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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罪_sinto-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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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云盛站稳在一片草地上。三十几丈开外便是用尘灰色的石块堆砌成的圆形的城墙,护城河水缓缓流动。金色的方形牌匾上镌刻三个大气磅礴的字——乾陵城。
“令姑娘呢?”凉云盛东张西望,却没瞅见另一辆马车。
易墨听见“令”这个字似乎就面色不佳,无端心烦,凉云盛于是很识时务的转移了话题。
“你用我的脸不怕被湫灵派的人抓住?”
“够远。”易墨盯着零零散散开在城门外的店铺,忽然瞧中了一家简陋的,“等着。”
他一人站了一会,颇为无聊,便准备去捞护城河的河水。
河水清澈,一下便照出他的模样。
凉云盛顿时心力交瘁,想噗通一声跳进这护城河里了。
什么摸脸是为了易容!我还担心他用我的脸会不会被抓!结果他压根就没给我易容!
凉云盛气得挠自己的头发,本就散乱的发被弄得狼狈不堪。
“这位公子。”凉云盛身后传来声音,回头一看,一位白衣道士眯着眼道:“我看你骨骼惊奇,不如同我双修?”
凉云盛一下被问得发懵,连忙道:“不用了,我并无龙阳之癖。”
“是吗?看着倒是不像。”那道士锲而不舍,“方才那人是你兄弟?长得如此相像而貌美,且与公子如此亲密不禁令贫道想入非非了。”
你想什么了?!
凉云盛竟无言以对。
“你又在胡言乱语。昨晚不够?”忽然一位黑衣道士用拎小鸡的方式把白衣道士拎在身后,弓腰辑手:“抱歉,让公子见笑了。”说完,便掐着白衣道士的腰走了。
凉云盛还没缓过神来,易墨却回来了。
未等易墨开口问,他却先开口了:“刚才那道士找我双修。他认为我跟你有一腿。还是兄弟的那种。”
凉云盛想恶心一下易墨,却未料易墨沉思许久,道:“有眼光。”
诶,等等!你什么意思?
“兄弟也不是不可以。”
喂喂,墨魔大人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凉云盛还是一副被雷劈得外焦里嫩的样子,易墨的手却忽然扶上他的后脑勺,不轻不重地摸着他的发根。凉云盛这才发觉他手上攥着一根鲜红的发带。
“刚才买的?”凉云盛问道。
易墨便轻轻理顺他的头发,并紧紧地扎了一个马尾,替他把发带系上。
“嗯,果然很适合。”易墨注视着凉云盛,令他不自在地转头。
“咳咳。”他怎么突然觉得那道士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了。
“谢谢。”凉云盛轻声道。这样也好,倒是方便辨认他与易墨。
高挑的,散发及臀,冰冷的泪痣多情。矮小的,马尾至腰,热情的两眼勾魂。
“啊——我的风筝!”
清脆的童声叫道,燕儿状的风筝轻悠悠地落在易墨的脚边。
易墨捡起看了许久。
“哥哥,可以把我的风筝还给我吗?”
半大的女孩个头还不到易墨的膝盖,就这样奶声奶气地问道。
易墨愣住,才慢慢地把风筝递给女孩。
女孩笑着跑开,凉云盛这才发现原来城外有不少人在放风筝,欢笑吵闹声混成一片。他不禁感叹道:
“也是,春天是放风筝的季节。”
凉云盛随口一说,易墨却突然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放风筝吧。”
许久。只听得一声——
“哈?”
