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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簑烟雨画故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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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廷兆性子顽固,恐幺儿不喜。”
“这也是没法子,男生女相也便罢了,谁叫古吉犹胜丫头,这要是传了出去,古府恐是要惹麻烦了。且不说官媒,私底下朴巡抚便问及了婚配一事,朴太妃之子安阳王盘据西南,与少帝已有间隙,何时发作,不可预估。我已隐晦推托了。官场水深,二堂兄身居三品要职尚难看透,我这七品芝麻官就不要掺合了。如今,恐兄弟契断我古进一枝。良儿说了,待古吉卧个三,五年床,找个贤慧小家女冲喜才是正道。”
第4章 第 4 章
“良儿这办法好,西席也算订下了,再静待个三、五年便可,菩萨保佑。”
古进唤进古海,派他去办杨廷兆一事。杨廷兆在街南胡同里有一小院,家中一妻已亡故,育有一女,已嫁人,如今全靠写书信,喜丧联子,及女儿孝银渡日,不曾想六十岁了,还能得教书一职,当即随了管家入了原东家。方茹待他很是客气,细说了古吉一事,杨廷兆全应下了。
三日后,杨廷兆入了梅苑书房,古吉抬头,两眼便映上了这精矍老儒。
“夫子好。”
杨廷兆见人已是少年,心有窃喜,他不用耳听面命教导六岁淘气娃了,详问了早先所学,皆被古吉以疏懒忘了好些搪塞了去。杨廷兆已从夫人处得知学生大病正渐愈,亦不好责备,便从头授课,内容无高深语意,多是识字认数。
每日授课仅巳时一个时辰,此后杨廷兆便自去大厨房领食盒回胡同。古吉则在木板上做刀刻,他要做可移动笔墨纸砚板。板长四十公分,宽二十公分,状如长块印章墨套嵌在木板左侧顶端,可以木板放置与用笔角度做适宜取墨周转。
三十日仅做了十套。古吉给青秋,古敦,釆月,釆霞,李常季,黄炳彪六人各发了一套,又教会六人用手裁了木板大小宣纸。
待杨廷兆一走,古吉便令李常季,黄炳彪磨好墨汁,用竹制吸管取墨分于六人墨套中,又分了宣纸,去到梅林,围坐石桌,自做起了六人教书先生。
每日也仅午饭前半个时辰。众人只当小少爷图新鲜,直至月后,人人皆识得了一些字,写得了自己名,方知小少爷是有认真在教。墨板套众人已能熟练使用后,古吉又教六人认数,算术。
午饭后,古吉便窝书房里看书,以了解尚明国一切人、事、物,并据此作些划算。
天气渐热,知了在梅林噪夏。一如往常,每日午后,芳苑总会送些吃喝来,常是两碟点心,有时是一盅补汤。这一回是小银盆消暑酸梅汤。古吉让青秋均分了六份,他自己则喝冷茶。青秋知小少爷正忙着为自己打算,亦不多问,只依令行事。月前酒席上所遇烦事虽导致小少爷性情略变,但他心却越发良善了,见其余五人端着瓷碗发愣,青秋微皱眉。
“全喝了,小少爷才更高兴。”
青秋仰头,半碗酸梅汤一饮而尽,他整个人也激灵了瞬,这消暑之物真正十分酸爽,惬意!
晨练,卯饭,听老夫子授课,给六人授课,午饭,吃点心,各忙各事,酉饭后,古吉带六人沿梅林漫跑,然后烧水,洗澡,睡觉。
草泥气息已熟透,夏风夹着,满溢梅苑,附近塘蛙也咕呱叫唤,已是仲暑。夜凉了少许,不减暑热。芳苑内,灯火通明,满满七桌,菜肴丰富,古进旁,古吉落座。
“幺儿,今儿满十三岁了。”
“祝十四岁古吉健康安乐。”
“祝小弟福寿绵长。”
“……”
古然,古良,古俊,古韵时隔三月又见着古吉了,红灯莹光中,古吉之姿犹胜先前,浓一分则过,淡一分则惜。古进自幼子入住梅苑,便令李常季与黄炳彪守住苑门,谁也不可踏入半步。
古吉明悟,六月二十六是他生辰。寿面很长,又不可断,捏着气,鼓大两眼,古吉专心一意汲溜面条。八人瞧着,不多时,手心皆溢了汗,待碗见底,响起齐齐出气声,古吉顿觉好玩,轻笑道。
“怎都比寿星还紧张了?”
