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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盗春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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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其实我是想托你帮我打听个人……”
  蒋天瑜明了一半,大地震造成的失踪让一些人的寻人变成了执念,不一定是没了,有部分可能是老友失联。
  “坤姐,你说吧。”
  “嗯,是这样的,”陶燕坤直了腰杆,一副认真叙述的模样,“我大三的时候到过震中附近的一个镇上支教,认识了一个比我小六岁的小男孩,回来之后也陆续有联系。三年前五一还是七天长假的时候,他跟老乡来这边顺便找我玩了几天……回去几天后发生地震,我当时去了美国,知道消息时候已经联系不上了……”她没有眼神的眼神显出沉入漩涡的迷惘,“想过找熟人打听,但那人家里也受灾,没好意思给人家添加负担……回国之后,”陶燕坤略显烦躁和自责地扶着两边太阳穴,“也是我太不上心了,一直没抽出时间过去一趟,再后来我又出事……”她停止找借口,“就这么耽搁下来了……”
  她的回忆还是条理分明,蒋天瑜听得嘴巴微张,“那怎么突然想起要找了?”
  陶燕坤咬起唇,似乎也想寻一个理由。
  “坤姐,”蒋天瑜放下杯子,“作为地震亲历者,我有句话可能比较难听,但却是我的肺腑之言。”
  “你说。”
  “一开始没联系上,而现在又过了那么多年,假如那人还在,想联系你的话一定会主动联系吧。如果没有,那就是不愿意被打扰了。”
  这番话的确令陶燕坤难堪,如无形的鞭子鞭笞她多年的敷衍和假仁假义。她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嗓子,找人的由头也浮现完整形状,“最近碰见点事,想证实一下。就想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就足够了。不会打扰他的。”
  蒋天瑜意识到她的话确实令陶燕坤不舒服,也不想因为她的私事让她们心生龃龉,便说道:“可以,我以前同学还有不少在老家,打听个人应该问题不大。他哪个村的,叫什么名?”
  “那先谢谢你了,如果实在打听不到,也不要多费劲了。”陶燕坤说,“霞南镇人,先是在镇上念初中,后来考上县里高中,叫李春光。”
  “哈?”蒋天瑜发出惊异又突兀的笑。
  “你认识?”
  蒋天瑜忙说:“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名字……”
  “土拉八几的吗?”
  “嘿嘿。”
  “人不土的,以前也是个美少年,当时我教那班还有好几个女生暗恋他。”提起故人,陶燕坤不禁嘴角上扬。当然不能拿来跟城里孩子比,人是不太讲究,那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也毫无气场可言,但那干干净净的五官,气质确实纯澈。
  蒋天瑜进一步问:“有照片吗,有的好更好找些。”
  陶燕坤回想,“有个大头贴,以前不是流行这个吗,他来找我玩那时候拍了几张。应该……还在家里吧,我明天拿来给你看看。”
  蒋天瑜重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满怀期待,“好。”


第20章 第三章
  夜校从今晚开始。
  吃过晚饭,陶燕坤跟向也说,可以开她的车去上课,方便一些。
  向也观察她说这话时的表情,但仍然是没有的,分不清她客气还是真心,近来她的温柔刀日见锋锐,把向也削得棱角全无、顺顺贴贴。
  事出反常必有妖,向也琢磨不透她近来的好意。
  “不用了吧。”向也说,“我搭公车去挺方便。”
  陶燕坤喂他一颗定心丸,“油费和停车费可以报销。”
  向也说:“我一个‘学生’,开豪车去上课算什么事呢。”
  “学生。”陶燕坤冷笑,“我可跟你说,我不会跟你来‘给你个红包你推辞一下我还要再塞给你’那一套,你客套我就真当你不需要了。”
  看来是真想把车给他开,向也倒也没后悔,“不是客气。”