☆、孩子
“你喜欢哪个?”易墨挑了四个风筝,一只手拎两个,举给凉云盛看。
凉云盛这才反应过来易墨是真的要放风筝了。他实在有些搞不懂眼前这个男人,眼神冷冰冰的,怎么又有时候固执得跟个孩子似的。
面对神情认真且严肃的易墨,凉云盛只能依照自己不靠谱的审美观从中随便点了个。
春燕轻巧,尾巴弯弯似剪刀。
于是易墨就一下甩开其余三个风筝,宝贝地抱着燕子风筝,挑了个静僻的地方,呆呆地站着。
“你怎么不放啊?”易墨的举动着实怪异,凉云盛十分不解。
半晌沉默,易墨突然小声地说:“教我。”
凉云盛倒是乐了,但转念一想,想必咋们的墨魔从小就过着杀人嗜血的生活,也没时间去体验一下正常孩子的休闲娱乐,又突然有些可怜他了。
“咳咳,那我就满足一下你吧!”凉云盛倒真开始像模像样地教起来,挺直了腰板,颇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气质,“你把风筝放在地上,等风一来,他自己就飞起来了。”
“……没了?”很明显,咱们的新晋学生并没有掌握到话中的诀窍。
凉云盛没有教书的天赋不说,也显然打从娘胎里就没有为人尊师该有的耐心。而更恶劣的是,他的人生一大乐趣就是看别人的笑话。一见抓住一个易墨的把柄,便自鸣得意起来,他剐了一眼易墨,趾高气昂的样子像一个高傲的孔雀,仿佛在说:当然没了,不然呢?这么简单的事也不知道吗?
易墨:“……”
“好,那开始放吧!”凉云盛欢呼雀跃起来,笑着把他推到空地的中间。
易墨虽然不会放,但不代表他的脑子没有长全,其他人放风筝的方式各种各样,恰恰好却没有和凉云盛所说的重样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把风筝放在了地上。
凉云盛原本也只是想戏耍一把易墨,倒没想到易墨真的照他的话做了。
“这么蠢?”他看见易墨窘迫地站在茵茵绿草之上,塑像一般,时不时眼神呆呆地望着他,等着风来,顿时想到一种忠诚的动物,笑出声来。
风却来了,不打招呼的,从北方飞舞而来,撞过易墨的身后,指尖穿透他的头发。
风筝忽然悠悠地飘起来了,灵活地被风推上穹空。
凉云盛顿时傻眼了。
“不会吧?!”
他半辈子的臭运气竟然没有影响到这位罪不可赦、穷凶极恶的人?
易墨笃笃地盯着那只风筝,似乎放飞了远古的思绪。
“飞起来了。”易墨回头,凌乱的发飘舞在他的脸旁。他的眼里闪着未尽的波光,轻裂开双唇,笑跟头顶上的风筝一样,轻飘飘的。
凉云盛突然愣住了,他的胸膛抑制不住地起伏着。他的心——在跳。
不会吧,果然是自己的脸太貌美了吗?竟然对着自己的脸心动了。
凉云盛的头似乎在晃,眼也是花的,可易墨的嘴角却像浅浅的漩涡,忍不住把他的目光吸过去。
“怎么了?”易墨问他,汗珠在他的脖子上滚动,流转在他的喉结上,锁骨上。
凉云盛咽了口口水,道:“没什么。”
“一起……放吗?”易墨问他。
“嗯。”凉云盛握住他的手,“这样可以放得更高。”
凉云盛不敢看易墨,他觉得自己大意了,竟然一不小心把自己套了进去。
而易墨盯着凉云盛,偷偷地想起当年这位少年的模样。
“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放风筝吧!”
易墨的眼神似乎黯淡了,又似乎折射出无尽的光芒。
他们去了一家生意不错的客栈,令姑娘早已安顿好了沈云,坐在楼下被擦得锃亮的桌旁长凳上等着他们。
“房间已经订好了,我点了菜,不知你们吃什么。”令姑娘已摆好了三人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显然同白水一般无味。
“令姑娘有心了。”凉云盛飞快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老实说,他早就饥不择食了。
易墨则是坐在了凉云盛旁边。
凉云盛似乎很喜欢吃鱼,一大盘鱼十分之久都是被他吃的。相反,易墨则连筷子都没有拿起来过。
凉云盛自然知道易墨是嫌弃这简陋的饭菜,又或许是嫌不够干净,一个魔修吃不吃饭都无所谓,可他却愣是把一些油腻的东西往易墨碗里送。
“吃啊。”他有意捉弄易墨,易墨却连眉都不皱就吃了下去。
他自觉无趣,倒也作罢。饱餐一顿后他也心情颇佳,伸了个懒腰,回头才发觉易墨脸色阴沉无比:“怎么?生气了?”
