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让我煮了你-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无须客气。”文舒给他买衣服的同时,又给自己买了顶斗笠。没办法,她一脸交错的伤痕,每每引得路人回头注视,极是恼人。

凤鸣瞧着她洒脱的模样,嚅嗫两声,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文姐姐,你的脸?”

“走吧,赶路要紧。”文舒戴好斗笠,先一步迈脚跨出。

“哦,好。是,赶路要紧。”凤鸣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明了她不豫多谈,小跑两步跟上她。

一个月后,宁州。

“哇,宁州果真是大地方。”凤鸣看着熙攘的人群,宽敞的街道,密密麻麻的小商贩,从立的酒家阁楼,惊叹道。

“这里挨着城门,还不算繁华。”踏上故土,闻着亲切的故土香气,文舒终于感觉到一丝踏实。至于这踏实中夹杂的情怯与其他,她不愿探索。

她戴着斗笠,凤鸣并未瞧清她眸中复杂奇怪的神色,只连连打量四周不曾见过的繁华,不时发出惊叹声。

身边有个活跃的少年,文舒多少有点温暖的感觉,挤出抹微笑,从容地来到家门口。

“尔等何人,何以擅闯?”文舒忘了自己戴着斗笠,到了家门口便直直往里进,被两个家丁伸臂拦住:“姑娘要见何人?”

“我是大小姐,文舒。”她这才反应过来,刚要摘掉斗笠,又觉不妥,半僵在那里。

“大小姐?”家丁奇怪地盯着她瞧了一阵,忽地生了怒色:“姑娘,你要撒谎也该找个好缘由!我们大小姐数月前便去了,你冒名来此,是何居心?!”

文舒听得一怔,她死了?仲轩他们,果真没找见她么?他们都受了重伤吗?那镖有没有丢?心中一急,声音便有些冷:“我便是大小姐,你若不信,找个管事来此!”

家丁听她底气十足,对望一眼,分出去一个跑进内院。剩下那个则依旧拦着她,奇怪地盯着她的斗笠瞧:“你若真是大小姐,为何不摘掉面纱给我瞧瞧?”

文舒心头一窒,没搭腔。

凤鸣悄悄拽拽她袖子:“文姐姐莫要动气。”

“嗯。”她动什么气,有什么好气的?自家家丁如此尽职尽责,她该欣慰才是。

“谁人如此大胆,敢冒充我七师妹?!”不多时,院中传来一声响若洪钟的浑厚男音。

文舒听着这声音,登时红了眼眶:“大师兄。”

来者便是文忠的大弟子,已是一等镖师的田伯棠。他听到这声“大师兄”,脚步一顿,旋即扑过来掀起文舒的斗笠。这一看,登时愣了:“小舒,你的脸?”

文舒苦笑一声:“跌落山坡时划得。”

田伯棠这才惊觉此举不妥,连忙又给她戴上,牵着她往里走:“走走,先进去。”

两个家丁依旧震惊在文舒的陋颜中不可自拔,许久才神魂归位,两两相望,俱都无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泰康人寿面试,╮╭,不知能不能成。 

                  第 4 章 发怒 

“小舒,你,”田伯棠乍一见到活生生的文舒,心中激动得不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你这几个月在哪里,被哪里的贵人所救?”

“我……”文舒微微垂头,看着自己脚尖问道:“大师兄,他们怎么说我几个月前就死了?”

田伯棠一怔,大手在空中一挥,说道:“嗨,都怪仲轩他们几个臭小子,没找到你就敢回来,改天一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那,镖没事吧?”

“镖……唉!”田伯棠重重叹了口气,“丢了!”

文舒心头一缩:“镖丢了?”

她“死”了,镖丢了,那仲轩他们……爹那样严厉的人,岂能轻饶他们?她心头突突地跳,扯着田伯棠的袖子问道:“大师兄,二师兄他们还好吧?我爹怎么处置的他们?”

