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橘子汽水-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坐在网吧的椅子上,苏子扬突然有些后悔,他怕葛菲知道这件事情,葛菲知道这件事会怎么办,他很害怕,可看着帖子里大家对陈玉珊的各种评论,他又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刷新了一下,那两个贴子突然都被删了。陈玉珊显然是乱了阵脚,然而关于这件事的讨论还在继续,贴吧首页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关于她的话题。
墙倒众人推,之前有说她不好被说成嫉妒的女生们纷纷撸袖子上场控诉陈玉珊曾经各种阴阳怪气的行为。
男生一边感叹着女神形象坍塌一边借机水经验,还有人因为陈玉珊那句“内向婊”给她取了一个精分婊的外号。
陈玉珊披马甲躲在背后黑人的形象与她平时优雅知性的女神形象大相径庭,正义的路人用口水淹没了她。
苏子扬拿过手机,这才看到有好几个未接,都是葛菲打来的,最后是一条短信:姑姑不让我待在医院,爷爷在ICU也不怎么能见得上,好像普通病房得走关系还是塞钱?我在医院对面的肯德基坐着,没点东西,对面有好几个网吧,我不知道你在哪一个,去了一家,不让未成年人进去,你是怎么进去的啊,看见回电话给我,我还没吃饭。身上没带钱,饿死了:(
苏子扬想,还好,还好什么都没影响到她。
想起葛菲最初跟自己说话的惜字如金,现在却是全身心的信任与依赖,苏子扬突然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很暖,像是被人用软软的小手捂着,即便那双手的主人经历过多么坚硬的事情,她的手、她的心都是软的。
他给葛菲打电话过去,让她在那里等着,自己马上下去。挂了电话,他又给焦姨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姥姥去检查身体经常找的那个教授的联系方式给他。
。
肯德基里,人来人往,二楼在放一首英文歌曲。
葛菲拿手上的薯条蘸番茄酱,“阶级分化真的明显,我姑姑给人家说了那么多次病床的事情,那个教授一个电话就解决了。”
她想了想,“所以我们不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因为阶级不同。”
苏子扬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伸手过去抹了抹她嘴角的酱,把手指塞进自己嘴里舔了舔,顺着她说:“不是友情是爱情啊,你可别像保尔柯察金一样,撇下冬妮娅。”
葛菲点了点头,打了个喷嚏。苏子扬忙拿纸递给她,皱着眉头说吃完东西一定要去买药,给她带到学校去。
葛菲说好,羡慕苏子扬今天感冒就好了,苏子扬让她多吃点儿,吃胖点儿。
“我长高了你发现没?”葛菲有些兴奋,“我记得去年运动会的时候,校服给我穿着宽大宽大的,现在都不那么长了,只是还有点儿宽……”说到后面,她有点儿沮丧。
苏子扬想起陈玉珊发的那张照片,想起那会儿的葛菲,只觉得心疼,刚要说话,葛菲的手机响了。
他听到葛菲说:“啊?什么贴吧,我不知道啊,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_→
☆、36
电话是王奕然打过来的; 她也是道听途说,没有围观事情发展的过程,只模模糊糊听人描述出来一个大概,问葛菲知道陈玉珊在贴吧发帖后; 一听葛菲说了不知道,就再不愿多说了。
葛菲好奇; 问王奕然到底怎么回事; 王奕然说:“陈玉珊在贴吧发帖黑你,被苏子扬揭发了; 现在两个贴子都被删了,贴吧首页一有人提到这事都会被删帖。”
葛菲听得云里雾里,问王奕然; “我要做些什么吗?”
“没事,”王奕然说; “我还以为你知道呢,你晚上来上晚自习吗?”
“上啊。”为什么不上……葛菲说,“要不晚上去学校你再具体跟我说。”
挂了电话,葛菲看苏子扬盯着她看; 摸了摸脸,问:“我脸上还有番茄酱吗?”
