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恶龙的职业素养-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后者几乎没有时间为他的离开而惋惜,他大声地咳嗽着、吐着清水,几近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宁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继续带着他游向岸边。年轻的卫兵连同那副铠甲一同瘫软在他的怀抱中,几乎是正常人的两倍重,他带着却丝毫不显疲态,仿佛怀里抱着的只是一丛轻飘飘的芦苇。
“……你救了我的命。”
在渐渐冷静下来之后,卫兵总算能够比较平静地呼吸了。他放开一直被他紧紧抓住的宁的手臂,真诚地向他道谢,宁却没有回应他,只低着头为他解去身上的铠甲。
“你的这副盔甲一点都不合身。”宁把那副浸满了水的胸甲从扬的身上拽下来,抖了抖上面沾着的水藻,然后露出了一个轻微的嫌恶表情,从里面倒出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扬盯着那条在草地上乱甩尾巴的鱼看了几秒,然后用手撑住地面,试图站起身子——宁很快就阻止了他,他按住扬的肩膀,不容置疑地说:“你就待在这儿,好好休息一会。”之后他放下手中的胸甲,捡起地上的那条小鱼,几步走到湖边,随手将它丢进了水里。
那条鱼几乎是在进入水中的第一时间就飞快地游走了,扬坐在草地上,伸长了脖子看着湖面,在确定了鱼儿的安全后,他轻轻地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从湖边走回来的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抱歉,麻烦你了。我只是……只是对它的处境有一点感同身受。”
宁点点头:“可以理解。”然后他半蹲下来,开始为扬解剩余的那些铠甲。当他解下了扬的背甲,开始给他解裙甲的时候,他微微地弯下了腰。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得那么近,他的呼吸就热热地喷在卫兵的胸前,当卫兵低下头时,甚至可以看见他唇角略微的红肿:那是刚刚在水下渡气时,被卫兵给亲出来的。
扬略微地感到有些不自在,他缩了下腿,小声说:“没事的,我自己可以解开,你不用这么麻烦……”
“既然已经麻烦了,那干脆麻烦到底。”
宁口吻平静地说,他一一为扬解下裙甲、腿甲,在他回过身把解下的腿甲摆在裙甲旁边时,扬忽然注意到,在宁白皙的眼角处,有一道极浅、但泛着红色的划痕。
“你的眼睛……怎么了?”扬好奇地问,他一边问着,一边试图把没解甲的左腿挪远。宁淡淡看了他一眼,不容置疑地把他的腿挪了回来,搁在自己的膝盖处,在给他解甲的同时,轻描淡写道:“没事,只是今天在喂鸟儿的时候,被最喜欢的那只金丝雀给啄了。”
“那只金丝雀可真是不识好歹。”扬肯定道,他的神色里颇有些义愤。
宁停下了解甲的动作,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口吻甜蜜地赞同道:“可不是吗,那可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混蛋。”他摇了摇头,神色里带着些许的无奈、懊恼,但更多的却是宠溺,卫兵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唇角甚至带着一丝隐约的笑意。
一道嫉妒的火焰短暂地掠过扬的心间。
“天呐,我究竟在想什么?那只不过是一只金丝雀而已!”在发觉自己的想法(把那只可恶的金丝雀连笼子带鸟远远地丢出窗外)后,卫兵告诫自己道。为了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宁的眼角和那只金丝雀上面转移开,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宁的脸上挪开,开始欣赏草地上一朵半开的金盏菊,但他很快就绝望地发现,金盏菊那金灿灿的颜色使他联想起了金丝雀,然后是宁的唇角、那丝笑意和那个充满宠溺的“小混蛋”……
他绝对是没救了。卫兵自暴自弃地想。
一旁的宁已经不知用什么方法生起了一小堆火焰,甚至还洗净了卫兵的头盔,把那两道凹痕敲成原状,将其架在火堆上煮起了汤。汤里翻滚着蘑菇,洒了一点点在附近找到的百里香,虽然没有盐和胡椒调味,但光是蘑菇汤本身就已经足够鲜美,奶白色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扬看着那只充作汤锅的头盔,悄悄地咽了口口水。
“我没想到你还会做饭。”他由衷地说,宁轻轻笑了笑:“很多人都没想到。”
两人分喝了这一头盔的汤,暖洋洋的汤汁下肚,扬终于觉得自己的全身由内而外地暖和了起来。他倒在草地上,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坐起身,看了宁两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宁慢条斯理地清洗着头盔,头也不抬地说:“想问我是怎么找到你的?”还不待卫兵点头,他就直接回答道:“从天上。”
“从天……”卫兵的疑问刚说到一半就噎在了口中,他想起了自己被巨龙拍飞的瞬间,那尖叫声可能响得半座森林都听得到。想必从地面上看起来,那道套着铠甲的闪亮抛物线也是十分、异常、特别的显眼。
“啊,对了,请问您现在有地方住吗?或者有什么地方要去?”
