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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刀-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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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道:“取了包裹又怎样?”
霍宇寰道:“包裹不是有银两和很多碎金叶吗?你要特别镇定,千万不可露出惊慌的样子,把尸块碎银存在客栈柜上,告诉伙计说,房间替咱们留着,回来时再结帐。”
荷花道:“然后呢?”
霍宇寰道:“然后你就去雇一名石匠,叫他带着凿石头的工具,跟你一道出城到这儿来……”
荷花道:“如果石匠问我做什么工作,我该怎么说?”
霍宇寰道:“你只说到了地头,自然会有人告诉他,他若不信,你就先付他金叶子,但切记不要提到曹家祖莹这个名字,知道吗?”
荷花道:“知道了,我立刻就去。”
霍宇寰吩咐荷花去后,才安慰曹朴道:“老人家不必太难过,凶徒们这么干,不外乎想断绝咱们脱身的希望,幸好他们并不知道有个荷花,咱们仍有一线生机。”
曹朴啮唇现血,对着南道内墓穴跪下,悲愤地祝祷道:“曹氏列祖在上,求祖宗们保佑曹朴顺利脱身出困,那怕踏遍天涯海角,我发誓要手刃那绝情无义的畜牲,为屈死冤魂报仇,否则,宁可埋骨异乡,永不入把曹氏祖劳。”说完;以首触地,连磕了九个响头。
霍宇寰连忙劝慰道:“报仇的事,来日方长。老人家肩负全族血海深仇,务必节哀应变.”_
曹朴凄然苦笑道:“老弟,你放心吧,我不会不顾惜自己身体的,我还得留下这风烛残命,亲眼看见那富牲的报应下场呢。”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可惜我一时疏忽,没有将‘青虹剑’带来,那宝剑想必已经落在畜牲手中了。”
霍宇寰道:“一个人若多行不义,早晚必遭天谴,纵有神兵利器,也救不了他的命。”
曹朴道:“话不能这么说,那畜牲武功本已不弱,再得神剑为助,如虎添翼,只怕更难制服了,情势逼人,咱们不得不预作准备。”
霍宇寰道:“老人家打算怎么办?”
曹朴道:“请你把灯笼点燃,帮我找一口有红漆记号的箱子,我给你看一件东西。”
霍宇寰依言点燃了灯笼,协同曹朴寻找,不多久,果然在墙角最底层找到一口坚固的铁皮箱子。
那箱子前端,有红漆涂的“X”形记号,并且贴着封条,箱锁生满铁锈,显然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
曹朴移开上层箱柜,小心翼翼地将那皮箱搬了出来,然后撕去封条,扭断锁扣,揭开了盖子。
箱中放着一个钢铸的小方盒,四周塞满了丝麻和棉花,以防钢盒遭受震动。
曹朴把钢盒轻轻递到霍宇寰的手中,说道:“打开来看看吧,小心些,别让里面的东西掉出来打破了。”
霍宇寰道:“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曹朴道:“是一件你从未见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奇物,你先打开来看吧。”
霍宇寰满腹疑云,慢慢打开了钢盒。
盒子里红绒作垫,端端正正嵌着一只比拇指头大不了多少的七彩水晶瓶。
啊!不对!瓶子只是透明的,那些色彩,是瓶中盛着的水液不!也不是水液,那东西比水略稠,比油略稀,任凭怎样流转晃动,仍然彩色分明,丝毫不会混浊。
霍宇寰看了好一会,道:“这究竟是什么东酉?怎会这样奇怪呢?”
曹朴道:“它叫‘彩蛾毒精’。”
霍宇寰道:“这东酉如此鲜艳,原来有毒?”
曹朴道:“不错,这是当年凶名满天下的‘毒王’柳寒青独门秘制的东西,只须小小一滴,便可毒毙干人以上,一瓶毒精,可使方圆百里内人畜尽灭,草木不生,虫蚁死绝。”
霍宇寰失声道:“哦!有这么厉害?”