  “那随便你咯。”不咸不淡地说。
  向也把自己餐具叠好,擦过嘴说:“我先走了。”
  吴妈说:“慢走。”
  陶燕坤:“玩得开心就别回来了啊。”
  向也把双肩包甩一边肩膀上,里头是推荐教材,陶燕坤这里有现成的,便借给了他。他正儿八经冲她说:“我是去上学。”
  “再见小朋友。”
  她抬了下手,本是她的自娱自乐,向也莫名从中察觉到孩童般的趣味,笑容不知不觉,不再计较那个幼稚的称呼。
  “我走了。”
  倒了两趟车到达培训的地方。教室租在一栋办公大厦里,一班只有三十来人,与印象中的教室不同的是,每张桌上放了一台数字控台,两人共享,讲台相当于迷你舞台,两边依旧架设了TRUSS架。
  向也按眼缘找了个搭档,从双肩包拉出教材,稚颜让他在这个班里年龄上并不显异类。
  久违的上课氛围让他有一丝紧张,高三半年在活动板房里的紧凑感似乎又回到身上。
  但与以往上学不同的是,这样真金白银的培训班,课程安排密集,信息量巨大,重在实用知识,每一秒时间都分神不得。
  主讲老师也不废话,简单开场白后进入教学。
  两个小时课程结束,向也脑袋也有了胀实感,他塞好书本,双肩包挂上一边肩头走出去。
  夜间较白日微凉,但在南方刚好合适。陶燕坤不要求他平日如公司里的保安西装革履,所以向也经常穿一件黑色衬衫,同色裤子和鞋子,显得人更精瘦细长,但又不是弱不禁风哪一类,顶多看起来吊儿郎当。
  离公车站还有一段距离,人来人往,一边是商店炽亮的白光,但隔了一段停车位距离,一边是昏黄路灯里的车水马龙,再往前就没商店了,是办公楼种满灌木和矮树的外围,道路会更显幽暗。
  向也便是在此时觉得不对劲,他蹲下扎鞋带的时候,感觉有人跟着他。
  以前跟曾有良混,向也对这类鬼鬼祟祟的目光很敏感,大多时候可以准确无误分辨出是敌是友。
  后面那人,或说那些人,绝对没怀好心。
  知道不能再继续往前面走,向也如出神走错路似的,自个哦一声,抄着裤兜回转身,继续晃晃悠悠往前走。
  那道目光似乎也一直跟着。
  向也不知对方是谁,但往人多、光亮的地方走总没错。
  没走几步路过天桥,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叫了他一声。向也理所当然地停步回头,特意往后看,视野范围里恰好有个人转头望向马路,正打电话。
  “看哪儿呢,这里。”叫他的那条女声主人出现在眼前。
  “是你啊。”向也看着背了一个大挎包的蒋天瑜说。
  “怎么来这?”
  向也示意双肩包,“来上课。”
  “哦,学灯光是吧,我听坤姐说过。”蒋天瑜也笑着拍拍她的,“我也是来上课。”
  “上什么课?”
  “MBA,在大学里面。”
  向也对这单词大概有印象,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蒋天瑜面前他便寡言起来,也许是潜意识的自我保护,他对这个刺探他背景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蒋天瑜说:“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向也示意前头,“去搭地铁。”
  “我也是,一起吧。”
  向也在转身时又望了一眼,那人似乎不见了。蒋天瑜随着他的目光探索,问:“你在等谁吗?”
  他回过神,掩饰道:“没有,走吧。”
  一路上蒋天瑜比他活泛,问他清明是否回家之类。
  向也不由怀疑这对姐妹花串通的,都来套他老家是哪,陶燕坤的探听还有理有据,蒋天瑜的就说不清了,他并非她的旧识。只能认为两人沆瀣一气。
  “不回,买不到票。”向也糊弄她。
  “汽车票不难买吧,你们那大巴回去大概也就八|九小时吧。”
  向也说:“不太安全,再说塞车将麻烦了,堵在半路连个厕所也不能上。”
  看起来把蒋天瑜忽悠过去了,只听她干笑一声,“也是。”
  下了地铁站,人来人往给向也安全感,他和蒋天瑜同一方向,比她早许多个站下车,在世界公园的公车枢纽中心找了一辆到陶燕坤家附近的。
  静莲湾相对偏远,公寓区还好,基本每家每户都住了人,而别墅区则大多充当度假山庄,或者租赁给小公司,晚上鲜有人烟。向也和曾有良上次便是这样投机取巧进了陶燕坤家。
  向也还在琢磨怎么安全走完下公车到陶燕坤家前的一段路,裤兜里电话响起来。
  陌生的座机号码。
  等待片刻,确认不是打错或者骚扰电话,向也才接起。
  “阿也哥哥!”
