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秋焰-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施索“啊”了声:“居然藏了个桌子,我怎么没看到!”说完也不在意,随口跟舍严聊,“我今晚睡这儿,你睡哪?”
  舍严插上电源等水开。他没坐床,背后是衣柜,靠着衣柜站着,垂眸就是施索的背影。
  “还有空房。”他回答。
  “能住人吗?”内存卡读取成功,施索拖动视频,“没被子这些东西吧,不是说是公寓吗,床上这些都是你们提前叫人准备的?”
  “嗯,这里是康友宝父母的产业。”舍严说。
  “是个富二代啊。”施索没什么诚意地感叹了一句。
  “买了被子床单,晚上能睡。”舍严又说。
  施索问:“怎么刚没看见被子?”
  “还在车里。”
  “哦,那先这么睡,等天晴了记得把床单洗晒一下。”严严有问必答,施索听着舒服,她操心地说了一句。
  “嗯。”水开了,舍严拎着水壶,进卫生间把水倒了,再灌矿泉水重新煮一壶。
  轰轰的烧水声再次响起,舍严突然问:“官司怎么回事?”
  她猜到舍严会问,“官司”两个字听来就严重,再没好奇心的人也会有关心。
  但施索只是敷衍:“你这个问题很不愉快,大人的事情不要多问。”
  舍严不再看她,沉默地将视线落在窗户上。
  玻璃窗紧闭,雨丝密密麻麻,视野模糊,隐约看到对面有块空地。
  不走近看不清,中间隔着床,踩过床才能靠近窗户。舍严没踩床,床挡在那总是碍事。
  他走到床尾,弯下腰,两手抓住床边板,用力一拉。
  “诶,干嘛?”施索视线离开电脑。
  舍严没回她。
  储物床本身重,他把床垫挪起一些,再次抓住床边板,手臂发力,床脚摩擦出声。
  又走到床头挪动,来回几次,储物床被他挪离了窗户。
  施索跟着床的位置后退了一点,依旧蹲在床边,夸赞道:“一挪顺眼多了,摆床的人是怎么想的?”
  舍严看了她一眼,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对面的建筑群中间,是个篮球场。
  “雨飘得进来吗?”施索问。
  他的皮肤能感受到绵绵细雨,他张开手臂,抵着窗框,个高手长,一个人能把窗户全挡住。
  “进不来。”他道。
  作者有话要说:严严:“应该好吃,想吃。”
  ——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因为这几章是存稿,自动感谢那键好像不灵~但放心,我存稿没几章(没错我之前的决心就像我的脂肪那样在两个月内消耗掉了二十斤),所以过几天存稿用完了我也能照常使用一键感谢功能了~


第5章 乘风来(4)
  吹够了风,他把窗户关回,走到施索边上,拿出手机,屏幕对着她。
  施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地瞪大眼去看屏幕上的字,通话记录最上面的名字写着“开开”。
  这个名字已经很陌生,只有从前的人才会这样叫她,在这座城市,所有人都叫她“施索”。
  更别说是文字状态。
  乍然闯入眼帘,就像十年没尝过调味料的人突然尝到了一堆合成添加剂,她心里滋味难辨,索性甩开。
  她看到了下一个通话记录,”叔叔“。
  就比她那通电话早了两分半分钟,从时间推测,佳宝挂电话后就把事情转告给了舍寒,舍寒又刻不容缓地追了电话给这位当事人。
  施索没半点心虚,告状的人自然早就做好了被揭发的准备。
  当年舍严跟着他叔叔生活,转学来到她所在的城市。舍严小小年纪父母意外过世,也因心里受创而丧失了语言功能。
  闺蜜男友和舍严叔叔是好友兼创业伙伴,她也因此才会认识舍严。
  小孩来这里之前休学了一年,转学后只能重读初三。虽然后来通过心理治疗逐渐恢复了语言功能,但小孩话少的毛病显然改不了。
  她那时曾天马行空地猜测,小少年发育迟,十六岁的男孩子比她都矮,她一米六六。
  舍严叔叔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万一基因突变,小孩不就惨了。他话这样少,搞不好还因为自卑。
  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她那时对小舍严格外照顾。舍严叔叔工作忙,当年又是一个老光棍,养活孩子行,细节就没法顾虑到了。
  她后来有空就开车接小舍严放学,拿着舍严叔叔给的钱,带舍严买换季衣物,给他找辅导课本和家教,自认为又当姐又当妈,在小孩面前,她整个人都稳重的像胖了三十斤。
  她不得不承认,今天在最初的惊喜过后,她对舍严的生疏感有那么点破土而出,毕竟只靠一部冷冰冰的手机,联系得再频密,小孩也不可能像从前那样乖乖站她面前,任她捏扁搓圆。
  但她毕竟当了那么多年的姐和妈,感情深厚,所以,难得做一回她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告家长的人,也不算过分。
  施索面不改色地问:“你叔叔已经给你打过电话了?聊什么了?”