曹朴道:“这还不算厉害,最可怕的是,中毒的人混身无伤,肤色如常,看来就跟睡熟了一般,但谁要碰到他的身体,立刻会被感染中毒,如此延传扩展,必须整整一年以后,毒性才会消失。”
顿了顿,又接道:“此外,‘彩蛾毒精’特具异香,如果闻到它的香味,也能令人神志错乱,变成痴狂,而且天下无药可解。”
霍宇寰道:“这么毒绝的东酉,老人家是从何处得来的?”
曹朴道:“当年先祖在峨眉行道,有一次入山采药,无意中发现毒王柳寒青埋骨的洞穴,获得一部毒经和这瓶东西,先祖不愿流毒苍生,就把……”
霍宇寰道:“为什么也不连这东西一齐毁去?”
曹朴道:“此物乃天下至毒,想得到很难,要毁它也不容易。据‘毒经’记载,此物既不能土掩,也不能用火焚,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它自行风化。”
霍宇寰道:“怎样才叫自行风化?”
曹朴道:娜就是将瓶盖揭开,置于荒山绝顶,等一年之后,瓶中彩色完全变成白色,毒性就算消失了。”
霍宇寰道:“既有这个办法,当初何不试试?”
曹朴摇头道:“先祖已经试过了,无奈才三天本到,山中草树尽皆枯萎,鸟兽中毒疯狂,自相残杀,遗尸遍野,不得已,只好将它封在铁箱内,如此代代相传,谁也想不出销毁它的方法。”
说到这里,忽然冷哼一声,缓缓道:“今天,我总算想到一个毁毒的方法了。”
霍宇寰道:“老人家是想——”
曹朴道:“我要让那狠毒的畜牲,尝尝这天下最毒的之物的厉害,然后把他的尸体,抛在荒山绝顶,曝尸一年,随毒性而风化”
霍宇寰听得激灵灵打个寒嫩,道:“这样未免太过份了些曹朴截口道:“什么做过份?用他满身罪恶的身体,替天下苍生做一件有益的事,这能算过份吗?”
霍宇寰想了想道:“不过,那厮狡诈得很,只怕难有下手的机会。”
曹朴冷然一笑,道:“这个不用担心,到时我自有计划,不怕他飞上天去。”
他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一面说着,一面接过钢盒,谨慎地塞进怀里。
霍宇寰没有再说什么,因为远处正传来马蹄声响。不片刻,荷花果然带着一名石匠赶来了。
那石匠可能是个“本份人”,一到墓外,就郑重申明道:“小姑娘,此地分明是曹家祖走嘛,咱们话说在前头,无论你给多少金子,要我挖坟我可不干。”
荷花道:“现在老实告诉你吧!不是我雇你来挖坟的,是曹家老爷子自己要雇你来的。”
”石匠道:“你是说,城里‘庆徐堂’的曹老夫子?”
荷花道:“正是。”
石匠道:“他在哪儿?”
荷花道:“暗!就在这座石门里面,不信你自己去问他没等那石匠询问,曹朴已经大声接着道:“不错,我就是‘庆徐堂’的曹乐天。”
那石匠吃了一惊,忙道:“老爷子,果然是你?昨夜城里出了大事,你怎么却在这里?”
曹朴道:“说来话长,请教大哥贵姓?”
石匠道:“小的就是南门口打铁街的萧石匠,老爷子不记得了吗?”
曹朴道:“萧老弟,请你帮帮忙,我和一位朋友被反锁在里面,无法启开石门,已经被困了整整一夜了。”
萧石匠道:“老爷子要我怎么做?”
曹朴道:“我这儿有开门的钥匙,可是没有办法递给你,烦你在石壁上凿一个洞,只要能把钥匙塞出去,就能打开石门了。”
萧石匠忙道:“这容易,小的马上就动手。”
接着,一阵“叮叮”之声,果然开始运推凿洞。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有了合适的工具,钻石凿洞,并不困难。
不多一会工夫,石壁上已经凿穿一个酒杯般大小的洞孔。
阳光从洞口速射进来,使人精神为之一振。
曹朴吹灭了灯笼,欣然拍着霍宇寰的肩肿,道:“老弟,咱们终于又能重见天日了。”
霍宇寰耸耸肩,道:“只是想不到,竟作了穿墙边壁之徒。”
两人都忍不住抚掌大笑起来。、
荷花凑近洞口,催促道:“别笑了,快把钥匙给我吧!”
