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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刀-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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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低声道:“看来他们的确早有准备,老爷子千万不可大意。”

曹乐山冷笑道:“纵有准备,又能如何?熊老三,停车!”

刀疤熊三勒住马缰,和驼子李七同时飞身落地,分立在车门两侧。曹乐山又对迎春道:

“带着宝剑随我下车,这丫头交给荷花看管,等一会杀进山谷的时候,就拿她当先开路,叫他们不敢擅动擂木滚石。”

迎春一面答应,一面叮嘱道:“荷花,留神一些,别被她逃了。”

荷花连忙点头道:“放心吧!我会盯着她,逃不了的。”

车门启开,迎春捧着“青虹剑”当先下车,曹乐山整一整衣衫,轻咳了一声,才缓跨出车门。

无为道长将剑牌一合,注目问道:“阁下就是兰州同仁堂的曹乐山吗?”

曹乐山含笑颔首,道:“不错,正是老朽。”

无为道长喝道:“我且问你,河间府暗算金刀许武,月窟山冒名行凶,杀害杨永祖和魏青松,保定陈家酱园的血案,还有皋兰凌云堡,兰州啸月山庄,西倾山单家牧场,万源钱庄的贺员外……这些凶案,都是你下的毒手?”

曹乐山耸了耸肩,笑道:“亏你好记性,竟背得出这些流水账。反正老朽也懒得核对,这些人既然不是别人杀的,就算是老朽杀的吧,你还有什么话说的?”

无为道长怒目叱道:“你这老匹夫,杀人如麻,满手血腥,居然还自鸣得意,毫无悔改之心,难道你就不怕恶贯满盈,报应临头?”

曹乐山毫不生气,笑道点点头,道:“曹某固然满手血腥,旋风十八骑也不过是啸聚山林的绿林盗匪而已,彼此半斤八两,却不知那报应先光临到谁的头上哩!”

无为道长喝道:“老匹夫,你别以为有百鱼暗器和一柄宝剑,便敢在旋风兄弟面前卖狂,须知咱们霍大哥的鱼鳞宝刀,同样是神兵利器,纵横江湖,向无敌手。”

曹乐山大笑道:“不错。如果霍宇寰在这里,也许还能跟曹某周旋个三五招,可惜,他人在兰州,远水难救近火,即使兼程赶回来,只怕为时已晚了。”

无为道长朗声说道:“你以为霍大哥不在谷中吗?”

曹乐山哂道:“难道他在吗?”

无为道长重重哼了一声,道:“就让你这老匹夫见识见识。”

说着,剑藏肘后,向侧退开了两步,微微欠身道:“有请大哥。”

谷内一声敞笑,守谷汉子们纷纷退向两旁,一条魁梧大汉,带着老少十余人,缓步走了出来。

这人身着蓝袍,背插长刀,脸上垂着面纱,只看身材、衣着和威势,正是霍宇寰。

曹乐山一怔,剎时间,脸上笑容都凝成寒霜。

迎春等人更是怵目惊心,不由自主,都暗暗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霍宇寰纵声大笑,说道:“姓曹的,没有想到吧?石将军府那些机关,竟未困住霍某人?”

曹乐山愕然道:“你当真是霍宇寰?”

霍宇寰笑道:“此地不是月窟山庄,难道还有假冒的人不成?”

曹乐山道:“除非你敢摘去面纱,让曹某见见你的真面目,否则,令人难信。”

霍宇寰道:“好!今天你已经插翅难逃了,就叫你认识认识霍某人的真正面目吧!”

一面说着,一面果然举手摘下了面纱。

面纱后是一张浓眉环眼,虬髯绕腮的方脸,威猛中透着几分刚毅之气。

曹乐山并未见过霍宇寰的面,看了仍然不认识,便低声问道:“迎春,这人是不是霍宇寰?”

迎春道:“婢子也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据荷花说,霍宇寰生得虬髯粗犷,正是这副模样。”

曹乐山皱眉道:“他不是被困在石将军府吗?怎会反而赶到咱们前面了?”

