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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蜜_庄敬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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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在原野来夏木的房间之前,他与金利强有过几句对话。
  金利强:“原野,你什么意思?”
  原野:“帮你。”
  金利强:“帮我?”
  原野:“对。绑架是大罪,你担不起。”
  金利强:“如果拿到她的照片,量她也没胆子报警。”
  原野:“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会跳墙。如果把人逼到绝境,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事,不要因为这点事坏了大局。”
  金利强:“但那女人我还是觉得有问题,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原野:“不是什么人。”
  金利强:“原野,男人的那点心思我都知道,跟她怎么处是你的事,只有一条,不要让她挡道。”
  **
  “夏木,我知道你不是来画画的。”原野俯身,胳膊撑在夏木的身侧,将夏木逼进墙角,“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呢?我的身份很重要吗?”夏木仰起脸,看着原野。
  他更靠近,让夏木退无可退,眸光黑沉,“不是身份的事,是你的处境,我就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一意孤行,不计后果?”
  “你担心我?”她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泊,“我不需要你担心,我需要你的心。”
  他一顿,不语。
  “你舍不得?你放心,我不强求,我感觉将来有一天,你会把心给我,就像我现在给了你一样。其实,你完全不必这么认真,我这个人呢,就喜欢过无拘无束的生活,做。爱做的事,”说到这里,她冲着他灿烂一笑,“还有,睡想睡的人。现在恰好在小城碰到你,仅此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和目的。”
  “夏木,”他把双臂撑在她身体的两侧,把她锁在他怀抱的范围内,眼睛盯紧她的眸子,压低声音,“如果是这样,那我问你,前面你在我的房间里,用腕表偷拍,算怎么回事?”
  夏木愣了,“……”
  她咬唇看他,沉默不语。
  两个人近在咫尺,气息交融。
  原野:“你放心,我放你一马,不要有下一次。”
  夏木的手扶在背后的墙壁上,因为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原来他已经发现了,他当时没有说,现在才来问她,是在保护她。
  真是一个敏锐的猎人。
  原野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夏木,脚下的路很多,你自己选了这最难走的一条。你说我们是披着人皮的狼,那我现在告诉你,你眼前的这条路本就不是你该走的路,它是野兽们互相厮杀咬打的路,是你胡乱闯入并挡道了,才会有今天晚上的事。如果你不离开,那这才刚刚开始,你将会看到更多的血腥和暴行。”
  夏木略一沉吟,“……只要你还在这条道上,我就走下去。”
  “你走上这条道之前,并不知道这里也有我。”原野说,“所以你这句话并不成立,事实是,不管我在不在,你都在。”
  夏木半晌无语,最后她仰起脸,眼中闪着滢滢的光芒,“原野,你一直在猜测我的身份。坦白讲,我也是。你让我告诉你我的目的和行踪,如果你有种,你就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肯认我,你怎么和金利强他们那样的人混在一起,你又是为什么到这里来的,还有,你和池俪俪究竟是什么关系?只要你肯讲,我也没问题。”
  这一连串的问题,原野惟有沉默以对。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眸子里,看见他眼中她的影子,“其实也不需要那么多,你只要回答我第一个问题就好。”
  原野看着她的眼,良久,“夏木,你认错人了。”
  夏木看他半晌,走到床边,慢条斯理地伸出颀长如葱白一般的手指,从床头柜上拿起烟,抽出一支,夹在左手的食指与中指之间,左手掌上缠着洁白的纱布,右手拿起ZIPPO的火机,点了,猛吸一大口,徐徐地把烟吹向原野,将他的脸完全笼罩在她的烟雾中,等烟吹完,她缓缓地说:“骗子。”
  “夏木!你现在是在玩火,你知道吗?”
  “我乐意。”夏木说。
  “金利强,他不会罢休的。”原野说。
  “不管是你还是他,我奉陪到底。”
  “夏木,你所肩负的,值得你如此冒险吗?”