曹朴取出钥匙,由洞口递了出去,同时叮嘱道:“记住,开门的时候,要先向右方转动三圈,然后向左回转一圈半。”
荷花应道:“知道啦——”
话音未落,突然光线一暗,洞口已遭封闭,并仿佛听见荷花发出一声尖锐的惊呼。
霍宇寰大惊,急忙喝问道:“荷花!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连问数声,无人回应。
曹朴高叫道:“萧石匠!萧老大!”
门外有人冷笑道:“萧石匠还在他老婆被窝里睡觉哩!老子姓李,不姓萧。”
曹朴怒叱道:“你是什么人?”
门外哼道:“老子是勾魂的使者,要命的阎罗!姓曹的,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脱身了?下辈子再做梦吧!”
随着话声,只听洞口咕嘻嘻直响,忽然流进大股汁液。
霍宇寰吸一口气,骇然失声道:“不好!赶快堵住洞口,那是桐油……”
他匆匆脱下外衣想塞进夹壁去,“轰”的一声,桐油已经着火燃烧起来。
夹壁内全是熊熊火焰,洞口仍然不停地灌进桐油,刹时间,火势由破壁蔓延进入石室,又将数十口药箱尽皆引燃。霍宇窘和曹朴被大火所通,不得不退至墓穴甫道内,眼睁睁看着火势即将波及全室,却对之束手无策。
火焰封住洞口,也吸去了室内稀少的空气,浓烟充斥,避无可避,两人纵然不被火烧死,也将被浓烟熏死在墓穴中……
万不料就在这生死须臾之际,石门突然打开。
一条人影冒火突烟冲了进来,高声叫道:“霍大哥!霍大哥!你在哪里——”
霍宇寰听出竟是孟宗玉的声音,一时惊喜交集,几疑身在梦中,急忙应道:。“是孟兄弟吗?我在右边市道内。”
孟宗玉一顿脚,由火中飞掠而至,匆匆把一件浸湿了水的外衣,蒙在霍宇寰头上,沉声道:“大哥,快跟我走!”
那件湿衣,本是他自己用来护身防火的,如今却毫不犹豫给了霍宇寰,自己则双手抱头,向大火里冲去。
霍宇寰反手挟起曹朴,借湿衣遮头冒火而出。
三个人先后冲出门外,霍宇寰和曹朴分毫未伤,孟宗玉却眉发尽焦,混身沾满火星。
他倒在地上一阵翻滚,急急将衣上余烬弄灭,顾不得肌肤灼伤,跳起身来,又向石门奔去……
霍宇寰连忙拉住他道:,“兄弟,你要干什么?”
孟宗玉指着石室道:“那里面不是还有人么?”
霍宇寰道:“没有了”
孟宗玉温“我刚才听见那厮喝骂,好像还有一位姓曹的霍宇宏道:“这位就是曹老爷子,愚兄已经将他带出来了。”
孟宗玉这才看见曹朴已经脱身,不觉腼腆地笑道:“我真是急疯了,人在身边居然没有瞧见。”
曹朴拱手致谢,道:“幸亏少侠及时赴到,如果再迟片刻,霍老弟和我都已经葬身火窟了。”
霍宇寰问道:“兄弟,你怎么会将寻到这儿来的?又怎知咱们被困在石室里的?”
孟宗玉道:“说来也是凑巧,天明时,我由城中经过,无意间发现一个小姑娘正跟一个汉子在路边交谈,那小姑娘牵着两匹马。而此地是偏僻小县,马匹并不常见,因此引起我的注意,谁知仔细端详,才认出那汉子也是一位熟人……”
霍宇寰道:“是谁?”
孟宗玉道:旬组是以前在兰州啸月山庄任管事的李顺。”
霍宇寰哦了一声,道:“难怪我听声音有些耳熟,原来假冒萧石匠的竟是他。”
孟宗王道:“我一路尾随他们来到这里,起初并不知道大哥被困在石室中,还以为他们是来营救被困的同党,后来听见大哥的笑声,心里犹在怀疑,直到那厮灌油纵火才出手夺了钥匙打开了石门。”
霍宇寰道:“李顺逃走了吗?”