迎春道:“咱们走的官道,当然要迟缓些,他一定是抄快捷方式小路赶回来,所以比咱们快。”

曹乐山恨恨道:“果真如此,一番心血只怕又成了画饼……”

迎春道:“老爷子手伤已愈,又有神剑,难道竟无把握取胜于他?”

曹乐山喟然道:“霍宇寰也有宝刀,何况人数多我数倍,虽有犀利暗器,总无法一举将对方全部杀死,再说他们分明知道我的暗器厉害,却毫不畏惧,可能已有预防的方法,一旦引起混战,彼众我寡,反而不妙。”

迎春道:“那么,老爷子的意思是──”

曹乐山道:“现在动手,咱们没有必胜的把握,不如暂且退去,等天色入夜以后,我再只身潜进谷内,先杀了霍宇寰,其余诸人,就不足为患了。”

迎春四顾一眼,低声道:“如果人家不容咱们退走呢?”

曹乐山道:“无妨,林雪贞在咱们手中,谅他不敢拦阻,你们先退回车上去,由我亲自断后。”

迎春因见霍宇寰突然现身,心里也萌生怯意,忙把青虹剑交给了曹乐山,轻轻道:“老爷子请多留神。”

同时,向驼子和刀疤熊三递了一瞥眼色,三人逐步缓移,缓缓向马车退去。

曹乐山持剑横胸,全神戒备着,以防旋风十八骑会出手拦截。

本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旋风十八骑煞费苦心,为的就是要缉捕曹乐山,既然相遇,岂肯轻易放过?

可是,奇怪得很,霍宇寰明明看到曹乐山准备退走,却没有出手拦截,只冷然一笑,道:

“姓曹的,你已经见到霍某人的真正面目,要降要战,就该早作决定,难道竟想一走了之吗?”

曹乐山嘿嘿笑道:“既然已经照面,你我迟早都要决一胜负,但曹某今天却不想逼你动手。”

霍宇寰哂道:“莫非你手伤还没痊愈,不敢应战?”

曹乐山道:“笑话!曹某要想取你性命,不过举手之劳,但听说你在谷中豢养许多妇孺小孩,曹某不愿杀伤无辜,权且让你多活一天,现在你回去安排后事,曹某在谷外等候,明日清晨,咱们都不许带人帮助,就由你我两人,在这河边桃树林内决一死战,你意下如何?”

霍宇寰仰面大笑道:“这话当真吗?”

曹乐山道:“自然是真的。”

霍宇寰道:“既如此,你先把林姑娘留下来,霍某人也遵守约定,让你们退走。”

曹乐山摇头道:“姓林的丫头,暂时还不能释放,不过,曹某答应决不难为她,明晨之战,你若胜了曹某人,还怕曹某不放人吗?”

霍宇寰道,“你这是怕咱们不守信诺,想留她作为人质?”

曹乐山道,“就算是这样,也未尝不可。”

霍宇寰想了想,道:“好吧!就此一言为定,明日清晨日出时,霍某在此恭候……”

无为道长突然大声道:“大哥,不能放他们走!这老匹夫狡诈百出,千万不能相信。”

其余旋风十八骑弟兄也纷纷嚷道:“索性现在把他宰了,何必再等明天……”

“大家一齐动手,别跟他废话!”

“杀!杀!杀……”

群情激愤,呼叱连声,好象真要一拥而上。

霍宇寰挥手拦住了众人,正色道:“不许动手!你们只图逞一时之快,难道不顾林姑娘的安全?”

无为道长忿忿地道:“大哥不要上当。这老匹夫一定是发觉咱们已有破解鱼形暗器的方法,自知不敌,才想趁机溜走……”

霍宇寰沉声喝道:“二弟,住口!”

无为道长似也发觉自己失言,连忙住口,不再出声。

霍宇寰向曹乐山一摆手,道:“你们请吧!但最好记住,今夜歇宿处不要离开谷口五十里范围,否则,发生任何后果,霍某人恕不负责。”

曹乐山冷笑道:“放心!咱们既然来了,胜负未分,决不会离开的。”

他口里虽然说得镇静,心里却暗暗震惊,同时又自己庆幸没有鲁莽出手,想不到“百鲤图”的秘密已经被霍宇寰获悉了,看来他们的确已有破解之法,不然,怎会如此从容?

