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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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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郁恪蓦地噤了声,仿佛被人抽尽了力气,脸上的血色骤然消失殆尽。
  楚棠眸色淡漠,收了手,似乎懒得碰他。
  郁恪茫然地松开他,颓丧地、踉跄着后退一步,轻轻而无意识道:“啊……其实我知道的,哥哥,我知道的。”
  他喃喃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虽然你一直教导辅佐着我,可好像并不是因为我才来到我身边的,我知道……我这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呢?”
  楚棠下颌紧绷了一下,似乎是咬了下牙齿。
  郁恪抬起头,眼神都有些疯魔了,盯着楚棠,眼底猩红:“哥哥不喜欢我,那我就让哥哥喜欢我就好了。”
  楚棠冷冷道:“你疯了。”
  郁恪抹了把眼睛,哽咽着道:“是,我就是疯了。楚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注定要疯的。”
  楚棠扭过头。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叶子上啪嗒啪嗒响。
  两人僵持着,殿里的气氛窒息一般凝固,隐约还能听见青年沉重的呼吸和抽泣声。
  清凉的雨丝飘了进来,楚棠清醒了那么一些,心说自己一个大人,和小孩子置什么气呢,小孩子不懂事意气用事,他难道还不能冷静解决吗?
  他转过身,正要说话,手腕上却突然被大力攥住,后脑被大手扣着,眼前一暗,唇上一痛。
  郁恪抓着他的手,无比凶狠地吻了下来。
  那只是很简单粗暴的嘴唇碰撞,带着对方不管不顾的决绝,没有丝毫的旖旎感。
  楚棠脑里轰的炸开,回过神,狠狠推开了他,一瞬间的恼怒让他顾不得平日的礼数,镇定抛之脑后,促使他扬起了右手。
  响亮的一声“啪”,殿里回荡着清脆的耳光声。
  郁恪侧过头,脸颊上浮起红红的指印,嘴角渗出血迹,眼神阴鸷。
  楚棠略微哆嗦着收回手,声音冷凝:“郁恪,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郁恪呵了一声,回过头来,面无表情道:“我知道,我在亲吻我喜欢的哥哥啊。”
  “郁恪!”楚棠低喝道,“我看你已经神志不清了。”
  “我早就神志不清了,”郁恪沉声道,恍如外面冷冽的雨珠,“今晚所有的事都是我的错,但只有一点,哥哥不该给我塞人过来。”
  楚棠冷声道:“你是我什么人?我塞人还要过问你吗?”
  郁恪一寸一寸地凝视他:“你是老师,是国师,教训我打罚我都可以,我毫无怨言。但就凭我喜欢你,你就不能那样做。”
  那一刹那,楚棠的头疼得不得了:“你怎么就知道是哪种喜欢?”
  那一巴掌似乎将郁恪打冷静了下来,他说话条理都清晰了很多:“我清楚得很。今晚我虽鲁莽,但绝不是无理取闹。今晚之前,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塞人过来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以后就不可以那样做的,哥哥。”
  郁恪紧盯着他,眸色暗沉,侵略气息浓厚,像是在不动声色锁定自己的领地。
  楚棠丝毫不为所动,指着门口,气极道:“滚。”
  “学生惹老师生气了,这就给老师请罪。”郁恪收回目光,抛下这一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不知是冷的还是刚才余热未散,楚棠背脊沁出薄薄的汗来,黏黏的,不舒服。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啦啦砸下来。
  转身的瞬间,郁恪凶狠的眼神就支撑不住了,没有楚棠看着,他强自伪装出来的冷静顿时溃不成军。
  听到楚棠那么冷淡的拒绝,他早就心痛到无法呼吸,恨不得哭着求着问楚棠为什么不喜欢他,然后像小时候那样,哭一哭闹一闹就能获得楚棠的心软。
  可这次不一样,楚棠不会那么容易心软的。
  想到这儿,他嘴里都开始泛滥出苦涩。
  他清楚极了。
  楚棠以往对他的好,全都建立在亲情上。他妄图跨越雷池,就是在破坏楚棠对他的特殊。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这么喜欢楚棠,他根本不满足于那一点儿亲情,除了横冲直撞之外,他能怎么办?