  稚嫩的童音,向也不敢置信,“灵婵?打我电话做什么?”
  “阿也哥哥你能不能来接我?”
  这边一头雾水,“你干什么了,这个点院长还没催你睡觉吗?”
  “我、我逃出来了。”
  “……”
  24小时营业的KFC。
  灵婵远远看见他,从橱窗里招手,向也近了才发现她。亏得她还算机灵,找了这么个地方等人,向也一路担忧轻了几分。
  她的餐桌上没点餐,但背了一个鼓囊囊的大书包,跟离家出走似的。向也先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
  “那个,冰激凌。”灵婵指着一个圣代的图标。
  向也说:“不行,太冰了。”
  灵婵撅嘴,但付钱的不是她,也不好发作。
  “来点热的吧。”向也莫名想到陶燕坤的晚安奶,以及必不可少的舔唇动作,好似痒在他嘴角边一般。
  灵婵点了香菇鸡肉粥,被问到要不要鸡翅,才点头。向也是加冰可乐。
  “为什么你又喝冰的?”灵婵幽怨。
  “因为我是大人。”
  说罢自己也愣了一下,原来年长者的身份特别好使,只要说不通的地方,把逻辑推诿给年龄就好了。
  “到底怎么回事?”向也问她,刚在电话里支支吾吾,说要当面告诉他。
  “老曾说叫我这段时间不要找他。”
  “为什么?”
  灵婵把三个男人闯上门将曾有良揍一顿的事添油加醋说一番。向也大致把前后节点连通,“所以你来找我。”
  灵婵咬了一口鸡翅看着他点头。
  “可你没说为什么不待院里来找我。”
  眼神闪躲了,灵婵顾左右而言他,“这鸡翅好好吃哦。”
  “说不说?”
  “老曾也爱吃,最爱吃油腻腻的东西。阿也哥哥你要不要来一个?”
  向也以退为进,暗叹一声,“你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
  “那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灵婵从鸡翅里抬起眼,小声道:“我说了你会信吗?”
  “你说。”
  “没人相信我。”鸡翅垂下来,她老成地叹了口气,做了一个过来的动作,向也只得伏身桌上,把脑袋凑过去。灵婵近乎嘶声说:“院长的老公来我们那,然后把我叫到放扫把的屋子,他让我脱裤子说检查一下,我没脱,他就要打我。我咬了他一口,跑出来了。”
  向也:“!!!”
  福利院是断然不能再回去。
  向也和灵婵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立在公车站前,琢磨她的去处。灵婵的大书包背在他身上,像块粉红龟壳,而她执意帮他背,向也掂量着不重才同意。两人站一块并不突兀,像随处可见搭了长途大巴来和打工父母汇合的兄妹,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罢了。
  “现在怎么办?”向也问自己,灵婵摇头。“你不回去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我说了,小朋友那么多,她们还有照顾那些不会自己拉屎的奶娃娃,没空管我那么多。而且我叫国珍帮我应到了。”
  向也并不晓得“国珍”是否真有其人,只知道不能再送羊入虎口。正踟蹰间,手机再次响了。
  是吴妈。
  “喂,吴妈。”
  灵婵好奇地望着他。
  “我就问问你啊,”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她的隐隐戏谑,“今晚还回来的吗,不会我就把大门反锁啦。”
  “回。”向也急中生智,“吴妈,坤姐睡了吗?”
  “早睡了,你要找她吗?”
  睡了好,向也对自己说,“那,吴妈,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第21章 第四章
  “她会不会不喜欢我?”