孟宗玉道:“没有,他被我砍中一刀,颈脖子断了一半,已经死了”
霍宇寰道:“唉!你不该杀死他,应该留下活口。”
孟宗玉赧然道:“当时我太心急,出手不觉重了些。”
曹朴道:“这不能怪孟少侠,换了是我,也会杀了他。”
霍宇寰又问道:“另外还有一个小女孩,你该没有伤她吧?”
孟宗王道:“是那叫荷花的小姑娘吗?我没有注意,或许被她逃掉了。”
霍宇寰道:“不会的,我曾经听见她惊呼的声音,可能已遭李顺毒手,咱们在附近找找看。”
说着,急忙站起,孟宗玉帮着在附近草丛中分头寻孜首先发现的是李顺的尸体,颈项间刀伤深达喉骨,气管断裂,早已死了;接着,又发现山坡上野草被压倒了一大片,一直寻到山脚,终于找到了荷花。
只见荷花直挺挺躺在一棵矮树下,人已昏迷,却没有受伤。
霍宇寰连忙把她抱到怀里,一面替她推拿,一面低叫道:“荷花!乖孩子,快醒一醒!”
孟宗玉论道:’这小姑娘是谁?她和李顺不是一路的吗?”
霍宇寰道:“快别胡说,她只是个可怜的孤儿,亲人都被凶徒们杀害了,是我带她到这儿来的。”
孟宗玉道:“可是,我明明看见她和李顺……”
霍宇寰道:“她根本不认识李顺,为了想救咱们,错把李顺当作了萧石匠,你没看见她是被李顺从山坡上推下来的吗?”
“我……”孟宗玉迷们地怔了片刻,道:“我没有留意,大概是的吧。”
恰好这时候,荷花身子蠕动了一下悠悠醒来。
当她睁开眼睛,看见霍宇寰,立刻紧紧依偎在他胸前、放声大哭。
霍宇安柔声道:“乖孩子。别哭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q荷花哭道:“伯伯,我们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在阴间?”
霍宇寰到:“不要说傻话,你仔细看看,太阳就在头顶上,咱们都是好好的活人。”
荷花揉了揉眼睛。又四面望望,道:“怎么?我们还活着,并没有死?”
霍宇寰微笑道:“咱们脱险了,死的是那个坏人,你瞧,石门不是已经拉开了吗?”
荷花似乎惊魂甫定,连连长吁道:“啊!谢天谢地,刚才我真该死,再也想不到他会是个大坏蛋,钥匙被他抢去了,我还以为伯伯一定会被他害死哩。”
霍宇寰道:“好人自有天保佑,伯伯和荷花都是好人,决不会被人害死的。”
荷花道:“可是,是我把他带来的,伯伯,你不会怪我吧?”
霍宇寰笑道:“伯伯什么时候怪过你?何况,你又不是故意,坏人脸上没有刻字,谁也认不出来。”说着,又亲切地替她整理头发.轻拂衣服上的草梗树叶,然后说道:“来,见过曹爷爷和这位孟叔叔,今天多亏孟叔叔救了咱们三人。”
荷花先向曹朴施了礼,再走到孟宗玉面前,俯身跪下,迫:“多谢盂叔叔救命,荷花生死事小,谢谢你救了我伯伯,我没有办法报答,只好给叔叔多磕几个头,求老天爷保佑叔叔,娶个好婶婶……”
孟宗玉满脸通红,连忙搀把他扶起来。
曹朴点头赞道:“多甜的一张小嘴,难怪霍老弟会如此疼爱她了”
霍宇寰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孟兄弟,你怎会一个人到同仁县来?林姑娘和各位兄弟们呢?”
孟宗玉叹了一口气,道:“大哥不问,我也正想奉告,林师妹已经负气出走了……”
霍宇寰吃惊问道:“什么时候出走的?跟谁负气?”
孟宗玉说道:“就在大哥离开了老鸦岭以后不久——”
接着,便把林雪贞责怪无为道长,以及与铁莲姑言语争执,一气之下,愤而出走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霍宇寰怒道:“莲姑太不应该了,无论如何,林姑娘年轻气盛,大家该让她一些才对,怎么可以趁我不在,就这样逼她?”
