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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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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着奏折的侍卫也连忙跟上。
  ……
  几天后。
  秋意渐浓,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但郁恪心里的雨一直在淅淅沥沥,连绵不断。
  底下的官员看皇上总闷闷不乐,头都挠破了,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讨皇上欢心,只得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惹祸上身。
  郁恪也是,头都要挠秃了,却怎么也见不着楚棠,心都忧郁成几瓣了,碎了一地,风干成渣。
  书房里,郁恪撑着脑袋,勉强批完了一堆奏折,有些颓然地靠着椅背。
  有人来通传说:“启禀皇上,杨大人求见。”
  郁恪坐直,眼光一冷,道:“宣。”
  杨大人进来时,瞧见皇上冰冷的神色,心里一颤:“拜见陛下!”
  郁恪道:“是你啊,何事?”
  他可是记得这人用那些轻薄的诗词来冒犯过楚棠的。
  “劳陛下记得,臣惶恐。”杨大人犹豫几番,讨好地笑道,“不知那晚的人伺候得如何,陛下可还欢喜?”
  “什么人?”郁恪问道。
  杨大人说:“就……就是那几个园里的女子……”
  “啪”一声,墨台打翻在地。
  杨大人扑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郁恪语气僵硬:“是你送来的人?”
  “是、是臣,”杨大人脑子一转,“可国师、国师也是允许了的。”
  “出去!”郁恪咬牙,冷冷道。
  杨大人抖着膝盖出去了。
  郁恪心里又恨又气又急,还有几分懊恼。
  楚棠……不是楚棠送来的人?那他为什么没有否认?
  他总这样!他就是知道该怎么做一个好臣子,不会随便塞人给他,不会过问他任何的私事,被冤枉了也不会生气,多完美的人。
  可正因如此,郁恪才气恼。
  楚棠就是不愿意分一丝私情给他。他对楚棠来说,只是一个君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楚棠只需要动一动手指,他就会摇着尾巴心甘情愿凑上去——然而楚棠从头到尾,对他都没有任何的动情。
  郁恪将头埋在手臂里,脑侧突突跳得厉害。
  那他选择这个时间冲动告白,是不是错了?


第54章 无福享受
  “陛下; 这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御膳房外,一群人手忙脚乱,为首的太监满头大汗; 劝道:“让奴才来吧,这种事情哪儿能劳烦陛下……”
  宽敞干净的厨房里,郁恪挽起袖子,露出精壮修长的小臂; 站在台前,低着头; 一丝不苟地在切东西; 置若罔闻,神情认真无比,仿佛在干一件大事。
  太监眼见着皇上的菜刀离他的手指越来越近,似乎下一刻就要切到手了; 心都颤了几颤,伸出手要接过菜刀; 道:“陛、陛下,求您让奴才来……”
  “住口。”郁恪头也不抬,淡淡道; “还要脑袋就不要说话。”
  太监立马住了嘴。
  郁恪一身清贵锦衣,眉宇漠然; 气质高冷; 与这里格格不入; 却手握着他们常用的菜刀,一下一下碰撞在砧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皇上会突然驾到——这可是皇上,高高在上,万人敬仰,怎么会亲自来御膳房,还亲手操刀呢?
  因为他的到来,御膳房里的人都不敢动了,呆在原地,毕恭毕敬地等他吩咐。
  在他们的注视下,郁恪方才已经处理完一小锅银耳枸杞燕窝了,在小炉上慢慢熬着。
  “愣着做什么,干自己的活。”郁恪拿过一旁的瓷碗,将切好的百合片装到碗里,问道,“莲子洗好了没?”
  “回、回皇上,洗好了!”厨娘候在灶台边,听到此话愣了几愣,突然一个激灵,连忙上前,端起洗干净新鲜的莲子,“也去了芯。”
  白嫩嫩的莲子盛在清亮的碗里,分外可爱。
  郁恪接过,放到一边,看了看周围,走到放熬制锅的地方:“哪个是用来熬甜品的?”
