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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美人帝师手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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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楚棠丝毫不懂,只以为他还在为他偏袒八皇子而生气,便道:“八殿下已离开京都,大抵不会再动摇太子皇位,臣也永远不会有另立他主的心思,殿下放心。”
  郁恪侧头看了他一会儿,转过头去,忽然笑了:“楚棠,你真是……让我怎么说好?”
  楚棠疑惑地看他。
  郁恪在心里叹口气,罢了,就连他都搞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思,更别说楚棠了。
  他上前一步,更靠近楚棠一点,一手牵着两条缰绳,一手挽住了楚棠,将他左手臂都抱在了怀里。
  “殿下?”楚棠不确定地道,“殿下不生臣的气了?”
  郁恪紧紧粘着他,歪头蹭了蹭他的肩,哼了一声:“没有,我气,我可气了。”
  楚棠没有收回手,任由小孩儿抓着,陪他慢慢走着。
  郁恪道:“沈皇后迟早要死,学生只不过将这步稍稍提前了,老师不会怪学生吧?”
  楚棠摇头:“太子走得一手好棋,臣自愧不如。”
  郁恪眼里漾开一丝笑意:“又恭维我,老师总言语恭维我。”
  “臣行动上也可恭维殿下。”
  郁恪听到他的话,直起身,看到手里牵着的马,嘴角噙笑,道:“这也倒是。”
  他骑的那匹马,马身剽悍漆黑,银蹄白似踏烟,故取名踏雪。是楚棠送他的。在它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陪着郁恪了。
  也是在那时,他才发现,楚棠并不是什么都会的——楚棠不会骑马,所以他的骑射不是由楚棠教的。
  在他心目中,楚棠什么都会,上可治朝理政,下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样样精通。因此楚棠说他不会骑马的时候,他很惊讶:“老国师没有教哥哥吗?”
  楚棠笑道:“臣自小在明月寺长大,父亲并没有教臣骑射之术。”
  郁恪便抱着楚棠的大腿,仰着头道:“那哥哥和我一起学好不好?”
  于是他们师生就一起学骑马了。
  楚棠学什么都快,郁恪也是,两人几乎是同时学会的。
  后来,郁恪给楚棠送了一匹马,正是现在的火云。
  挑马的时候,不知怎的,他莫名觉得楚棠应该骑一匹火红的骏马,衬楚棠雪肤黑发,熠熠生辉,仿佛那一抹烈火就能揉碎主人的冷漠。
  想到这里,他心里划过一个久远的画面——遥远的风雪夜,那个人从契蒙人手中救下他,将他送上火红骏马的马车,送他回到京都,送他遇见楚棠。
  这几天冷战时,郁恪满心不痛快记,现在和解了,他忍不住说道:“我宫里的奴才实在不中用,连哥哥都看不好。”
  楚棠道:“是我一意孤行,请太子不要责罚他们。”
  这会儿又不称臣了。郁恪在心里嘀咕。只有在为别人求情时,楚棠才没有那么冷漠。
  不过谁叫他是他的老师呢,他总是这样喜欢他、依赖他。
  “那老师在行动上也恭维我试试?”
  “臣陪殿下赛马好吗?”