“他们倒没大碍,每人罚了几鞭子罢了。倒是你,唉,这些日子没少受苦吧?”田伯棠握着她细瘦的手指,心疼得不行。

“我还好,被路过的农家所救,侥幸得以保命。”就是脸花了,唉。文舒在心中暗叹一声,对自己说道:文舒,你可惜什么?上苍留你条性命还不够宽厚?你喜欢的人心里没有你,你还期待什么呢?脸花了,再好不过。

“小舒,你,你的脸?”透过淡紫色的面纱,田伯棠依稀能看见她沉静的目光,心头一揪:这个小师妹从小就性子沉静,有什么事情总爱憋在心里。她这番毁了面容,依旧平平淡淡看不出半点伤痛,真教人放心不下!

“跌落山坡时被碎石子划得。”文舒听出他的疼惜,不想他过于忧心,轻松答道:“早就不疼了,师兄莫再挂怀。”

田伯棠握了握拳,强忍住心头的酸意,也轻松道:“那就好,不疼了就好。走,师父师娘都等着呢,见你活着回来肯定会惊喜得跳起来,哈哈。”

“嗯。”到家了,爹娘妹妹都在等着她呢。看着院中熟悉的花草树木,熟悉的小厮丫头,熟悉的砖瓦廊柱,文舒心头涌起一丝激动,呼吸都急促起来。

“爹,娘,我回来了。”文忠及文夫人听闻有人冒文舒的名,立时怒火冲天,然而这愤怒中又隐隐夹杂着些期待,连忙派了田伯棠出门去看,自己则坐在客厅等消息。

“你,你,小舒?真是你回来了?”文夫人哪能识不得亲生女儿的声音?颤抖着从座位上走下来,“小舒?真的是你回来了?”

文夫人颤着手去揭文舒的斗笠,这一看,惊呆了:“小舒,你,你的脸?”

面纱下面是一张浅粉疤痕纵横的脸,遍布脸颊、鼻尖、下巴、额头,狰狞得骇人。文夫人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抱住文舒连连抽泣:“小舒啊,我可怜的孩子,你怎么这么命苦哇!”

文舒险死还生,又丢了女子最重视的容貌,心中早憋了许多委屈,反手抱住文夫人也哭了起来。

“小舒哇,我可怜的孩子,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哟!”文夫人一面哭着,一面无力地捶着文舒的肩膀。哭着哭着,怨气就上来了:“早叫你好好练功,你偏不听!这下吃了亏,可去哪里诉苦,去哪里后悔哟!”

“师母!”田伯棠眼角一跳,担忧地望了文舒一眼,文舒自小有多努力练功,他是看在眼里的。若不是她日日拼了命似的练功,也不会和众师兄弟那么生疏。可是她的天分……实在过于愚钝,这才造成二十岁依旧只是个二等镖师。

他张口欲替文舒辩解,可是话到喉咙口,又卡住了:说什么?说她一直很努力地练功?这不是变相说她笨么?可是如果不辩解,却又让师母白白冤枉了她!

“娘?”文舒身子一僵,眼泪戛然而止,她在娘眼中居然是这样的么?她明明每天很努力地练功啊,师兄弟们练功时她在练功,师兄弟们玩耍时她也在练功。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练功,直到亥时才收剑回房。她用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玩乐的欲望,日日待在练武场上,怎么娘一句话就否认了她所有的努力?

“爹,娘,姐姐回来啦?”门外响起一声娇脆有活力的声音,伴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呼啦冲进来一个金发蓝眸皮肤白皙的明艳少女,她一进门便捕捉到文舒纤瘦的背影,惊喜道:“果真是姐姐!”

文舒闻声揩揩泪,转头看向她微微笑道:“阿槿来啦。”

刚冲进门的少女正是她的胞妹,文槿。文槿欢快地冲她奔过去,正要拥抱她,忽然瞧见她转过来的布满伤疤的脸,立时吓得僵在原地:“姐,姐姐?”

文槿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有些犹疑:这,这真的是她姐姐,文舒?

“文舒,你,你还活着?!”门口同样僵立着一个人,是满脸惊喜的陆仲轩。他胸膛急促起伏,在门槛处磕绊几下,终是颤颤巍巍走至文舒身边,“文舒,你回来啦,你,你回来啦!真,真好!上天开眼,你还活着!”