在扬因为羞愧而开始耳根发烫的时候,宁也已经沥干了头盔里剩余的水迹。他把那只头盔扣在叠好的铠甲上,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卫兵条件反射地想到了恶龙以及恶龙巢穴中的公主,但当他开口说话时,扬却听见自己在说:
“呃,我没有什么要去的地方,也没有房子可住……”
“这样啊。”听到了卫兵的回答后,宁沉默了片刻。还不等卫兵心中属于“正义与道德”的那部分跳脚抗议他无耻的谎言,他就听见了宁那悦耳、轻柔的声音。他抬起头,用那双深邃迷人的黑色眼眸凝望着他,微笑着向他提议:
“不如,阁下随我到家中小住几日?”
作者有话要说: p。s。水下渡气和拯救溺水者的过程并不靠谱,不建议实际操作。
☆、第七章
——这真是一个非常诱人的邀请。
卫兵感到自己的良知正在悬崖边危险地摇摇欲坠。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但是我想我还是不要麻烦您了。我给您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该……”扬操控着舌头异常艰难地说,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浓浓的懊悔之情立刻就淹没了他,但想了想被龙穴之中的恶龙禁锢着的公主,他依然是咬着牙齿,坚定地婉拒了宁。
宁抿着唇,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的目光并不犀利,但却像是无底的幽暗深渊一般,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扬被他的目光注视得有些忐忑不安,就在他按耐不住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宁却突然移开了目光,同时轻轻笑了笑。
“那好吧,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能勉强……真是可惜了呢,我的府中正有全大陆最好的铁匠在其中作客,我本来是想趁机请求他为你铸造一副合身的铠甲,至少也可以带你去武器库中寻觅一番有没有趁手的长剑……但既然你不愿意,那也只能……”
“不不不不不!您刚才一定是听错了!我其实非常愿意!”
在铠甲与兵器的诱惑下,卫兵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性遗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他用那双真诚的、蔚蓝色的眼眸祈求地望着对方,宁看似淡然地瞥了他一眼,本来想再装模作样地犹豫几下,但在卫兵那可怜兮兮的、让人充满怜爱的眼神中,他没几秒钟就丢盔弃甲,叹着气选择了妥协: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等待片刻……我已经让我的鸽子回城堡送信,想必不久之后,就会有合适的坐骑到来。”
卫兵稍稍有些疑惑,因为宁的话语中只提到了“坐骑”,却没有说到通常情况下会随之而来的仆人。但他半分钟前刚刚拒绝了宁的好意,随即又立刻食言,对方不予追究完全是宽宏大量的表现,他如果再揪着这种无关痛痒的小细节不放,无疑是一种失礼又不智的行为——他可一点都不想在宁的心底,留下“扬其实是一个冲动愚蠢的莽夫”的印象。
他此时可并不知道,在宁的心目中,他那生着一头红发的漂亮脑袋……并不比一块木头要明智多少。
两人在湖边又等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眼尖的卫兵忽然发现天空之上远远地有一只白隼掠过。他立刻从草坪上一跃而起,饱含欣喜地指着那只猎隼,迫不及待地对宁表功:“看!你的猎隼!我看见它了!就在那棵山毛榉的上方!”