  今晚楚棠能塞人给他,明天他就有可能去找别人成亲。郁恪想到就气急攻心,怒火能烧了方圆百里。
  等到楚棠成了亲,在楚棠面前,难道他还要装作一副君臣有礼的样子吗?
  斜风雨丝从走廊外打了进来,郁恪面无表情,衣服被吹得翻飞。
  “皇上万福。”长杨宫的宫侍看到他,齐齐屈膝行礼。
  郁恪身后也跟着宫侍,似乎知道主子心情不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祸上身。
  郁恪道:“都出去。”
  “是。”
  郁恪走出了长廊。
  没有了遮挡,霎时,瓢泼雨水毫不留情地淋湿了他。郁恪走到楚棠的寝殿门口,一掀下袍,在布满鹅卵石的空地上跪了下来。
  他挺直了腰杆,后背绷得直直的,跪得如同一座笔直的山。
  大雨倾盆,偶尔几道电闪雷鸣,雨幕像纱烟一样将天地拢了起来。
  寂静无人的长杨宫,只有他一个人在雨下,孤零零的,却又万分坚定。
  好啊,楚棠不是喜欢可怜的吗,他现在就可怜给他看。
  他最会活学活用了。
  郁恪抿着唇,脸庞年轻而英俊,线条冷毅,眼神阴冷。
  其实他不该今晚就来摊牌的,毫无准备,和三年前莽撞的他没有丝毫变化,半点儿长进都没有——他现在是楚棠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气恼楚棠塞人给他?
  楚棠多好啊,忠心耿耿,从不逾矩,还善解人意,送了人来伺候他,多体贴的一个臣子和老师,还操心他的生活。
  郁恪捏了下拳头,恨得牙痒痒。
  他才不管,他就是要强词夺理。谁叫楚棠要气他呢,谁叫楚棠被他骗了呢,谁叫楚棠那么信任这个弟弟和学生。
  雨夜里,乌云沉沉,狂风大作,吹得树枝沙沙作响,雨滴落下,溅起水花。
  ……郁恪眼里忽然就落下泪来,混在雨水里,转瞬就不见了。
  他是对不起楚棠。楚棠那么信任他,那么爱护他,小时候将他带在身边护着,长大了也惯着他纵着他,都怪他让楚棠失望了。
  是他痴心妄想,是他狼子野心,全都是他的错。楚棠做错了什么,要黏上他这么个人?他竟然还敢来怪楚棠?
  钝痛感如潮水涌来,郁恪心如刀割,快要呼吸不了了。
  所幸人都出去了,没人能看见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屋檐外,年轻的帝王笔直跪着,睫毛挂着雨珠,头发衣服全湿了。
  许忆隐在黑暗里,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眼里若有若无有着些悲悯,不知是在可怜郁恪,还是在可怜自己可以预知的以后。
  大概和这个帝王一样,只能在雨夜里求他不要生气吧。
  殿内,楚棠眼眸已经冷淡了下来,脸颊还有一丝气愤的红。
  正喝着水,余光瞥到了窗外那抹黑色的人影,楚棠手一顿,抬手扔了茶杯。
  杯子“当啷”一声打掉了窗撑,一齐掉在外面,清脆的瓷器碎裂声中,木窗落了下来,关闭上,看不到外面的人了。
  楚棠用手背捂了下眼睛,手心处还有微余的刺痛。


第52章 雨中罚跪
  沉沉黑夜; 狂风肆虐,雨打枝叶; 掉落满地碎片。
  郁恪浑身湿透,跪在雨中; 像一座沉默无言的雕像。
  此时此刻; 无人敢进长杨宫半步。
  雨很大; 郁恪脸上湿痕重重; 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接连砸下的雨珠打得他睁不开眼,他却依然抿着唇; 紧紧盯着寝殿紧闭的门。
  不过半个时辰; 殿里的灯熄灭了。
  郁恪有些委屈地垂下眸,但很快就又振作起来; 抬眼看向那扇门; 眼神坚定; 腰背挺拔; 跪得更直了。
  他眼里一直隐隐有光亮; 楚棠的寝殿里黑暗一片。
  许忆刚才又搬了暖炉进来,银丝炭在黑暗中安静地灼红着,熏得室内暖融融的; 与外面的风雨隔绝。
  柔软宽大的床榻上,楚棠躺着; 苏绣织锦薄被盖在身上; 衬得肌肤越发白皙; 如同夜里的素光。
  听着他呼吸平静,系统小声道:“宿主?你睡了吗?”