  “想得倒美,你身上还有伤。等好了再罚你陪我赛马。”
  “但凭殿下吩咐。”
  …………
  夕阳渐斜,灿辉照耀,碧绿的草原如铺上一层薄薄的金子,黄青交接,在微风吹拂下摇晃。
  侍卫在围场外护卫着,耳边听着那几匹骏马疾驰,一前一后,“哒哒”踏平了短短的青草,场内时不时响起欢声笑语,豪情毕现。
  “驾——”
  “驾——”
  马匹争相驰骋,宋双成骑在白马上,伏低身体,不停扬鞭策马,盯着前面一骑绝尘的两人,努力追赶。
  火云如流星飒沓,踏雪似雷鸣闪电,角逐激烈,不分伯仲。慢慢地,踏雪往前拉开了一点儿距离。在冲向终点时,火云又一个箭步越过了那匹黑马。
  皇家旗帜迎风招摇,宴席里,珍肴摆在桌上,琳琅满目。盛装出席的王公大臣们看着,不约而同欢呼了起来,紧张地盯住终点处。
  终点是一个小山丘,上面有一张小旗子,迎风飘扬。
  郁恪和楚棠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了终点。
  少年身手却更快,一个弯腰,利落地拔了旗子,勒马停住,回身笑看楚棠。
  楚棠也停了马,隔着幂篱,接收到少年欣喜骄傲的目光,笑了下:“殿下英勇,臣佩服。”
  如愿得了楚棠的表扬,郁恪眉眼都笑弯了,嘴上客气道:“国师身上的伤刚好,不宜取旗,学生就代劳了。”
  他眼睛亮亮的,将旗子递给楚棠。
  楚棠看着他,没拒绝,接过旗子,交给了迎上来的黎原盛。
  黎原盛笑容可掬,大声道:“太子殿下和国师又是第一!”
  围过来的臣子们恭贺声不断。
  郁恪道:“名师出高徒,你们说是不是?”
  臣子们自然连声说是。郁恪一手撑在马脑袋上,一边看着楚棠,动作随意,目光如炬。
  楚棠道:“是殿下摘下旗帜,夺得第一,已然青出于蓝胜于蓝。”
  后面几匹马陆续跨过了终点,几个贵家公子现在才到。宋双成等人慢慢骑马过来,停在郁恪面前,抱拳道:“太子殿下骑术又精进不少,臣等实在望尘莫及。”
  ……
  侍卫过来牵马,两人人翻身下地,边说边走。
  经过一场激烈的赛马,楚棠的幂篱微微歪了点儿。郁恪伸手给他整了整,道:“哥哥伤口有疼吗?”
  “没有。”楚棠摇头,幂篱在风中飘动了一下,微微露出底下雪白的下颔和颈部,“多谢殿下关心,臣伤口恢复得很好。”
  不知怎的,郁恪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起来。明明是他要楚棠戴幂篱的,现在却觉得,楚棠戴面具也挺好的,起码不会这样,优雅而艳绝,禁欲而遮掩,让人有种扯下幂篱一窥究竟的冲动。
  他清了清嗓子,道:“哥哥去我宫中更衣吧。”
  不等楚棠说什么,他转过头,眨眨眼道:“最后一次陪太子去紫宸宫了。”
  楚棠一愣,随即点了下头:“好。”
  少年唇角含笑,一把拉住他的手:“走吧哥哥。”
  黎原盛跟在后头,大大松了口气,心里欢喜,这两位祖宗总算和好了。
  前些天太子冷记着张脸,暴躁易怒,下人一直过得水深火热,胆战心惊,现在这座冰山终于融化了,真实谢天谢地谢谢先帝。
  紫宸宫。
  从明天登基大典起,太子就不再只是太子,而要成为郁北的帝王,住进皇帝历来的寝宫乾清殿,执掌朝政,号令天下。
  楚棠在偏殿刚换上衣服,就听身后那些宫侍齐齐行礼:“太子安好。”
  话音刚落,一双臂膀便从背后抱住了他,带着淡淡的龙涎香味,温热又好闻。
  铜镜里,郁恪一身墨色太子服,衬得他面如冠玉,越发英俊潇洒。
  他把下巴搁在楚棠肩上,从身后轻轻搂住他的腰,不等楚棠说什么,一只手就拿过许忆手中的腰带,笑道:“让学生给老师系上吧。”
  楚棠回身,推开他,道:“太子金贵之躯,怎好做这些事……”
  猝不及防被抢了东西,许忆抿唇,在一旁垂眸静立,像是不存在的空气,却莫名散发着一股哀怨的气息,仿佛在讨要原本属于他的腰带。
  郁恪看在眼里,心底哼了一声。
  楚棠看不出他们之间涌动的暗潮,只道:“许忆系得挺好的,让他做就好了。”
  “老师连这点小事都不允许学生做吗?”郁恪已经能和楚棠平视了,看着他,目光酽酽,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不容拒绝,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楚棠一怔,不知想到什么,态度柔和了下来,点头道:“也好。”
  许忆和其他人默默退了出去。
  郁恪像是打了一场胜仗,开心得不得了,半屈膝下,对着楚棠的腰比了比腰带,嘟囔道:“怎么哥哥总这么瘦呢?”