  舍严回答:“问我几点到的,吃没吃饭。”
  “……就这些?”施索等了等,没等到他接下来的话,诧异地问。
  舍严注视她双眼:“你希望他问我什么?”边拿起她之前随意摆在床头的红糖生姜,拆开盒子,拿出一条撕了个口子,把粉末倒入水杯。
  在汩汩的注水声中,施索道:“好歹也该问你为什么回来也不通知一声,为什么要呆在黎州,之后有什么打算。”接着语气笃定地说,“我就不信你叔叔没问你这些问题。”
  “这些问题,他一个都没问。”舍严淡然道。
  施索不信,可这事又没有撒谎的必要,因此她问出早先的怀疑:“你是不是跟你叔叔吵架了?”
  舍严没答。
  施索打了个响指,暗赞自己料事如神:“我就知道!”
  舍严摇晃水杯。
  没有搅拌勺,红糖生姜只能摇匀,舍严见她盯着水杯看,顿了顿说:“烫,等一会儿。”
  “……嗯?嗯。”施索其实没留意杯子,她在琢磨要不要问下去,也许舍严有秘密,没人喜欢被人说教管束。
  舍严见她还看着,又道:“没买到暖宝宝。”
  “……嗯。”施索忍不住翘起嘴角,温和地回了一个字。
  她每次例假都像来场大病,必备红糖生姜水和暖宝宝,偶尔会吃布洛芬,七天例假她头天肯定是躺着过的。
  那些年小舍严很清楚她的习惯,也帮她买过几次东西。
  生疏感尚未发芽,这瞬间被她一巴掌拍进地下八千层,估计难有出头日。施索从地上起来,腿有些麻,她捶了几下往床上一坐,拍拍身边:“坐这儿!”
  舍严在她脸上看了一秒,放下水杯,从善如流坐下,与施索相隔一个人的距离。
  施索开始说教:“你知道我跟我爸和后妈向来不对付吧?”
  她的开场白别出心裁,舍严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虽然一直不对付,我也经常给他们制造点麻烦,但他们真的指东,我也只能往东,多数时候我都很听家长的话。”
  施索说到这里停顿,舍严对上她眼神,再次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施索继续往下说:“那是因为,除了他们身份上是我长辈,他们还提供我吃穿住行。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小事我可以自己做主,大事就不行,我必须给他们应有的尊重。”
  舍严这次没点头,施索自动脑补他的腹诽,神态自若地继续道:“当然,在我自己有了经济能力,有工资能养活自己的时候,我也就有资格一脚踢开他们了。”
  舍严这次把眼神落在虚空。
  施索加重语气:“不过——”
  等舍严的眼神重新回来,施索才慢慢开口:“我虽然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但假如他们现在需要经济支持,我也会努力回报,这是我欠他们的,我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当然,他亲爹财运滚滚,她的诅咒没法灵验。
  舍严已能从她的长篇大论中推出她的主旨,他回应:“嗯。”
  施索带着浅笑,温和地说:“所以说,你现在虽然长大了,可你叔叔仍然是你应该要尊重的长辈,是他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争执可以有,但在大方向上,你必须要听取他的意见,要知道你到现在还没参加过工作,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就没资格说独立。”
  舍严开口:“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
  “你明白就好。”施索说。
  舍严默默点头。
  “那回头跟你叔叔打个电话,有什么事就摊开了说,做任何决定都不能任性,你已经如愿玩了一年,年轻不代表就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施索觉得这会可以给她添把胡子捋捋,她难得这么老成说出一番大道理。
  舍严听话地点头。
  施索心中熨帖极了,伸手说:“水。”
  舍严转身给她拿,施索接过杯子,仍烫呼呼的,她吹了几口气,听见舍严开口:“我问过康友宝,这间房可以租给你。”
  施索先一个问号,再一串叹号,“谁说要租这里了?!”她道。
  舍严说:“有现成的房子,没必要多耗精力另找。”
  施索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搬家了?”