  厨娘这次机灵了很多,将一个精致小巧的白瓷锅拿出来,道:“陛下,这个是。”
  “赏。”郁恪端起小锅,淡道,“都先出去吧。”
  厨娘一喜:“多谢陛下!”
  “是。”
  小炉上已经升起了火,郁恪将小锅置于其上,倒入清水。过了一炷香时间,水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郁恪揭开盖子,一点一点放下莲子、百合、蜜枣、生姜、冰糖,一边用木勺搅拌,一边注意着淡色的衣服不要蹭脏。
  火舌偶尔窜到上面,他面不改色,一手拿着扇子轻轻摇动,一手慢慢搅动,仿佛在做一件诗情画意的事,眉目很专注,有些温柔,还有些感伤。
  太监厨娘们在门外,既想冲进去看为什么没动静,又担心违抗旨意,只能徘徊,胆战心惊了许久,终于看见他们的陛下出来了,手里端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两个小盅和白色的碗勺,看起来好像是端去给别人吃的。
  “这等小事,由奴才来吧。”为首的太监赶紧走上去,双手小心地举高。
  郁恪看了他一眼,将托盘交给他,点点头:“也好。随朕去长杨宫。”
  “是。”
  跟随皇上往长杨宫走的路上,太监悄悄在眼底下打量这个年轻的帝王。
  皇上看上去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处理国事英明无比,连下厨也是得心应手,进厨房前是什么样子,出来后还是什么样子,丝毫不像新手,一丝灰尘都没染。
  郁恪身材挺拔,今天不像以前那样一身凌厉黑衣,穿着一身竹青色松柏镶边白袍,将眉宇间的张狂冷峻淡化了几分,英气逼人。
  走的时候,他还整了整衣袖衣领,方才的从容不见了,此刻他似乎有些紧张。
  来到长杨宫外,皇上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停在了门口,看了一眼侍卫。
  太监知道他,是国师身边的许侍卫。
  许侍卫看到皇上,仿佛司空见惯,没有进去通传,而是跪下行礼,脸色不卑不亢:“国师不在长杨宫。”
  皇上似乎不是很相信,很想进去见国师,抿了下唇,却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那将这个交给国师,就说是朕送来的。”
  许侍卫道:“国师吩咐说,陛下美意他心领了,无功不受禄,还请陛下收回去。”
  皇上紧了紧手指。太监似乎都听到了隐约的骨骼响动声,还仿佛听到他咬着牙低声道:“送的字画不要,金银珠宝也不要,什么都不要,如今只是一碗甜汤,他也拒绝?”
  太监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许侍卫没有什么反应。
  皇上冷冷瞪着跪在地上的许侍卫,仿佛要将他的头顶烧出个洞来。
  窒息一般的气氛在长杨宫门前流淌。
  半晌,皇上甩了衣袖,转身离开,太监亦步亦趋。
  不知皇上要去哪儿,他只能小心谨慎地跟着,心里已然翻了巨浪滔天。
  都说皇上和国师君臣情深,主明臣敬,他怎么看着不像啊。更可怕的是,陛下竟然亲手为国师作羹汤,而国师竟然将皇上拒之门外!
  这要是别人,得是砍脑袋的大不敬之罪了吧?
  就算国师是皇帝的老师,皇上尊敬他,他也不能仗着这个身份就如此放肆啊?恃宠而骄,古往今来,这种权臣无不下场惨淡。
  瞧,陛下脸色不虞了!这下国师可要遭殃了!