  他又张开自己的手掌比了比,说:“我两只手就能握住。”
  楚棠当他在开玩笑,双手张开,心安理得地由郁恪给他系上腰带,慢慢道:“女子的腰更为纤细,殿下以后会知道的。”
  未说完,就觉腰处一紧,楚棠低头,对上小孩儿要冒火的眼睛。
  郁恪勒了下腰带,愤愤道:“你怎么知道的,哥哥试过?”
  试什么?搂腰吗?那楚棠当然试过。
  他是演戏的,和女星拥抱是常有的事,不说走红毯,单说刚出道时便有部剧,他饰演的男主就是极有男友力的人,或霸道或温柔,都帅气十足。有次,在争吵中他一把拉女主入怀吻过去,吻着吻着互相搂起来——反正这种接触是家常便饭。
  不过他的职业经历哪儿能和郁恪说呢?
  他便道:“目力所及,无须上手。”
  听到他的话,郁恪松了手,但仍然不信:“是吗?”
  他系好腰带,站起来,道:“国师天人之姿,京中爱慕国师的人数不胜数,肯定会有人在孤瞧不见的地方自荐枕席。哥哥年轻气盛,难道还能把持得住?”
  系个腰带都能系出这些事来。楚棠有些哭笑不得,道:“没有的事,太子殿下。”
  郁恪有些满意,又有些不满意,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不满意在何处,便退了一步,道:“好吧,孤暂且相信。哥哥可不要骗我。”
  “自然。”楚棠点头。
  为了方便,他回来时便换下幂篱,戴上了银面具。郁恪在他面前,站得有些近,视线停留在楚棠细白的脖颈处,看他弧度美好的喉结,然后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唾沫。
  他身体有点儿热,心说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奇怪?好像看着楚棠能缓解一点,但又好像更躁动了起来。
  楚棠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明日大典,殿下可做好准备了?”
  他的声音是一以贯之的清冷,却又让郁恪分外心热。
  压下那点躁动,他道:“学生准备好了。有哥哥陪着,我什么都不怕。”
  记    楚棠道:“殿下会是个好君主。”记


第24章 呼吸交缠
  第二天; 登基大典。
  天家富贵; 人间繁华; 酣宴恩荣,蔚姿逾画; 今天的郁北京都和皇城无处不洋溢着欢庆的气息。
  按照郁北礼制; 卯时日升之刻; 太子前往泰山; 拜祭天地。祭完太庙和社稷坛后; 太子回宫,仪仗林立,车乘相衔; 百姓一路拥呼。
  因为没有太后和太上皇,便免了朝拜的流程,新帝只去光明殿接受群臣拜贺即可。
  少年身着黄袍,年轻而沉稳。登了高台,他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俯视底下的人,目光深邃。
  丹陛大乐奏响,中和韶乐跟随。在乐声和长鞭的破空声中,众臣跪下; 行三跪九叩礼; 声音响彻光明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棠手捧着玉玺; 献上高台:“新帝登位; 我朝臣民; 不胜欣喜。”
  他没有下跪——众人都知道,是新帝给他的特权。
  郁恪凝视着他,半晌,抬手道:“多谢国师。”
  他身边的太监恭敬接过玉玺,黎原盛打开圣旨,大声宣读道:
  “诏曰:郁北前兴,宏业惟歌,威振四海,勋德弥缛。今朕承皇命眷顾,顺应天意,继承大统,炳耀斧烈……”
  “……国师楚棠,忧思朝纲,金声玉振,天地辉光。朕为苍生福泽计,今封楚棠为当一字并肩王,位比天子,共理朝政。违逆国师者,如违朕,斩。钦此!”