“纸刀”暗器果真失效?仅凭一把“青虹剑”如何能胜得霍宇寰?

曹乐山想到这里,不禁心虚胆怯,紧握着剑柄,一步一步向后退。

霍宇寰和旋风十八骑果然屹立不动,毫未拦阻。

其实,他们何尝不想拦阻,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大家肚子里明白,在场众人,谁也不是曹乐山的对手……

敢情那“霍宇寰”既不是真的,所谓“旋风十八骑”,其中一部分也是临时装扮拼凑充数的。

当罗永湘扶伤赶回秘谷时,谷中除无为道长外,只有几名在老鸦岭受伤的兄弟,而曹乐山趁虚掩至,情势危急,不得已,才想出这条“空城计”。

于是,罗永湘假扮霍宇寰,另选小兄弟凑足十八骑,硬着头皮,出谷迎敌,却故意与无为道长串演“双簧”,虚张声势。

好在霍宇寰长年以纱遮面,极少显露本来面目,这一着险棋,居然把曹乐山瞒过了。

曹乐山心虚欲退,罗永湘更是已不得他快走,能拖过一天,就算侥幸,那里还敢拦阻。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忽然发生了意外变化……

自从抵达秘谷,荷花就一直想帮助林雪贞脱身,只因情势尚未分明,没敢妄动。

及至“霍宇寰”出现,荷花心里一喜,竟未细辨真假,便匆匆替林雪贞解开了绳索。

林雪贞诧异地问道:“你不是曹乐山的手下吗?为什么反而帮我?”

荷花连忙以指按唇,轻嘘道:“小声些!我不是帮你,而是为了报答霍伯伯,他待我太好,何况我也是孤儿,我不能眼看着谷里的可怜孩子惨被屠杀……”

林雪贞道:“原来你也认识霍大哥?”

荷花道:“是的,我由西倾山跟随他同到兰州,他被困在机关里,也是我暗中传出消息,才脱险赶来……现在伯伯已经跟曹乐山照面了,咱们必须助他一臂之力,阿姨,还能够动手吗?”

林雪贞道:“当然能够,喏!我的兵刃还在这儿,咱们杀出去吧!”

荷花却道:“别急,你暂时仍躲在车厢里,假作被捆住的样子,等他们先动上手,再出其不意,从背后杀过去。”

林雪贞点点头,道:“好主意,这一次管教曹乐山再也逃不掉了。”

两人商议妥定,仍伏在车厢内静待机会,不料等到最后,却听见曹乐山跟“霍宇寰”订下了次日清晨的约会,竟要不战而退了。

林雪贞埋怨道:“霍大哥也真是,既然已有破解暗器的方法,为什么不立刻动手,还等明天干什么!”

荷花道:“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已经脱身,恐怕曹乐山会伤害你。”

林雪贞道:“他们不敢动手咱门就先动手吧。”

说着,提起绣鸾刀,便想推门冲出去。

荷花道:“等一等,迎春和李七爷正向车门退过来,等他们再退近一些,我推门,你就冲出去下手。”

林雪贞应了声:“好!”提气蓄势握刀而待。

迎春等三人逐步后退,渐渐退到马车旁,刀疤熊三移向车辕,迎春和驼子李七却正好背向着车门。

荷花觑得真切,突然推开了车门。

林雪贞连人带刀,一跃而出,手起刀落,正劈在驼子李七背后驼峰上。

李七发出一声惨呼,当场倒地。

林雪贞一招得手,心里大喜,飞快地一旋身,刀锋横扫,又把迎春拦腰砍成了两截,这突然的变化,不仅震惊了曹乐山和刀疤熊三,连罗永湘和无为道长等人也惊呆了。

林雪贞转瞬间连杀两人,胆气顿壮,一面挥刀扑向刀疤熊三,一面大叫道:“霍大哥,还不动手等什么?”

