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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吃了他们的脑子-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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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猫招财的,没听说过猫治病的!”
护士正要来抓猫,听见李树说:“还是出院吧。”
吕铭浩和钱小三儿齐刷刷扭过头来,不要命啦。
李树说:“有个想去的地方。钱小三儿,你开车载我。”
钱小三儿苦恼地指指自己:“哥,我胸前也绑着绷带呢。”
李树一脸震惊:“你居然用胸开车?”
钱小三儿:“……”
李树用惊人的演技说服了医生出院。那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演出真是十个蔡文瑛之流都比不上。啧啧,吕铭浩心里感叹,国家欠他一个奥斯卡啊,这不要脸的同性恋!
为避免尴尬,吕铭浩特意选了副驾驶的位置,让李树和喵咪大人窝在一堆嬉皮笑脸的熊本部长中间。
“喵~”喵咪大人讨好地买萌,想吃小鱼干。
李树递了个部长的耳朵给它,气得它两三下把部长引以为傲的小耳朵给啃碎了。
钱小三儿心疼得直哭:“哥,咱别逗猫了,您说去哪吧?”
李树拿出手机报了地址。
吕铭浩瞪大了眼睛:“这不何家吗?你要去会那个二楞子?”他说的是何昕。
李树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想,如果真是他故弄玄虚布下疑阵,那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和你无怨无仇,在节目中才第一次相见,为什么要杀你?”
这个问题直到他们见到朱碧玲也没有答案。何昕据说两天前为了散心,买了大洋洲的机票旅游去了。
从何家出来,李树脸上阴云密布,他抱着猫,吕铭浩架着他,钱小三儿望着天说:“这二楞子情伤挺重的啊。”
李树脑子里一个念头急闪而过,他还来不及抓住,那念头犹如夏日焰火般熄灭了。
吕铭浩打量着他的侧脸,看着他的表情由震惊转为失落,终于再也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
“问你个事。”
“什么?”李树扭头看他,挨得太近,呼吸全都扑在他脸上。
吕铭浩胃里一阵难受。
这时李树的电话响了。吕铭浩只好硬生生把那个同性恋的问题压回肚子里。
李树艰难地拿起电话看了看,眼皮一跳。
是他爸打来的。
李博终于打电话来了!
自打他受伤,他妈倒是从美国打过几个越洋电话,扬言要回来看他,知道他没事后才作罢。可他爸,却一直对他不闻不问,好像没有他这个儿子似的。他心里难免失落,又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心慌得很。
果然,李博第一句话不是问他痊愈得如何,而是劈头盖脸地一句:“你还记得刘一宝吗?”
李树愣了愣:“第一期节目那个?记得。怎么了?”
“他原地爆炸了。”李博抽着冷气说。
第94章 第02章
李博说:“刘一宝原地爆炸了。”
李树花了两秒钟才领会到; 那个“原地爆炸”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自打他受伤,他爸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原来不是不关心他,而是医院出了这档子事。
李博又说:“我给他动手术的时候,他的脑部血管突然鼓起一大块,我正寻思那是什么的时候,他像烟花似地炸了。真的; 就是像烟花那样,五彩缤纷,可好看了。”
“爸。”李树想象着那时的场景; 仿佛看科幻大片似的。他想了想,当机立断,“我马上回来。”
“不不不,我意思是; 你还是别回来了。”李博赶紧说,“我自己搞得定。你不是受了伤?还是乖乖把伤养好。”
尽管李博坚持; 李树挂了电话还是目光深深地看了钱小三儿一眼:“抱歉,能麻烦你送我去机场吗?”
“现在?”吕铭浩叫起来。这家伙难道这么快就忘了方才是怎么艰难地提前出院的吗?
李树斜眼看他:“那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吕铭浩垂下眼眸,嗫嚅道:“我、我还在苏北多呆几天。”
“既然如此,好吧。”
送走了李树; 吕铭浩长长地松了口气。其实私心里,他挺想回A市的,这苏北如今对他而言没有一块美好的记忆。可当李树问他,要不要一起的时候; 他又说不出的尴尬,想到李树已经不再是那个他熟悉的李树,他无论如何都点不了那个头。
怎么会这样呢?那样优秀,一点都不娘娘腔的李树,怎么就成了同性恋呢?
“吕哥,有心事?”钱小三儿察言观色,问呆呆看着车窗外的吕铭浩。
吕铭浩摇了摇头。
钱小三儿像没看见:“舍不得李哥就直说呗。人家叫你一起走你还不乐意,这苏北有金山银山啊?你爸赶你跟赶鸭子似的,你说你还真想留下来啊?”