他面上的惊喜那么真切,同文槿的犹疑、母亲的恨铁不成钢一样真切。文舒点点头,强按住见到他后的悲喜交加,淡淡道:“嗯,我回来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文忠从座位上起身,开口道:“文舒,仲轩,伯棠,你们三个跟我来。”

三人疑惑地对视一眼,应声跟在他身后朝里走去。

“舒儿,你能回来,爹很高兴。”书房里,文忠坐在椅子上,看着立在书案前的文舒欣慰道。

“是舒儿无能,打不过别人,累得爹娘忧心。”文舒微微垂头,低声歉道。

“镖丢了,你知道吧?”文忠话锋一转,蓦地严厉起来。

文舒一怔,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只点头道:“知道,刚听大师兄说了。”

“仲轩他们为了救你,把镖丢了,到现在都没找回来。”文忠右手握拳,不轻不重地磕在桌面上,盯着她沉声道。

为了救她,丢了镖?文忠眼中的斥责那么明显,叫文舒忍不住后退两步,看向陆仲轩:他这样跟爹说的?她晕倒后,他真的为了救她不顾敌人,弃镖救她?那为什么他没找到她,让她埋在草堆里,巧合之下被农家所救?

陆仲轩却不看她,只恳切地看着文忠,求情道:“师父,这事不怪师妹,是弟子没把握好尺度,不分轻重才……”

“哼!”文忠重重地捶向桌面,怒道:“都有错!仲轩你是带头的,知道文舒武功不好,为何不把她带在身边?战略错误,是第一大错!为了私情而不顾镖,是为第二大错!”

田伯棠看着文舒渐渐泛白的脸色,忍不住叹了口气,如果是他带着她送镖就好了!可惜他之前得了任务,护镖在外,唉!

“为师是怎么教你们的?啊?什么时候教你们救人不顾镖?!”文忠见陆仲轩张口欲辩,又是一掌拍在桌上,站起身来吼道:“我们是镖师,我们吃饭靠的什么?丢一趟镖,信誉会下降多少你知不知道?”

“师父,我错了。”陆仲轩嘴唇嚅动几下,终是低了头。

“我问你,我们镖局门前挂的牌匾是什么?”

“是忠信镖局。”

“你还知道忠信镖局?你的忠呢,信呢,哪里去了?!”丢的镖现在也没有下落,之前他以为文舒命丧途中,心情低落之下发作不起来。这下文舒回来,他心中的怒气也渐渐复苏,盯着陆仲轩道:“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不配为一名镖师!”

“师父恕罪!”陆仲轩听他越讲越严厉,连忙跪下,叩头道:“师父恕罪,弟子愿前行寻镖,还望师父切莫赶我出门。”

文忠怒气攻心,喘了一会儿,才渐渐平息了怒气,指着他跟文舒道:“你们俩把镖寻回来再说。寻不回来,人也不用回来了!”

“是,师父!”陆仲轩叩了两个头,这才起身抹抹额上的冷汗,暗嘘一口气。

“师父,小舒受此重创,又刚刚回来,还是让我替她跟二师弟出去寻镖吧?”田伯棠看着文舒削尖的脸庞,纤瘦的身躯,回想起她曾经圆润健康的神采,心疼得不行。

文忠这才注意到文舒嘴唇惨白,面上毫无血色,心中一堵,摇摇手道:“镖是因她而丢,非她不可!”

“师父,这样不妥!”田伯棠毫不退缩,力争道:“说来是仲轩师弟枉顾镖规,跟小舒有何关系?”

文忠顿了顿,忽然软了下来,叹道:“若她不是我的女儿,只是镖队普通一员,仲轩如何会弃镖救她?唉!”

“大师兄,”文舒扯了扯田伯棠的衣角,轻声道:“我去寻镖就是。”

“不行!”田伯棠一口否决,“师父,要小舒寻镖也可以,必须等她伤好利索,将养好身体再去!”