刀疤熊三武功虽然不及驼子李七,但因已有警觉,立即举刀迎敌,和林雪贞激斗在一起。

曹乐山见变生肘腋,情知脱身无望了,一横心,也拔出了“青虹剑”。

罗永湘却看得暗暗跌足,无奈林雪贞已经发动,总不能袖手旁观,只得对无为道长低声说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了,二哥请退守谷口,小弟拼了这条性命,去助林姑娘……”

无为道长道:“不!你以大哥的身份扼守谷口,那老贼总有些惮忌,还是由愚兄去的好!”

罗永湘道:“二哥,咱们都不是老贼的对手,但你是唯一没有负伤的人,谷中数百妇孺孤儿,全仗你保护,怎可轻易涉险,小弟人已残废,死不足惜,无论如何,咱们不能让大哥毕生心血毁于一旦。”

无为道长道:“正因愚兄未曾受过伤,才有力量跟老贼一拼,你重伤在身上去岂非白送性命。”

罗永湘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二哥还跟小弟争论这些。”

无为道长沉声道:“你若还当我是兄长,就听我的吩咐,我去了!”

话落,一个飞纵,人已向曹乐山扑去。

他深知曹乐山的鱼形暗器诡异难防,是以一出手,便欺到近身,不使曹乐山有施放暗器的机会,左牌右剑,连环击出,宛如狂暴风雨般卷了过去。

怎奈曹乐凶手中,乃是一柄削铁如泥的上古神剑,无为道长心里存着顾忌,不敢跟他的剑锋相接,招式一发便收,威力简直无法发挥。

无为道长明知这样纠缠下去,难以取胜,心念转动间,决定集毕生功力,作冒险的一击。

他双手各有一种兵刃,长剑主攻,七星令牌主守,这时候,招式忽变,竟然舍长用短,将七星令牌当作短剑使用,迅快地接连攻出三招。

曹乐山挥剑格拒,毫不退让。

三招一过,无为道长突然转身便走。

曹乐山乘隙欺近,挺剑直刺无为道长的右肩,低喝道:“着!”

喝声中,只见无为道长突然陀螺般一个旋身,反手挥剑,也向曹乐山扫了过去。

这是拼着两败俱伤的打法,曹乐山若不变招,固然可以一剑刺穿无为道长的肩胛,自己也难免被对方扫中,不同的,只是受伤轻重差别而已。

曹乐山当然不愿同归于尽,连忙抖腕变招,青虹剑一沉一挑,迎向无为道长的长剑。

双剑交击,“当”地一声脆响,无为道长的长剑已被拦腰削断。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剎那间,无为道长左手七星令牌业已对准曹乐山小腹猛戳过去。

他拼着长剑被毁,为的正是要换取贴身相搏的机会,这一招,险中求胜,也是他以毕生功力,作孤注一掷。

可惜他却低估了曹乐山。

当七垦令牌的尖端堪堪触及曹乐山小腹的时候,曹乐山突然也像陀螺般一个旋身,竟和他错肩而过。

两人一合又分,等于互相换了个位子,七星令牌顿时落空。

无为道长发觉不妙,已经太迟了,还没来得及转过身躯,背部已被青虹剑砍中。

锋利的剑锋,由肩后直划到腰际,几乎将他整个身子劈成了两片。

无为道长踉跄冲出七八步,张大了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子一阵摇晃,终于扑倒地上。

罗永湘目睹无为道长惨死,不禁惊骇欲绝,急忙吩咐道:“大家赶快退回谷里去……”

可是,旋风弟兄却人人激忿填膺,谁也不肯后退。

“燕子”陈朋含泪大叫道:“二哥已经死了,咱们还活着干什么?不如跟老贼拼了吧!”

大伙儿正当悲愤激动,听了这话,更似火上加油,齐声怒吼,纠纷撒出兵刃,蜂涌而上。

罗永湘急道:“兄弟们,千万不要逞一时意气,大哥就快回来了,咱们只有坚守待援……”

旋风兄弟平时对罗永湘言听计从,十分敬重,如今却因为无为道长被杀,激发了同袍义愤,大家都奋不顾身要替无为道长报仇,竟无人理会罗永湘的拦阻。

十余人一拥齐上,刀剑纷举,立刻爆发了一场惨烈的血战。

曹乐山仗着手中是一柄上古神剑,独战群雄,傲然不惧,转瞬间,竟被他连伤了三四人。

但群雄早已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一个个舍死忘生,前仆后继,踏尸狂攻,毫不退缩。