苏子扬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身体前倾,趴在桌上,表情严肃又不失温柔道:“昨晚我跟你下车的时候被人看到发贴吧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怎么办?”
葛菲想了想,“老师也会知道吗?”
苏子扬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不过闹这么大,八成也会知道,听孙峻涛说班头经常在学校论坛潜水。
“如果老师不告诉家长的话,应该没事吧……”葛菲说到后面声音变小了,低着头咕哝,“咱们班那么多谈恋爱的。”
苏子扬说:“你在学校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好不好?”
葛菲点了点头,把剩下的可乐喝完了。
。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看热闹和落井下石的人,但是陈玉珊没给这些人机会,晚上的晚自习,陈玉珊没去学校,她家里来了几个人去学校教务处,八卦传得很快,说是她要转学了。
葛菲在教室如坐针毡,周围数不清的目光往她这里看,下课还有假装路过来围观的外班人,就连舟舟都打电话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葛菲在班里原本就不怎么跟苏子扬说话,即便说也都是无关痛痒的同学之间的日常,这件事一发生,她下课的时候彻底熄了火,就连走在走廊上似乎都能听到身后人的议论声音,她干脆尽可能地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了。
关于下午发生的事情她听得不太懂,但也知道苏子扬为了她跟人在公众场合大吵了一架,她想起陈玉珊,似乎只能浮现出她得知苏子扬扔了她送的饭时那种落寞,至于其他人说的陈玉珊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倒是不觉得,她觉得王奕然比陈玉珊聪明多了。情商这种东西并不流于表面,就像王奕然很久之前就看出了她跟苏子扬,但也一直假装不知道,就像她知道坐在靠窗的位置偶尔转过头会碰到陌生的目光,王奕然主动以自己想要透气为由跟她换座位一样。
这个晚自习葛菲过得很艰难,但她心里却并不觉得艰难,她只觉得苏子扬的行为有些幼稚傻气。
最后一节晚自习上课之前,苏子扬出去了。
刚走到老师办公室门口,他停下脚步,办公室里老师正在闲聊。
“上次杨教授不是还让你督促苏子扬英语,说是要出国吗,我记得他好像没怎么听进去,英语成绩还是吊车尾,跟谈恋爱有没有关系?”有老师问道。
苏子扬听到姜老师说:“他俩成绩都还行,尤其是葛菲,她那成绩保持下去,高二高三不松懈,A大是没有一点儿问题的,现在的小孩子自由恋爱嘛,只要不出什么大事都不用管。”
“这还不算大事,搞得陈玉珊都办退学了,就小孩子谈恋爱这点儿破事,连学都不上了。”
姜老师的语气有些不开心,“陈玉珊是你们班的,跟我们班这俩可没关系,我可听老朱说是她先挑的事,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大大方方懂事的小姑娘,比大人一天的鬼心思都多。”
苏子扬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喊了声报告,办公室里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姜老师道:“请进。”
苏子扬进去,几个老师看了他一眼,物理老师邪神也在,说他周测答题卡学号涂错了还是他给改的,下次要继续这样直接给零分,苏子扬难得没跟邪神开玩笑,说道:“谢谢老师了。”
他坐到姜老师对面,姜老师白他一眼,问:“什么事?”
“可以不把我跟葛菲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长吗?”苏子扬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老师突然笑了,没想到就这事也能劳苏子扬大驾专门来给她说一声。
“出去出去,什么破事也值当我告家长。”
苏子扬又确认道:“一定不要跟家长说啊。”
“行,知道了。”姜老师摆了摆手。
苏子扬冲姜老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起身出去,还帮忙带上了门。
下晚自习后,教室里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苏子扬转过身来帮葛菲把书放到她用奶箱自制的书箱里,有人往这边看,但没人说话,还是孙峻涛说了一句:“再看我我就要收钱了。”
有男生说:“谁看你,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苏子扬原本以为葛菲会疏远他拒绝他,甚至做好了她给自己说一句“谢谢,不用了”的准备,然而葛菲只是乖乖地任由他帮她把东西规整好。
王奕然把书包背到身上,道:“我先走了。”
葛菲跟苏子扬出了教室,外面的风凉凉的,走在路上偶尔还有几道好奇的目光射过来。他伸手去够葛菲的书包,葛菲往后躲了一下,看了他一眼,连忙解释道:“这个书包是粉色的,男生背着有点儿奇怪。”
苏子扬笑笑,问她:“你觉得我做得过分吗?”