“闭嘴!”吕铭浩把他脑袋往方向盘上按。
钱小三儿说:“别打别打,开车呢。唉呀,这猫大人怎么又跳上来了!”
喵咪趴在方向盘上,尾巴盘在缝隙里,两只后脚支起来,前脚不断地去挠钱小三儿胸前的鱼形吊坠,大约是把吊坠当成小鱼干了,吃不到就气得腮帮子鼓起。
吕铭浩把猫抱回来,喵咪在他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好像它真的知道李树离开似的,在生吕铭浩的气呢。
吕铭浩心里不痛快,对钱小三儿说:“别回别墅了,找点乐子去。”
钱小三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拎着猫去啊?”
“嗯。”
吕铭浩没想到钱小三儿会带他到M市有名的游乐场。
夜幕下游乐场的灯火如火焰般耀眼,寒风中别有番滋味。两人把喵咪留在车上,下了车去排队。冬天人少,不一会就排到了。没想到海盗船和雪山飞车才坐下来,钱小三儿自己就软脚虾一般,面色苍白抱着路边的垃圾桶吐得昏天黑地。
吕铭浩摇了摇头:“行不行啊?”
钱小三儿边吐边说:“不,呕,不行了,呕,要死了!”
“那你还来游乐场。”
钱小三儿嘿嘿地笑:“我这不……呕,想着你失恋了,来……呕,振奋下心情嘛!”
“谁失恋了?”吕铭浩的脸拉下来。失恋?好几个月前的事了,钱小三儿这脑袋看来是真的坏了。
钱小三儿继续吐着说:“你真……呕,真当我看不出来啊,李哥这一走,你心情那个低落……”
“你说什么?”吕铭浩的眉毛竖起来。
钱小三儿识趣地缩紧脖子:“我啥也没说。”其实他觉得吕铭浩和李树挺般配的,尤其是在战斗力爆表的喵咪大人面前,俩人那一块逗猫的模样,一家三口似的,常常让他羡慕不已。
吕铭浩心情不好,甩开他踢踢踏踏往停车场走:“还是去酒吧坐坐。我记得别墅那附近有家私人会所。你家开的?”
“不不不,准确来说不是我家开的,是我前姐夫开的。我老姐离婚后那家会所判给了她,现在她是老板娘。”
两人进门的时候钱燕燕正跟新来的调酒师调情,曼妙的身段斜斜倚在吧台,鲜艳的红指甲若有似无划过年轻调酒师的脸,贪婪的目光大胆地在对方胸口处流连。
“人家说离婚的女人是老虎,我姐是如狼似虎!”
钱小三儿声音不大地说,还是被钱燕燕听见了。钱燕燕眼睛眯起来:“哟,这不是铭浩嘛,几年不见,都成大小伙了。”
言语里不泛挑逗之意。
钱小三儿赶紧挡在吕铭浩面前:“姐,你可别打他主意。”
“瞧你说的,好像我多饥渴似的。”钱燕燕扒开他,手搭在吕铭浩肩上,“铭浩呀,听说你主持的节目停了。一定心情不好吧?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钱小三儿噘着嘴道:“姐你从来都没请过我呢。”
“闭嘴。”钱燕燕横了他一眼,“请你?请你喝西北风,你要不要?”
吕铭浩看着酒单,点了一杯调制的鸡尾酒。钱燕燕趴在他耳朵边上吐气如兰:“我还要招呼其他客人,你随意啊。要是酒喝得不满意,让三儿给你找两个干净的公主玩玩。”
“谢谢钱姐。”吕铭浩笑了一下,自顾自地喝酒。
钱小三儿是那种喝多了酒就犯困的人,两人没聊几句他脑袋就小鸡啄米似地直点,吕铭浩有点无聊,又叫了瓶威士忌,一个果盘,望着酒吧里越来越多的客人,自己喝起来。
钱燕燕扭着水蛇腰走过来,声音柔柔的:“铭浩呀,累了吧?要不要去楼上包厢休息休息?”
钱燕燕楼上的包厢当然是用来供客人享受的。她这私人会所什么样的客人没有,有些公子哥儿,看上哪个公主了,一时兴起也是常有的事。
吕铭浩也知道她的意思,趁着酒劲,没推辞,跟着她上了二楼。
钱燕燕去洗澡了,小小的浴室里响彻着哗哗的水声。
吕铭浩推开窗,点了支烟,没有抽,放在窗台看它静静地燃烧。他很久前为了张晓雅戒烟了,如今再点起来,不是因为张晓雅,却是因为李树,这多少令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么好的李树,怎么就是同性恋呢?