易墨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只是摆摆手,便起身朝客栈外走去,步履稍急。
凉云盛不解,便跟着出了去,却左右不见易墨人影,却隐隐听见有奇怪的声音。
客栈侧角有一处狭缝,恰好能容一人通过。街道上人多嘈杂,凉云盛不敢肯定声音是从何处传来,心想易墨先前是往狭角处拐,便打算碰碰运气。
凉云盛一进狭缝,各种人声便被隔离开来。与之相对的是那种奇怪的声音从狭缝深处传来。凉云盛心头疑惑更甚,越往深处走,那声音便越大。凉云盛也终于听清了那是什么声音——干呕的声音。
凉云盛于是心里不对味起来,想要转身就走,却怎么也走不开,于是泄气地一捶腿,恨恨地喊道:“易墨。”
那声音果真一滞。
凉云盛了然,于是调整调整了语调:“我说易郎,你不爱吃就说呗,逞什么英雄。”
他慢慢走到狭缝深处,里面果真有一人,背过身不愿看他,似乎有被抓包后的尴尬,半晌后终于转过身来神色无异地答道:“无事。”
凉云盛心里的不对味更甚,看着易墨也是小眼瞪大眼。
真是什么事都是他遇上了。独灭两家的魔修诶!应当叱咤风云,霸气侧漏,强硬无情,结果却一个人躲在这里跟个小鸡似的干呕。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啊大兄弟!他好不容易捉弄了恶人一番,不仅没有成就感,反而感觉像是他在欺负人似的。
易墨的腹中仿佛翻云覆雨,恶心的感觉不断地搅动着他的胃,他被凉云盛看得不自在,终于吃力地开口:“走吧。”
凉云盛却死活不让了。谁叫小爷我心善呢。
他无奈地挤到易墨身边。逼仄的通道里两人顿时紧紧挨在一起。凉云盛侧身背上紧贴冰凉的墙壁,一手按在易墨的背上,另一只手要去抓易墨的嘴。易墨猝不及防,急忙避开,撞在另一侧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凉云盛见易墨不愿配合,眉头紧皱:“弯腰,张嘴。”
易墨明了,更是不为所动:“不需要。”
凉云盛只得软了声音,跟哄小孩一样地唤道:“听话!”
易墨一愣,被凉云盛瞧见了机会,手指灵巧地钻入易墨的嘴中,压在他的舌根处,易墨似乎被惊着了,他便顺势把易墨的腰压了下去:“吐。”
易墨挣扎着似乎要起来有不知如何是好。
凉云盛便不耐烦地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一下:“吐啊!”怎么比小孩还不听话!