四周又一滞,方菇也因幺儿妙极,先拿出了生辰礼物。
“谢母亲。”
接住母亲所递镂雕芙蓉羊脂玉佩,古吉满眼感激,兄长送了一架古筝,古然所送是一名贵笔洗,古俊则是一管玉笛,古韵写了一首诗。
方外溪路,姣好深处,梦时欲染,岁老作杵,闲赋吟露,辉争日驻,魂萦牵绕,守待醒目。
古进所送仅一张十两银票,场面有些尴尬,秦姨娘立时拿出锦绣薄蹬夏鞋圆了场。古巧儿拿着用香草叶所编扁瘦蚱蜢,交于古吉时,她仰着肥嘟嘟脸,蹙了蚕眉,悻悻道。
“古吉哥哥,这已是最好蚱蜢了。”
被蠢萌惹毛了,捞巧儿到腿上,古吉吻了她额心。
“嗯,哥哥也最喜欢这蚱蜢了。”
酒席仅在府内小办,下人也有备送小礼,女子皆送璎珞,钱袋子,荷包,绢子等绣物。男子全送笔墨纸砚书。
青秋花了二两银子买了只烤乳猪。
子夜时分,梅苑石桌上,古吉七人正在加餐,吃完烤乳猪,七人又各自回房歇下了。
闪电森然,暴雷乍近又幽远,瓢泼大雨,翻涮着梅叶,叶尖上一线水急促又朦胧。穿越已满五个月,别说离府,离苑都困难,父亲护他之所为堪比防贼。除了厢房,书房,茅房,任意地儿,李常季与黄炳彪总有一人盯着他,也因此无人知晓他魂穿一事。但长此以往,他尚无一闺阁之女自由,这点他独不能忍。
南行已近半年,古然三兄弟准备回京过团圆节。大清早,三人在鹿鸣院书房向古进辞行。
古进允许古良带三人去梅苑看古吉,古良顿哭笑不得,而古韵三人却很是乐意。
梅苑,闻得此事,古吉汲着香草所编凉鞋从书房奔了出来,经过李常季,黄炳彪时,两人皆瞪直了眼。苑门前,四人也是久久不曾抬头。
鱼眼般脚趾甲覆着圆润趾头,并一处幔行至肉团脚背,真正是双高弓羊脂玉足,足底草鞋简而精美,仿佛可闻散逸淡香。
“小弟怎穿了双烂草鞋?!”
古良回神,瞪着人,很是生气。
“凉草鞋,暑中穿正合适。”
古吉解释道。
“无妨,自家兄弟。下次莫再如此,堂婶处恐过不去,二堂叔也会生气。”
“古良所言没错,天虽大热,却也不能如此裸露两足,有碍观瞻。”
古然甚是分嫡庶,他自会笃实古良所言,再者古吉此为实不符府上教养。
古韵没吭声,他蹲下身,左右偏头打量着玉足,嘴上念念有词。
“此行不虚,此行不虚!”
古吉不畏前三人所言,但古韵轻浮之举令他很是难堪,他是爷们,纯爷们!