有的人甚至不惜挨上一剑,冒死硬冲上前,用“黄蜂针筒”贴身攒射。

曹乐山面对这些憨不畏死的敌人,反而有些胆怯了,虚晃一剑,飞身而起,掠出了重围。

群雄只当他想逃走,发一声喊又冲了上去。

谁知曹乐山却将青虹剑暗交左手,右手伸入怀中……

罗永湘远远望见,急忙惊呼道:“兄弟们,快退!老贼要施放暗器了……”

话犹未毕,曹乐山的右手已闪电般扬起。

只见几道淡灰色的光影一闪,当前三个人立即应手而倒。

旋风弟兄虽然都知道曹乐山有一种“鱼形暗器”,然而,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眼看见他施放伤人,这还是第一次。

那只是几道淡灰色的光影,举手之间,便杀死三个人,的确够使人震惊的了。

群雄发觉暗器犀利难防,不由自主都停下来。

曹乐山却嘿嘿冷笑道:“原来你们并不知道破解的方法?老夫竟险些上当了。”

说着,右手再度扬起,又发出三道光影。

这一次,大家都有了戒心,全神凝注了,总算看出一点端倪。

敢情那三道光影,乃是三枚薄如纸片,形如小鱼的飞刀,破空无声,一闪而至。

群雄急忙挥动兵刃,向空格挡。

可是,那三枚鱼形飞刀,竟像蝴蝶般轻盈,随着挥舞的兵刃,在空中一个折转,仍然疾射而下。只听三声闷哼,又有三人被暗器射中,倒了下去。

群雄虽然不怕死,目睹这种宛如鬼魅妖物,令人防不胜防的神秘暗器,也不禁为之心惊,身不由己,急急向后涌退。

曹乐山狂笑道:“名震天下的旋风十八骑,也不过如此!”

但见他振臂连挥,飞刀连绵出手,剎时间,惨呼四起,人影纷纷倒下……

罗永湘眼睁睁望着群雄尸横遍地,五指握拳透掌,心如刀割。

可是,他紧咬着牙关,极力强忍住满腔悲恸,不让眼泪流出来,就像石雕泥塑般,不言不动,巍然屹立在谷口。

他的左臂伤处正流着血,心头也在滴血,泪水在眼眶里滚动,身躯颤抖,摇摇欲倒……

肉体的创伤,加上精神的震撼,早已不是他的体力所能承当的了,幸亏有一个人在暗中支撑着他,才使他还能挺直身躯,没有倒下去。

那个人,就是“泥丸神童”董香儿。

自从罗永湘假扮霍宇寰出现,董香儿就亦步亦趋,一直躲在他的衣袍后面。

董香儿跟着他,一则固然是为了扶持他虚弱的身体,二则也是预布的伏兵,准备在“空城计”万一失败时,出其不意,一举制服曹乐山。

如今,这些安排都不幸落空了。一番苦心,功败垂成,“十八骑”留守兄弟竟在飞刀下死亡殆尽……

董香儿见情危急,低声催促道:“罗三叔,咱们还是赶快退回谷里去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罗永湘断然道:“不!小兄弟,你快些走,我却不能,此地就是旋风兄弟埋骨之处,离此一步,别无死所。”

董香儿道:“罗三叔,何苦这样?老贼的暗器无人能敌,咱们退回谷里,也许还能抵挡一阵,站在这儿岂非白白等死么?”

罗永湘摇摇头,道:“明知是死,我也得死在谷口,我答应过霍大哥,死守谷口,等他回来。”

董香儿道:“可是,你这样死了,有什么意义?咱们退守谷内,不是一样可以等他回来?”

罗永湘深吸一口气,凄然道:“小兄弟,老实告诉你吧,谷内根本无险可守,就凭那些擂木滚石,如何挡得住曹乐山?我若坚持不退,那老贼摸不透虚实,或许还有所顾忌,一旦退避。谷中数百名无辜孩子,很快便将惨遭屠杀。”

董香儿惊道:“果真如此,咱们岂不是无处可退了?”