  楚棠没说话,闭着眼睛,薄薄的眼皮似蝴蝶的羽翼,轻到透明。
  过了很久,就在系统以为他睡了的时候,楚棠轻轻“嗯”了一声。
  系统小心翼翼道:“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楚棠将被子拉上了一点儿,回道:“没有。”
  比以前更冷淡了。系统瑟瑟发抖,忍着惧意,道:“宿主,郁恪应该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楚棠问道。
  系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代他向您道歉,请求您不要生气!”
  楚棠轻轻吸了口气:“不必。”
  系统道:“真、真的对不起您!如果不是我们,您也不会到这个世界来,也不会遇到郁恪……”
  楚棠语气很平静:“睡前就不要提他了。”
  “好、好的!”系统颤声道。
  安静了一会儿,系统又出声道:“宿、宿主。”
  “嗯。”
  系统试探道:“你……你还做任务吗?”
  他真怕楚棠一个狠心即刻就回去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棠睁开眼,看着头上的纱幔,沉吟片刻,没有回答他,问道:“你们当初为什么选中我?”
  系统回答说:“是因为检测到您资质极高。”
  “可世界上的人千千万,资质高的也不止我一个。”楚棠慢慢道,“而且,为什么将我分配到郁北,依据是什么?”
  系统道:“在有资格的对象里随机挑选,世界也是随机分配的,不具备指向性。员工手册上都有写,我背得滚瓜烂熟啦。”
  楚棠摇头,眼神沉静:“不是这样的。”
  他说得很轻,系统却莫名被惊出一身汗水:“什、什么?”
  “你们挑选人过来辅佐皇帝,目的是什么?我记得你说过,是为了世界的正常运行,”楚棠声线清淡,“可谁又知晓每个世界本来的运行轨迹是什么呢?”
  就拿郁北来说,如果正常的轨迹是郁恪当皇帝,那楚棠来之前,轨迹就是发生变化的——在契蒙那晚,郁恪就要命丧刀下,楚棠若不出现,郁恪必死无疑,皇帝必不是他,这就和所谓的正常轨迹相悖,说明是有人拨改了某条线。
  如果本来的轨迹不是郁恪当皇帝,那楚棠也就没有出现的必要,和系统口中要维护的正常轨迹不符。
  他那几句话信息量太大了,系统想想便害怕,结巴道:“不,不是的……当初我也问过宿主要不要换个人选来辅佐,如果当时换了人……”
  “你们有积分,有赏罚。如果当初我选择换人,你说他会不会阻止我?”
  系统失声道:“宿……宿主你不能再说了!”