文忠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好吧,就听你的。你们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是,师父。”

“是,爹。”

“大师兄,还是你说话管用,又有机智,要不然我就愧对小舒了。”出了书房门,陆仲轩便看着田伯棠诚恳谢道。

“这不是机智不机智的事情,小舒刚回来,哪能马上就出去奔波?”田伯棠皱着眉头,牵着文舒往她房里走去,“走,师兄送你回房歇息。”

“嗯。”文舒点点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对了师兄,跟我一起来的那个少年,他叫凤鸣。我曾答应保他衣食无忧,你待会儿别忘了去安置他。”

“好,没问题。”

“那谢谢师兄了。”

“傻丫头,跟师兄还客气。”田伯棠轻轻拍拍她的后脑勺,牵着她越走越远。

陆仲轩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手心都快被指甲掐破了,心中又嫉又恨,他不就是年长他几岁,比他先进门么?师父居然这么待见他,听他的话,哼!他心底暗暗发誓,早晚有一天要取代他,让师父唯他是从!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泰康人寿的面试过了,哦呵呵~~下周二去培训呢,哇哈哈~~咱现在也是有工作滴银了~~嗷嗷呜—— 

                  第 5 章 放下 

“小舒,怎么路上也没托人送个信,我好派人去接你?”田伯棠一想到她拖着伤体独自跋涉回来,就忍不住想扇她。这丫头实在够拧,从小到大一直这样,但凡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从来不麻烦别人。

文舒淡淡一笑:“镖局一年到头都挺忙,人手不宽裕,我哪能再给大家添麻烦?”

果然,田伯棠心想,她又犯拧了,叹了口气道:“小舒,家里分出两个人去接你能有多麻烦?”不过他知道劝也没用,她从小到大一直这样,拍拍她的胳膊只道:“进去吧,好好歇着。师父的话,你别放心上,我自有法子劝他。”

“嗯,谢谢大师兄。”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田伯棠见她进屋关上房门,这才摇摇头转身走了。

房间还是以前那样,桌子摆设乃至茶壶杯盏都跟从前无甚区别。文舒走至桌前,伸手在上面一摸,并无灰尘,心头一暖:看来大家并没有忘记她,她的房间一直有人在打扫。

她就着清水洗了洗面,感受着皮肤清爽的感觉,心也跟着舒爽起来。褪下外衫躺在床上,望着房梁微微一笑,愉悦地睡了过去。

“仲轩,舒儿,这趟镖非常之重要,你们务必把它护好喽,安安全全、完完整整送至京城!”镖车行至门口,刚要运出去,文忠又一次对着两人念叨一遍。

“知道了,爹。”“是,师父。”仲轩同她一齐答道:“镖在人在!”

“很好,去吧,路上多加小心。”文忠捋捋胡子,殷切地看着镖队走远,欣慰地点了点头:弟子们都长大了啊,忠信镖局会越来越兴旺的!