  底下的大臣脸色各异,但都只能纷纷跪下:“臣谨遵新帝圣旨。”
  他们低了头,没看见国师也有一瞬间的怔愣。楚棠一向淡定,很快便收了诧异,单膝跪下:“谢陛下隆恩。”
  宋双成和容约站在群臣前列,仰视着他们。
  这十几年里,大臣们看着郁恪日渐掌权,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郁北歌舞升平,太平盛世,除了国师,也有少年太子的一份力。
  他即将成为一代君王,有野心,有手段,将来的朝廷再不能欺他分毫。只是不知道,他对他的老师,郁北的国师,是否还如从前一样赤诚?
  一字并肩王,那可是比肩天子的位子,多少人梦寐以求?郁恪这个安排,究竟是好心,还是故意将楚棠推向风口浪尖?
  回去的路上,宋双成问容约:“你说,陛下给国师封王是何意?”
  容约摇头:“不知。”
  他们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若说他好心,可单国师一个位子便足够楚棠荣华此生了,何必再施加高位,将楚棠推至无上的荣耀之位?
  若说他不怀好意,但前朝帝王制衡权臣时,未曾有谁将一字并肩王的位子送出去的,可说是谨慎至极,难道郁恪不谨慎吗?不可能,十几年前他能在沈丞相等奸臣手中活下来,还能顺利继承大统,便足知他有城府有计谋。
  堂上一呼,阶下百诺。
  宣读到封王的圣旨时,少年端坐着,目光锐利地望着跪地的大臣,其实他的余光在瞥着楚棠。他方才明明跪在他面前,明明是一副臣服的姿态,却依然与众不同——郁恪知道他心里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楚棠这人,看似喜爱权势,但接触久了,就很容易让人开始怀疑这个判断。他分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里。和郁恪相处时,他什么也不要求,和容约他们相处,除了朝事,说得更多的就是一些风花雪月的高洁之事,一点儿都没有权臣的深沉。
  别人惧他羡他爱他,郁恪也惧他羡他爱他。可他与别人不一样。
  大多数人畏怕楚棠城府心机,钦羡他高位权势,喜爱他清冷容颜。可郁恪不是。他对楚棠的感情,植根于楚棠这个人,真实的人。
  郁恪的感觉从小就比旁人敏锐。
  声色犬马,钟鸣记鼎食,楚棠明明置身其中,却天然有着一种片叶不沾身的冰冷气质,仿佛他永远掌控着全场,永远站在顶端,高高在上,俯视众人,可谁都进不了他的眼里——
  不过没关系。只要楚棠不注视别人,只要楚棠只对他特殊,楚棠想要什么,他都能送上。
  从前的太师之位,虚无缥缈,因为太子年幼,手中无权,一旦被人挤下去,老师没有拿着什么好处,呕心沥血教了学生不说,还要跟着遭殃。
  楚棠有着国师的头衔和权力,势如中天,想必也看不起一个小小的、没有实权的太师。
  所有人称呼他,都是国师在前,仿佛完全忘记他还是太子的老师。
  然而后来,太子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势单力薄的太子了,他逐渐长大,变得和国师一样,冰雪聪明、心怀天下、不苟言笑,他开始有自己的势力,不再是只能依赖攀爬着国师而生长的菟丝。
  现在,太子登基了。
  水涨船高,太师自然也该平步青云。
  郁恪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心想,太师的位子没有给楚棠带来什么,那帝师呢?
  如果帝师不能,那其他的呢?
  …………
  登基那日,京都的百姓看到太阳旁边有紫气萦绕,隐隐约约,惊讶万分,奔走相告:这紫气东来之兆,分明是天降祥瑞啊!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普天同庆,改年号为“唐”,以章明德。
  不过少年皇帝登基,没有封妃立后,倒封了太师为帝师,立了国师为一字并肩王,位高宰辅,也是新奇。
  这次大典举行得很顺利,毕竟郁恪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十三皇子了,他有国师,有众多拥护他的臣子,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
  半个月后,乾清殿。
  郁恪站在书桌前,勾勒出最后一道线后,放下毛笔。
  黎原盛用镇纸压住那幅画,笑呵呵道:“陛下的画技愈发精湛了,比宫里的画师还要好!”