冬天的夜风呼呼地吹着面颊,吕铭浩觉得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问题。曾经有段时间,他们楼上楼下住着,喵咪在两家玩着、吃着饭,不知道做为同性恋的李树有没有给喵咪玩什么奇怪的东西;又有段时间,他们同个屋檐下住着,但愿李树不要对他抱有什么变态的想法才好……
吕铭浩越想越烦燥,把烟灭了,重重拉下窗。回过身来时,钱燕燕已经洗好澡出来了,裹着浴巾的身段曼妙多姿,裸露的小腿滴着水,秀色可餐。
“换你洗了。”她撩起湿漉漉的头发,眼眸如春水般动人。
吕铭浩动了动唇,没发出声音,脚上像长了钉子,迈不开步。
“怎么了?”钱燕燕好笑地看着他,“紧张?你不是第一次吧?”
吕铭浩没来由就想打退堂鼓。
“那个,钱姐,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说完不待钱燕燕反应,飞快地溜出门去。
夜风吹得脸颊冰冷。他又忍不住嘲笑自己,真是没出息,到嘴边的美女就这么丢了。
他随手打了辆车,报出了地址。
出租车停在吕家森然的大门前时,他自己也有些恍神。怎么会来这儿呢?真是喝多了吧。
反正趁着酒劲,他绕到熟悉的一处矮墙下,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私闯民宅。
不知道私闯自己家的宅,被抓到了会怎样。
此时已是夜里十一二点,城市的灯火渐渐黯淡下去,更别提人迹罕至的吕宅,此时高高的屋檐楼顶,正在月光下泛着森然的光芒。姚叔已经睡了吧,那个老头子,作息时间比公鸡还严苛。
回来许久,这还是吕铭浩第一次踏进自己家宅子。他轻手轻脚,近似于偷偷摸摸地走过每寸熟悉的土地。亭台楼榭、假山碎石,每个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都充满了回忆,他的心中五味杂陈。
怕惊扰姚叔,他沿着墙角溜进过去自己的房间,不敢开灯,用手去感触冰冷的一切。屋里的景象早已与他离开时不同,不再是温馨的少年的卧室,而是改造成了书房,唯一不变是那张书桌,他爸曾用摆在那桌上的飞机模型砸中了他的头。
如今飞机模型当然是连残骸都不剩了。他走过去,在桌边坐下,胳膊支在桌角发呆。
酒意渐渐袭来,他不由得犯起困,胳膊滑了下来,脑袋冷不丁地撞在桌面上。
“咚!”
声音似乎不对,不是实心那种响,他伸手在桌下摸摸,不意外地找到一个暗板。
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过去明明没有的。
他伸手进暗板,里面除了一个小疙瘩什么也没有。他继而在疙瘩上按了按,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后背有冷风吹来。
居然有间暗室?
他蹭地站起来,酒意全无。
微弱的灯光从书架缝里透露出来,他惴惴不安地扶着墙,慢慢走了进去。
里面是间更大的书房。层层叠叠的书架,一直延展到天花板上。
男人坐在沙发上,垂着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书,正悠闲地读着。
吕铭浩忽然就迈不开脚步了。他只觉得如置冰窖,从头冷到脚。
森然的寒意从脚底直往头上冒。
“爸。”半晌后,他艰难地叫了一声。
第95章 第03章
李树下了飞机; 打车匆匆往医院赶。五月红综合医院对外的地址是在A市市中心的繁华地段,但实际上,像刘一宝这样的重症病患,是被安排在别的地方的。
出租车到达海边就无法再走了,他付了钱下车,沿着度假村的木质长廓一直走到沙滩的尽头。在那里,早有他提前通知的快艇候着了。
他上了快艇; 朝里面的人轻轻点了点头,乘着月色,那人启动发动机; 朝着波光粼粼的远海驶去。
五月红综合医院的重症住院部,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座监狱——天然的监狱。这座名为“太阳花”的孤岛距离A市一百二十海里,鲜少有人知。孤岛的四面皆是光滑的悬崖峭壁; 礁石与苔鲜在海水的冲刷下形成天然的屏障,外面的人进不来; 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岛的西侧有狭小的洞穴,洞穴顶上的石壁镶嵌着人工开凿的台阶。快艇停在洞穴入口,一仰头才发现那台阶在头顶七八米高的地方,不借助外力根本够不到。