文舒虽然不是第一次走镖,却依旧兴奋不已。因为她从前都是跟田伯棠走镖,这次却是跟仲轩。她嘴角挂着笑,不时跟他搭一句话,又或者做不经意地拿眼角瞟他,满心的欢喜。

“二师兄,前方有恶虎拦路!”阿文指着路中央的荆棘条子,扭头向陆仲轩说道。

“我去交涉交涉。”陆仲轩毫不慌张,大步跨向前去。

文舒也不担忧,因为这种事情太常见了,只抱着胳膊等仲轩回来。果然,仲轩不愧是走镖多年的一等镖师,经验丰富,不过片刻的工夫便成功脱身回来,面上犹挂着风姿翩然的笑。

“二师兄真是越来越有头领风范了。”阿文竖着大拇指赞道。

陆仲轩浅笑不语,可是眼睛里的光彩是那么明亮,直看得文舒心头砰砰跳动,对他愈加迷恋。

路上不时碰到这种荆棘条子,不过都被陆仲轩的卓越手腕抵挡回去。直到快抵达京城时,忽地冒出一批黑衣人。

黑衣人二话不说,上来便砍。

“大家小心了!”陆仲轩倚在镖车旁,谨慎地盯着来袭的黑衣人。

黑衣人人数众多,且目标明确,手段狠辣,镖队的师兄弟渐渐抵挡不住,让他们攻至陆仲轩身前。

文舒同他离得近,他有什么危险她全看得清楚,所以那一剑刺向他心口时,她什么也来不及思考,只用尽全力向他撞过去,以求把他撞离剑尖。

“嗯哼!”心口一阵紧缩,文舒满头冷汗地从梦中清醒过来。脑海犹闪现着那一刻,他复杂至极却独独少了心痛的眼神。

浅青色的帐幔,淡黄色的穗子,一动不动地垂在那里,没有半点生气。文舒抬袖擦擦额上的汗,感受着胸口那淡淡的痛楚,一时有些迷茫,总觉得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回忆起过去的十数年,只觉如上辈子般,隐隐绰绰,模糊不清。又觉得过去的自己傻了吧唧,执拗得过分,牛一样笨得令人头痛。

她,图什么呢?那些坚持那些固执,图什么呢?

她想符合父亲的期望,可是天资有限,虽然十八岁就做到二等镖师,搁普通人家算不错的成绩,但是跟镖局里其他师兄弟比,实在不值一提。尤其跟习武天才的妹妹比,更是拿不出手。

她还喜欢仲轩,然而任她费尽心机地凑到他身边,却依旧得不到他的丝毫关切。文槿身上的光环太耀眼了,他再也看不见她了。

如此,以后就放下吧。那些执着,便如浮云般飘散吧。以后她自随心所欲地过着小日子,那些别人欠她的,她不予追究。至于她欠别人的……呵,她还真不记得曾欠人什么东西。

如此,便两清罢。

她呼出一口郁气,胸中舒畅许多。看看外面的天色,心道该吃晚饭了,便决定起床。

“叩叩叩!七师妹,起床没有?叩叩叩!”就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文舒听着那略略低哑的嗓音,穿衣服的手顿了顿,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一瞬间消散,沉默片刻,道:“是二师兄啊,稍等,马上就起床。”

她迅速披上外衫,穿好鞋子,拢了拢头发,这才深吸一口气,打开房门对门口的男子道:“二师兄,什么事?”

陆仲轩被她一问,不安地搓搓手,面上透着抹尴尬:“我,我有话跟你说。”

“哦,那进来吧。”文舒闪身重新走回屋中,坐在桌旁倒了杯水啜着,对他点点头:“坐吧。”

“哎,嗯。”陆仲轩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刚要喝,举到半空又放在桌上,看着她又是歉然又是感激:“小舒,那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怕我已经……

文舒抬头瞥他一眼,忍住心头的窒息感,淡淡道:“没什么,我不过是为了护镖罢了。”

“小舒,我……”

“天黑了,该吃晚饭了,我们走吧。”他还要说什么,文舒已经把茶杯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去。

陆仲轩坐在那里,尴尬得不行,很是摸不着头脑:她,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曾经她看他的眼神明亮而灼热,带着挡也挡不住的期待,他离得好远都能感受得到。可是现在,冷冷淡淡,满满的疏离,拒人千里之外,怎么品怎么觉得难受。

厅里,文忠、文夫人、文槿早已围在餐桌周围,正在聊天。

“爹,娘,阿槿。”终于又能跟家人一起吃饭了,文舒远远便听见几人的笑声,享受着数月不见的氛围,柔柔一笑。

“小舒起来了,来,坐。”文夫人冲她招招手,笑语盈盈拉着她坐下,“今晚让厨子多炒了两个菜,来,多吃点。”

“嗯,好。”猪肉,鱼肉,鸡肉,香菜,绿芹,木耳,各种食材香飘在文舒鼻尖,诱得她肚子里馋虫大动。

“现在姐姐平安归来,真好。”文槿一手托腮,歪头瞧着对面的文舒,水蓝色的眼睛闪着柔润的光泽,极是迷人。

“那可不。”文夫人往文舒碗里夹了筷子鱼,笑容挂了满脸:“舒儿这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喽,说不定以后嫁给哪家大家公子,晚年享尽清福。”

文槿闻言,眼神忍不住瞟到文舒面上纵横的伤疤上面,心中惋惜一叹,垂了头扒饭。

文夫人说完,便觉察到文舒的僵硬,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咱家好歹是宁州的大户人家,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嫁妆,到时挑个好夫婿不难,莫怕。”

文舒本来没往心里去,可是听她这么一说,真正介意了:“娘,我才二十岁,急什么?”