  楚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所以你们选我是有指向性的。”
  系统没说话了。
  “你放心,”楚棠重新闭上了眼,翻了个身,带得锦被皱起些好看的波痕,“我会完成任务再走,不会让你为难的。”
  系统本来就在愧疚,听到这话,感动得要哭了,哽咽道:“因为有保密协议,我说不出来。但我和宿主保证,我们绝对不是要害你。”
  楚棠道:“嗯,我知道。”
  和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楚棠慢慢入睡了。
  屋外,风雨声低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年几次慢慢闭上了眼,没多久就又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寝殿里安静无比,一如它的主人,半点儿响动都没有,郁恪都能想象到楚棠入睡的样子了。
  他吸了下鼻子。
  深秋的寒意,和风雨的冷意,从膝盖蔓延至全身,又汇聚在膝上。
  膝盖早就疼痛酸麻了,凸起的鹅卵石子磨人,慢慢地就不磨了,郁恪的腿都麻木到感知不到了,如针刺入骨髓,密密麻麻,却敌不过心中悲痛。
  从风雨交加的夜晚,到远方渐晓的黎明,郁恪一直跪在长杨宫的院子里。
  殿檐外的雨逐渐变小了,殿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郁恪脸色苍白,眼神却仍旧决绝,仿佛烧着一团不灭的火。
  没过多久,到了楚棠平常醒来的点,那扇门就打开了。
  郁恪眼睛一亮。
  楚棠披了件外袍,站在门口,表情冷冷淡淡的,一眼都没看郁恪,对许忆道:“进来。”
  郁恪晃了一下,脸色更苍白了。
  “是。”
  长杨宫的宫侍一如既往地端水进去伺候国师洗漱,只是经过院子时都低着头,恨不得将头埋进衣服里。
  过了一会儿,早膳也送了进去。
  郁恪抓着湿透了的衣服,手指抠了下,呆呆地想,楚棠以往会和他一起用早膳的,今天怎么不等他了?
  他眼眶一红,低下了头,看着那些鹅卵石子发愣。
  虽然以前都是他缠着楚棠才能换来一起用早膳,可、可是……
  他想不下去了,只想抱着楚棠哭。可楚棠怎么可能还理他?他哭了也只是徒增楚棠对他的厌恶。
  ……
  “这雨下了一晚,现在终于停了。”走廊上,宋双成负手走来,摇头晃脑道。
  然而他还没踏进长杨宫,就感觉到不对劲了,诡异的沉默,连忙抓住一个在门口当值的侍卫:“国师怎么了?”
  侍卫摇头:“回禀将军,属下不知。”
  “昨晚发生了什么?”宋双成问道,“陛下是不是在里面?”
  侍卫点头:“好像是的。”
  宋双成脑子一转。
  今早起来,他听说昨晚皇上将国师身边的舞女召了过去,刚才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这两人师生情深,从来不会有什么大的争执,他一直看在眼里,羡慕得很。
  现在想想,还真是不妥。昨天看国师和那女子相谈甚欢的样子,应该算是将她定下了吧,皇上见色起意也不能这样啊,和自己的老师抢人,真是不尊敬长辈。
  既然皇上在里面,想来昨晚国师责罚了一顿皇上吧?
  但楚棠那性子,淡薄冷淡,应该也不会罚得太狠。
  宋双成一边想着,一边走了进去,没看到侍卫欲言又止的样子。
  经过院子的时候,看到那个跪着的人影,宋双成开始时没当回事,定睛一看,先帝爷爷这不是皇上吗!
  宋双成吓得腿一软,扶着柱子才勉强站稳。
  发生了什么?陛下为什么要跪?国师呢!
  悄咪咪蹑手蹑脚过了院子,宋双成进到宫殿时,国师在用早膳。
  菜式不多,精贵清淡,和主人一个样,慢条斯理地吃着。
  见到他来,楚棠放下碗筷,拿起手帕擦了擦嘴,语气冷淡:“将军怎么来了?”
  “无甚要紧事,过来问一声安。”宋双成等下人收拾了东西出去了,才急急道,“你和陛下怎么了?”
  楚棠说:“起了些争执。”
  宋双成心说连你们都起争执了,那天底下还有什么关系是打不了架的?
  他道:“不是,是什么争执?连你都生气了?”
  为了一个外人,这两个人居然起争执了!皇上生气就算了,毕竟每个月都起码生一次气,但楚棠竟然也动怒了,这简直震撼。
  宋双成已经感觉到暴风雨要来了。
  “不值一提。”楚棠淡道。
  宋双成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那个小梨?”