易墨见凉云盛急了,也不敢造次,一弯腰,腹中来自食物的翻腾感更甚,一股苦水顺着他沉闷的胸口迅速向上涌来,他喉头一苦,黄褐色的东西便带着一股酸涩席卷而来。
“别急。”凉云盛的手在他的背上轻拍,他硬生生吐了两三口才终于止住,立起腰来。
他神色莫辨地看着凉云盛,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才酝酿出一个谢谢。
但他的眸子又亮了起来,完全没有吐得一脸虚弱的模样。
真好,没有变,和当年一样。
凉云盛莫名其妙地看着易墨,心想这人莫不是吐傻了,又瞧见易墨盯着自己先前放在他嘴中的手看,料到兴许是他洁癖的原因,于是故作轻松的说:“放心,没弄在你身上。”
易墨不语,施了一个清洁术,把凉云盛的手弄了个干净,然后又给自己施了个清洁术,接着又给凉云盛陆陆续续施了四五个清洁术,被凉云盛制止了。
“我说,就算你讨厌脏,也不用这么嫌弃我吧。”他无语地嘟囔。
易墨却犹嫌不够,拉着凉云盛除了狭缝,走到井前打了桶水,竟是要亲自帮他洗手。
易墨一手抓着凉云盛的手腕,另一只手盛了水,从上慢慢倾斜,清冽的水便顺着凉云盛的手背,从指缝中流过,易墨想要将手覆在凉云盛的手上,却在只隔一线处停住。
“要不,别勉强了?”凉云盛看得颇入味,虽然是这么说,却很享受易墨的服侍。
易墨踟蹰了几秒,终于把手放在了凉云盛的手上。他有条有理、不徐不疾地用澄澈的水在凉云盛的手背、手掌、指尖、指缝、指甲、骨节抚过,认真得像是在面对一个不容失误的仪式。
凉云盛便撑着腮帮子在一旁看他这么做,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易墨冷不丁地对他说。这只会加深他的罪孽。
“可是我看,易郎也对我挺好的,这是为什么呢?”凉云盛忍不住问道。这是一个机会。套话的好机会。于是他打趣道,“但是不好,哎呀,我好想有点喜欢上易郎了,就是想对易郎好怎么办呢?”
“骗子。”易墨替他清理完毕,淡淡地给出答复。
凉云盛也猜到易墨不会轻易说出目的,也不放在心上,毕竟这还只是开始。他低低地笑:“易郎你竟然不信我,我真是伤心啊。”
易墨不语,定定地看了凉云盛几眼,看得他有些心虚:“回去吧。”
“好吧。”凉云盛跟在易墨身后回到了客栈,令姑娘依旧是坐得端庄淑雅,笑靥如花地等着他们。他对着令姑娘打了个招呼,易墨则跑到小厮旁不知说了什么。凉云盛刚想同令姑娘攀谈几番,却被易墨抓住了。
他极为认真地说:“我吩咐好了,一会你去沐浴。”
凉云盛终于忍不住整张脸的抽搐,对着易墨微笑着说道:
“你够了。”
☆、勾心斗角
等到凉云盛沐浴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身红衣,他一面擦拭着滴着水珠的发尾一面去寻易墨。
易墨似乎也是沐浴了一番,换了一身黑裳。俩人恍惚间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装束。
凉云盛远远看着易墨,深深地沉思起来。
沐浴时免不了胡思乱想,他自然也是考量了一番。
就目前来说,自己过得不错——尽管正在被通缉——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安于看似波澜不惊的现状。处于被动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如果说两人这场虚情假意地博弈是他先输的话就不好玩了。他总归得从易墨的嘴里套些什么。
至于怎么套,要说别的,凉云盛不敢肯定,但美色这东西,用起来他绝对得心应手。中午起了个好头,总得进行下去。
天幕闭上困倦的眼睑,黑夜悄无声息地吞噬掉最后一块金色的糕点。凉云盛坐在厢房里同易墨面面相觑,思量着怎么寻一个好的时机。
客栈下人声鼎沸,不能不让人注意。
客栈是临街的。从厢房往下望,街道已支起了各色的灯笼,人群拥挤,如流动的河上映着斑斓的星。
“花灯节。”厢房门口传来令姑娘的声音。
凉云盛这才想起:今天是正月十五,正是团圆的时候。
“去吗?”易墨突然问道。
凉云盛看见一番热闹的景象,灵光乍现,便知机会来了,笑道:“好啊。”
他们一下楼,热闹的声音便如潮水一般淹没了他们。
令姑娘只送他们到了楼下,她笑眯眯地盯着易墨,说道:“我照顾他,你们好好玩。”
他们一挤进人群,很快便被不断行走的人群推着走,两个人的身体紧挨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凉云盛一个踉跄,连忙抱住了易墨。
“太挤了。”他笑道,站稳后便放开了易墨。
易墨却握住了他的手,手心宽厚而柔软,只是一片冰凉。
易墨道:“太挤了。”
凉云盛笑笑,没推开易墨,只是把握手换成了十指相扣。
“这样不容易走散。”他向易墨眨眨眼睛。
倒真像依恋我的模样,可惜不是。
易墨定定地看着凉云盛,无情地否认,眼珠黑如鸦,其中薄雾流动,不知匿了什么。
如果,如果他还能记着自己便好了。他一直这么奢求着。
比如,从他的声音,从他怪异的举动。
可那人终归没有认出他。他知道这没什么不对。
他的声音变了,模样变了,他不是原来的他了,又怎会让人记得?