“就是,你急什么?”文忠附和一句,旋即问道:“舒儿,你带来的那个小子,叫凤鸣是吧?我瞧着他资质不错,想收他为徒来着。”

“哎?真的?”文舒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事呀,能被爹收做徒弟,凤鸣的前程就不必担忧了!

“嗯,他是你带回来的,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文忠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道。

“那好呀,我没什么意见。”她顿了顿,又道:“凤鸣应该也没什么意见才对。”

“那就好。”文忠点点头,看向文槿道:“槿儿,那凤鸣就交给你了。”

文槿一愣,旋即两眼放光欢呼道:“爹,你是说,把凤鸣给我做徒弟?”

“是啊,爹年纪大了,不想再收徒弟了。凤鸣这孩子资质不错,你好好带他。”

“好,槿儿一定用心教他!”文槿连连点头,因为是第一次收徒,开心得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文舒早怔在那里,喃喃道:“爹,你说把凤鸣交给阿槿带?”

文忠点点头:“对啊,槿儿的武功早就与你大师兄持平。既然你大师兄那么忙,那小子交给槿儿带也是一样。”不知是光线暗了还是他眼花,他瞧着文舒的脸色比方才进门时差了些,问道:“怎么,你觉得不妥?”

“哦,哦,没有,没有不妥。”文舒抵不住他坦然铮亮的眼神,慌乱地垂下头扒饭。扒了两口,觉得胸口堵得慌,放下筷子奔了出去:“我吃饱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

“哎,舒儿,怎么才吃这么点?”文夫人刚喊了一声,便瞧不见她的身影儿了,摇了摇头,点点文忠跟文槿道:“算了,她可能没歇息过来,我们吃。”

文舒一路跑到习武场上,随手抓起一杆枪舞了起来。爹他,怎么能把凤鸣交给阿槿带呢?凤鸣明明是她带回来的,如果是他亲自教凤鸣,她半点意见都没有。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坦然地把他交给阿槿?她再无能也是个二等镖师,爹就这么信不过她,毫不犹豫的把凤鸣交给阿槿带?

长枪舞在空中,搅起一片霍霍的风声。文舒舞着舞着,眼睛便朦胧一片,心口的郁气半点也没有消散,反而愈来愈浓。

不是说好了不在意吗?不是说好了要放下么?不是说好了不执著的?她真是不争气!眼泪不听话地从眼眶滑落,文舒终是没忍住那声呜咽,喉头一紧,低呜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泰康人寿的工作,最终还是抛弃了……╮╭,不对口啊不对口。

算鸟,继续投简历,继续,继续…… 

                  第 6 章 逼嫁 

“……我们镖局最讲究正直、正义、谦和、忠诚守信。”庙堂里传来文忠浑厚沉着的训导声,正是凤鸣入行,拜祖师爷。

“走镖之人,心中一定要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人在镖在’!我们忠信镖局最讲究的便是‘忠信’二字,尤要比其他的镖师更具献身精神!”文忠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堂中,听得凤鸣一阵激动,连连点头道是。

“说到人在镖在,便不得不说走镖人的六大戒。一戒住新开店房,二戒住易主之店,三戒住娼妇之店,四戒武器离身,五戒戒镖物离人,六戒忽视疑点!”

“是,弟子谨记!”凤鸣每听一句,便重重点一下头,面上神情极是认真严肃。

“嗯,很好。现在便拜见你师父吧。”文忠满意颔首道。

凤鸣当即转个方向,对着文槿扎扎实实叩了三个响头:“拜见师父。”

文舒看到这里,心情已经无甚波动,待凤鸣礼毕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干,日后定有一番大作为!”