  楚棠没回答,忽然思考了一下,看向宋双成,道:“我记得将军当初答应过我,在契蒙救人的事不会和陛下说的。”
  宋双成额上立刻冒了冷汗,缩着脖子,讪笑道:“真抱歉,国师大人,我脑子笨,一时忘了。”
  楚棠不置一词,笑了笑,却比直接生气还令人害怕。
  宋双成看着他一笑的样子,差点失了神,连忙收回目光,道:“都是我的错,国师想要什么,我一定给你找来给你赔不是!”
  “将军既无事,便回去罢。”楚棠摇头,“顺便的话,麻烦将军将陛下带出去。”
  他垂下眼睫,雪白的面容像天山薄薄的霜,从不因人融化。
  宋双成呆呆地“哎”了一声,在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出了宫殿。
  站在门口,他愣愣的,然后给了自己一巴掌,心里狠狠骂道,想什么呢王八羔子,叫你喝了**汤,居然敢那样看国师,是不是嫌命长了?
  然而方才楚棠轻笑的样子不由自主就浮现在脑里。
  宋双成猛地晃头,止住想法,走向院子里。
  还是劝皇上重要些。
  ……可是他好像并不知道楚棠和郁恪争执的真正原因,怎么劝?
  郁恪脑袋晕乎乎的,低着头,骤然看见眼前出现一双靴子,一阵狂喜涌上来,抬头道:“楚……”
  宋双成急忙跪了下来,拜道:“参见皇上。”
  郁恪眼神黯淡:“是你啊。”
  宋双成小心道:“哎,陛下,是臣。”
  郁恪左侧脸颊上透着明显的指印,冠发被风雨吹乱了,几缕黑发黏在额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他颓然地跪坐着,有气无力道:“你走吧。”
  宋双成哪里敢起来,伏低道:“陛下先起来吧,地上这么凉,冷着了怎么办?”
  郁恪摇头:“楚棠生气了,朕受罚是应该的。”
  宋双成心说,果真是因为小梨!
  “国师对陛下不比旁人,肯定很快就消气的。”宋双成劝道,“况且为了这么点儿事,国师不至于动怒。”
  郁恪低下头,没说话。
  宋双成只得道:“是国师让陛下起来的。”
  郁恪猛地抬头:“真的?”
  宋双成点头:“哎,是真的。”
  他伸手要扶起郁恪,郁恪却一把推开他,道:“朕自己来。”
  郁恪东摇西晃地站了起来,脚下有些虚浮,僵硬极了,脸上却是欢喜的:“他是不是还不想见朕?那朕先离开好了。”
  宋双成恭立在一旁,心想,国师生气是有多可怕,连陛下都这样害怕了?陛下也真是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还和自己的老师抢女人。
  郁恪不知他想什么,苍白的唇色涌上抹血气,眼睛亮如火炬:“哥哥果然还是心疼我的。”


第53章 心甘情愿
  从长杨宫回到自己的宫殿; 那短短的一段路,郁恪走的时间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
  他在雨中跪了一夜,双腿酸麻得不像话; 虽然强撑着; 但细看之下; 走起路来就一瘸一拐的; 还不肯让人搀扶; 缓慢往前走; 唇边微笑着; 眼神莫名明亮。
  宋双成看不下去了:“陛下,臣扶您吧?”
  郁恪道:“不用。”
  宋双成没办法,叹了口气,落后于他跟在身后。
  好不容易走到殿里,宋双成赶紧扶着郁恪坐了下来; 对宫女道:“快去叫太医!”
  郁恪抬手要阻止; 想到了什么; 又放下手; 捏了捏自己的膝; 嘟囔道:“还是看看吧,腿瘸就不能和哥哥骑马了。”
  宋双成离得近; 听到这话; 哭笑不得:“陛下龙体最重要; 国师肯定也不愿你多想。”
  在宫侍的伺候下; 郁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脸色还苍白着,但已经全然没有昨晚在楚棠面前的疯狂和脆弱,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他年轻体热,淋了一夜雨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疲累,想抱着楚棠睡一觉。
  不对,让他看着楚棠就够了。如果楚棠愿意消消气,允许他进寝殿内跪着就更好了。
  为避免误事,郁恪还是乖乖靠坐在榻上,一边和宋双成说话,一边等太医。
  太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过来了,仔细检查一番郁恪的膝盖,道:“陛下龙体盛健,无甚大碍。只是久坐不动,筋血僵硬,稍不留神就会留下后遗症,不容小觑。这几天陛下万不可剧烈运动,注意保暖防寒,老臣回去开几服药,陛下按时服下、换药便好。”
  郁恪点头。
  太医走后,宋双成问道:“陛下可否告知昨夜之事?”