  皇上走得很快,似乎真生气了,在胡乱走着,脚下生风,绕过七弯八拐的长廊,却忽然止住了脚步,差点儿没让他撞上。
  太监连忙稳住手上的东西,顺着皇上的视线望去。
  雨后空气清新,荷叶上点滴露珠折射出晴光。行宫的荷花池是引了温水来浇灌润养的,哪怕时至深秋,也依然荷心万点,莲花千绽。
  露天的回廊上,一个人正站在玉石阶梯上,一身月色宽袖交领长袍,竹纹镶边,淡雅至极,也清高至极。
  池里珍贵的鲤鱼成千上万条,在欢快地游动,颜色百种,却怎么也融化不了湖上人的冷绝。
  皇上动了动,似乎想往那边走,却又止住了,只呆呆看着,好像怕打扰了这份宁静。
  倒是国师察觉到了,停下手中喂食的动作,回过头来,看向这边。
  他目光冷淡,却仿佛世上最有力量的冰雪,能一瞬间夺去了人的心神。
  太监冷不防看到国师没带面纱的样子,手上的盘子都快端不稳了。
  所幸皇上没有发觉,只和他一样,甚至更甚,失魂落魄地盯着国师,一刻也不舍得移开,喃喃道:“楚棠……”
  国师仿佛没听见,淡淡地收回眼神,转身继续去看他的鱼儿了,好似从没看到皇上一样。
  太监心里替他捏了一把汗。
  谁知皇上却完全不在意,一点儿动怒的迹象也没有,眼神反而更深切了。
  像是终于忍不住了,郁恪愣愣地往前走了一步,没看清台阶,差点摔倒,他拒绝了太监的搀扶,稳住身形,深吸口气,往那边走去。
  楚棠在喂鱼。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完全置若罔闻,随手撒了一把最后的鱼食,鲤鱼争先恐后地冒了泡去抢。
  郁恪觉得他就是那些鱼儿,见到了楚棠就像饿鬼见到了香喷喷的美食,恨不得将他牢牢霸占住,不让别的鱼儿瞧见、触碰到、抢夺去。
  楚棠回身,月色衣角翻飞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参见陛下。”
  他要跪下,郁恪手忙脚乱地拉他起来:“国师、国师不必向我行礼。”
  楚棠看向他身后。
  郁恪意识到有外人在,转过头,接过托盘,道:“退下。”
  “是。”太监弯腰退下。
  郁恪回过头来,冷霜退尽,眼中满是喜悦的光:“楚棠,原来你在这儿。”
  “陛下来这里做什么?”楚棠淡道,嗓音泠泠的,像玉石相击的清脆声。
  郁恪像个小孩子一样,要不是手里拿着托盘,他仿佛就手舞足蹈起来了,欢喜道:“我胡乱走的……原来你真的不在长杨宫,我以为你骗我,以为你只是不想见我才找借口的。”
  一处池塘,清平明镜照檐楹,池中鲤鱼摆着尾巴,在方才食物投下的地方徘徊,慢慢地,发现没有食物了,它们大多数都潜入水底或游到另一处了,只有一条,执拗地守在原地。
  楚棠瞥了一眼,提了下衣袍,走上回廊,道:“臣不需要骗陛下。”
  “对、对,国师一言九鼎,自然从不骗我。”郁恪连连道。
  他有些贪婪地看着楚棠。
  自那晚起,他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楚棠了。他好想楚棠啊,明明就隔着那扇门,他却不敢擅自踏进去见他,几天的想念比这里的池水还要多。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在那晚和楚棠摊牌的,冲动、毫无准备、让人厌恶。他还想着,如果楚棠消消气了,愿意让他见他了,那他也会先藏好自己的心思,等楚棠不介意了他才表露出来。
  郁恪收敛了下情绪,道:“哥哥在赏鱼吗?我也好久没赏过了。”
  “嗯,”楚棠点头,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道,“陛下既有事,臣就不打扰了。”
  郁恪赶紧道:“无事!无事的!我、我只是来找你……对了,我做了两品甜汤,哥哥要不要尝尝?”
  “谢陛下的美意,”楚棠淡淡一笑,道,“只是臣无福享受,先告退了。”
  他转身要走,郁恪一把拉住他的手。
  楚棠回头,郁恪微微红着眼眶,哀求道:“就喝一口,你尝一下,尝了我就立刻离开,好不好?”
  他一手扶着托盘,小心着不让它掉下,一手握着楚棠,手指微微颤抖。
  楚棠似乎还感觉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挨了下他的手,像雪一样。
  他低头一看,是那串绯红色的佛珠。
  “哥哥,好不好?”郁恪小声道,“你好久没和我说过话了。”


第55章 一厢情愿
  楚棠淡声道:“臣还有事。”
  这就是不肯原谅他的意思了。
  郁恪沮丧:“那……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可以吗?”