  灵婵和向也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抱着书包问他。
  “不会,吴妈人很好的,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帮忙。”向也说,“再说就住一晚,明天就走了。”
  灵婵瘪嘴,“我不想回去的……”
  出租车正巧加速,一阵雷鸣,向也只好当做噪音盖过她的话,自欺欺人没听到。
  向也和灵婵串供,她是他老乡的女儿,因为父母临时有事,他来代为帮忙照顾一天。
  “别说溜嘴,不然今晚没地去了。”向也叮嘱她。
  灵婵认真点头,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透着些许不自信的慌张。
  向也心一软,给她上双重保险,“别担心,实在不行我带你去住旅店。”
  灵婵果然转忧为喜,嘻嘻笑。
  “还笑,就这一次,下回可别随随便便跑出来了。”
  她不应,低头鞋尖蹭蹭地面。
  怕吴妈久等,向也和灵婵一块坐出租车回去。灵婵第二日六点便要起床出门,那时吴妈和陶燕坤都没起床,向也本可以偷偷摸摸留她一晚再送走。把吴妈拉进来虽然没改变事情本质,万一事情败露,能有个人为他撑腰,在陶燕坤面前,吴妈的话语权可比他大多了。
  吴妈开了玄关灯等他们。
  向也轻手轻脚开了门,灵婵跟着他低声喊了一声“吴妈”。吴妈脸上笑容并非客套,由衷道:“这小姑娘长得可真好!”
  “吴妈麻烦你了,那么晚还没睡。”
  “没事。”吴妈注意力还在灵婵身上,“我们老人不需要睡那么久。”
  家里没收拾出客房,灵婵今晚跟吴妈凑合,明早一早向也把她送去学校。
  “吃过饭洗过澡了吗?”
  灵婵应:“吃了洗过了,吴妈。”
  应对这个年龄的妇女灵婵可谓得心应手,加之吴妈天性热情,初来乍到那点不安很快淡去。
  “那赶紧睡觉吧,来,鞋子在这,跟我来。”
  灵婵在外面时就惊叹过房子的豪气,此时虽只亮着小小筒灯,昏暗依然掩不住漫室奢豪。电视里经常能看到的房子,如今她正漫步其间。
  而三人或是紧张或是粗心大意,忘了关注二楼动静,等他们穿过客厅要上楼时,楼梯上方出现一双穿拖鞋的长脚。
  “吴妈?”
  此时陶燕坤依旧着了深色长袍,长发散肩,作为一家之主,虽不施粉黛,她的美依然是摄人心魂并具有压迫性的,尤其出现在三人准备暗度陈仓之时。
  “哎。”吴妈只得应,“坤姐怎么起来了?”
  陶燕坤下了两级台阶,“口渴,起来喝点水。向也也回来了?”
  不知让人夸她猜得准还是听觉敏锐,换做像灵婵一样不了解情况的,怕一时也以为她是正常人。
  向也出声,“坤姐。”
  陶燕坤点点头,“还有一个是谁?”
  向也和吴妈吓出一身凉汗,只余灵婵一人交替看着前后两个大人,一脸不解,而对陶燕坤,她是打心底的畏惧。
  “我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
  向也准备坦白,吴妈抢过话头,揽住灵婵说:“坤姐,是我跳舞队老乡的孙女,她老公跌了,送了医院,娃娃没人看,让我帮带一晚。娃娃,叫阿姨。”
  灵婵脆生生叫:“阿姨好。”
  吴妈继续说:“坤姐,我看你睡着了就没好意思叫醒你,对不起,如果不方便,我在带她出去想想办法。”
  向也以前便觉得吴妈脑子灵活,会来事,现在更是对她敬畏油然而生。把灵婵挂在她名下,可比跟他扯上关系要来得清爽,哪家家长那么缺心眼把一个十来岁小女孩交给一个年轻男人照顾,换成吴妈这样的中年妇女就说得通了。加上吴妈和陶燕坤多年的关系,自不是向也能抗衡。
  吴妈一番话说得无奈又不失礼,陶燕坤也不是小肚鸡肠之人,通达地说:“这么晚了还上哪去啊,就留家里吧,反正地方那么大。”
  “哎,那谢谢坤姐了。她晚上跟我睡就好,明天一早就去上学了。”吴妈推推灵婵肩膀,示意灵婵说话。
  灵婵也是个机灵的,立马大声又不夸张地说:“谢谢阿姨。”
  陶燕坤说:“早点睡吧。”
  她先下来,三人在转角让路,吴妈朝向也使眼色,向也立马说:“坤姐,你要喝温水还是什么,我给你倒。”
  陶燕坤口吻轻快,“最近懂事多了啊。”
  向也跟在她后面下去。
  陶燕坤要喝牛奶。
  一盒倒杯里,微波炉叮一分二十秒,再凉一会端给她,杯柄转到她的右手边。
  “今晚上课感觉如何?”