  郁恪打了个哈欠:“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未时三刻了,要不要准备晚膳?”
  郁恪挥挥手:“还早着,朕再批会儿奏折。”
  黎原盛小心拿起那幅画,不敢乱瞄,拿去收好,默默退出去。
  桌上的奏折堆成了一座小山。这半个月以来,郁北各项事务繁忙得很,新帝刚登基,很多事情都得安排上,各大臣都忙得团团转,就连楚棠也是。
  郁恪在一封奏折上打下朱批,心想,他都好几天没看到楚棠了。等今晚处理完这些东西,他就去国师府。
  等一天的事情都搞定,一天也都过去了。
  暮色四合,郁恪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国师府。”
  黎原盛弯着腰,听到他的话,苦着张脸道:“陛下,国师府方才来人说国师今日不得空,希望陛下好好待在宫里。”
  郁恪有些生气:“他怎么总拒绝朕去找他!”
  黎原盛赶紧道:“这些天陛下没日没夜地在批折子,身体劳累,国师许是心疼陛下来回辛苦,在体谅陛下呢!”
  郁恪脸色才好看了一点儿,他想起楚棠这段时间总算忙到半夜才歇下,纠结了一会儿,说道:“那便罢了,朕将那些事情弄好再去找他。叫人看着,一定要他喝下朕送去的补品。”
  “哎,奴才记着,定不会让国师再倒掉。”
  夜色凉如水。
  郁恪沐浴完,刚踏入寝殿,脚下一顿,皱眉道:“谁在里面?”
  门口的宫女一愣,看向内殿。内殿点了灯,安静无比,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月容连忙跪下,道:“陛下,奴婢一直看着,无人私自进去过。”
  郁恪哼了一声:“无人?记”
  他穿着寝衣,身材修长挺拔,帝王的气势与日俱增,轻易便震慑住了下人。
  几个太监和侍卫动作迅速,悄无声息进了寝宫。
  郁恪悠哉游哉地坐在正殿榻上,喝了口茶。
  不一会儿,郁恪面前扔了个衣衫不整的宫女。
  月容大惊:“是奴婢疏忽,请陛下恕罪!”
  那宫女煞白着脸,急急被人套上衣服拉出来,长发凌乱,跌坐在地毯上,哭得梨花带雨:“陛下,奴婢……奴婢只是想伺候陛下……”说着,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还若有若无地碰了碰郁恪的腿。
  郁恪挑眉,穿着鞋踩住她的手,碾了碾。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力道不大,却也让人听见骨骼响动的声音。
  宫女吃痛,惊叫了声,又不敢抽回手,求饶道:“陛下饶命。”
  “滚。”郁恪将手中的茶泼到她头上,“这人意图不轨。带下去,砍了。”
  宫女大惊失色:“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陛下!”