“我三兄弟明儿一早返程,此来打声招呼,古吉也要照顾好自己。”
古俊踢了古韵一屁股,解围道。
“古敦,去地窑里取烤雀肉干。”
古吉取过三斤重肉干,递给了古俊。古韵早已起身玉立,他从古俊手中夺走了布袋子。
“仅剩这些了。一路平安。”
曹营县古府,古良送古然三兄弟离开,一路上四人有说有笑,直望承河码头去,古然三人登船远去,古良方折身去县衙。
郁闷了半夜,清早起床,古吉又生龙活虎了,梅林石桌附近,众人闲着,采月、釆霞在识字认数,古敦,李常季在练字,黄炳彪昨儿守夜,用过卯饭便去睡了。青秋在梅树上看《游凤侠》列传,书厚实,三百文钱,他已看两月了。
这半年,除主子外,梅苑六人都已能读写初算了。古吉已做好几册账薄,他接着教六人记账。规划尚无眉目,这也不能怪他,一没钱,二出不了门,即便是砸了头上这片天也无甚用。
平日里,一切照旧,下午,古吉仍躲书房里“练笔”,宣纸太大张,使起来不曾习惯过,他得裁小些。
八月初,秋高气爽。兴许是府中两主良心大涨,令了古良带古吉外出走走,所谓走走也不过是去县郊五十里外的朱阳庄子上收租。
小厮古芍赶马车到了附近乡集,古海下车买了大块肉。
朱阳庄子是方茹外祖母所传嫁妆,田地共三百亩,五日前,秋收便已结束,田头尽是稻谷桩子。地埂上,花生藤、红薯藤已抖晒满。三座院落外皆是扎树草垛,内里全是农舍,猪圈,储仓,库房。
农舍屋外,鸡鸭都大摇大摆悠着,每圈内皆有三、五肥猪躺着哼哼。晒干谷粒,红薯,花生有堆满各大储仓。库房则全是篓子,篮子,筛子,扫帚,笸箩,簸箕,箩筐,畚箕,担子,大、小锄头,镰,粪桶这十几样农具。
长、短工听闻东家来了,全收工回屋,洗了脸手脚往主院赶,入院便见管家古海,大公子古良及一脸色蜡黄少年,少年正剥着花生吃,管家及大公子在查账。
午饭,饭婆子蒸了只鸭,炖了只鸡,炒了五个小菜,像是没放调料,味寡淡且肉腥,古吉仅吃了两筷子勾欠融绿色炒青菜,扒了两团子米饭。
古海却似没见着肉般,蒸鸭吃了大半只,又喝了半碗鸡汤,虎咽了满碗米饭。古良喝了碗鸡汤,吃了一只鸭腿,两块脯肉,一盘子韭菜炒蛋和大碗米饭。
古吉饿狠了,便紧着花生吃,剥了大堆花生壳,放盛满了花生米碟子到账桌上,古吉才跟古良讨方便,他要出院玩去。
第5章 第 5 章
古良瞧了人有一会儿,知小弟实不愿呆在账房,便让古海跟去了。古吉先去厨房看了调料,再去库房拿了篮子,镰刀。院门外,见了左侧下大块菜地,他便直冲了去。
三块嫩姜,两大把带根葱,五根大头菜,回厨房,割了一块古海所捎肉,剥,洗,混合剁碎。
饭婆子提了黄豆汁进来做豆腐,古吉让了灶台,占了面板,停下菜刀。饭婆子忙上忙下,古吉也没闲着。灶后,他正拿起木勺子,伸着舌尖尝各式调料。门内,古海见他脸上亦是酸,甜,苦,辣,咸之味,不觉皱了眉头。小少爷这是在配料?
豆汁香浓,饭婆子从坛子里舀了大瓢水边淋边搅着锅。古吉见豆腐脑已成,拿小碗盛了四碗,舀了已配好之料覆在其上,又各放了汤匙,才令古海端走两碗。他自己端了一碗,又示意饭婆子,两人吃上了。
账房,古海哧溜着豆腐脑,暗道自家小公子恐是御厨转世,这豆腐脑味儿着实好。古良吃着,却有些意外,这可比街上所买豆腐脑足味。
“换厨婆了?”
古海摇头,他不敢说出实情。古良递出空碗方发现古吉不在账房。
“小少爷呢?”
“在厨房吃。”
“你去看着人,别让他乱跑。”
厨房,饭婆子早被他打发走了。剁碎了肉与豆腐,打绞好了所需鸡蛋和了欠粉揉成长条块,放锅里蒸,又闷了米饭,菜头全切了片和干辣椒煸,中午所剩鸡汤放料又熬煮了一遍。
闻着香喷喷厨房,古海饿,很饿。古吉拿出锅里长条块儿圆子,切片儿装了两大盘,又盛了三大碗米饭,一盆子鸡汤,与一大盘干煸菜头,放好汤勺、箸与古海一道送去账房了。
“趁热吃。”
古良瞧了瞧圆子,又戳了一下。
“这谁做的?能吃?”