  “我和你一样,如果不值得,那你停止啊!”夏木的脸逼近原野。
  “这并不一样,你是女人。”他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女人又怎样?”她问。
  “女人是水,应该得到呵护,而不是冲锋陷阵,这是爷们的事。”他静静地说。
  女人是水。听到这话,夏木就柔软了下来,她嘴角噙了笑,目光流转如波,更加靠近他,“爷们?可惜我没有爷们。你愿意做我的爷们吗?如果我是水,就只愿做你身边的水,你渴时,我滋润你,你洗澡时我包裹着你,你累时我抚摸你。再也不会担心你会离开我,再也不用害怕找不到你,还会融入到你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和你难分彼此,你愿意吗?你愿意的话,我就是水,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只能做泥石流冲锋陷阵。”说着话时,她的手也没闲着,先是停放在他的左胸口处,感受他砰砰砰的心跳,而后向他的腰腹部慢慢游弋,越来越用力。
  她的气息直蹿入他的鼻息,软糯香甜,令人着迷,这一瞬间,他停滞了,心像被勾子勾了一下,他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危险的距离,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那双手越来越往下。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
  迅即,他按住她乱动的手,定格住。
  看着她的脸,他的眼神渐渐有些散。
  她就这样火热地看着他,目光是燃烧的火焰,质朴、纯粹而不加掩饰,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夹杂着女性的柔媚和风情,要把他融化在她的眼里。
  原本这火在眼里,慢慢就烧进了心里。
  身体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支配着她歪头向他凑过去。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可以闻到他的气息了,她慢慢地闭上眼睛。
  不知唇尖有没有触到,只感觉猛然间,他推开她。
  她睁眼。
  他看着她,胸口一起一伏。
  她咬咬唇,无语。
  “休息吧。”良久,他转身走向门口。
  他走后,她心潮起伏,思绪难平。又掏出那枚校徽细看,蓝底白字,清清爽爽,她用指腹摩挲着校徽上面的文字,眼神渐渐地沉静下来。
  她少女时代的男神,惊艳了她的时光,温暖了她的岁月。
  她记得,她趴在警校的围墙上看他们晨跑,希望从中发现他的身影。
  她曾偶遇一个像极了他的男生,在雪地里,她跟着那个男生的脚印到了他的校门口,发现不是他。
  她青春的日记里字字皆他。
  她无数次地在梦里梦他。
  多少深情,更与何人说?
  从原野身上,她明白了,爱恋一个人,幻想是一种令人上瘾的麻醉剂。
  一夜的雨后,小城散发着泥土的气息,宁静、清新。
  夏木知道山路还没有干,无法上虎穴山,便待在客栈里敲字。
  早餐吃了点饼干,到了中午,她想出去吃点饭。
  夏木扶着栏杆下楼,到了客栈门口,不见原野的车,只见碧蓝的天,没有一丝云彩。
  阳光正暖,不热也不凉,刚刚好。
  她慢慢地踮脚往前走,经过一个巷子口时,听到“喵呜”的一阵猫凄惨的叫声。
  夏木回身去看,一扇关着的木门前,栓着一只花猫,一个男孩子正背对着她拿着一根木棍在胡乱地戳那只小花猫。
  男孩子浑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清衣服本来的颜色。
  小花猫东躲西藏,逃避男孩子的小棍,猫的叫声凄凄哀哀。
  男孩子却不肯放过它,不停地出手。
  夏木见这孩子顽劣的很,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男孩子停下手来,回头看。
  男孩看见夏木后,定了一二秒钟,遂起身,拨弄着手中的小棍,缩着脖子,半躬着背顺着墙根从巷子里往外走,一直再没有抬头。
  男孩的头一直低着,夏木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一双布鞋,大脚趾露在外面。
  他的身形倒有点像那个赶羊的孩子。
  夏木朝他走过去。
  这时,一个中年女人操着一根木棍从院子里赶出来,恶狠狠地骂,“小杂种,整天招猫逗狗的,看我不打死你。”
  随着叫骂声,中年女人提着棍子气势汹汹地赶过来。
  男孩没有跑,抬起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中年女人,眼中有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神色。
  他的表现令中年女人更为气恼,她扬起胳膊,棍子就重重地打了下来。
  眼看棍子就要落到孩子的背上,夏木一步上前,抓住中年女人的棍子,“不要打他。”
  中年女人用力抽自己的棍子,却怎么也抽不动,她没想到眼前这姑娘有这么大的力量,“姑娘,你少管闲事,今天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11章 
  夏木抓住那女人的棍子,“他是你儿子?”