等了约摸半小时; 潮水渐渐涨起来,快艇越升越高,最后升到与台阶齐平时,李树走上了台阶。
这座孤岛他不是第一次登陆; 但每次过来,都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据李博说,这里原本是二战时期日军用来做人体实验的秘密基地,人的鲜血、尸体和不明毒气、药物摧残着这里的土地,使之在近一百年之后仍旧寸草不生。十年前,李博不知怎地得知此处,和政府签订协议,花重金买下的同时,改造了这岛中唯一一座建筑物。
后来,又建了发电站,用风力发电。高大的风车在月光下矗立在岸边,呼呼地转动着,尖锐的扇片像要把时空剪断。
李树凝视着那一排风车,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怪兽的血盆大口,那怪兽有吞噬万物的能力,仿佛很快就要把他吃掉。他后背泛起阵阵寒意,不由将毛衣的领拉高些,裹紧大衣飞快地向远处灰白相间的建筑物走去。
快走到时,曲折的小路边立着一块被海风腐蚀的木牌:“五月红综合医院重症部”。谁会到这里来呢?有没有指示牌其实也没什么差别吧。
李树快步走过去,推开了建筑的大门。
里面灯火通明,是普通的医院风格,白墙白地板,真让人觉得外面那诡异的环境恍若隔世。李树径直走向接待处。戴厚瓶底眼镜的妹子正托着腮在电脑后玩游戏,李树走近时,她刚好完成一轮对对方的全方位碾压,脸上还带着欣慰的表情。
李树敲了敲桌子。
妹子从宽大的屏幕后抬起头来,看见他,不满地皱了下眉:“有事快说,别影响我打游戏。”
李树真是哭笑不得。能到这孤岛来上班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反正他爸那只比总院待遇高五倍的薪水,没几个正常人看得上。
“我爸呢?”李树环顾了下大堂的情景。没看到病人,一个充当保洁的大爷懒洋洋拖着地,另一个留值的保安坐在接待处对面的休息区打盹。
妹子飞快地退出游戏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监控的视频小窗口,看了一眼:“停尸房。从昨天开始就没挪过窝。”
“谢了。”李树朝电梯走去。
“那个,你要不要戴个防毒面具?”妹子站起来,好像终究不放心他,伸手从抽届里拿出一个小巧简易的防毒罩。
李树不明所以。
妹子犹豫一下,还是说:“刘一宝爆炸那天,你爸半张脸都被腐蚀了。”
“什么?”李树难以置信,这意思是像素花具有腐蚀性?
他飞快地冲到电梯口按了楼层,想了想,又跑回来拿防毒罩。
李博脸上缠着绷带,右边脸只剩个眼睛在钴碌碌转,那模样活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科学怪人。如果是在往常李树应该要拿这当一年的笑柄,但现在,李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他从停尸房的玻璃外墙往里看,他爸正埋头检查尸体。那尸体头对着他,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大半个脑袋都没了,头颅里的器官都成了焦土。从身形可以辨认出死者身材高大,180左右的身高,体态偏胖,不是刘一宝又会是谁。
李博专注地扒开死者的嘴,仔细检查口腔里的残留物。虽然已经检查过两天了,但总想从那里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他太过去专注,以至于过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发现门外站着的儿子。
“爸。”李树隔着玻璃喊他。
李博大步把门打开,怒气冲冲地:“谁让你来这的?不是说叫你留在苏北吗?”
“我不放心。”李树说着,径自戴了橡胶手套向刘一宝走去。
李博揪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掀翻在地。
“我打电话给你是要你照顾好自己,别乱来,不是叫你回来的!”