  “陛下执意要来,臣自然无法拒绝。”楚棠道。
  郁恪垂头丧气地松了手; 转过身的时候; 因为没注意看脚下的路,撞到栏杆; 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倒。
  楚棠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
  郁恪多留意楚棠的一举一动啊,脑子一转,眸光闪了闪,立刻心生一计; 还转过头对楚棠说:“对不起哥哥; 我这就离开。”
  楚棠没说话。
  郁恪往前走了两步; 突然右脚一崴; “哎呀”了一声; 似乎还夹杂着骨头响动的声音,身体不自觉往右/倾斜。
  楚棠眉间一皱; 走上前扶住他:“郁恪?”
  郁恪哭着脸; 惨兮兮地回头:“哥哥; 我疼。”
  “崴到脚了吗?”楚棠低头。
  哪怕要摔倒了,郁恪手上的托盘还稳稳的; 一手就托住了; 另一只手搭在楚棠肩上,嘴里嘶嘶吸气喊疼:“好像是!”
  候在回廊处的太监宫女听到动静想过来; 郁恪状似不经意地抬头; 冷冷的眼神立刻制止了他们的脚步。
  郁恪收回目光; 低下头。
  楚棠一抬头; 就看到郁恪微红的眼眶,似乎真疼得厉害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楚棠有些无奈地叹道,朝在檐下站着的太监挥挥手,“去请太医。”
  得到命令,太监一溜烟跑去喊太医了。
  郁恪抽了下鼻子:“哥哥,我是不是要瘸了?”
  “胡说。”楚棠看了看周围,扶着他往亭子里走去。
  郁恪一只手臂环住楚棠肩膀,几乎把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了,疼得像模像样的,手腕上的佛珠貌似不由自主地坠出袖子,在楚棠锁骨处微微晃荡。
  楚棠毫无所觉。
  郁恪满心欢喜。
  太好了,楚棠起码愿意和他接触了——虽然是求来讨来的,但他可怜兮兮求楚棠的时候多了,心甘情愿得不得了,哪里在意那什么帝王的颜面。
  亭子里,秋风吹,玉石桌椅散发着凉意。
  宫人放上柔软的坐垫。
  楚棠放下郁恪,就要蹲下去给他看伤势,被郁恪一把拉了上来。
  “陛下?”楚棠疑惑。
  郁恪说:“坐着就没那么疼了,而且哥哥也不会看,等太医来了有太医呢。”
  楚棠双眸淡漠,若有若无飘着一丝担忧和不赞同,但没说什么,也坐了下来。
  郁恪赶紧移过托盘,道:“听闻哥哥早起咳嗽了两声,我就学着做了些甜汤,有养心安神、补益生津之效。”
  他道:“趁太医没来,哥哥先尝尝吧?做得不好,我以后再改进。”
  楚棠不置可否。
  郁恪摸了摸盅壁,有些讨好地笑:“还温着。”
  他伸手盛了一碗莲子百合,白莹莹的瓷盏里,清净玉冻一般的甜汤上缀着几颗白生生的莲子,捧到楚棠面前,眼睛亮亮的。
  在郁恪期待的目光中,楚棠接了过来,垂着眸,又长又黑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了一小片阴影。
  郁恪看着他握着瓷勺慢慢搅动,将白瓷盏里的甜汤搅得起皱痕,好似他的心也随着这些波动而起伏。
  楚棠喝了一口。
  郁恪紧张道:“有没有太甜?”
  “没有。”楚棠摇头,放下瓷碗。
  郁恪立刻将手帕献了上去,楚棠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擦了擦唇,道:“陛下亲手做的?”
  “是我!”郁恪有些腼腆地抿了抿唇,脸颊微红,像个小媳妇一样盯着楚棠,“你不要嫌我手艺不好,我以后会学的。”
  楚棠敛眉:“陛下何须伏低做小,不是认为自己没有错吗?”
  郁恪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那晚的事,神色一僵,怔怔道:“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那些人不是你送来的。”
  “确实是经过我允许了,这个错在我。”楚棠眸似含霜,话语也冰冷,“陛下就没有别的错要认了吗?”