  “是,哎呀,也不是了,反正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你就别管了。” 女人嘴里说着别管了,却用手指头指着男孩子,对夏木数落起来,“你说说,啊,这么屁大点的娃娃,就已经学会偷东西了,还撒谎、打架、逃学,现在不打,将来还怎么得了。”
  “别这么说他,”夏木说:“他只是个孩子。”
  “孩子?”女人冷笑一声,“你见过这么没用的孩子吗?昨天,我叫他帮我二哥家去赶羊,结果,他就把我二哥家的羊丢了,我二嫂哭着闹着让我陪羊,养他真不如养条狗,养狗还会摇尾巴,养他有什么用?不如现在就进了班房子,我还少操些心,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摊上这么个丧门星。”
  昨天丢了羊?看来他就是昨天那个放羊的孩子。
  夏木心中感到愧疚,孩子丢羊是因为帮她,现在受责罚也就与她有关,她不能坐视不理,“那你也不能这么对待他,他不是个物品,不是你说有用就有用,没用就没用的,孩子不能物化他的价值。”
  那女人有些懵,反撒起泼来,“到什么山头念什么经,你算老几啊,到我门上派不是,我是他妈,想咋管教就咋管教。”她一脸蛮横。
  夏木看一眼孩子,淡笑,“我是他们班新来的班主任,假期家访,了解一下孩子的情况,跟他说会话,行吗?”
  “哦,是老师啊,那随便你吧,这小兔崽子别回家来最好。”女人说着,转身回了院子,砰地一声关上门。
  夏木看看眼前紧闭住的大门,转身看着那个男孩子,他正缩坐在墙根下,用手抠从鞋子里探出头的大脚趾。
  此时,几个孩子从一户人家院里风风火火地嬉笑打闹着出来,在巷子里追逐玩笑,男孩子看着,抠脚的手慢慢停下来。
  一个小孩子跑过来,“唉,小七,我们在玩警察抓小偷,你来演小偷。”
  男孩子准备起身去玩。
  毕竟是孩子,夏木想,尽管是演小偷,还是想玩。
  “回家,别和那野孩子一起玩。”出来一个老婆子断喝道,“跟着他不学好。”
  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刚半起身的男孩子又缩回到墙根下,再次低下头。
  莫名地,夏木一阵心酸,她走过去,蹲在男孩的对面,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半天没有吱声,只用手抠脚。
  夏木没有说话,耐心地等待着他的答案。
  最后,男孩抬起眼帘,看了一眼夏木,声音小小地说:“左小七。”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
  孩子的情绪最不易隐藏。
  “小七,你吃饭了没有?”夏木浅浅一笑,问道。
  小七摇头。
  “走,跟我一起去吃。”夏木说。
  小七依旧摇头。
  夏木提起裤管,露出脚腕上的药膏,笑,“小七,你看,昨天下雨的时候,姐姐的脚腕扭伤了,走路不大方便,你能帮帮我吗?”
  小七抬头看看夏木,没有吱声,起身,去拉扶夏木,动作利索而敏捷。
  被需要,小七也喜悦。
  夏木抓住小七瘦弱的手,起身,“小七,你真是个好孩子。”
  帮助夏木起身后,小七的神情没那么紧绷着了。
  小七扶着夏木往巷子口走。
  巷子口,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静静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事。
  他的影子挡住夏木的路,夏木抬头,迎着阳光看去,是原野。
  看见原野,她就轻快喜悦起来。
  “我以为你在房里,给你带了午饭。”原野说着举举他手里的饭盒。
  “谢谢。”夏木想起昨晚他走时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轻笑,“你昨晚睡得好吗?”
  “我扶你。”说着,原野过来扶在夏木的另一侧,低头她的耳朵边轻语:“拜你所赐,很好。”
  “我可没睡好,一直想你。”她轻笑耳语,“后来梦见你了。”
  她的胳膊紧了一下,她回头,“你捏我干什么?”
  原野横了她一眼,没再理她,看向那孩子,“你的羊,还好吧?”
  孩子低头咬唇嗫嚅不语。
  “小七的羊因为我丢了。”夏木说。
  小七见原野来,还给夏木带来了午饭,就松开了夏木的手臂,不再往前走了。
  夏木察觉到小七的敏感,“小七,陪我一起吃饭。”
  小七无言,踌躇不前。
  夏木用手臂揽住他的小肩膀,笑着说:“小七,你是个小学生哦,老师天天有讲学雷锋,做好事,五讲四美。而且有句话说,送佛送到西,好事做到底,要是不去吃饭,就是好事没做完。”
  她说话时的语气和神色柔得令人陶醉,原野看着,如沐春风,女人啊,真是天生自带母性,会让人柔软下来。
  小七抬眼,黑亮清澈的眼睛忽闪闪,“你真是我的新老师吗?”