孟宗玉道:“其实,这件事不能怪九姐姐,确实是林师妹过于任性,犯了众怒。”
霍宇寰道:“不论怎么说,以长欺幼,总是不对的。孟兄弟,你这一路追下来,可曾见到她的踪迹?”
孟宗玉摇摇头,道:“起初在山区河流附近,还发现过几处痕迹,仿佛也是朝这个方向来的,但临近县城,却打听不到消息了。”
霍宇寰顿足道:“如果她真的也向同仁县来了,万一和凶徒遭遇,岂不危险,咱们你再耽搁,赶快回城去寻她要紧。”
曹朴过:“我也急着回店看看,还得料理安葬的事,咱们这就走吧!”
这时,墓穴中余火已经熄灭,曹朴重新封闭了石门,霍宇寰和孟宗玉则挖了一个上抗,草草掩埋了李顺的尸体,老少四人,分骑两匹马,匆匆赶回城中。
一夜之隔,庆徐堂药店业已横尸遍地,面目全非,曹朴含泪检点财物,什么都没有缺少,只少了那柄“青虹宝剑”。
灾变后的琐事,千头万绪,必须曹朴亲自料理。霍宇寰便趁这段时间,和孟宗玉分头打听林雪贞的消息。
同仁县城并不大,半天工夫,全城都走遍了,林雪贞的踪影却沓如黄鹤。
傍晚时分;两人带着满身失望返回庆欢堂药店,互相研判的结果,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林自贞可能中途迷失了方向,至今尚未到达,再不然,就是昨天深夜已经超越同仁县,继续向北去了。
霍宇寰道:“如果她中途耽误,尚未抵达,倒也罢了,如果是已经走在咱们前面,却叫人放心不下。”
孟宗玉道:”依我推测,她由山区徒步赶路,必然也很劳累疲倦。若到县城里,少不得总耍休息一番,或者购买马匹代步,那总会留下一点线索,除非进着什么急事,才没有在城中停留。”
霍宇寰沉吟诗“会遇上什么事呢?难道发生了意外,被凶徒挟持去了?”
孟宗玉道:“林师妹很机警,我想不可能落在凶徒手中,倒是还没抵达的成分比较大。”
霍宇寰忧心仲忡地道:“除了林姑娘,还有你罗三哥的行踪也叫人担扰,他一直尾随着凶徒,应该走在我前面了,可是直到现在,我就始终没有见到他,唉——”
孟宗玉道:“大哥,依我看,这样吧。曹老爷子还要料理许多琐事,至少得有一二日耽搁,大哥不如留在这儿,略等几天,我继续往北追,无论谁先有消息,咱们约定一个地方,。准时会面,大哥认为如何?”
霍宇寰道:“这办法很好,不过,咱们得掉换一下,你留下来,我和荷花先走……”
孟宗玉急道:“大哥——”
霍宇寰摇摇手,拦往他的话头,说道:“孟兄弟,别跟我争,我要先走,是有原因的:
第一,我得继续追踪凶徒;第二,你肌肤须发被火灼伤,必须医治调养,有曹老爷子跟你在一起,彼此可以互相照顾协助;第三,我得尽快设法把荷花送到秘谷会。”
荷花岔口道:“伯伯,我不要去秘谷,我要跟您在上起…
霍宇寰没有理她,继续道:“现在咱们假定元凶就是曹乐山,凶徒们逃亡的方向,八成是潜回兰州,由此地骑马赶去,三天可到,咱们就约定五天之内,在兰州城中三福客栈会面。”
孟宗玉道:“万一凶徒们没有去兰州,或是并未在兰州停留,又怎么办呢?”