  向也从桌上交握的双手看向她,被跟踪、偶遇蒋天瑜、接灵婵,这晚的光怪陆离里他险些忘记出门的初衷,说:“嗯,还可以,刚开始。”
  “上课的是灯光大牛,多跟他走动走动,以后培训完了说不定可以给你推荐好机会。”
  “嗯。”向也应过,等她喝牛奶的短暂沉默过后,补充说,“不是还有你吗。”
  陶燕坤听出他是讨好,而并非想法狭隘,赤|裸裸的恭维不但不叫她反胃,反而熨帖得舒服,仿佛淡黄的灯光均匀铺满墙壁。
  一杯牛奶见底,向也如一直等待火车进站看着她,直到她画句号似的舔舔唇,他笑了,心头也如小火车呜呜开过,是雀跃的轻快。
  “坤姐,晚安。我去洗杯子。”
  陶燕坤恍然点点头,脑海又浮起夸他那句话,扶着桌沿站起来。
  “晚安咯。”
  外面的夜已经黑了,洗碗池边的窗户玻璃上依稀可见陶燕坤的身影,她扶着墙壁慢慢朝楼梯晃去。十来天的密集相处,向也对她这样的姿态已然熟悉,甚至模糊了她很久以前的样子。她虽然动作迟缓,但并不羸弱;虽然脾气暴躁,但并非不讲情理。
  指腹擦过杯壁发出吱吱打滑的声音,向也再次牵起唇角。
  “傻笑什么呢?”
  吴妈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向也缓了口气,“吴妈,你怎么老神不知鬼不觉呢!”
  吴妈又发出“吴式”咯咯笑,憨厚中混了点幸灾乐祸,持续三秒之久忽然刹车,正经道:“向也,你实话告诉我,那小女孩哪来的?”
  向也侧头盯着她,掩饰地在洗碗池里甩甩杯子的水。
  吴妈占尽先机继续说道:“你可别糊弄我,我知道她肯定不是你老乡的孩子。”
  就在刚才在她房间,吴妈后知后觉问起灵婵叫什么名,小姑娘只答灵婵,她以为姓“林”或者“凌”,小姑娘前后鼻音不清晰。直到灵婵洗漱回来从书包里抽出睡衣,一只贴了班级和名字的喝水瓶被带了出来。
  吴妈说:“党灵婵啊,你可别告诉我有哪家的孩子姓这个啊。”
  吴妈替他在陶燕坤那挡了一刀,向也再隐瞒便不厚道了。
  他拉开消毒柜把杯子放进去,“吴妈,对不起……”
  吴妈果然失望哎了一声。
  “灵婵是福利院的孩子,在那吃不饱,又被欺负,不想回去,所以才跑出来的。”向也避开两人如何认识,“灵婵父母早年吸毒,都没了,去过一个家庭,但是养父待她不好,又被送回来。”
  吴妈感同身受地唏嘘,“那挺可怜的……可你一个小孩子还拖着另一个小孩子也不是事啊!”