  她的声音渐渐远去。
  其他人跪在地上,噤若寒蝉。月容脸色苍白,但伺候他多年,到底镇定,拿了手帕给郁恪擦了擦鞋子。
  郁恪慢悠悠道:“月容,你是国师留下来的人。这么些年,也该清楚朕的脾气。”
  月容伏地,颤声道:“是,奴婢谨记。”
  “下不为例。”郁恪起身,淡淡道。
  月容背后出了一身冷汗,磕头道:“奴婢谢陛下圣恩。”
  太监将床榻的东西都换了个遍。寝殿里,龙涎香如南薰凉意,半丝不沾染俗尘。
  郁恪知道那些人的心思。
  小时候跟着母妃,他就知道后宫的女人勾心斗角争起宠来是个什么样子。为了多爬一次龙床,她们会抛下矜持,不择手段。
  他见多了。
  夜明珠在宫灯里散发幽幽的白光。
  郁恪突然想起了楚棠府上的什么小红小绿。哪怕主人好说话,她们也安安分分的,从不逾矩。
  郁恪在心里感叹,他果然不如楚棠会管教人。
  哥哥真是做什么事都特别出色。只是不知道楚棠现在在做什么呢?应该也歇下了吧。那他明早就去找他。
  这些天,郁恪一半时间在和大臣面谈,一半时间在批折子,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宫门关上,一沾枕头,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了。
  然而在梦里,他躁动得厉害。
  不知置身在什么地方,仿佛是温暖的红绡帐,又仿佛是冰冷的蓝湖底,光影变幻中,他眼里只有那个人。
  “哥哥。”郁恪喊他。
  那人回眸,长身玉立,像雪一样,遗世清绝。
  一刹那,似乎世界颠倒了。
  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他怀里抱着那人,触摸着他温凉的皮肤,如玉骨冰肌,舒服得让他不禁叹口气。郁恪从小就喜欢亲近楚棠,一时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郁恪的手搁在楚棠腰间,心里划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为什么会有这么细的腰?细得好像他双手一握,就能掐断了一样。
  楚棠没有推开他,只垂眸看他,双眼依然清冷如玉,却湿漉漉的,水润得紧,漆黑睫毛似长帘,沾了湿意,说他勾人,可又拒人千里,极为致命。
  他身上冷香淡淡的,仿佛一双冰凉的手在撩拨郁恪的心,欲惑淡薄。
  郁恪喘了口气,不由贴近他。然后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一瞬间绷紧了脊背,好似在抗拒他。
  他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伸手摸了摸楚棠的脸,问道:“哥哥怎么了?”
  楚棠似乎不想见到他,侧过头,躲开他的手,长发微微滑落,冷淡道:“记滚。”
  郁恪这才注意到楚棠的双手被红绸缚在了身后。心里一慌,他从来不想让楚棠难受,他想要如楚棠的意远离一点,给他松开,却在看到他表情的时候猛地顿住了。
  楚棠眉间微蹙,线条姣好的唇轻轻抿着,唇珠殷红,勾人得要命,而又不自知。
  郁恪周身着了火似的滚烫。
  恶意像蛇一样,慢慢包裹住他的心。梦境如此虚幻,不由让他肆意妄为起来。郁恪突然不想放开了,他想狠狠拥抱他,看他失去冷静,看他脱离控制,看他失声痛哭。
  于是,他没有放开手,反而一把握住楚棠的两只手腕,凑得更近了。
  呼吸交缠。
  楚棠要躲避他,却好似无力挣脱,只能仰起头。长发如瀑,细白颈子像雪中寒梅。
  郁恪心一动,俯身扣住他的脖颈,一口咬住楚棠弧度美好的下颔。
  “不、不行……”
  “哥哥,”郁恪说,“安抚我。”
  我也只能被你安抚。
  迷离和混乱中,郁恪眉头一皱,突然醒来,睁开眼睛,猛地坐起,环视一圈。
  宽敞的龙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楚棠。
  烛光忽然摇曳了一下。
  汗水打湿了衣服,郁恪无声地喘着气,心脏跳得越发厉害。他在被子里伸手往下摸了摸,随即立刻将手抽了出来,不敢置信地锤了一下床,狠狠闭眼。
  震惊、悔恨、羞愧、狠厉、绝望,各种情绪涌上郁恪心头,让他猩红着眼睛,给了自己一耳光,然后无措地捂住脑袋。
  楚棠。
  怎么可能有楚棠?记


第25章 春梦无痕
  皇帝寝殿的灯熄了又亮; 万籁俱寂; 唯春天的花朵盛放得热烈。
  郁恪换了干净衣服; 拥着柔软的被子,重新躺在床上; 却翻来覆去的; 怎么也睡不着。
  都说春梦了无痕; 散似朝云无觅处; 可那样醉人美丽的事情; 怎么可能来去真不留痕迹?