古海张了张嘴,小少爷在厨房偷吃了两小块。
“古吉做的,好吃。”
古吉挑起一片下饭了。古海也伸了筷头,狼吞虎咽之快,叫人瞪目结舌。
“往后不准进厨房!你是府中少爷,上次没训,以为你见过古韵了会改。这是女子所做之事,巧儿可做,但小弟你不能!别再碰这些了。”
胸口微寒,君子远厨袍之念竟也流行于尚明国,古吉闷不吭声吃着。咬缺了圆子,古良脸上虽有一滞,但并没再言语。饭菜虽俱香,两主子却没吃多少。古海头回夹在大、小主子中,一时竟不知如何相劝。
大清早,装了些新收,四人又返回古府了,路上大公子闭目养神,小少爷掀帘望野,无一交流。
“小弟长在后院,尚不知唾沫之力,兄长管束紧了些,你且勿怪。”
闻此,古吉扭头瞧着古良,他自不怪兄长。于他,这个便宜兄长才真正是活在了后院。他得想法子,两手握自由,内不惹嫌,外不招事。
田野间,辰时后,老百姓正翻地,锄头此起彼落,鸡鸣狗吠远村,鹅唤鸭叫近邻,山羊咩咩,猪崽哼哼于圈。
已是县城近郊,古吉双眼亮了亮,脸上已有了喜色,梅苑可成帏幄之地。马车内,古海险坐不住,古府门前,跳下马车,他才喘了气。
古良先下车,他接下古吉,牵着人驻足在古府门前。
“此处与京城古府无半丝可较,人家半室便敌了去,父亲性子顽固,庶弟也仅古吉一人。年前,听闻三人南行游历,兄长我甚是自怜,他们很是热闹,而此处仿若无人。古吉,你是此府公子,与此身份相匹之事,你能做到。此时此地,兄长要你应诺。”
手被握疼,亦抽不出,兄长面色幽凄,古吉只得顺着他道。
“古吉应兄弟相扶之诺,绝不拖兄长后腿!”
“进去吧。”
古良放手,先跨上了门前台阶,古吉亦跟了去,二进门处,两人各自回了住处。古良在怡欣院,这三年他要忙于乡试。
梅苑,用过午饭,古吉便缩在了书房,找出三个带锁空木匣子,这是主母方茹所送,用来装体己,拿出铁匙,打开之一来,放入一叠策纸,长短刚合适,锁上后,古吉抛了拋铁匙,很是兴奋。
古府上下皆道小少爷乖顺。梅苑所在宛如竹院,不扰人事,甚是安静,仿佛倍受忽略。方茹念及人时,便派明月过苑瞧瞧,也不过是小少爷在识字认数。
与往常一样,晴日里,青秋出门釆买,顺道打听一些事。回苑,他便于石桌旁讲出所见所闻,其余五人自是围着听。
这阵子,古吉布置完六人功课,备好茶点,便独自做学问了,也无人去打搅他。
这一日,隔墙十分嘈杂。古吉搁笔,出了书房找青秋询问。
梅苑左侧是一小租户,这两年不知何故,频换的紧,府上打过招呼,却仍是不得安宁,古吉不再多问,索性打扫起书房来,书桌下方地上有裂纹。这是大震前兆,古吉呆了半晌,回过神,便去找曹营县县志书,翻了一阵,他倒吸了冷气。
召武十年,八月初三,瓦盖宇天,飞霞如火。子夜,群星陨于东,八牛翻覆,曹营,江陵,江开三县,万室皆顷,无一生还,百里内不闻人声,地裂处,大雨滂沱,冲刷成河,史称承河,方圆百年谓之鬼域。洪宝七年天子垂怜,重金赏迁,历朝皆效,百年后,人声渐起,光复如初。
八月初九,傍晚,古吉出书房,抬头望苍穹。天晴云渺,霞彩光耀,暮鸟婉转入林,四周再正常不过。
是夜,古吉挑灯,趴桌底下,盯着列缝,良久,用铁匕就着缝挖了近一尺宽深洞,沾碎土闻了片刻,并无硫黄类刺鼻震前异味,移灯近瞅,洞底竟是一层朱褐色木板。古吉暗道吓死你个大爷了。