罗永蜘点了点头,道:“所以,你也不必再回谷内,趁现在还有脱身的机会,赶快离开,逃命去吧……”

董香儿道:“罗三叔,你这是什么话?难道‘童叟双奇’竟是贪生怕死的人?”

罗永湘道:“话不是这么说法。你们并不是旋风盟下弟兄,没有义务与秘谷共存亡,倘若因此受到伤害,那会叫咱们死不瞑目。”

董香儿冷哼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你不走,我也决不离开半步。”

罗永湘叹道:“小兄弟一定不肯走,我也无可奈何,但你必须先答应我两件事。”

董香儿道:“好!你说吧!”

罗永湘道:“第一件,除非在迫不得已的情形下,你不能露面,也不可出手。”

董香儿道:“可以。”

罗永湘又道:“第二件,无论我遭遇何种情况,即使已经气绝身死,你都要支撑住我的身子,不止它倒下去。”

董香儿骇然道:“这──”

罗永湘低喝道:“禁声!老贼已经走过来。”

董香儿偷眼望去,果见曹乐山左手倒提青虹宝剑,右手斜举,指缝间夹着三枚鱼形飞刀,一步步向谷口走来。

但是,当他走到距离罗永湘还有十丈开外之处,发现罗永湘竟然屹立不动,却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罗永湘巍然屹立,宛如一尊铜人,只对曹乐山怒目而视,并不开口。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儿,曹乐山反而有些胆怯,后退一步,扬了扬右手道:“姓霍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曹乐山这句话,使罗永湘和董香儿,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谢谢老天爷,总算还没有被他看出破绽来。

罗永湘心里略定,冷冷的哼了一声,仍然没有开口。

在这种情况下,他既不能退,也不能拔刀迎敌,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故作神秘,仅量少说话,才能使对方摸不透虚实。

摸不透虚实,曹乐山就不敢贸然出手,这样,时间才能拖延下去,而时间多拖延一刻,便多一线希望。

曹乐山见他木然屹立,并无丝毫惊怯之意,果然迟疑起来。

于是,又扬了扬手,沉声道:“霍宇寰,你死到临头了,还敢装聋作哑吗?老夫只须一抖手,立即就可取你性命。”

罗永湘恍如未闻,依旧挺立不动,面上毫无表情。

曹乐山又揶揄地道:“你仔细看看,旋风十八骑已经全部死在老夫‘纸刀’之下,林雪贞也将被生擒活捉,现在只剩下你孤零零一个,岂能与老夫抗衡?”

罗永湘仍不开口,只鼻孔里重重哼了一声,故作不屑之状。

其实,他早已望见林雪贞被刀疤熊三逼退到二十丈以外,此时正披头散发,陷于苦战,情形十分危急。

林雪贞的武功本来就比刀疤熊三略差半筹,又因见曹乐山发出‘纸刀’,旋风十八骑纷纷倒地,心里一慌,连遇险招,几乎伤在熊三刀下。

罗永湘虽然替她着急,却无力分身相助,只有私心祝祷,希望她能多支持一会,等待霍宇寰和援手赶到。

以时间计算,霍宇寰若能从“石将军府”顺利脱身,现在,也该赶到了,难道其间又发生了意外?

罗永湘内心如滚油煎熬,表面仍须力持镇定,不敢露出丝毫表情,这种苦撑待援的苦况,实在比丧命在“纸刀”下更甚十倍。

曹乐山三番两次用话试探,始终不见罗永湘开口,心念疾转,突然若有所悟,冷笑道:

“姓霍的,你装聋作哑,既不应战,也不开口,莫非想跟老夫拖延时间,等候援手吗?哼!

老夫可没有耐心久候,你再不说话,老夫就要出手了。”说着,脚下斜退半步,三枚飞刀已高举过顶了。

罗永湘知道无法再拖了,只得硬着头皮喝道:“老匹夫,你尽管出手,不必装腔作势,霍某人就站在这里,看你那劳什子暗器,能不能伤我一根毫发?”