  这事可是子虚乌有,夏木笑着摸了一下小七像苹果样的红脸蛋,“不是啊,我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言。”
  小七又不说话了。
  夏木左手搂住小七,右手挎起原野的胳膊,“走吧,你们俩都是我的恩人,今天我请客感谢你们。”
  走了几步,原野有些不自在起来,她的手拉在他的胳膊下,她的那团柔软就会不经意地触到他的胳膊上,扰得他心绪难宁。
  他假装无意地抬抬胳膊。
  她又拽拽。
  哎呀,又来了。
  他索性把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
  她看过来,见他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耳朵红了,“你怎么了?”
  他把手搭在她的小臂上,“没事,走吧。”
  看他那样,她似乎有些懂了,暗笑一下。
  三个人进了一家川菜馆,点了一份回锅肉,一份麻婆豆腐,加上原野原本带的饭,也就差不多了。
  小七不夹菜,低头扒米饭。
  回锅肉中只有六七片肉,其余都是蒜苗,夏木把肉都夹到小七的饭碗里。
  “姐姐,你也吃。”小七看着自己的饭碗,夹了一筷子肉到夏木的碗里。
  “你吃,你是孩子,要长身体。”夏木把肉夹回小七的碗里,“姐姐不喜欢吃肉。”
  小七又看原野的碗。
  “不用管叔叔,他也不喜欢吃肉。”夏木笑道。
  原野刚要开言,夏木的电话响,她拿出来一看,是英子。
  她接通,“嗨!”
  英子:“好吗?”
  夏木:“好。”
  “东西……”话没说完,英子就在那边狂笑,“用得爽吗?”
  夏木一咬牙,“真是贴心啊,给我带那个。”
  英子继续笑:“中国好闺蜜啊,想你夜里孤独寂寞冷,就想让你不求人,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不快谢谢姐们。”
  夏木的脸腾地红了,她抬眼瞟了瞟原野,“谢谢你的不怀好意,我用不着,我的真命,他来了。”
  原野听到,抬眼看看她。
  英子不敢相信,“真的是他?”
  夏木:“嗯。”
  英子:“哎哟我的天哪,大龄女青年的春天要来了。告诉你,男神面前,不要端庄,不要矜持,勇敢一点,往上冲,姐相信你。”
  夏木笑而不语。
  英子:“笑什么,我知道你理论水平高,但缺乏实战经验,才透露独家秘籍给你的。”
  夏木:“别装老司机了,你那都是失败的经验积累。”
  英子:“失败才有资格教你好吗,我的失败就在于不够勇敢。”
  夏木咬咬唇:“英子,……答应我,别等他了,好吗?”
  英子沉默一会儿,“心不由人啊,你不也是这样吗?好了,不打扰你发春了,再见。”
  唉,这个英子啊,每次说话都是这么污,可是夏木知道,英子的心透明纯净。
  或许就是因为夏木和英子都是对情感执着的人,才会无话不谈吧。
  情感不只是爱情。
  英子爱的男人名叫何佑嘉。
  这个男人,夏木认识。
  不巧,他们不止认识。
  不知是好是坏,英子不知道这件事。
  夏木心中挣扎过无数遍要不要把她和何佑嘉的事告诉英子,可最终都打了退堂鼓。
  一边,她不忍心英子失望,另一边,却又不忍心英子期待,矛盾极了。
  原野吃饭速度快,已吃完,看着她。
  夏木埋头扒饭。
  这一餐,小七吃了三碗米饭。
  吃完饭后,夏木笑笑,“小七,谢谢你陪我吃饭,我买个礼物送你,好吗?”
  小七愣了一会儿,摇摇头。
  夏木拉住他的手,“小七,你见过姐姐吧,昨天,我从山上滚下来,你找人救我,这个叔叔听到你的呼救声,才救了我。所以,你是姐姐的大恩人,姐姐一定要感谢你的,给你买双鞋,好吗?”