此房竟占了一块阴地,朱褐色棺材板年老色衰,恐有粽子,这可是老本行。古吉看了窗外悬月,戌时了,他得先哄睡了一干下人,才好动手。
关了书房,未扣严,提着灯,古吉呵欠连天回厢房,院内六人正在扯闲。
“睡了。”
古吉熄了灯,并未睡,两眼鼓瞪着窗外明月,满脑子粽子模样及棺内金银珠宝,他现在缺钱,月例三两银子,整年不足四十两,添上梅苑零碎支出,所余二十两银子尚买不来一只玉手镯子。
梆声突兀,三更到了。古吉下床,揣了火塞并两支烛,开了门缝,探头瞧了左右手黑窗下人房,小心跨出,溜到书房前,轻推开门,闪进,又合上。
铁匕首好使,一个时辰便露出了带铁扣方正木板。原是地宫么?这可稀罕了。土刨至书房暗角,移了书架挡住,提起木板,举烛挪了下去,脚踩住了石阶,步步往下,二十来阶后,右拐是一成人高石砌甬道,古吉步子快了起来,走了约一盏茶功夫,推开门是一荒败大院。意淫他爹竟是个假大空!失落了一阵后,古吉也不敢久留,只匆匆返回了书房,锁好门,回厢房,又赶紧换洗了衣裤,方躺床上睡了。
青秋一觉醒来,梅苑已吵翻。原是小少爷衣裤莫名被人洗了。釆月,采霞正在彼此责怪。少睡了两个时辰,古吉精神尚可,他开门便见父亲与兄长正坐在梅林石桌旁。
“父亲,大哥?”
“过来。”
“还说身子吃亏,竟早了你兄长一年。幺儿也赶着成人了,先选两通房丫头,再订门亲事,为父也好早抱孙子。”
父亲与兄长瞧自己那神色皆是意味深长,古吉思索了半晌,才疑定源头所在,顿哭笑不得。
“兄长可有通房丫头?”
“考科举之人,厮混哪能成事?”
“父亲,待古吉年长些直接订亲便可。”
“洁身自好甚是好,但幺儿特殊,早订亲,府上也能得个心安。九月初九,曹营,江凌,江开三县要在菩凌山办重阳大节,少男少女皆往。局时,你兄长带你去,你可要把握好这次机会。”
古吉应了,两人也各忙事去了。古吉赶紧入书房准备了一番,才用卯饭。辰时,老夫子授课并未察觉异常。
午饭后,书房。古吉用木盒子装土,两盒一回经甬道往外运,两日,来去约六十次,方清理干净了书房,且在入口处作了掩饰。脚下正是通往自由之门,他必不让人轻易察觉了去。
北街大鬼院来了一乞儿。曹营县东西南北乞丐窝传了一个消息。午后,混讨有限,古吉得了半只冷馒头,与其他小乞丐一道,围着大乞丐,听他闲扯。
因上次去朱阳庄子得了兄长所赠一盒换脸膏,古吉又用路人甲身份买了数盒胭脂粉,膏脂混调成了古铜,浅麦色,蜡黄色。月内古吉便固定了乞丐,路人甲,商贩乙三个身份。
梅苑一如既往。古吉傍晚从书房出来便是查阅六人课业,课业繁重了许多,李常季与黄炳彪更是无暇分身,见小少爷入了书房,掩了门,两大老粗自也心安于读书算术了。
第6章 第 6 章
九月初九,古府外,停了一辆马车,古良牵着古吉上了车,一直往菩凌山去,菩凌山在曹营县正南方,山区跨曹营,江凌,江开三县。
岔道口,时有二、三辆马车并一路,菩凌山脚下,早是一派车水马龙之象,大草坡上也停满了马车。青秋与古岩各提了满篮子水果与吃食,跟在自家主子身后。
千级石阶下立满了青少年男女,不少已结伴拾阶而上。
“古良!”