宁其实早就知道它来了,毕竟那只浑身白羽的鸟儿是他精挑细选过的聪明货,甚至还和他签订了一个简单的魔法契约。但他并没有向卫兵说明这一点,而是笑着伸出手,揉了揉卫兵那一头柔顺的红发。
“对,你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我的猎隼,你的目光很敏锐。”
他简单地夸奖道,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就让卫兵激动得满脸放光。宁无奈地笑了笑,神色却透着满意,他朝前走出两步,向着天空伸出手臂,在一声尖锐的鸟鸣声中,雪白的猎隼似一支箭般笔直地从天空射下,速度之快甚至让卫兵担心它啄伤了宁的手臂——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多余的。在即将一头撞上宁的手臂前,白隼及时地张大翅膀用力地拍动了几下,消去了从天空中坠下的力道后,它才小心翼翼地落在了宁的手臂上。它脚上长长的趾甲虽然锋利,却连宁手臂上绑着的牛皮也未能刺破。
“您臂上的牛皮真结实。”在宁注意到他注视自己手臂的目光而转过头来后,卫兵尴尬地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赞扬道。
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绑着的皮革,点点头说:“的确,与一般的牛皮相比,它确实很结实。”
——当然结实啦!因为宁绑着的根本不是牛皮,而是某只倒霉地触怒了巨龙的魔兽的皮革……不过宁当然不会特意向扬说明这点。
他抬起头,对着扬轻轻一笑:“如果您喜欢这种皮革,我可以让他们给您另造一副皮甲,虽然它不如铠甲结实,却无疑更灵活、轻便。如果担心它不足以抵御刀剑,我可以把皮甲做厚几层,但是层数不能太多,皮革太厚不仅会热,打斗起来也显得束手束脚。”
“呃……”扬想起了巨龙那锋锐的爪尖,老实说他并不认为这种皮革在龙爪的面前有什么防御效果,即使它再厚三层也不行。拒绝的话在他的喉咙里转了一圈,但刚刚自己的错误还犹在眼前,他在片刻的犹豫后,还是果断地接受了宁的好意。
“那么就多谢您了。您是这样的仁慈与慷慨,即使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光明之神的面前,也不能找出一个比您更仁慈、更心善的了。”
扬真心实意地说,宁却只是笑笑,心想,要是他这种程度就算得上心善的话,遍地情人的乌瑞尔(曾经大陆上最花心的巨龙)差不多就能算是个圣人了。
他们的谈话没能继续下去,因为在下一分钟,他们面前的林子里,就传来了一阵轻快的、哒哒作响的马蹄声。没过多久,两匹马儿就从树林中小步小步地踱了出来,它们行走的步态优雅极了,比王国庆典时那些头插羽毛的礼仪马儿们还要端庄。两只马儿一匹黑如曜石,一匹红似烈火,它们小跑到宁和扬的面前,亲热地打着鼻息,用自己大大的脑袋磨蹭着两人的手心。
扬惊喜又惶恐地看着那匹赤红色的马儿嗅闻自己的手掌,有些迟疑地说:“先生……嗯……这匹马儿……”
“很显然,它喜欢你。”宁温和地微笑着说,他面不改色,把自己在这过程中起到的作用完全抛到了一边:“摸摸它吧,拍拍它的脖子。本来我还想在到达城堡之后为你寻找一匹新的坐骑——毕竟你只有一匹马儿,没有办法再驮一副沉重的铠甲——但既然你们很投缘,那么……正好了。”
他耸了耸肩,也拍了拍自己那匹马儿的脖颈。
卫兵犹豫地看着马儿,他正处在双重的煎熬之中:他的确是非常喜欢这匹马,但无疑的,如果收下这匹马,他欠宁的东西就又变得更多了。即使再怎么搜肠刮肚,他也想不出自己能够用什么偿还宁的好意,他只能暗暗下定决心,如果在救出公主之后,国王真的会将他存放珍宝的宝库赐给他,那么他就把所有宝物的一半——不,三分之二——统统都送给宁。虽然这样并不足以偿还宁的救命恩情,但多多少少也能表达出自己的感激。
当然啦,如果没有如愿获得国王赐下的宝库,那他也不是没有办法报恩的,至少他可以卖卖自己的那身剑术,在宁的手下做一个侍从。
这样的工作对他来说,倒是比为国王守门要好得多了。
在下定了决心之后,卫兵反而因此变得坦然了。他拍抚了一会马儿,然后便小心谨慎地轻轻拉着马儿长长的鬃毛,动作利落地上了马,宁将他的整套动作看在眼里,不由得为他轻轻吹了个口哨。
“看着不错……你的骑术应该不差。”他说着,骑上了那匹浑身漆黑的骏马,白隼在这过程中飞离了片刻,等宁翻身坐稳后,才敛翅停在了他的肩上。
“走吧,我的城堡大门已经为您而敞开。”
宁确定了卫兵已经坐稳之后,便轻轻一夹马腹,驾着马儿轻快地小跑在了前面,扬紧紧地随在他身后。到了这时他才发现,两人的马儿装束完全一样,连鬃毛的长短也相似,除了颜色不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有一样并不一致,他的马儿比宁的马稍稍低了半个马头。
“你的那匹是母马。”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宁没有回头,但依然向他解释道:“而我的这匹……是公的。它们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但当它们彼此相遇的时候,毫无疑问,有一种奇妙的感情从它们之中诞生了……所以我通常将它们分在一处,同一个马槽,同一间马厩,今天我们恰好需要的也只是两匹马,很巧,来的就是它们。”
“啊……”扬因为自己的那匹马儿与宁的马儿之间的关系而有些脸红,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由得忐忑道:“您还是把这匹母马收回吧……如果它们是一对相爱的情侣,那您把这匹母马送给了我之后,它们很显然不能常常待在一起。那当它们想念彼此的时候,它们该会有多么悲伤啊!”