  “小孩子”的形容让向也横竖不自在,他挠挠后颈,说:“我们认识快两年了,她叫我一声哥,跑来找我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吴妈又问了灵婵的学校和福利院名称,两人一时没讨论出个解决方案,暂时揭过这页,前后上楼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观旭府里除陶燕坤外三人六点天光亮就起来了。
  灵婵怕吵到楼上那位,小声问向也早上好。
  吴妈动作利索,很快备好早餐,灵婵一口气吃了两个拳头大的包子,还想再拿第三个,吴妈怕她吃太饱车上出言制止,打包两个让她到学校吃。
  “我送灵婵去学校吧,回来也刚好买菜。”吴妈边把包子塞灵婵书包边说,“一会你还要赶回来送坤姐去公司太匆忙了,等下你帮坤姐拿一下早餐。”
  吴妈安排得满满当当,几乎没有向也反驳的余地,他只好再次诚心谢过。
  “没事,我这样年纪就该和小孩呆一块,是吧灵婵。”
  “嗯。”灵婵表情没半点勉强,背上书包使劲点头,末了到门边换鞋子,扬手跟他再见后很自然拉住吴妈的。吴妈也童心未泯地举起手,“再见。”
  七点多陶燕坤下楼,照旧先叫一声“吴妈”,得到的却是向也回答。
  “吴妈送灵婵上学顺便买菜了。”向也说,“你要吃早餐了吗,我给你端过来。”
  陶燕坤显出困惑,“那难办咯。”
  “一点也不难办。”向也进厨房,夹了一只包子一只水煮蛋进碟子,没油条蘸豆浆她便不爱喝,向也给她叮了一杯牛奶。“喏,早餐。”
  陶燕坤没忙着吃,说:“可是你会化妆吗?”
  “……”向也眨眨眼,以为听错了。
  “吴妈每天都帮我搭个手你不知道吗?”陶燕坤说,“你不是说你妈是美术老师,多多少少有点遗传吧?”
  向也知道陶燕坤并非真想让他帮忙,不过消遣他罢了。
  “会,怎么不会,”向也说,“不就是到处刷一刷吗?”
  “得了吧,就你那直男审美。别给我整成猴子屁股了。”她端起牛奶润口,挤兑变成了嘀咕,“真不知道赵敏哪来的勇气让张无忌给她画眉。”
  嘴里嫌弃,真正上手时陶燕坤还不得不依赖向也的眼睛。
  向也站在梳妆台边,看着她拉开抽屉,实在大开眼界,单单口红便有几十支,整整齐齐码在格子盒里,如大号的活字印刷版一样。
  “怎么那么多?”向也情不自禁想抽两支过来对比一下,手到半路不小心被她碰上,陶燕坤作出打人的手势,“你别乱动,顺序错了我找不到。”
  向也瘪瘪嘴,打消对比的念头,反正一版看过去让他恍如色盲。
  其实陶燕坤的五官长得英气十足,双眉不描而黛,掩住下半张脸一眼瞧过去会误以为是英俊的男人,只那颗淡淡的泪痣,还原出一点女性的阴柔。
  “你素颜也很好看。”向也由衷感叹,内容大胆直接,口吻却自然而然,如看到春天一朵美丽的花,马上就夸出口。
  陶燕坤被从小夸到大,早已免疫,加之怕化不好正烦躁着,向也的花痴对她不太起效。
  “就说你直男审美了吧。”
  “我说的是真心话。”向也暗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看着,出界了、歪了、淡了、浓了就告诉我。”
  “哦。”
  向也搬张凳子坐她身边,本来是看镜子里的她比较方便,但他更喜欢直接看她,更立体、更饱满。
  看着陶燕坤一层一层涂刷,各式各样的笔和小刷子,工序比他妈妈画画还繁复。陶燕坤做完几个步骤便问一句怎么样,向也看着没问题就嗯一声。
  等只剩下嘴唇,向也终于发现问题来了。
  “怎么跟没化一样?!”