  郁恪放在膝上的手慢慢捏紧,语气也有些僵硬:“我……是,我有。哥哥,那晚我不该擅自亲吻你,我道歉,你要怎么罚我,我都甘之如饴……”
  楚棠唇角挂上一抹冷笑:“郁恪,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
  郁恪委屈地捏了下佛珠,手指绕着佛珠转了一圈,忍下要反驳的冲动,努力扯出一个笑容,道:“好了,哥哥说什么便是什么,我的确是走火入魔,我罪该万死……不说这个了。”
  他深吸口气,打开另一个瓷盅:“我还做了别的,哥哥再尝一口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盛了小碗燕窝出来,道:“最近都没有和哥哥一起用膳,我都不知道哥哥胃口如何?”
  御膳房里的燕窝都是上好的,不用怎么费劲,做起来简单又滋补。装在碗里,晶莹透亮,看起来就软滑。
  楚棠盯着他,眼珠乌黑,微微冷然:“说到底,陛下就是不肯回头。”
  郁恪低头,看着手里的小碗,小声道:“我回什么头?”
  “你还年轻,”楚棠蹙眉,像小时候教导太子去处理一件棘手的事一样,颇有循循善诱的意味,道,“走错了也不要紧,什么路都能回头。而且正因你年轻,尚不懂情爱滋味,才会执迷于亲近的人,分不清亲情和情爱的区别。”
  郁恪嘟囔道:“我分得清。”
  “你如何分得清?”楚棠看起来有些头疼了,“你三岁就跟在我身边,对我不是亲情是什么?”
  郁恪犟道:“小时候是,不代表长大了也是!”
  楚棠:“糊涂!”
  郁恪:“就当我是糊涂好了!我会糊涂一辈子!”
  楚棠深深吸了口气:“你喜欢什么人不好?天下女子那么多,漂亮温柔的、善良可人的,皇上你要什么没有,非要撞死在自己老师身上,有意思吗?”
  “有意思,就是有意思得很!”郁恪说,“除了你之外,其他什么人对我来说都没有意思!”
  楚棠压低了声音:“你就算喜欢容约丞相也好,他毕竟也喜欢你——”
  郁恪重重放下碗,打断他的话:“不可能有别人。”
  楚棠声音染上几分隐怒:“混账!”
  简直是鸡同鸭讲,狗屁不通!
  此时他心里满是对叛逆学生不听管教的愤怒,情绪很不平,第一次有一种名叫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郁恪紧抿着嘴,一声不吭。半晌,他动了动手指,想要握住楚棠,楚棠却放了下手,让他扑了个空。
  “……哥哥,”郁恪愣愣地收回手,带着些哀求,低声道,“我喜欢你,真的是错吗?”
  楚棠闭了闭眼:“你喜欢上一个不会喜欢你的人,注定就是无望的一厢情愿,就是错。”
  “可我不觉得无望,更不觉得是错。”
  楚棠胸膛起伏了下,起身,甩袖离去了。
  他经过郁恪身边时,郁恪注意到他腰间空空的,以往挂着的凤凰玉佩被卸下了,独有一段盈盈好腰肢,却不让情人美玉伴随。
  郁恪眼神暗淡了几分。
  亭子里,年轻的皇帝微微弯着背,像一张倔强的弓。
  楚棠脚步生风,扬长而去,似乎不想再见到亭子里的人。
  不一会儿,他停了下来。
  梧桐落叶满地,枯黄轻翩。
  突然响起细微的嘎吱嘎吱声,楚棠望过去。
  只见那只从西北带回来的火狐狸正踩着梧桐叶,一蹦一跳地过来,仿佛是因为见到了熟悉的主人,尾巴欢快地摇晃。
  宫女跟在它身后,看到楚棠,行礼道:“国师万安。”
  火狐狸跳到楚棠怀里,“吱吱”叫了两声。
  楚棠摸了一把它光滑的皮毛:“它还好吗?”