  终于,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七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不过,他脸上的笑容转瞬即逝。
  “小七,昨天还丢了羊,对吗?”夏木问。
  小七可怜兮兮地抬起眼来,点点头。
  “几只?”夏木问。
  “一只,”小七低声,“小羊羔子。”


第12章 
  “这只羊该我赔给你的。”夏木认真地看着小七的眼睛。
  小七咬唇,还是不说话。
  夏木摸摸小七的小脑袋,“可千万不能让我们做了好事的小七还要受委屈。”
  突然,小七的眼圈红了。
  夏木看他要哭的样子,忙笑道:“小七,哪里有冰淇淋卖啊,姐姐口渴,想吃。”
  一听吃冰淇淋,小七的眼睛亮了,破涕为笑,“哦,我知道那前面有一家,我们班有个同学天天在那里吃,听他说可好吃了。”
  “好啊,小七在前面给我们带路,一起出发吧。”夏木笑得灿烂。
  原野看她,心里升腾些暖意,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小七活泼起来,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
  后面,原野扶着夏木,在阳光下行走。
  阳光正好,微风拂面。
  一对碧人,一条街道,一个孩子,几辆自行车,两条狗。
  一切景色都像带了滤镜,美好得不像话。
  途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打乱这份美好。
  到了甜品店,店面简陋,小七兴奋得很,看着那么多种口味不知道要选哪一个。
  最后,夏木选了水果味的,小七的是奶油味,原野不吃。
  冰淇淋一共是四元,原野付的钱。
  原野看他们俩吃,笑着,走着。
  他说她的嘴角沾了点冰淇淋,她伸出手擦,却还是没有擦掉。
  “别动。”他把住她,伸出大拇指帮她擦拭。
  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柔软温热又透着甜美凉意的唇。
  她调皮地舔了他一下。
  原野撤回手,看向另一边。
  她就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阳光下,轻风里,她的笑容落拓不羁。
  他看时,脸上不自觉就染上了笑意。
  原来,笑容也能让人沉醉啊。
  这个下午,他们是逃课的学生,忘记了先生的教导,抛开了学堂的束缚,逃避了身上所有的标签。
  他不再是他,她也不再是她,而是两个孩子,把自己扔进欢快的、无忧无虑的时光里。
  他们一起去小河边,捞鱼,捕蜻蜓,吃小七摘来的青甜麦穗。
  扔石子,打水漂,互相泼水。
  小七荡秋千好厉害,自己就能荡得老高。
  夏木做不到。原野和小七推她,越来越高,迎着风,她的心荡漾。
  “好了好了。”她大声喊。
  他们假装没听到,更用力地推她。
  最后他们一起为小七挑了双蓝色的运动鞋,一百七十八元,是那家店里最贵的儿童鞋。
  小七不肯换上新鞋,提着鞋盒往回走。
  偷来的欢乐总是短暂,分别的时刻到了。
  三个人走到小七家的巷子口,“小七,我就住在前面的客栈,没事的话来找我玩。”夏木摸摸小七的头,指着客栈的方向,笑着说。
  小七的眼神有些黯淡下去,提着新鞋磨磨蹭蹭地走了。
  一步三回头。
  “小七,鞋盒里是礼物,千万别丢了,回家赶紧打开看看。”夏木喊,除了鞋子,她还塞进去一个红包。
  小七回身一笑,摆摆手。
  原野和夏木站在巷子口,目送着小七的身影隐进家门。
  转身,往回走。
  “我见他时,他在用棍子戳小猫玩。”夏木轻声说,“他妈骂他是小杂种,说他偷东西、撒谎、逃学、打架,别的家长也不让孩子们跟他一起玩。”
  他不语,低头看脚下的路。
  “很多大人都盼望孩子听话聪明有出息,就像要让刺蓬底下开出花,却从来不施肥,不除草,不浇水,到头来却又怪罪是苗不好。”夏木说。
  “夏木,我相信他妈妈的日子也不好过。没有得到过爱的人,又怎么会给予爱?”原野说,“事实上,拥有越多的人越大方。”
  夏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看着夏木几秒钟,原野问,“你小时候幸福吗?”
  夏木歪头想一想,笑,“小时候的幸福来的好容易,天天在笑,吃块糖都会感到快乐。”
  “那现在呢?”他问。
  “现在啊,……幸福可是最贵的奢侈品。”她笑笑,转头看他,“想要的总也得不到。所以啊,我就特别讨厌长大,随着成长,会发现快乐像长了腿,不知不觉就会偷偷遛走。然后就会有期待,有奢望,从他人身上寻找快乐。找啊找啊,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原野咽下到喉头的话,转移话题,“我很老吗?你跟小七说我是叔叔,你是姐姐?”