霍宇寰道:“不管情况如何变化,我都会想办法在三福客栈内留话连络,那儿有一个姓来的伙计,绰号‘小黑子’,是咱们布置的眼线。”
孟宗玉明知无法拦阻,只得点点头道:“咱们会尽快赶到,希望大哥多多保重,如非迫不得已,最好等咱们会齐了再动手。”
当晚,大家心增都很沉重,草草吃了些东酉,便各自破息。
第二天,天还未亮,田宇更便带着荷花动身上路,一骑双跨,离开了同仁县城。
抵达兰州时,也是天刚亮不久,途中仅仅耽搁了两天两夜。
兰州府还是老样子,一大早,街上已经行人接医,十分热闹,满街都是赶集的,卖菜的,做小生意的……还有什么也不干,专门逛街凑热闹的各色人等。
这时候,酒楼饭店都还没有开门,一只有种菜食店的生意兴隆,顾客挤满一屋子,伙计们忙得晕头转向……”
一会这边喝道:“四号座,香片两壶,生煎包子一笼……”一会儿,那边又叫:“七号客人要的桂花蒸糕快些……啊!八号再添一壶龙井,芝麻饼先来两碟……”
街上实在大挤,霍宇寰只得下马步行,一手牵着马经,一手牵着荷花,既怕马匹撞着别人,又担心别人挤着荷花……竟有些举步艰难的感觉。
经过一家茶食店门口,荷花轻轻摇着霍宇寰的手,低声道:“伯伯,我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好不好?”_
霍字寰想了想,道:“也好,反正现在太挤,且歇一会,等人散些了再说。”
刚巧临街一副座头空了,便将马匹拴在门边,领着荷部坐下。
伙计过来招呼,霍宇寰要了两壶铁观音,一笼肉包子,又问荷花道:“你喜欢吃什么?
尽管告诉伙儿叫他送来。”
荷花红着睑道:“伯伯,城里的东西我都没吃过,不知哪些好吃?”
伙计没等霍宇寰开口,抢着道:“小店的点心有十多种,甜的,咸的,样样都好吃。”
荷花道:“好!那就每样都来一份吧。”
伙计只怕客人吃得太少,立刻大声传呼道:“二号座,扶观音两壶,大包一笼,外带各式点心,每样一份,快啦!”
不多一会,点心送来了,大笼小碗,盘子碟子,满满摆了一大桌。
霍宇寰并未阻止,只含笑问道:“荷花,你一个人能吃下这许多点心吗?”
谁知荷花却点头道:“当然能,我慢慢吃,一定能够吃完。”
霍宇寰微微一笑,说道:那会够你吃上大半天呢。”
荷花道:“那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时间还早嘛!”
说完,便据案大嚼起来。
霍宇寰吃完一笼包子,见街上人群已经略减,便对荷花说道:“你在这儿慢慢吃,伯伯到三福客栈去一趟,很快就回来,好么?”
荷花嘴里塞满了糕饼,无法开口,只把头点了几下。
于是,霍宇寰叫来伙计,先付了茶食钱,将荷花和马匹留在店里,嘱托伙计照顾,自己则缓步出店,向三福客栈而去。
他前脚刚走,隔桌一个猥琐汉子随即端着茶壶,悄悄走了过来,坐在荷花右首座位上。
这汉子生得残眉小眼,蓄着短短的胡须,左眼眉尾,有一条深深的刀疤痕印。
荷花自顾吃点心,对这忽然移位相就的刀疤汉子,好像根本没有看见。
刀疤汉子也没有看荷花,两眼只望着大街,口里却低声道:“刚走的那人是谁?”
荷花一面吃,一面轻轻答道:“是纸刀霍宇寰。”刀疤汉子神色微变,又道:“他知道你的身份了么?”
“可能还不知道。”
“这么说,他是追踪咱们的‘头儿’来的?”
“嗯”
“他发现了多少?”
“已经知道‘头儿’手部受伤,而且在同仁县跟曹朴见过面,对“同仁堂’药铺也起了疑心,曹家祖全的事没有成功,李顺被杀了….,,“嗅?怎么会失手的?”
“他们由老鸦岭追卞来,沿路分为三四批人,其中一个姓孟的,恰好认识李顺。”
“现在他们是否都向兰州追来了?”
“陆续都会来,连曹朴也决定跟他们一同行动了。”
“他们在兰州城中,有没有暗舵?”