“爸?”李树有点迷茫,一时搞不清楚他爸暴怒的原因。
李博低头看他,见他的伤口并未愈合,血渐渐从毛衣里渗透出来,语气不由放软下来:“先不要管刘一宝了。我找地方给你包扎伤口。”
李树又扭头看了眼面目全非的刘一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博没再说话,扶起他,生拖硬拽地拉出了停尸房。
李树的伤口经过长时间的颠簸,舟车劳顿,再加上又被李博摔了一下,原本缝好的线又裂开了,血顺着爆开的线头汩汩地往外冒。
李博阴沉着脸,给他打麻药,缝合,包扎,始终一言不发。
李树太累,忍不住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看见他爸仍旧坐在床边,黑着脸看他。他支起身子,想坐起来,李博按住他,命令道:“躺好。”
李树只得又躺回去,万般讶异地看着他爸替他掖好被角,又拂了拂散落在他额头的头发。今日的爸爸很不同寻常,相比起以往的喜怒无常,此刻的李博眼神里充满了父亲独特的疼爱。
“你知道,我一直赞成你不要出去工作的。”
李博说的是李树参加《最强脑医》节目之前。那时的李树大约是有“工作困难症”,即使在自家医院当助手,也无法融洽地和同事相处,他执拗、毒舌、极尽所能地欺负每个人,李博无奈,只好同意不让他工作。反正家里不差那几个钱,养着他总比干坏事强。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年,李博在接到一通电话后突然变挂了。
李树一直都知道,李博赶他走,把他的全部家当都扔出门去,克扣他每期节目赚回的辛苦钱,不光是为了逼迫他继续工作,其实也是逼迫自己不要对儿子心慈手软。
“为什么突然提这些?”李树问。
李博温柔地笑起来:“就是想提,让你知道我也没那么残忍。”
“爸!”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捅破了那层窗纸,一切的味道就都变了。“刘一宝的像素花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爆炸?”
李树直觉李博今日的举动和像素花有关,可又说不出为什么。
李博愣了愣神:“好吧,也许是时候告诉你真相了。”
李树的神经立即紧绷起来,试着坐起来,又被李博按回了被窝里。
“躺着。”李博想了想,“咱们从哪儿说起呢?还是从这座岛开始吧。你记不记得,我是从谁手里买下的这个岛?”
“政府?”李树不太记得了,那时他才十四岁,他家从苏北搬来A市的第二个年头。
李博摇了摇头:“确切地说,是军方。”
李树瞪大了眼睛。
“这里在战后是军事禁区,一直由军方监管。之所以会卖给我这样的平头百姓,还是因为像素花被人类社会发现,并进行了相应的临床研究。
“军方的总指挥据说也罹患了这种疑难病症。事关国家政权更迭,我受命于国家,在此进行对像素花的秘密临床研究。所有诊断为重症的病患均被送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上进行治疗,他们会不断试用各种新药,直到痊愈。”
“如果不痊愈呢?”
李树想起,当初他爸买下这座岛后,他偷偷跟着他爸过来察看医院的装修改造工程,不小心被他爸发现,吊起来打个半死。十八岁之前他爸都不允许他登陆这座岛,十八岁以后,每年只能在来一次,一次半个月,关在密闭的小房间里由他爸亲自指导,学习各种相关专业知识。过去他总以为是他爸小题大作,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而现在看来,原来他爸也有不得以的苦衷。
“如果不痊愈,就留下来继续治疗。目前为止,刘一宝这样做过手术又病发,最后自我爆炸的,是头一例。”
“所以呢?”李树有些不明白,花点钱安抚刘一宝的家人,然后继续研究,这点本事对军方来说不难吧。
李博顿了顿:“这座岛看似与世隔绝,但东侧二十海里有一座面积更小的小岛,那里驻守着军方的部队,他们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咱们这座太阳花岛。李树,刘一宝爆炸了,无论原因是什么,在无知的军方看来,就是研究失败了。”
李树睁大了眼睛:“所以他们要……”
李博按住他,声音平静:“我原本想着你留在苏北,和吕铭浩一起,还有吕彦白可以保护你们,可你竟然回来了。小树儿,刘一宝这事,我瞒了几天,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吕彦白?”李树冷笑一声,将苏北的遭遇三言两语说了,又说,“爸,这事不至于杀人灭口。你让我去,我能跟他们好好谈。”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他爸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看来吕家也发生了变故。”
莫非爸爸知道什么?
李树刚要发问,冷不防被他爸扣了个氧气罩在脸上。惊慌地吸了两口气后才惊觉,那氧气里掺杂了麻醉成分。他瞪大了眼睛,伸手在李博衣襟上抓了两下,渐渐无力,终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李博替儿子盖好被子,揉揉他熟睡的脸,拿起手机,打开进入今晨的新闻。
凌晨两点,那位军方的总指挥由于年事已高,重病不治,驾鹤仙逝了。
第96章 第04章
黑暗。
深得根本看不到底。
李树昏昏沉沉地; 只听见耳边纷繁吵闹的声音。
爸!