  “老啊,”夏木笑着说,“不过你放心,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你一起变老。”
  夏木和原野回到客栈,吴大华在客栈门口等着原野,说金利强有请。
  再过几天,夏木好了,这几天里,她没怎么见过原野,偶尔碰到,他都是来去匆匆,看她时的样子,也像陌生人。
  她发出去的照片有了反馈,得知金利强是这个团伙的三号分子,已成家,柳玉娇是他的情人。
  关于原野和吴大华,一无所获。
  这一天,夏木出门去虎穴寺,总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回头看,却不见人影。
  几次三番之后,她不禁要嘲笑自己疑神疑鬼了。
  上山的路已经修好。
  虎穴寺一如往日般宁静而庄严。
  到了山上,正是晌午。
  一老一中一少,三个僧人正在用斋饭。
  少年僧人名叫释武,夏木之前并没打过照面,今天是第一次看见他。
  他是个特别英挺的小伙子,二十出头,天庭饱满,眉目中透着一股正气。
  僧人们的斋饭特别简单,每人一碗汤面,再无他物。
  见到夏木上山来,三人用眼神打了招呼,没有人出声。
  食不语是他们的规矩。
  释觉师父吃完饭后,问道:“施主,用过饭吗?”
  夏木如实摇摇头。
  “还有些斋饭,我去盛来。”释觉师父说。
  “师父,我去。”释武的语速快,步子更快。
  夏木打开随身的包,拿出几付中药,“师父,我听您在咳嗽,药铺的大夫说知道您的症状,开了点药,您先煎了喝着,完了我再去抓。”
  释觉师父没有推辞,坦然收下,双手合什,以示谢意。
  少许,释武端着饭碗来。
  夏木接过,交接过程略有失误,饭碗往下掉。
  释武的手飞快,一把接住了饭碗放到夏木面前。
  从他刚才出手的速度和动作来看,身手不凡。
  夏木看着他,若有所思。
  他低头扒饭。
  斋饭口味清淡,可口。
  饭后,夏木到洞窟中,油灯已经添满油,地上铺了层干草。夏木盘膝坐在干草上,望着壁画,思绪飘忽。
  时空交替,千百年前,虔诚的人带着赤子之心,来到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劈山凿路,风餐露宿,历经千险万难,将灿烂的文化留在这里。
  还是人,要破坏、毁坏他人灵魂的结晶。
  外面一阵咳嗽声和脚步声交杂而来。
  是释觉师父来了。
  他提来一壶热茶,放下后,准备出去。
  “师父,等一等。”夏木忙说。
  释觉师父停下脚步,和蔼地看着夏木。
  “师父,这两天有没有其他人上山?”夏木问。
  “前几天,有个叫左小七的孩子送来你的一封信,之后再没有别人来过了。”释觉师父答,“你在信中说让我们时刻注意山上的情况,是有什么事吗?”
  夏木心想,左小七这孩子真是灵光得很呢,其实她在给小七的红包里夹了一千块钱和一封写给释觉师父的信,这事原野并不知道。
  夏木追问,“那山上有没有异常响动?”
  “……没有。”释觉师父答。
  但是夏木看得出来,回答这个问题前,释觉师父有停顿。
  夏木也就不再追问了,“哦,师父,小城里来了群外地人,我听他们说要上山烧香,就提醒你们当心点。”
  听闻此言,释觉师父的脸上一如往常般平静,“谢谢施主提醒。”
  释觉师父走后,夏木静坐到黄昏下山。
  快到山脚下,她意外地发现大痣蹲在一处山坳里鬼鬼崇崇地瞅来瞅去。
  她出其不意地来到大痣身后,“看什么呢?”
  大痣回头,见是夏木,扭头不理。
  “原野让你来的?”夏木问。
  “……跟你什么相干,臭三八,快滚开,别他妈碍事儿了。”大痣没好气,也不把夏木一个女人放在眼里。
  夏木抬起腿飞过去。
  几分钟后,大痣瘫在地上,鼻青脸肿,“求你别踢了,我说,我说。”
  ……
  回去的途中,夏木看见了原野,他靠在一张破旧的木长椅上,右臂横搭在椅背上,吸烟。
  她站住,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幅画,他的侧颜好看极了,阔肩、窄腰、长腿,身材比例也是完美的。
  看了他一会儿后,夏木继续往前走去。
  “夏木。”
  他在身后叫她。
  她缓缓站住。
  回头,他立在夕阳下,迎着她。
  小城的街道已经被太阳晒干,车轮碾过后,飞尘扬起来。
  牛羊过街,儿童嬉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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