“好像还没有,只知道他们约定在三福栈,跟一个姓秦的,绰号‘小黑子’的伙计连络,那人是他们布置的眼线。”
“很好,你继续缠住姓霍的,无论如何要查出那座‘秘谷’的确实位置,这是大功一件,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已说过尽快要送我到‘秘谷’去,也许就在这一二日便动身。”
“不过,你要注意一件事,‘头儿’的手伤必须五天后才能痊愈,上面特别交待,在这段期间内,暂时停止一切行动。希望你能设法再拖延几天时间……”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低,荷花又是个年轻小姑娘,店里食客虽多,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纯洁的孩子,竟然是可怕的江湖人物。
可是,这些经过情形,却并没有瞒过另外一个人。
那人也是一个小孩子,年纪也只有十来岁,面孔白白的,头上扎着冲天辫,是个挺顽皮的小男孩。
霍宇寰带着荷花进来时,这孩子正低着头吃喝,身子被几个同桌大人挡住,彼此都没有照面。直到荷花一口气叫了十几种点心,才引起这孩子的注意。
他见荷花独吃许多糕饼,心里已经老大的不服气,霍宇寰走后,不禁暗喜道:“这丫头倒会摆阔,趁她的大人不在,正好分她几样来吃吃。”
谁知他刚要行动,就看见那刀疤汉子鬼鬼祟祟移座坐了过去、接着,便听见两人低声交谈,而且,一开口,竟提到、“纸刀霍宇寰”。
暗吃一惊,连忙偷偷移近了些,尖着耳朵仔细窃听,一字一句,毫无遗漏,不料越听越心凉,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刀疤汉子说完话,起身出店而去。那孩子也顾不得分糕吃饼了,一溜烟出了茶食店,远远缀了下去。
只见那刀疤汉子匆匆横过大街,突然加快脚步,转入一条窄巷内,扭头四面望了望,然后在一扇黑漆门上,轻敲四下。
门里有人问道:“是米店的伙计送米来了吗?”
刀疤汉子道:“我是油行里送油来的。”
黑漆门应声打开,刀疤汉子又回头张望了一下,才闪身走了进去,随即掩上门扉。
那孩子飞步进了巷子,细细一打量,原来黑漆门就是‘同仁堂’药铺的后院门。
不禁耸肩一笑,喃喃道:“惭愧!惭愧!敢情咱们上次来的时候,竟走了眼……”
三福客栈,是兰州最大的一家旅店,前后四进院落,都是全新的楼宇,连跨院在内,共有近百间客房外带三座大厅,伙计仆妇总在七十名以上。
要在这许多伙计中找一个“小黑子”,自然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还得避人耳目,不露痕迹。
所以,霍宇寰进入三福客栈之后,并不急于找人,先要了一间上房,舒舒服眼洗过澡,才把伙计叫来问道:“你们这儿有拉腿师傅吗?替我叫一个来。”
伙计连声应道:“有!有!有!”
霍宇寰道:“要手艺工夫好的,人要标致,性情要温和,年纪不能太大,价钱贵些不要紧的。”
这么一说,伙计心里就明白了,连忙压低声音,暧昧地笑道:“老客的意思,敢情是要个‘带上坑’的?”
霍宇韩道:“废话!不带上坑,我干吗一到兰州,就上你们三福客栈来?”
伙计赔笑道:“原来您老是识途老马,知道这儿才能叫到好货色。”
霍宇寰点点头,道:“上次我来兰州,也是住的你们这儿,有个姓秦的伙计替我叫了一个名叫什么‘桃’的,很不错,你就仍叫她再来一趟吧。”
伙计道:“是不是‘小桃红’?”
霍宇寰道:“不是,我记得只有同个字的。”
伙计忙道:“那一定是为‘桃花’了,尖尖的下巴,脸上有几粒白麻子,可对?”
霍宇寰摇摇头道:“不对!不对!那小姐的脸蛋又白又嫩,连一粒病也没有。”
伙计哦了一声道:“我知道啦,准是新出局的‘樱桃’,细条个儿,今年才十六岁,额前蓄着留海短发,口里有颗金牙
霍宇寰挥手道:“你完全弄错了我说的,那娘儿们今年已经二十出头,根本没有镶金牙,更不是新出局的雏儿。这样吧!你还是去把那姓秦的伙计找来,他一定记得。”
那伙计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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