葛菲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没想到她那么讨厌我。”
所有舆论事件的热度最多只会持续几天,热度过后,除了事件中的参与者、得益者或受害者外,便没几个人再关心。陈玉珊转学后一周后,这个曾经许多人艳羡的白富美也逐渐消失在附中学子的闲聊之中。只葛菲和苏子扬通过这一件事,在班里也不遮遮掩掩了,晚自习甚至都直接换座位坐在一起,王奕然和孙峻涛两个冤家在前面打打闹闹,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葛菲在经过这件事后学习方面更是不敢懈怠,生怕成绩下降了班主任找她谈话,觉得是她谈恋爱影响的。
苏子扬有时候晚上给她打电话,听见她在学习,一方面觉得心疼,一方面又不得不挂了电话怕打扰到她。
葛菲不仅自己学习不放松,还不允许苏子扬上课睡觉、晚自习逃课。有次苏子扬下午踢完球特别累想在关家驹宿舍睡一觉,葛菲的短信就过去了,说是晚上要教化学作业,还得检查苏子扬的英语单词背的怎么样,苏子扬不得不从关家驹的床上幸福而又痛苦地爬起来,赶到班里来上自习。
到了高一暑假,赵雅莉说是葛菲寒假没怎么陪爷爷奶奶,让她暑假回葛家村,帮奶奶照顾爷爷,顺便把寒假作业带回去做。葛菲跟苏子扬第一次要分开将近两个月的时间,苏子扬非说要送葛菲回去自己再回来。
葛菲说:“不了,你坐车过去再回来,多麻烦的。”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跟你坐一块,就当欣赏沿途风景了。”
到了汽车站,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排队,苏子扬刚要跟葛菲说两句话,就听到前面有个中年男人有些兴奋地拍了拍葛菲的肩膀,“菲菲?”
那男人在A市打工,刚好跟葛菲老家是同村的,一上车就跟葛菲坐到了一起,问问题问个不停,苏子扬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坐在葛菲后面,偶尔能得到葛菲的眼神施舍,果然是欣赏了一路风景。
葛菲这趟回家,每天帮爷爷熬中药,帮奶奶洗碗做饭,偶尔拿出已经不检查的人生感悟写些随手想要记下的东西,日子不知不觉就滑溜到了八月。
这天晚上不到九点,爷爷奶奶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苏子扬给葛菲打电话问她在干什么,葛菲说自己打算睡了。
苏子扬的语气就有些委屈了,“睡这么早?”
葛菲躺在凉席上,窗外是蝉鸣与风声,后院的树影斑驳,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来,她说:“早上不到六点我奶奶就起床扫院,我睡不踏实,只能早点儿睡。”
苏子扬问她,“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去县城帮爷爷抓中药,在一个爷爷那儿取个锅。”
“还有呢?”
葛菲道:“没有了。”
“明天是八月六号。”苏子扬突然说。
葛菲翻了个身,侧躺着,“啊,是吗,……今年是不是有奥运会?”