  少年翻了个身,拼命压抑自己蠢蠢欲动的欲念,却又情不自禁回想方才的梦境。
  在梦里; 他毫不顾忌,恣意妄为,一寸一寸抚过楚棠的肌肤。楚棠那时候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那种滋味让人沉醉,不可自拔。
  突然,少年“刷”一声拉过被子捂住头。黑暗中,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在想什么?那个人是楚棠啊!
  梦醒时,他简直心神巨震,不敢相信; 他怎么可以对楚棠有这样肮脏的心思?哪怕是别人; 哪怕是随便一个人; 哪怕他在梦里不知道那人是楚棠; 他都能说服自己; 这是普通的春梦,与楚棠毫无干系——他自己做的龌龊事,怎么可以指向楚棠?
  可他无比清楚。只有楚棠,只是楚棠,他才能做出这样的梦。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有这种心思。
  这个清晰的认知让他内心有些悲哀,有些气愤,又自责无比。他恨恨地捶了下自己的头,好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总算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对楚棠躁动的欲念是怎么回事,但他此时却没有半点儿豁然开朗的兴奋,反而更绝望无措了。
  对郁恪而言,楚棠是兄长,是师父,是他一直敬仰万分的人。而且……而且楚棠一直待他如亲人。他若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肯定会看不起他,让人狠狠打他一顿,然后远离他。
  不,楚棠这么冷静的人,也许根本不会将他放在心上,只换个太子或皇帝辅助便是。
  郁恪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在黑夜里无声喘了口气,眼神凌厉。
  不可以,楚棠怎么打骂都行,甚至杀了他都可以,但是不能离开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那双手修长有力,因为习武而有些茧子,以前是楚棠将他牢牢牵住,现在这双手里有了翻云覆雨的权势,是否可以反过来牵住他?楚棠愿意吗?
  他现在的身体还带有少年独有的一分纤细,但他喜欢锻炼,体格日渐强健,心思也日益深沉,那些稚嫩的孩子气早就在繁重朝事和勾心斗角重消磨殆尽。
  只有在楚棠面前,他会放下所有城府,一心只要他开心。
  过往在他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
  郁恪闭了闭眼,扬手又给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他打得丝毫不留情,脸上火辣辣的,慢慢浮现出隐约红痕。他睁开眼,看向窗外那抹清辉冷月。半晌,他眼神沉静下来,下了床。
  寝宫的门打开,守在门口的黎原盛立刻惊醒,迎了上去:“陛下有何……哎哟陛下的脸是怎么回事?你们还不快宣太医!”
  郁恪好似下定了决心,又好似只凭着一股冲动,淡淡道:“不用。去国师府。”
  他要去找楚棠。
  …………
  月上中天,国师府书房。
  新帝登基,之前那些烂账就又翻了上来,什么国库空虚,什么水利劳民伤财,车轱辘喊悲的话全都重新说了个遍。楚棠写下自己的意见,将那堆奏折拨到处理好的那一边去。
  拿起一本新的,烛火忽然晃了下眼。
  楚棠揉了揉眉间,闭眼歇了会儿,看向手里那本折子。看到上面说的,楚棠愣了一下。
  “选妃啊……”
  他这才想起这件事情——太子登基之前,十五岁就该将选妃的事宜准备上了,可郁恪不说,记他又没将青春期的小孩子当成大人,就没有留意,这事就拖到了现在。
  现在郁恪一个妃子都没有,大臣们便急了,说新帝后宫里空无一人,着实不合规矩。
  楚棠有点奇怪,这些东西应该说给郁恪听吧,为什么匀到国师府来了?
  往下一看才明白。那大臣说:“……微臣连上三道奏章,皇上都未曾同意,接连驳回。圣上将国师奉为帝师,望国师为国家计,劝皇上早日选妃,为郁北开枝散叶。”
  原来郁恪知道这事啊。
  也不知他为什么拒绝。楚棠将这几封劝选妃的放到未处理的那一堆,留给郁恪自己批阅。桌上的折子都整理成了两份,楚棠这才微微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空了。
  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了:“国师。”
  “进来。”楚棠道。
  许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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