  那宫女是楚棠专门挑来伺候小宠的,深谙驯兽之道,楚棠让她在行宫里辟里一小块栖息地给它,以免它水土不服。
  宫女笑道:“回国师,这只狐狸有灵性得很,吃好睡好,一见到国师,尾巴都翘起来了。”
  狐狸将下巴搁在楚棠肩窝处,舒服地眯了眯眼。
  楚棠眼里的冰霜融了些许。
  前方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催促声:“太医您快点儿!陛下还在等着呢!”
  楚棠看过去,是那个太监正拉着太医往这边跑。
  ……
  秋风萧瑟,独留郁恪一人在亭子里,苦涩蔓延。
  郁恪捂了下眼睛。
  他跪一夜认错,认的只是不经楚棠允许就擅自亲吻他的错,至于对楚棠的心意,他半点儿都不觉得是错。
  可楚棠一直都觉得他错了,还拒绝了他的示好与接触。
  他不信楚棠真那么绝情。
  郁恪动了动右腿,刺骨的疼痛从脚踝处传来,顿时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懊恼地捶了捶桌子。
  真不该嘴快反驳楚棠的,将他气走了,都还没来得及再讨一些乖卖一些惨。那样的话,也许楚棠真的会心软了。
  就在他后悔莫及的时候,一双雪白的靴子出现在他眼底,带着冷冽熟悉的檀香。
  郁恪猛地抬头:“哥哥!”
  楚棠抱着狐狸,没理他,对太医道:“陛下脚崴了,麻烦太医看一看。”
  “老臣参见陛下,”太医行礼道,“容臣瞧一瞧陛下受伤的地方。”
  郁恪右脚踝青肿了一块儿,太医道:“臣先为陛下接回去,也许会有些痛,陛下忍忍。”
  “嗯。”郁恪凝视着楚棠,点头道。
  楚棠看都不看他,这让他有些失落地垂下了头。
  “咔嚓”一声,太医将骨接了回去。
  那声儿听着都可怖,郁恪脸一白,眼里泛上了泪花。
  楚棠终于瞅他了,声音凉凉的:“痛吗?”
  “痛,”郁恪夸张地哽咽道,“好痛。”
  太医一边包扎,一边语重心长道:“陛下得多注意龙体才是,前几天膝盖还没好呢,今天又伤了脚踝,身体好也不是这么糟蹋的。”
  楚棠一顿:“陛下膝上的伤如何?”
  “静养可以恢复,只是得多加小心,免得旧伤复发。”
  郁恪见缝插针:“太医,朕晚上特别痛,像针刺一样。”
  太医道:“这就难办了……臣回去拿些药膏,陛下仔细涂着,这段时间千万注意别着凉了。”
  “好,朕知道。”郁恪瞄了一眼楚棠,“只是最近烦心,难免忘记上药。”
  太医道:“陛下身边的宫女……”
  “你退下罢。”郁恪翻脸无情道。
  太医一头雾水地退下了。
  郁恪可怜兮兮道:“哥哥,我好疼。”
  “谁让你跪的?”楚棠冷冷道。
  郁恪瘪嘴,委屈道:“我自己跪的。”
  见卖惨不管用,他转而将魔爪伸向了小宠,哄道:“小火啊,哥哥生气了,你替我哄哄他好吗?”
  “吱。”火狐狸蓬松的大尾巴一把扫过他的脸。
  “果真是好色的,”郁恪道,“见了哥哥都不管救命恩人了。”
  他看向楚棠。
  楚棠道:“臣告退了。”
  郁恪叫住他:“哥哥,那些事我们先不提了。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楚棠回头。
  郁恪道:“对于郁慎,你要如何处置?”


第56章 红玉相约
  听到这个名字,楚棠觉得陌生; 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郁恪道:“七皇叔仁厚; 儿子却不肖。郁悄勾结外邦,私自招兵买马; 欲图谋反,在蔚瀛作乱,又对你我出言不逊,以下犯上; 他的人大多已然落网; 斩杀无赦。可七皇叔的次子还在哥哥府里; 哥哥预备如何?”