苏子扬在那边忍不住笑了,“没有奥运会,我明天过生日。”
葛菲沉默了,她是真没记住苏子扬的生日,她家里人都不怎么过生日,有时候她自己的生日都会忘。
但是没记住苏子扬生日还是让她觉得有些内疚,因为苏子扬似乎把这些看得很重要。
“我们两个说说话好不好,说到十二点我再睡。”葛菲说。
苏子扬说:“一会儿再说,我突然有点儿事。”
“好吧。”葛菲有些失望地挂了电话,捧着手机在短信编辑页面苦思冥想该给苏子扬发些什么。
她好像没给苏子扬说过“爱你”,可发短信说这些也太肉麻了,而且也没有当面说着真诚,她翻身起来,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坐在床头,突然有些想苏子扬,分明才不到一个月不见啊。
苏子扬挂了电话,拦住车厢里的乘务员问道:“清水县还有多久能到。”
乘务员说看了看时间,说:“还有不到十五分钟。”
苏子扬说了声谢谢,觉得自己疯了,他压根连葛菲家在哪都不知道,只知道在葛家村,难道要挨家挨户问有人认识葛菲吗?他明明像个勇士一样,却不得不又像一个小偷。
火车前方到站,列车乘务员专门到苏子扬跟前通知他前方到站,他怕自己的行为吓到葛菲,拿起电话,又放下,顺着人流下了车。
清水县火车站在一个镇上,很偏僻,苏子扬下了车,只见周围都是黑车在拉客,乡村的夜晚很寂静,只火车站这一片灯火通明。
他蹲在火车站门口的一个小卖部前面,给葛菲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疯啦!”葛菲说,“你别动,我马上过去,那个地方离我家不是很远。”
坐大巴要比坐火车快的多,葛菲平时都不怎么坐火车。
苏子扬听出她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被气哭了还说感动哭了,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很中二,等待的过程却是幸福无比的。
车站是离别与相聚的地方,有情侣抱在一起享受临别的温存,他有幸能和另一个人享受着期待重逢的乐趣。
小卖部的老板坐在躺椅上看电视,风扇转得很快,老板的孩子在门口偷偷探头看他,似乎在想哪里来的怪人。
葛菲停在苏子扬面前的时候他差点儿没认出来她。
她骑了一辆很破的自行车,穿着条棉布裙子,鞋子是用布做的,千层底看起来就很结实,她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随意扎了一个马尾,乌黑的头发下是白皙的皮肤,看起来纯洁而又美好。自行车没有车撑,葛菲只能推着它,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像个小兔子。
“你吃晚饭了吗?”这是葛菲见面问的第一句话。
思念如洪水猛兽,突然一下子侵蚀了苏子扬,他站起来,不顾旁边是否会有所谓的老乡,抱住了葛菲,他的下巴搭在葛菲头上,笑了笑,“有些想你。”
苏子扬没吃晚饭,但他没敢给葛菲说,两人推着车子在路上走,路边的小旅馆招牌亮着灯,有住户养的狗好奇地看两个人,好奇地叫两声。
苏子扬骑在了车上,葛菲坐在他后面,头贴在他的背上,搂着他的腰。
他骑的慢,风声在耳边不大不小,让他能够听见葛菲说话。
“自行车是我借隔壁小学同学的,让她保密了,晚上只有旅店可以住,你可不要嫌弃里面小啊,虽然我也没住过。”
苏子扬突然停下来,惯性使然,葛菲撞到了他的背上,他转过头,揉了揉葛菲的头,道:“可是没有身份证。”
“我同学说了,这一片的住房不怎么管的,你有记住的成人身份证号吗?到时候随便登记一个就成。”
葛菲的这个同学就是她妈说的那个谈恋爱连学都不想上的葛佳曼,葛菲告诉她自己有个A市来的女同学要来看她。
苏子扬平时打游戏注册的都是焦姨的身份证号,早已背得滚瓜烂熟。
他问葛菲,“那你呢,你回去吗?”
葛菲摇了摇头,笑着说:“陪你过生日。”
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苏子扬伸手把她的头发撩到一边,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大声说:“太好了!”