古吉拽住兄长朝声源处望去,十米远人群中,五男三女尤为抢眼。
“左一,十八岁朴琼,左二,十七岁郭桓举,左三,十九岁任环宇,左四,十七岁屠梧州,左五,十八岁百里昱,都有一尾巴胞弟,也全是凤梧学院学子。”
古良牵着古吉,不疾不徐,缓缓介绍,待两人走近些,古吉抽了手,学人揖礼。
“古吉见过五位哥哥,三位妹妹。”
“诸位久候了,这是小弟古吉。”
“闻名不如见面,为兄瞧你这宝贝疙瘩儿气色不大好呀。”
任环宇仔细打量了古吉一番,原以为会是个病西子,他颇是惋惜,这要身子没身子,要男色没男色,谁家姑娘愿嫁去冲喜啊。亏得古良还整日替他宣扬。
“嗯,今儿执意要跟来,家母也让带出来散散心,兴许能好些。”
不知忆及了啥,古良心底一乐,脸上却仍是一派焦虑。
“我是朴紫烟姐姐。古吉见着女子都喊妹妹么?”
眼前少女,气质宛如江南烟笼柳画,紧看亦不过十七岁,他……靠,身子错位了,他竟用二十八岁心思去把妹,冷了一瞬,古吉讪讪道。
“府上有母亲,姨娘,大、小丫头。古吉看姐姐纤巧,不似随年竞长之人,原是古吉辨错了,勿怪勿怪。”
朴紫烟笑摇了头。一旁桃花含情眼少女道。
“油嘴滑舌,不似你兄长厚道。”
“无妨,朴紫烟,郭晴朗姐姐自不会怪你。任雪影今年满十四岁,恐也是大了古吉弟弟好几月呢。”
古吉无言以对,只得频频揖礼。八人见他如此,笑停了,方不打趣他了。
“古吉性子活泼。咱十人慢慢上山,千阶而已,走了。”
任环宇领头,古良仍是牵着古吉,有意坠在后头,古吉不得不走走停停,瞧三大美人已走得缩小了身形,他好气哦。
“嫡长女皆已下了宫帖,这三人皆是嫡次女,古吉可是看上了?”
古吉回头才发现今儿兄长好帅。那三女子是借他之势在向兄长作自我介绍。再十日,兄长便满十七岁了。
“尽是长嫂,谁家小叔子敢看上啊。兄长倒是娶一个搁府上,可像枝头芙蓉一样养眼呢,古吉帮守着,除兄长外,任何人皆只可远观。”
古良拍了他脑勺一下。
“人小鬼大,竟瞎想。兄长婚事,父亲也做不得主。”
古吉望定兄长。
“护国侯管事不少。若兄长遇见了钟爱之人呢。”
“但愿终生不遇此人。”
古吉郁闷了,闷头又上了约二百阶,先前八人正站雨亭处候着呢,古良扶着人,也进了雨亭。
“诸位不必如此,本该是登高远眺时,却浪费在我兄弟二人身上了。”
百里昱轻笑了声。
“你少自作多情了,此处已是山腰,恰是登高远眺。”
“二哥,二哥!”
黑目明朗,玉脸飞霞。又一俊美少年气喘吁吁望雨亭快速爬来,百里昱脸色微变。
“百里雨薇!”
古吉看向自家兄长,此时古良也正看他,四目相对,又各移开了去。
百里雨薇美目转了一圈,方落在古良身上,只见他揖礼道。
“雨薇见过六位哥哥,紫烟,晴朗姐姐和雪影妹妹,这位是?”
“他是古吉。古良哥哥的幼弟。”
任雪影飞快的回了句。古吉看了整雨亭人,他隐约觉得大家并不欢迎这个百里雨薇。
“古吉?那个要娶妻冲喜的古吉?”
百里雨薇转了身,他两目似抓住了古吉般。
“雨薇从不在乎他人样貌,你长这般普通,很难找女子冲喜,不如嫁与我做妾,也可冲喜哦,本公子命最硬。”
原是如此不讨人喜,古吉瞧他癫痫了似的,缓缓开口道。
“雨薇哥哥样貌上好,自不在乎他人容貌,只哥哥像极了三月兽,所见少男不管美丑,刚见面便自荐嫁娶,后院纳人恐已越过少帝男宫,话说命硬也不一定有用,据传男后命无一不硬。”
话尚未落下,雨亭男子皆爆笑出声。古良却是未笑,他起身拉过古吉。
“小弟常年卧床,病情反复,今日登高冲撞了雨薇公子,还望见谅。”
“男后?那多无趣,祖父尚等着我玩膩了娶妻生子呢,古良哥哥,我能找官媒去府上提亲么?”