  舍严答非所问:“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实话实说,住过老破小后,现在这间房简直是天堂,房间虽小,可公共空间太吸引人。施索咬了下玻璃杯口,也不问舍严哪只眼睛看出她要搬家,估计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问:“我租这里不是不合规矩?”
  “我先帮你交两个月房租。”舍严直接跳过她毫无意义的问题。
  “干嘛要你帮我交,用不着。”
  舍严点头:“好,那你自己交。”
  施索又问:“多少一个月?”
  舍严报了个数。
  这样的地段装修,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了,施索说:“哦,行吧,那你先帮我垫着,等月底发工资了我再还你。”
  “……”
  她本来还想留点派头,毕竟跟舍严多年不见。可今天一整天的狼狈都让他撞见了,索性一脚踹开面子。
  舍严没有任何异议,“哦。”又提醒,“喝吧。”
  红糖生姜水温度适宜,施索仰着脖子一口喝完,舍严替她拿走空杯子,搁到床头柜上,问:“官司怎么回事?”
  施索皱眉:“怎么又问,我说了大人的事情你……”
  “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舍严回头,把话还给她,“你刚刚说的。”
  施索:“……”
  舍严轻飘飘道:“旅费是我自己赚的,边旅游边拍片子卖,这一年我没花过叔叔的钱。”
  施索:“……”
  舍严两指轻敲床面,打量一下房间:“房租也是。”
  施索:“……”
  短暂沉默。
  施索轻言细语:“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累了吧?”
  舍严:“……”
  “原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施索佯怒,时间这把杀猪刀果然把舍严也劈了,他居然会拿话来堵她!
  但怎么说舍严也是关心她,虽然这点糟心事她想起就烦。见舍严一副静静等着答案的样子,施索勉为其难:“说来话长,简单总结就是好心没好报,我怕说了污染你幼小的心灵。”
  舍严不接茬。
  施索只能继续:“我还在做记者,你知道吧?”
  “嗯。”
  现实和理想背道而驰,她学了四年播音,信誓旦旦、大放厥词要做新闻主播,结果当年电视台面试完不收她,反倒问她有没有兴趣当记者。
  为了维持生计,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一退就退了四五年,如今仍在跑一线,大多采访民生,比如夫妻矛盾、酒托骗子、Tony老师收费离谱一类。
  “月初,有个叫梅秀菊的女人打电话来电视台求助。”
  作者有话要说:严严:”反弹反弹反弹。“
  ——
  有存稿期间我肯定准时早7点更新,刷不出来是晋江在抽,等等就好~


第6章 乘风来(5)
  她所在的新闻频道是省级地面频道,频道内容顾名思义,以新闻为主,她是九点新闻的记者。
  梅秀菊三十五岁,年纪不算大,五官很清秀,可眼神透着苍老,见人时背是驼的,讲话轻声细语。
  她求助的事情是离婚。
  她的丈夫叫曹荣,比她大一岁,两人有一儿一女,儿子小学二年级,女儿还在念幼儿园。曹荣贪杯好赌,十赌九输,以前还薄有家底,但裤兜渐渐比脸干净,如今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更甚至他有家暴倾向,数次将梅秀菊打得鼻青脸肿。但这两点都不是梅秀菊要求离婚的主因。
  梅秀菊的小女儿得了重病,她是全职家庭主妇,曹荣是个建筑工人,家中拼拼凑凑勉强过了五位数,杯水车薪。听人介绍可以众筹看病,他们马上在网上发起众筹。
  这世上始终善良的人多,很快众筹到十二万七,足够小女儿的前期治疗费用,梅秀菊只有初中学历,家中大事她向来由丈夫做主,比如经济大权。
  她说她丈夫曾经念过大学。
  “大学肄业,不知道念的是什么杂牌大学,幸亏他没拿到文凭,否则还能称得上是个高学历人渣。”施索如今想起,仍义愤填膺。
  舍严听她说到这里,顺着常理推测:“曹荣把众筹款项挪用了?”
  “没错!”