声音在村野中有些突兀,葛菲说:“你小点儿声,有狗。”
话音刚落,就有哪里的狗汪汪汪叫了两声。
。
葛菲跟苏子扬进了一家旅馆,自行车停在旅馆院子里。
她有些紧张地走在苏子扬的后面,老板娘趴在前台上绣十字绣,看见两个人进来,抬头瞥了葛菲一眼,葛菲低着头,苏子扬问:“有没有标间?”
这种学生老板娘见多了,还标间,她笑了笑,把一个本子推到两个人面前,说:“登记一下,只有大床房了,你们看……”
“那我们换一间吧,谢谢了。”苏子扬说。
“等等,”老板娘突然说,“好像还有一间,二楼靠窗可以吗?”
苏子扬看了眼葛菲,葛菲点点头,靠窗代表着离铁路近,晚上会有火车经过的声音,很吵。
“行吧。”他填了焦姨的身份证号,交了押金和房钱,拿过钥匙,跟葛菲上楼。
标间很小,只两张床,连电视都没有,卫生间倒是有,但马桶似乎也的冲水设施似乎也是坏的,洗脸台上放着两套一次性的洗漱用具,倒是蛮干净。
“你将就住一晚上,”葛菲说,“辛苦啦!”
苏子扬突然抱住她,两个人的下半身挨着,葛菲上半身往后靠,抬起眼睛巴巴地看着苏子扬,“生日快乐。”
葛菲的睫毛很长,眼睛水灵灵的,嘴唇也是水水润润,在旅馆昏黄的灯光下更添了丝柔和,苏子扬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
他低头吻住了葛菲的唇。
葛菲的唇有些凉,或许是他吻得太突然,她有些不适应地推了推他,但马上又顺从地攀上了他的肩膀。
快一个月分别使他加深了这个吻,他撬开葛菲的牙关,在她的嘴里吮吸,和她的舌尖纠缠,不放过她嘴里的每一个微小的区域,这种相濡以沫并没有使他缓解,反而让他更加口干舌燥。
☆、37
苏子扬在镇上又待了一天。
早上他早早起床; 走到楼下的时候老板娘还趴在前台睡觉,葛菲拉了拉他的短袖下摆,提醒他还有订金的事情,退还了订金两个人才出门。
院里养着两条狗; 都锁在笼子里,天光微亮; 狗怏怏趴在地上; 吐着舌头散热。苏子扬要骑车带葛菲,葛菲坐在车后面; 笑道:“车没车闸,你骑慢点儿。”
苏子扬把葛菲送到村口,葛菲下车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等葛菲推车的背影渐行渐远; 苏子扬一个人站在村口来回晃悠,村口对面是条小路; 小路的尽头是一望无尽的梯田,隐约能见一条小河拦腰将这抹绿色砍断,村口有老头起来晃悠,有些好奇地打量他一番; 又离他远了。
夏蝉一大早就不知疲倦地扯着嗓子,有几只无人看管的鸡踮着小脚跑来跑去。
过了一会儿葛菲小跑着过来,她穿着附中的校服; 在晨光中像是一个小精灵,苏子扬看她过来,往一个没人看见的地方退了退; 葛菲在他面前停下,跑得急,脸上出了汗。
“你跟我去县上买东西,我给奶奶说了,晚上再回来。”
苏子扬跟葛菲搭了辆公交车,早上车上是一些上人市找活干的乡亲,三三两两说话,葛菲跟苏子扬坐最后一排,玩苏子扬手机上的游戏,她玩儿神庙逃亡,一直死,玩了几局就泄气了,“不玩了。”
“我们到了以后先吃饭,你饿不饿?”苏子扬问她。
葛菲摇了摇头,“我其实不喜欢吃早饭。”