  一路上,他认真想了想,楚棠那性子,不至于为了个舞女就和皇上发这么大脾气,且皇上看上去极其悔恨,不像是什么小事。
  他怕这两个郁北顶梁柱一言不合翻了脸,因此多嘴问了出来。
  郁恪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宋双成沉吟片刻,道:“容臣斗胆说一句,国师这十几年来为郁北鞠躬尽瘁,对陛下忠心耿耿,一片丹心,天地可鉴。国师纵使动怒,罚了陛下,但必定是为陛下好的。”
  一个将军在帝王面前这样维护一个权臣,寻常的上位者都该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勾结了。
  可楚棠和宋双成对郁恪的意义绝不是普通臣子那么简单。
  楚棠自不必说。他对郁恪的重要性,一天一夜都讲不完。
  而在十几年前,宋双成也是冒险闯入敌军来救他的人,对他和郁北矢忠不二,他都看在眼里。
  郁恪笑道:“朕知道的。因此在诚心求国师消气,将军不必担忧。”
  宋双成松了口气。
  他就怕郁恪放下面子认错求原谅不成,反过来恼羞成怒什么的,就不好了。
  听到他说这话,他想,陛下虽然年轻气盛,但到底跟在楚国师身边长大,既明事理,又尊敬师长,果真是一代明君。
  然而下一刻,郁恪就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对了,将军还未和朕说,你是如何知晓那夜契蒙救人的是国师的?”
  宋双成刚被楚棠问过这事,现在郁恪又问,他背上都冷出一身汗了。看着皇上状似好奇的眼神,他结巴着说不出话来:“这……”
  郁恪随意地揉了揉膝盖,低声道:“是国师和你说的?”
  宋双成一个激灵,立刻否认:“不是!”
  说完,看着皇上缓缓松开的眉头,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竟如此当机立断!
  十多年来,他待在两人身边,知道这个小皇帝对国师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如果他方才迟了那么点儿否认,难保皇上不会真的认为是国师和他说的,那样皇上还不得醋死。
  幸好他保住了脑袋。
  郁恪和蔼可亲道:“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宋双成只能如实回答:“是因为臣不小心看到国师的脸。”
  “这样啊,”郁恪和颜悦色道,“可国师之前不是一直待在明月寺吗?将军如何认出他?难道你们很久以前便有了交情?”
  宋双成老老实实道:“回陛下,臣在御书房看到过国师的画像。”
  郁恪皱眉:“画像?”
  宋双成奇怪道:“陛下没看过?也许是以往宫中的画师留下的。”
  郁恪点点头,眼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宋双成以为万事大吉时,郁恪又出声了:“可将军为何之前都没有和朕坦白?”
  “陛、陛下……”宋双成冷汗涔涔,“臣指天发誓,绝对无不轨之心!”
  郁恪笑道:“朕不是怀疑将军,只是好奇。”
  宋双成只得道:“当初国师归来,陛下尚年幼,郁北陷入风雨飘摇之中,群臣又涣散,对国师虎视眈眈。为了避免引起麻烦,所以臣便将那夜的事藏起来,国师也是有同样的担忧,才让臣按下不提。没有和陛下坦白,是臣的错。”
  “那为什么直到在罗喉城才不经意说出来?”郁恪平静道,“在京都,不是有很多机会吗?”