  十二万七到了曹荣手里后不知去向,小女儿还在医院里等着救命,曹荣不肯把钱拿出来,梅秀菊再想发起众筹也不可能,四处求助无门,某天她灵光一闪,想到求助媒体。
  “我知道他有点重男轻女,但没想到他能这么狠心,朵朵才五岁啊,明明还有的救……”梅秀菊对着镜头痛哭流涕,镜头背后她告诉施索,虽然曹荣的缺点罄竹难书,但身为父亲他是合格的,她能忍受这么多年,也是因为曹荣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直都给予儿女最好的。
  可如今危难才是试金石,原来连慈父都是假面。梅秀菊束手无策,想通过媒体向丈夫讨回众筹款,如果这笔钱已经被赌输了,她希望能追回赌资。
  她还想要两个孩子的抚养权,她学历低,但知道常识,她没工作,很难争取到这个权利。
  施索当时对她刮目相看,都说为母则强,梅秀菊看着懦弱没主见,关键时刻她依旧咬牙挺起了胸膛,而且条理很清晰。
  只是采访曹荣时受到不少挫折,曹荣对着她破口大骂,拒不承认事实,他推倒镜头,威胁不准播出。
  新闻最后仍然成片了,梅秀菊的女儿还收到了部分爱心人士的善款,可惜不是人人上电视都能得到完整的救助,有时要看运气。
  那点善款也就如毛毛细雨。
  事情到此为止,称不上皆大欢喜,但施索也尽了自己的本分。
  可事实上,就在新闻播出第二天,曹荣说到做到,竟然冲到电视台,气势汹汹要揍她,骂她造谣污蔑,弄假新闻。
  当时施索真的差点挨到拳头,曹荣暴力倾向严重,连保安都拉不住,她那会儿怒气冲天回了一句:“有本事你就告我!”
  谁知曹荣真的请了律师,发来了律师信。
  舍严视线在施索脸上打转,从脸到脖颈,到手脚和腿,所有裸露在外的地方都扫过一遍。
  施索没走心:“看什么!”
  舍严摇了下头,想了想问:“官司输面大?”
  施索抿唇,提起就有气:“关键是梅秀菊反口了,她说是受了我的诱导,而我做采访的时候,并没有真正采访到曹荣,缺了曹荣的说辞,台里说我严重失职。”
  舍严听出她语气中隐含的委屈。可施索高傲惯了,从不轻易叫屈。
  “只告你,不告电视台?”舍严问。
  “对。”柿子挑软的捏,虽然施索从不认为自己是软柿子。
  “所以你准备坐以待毙,连律师都不见?”舍严一语中的。
  “有什么好见的,输赢也就这么回事。”施索见舍严眼神瞟来,抱臂道,“伤不到敌还自损八百,我知道,可我高兴!”
  “嗯,你向来这样。”舍严并不奇怪,他回头又给施索倒了一杯水。
  施索已经不能凭自己对舍严的了解来猜测他的语气,她接过杯子问:“你这是讽刺我?”
  “没有。”舍严认真道。
  看他也没这胆,施索润了润喉咙,喝完小半杯水,她道:“就这么回事,我都说完了。”
  “还有。”
  “嗯?”
  舍严指了下床上的笔记本电脑:“为什么把他们截图?”图片上是刚才交通事故中的那对中年男女。
  “哦,记住他们的脸,下次再碰到他们讹人,我能先下手为强。”
  舍严摇头:“我能看出你什么时候是在胡说八道。”
  施索鼓掌,一只手没空,她只能手敲玻璃杯:“好棒,恭喜你猜中了!”
  舍严克制住搓她头的冲动。
  话都已经说到这里,施索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我这个月新搬到个地方。”她说。
  黎州市寸土寸金,她上月房租到期,手头实在紧张,租房子没法用花呗,她浑身上下那点现金加起来只够承担一个六十平米的老破小,还得是一楼那种最便宜的。
  结果住进老破小的当晚,她就在卧室里看到窗外徘徊的人影。
  当时月黑风高,路灯昏暗的像不存在,那影子像鬼魂一样突然出现,她吓得惊呼,这瞬间乌云散去,月亮比路灯管用,一下子照清人影——
  “是曹荣,”施索到现在仍心有余悸,“跟个鬼似的,就这么站在我窗户外面,我那才搬家第一天!”
  曹荣是个睚眦必报的狠人,当初采访时,透过邻里间的支支吾吾,施索就能推测出个大概的渣男形象,如今更是亲眼领教到数次。
  三更半夜乍然见到这人,施索理所当然感到害怕,过了两天她休息,在老破小附近又一次看见他,看着对方阴鸷的眼神,大白天她感到一股凉意。
  她想过报警,第一次晚上,人很快没影了,第二次是在家附近,大马路上人来人往,他也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没凭没据,警察想管也束手无策。
  接着,她又“被放假”了,糟心事一堆,不论曹荣究竟敢不敢对她做什么,她胆子再大也不想以身犯险去打这个赌。
  尤其今晚台风将入镜,狂风骤雨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舍严盯着她的眼底,问:“一直没睡过觉?”