“这点……您请放心,我想以后它完全不会是问题。”宁神秘地微笑着说。
它们当然不会分开,因为我……也并不打算与你分开。
在宁的微笑之中,两匹马渐渐步入了城堡下方的阴影。这座城堡当然不是公主所在的那一座,而是另一座稍小的、但却同样华丽精致的所在。
卫兵并不知道,在他们二人穿越丛林的过程中,路过的其中一丛树丛后面,就藏着他所要“拯救”的、公主俏丽的身影。
公主只是突发其想地、想要来空气清新的森林中散个步,她并不知道,她所走过的路线完全在巨龙的掌控之中;她也并不知道,她眼前所看到的这一幕,正是巨龙想要她所看到的。
“……那家伙是……是那个满头红发的混蛋……”
直到巨龙与卫兵骑着马远去后许久,公主才颤抖着从树丛中站了起来。她漂亮的金色长发间夹上了几片树叶,但她完全没有心情去收拾它们,她死死地瞪着树林深处两人远去的方向,美丽的脸孔因为嫉妒和愤怒而扭曲。
许久许久,她才低低地、仿佛耳语般地说了一句:“我决不会让你得到宁的……我发誓,我决不会!”
☆、第八章
——那个卫兵一定是迷惑了宁,不然宁怎么会对他如此亲密?
公主不能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魅力居然比不过一个小小的、卑微的卫兵。也许卫兵尚未认出宁看着他时的目光有何特别之处,但落入公主眼里,一切都变得如此明了清晰:多么明显啊,当宁注视着那可恶的卫兵的时候,那双黑色眼眸里的深情比大海更磅礴、比醇酒更浓烈。
假如宁望着她时的目光有着此刻一半……不,哪怕三分之一的柔情,公主想自己也一定早就已经溺毙在那迷人的眼眸深处了,可是事实如此冰冷无情,宁注视她时流露的温柔,还不及注视卫兵时的十分之一。
她终于知道当宁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了,但这一切改变却并非因为她。之前宁对待自己时的那份温柔,现在看来是多么客气、多么彬彬有礼!曾经她还为此而洋洋得意过呢,她以为自己享受到的是来自巨龙的宠溺;但当公主知道宁真正的“宠溺”是什么概念后,之前他的那份温柔、那份深情、那份温文有礼,此刻就统统变成了尖锐的刀,一把把刺入她心间,戳得她鲜血淋漓。
多么讽刺呵!她爱上了一头巨龙,巨龙却爱上了替她守门的卫兵!
公主以为自己将要放声大笑了,最终却发现自己流出了眼泪,清透的泪水汪在她迷人的眼眸里,蓝得几近透明。
……不,事情一定是有着什么别的原因。
那个卫兵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她,宁没有理由会被他吸引。
啊,对了,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宁一定是被卫兵迷惑了。
一定是!
不可能有其他的原因,那个卫兵的手上一定有着什么妖术!他把巫婆熬煮出来的毒汁滴进了宁的眼睛里,所以宁此刻才会一直注视着他,眼中才会饱含那样的深情——否则那个贫穷的、丑陋的、粗鲁的、狡诈的、一无是处的混蛋,凭什么能够获得宁的青睐!
她是王国里最受宠爱的公主,是大陆上最璀璨的一枚明珠,她有比玫瑰更娇艳的容貌,比夜莺更动听的歌喉。她的裙子是用金子织成的,而发带是用银子;与她裙裾上镶着的大颗宝石相比,水晶也只配做成鞋让她踩在脚下。她是这样美貌、这样高贵、这样多才多艺,守宫门的普通卫兵如何能与她相比?有她在身边相伴,宁怎么会看上另一个人?这样一个与她有着天壤之别的人?