  宋双成道:“陛下和国师一直师生情深,臣以为国师已经和陛下说过了,便没再提。”
  话到这儿,郁恪就想明白了,其实他早就该明白的。
  ——主动权从来都在楚棠那儿,他不想说,郁恪就不会知道。明明说出来可以直接将年幼的帝王笼络住,可楚棠就是不说。
  郁恪自嘲地想,以楚棠那性子,就只是不想承认而已,不想和他有牵连。因为如果他知晓了这件事,只会更粘着楚棠。
  他笑了笑,刚有些回暖的唇色又冷了下来:“朕有些乏了,将军退下罢。”
  “陛下安心歇息,臣告退。”
  宫侍开了地龙便退出去了。只有一人的宫殿,地龙静静烧着,暖和得不得了。
  一夜未眠,按理说应该很疲倦了,郁恪却睁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他躺在龙床,柔软的被子盖到身上,很快就温热了起来,将冰冷了一夜的骨头都熏得暖了一点儿。
  可是他的心还是冷的。
  宋双成方才说的话在耳边回响,他说是楚棠叮嘱他按下不提的。如果不是在罗喉城暴露出来,他们是不是还能瞒一辈子,让他一辈子对那个救命恩人念念不忘?
  郁恪心想,国师真是淡泊,舍身救人也不留名。他甚至怀疑楚棠是不是根本没有在郁北长留的打算才这样隐瞒的。
  可楚棠不是郁北的国师呢?他肯定会留在郁北的。
  郁恪艰难地翻了个身,小心地不碰到贴着药的膝盖,密密麻麻的刺痛却依然袭了上来,一如他的内心。
  不行,不能这样。郁恪甩了甩脑袋。他等会儿还有事要做呢,还有话和楚棠说,不能这么自怨自艾下去了,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带着这副鬼样子去见楚棠。
  他深吸口气,一把抱住被子,想象着他还在楚棠府里,和小时候那样,受了委屈就抱着被子睡过去,醒来就能去楚棠房里与他撒娇。
  虽然楚棠拒绝了他,但他一直都知道楚棠并不喜欢他,他不算很难过。他只是难过自己竟然惹楚棠生了那么大的气。
  郁恪闭上眼。
  不过……不过好歹是楚棠叫他起来的,应该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心疼他了吧?
  ……
  傍晚,雨后晴霁,晚霞红透。
  郁恪踏入长杨宫,太监刚要喊:“皇上驾——”
  就被郁恪止住了,太监恭敬道:“陛下有何吩咐?”
  郁恪英俊的眉宇无波无澜,平静道:“去禀告国师,说朕求见。”
  太监吓得膝盖一软,勉强镇定下来,颤声道:“是、是,奴才遵命。”
  他弯着腰走进内门,还没见过国师呢,许侍卫就走了出来,冷着脸道:“国师说不见。”
  太监腿一抖:“奴才遵命。”
  听完太监颤巍巍的话,郁恪脸上有一丝恍然,但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洁白的窗纸映出离开的人影。
  许忆垂眸,回身进了里间的书房,禀告道:“国师大人,陛下回去了。”
  楚棠淡淡“嗯”了一声。
  许忆抬眼看了下他冷淡的面容,默默退了下去。
  ……
  第二天早上,蒙蒙细雨。
  郁恪又来了,站在门口,雨丝打进来,宫人撑着伞,小心地给皇上打伞。他身后跟着个侍卫,手上捧着一堆奏折。
  门口的太监迎了上去:“陛下万安。”
  郁恪淡道:“去和国师通传一声,说朕有事与国师相商。”
  太监假装没看到他微微握紧的拳头,瑟瑟发抖地进去了。
  许侍卫抱着剑,站在里间的门前,冲他摇了摇头。
  太监不敢朝他倾诉内心的苦,只能连连点头,表示“我懂我懂”,出去后,哭丧着脸道:“陛下,国师歇下了,请您改日再来。”
  万幸的是,这个看上去阴沉不定的帝王没有生气,也只是抿了下唇就走进来风雨中,衣角都湿透了。
  捧着奏折的侍卫也连忙跟上。
  ……
  几天后。
  秋意渐浓,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了,但郁恪心里的雨一直在淅淅沥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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