  “是没睡过‘好’觉,”施索强调。她用中指捻了捻眉心,难得透出一丝疲惫,“也就住了一个多礼拜,还好,刚我睡了一个钟头呢。”
  施索做完前期铺垫,终于说道:“我觉得那两个人奇怪,但我又担心自己是被害妄想症。”
  她最近得罪的人只有曹荣,那辆面包车先来招惹她,天大地大,出门碰到疯子的几率实在不大,没理由偏她倒霉成这样,最重要的是——
  “那女人一直在鼓动我揍她,当我傻看不出来?”就算最初没看出来差点中招,之后舍严出现,她头脑也及时冷静了下来。“可出门找揍,这是什么报复路数?”施索仍然一头雾水,想来想去,反而她得被害妄想症的可能性最大。
  只是她仍不放心,打算截下车牌和人像以防后患。
  舍严拧眉沉思,施索见状,笑了声:“你纠结什么,我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你顾好自己就行了。本来就不想跟你说,你非要问。”
  舍严帮她把空水杯拿走,没说什么,话题跳跃:“饭吃完了?”
  “啊,吃完了。”听舍严提起这个,施索语重心长,“对了,你之前怎么能在那种场合叫我吃饭?多没礼貌。”
  舍严把盒盖上的骨头倒进饭盒,再把地上的筷子包装捡起,一样样收进塑料袋,道:“他那么注重时间管理的人,不该介意别人合理利用时间。”
  用语这么书面,施索把他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过完竟觉得有道理。
  但舍严的用词是“不该”,而不是“不应该”,她做记者多年,写惯了东西,多数时候对这类措辞很敏感。
  舍严说出这句话,给她一种……犀利的感觉,又不是纯粹的犀利,前面再加一个“乖戾”会更合适。
  她诧异于自己的这种感觉,嘴上说:“你不光长个了,还长口才了。”
  舍严把塑料袋系紧,起身说:“我房间在302。”
  “哦,三楼啊……要走了?”施索顺手把读卡器拔|出来还给舍严,“呶。”
  舍严接过,问了句:“为什么缺钱?”
  施索歪坐着,仰头看舍严:“你今天好奇心有点重。我满足你了,你怎么满足我?”
  舍严捏了下读卡器,读卡器边角尖锐,手指用力变得发白,他居高临下看着施索。
  她换下了之前的吊带,身上这件黑色T恤宽宽松松,像居家服。没化妆,眼底有淡淡的黑青色,即使她穿着随意又气色不佳,可下巴一抬,神采依旧飞扬。
  舍严垂眸:“休息吧。”转身就走。
  “哎,等等——”施索翻扑到床的另一边,抓起舍严的衬衫。她凉鞋扣没扣上,长腿一晃,鞋子顺其自然掉落。
  舍严一把抓住凉鞋,她翻回身,他顺势握住她脚腕,把凉鞋往她脚上一套。
  这姿势难让人坐起,施索一时不查,倒回床上,脸朝天花板,她抽动被舍严握着的那条腿:“干嘛抓我!”
  舍严捏紧了下,随后松手。
  “你的衣服,”施索爬起来。鞋套得不舒服,她重新穿,边弯腰把凉鞋带拔出脚后跟,边说,“诶,要不要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不用。”舍严拿着衬衫转身。
  “哎等等——”
  舍严再次回头。
  “我跟你说的事,你一件都不许跟你叔叔说。”施索警告。
  “哦。”
  “也不许跟佳宝说!”
  “嗯。”
  施索说完了,人还在,她问:“怎么了?”
  “说完了?”舍严问。
  “啊,完了。”
  舍严这才走,把房门关上。
  作者有话要说:严严:“开开没满足我。”


第7章 乘风来(6)
  他先去康友宝房间。
  旅行背包和超市买来的东西都堆在房间地板上,康友宝这回总算洗了个澡,他光着膀子,神清气爽地翻找背包,仅有的几件衣服裤子全被甩在了床上。
  出门在外自然轻装从简,他这一年体会到了各种邋遢和穷,要不是背包有纪念意义,他上飞机前就想扔了——
  实在太脏!
  “怎么去那么久,知不知我那块木牌塞哪了?”康友宝蹲地上问。
  木牌是他在玻利维亚某地,做好人好事收到的一件谢礼,大概两寸照这么大,上面刻着秃鹰图腾,说是护身符。
  一听护身符,他就不敢收,艾马拉人喜欢把亲人头骨摆在家里当做护身符,这块东西说不定掺了头骨呢?