他想开口叫,可怎么也发出不声音,眼皮沉重无比,如何用力也睁不开。最后他沮丧起来,在梦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也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再度陷入黑暗,沉进深不见底的梦中。
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没电了。
“爸!”
他揭开被子坐起来,惊觉这屋子跟起先进入的屋子完全不一样。此前他爸为了给他包扎伤口; 他记得很清楚,带他进入了一间诊室。诊室中间用白帘隔开,外间有桌子椅子,是给医生诊断病人用的; 里间有张床,供不便之需。可眼见这屋子; 面积小了许多,四面空空荡荡,只有靠墙的地方放了张铁架床,再往里; 是一道不足手臂长的门,应该是卫生间。
他没来由地有些发慌。这间屋子,明显是重症病房。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扑到门边,在电子密码锁上输了几次密码; 均被提示错误,又拿出自己的许可证,使劲按在感应区。
“程序错误。”冰冷的女音机械地说道。
“F**K!”李树气极败坏地扔掉许可证,踢了两下门,又喊了几声爸。
没人回应他,四周静得出奇。
他绕到床边,看见床腿上绑着姓名牌:“刘一宝”。
究竟怎么回事?刘一宝已经死了呀!
他在屋内四下看了看,没找到趁手的工具,又转去卫生间,终于发现一根绣迹斑斑的水管,用脚使劲踹了几下,将水管最脆弱的地方折弯,然后使劲往上提。
砰!
水管应声而断,浑浊的、充斥着消毒味道的水喷溅出来,淋了他满身满脸。
他顾不得擦,抓起断裂的水管就冲回门边,一下一下狠狠往门上的玻璃砸。当初为安全起见,病房安装的都是五厘米厚的钢化玻璃,相当于好几层汽车挡风玻璃。他每一下砸下去,都感觉到手腕震得发麻,好像血管都要断开。
“来人啊!爸!”
奇怪的是,往日如若发生这样的动静,警报早就响了。而此时四周竟然寂静无声,别说是警报,就连打扫卫生的保洁大爷也不知溜去哪儿摸鱼了。
李树连着砸了二十来下,终于砸出一道裂痕,他丢了水管,后退几步,借着冲击力,一脚将门踢破。
走廊里空空荡荡。原本员工就少,此时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头顶上白花花的灯光晃得他有些头晕,他正四下环顾,突然从对面的房间传出咚的一声脆响。
他寻声望去。
张晓雅!
张晓雅趴在门上,目光诡异地瞪着他。
“李树,你放我出去。”
李树隐约听见她说。
她只是脑子被花吃了,却没有疯,神志还算正常,加上接受了治疗,条理还算清楚,只是眼里流露出的恐惧多过一切。
“你爸被人抓走了。”她一字一句地,“我有预感,出大事了。”
李树的脑子嗡地就炸开了。他再顾不得张晓雅,飞快地往电梯方向跑。电梯停在负二楼,慢悠悠地往上升,他等不及,转身从楼梯下去。满脑子都是张晓雅那句话,李博被抓走了!被谁?军方吗?如果只是研究失败的话,军方犯不着抓人,最多是问责,他爸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啊。
张晓雅说,出大事了。出什么大事了?
他飞快地跑,只听见自己咚咚的脚步声。
突然,腰被人撞了一下,他一个跟头栽倒在地。撞他的人拼命压制着他,手肘抵着他的脖子,低低地吼叫道:“你不能出去!”
李树用眼睛的余光看过去,是那个保洁的大爷!
“放开我!”他的瞳孔蓦地缩紧,四肢用力挣扎。
保洁大爷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
“别叫!别叫啊孩子,会没命的!”
没命?为什么?!
李树剧烈地挣扎,很快保安也过来帮忙,两人一个头,一个脚,将他整个儿扛起来,拖进接待处的桌子底下。昨天那个打游戏的妹子也在,现在已经顾不得打游戏了,惊魂未定地蜷在角落发抖。
“出什么事了?”李树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军方的人来了。”妹子双目无神地盯着地上的一个点,嘴唇颤抖,像根本没在和李树说话,“不知道谈了什么,他们把院长带走了……”
“院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两只手上都戴着手拷。”保安大叔补充道。
“什么?”李树本能地想站起来,被保洁大爷拦住。
大爷说:“别出去,他们还没有离开这座岛。”
敞开的医院大门外残阳如血,呼啸的风声夹杂着直升机螺旋浆的嗒嗒声。
大爷咽了口唾沫,又说:“你爸临走前说过,他不会轻举妄动,不会逃跑,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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