忘记,忘记为好。他不值得被记得。
但既然变了,便需更彻底。
如何留住一个逢场作戏的人?
这是易墨从把凉云盛身边绑到自己身边就开始思考的问题,他知道现在是个契机,凉云盛想知道他的目的,而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赌一把。还有,再带着贪求又无赖的心理去更亲近这个心心念念的人。
或许藏了一块厚冰?凉云盛的目光移不开易墨美丽的眼睛,仿佛整颗心跃了进去。他又想起易墨放风筝时不经意的笑,开始疯狂地猜测这个想要帮助他的神秘男人眼里的色彩。
易墨的眼里真的是极具魅力,无法预测,如复杂而神秘的图腾,刻印着深邃而美丽的图案。一片冰冷的眸里,冷冽得如一鉴冰河,眼神却是专注的,只于他一人的冰棱棱的刺一般,想要窥探他的内心。
“去人少的地方吧。”易墨紧紧地回扣住了凉云盛的手指,紧贴着的肌肤,不让微薄的空气偷遛。
凉云盛的手与他的恰好相反,纤细的手指,丁点大的手掌,软软糯糯的,却散发出摄人心魂的热量,像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让人忍不住靠近去求得一份温热。
又或许不是。凉云盛勾了勾嘴角,他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心是炽热的,是向着他的。可惜选错了人。他拉着易墨往前走,轻声道:“好啊。”
凉云盛的笑映着四周闪烁的花灯,晃花了他的眼。
这样的笑,和当年一样,诱人的苹果一般,却也带着剧毒。
凉云盛把易墨拉到了两侧的商铺,突然开始认真挑拣琳琅满目的商品,花花绿绿的东西,看得易墨眼睛疼。
凉云盛却很快挑中了一个面具,勾勒出狐狸的灵动。他戴上狐面,问:“好看吗?”
“嗯。”
“和你的配吗?”
易墨愣了一下,然后把凉云盛的碎发挽到了他的耳后,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低低的声音不知在想什么:“嗯。”
然后易墨的话随果核一般的喉结滚动,沙哑的、低沉的、扣人心弦的:“美极了。”
这场面暧昧极了,宛如一对情侣恩爱。可他们却仅仅从相见到相识才不到半月。
易墨的眼神黯了黯。估计凉云盛对谁都这样。
“易郎,要礼物吗?我送你。”凉云盛估计着给甜头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推开了易墨。说着,便在不大的铺上又仔细挑选起来。相连的手却一直没分开。
其实也说不上送,毕竟用的是易墨的钱。
最终凉云盛挑中了一把桃花扇,他认为和易墨的妖冶极配。
易墨却不干了,他挑眉,道:“不要。”
“为什么不要?”凉云盛乐了。
照他们这个进度,易墨应是就算他送狗粪也是要的。
凉云盛不知哪来的自信。
“我说——不要。”易墨的眼睛眯了起来。
“诶呀,说嘛说嘛,为什么不要?”凉云盛一下贴近易墨的脸,“你说啊,为什么……”
易墨啄了一下他的嘴,低声说道:“你猜?”