  陶燕坤这下倒淡定了,“那就应该没问题了。”摸出一管口红,旋开,轻描,抿唇,“好了没?”她问,嘴唇发出轻轻的“啵”声,像泡泡破裂,最后润红的唇瓣展开时,仿佛不是她自身力度所致,而是太富有弹性如花绽开。
  “出界了。”向也说。
  “哪?”
  又不能直接指给她,“左唇角……哎不对,是右……越擦越出来了……”
  女人妆不能花就跟男人发型不能乱一样,向也看不过她手忙脚乱,忽地一把抓过她的手,手势与她的重合,伸出一指压在她拈化妆棉的手指上,轻轻带着她把出界的红色揩去。
  她的嘴唇自然微张,露出暗色细叶状的缝隙,皓齿依稀可见,仿佛在等待一个深吻。
  他松开她时,发现手心已汗湿,“……这不就行了吗。”
  陶燕坤难得有点尴尬地笑,给面子地没有立即去蹭到手背的细汗。
  “好了。”陶燕坤蹲到五斗橱前,向也以为她要拿丝袜,先行下楼。她从最下层抽屉拿出那沓要给蒋天瑜看的信件,塞进挎包,也跟着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欢迎继续支持=)


第22章 第五章
  陶燕坤的办公室拉上百叶窗; 她和蒋天瑜依旧分坐办公桌两边。她把那沓信掏出来放桌上,“有几张大头贴; 在哪个信封里面我忘了,你给找一找。”
  “好。”
  蒋天瑜从上找起; 摸着像两张纸的厚度,怕大头贴夹里面,展开信封口往里看; 一边找一边说:“坤姐,你可真有耐心写那么多信。”
  “没办法,他那时候上网不方便。”
  “他家里困难?”
  “一般般吧。”
  瞧出陶燕坤不想透露更多; 蒋天瑜便掐断了话题。
  有了。
  第七还是第八封明显比之前的厚许多; 一倒果然出来四张半身版大头贴,有银|行卡大小。
  “哈。”蒋天瑜又发出相似的怪笑; 像看到什么无可奈何的滑稽之事。
  “怎么了?”
  “是这个人么?”
  “有我那就应该没错,穿的都是工作室那时候的文化衫,黑色T恤,刚好五一晚会散了之后去照的。”
  确实有陶燕坤; 男生看上去比较乖巧,都是陶燕坤作出欺负搞怪的动作。甚至有一张她一手揽着男生的肩膀; 鼻孔朝镜头; 一副大姐头罩小弟的冷酷范,明明男生比她高,还矮着腰配合地委屈,青涩又动人。
  “怎么样; 帅吧?”
  “确实。”
  “那必须。”陶燕坤忽然叹气,“那麻烦你了。打听得到最好,打听不到也算了。”
  “嗯,一定尽力。”
  蒋天瑜给她的感觉有点奇怪,往日活泛的她好像一下子寡言许多。也可能清明快到了回想往事。陶燕坤也不好多探听。
  蒋天瑜把大头贴翻拍,即将离开时陶燕坤忽然被灵感砸醒,暗骂自己以前怎么那么蠢。
  “天瑜。”陶燕坤叫住她,“我问你个事……你觉得,大头贴上的男生,跟向也像吗?”
  “哈?”又来了。莫名奇妙又不祥的笑。
  蒋天瑜说:“不吧,我看不太出来。”
  “哦。那没事了。”陶燕坤难掩失望,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
  蒋天瑜捏紧手机退出来,深深舒了一口气,频频告诉自己相信直觉果然没错,亢奋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恰好看到向也进茶水间接水,正好其他人都去了仓库忙活,蒋天瑜跟着过去。
  茶水间既窄又短,蒋天瑜只能在门口看他背影,向也接了一段开水,又往旁边接冷水,待直起身时,蒋天瑜忽然喊了一声——
  “李春光。”
  “嗯……”向也嘴里哼出声,自然而然转过头,却对上蒋天瑜意味不明又自得的笑。
  “露陷了吧,李、春、光。”
  也怪向也当时松懈,着了她的道,不过错愕只是一闪而过,他笑起来杀伤力一点也不比明辉差。
  “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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