如果说公主是金篱笆里被园丁精心呵护着的玫瑰花,那卫兵就只是野地里胡乱攀长的野蔷薇。
是啊,也许卫兵的确是足够美貌了,但公主难道就不美丽吗?她当然是美的,也许不如卫兵英气,但却足够娇美,她用来敷脸的珍珠粉,一小勺就足够养活卫兵二十年。她的美丽是王室用举国之力堆积出来的,也只有王室能够养出这样的美人。
与这样的美人相比,卫兵的美貌又算得上什么呢?公主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在她和卫兵之间,宁会选择舍弃她而亲近卫兵。
如果一个人受到的宠爱能够作为武器,那么公主一定是无坚不摧的。从小到大,她一直被捧在手心里,从未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而未曾得到的,哪怕父王在婚姻上不允许她的六个姐姐自作主张,但对她,他依然给予了足够的宠爱。
宁,是她想要而不能得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假若没有别人能够得到他也就罢了,她可以说服自己他是高高在上、无人可及的,但事实是他被另一个人得到了!被另一个不如她美貌、不如她尊贵、不如她优雅温柔多才多艺的人得到了!被一个傻头傻脑的愚蠢的守门卫兵得到了!
凭什么?他凭什么?!
嫉妒的火焰烧灼着公主的心。她站在树丛后面,注视着宁与扬驾着马并肩远去,第一次没有把目光聚集在宁的身上。她死死地、恶狠狠地瞪视着卫兵挺得笔直的背脊,一心只想要把他从马背上拽下来、摔断他的腿,在他那张可恶的英俊的脸上糊满烂泥……
有那么一两个瞬间,她几乎就要从树丛后面跳出去了,但她还是最终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目送着他们远去,然后转过身,往城堡的方向走去。
她想她已经有了一个计划。
……
公主的计划十分简单,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
从头至尾,她仅仅说出了两句话而已。
第一句话是:“我已经选定了这个人作为我的夫婿。”
而第二句话是:“对,就是这个红头发的卫兵。”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投入火焰中与恶魔同归于尽的圣徒,而宁就是为她所拯救的。她牺牲了自己的婚姻,束缚住了恶魔,将他从受害者(巨龙)的身边带离。啊!她是一个多么悲情的角色啊,宁甚至不知道她做出选择的原因。但那没关系,她知道自己做出的牺牲有多么伟大,釜底抽薪的举动又是多么聪慧。
当卫兵被公主牢牢拥在马鞍上,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了王国的都城后,他还是有些如在梦中,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宁给他铸造的盔甲正被他穿在身上,精心挑选的宝剑也被他拿在手里,但这一切都没有派上用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那头高高在上的可怕巨龙就已经倒下了,脆弱得简直像是纸糊的。他之前那几次的打生打死,现在看来几乎就是个玩笑,“屠龙者”的头衔来得是这么轻而易举,他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受。
他现在骑着宁送给他的那匹马,公主就坐在他的身后,他还拖着半张龙皮作为自己屠龙的证明,但他依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也许梦都比此刻的处境要真实一点。
“勇敢的骑士啊,你成功地从恶龙手中拯救了我的公主。我会遵守诺言,将公主嫁给你,同时我会赐予你我的宝库。”
在城堡的二十二级金台阶下,国王当着众臣的面赐予了卫兵封赏,卫兵想要再次强调自己并不想娶公主,但国王压根儿就没有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扬穿着那身崭新的铠甲,觉得自己像是浑身扎满了刺那样不自在极了。他被侍者礼貌地送到了城堡的客房里,“等待三日后的婚礼”,在那间一看就很符合贵族喜好的、富丽堂皇的客房里,卫兵坐立不安。
他僵着手脚,围着房间中心的四柱床转来转去绕了好几圈,最后还是决定不再等待,转而主动出击。
他要对国王陛下说明,他并不愿做公主的夫婿。
扬站在房门前,深吸了几口气,然后他打开房门,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国王陛下的城堡并不算大,但种种陈设堪称奢靡。每一条走廊上都铺着地毯,油画和挂毯占满了墙壁,扬走在城堡中,几乎看不见城堡本身的石墙,到处都塞满了鲜花、雕像和装饰用的盔甲,脚下踩着的长毛地毯又密又厚,脚步声全都被它吞没,根本就听不见任何动静,整座城堡都像是被裹在厚厚的毛绒毯里,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因此当卫兵在拐角处听见国王的声音时,他险些给吓了一跳。
“……我的女儿,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想要那个卫兵做丈夫吗?那你之前为什么要选择他?”