“不吃早饭怎么可以,”苏子扬眉头轻皱,“开学了我每天早上给你带饭,你不是喜欢吃四中后面的油茶吗?我刚好走东街那条道。”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耳机来,把耳机插到耳孔里,一个耳机塞到了葛菲的耳朵里。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苏子扬小声跟着哼唱,他的声音很清澈,轻笑着看葛菲,“七岁的那一年,抓住那只蝉,以为能抓住夏天,十七岁的那年,吻过她的脸。”
他趁着葛菲愣神,偏过头吻了一下她的脸,葛菲转头看窗外,食指在腿上轻轻打着节拍。
“有没有那么一种永远,永远不改变……”
葛菲突然把耳机从耳朵上扯了下来,说:“我不喜欢这首歌。”
苏子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我们换一首。”
“就这样牵着你一直走,这路没有尽头,就是喜欢你偷瞄着我的害羞,让我紧紧牵着你的手望着星空,直到我们心灵相通……”
葛菲笑着说:“我喜欢这个,听起来甜甜的。”
车窗开着,夏日的凉风缓缓吹过,葛菲跟苏子扬手牵手,车到站了都没反应过来。
两个人先去药店拿着药方抓了药,说是下午过来取,葛菲非要带苏子扬去买一个蛋糕吃,两个人又在蛋糕店买了一个六寸的小蛋糕,苏子扬在她脸上抹了一小块奶油,趁没人看两个人偷偷探过头去亲了亲她的脸,坐正的时候回味地说了一句,“好甜。”
走在街上,苏子扬说他下次来的话想去那条河里玩儿,葛菲往他身边靠了靠,“小时候我跟舟舟去河里玩儿,舟舟的拖鞋被冲走了,我跟舟舟去追拖鞋,差点儿被淹死。”
她吐了吐舌头,“幸亏隔壁的大叔看见了,就是那天跟我坐一起那个,后来舟舟回去被我姑狠狠骂了一顿,因为我把我的鞋借给她穿,回来脚划破了。我爸特别喜欢钓鱼,有一年发大水,旁边鱼库养的鱼被吹出来,我爸在河里钓了好多大鱼,我都快吃腻了。”
苏子扬摸一摸她的头,“怪不得这么聪明。”
“你呢?”她仰着头问。
“我小时候在我姥姥家里长大的,几乎都不出院子,寒暑假就是各种兴趣班,初中还出去跟人打架,”他有意吓葛菲,“有一次隔壁高中的跟我们约架,都动刀子了。”
葛菲睁大了眼睛,又低头,“你那时候肯定觉得自己很酷吧。”
苏子扬笑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很酷。”
他从小不受委屈,但也没父母一直陪在身边,他渴望从同学中寻找一种能让他寄托的感情,他随心所欲又自由自在,他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可是现在他很清楚,站在他身边的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终于走到车站门口,苏子扬趁着没人直接把葛菲抱起来了,葛菲差点儿叫出声。
他掂了掂,“是瘦了一点儿。”
“刚刚在药店忘了称体重了!”葛菲说,“我有点渴。”
苏子扬把手上的饮料瓶盖扭开,递给她,葛菲喝了一口,他问道:“甜吗?”