“……”
大意了!
“呸呸呸!”凉云盛甩开易墨的手,用袖子使劲地擦着他的嘴,“你又亲我!”
易墨没回答,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回走:“该回去了。”
尽管他牵着的是心不在他这儿的人,但手里一空的感觉还是让他很不爽。手心的热量很快便消失殆尽,又归于一片冰凉。
易墨的袖子却被身后的人扯住。
凉云盛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是要去人少的地方吗?回去干甚么?”
他指了指护城河道:“都下来了,怎么能不放花灯?”
说着,自顾自地买了一个花灯。
易墨盯着凉云盛说话的唇,皱眉。
果然不该的。
他不禁有些后悔。
尽管微乎其微,但那双唇上破裂的缝隙和被舔舐过的血迹,足以证明这个人擦拭时是多用力。
恐怕第一次亲的时候也这样做了吧。
易墨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小兄弟,你在这花灯里写下愿望,点燃蜡烛后让画风随那护城河流去,那神明就能听到你的愿望,你的愿望就能实现啦。”卖花灯的老板轻车熟路地说道。
凉云盛点点头,谢过老板后便拖着易墨去了护城河。
护城河旁人却也不少,或老或少,或男或女,都相伴一起,说说笑笑,倒也热闹。
凉云盛寻了一处人少的地儿,蹲下身,把花灯放在河上,水波涟漪,斑驳了他的样貌,他轻轻一推,花灯便随涓涓流水飘然远去。
“不写愿望?”易墨问他。
他却只是看着花灯闪烁着微弱的光,隐在其他同样的光点之中,飘忽着,如流转的星,黯淡于远处的黑暗中。
“没什么可写的,反正也实现不了。”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凉云盛站起身,拍拍衣服:“回去吧。”
夜已深,街上行人稀少了许多,却还是灯火通明。
一路上两人沉默不语,着实尴尬。
凉云盛正想着怎么撩、哦不,找话题,易墨却开口了:“会实现的。”
轻飘飘一句,说出来,就散了。
凉云盛却听见了,他双眼笑盈盈的,说道:“你这人真奇怪。”
是的,是真的奇怪,让人猜不出特意找上自己的目的,不过——“借你吉言”。
他们很快便到了客栈,远远便望见白衣飘然——是令姑娘。
令姑娘朝易墨笑了笑,易墨却连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错身上楼。
而凉云盛却是热情地打了招呼。
他挺喜欢这个姑娘的,让她想起一位故人。
凉云盛到底还是买了那把桃花扇,别在了腰间。
“凉公子买了把扇子?”令姑娘问他。
他只得笑笑:“本来是买给易郎的,他却不要。”
令姑娘轻笑一声,软绵绵地宛如天边薄云。她的眼满含秋水:“看来凉公子不知道。”
“知道什么?”
“扇为‘散’,送扇意为分离。”令姑娘捂着嘴笑,“他怕是不想与凉公子分开吧。”
凉云盛往楼上看去,易墨倚着围栏看他,脸色不太好看。
“这样啊……”凉云盛大笑道,朝易墨挤了挤眼。
“说了什么?”凉云盛一上楼,易墨便问他。
“易郎真会说笑。大人想听怎么会听不到?”凉云盛冲易墨笑,然后又作出一副明了状,“哦——想听我说。易郎……”
他的眼里掉进星光:“你莫不是吃醋了?”
“哦?”易墨挑眉,一脸冷漠。
场面似乎一度尴尬?