  “郁慎年纪小; 长兄的事情他不知情; 且臣记得他在七王爷府中不受待见,与郁悄并不和。”楚棠沉吟片刻; 开口道; “臣的看法是罪不及幼子。不知陛下的看法?”
  见成功转移了话题; 郁恪笑了一下,真心诚意的:“哥哥说的是。”
  他就是特意找别的事情来说的; 好让楚棠不再那么果断地拒绝他; 一次又一次戳他心窝,提醒他永远也不能获得楚棠的喜欢。
  楚棠竟也看不出; 一谈到正事就正儿八经的; 还认真思考了会儿才回答:“陛下坐上那个位子; 身为人君; 多有疑虑是应当的。想来郁慎在臣府中,有人盯着,不会有什么小动作。”
  这下郁恪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
  他不由自主凑近楚棠,像以前撒娇一样,有点含酸拈醋,道:“哥哥好在意那个小孩啊?他长得可爱吗?”
  醋意突如其来,顿时让他忘记了方才的情况——明明一炷香前他还央求着楚棠理他呢,现在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吃起一个小孩子的醋来了。
  楚棠瞥他一眼,冷静道:“陛下在说什么。”
  郁恪缩了回去:“没,没有。”
  说到郁悄,楚棠就想起一事了:“前两天,凉州城来报,说南方大旱,湿田裸露,出现了一块石碑,惹得议论纷纷。陛下可有看奏折?”
  “看了。”郁恪立刻回答,眼神有些气愤,像小孩儿似的,哼道,“那石碑上,不就写着‘郁北不主,君王天祸,名恪谕克,降临灾厄’嘛,有什么好议论的?”
  楚棠面无表情。
  自古以来,百姓最信这种“天意”。从古到今能有哪个皇帝不在意这些天降旨意的?是福报还好,是祸示就极为难办,稍有不慎就会威胁皇位的稳固,足够人头疼了。
  郁恪余光触到他,立马卸下不正经,讨好地笑道:“这等大事,我怎么会儿戏呢?哥哥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你如何处理?”
  郁恪正色,不疾不徐道:“天怎么会写人的字?那些字必定是人写的,我已经命人去查清石碑的来源,发现那果真是郁悄的手笔。”
  楚棠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碰过石碑的人都收进牢狱细细审问了,”郁恪道“以谋逆罪论。”
  他瞅了瞅楚棠的脸色,继续说:“石碑非天灾,大旱却是。相比那虚无缥缈的‘天意’,我更在意事关百姓民生的灾祸——与其为了稳固皇位而将力气银子浪费在所谓天意上,还不如拿去赈灾,发放粮饷,填饱百姓的肚子,不更为切实?”
  楚棠不置可否,眼里依旧淡然,略微露出一丝认同。
  郁恪说着说着,自己都要笑了,还非要讨赏,问道:“我做得好吗?”
  “陛下一向聪慧。”
  郁恪抿着唇,有些羞涩,眼睛明亮。
  得到了楚棠的赞赏,郁恪心里这几日来堆积的郁结、苦闷、悔恨,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他恨不得冲上去,手舞足蹈的,抱住楚棠,说他有多开心。
  可楚棠还在生他的气呢。他还得克制一点儿。
  楚棠垂眸,狐狸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凉州离这儿不远,”郁恪怕没话说了楚棠就要走,又道,“郁悄真是自投罗网。”
  以往他腾不出手来收拾余孽,现在趁还没回宫,他得先处理掉郁悄,以免在回宫后还让他逍遥在外,多生事端。
  郁悄就藏在凉州——确切来说现在已经到了临安。
  不过他不打算和楚棠说那么快。等他办好了,就又有一件事和楚棠邀功了!
  郁恪在心里美滋滋地盘算。
  楚棠沉吟了下,道:“臣这几天出去办些事。陛下受伤了就好好休养。”
  郁恪一手挥开眼前的美梦,急道:“你要去哪里?”
  “是臣的私事。”楚棠淡道。
  郁恪失落地低下头。
  要是在以往他还没和楚棠揭露心思的时候,他还能追问楚棠去哪儿,甚至粘着他说自己也要去。但是楚棠现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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