曹乐山狞笑道:“好!我倒要试试,瞧你是不是铜铸铁打的金刚。”

话落,手腕一抖,三枚飞刀破空射出。

三枚薄如纸片的飞刀出手,轻飘飘似乎毫无力道,但却奇快无比,凌空一闪,已到了罗永湘的头顶。

罗永湘巍然挺立,不避不让,就像根本没有看见。

董香儿躲在背后,只觉得罗永湘的身子轻微震动了一下,那依靠在自己肩上的份量沉重了许多。

无法避免的结果,终于发生了。

他知道,那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已经不再是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的“百变书生”,而只是一个躯壳。

但这躯壳,充折着武林中最珍贵的道义,仍屏障秘谷中数百名无辜孩子的安危。

董香儿也只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这一剎那间,惊惧和悲痛,几乎使他要哭出声来,可是,他忍住了。

他噙着泪水,奋力支撑着罗永湘的身体,把满腔悲愤,都化作了力量。

忽然间,他发觉自己已经长大成人了,而且,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仅能挑起道义的重担,即使因此而死,也了无遗憾。

曹乐山发出了三枚“纸刀”,急忙地又扣了三枚。

可是,当他凝目细看,却发现罗永湘仍然不言不动地站在原地正瞪着两眼,对着自己怒目而视。

“纸刀”淬毒,中人无数,怎会失了手?

曹乐山不禁有些惊疑,身不由己地连退了两步。

但罗永湘只是直挺挺地站着,并没有出手还击的举动。

曹乐山试探着道:“霍宇寰,老夫的纸刀滋味如何?比你那纸刀强多了吧……”

罗永湘屹立如山,毫无反应。

曹乐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骇然暗道:“这厮不知在弄什么玄虚?若说他已经中刀,尸体不可能屹立不倒,若说没有被射中,他就该出手还击,这样不动不响,真令人莫测高深。

继而又转念忖道:“此人不除,终是后患,今天不杀他,以后更难有机会下手,索性再射他三刀,看他如何?”

想到这里,凶心又发,一抖手,又是三枚“纸刀”电射而出。

这一次,他看得十分清楚,三枚纸刀分射罗永湘的咽喉和左右太阳穴,一处也没有空落,全部射个正着。

然而,罗永湘仍然昂然挺立,连眉头也没有皱一皱。

曹乐山怔了怔,不觉恍然失笑道:“纸刀见血封喉,中人无救,一个人已经连中六刀,那里还有命在,老夫险些被瞒过了。”

笑着,剑交右手,大步向罗永湘走来。

谁知刚走近到十丈左右,忽听一声冷哼,罗永湘的右臂突然举起,作拔刀之状。

曹乐山大吃一惊,忙不叠踉跄倒退,一时收势不住,几乎跌进小河里……

等到惊魂甫定,发觉罗永湘只不过抬了抬手,并没有真正拔刀追击,竟再也提不起勇气近前查看了。

这时,一阵急剧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片刻,十余骑快马飞驰涌到。

曹乐山回头一看,不禁魂飞魄散……

为首一骑马上,坐着个背插宝刀的虬须大汉,赫然正是霍宇寰。

群雄目睹谷口横尸遍地,人人悲愤填膺,各擎兵刃,飞身下马,便向曹乐山冲来。

荷花突然从车厢里探出头来,挥手叫道:“伯伯!小心飞刀暗器,千万不要鲁莽……”

霍宇寰连忙拔出鱼鳞宝刀,同时将磁石砚台握在手中备用,沉声道:“大家先助林姑娘一臂之力,这老匹夫自有愚兄对付。”

话犹未完,孟宗玉早已掠空而起,扑向刀疤熊三。

孟宗玉脚刚落地,另一条人影也接踵赶到,一声不响,挥剑便向刀疤熊三砍去。

这人竟是跟林雪贞素不和睦的铁莲姑。

群雄见铁莲姑已经出手,也都齐声吶喊,一拥而上。

刀疤熊三,本来稳居上风,眼看就要得手,突然被群雄乱刀齐下,心里一慌,登时连中了三刀一剑。

曹乐山看出情势不利,早扣了三枚纸刀,但因霍宇寰在旁虎眈眈,不敢贸然出手。

霍宇寰也深知他的暗器犀利难防,全神戒备,没敢轻动。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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