“多谢师叔。”凤鸣刚拜了师,脸颊依旧红扑扑的,满脸兴奋道。

文舒对他微微一笑,转身走出殿堂。

外面阳光明媚,初春的料峭被日头晒得薄软,蓝天白云,红墙碧瓦,一片干净透彻。文舒勾唇一笑,果断地忽视心头的空荡沉寂,抬脚往厨房行去。

厨房,有她的最爱。

厨房一角,水盆里自由自在游着几尾鱼儿,你追我赶,嬉戏笑闹。偶尔哪一条调皮了些,尾巴高高扬起,啪嗒砸在水面上,溅了满地的水花。

文舒挽起袖子,温柔又邪恶地笑道:“小鱼儿,别害怕,我只是把你煎掉而已。”

鱼儿吧嗒吧嗒拍着水面,不满地挣脱着,极不愿被她逮到。

文舒见状,收了手,叉着腰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们,赶紧乖乖让我抓住!如果你们乖的话,我动手之前先结果你们,否则,哼哼,就让你们尝尝下油锅的滋味!”

鱼儿再有灵性也听不懂她的话,兀自躲得欢畅。文舒没了耐心,袖子一挽,唰地捞起一尾游得最具美感的鱼儿往案上一扔,捉起大刀啪嗒一声砸在它脑袋上。

鱼儿抽了一下,不动了。

“哼哼,早叫你不要跑了。”文舒龇着牙,利落地刮着鱼鳞,一面照顾着锅灶的火候,动作娴熟得像酒楼里的大厨。

她刀法快速绝伦,动作利落干净,一会儿的工夫鱼儿已经红果果地躺在油锅里。她随手拈了把细盐撒在上面,开始坐等肉香。

热油嗞嗞啦啦地响着,不多时便飘出一股食材被烫熟的香味。那香味缓缓旋升,在文舒鼻尖游来荡去,勾得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这香味悠然平缓,带着股子轻灵,是文舒最爱的红尘香,每每都会抚平她狂躁、暴走的情绪。

她心中重归踏实平静,盯着锅中的鱼肉沉思片刻,握了握拳:她一定要把这条鱼煎出甜味儿!

可是,要用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肉香中带着甜味呢?她做饭不喜各种材料,总觉得那些材料能掩盖住食材本身的味道。可是这样一来,想做出各种各样的味道,就无比困难了。

她微微闭眼,开始调节自己的情感。渐渐的,脑中摸索到一缕灵妙:微甜,是不是当初他陪她练剑,为她端茶递汗巾的感觉?那些影像在她脑中一一闪过,最终停留在那一刻,文槿回来的那天。他站在爹的身后,两眼直勾勾地看着阿槿,眼睛里的火热似要喷薄出来。

怎么又想到这些了?她敲敲额头回过神来,拿铲子给鱼翻了个面。唔,这一面似乎已经熟了,淡淡的金黄色,配着浓烈的香味,很好吃的样子。

她夹起一块肉抵在舌尖,只一下就愣了:肉,是苦的,一点都不甜。

“师叔?”她愣神之际,厨房门口走来一个少年,正是拜师回来的凤鸣。

“嗯,什么事?”

凤鸣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是声音很低沉:“文姐,对不起。”

文舒僵了一下,笑了:“这话言重了,你何曾对不起过我?”

凤鸣默了片刻,一撩袍子跪下了:“文姐,我曾说要拜你为师,现在却拜了师父为师,是我背信,对不起。”

文舒没动:“阿槿武功比我好多了,人也风趣,你跟着她再好没有,起来吧。”

“多谢文姐体谅。”凤鸣起身面向门外,沉沉道:“文姐,你知道我母亲是怎么死的么?”

“她其实不是病死的,她是伤心失望而死。先是心死,继而身死。”温柔的阳光洒了他满脸,却半点也没柔化他的轮廓,坚硬得像铁石一样,“我娘其实是被我爹害死的。我爹娶了她,却养不活她,便去奔仕途。后来他做了官,发达了,却托人捎来一纸按了手印的和离书。”

“那么多年过去,我娘其实早有预感。只是不甘他连我这个亲骨肉都不要,势要找他讨个说法。结果路途遥远,心中怨气不得发,郁郁而终。”

他说到这里,半转过头来,眸光灼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