国王的声音从墙壁后传来,因为距离较远而稍显空洞沉闷。不知道为什么,扬下意识地没有选择出去,而是放慢了脚步,他停在了走廊的拐角前,抿唇聆听着墙壁后的对话。
“父王,我请求您不要再询问我了,我只是做出了我必须要做的选择。但……那个卫兵,我是绝对不会嫁给他的,他从任何一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我!”
原来与国王对话的人正是公主。对于她口中说出的话,扬奇异地并没有感到被轻视的愤怒,反而略略松了口气。
“如果你不想要嫁给他,至少要给我一个好点的理由。”国王明显有些不悦,他重重地吐了口气,声音略略提高了些许:“我为了你能够有一个满意的婚姻,足足付出了半个房间的金子!而你就这样把它们浪费了!哈!雇佣巨龙,你想了一个多么完美的主意,现在你为什么又后悔了呢?难道将你救出来的人不是你心目中的勇士吗?我绝不认为那个瘦弱的家伙能真的杀死那头巨龙!”
雇佣?黄金?扬有些迷茫了,他拿不准自己听到的是不是正确的词儿,为什么他不明白国王的意思?为什么他会说自己雇佣了巨龙?
“不要说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得利!”公主的声音明显抬高了,听起来甚至有些刺耳:“这几年来收税的过程越来越困难,父王您难道没有察觉到吗?雇佣巨龙是我提出的不错,但您真的就没有自己的私心吗?利用巨龙掠夺公主的戏码,在平民面前演戏,好做出一个悲剧英雄的形象,巩固自己摇摇欲坠的王位——”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墙壁后的对话。公主口不择言地戳到了国王的痛脚,而国王做出的反应,恰恰证实了他在心虚。
公主抽泣起来,然后是重重的脚步声——连在厚厚毛毯的包裹下,扬都能清楚地听见她在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可见她每一步都踩得是多么用力。
……等等,她在往自己所在的方向跑来?
扬的头皮炸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想道:决不能被别人撞见自己在偷听。
公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之间几乎没有多少距离,最多三两步,公主就能跨过那个拐角,迎面撞上正在墙壁后偷听的扬。
扬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他慌乱地左顾右盼,却没找到任何可供躲藏的地方。难道要躲到那些油画与挂毯后面?
扬迟疑地看着那些厚厚的挂毯,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做选择,公主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然后,突然间,扬灵机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更新比较随性_(:з」∠)_……不会V,比较短,可能下一章就会结尾。
☆、第九章
公主捂着脸头也不回地重重跑过走廊,国王无措地张着手在原地站了片刻,眼见她的身影转过拐角、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似乎终于反应过来,紧跟着追了上去。
“我亲爱的,你千万别生气,我只是太激动了——”
他们脚步匆匆地从成打成打的鲜花、盔甲和雕像面前跑过,国王侧着身子小跑在公主旁边,许出了无数个承诺,而公主只是低着头捂着脸,一句话也不肯说。
——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走廊里多出了一副不怎么配套的盔甲。
扬就屏着呼吸静立在墙边,身上穿着未曾脱下的铠甲,头上套着只从旁边的盔甲上拽下的头盔。
在公主和国王在他面前走过的瞬间,他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连自己都被自己这样大胆的举动吓得腿肚子发软,当公主飞扬的金发拂过自己的面甲时,扬差一点儿就直接瘫软了下来。但幸好他是一名看守宫门的卫兵,长期的训练起到了作用,他始终稳稳地站在那里,完全像是一副真正的铠甲,直到国王的披风后摆也消失在走廊尽头,扬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打湿。
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于是这时候,刚刚公主与国王的那番对话便再度浮上心头。
“雇佣……巨龙?他们的意思,是这一切全都是一个骗局吗?”
扬打心眼里不愿意这居然会是真相,他宁愿自己听见的只是他发癔症时脑子里产生的幻想。哈!国王是个骗子,公主也是个骗子,恶龙袭击掠夺公主的那一幕,原来只是他们雇佣巨龙演出的一场把戏!那他算是什么?一个不请自来、蹩脚至极、还自以为英勇的不自知的小丑吗?
“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只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