“雨薇公子,古良仅此一弟,不似诸位兄弟姐妹皆齐全。府上尚等着小弟与我一同开枝散叶,不瞒诸位,今日也正是为小弟择亲而来。”
“唉,罢了,罢了。本公子拿得起也放得下,古吉姿色不足让本公子痴迷,古良哥哥可放心了。登山,登山,仅剩五百步了。”
百里雨薇领头,十来人继续登顶。古良牵着古吉仍是坠在一行人后。
“百里雨薇祖父便是百里昂,姑母乃太后。以后见着人能避则避,百里昱是百里雨薇隔房堂兄。”
“先前是古吉鲁莽了,往后必不让兄长操心。”
古良没说什么,只牵着古吉,一路上山,到山顶时,一行人皆瘫在了地上。古吉更是一头扎进兄长怀里直喘,他是真累着了。
“唉,唉,要不本公子介绍一女子与你先冲喜如何,如此也不用连累你兄长,事在人为,行便行,不行也便算了。”
“雨薇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
“甚是无趣,本公子不与你等为伍了。”
百里雨薇起身扎进了人堆。朴琼这才笑道。
“总算能喘口气了。走,去釆朱萸,你兄弟二人等在此处吧。”
古吉这会儿已睡着了。古良没再摇人,小弟身子亏太厉害,已累不得了。朴琼八人返回时,见状都放轻了声。古吉似兔子般猛蹬了一腿,突地又睁开了眼。
“兄长。”
“可累坏了,刚歇下,古吉便睡着了。”
古吉爬起,百里昱已递了朱萸来,他接过,道了谢。古良手中也有朱萸,是任环宇所给。兄弟两人互插了两支,所剩得拿回府。
十人围了一圈,附近随侍也提了果篮到了,稀罕之物竟是黄橘,橘皮剥了,古吉放一旁,递了一整个与兄长,又拿起一个来剥。
“这橘多少钱?”
“三文一个。”
古吉皱眉,一斤大米才三文呢。兄长分了橘肉,一人才一瓣儿。这也太微末了,他拿出黄橘,一人分了两,果篮内仅剩糕点了,受古吉暗示,青秋回收了橘皮与核。其他人所提是柚子,古岩所提也是两大柚与一只八宝鸭,柚子皮也是收满了两篮子。
午时,揉过腿儿,用过吃食应付了午饭,大家又才慢慢下山。腿肚子有些颤,扶着古吉,古良越发小心了。
枯卷梅叶打着旋儿铺满林地,渐光了枝丫儿,古吉坐书桌旁轻喘,他有些控不住这身子了。
“青秋进来!”
青秋正在厨房熬补药,他探头看了书房,递了扇子与釆月。
“好生煽着。”
跑进书房,小少爷正抬起头来,瞧定他道。
“往后,但凡可见之物,可做之工,你皆要询价,依行业,物类,大小,多少,所询年,月,日时记册上。这是样本,青秋能做好么?”
宏元二年,九月初九。
水果:大黄橘,一个,三文。
大柚,一个,十五文。
路具:上等马,一匹,无价。
中等马,十至三十两纹银。
下等马,三至十两纹银。
运装具:全新马车,一辆,四十两纹银。
七成旧马车,一辆,二十五两纹银。
全新板车,一辆,十两纹银。
接过样本,青秋看过,点头,认真道。
“必不负少爷所望。”
“嗯,去忙吧。”
后半夜,忽冷忽热,古吉裹紧被子沙着嗓子喊了青秋进屋子。青秋摸了小少爷额头,叫起了苑内所有人。
“小少爷烧的厉害。”
黄炳彪匆匆去鹿鸣院禀于老爷子古进。古进正赶着穿衣,跨出了门。
“还不快去请贺大夫来。”
“李常季已去请了。”
芳苑,怡欣院,香奢院,主子与下人皆匆匆赶到了二进门。古进瞧了古良,甚是焦虑。
“烧的厉害,上山着凉了。”
方茹怔了会儿,心颤了颤道。
“能挺过来,幺儿已折腾过几次了,无碍。”
闻此,众人皆沉默着赶往梅苑。
“庸医,全是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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