  直到听对方说这是家中小儿子雕刻的珍宝,秃鹰能为人带来好运,他才放下心。
  本来他随手塞兜里也没在意,但那阵他一直走背运,行李被盗,护照丢失,吃饭拉稀,过马路差点被车撞。
  可就在拿到木牌当晚,他竟在马路上看到了自己被盗的背包,两个流浪汉正在争夺,他一问才知偷自己行李的那个流浪贼前几日一病不起,今早去世了,偷来的东西都还没来得及销赃。
  行李已经丢了四天,没想到还能失而复得,最重要的是重要物件统统没丢,只损失了几件衣物。
  舍严和大华给流浪汉买了点吃的,又给了点现金,把他的背包换了回来。他请两人吃饭庆祝,结果那晚路边小馆食物有问题,顾客或多或少都有点食物中毒,连舍严也中了招,只有他完好无损,活蹦乱跳。
  他不得不信邪,珍而重之保存木牌,大约回国前夕太激动,收拾行李时不知道把木牌塞哪了。
  舍严蹲下来,拎起他的背包翻找暗兜,康友宝皱着眉说:“都找过了,没有。”又想到,“会不会塞你那了?”
  他的背包放在茶几边,顺手先把读卡器放回包里,再把包拎来放康友宝跟前,舍严转身进卫生间。
  康友宝自动折腾舍严的背包,知道舍严行事有条理,也没把他包里的衣物随意往外扔,轻拿轻放,大兜找遍,再找暗兜,突然摸到一块硬邦邦的东西,大约有两寸照大,手感像木牌。
  “真在你这儿!”康友宝把东西从暗兜里拿出来,诧异地看着手上这玩意儿,“我靠,你包里藏了个平安符?!”
  舍严正巧走出卫生间,趁对方吃惊,顺手抽走平安符。
  “让我看看,你藏什么!”平安符显然不会是从欧美国家求来的,“你这藏了一年?我怎么一次都没看到。”
  “还没找到?”舍严边问,边习惯性地摩挲掌心的平安符。
  平安符是纸做的,手感却硬邦邦,里面肯定塞了东西,康友宝好奇,故意道:“我怀疑我的木牌被你藏里头了,我现在要求扒了它让我看!”
  “帮我拿东西,上楼。”舍严根本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说。
  “不给看还想奴役我?我赌你这里面藏着个心!”
  舍严手指停顿。
  “——心里有鬼!”康友宝觉得自己这句话极具文学创意。
  舍严把平安符塞进口袋。
  大少爷从地上起来,随手捞了件T恤套上,问:“先把被子搬上来?”
  舍严说:“先打扫,你拿两块毛巾。”
  康友宝不蠢,只拿一块毛巾,不打算帮舍严擦家具。
  两人往楼上走,舍严扛着背包问:“附近有没有室内停车场?”
  康友宝想了想:“有。”
  舍严等他说地方。
  “就刚去的超市停车场。”
  “……”舍严脚步一顿,“打扫完把车开过去。”
  康友宝原本想问为什么,突然记起台风这回事,外面虽然飘着细雨,但也算风平浪静,他差点把台风抛到脑后:“回来得打车。”可惜李管家早回自己家去了,不然也不用他再瞎折腾。
  他走在舍严身后,突然发现他的穿着:“你不热?”
  舍严穿着件灰色衬衫,飞机上有些凉,他们都找了衣服披,一路就这样穿了过来,到公寓也脱掉了,嫌热。
  舍严在前面走:“嗯。”
  康友宝没安好心:“我说,你这么怕冷可不行,男人可不能虚啊,难怪旅行的时候你送上门的都不要。”
  舍严头也不回地说:“你记得去做体检。”
  “我百毒不侵。”康友宝说着,突然又想起这件衬衫之前还穿在舍严姐姐身上。
  302房同样不大,结构跟施索的房间差不多,只不过床没有靠窗摆,两边过道都能走人。
  于娜的房间在斜对面,大门没关严,听到动静她打开房门,一手撑着门框,问了声:“要帮忙吗?”
  康友宝立刻说:“带块抹布!”
  这栋公寓刚开一个月,室内东西都是新的,空房不曾住过人,所以房间本身不脏,只有灰尘需要擦拭。
  大华睡了一觉出来的时候,房间已经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床也铺好了,他揉着脖颈道:“怎么不叫我帮忙。”
  康友宝说:“看你这劳碌命——”拿出车钥匙,“呶,去把车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