“那是我猜错了……”
“你说是便是吧。”易墨拨开了凉云盛的发,漏出了他的额头,他想在这上面印一个吻,但为了防止某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又作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只能作罢,“夜深了,睡吧。”
他替凉云盛铺好了床被。
凉云盛一个翻身躺在床上,却发现身上一轻。
那是易墨给他下的禁制,是在第一晚遇见时便偷偷种下的,不论他跑到哪里,有那个禁制,易墨永远都能找到他。
他之所以没有逃走,就是因为有这个禁制在。
也正是因为有这个禁制,他才不得不思考这位狐面墨魔究竟把他囚在身边要做什么。
毕竟……他实力太弱,解不了禁制……
但现在,易墨却主动解了禁制。凉云盛以为易墨会绑他,但易墨却仅仅只在他身边躺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拥住他,反而两人隔了半个人的空隙。
半晌无语。
凉云盛便知道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你不怕我逃?”
凉云盛和易墨玩躲猫猫的兴趣终于告罄,他多少猜到易墨以前是认识他的,那便是知道他有能力知道自己下的禁制的,便决定试探一番。
“只留人没用。”
凉云盛两眼眯了眯,像一只算计的狐狸:“干嘛对我这么好?”
“我保你。”这是易墨之前对他说过的话。
“哈哈哈……我可是贱命一条。再说了,易郎会易容,为何屠潘氏的人不会是您?”凉云盛背对着易墨,话里都是笑意,“你有什么自信让我跟着你走?”
易墨却没回答。
“哈哈……开玩笑的啦,我相信易郎。”虽然是杀人嗜血,臭名昭著的狐面墨魔。
“我喜欢你。”
易墨从与凉云盛相遇就没说过假话,不想回答的话都是用其他的话略过。这是凉云盛知道的,且肯定的。
但他突然又不肯定了。
假话。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一个明明对他怀着炙热感情,却对他一个晚上的浓情不动于衷的人竟说自己喜欢他,笑话!
然后紧接着他就愣住了。
“你笑来好看。”易墨说道。
他想了半晌,突然明白易墨这是在解释为什么喜欢他,顿时哭笑不得。
这个人是疯子。
凉云盛这样想,却说道:
“这是大实话。”他转过身,却发现易墨不知何时已离他极近,仿佛一个回头,一个翻身,便能跨越亘古,然后相遇。
凉云盛看着眼前易墨的诱人的眉目,同他如出一辙,但他骨子里透出的是不羁与放荡,而易墨的眸眉却是锋利的,是不崩的山,压在他身上,盯好了,就不放了。
他垂眸,滚进易墨的怀里:“抱我。”
易墨的怀里一点都不温暖,相反冰冷冷的,地窖一般,还需他自身来温暖。
“放心,你对我好,我是不会跑的。”他的语气带着困倦,似撩人的小猫,“晚安。”
骗子。
易墨拥着怀里的人,嗅着怀中人淡淡的香味,默默叹息。
明明袖里的匕首,一直对着我。
但他庆幸,他赌对了。这个没有安全感的人要的是安全与自由,他给他安全,最后放他自由。他相信,狡猾的人儿一定会权衡利弊的。但是怎么办?他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这个人了。那种无法言喻的情愫是喜欢吗?
今天是元宵,我们算是团圆了吗?
易墨看着窗外的月,冰冷得似冰渣。
“明年也一起过元宵吧。”他对着怀中的人说。
没有人回答他。
这样也好。不需要甜言蜜语。
结局已经注定,越甜蜜,就越残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看起来很虐实际并不
☆、女装大佬
茶楼一处厢房。
“易郎易郎——”令姑娘勾着眼叫易墨,声音轻柔似水。
“别这么叫我。”易墨眼神凛冽得仿佛剐着令姑娘的肉,“恶心。”
“诶,别这么说嘛。他就是这样叫你的。”令姑娘笑意更浓。
“他?”易墨勾勾嘴角,“你们很亲热?”
“你……”猜字还未出口,巨大的威压立刻适当在她的身上,心脏犹如被谁紧紧攥住,让她喘不过气。她却恍若无事,依然淡淡笑道:“哪有的事,你、家媳妇怎么可能和我熟呢?”
你家两字特意加重了。
易墨果然撤掉了威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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