葛菲摇头。
苏子扬突然低头亲了一下她的嘴,抬起头后舔了舔自己的唇角,“我怎么尝着是甜的。”
葛菲把饮料给他,说:“快进去吧。”
苏子扬笑笑,“我回去会想你的。”
“苏子扬,”葛菲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你好肉麻。”
。
开学后附中分了文理,葛菲自然选理科,赵雅莉说理科腿长,以后找工作方便,葛菲心里其实有个小愿望,她想考A大的航天动力学,而且她的语文成绩也实在是平平。
六班选文科的人很少,似乎很多人都觉得是学不懂理科的人才去学文科,但葛菲很清楚自己根本学不懂文科。
苏子扬也留在六班,当初在贴吧屠版的很多人信誓旦旦说两个人在一起不会超过一个月,但过了个暑假,苏子扬反而每天给葛菲带饭,两个人更粘糊了。
“我不想看见你们俩,”孙峻涛把书抱起来,放到王奕然旁边,“请体谅一下我的感受。”
王奕然从书堆里爬起来,扶了扶眼镜,“唉我说葛菲度数怎么一直不涨,我感觉我刚配的眼镜都快不行了。”
苏子扬转过头,“在你跟前天天晃的是孙峻涛,有损视力。”
葛菲忍不住笑了,孙峻涛说:“那王奕然整天在我眼前晃我还不瞎了。”
王奕然跟孙峻涛互掐起来,葛菲吃苏子扬从小后门买的面筋夹馍,苏子扬把自己的水杯递给她,“喝口水,别辣着了。”
“呦呦呦~”王奕然和孙峻涛顿时统一战线。
下午学校的广播站在放歌,苏子扬突然说:“你听。”
葛菲扭过头,笑着看苏子扬,“是橘子汽水。”
“这首歌是高二六班的苏子扬同学点的,送给一个特别的人。”广播站的女声优雅动听,在前奏响起后介绍道。
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葛菲趴在桌上不说话,等这首歌放完了她才抬起头来,盯着苏子扬说:“以后别点了,好奇怪。”
“啧啧啧,”孙峻涛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苏子扬其实骨子里就是个浪漫主义者,你知道他的偶像是谁吗?”
“不是布冯吗?那个守门的。”葛菲说。
“呃……也算,”孙峻涛挠挠头,“是一个浪漫主义到极致的人。”
他突然拍了下桌子,“中国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李白!”
王奕然笑得背过气去,苏子扬懒得搭理他,关孙峻涛还在自顾自道:“不信你问他,偶像的作品随手拈来。”
苏子扬出去上厕所,孙峻涛闲得没事,凑上去跟葛菲说话,“我跟你说件事。”
“啊?”葛菲转过头。
“苏子扬以前好多女朋友。”
“我知道。”葛菲说。
“除了陈玉珊孙倩倩张羽蒙还有现在在师大附中的一个女生,一个出国的,一个现在咱学校高三的。”孙峻涛掰手指头,“还有我不知道的,你数数,现在有多少个了?”
“什么多少个?”苏子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居高临下地问他。
孙峻涛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朝葛菲挑了挑眉,“你自己数数啊。”
。
下了晚自习,苏子扬跟葛菲在操场遛弯,最热的那阵时光已经过去,夜风抚摸着脸上的肌肤,柔软而清凉。
学校北楼修葺完毕,探照灯被拿了下来,只有微弱的路灯光亮,操场上扎堆的小情侣。
“陈玉珊,”葛菲再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似乎过去了很久。
“嗯?”
“张羽蒙,一个师大附中的,一个出国的,一个高三学姐,还有呢?”葛菲跟他面对面倒着走,两个人拉着手,她松开一只手开始数。
苏子扬忍不住笑了,“孙峻涛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一个一个解释,“张羽蒙跟我没在一起过,但是有人传言,师大附中那个是钢琴班认识的,经常找我探讨学术问题,高三学姐以前住我家楼上,纯粹姐弟情谊,出国那个是我妹啊,就是那个脑残。”
“学术问题?姐弟情谊?”葛菲说,“那我们俩这就是同窗情谊。”
苏子扬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是啊,同床情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注意看文案看文案看文案。
昨天的关键字是:36
以后…哔…都放那里,会在作话说关键字的。
谢谢雷电电姑娘的地雷=w=
☆、38
2011年末的第一场雪来得毫无征兆; 那天正上物理课,邪神在讲台上讲光滑斜面上物体的受力,讲台下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开始往窗外看。
“下雪了!”王奕然有些兴奋地推葛菲的胳膊。
窗外雪下的很大; 教学楼前的树完全成了白色,葛菲看见窗外的鹅毛大雪; 不自觉地就想起一首诗“恰若柳絮因风起”; 教室窗门都关着,暖气很足; 虽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