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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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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为特别者,是城墙朝南的一面,筑有十二座平城墙高度、俗称“马面”的墙堡,往外突出三丈,宽二丈,入口在城墙另一边。
  龙鹰等再没法视之为古城的残余,而是长列成阵,由两座角楼、十二座墙堡,在城墙连接下浑为一体、别出心裁的沙漠战堡,如储存足够的粮水、战矢和物资,守之以死士,任敌人如何狂攻猛打,仍牢不能破,固若金汤。
  堡楼阵四周处处沙柳,星罗棋布,带来荒原少许生气。
  欢呼声中,众人入楼登墙,如抵新居,细察在未来一段日子须与它相依为命的长墙垒,可以怎样伺候迎合他们这批新主。
  正要卸下装备,安顿下来,被龙鹰阻止,还着众人先离墙垒。
  因还有一截长至十七、十八丈,将内城分隔为东、西两部分,方开始倾颓的隔墙,故众人集中在西墙垒下的废墟地。
  龙鹰道:“大家明白了吗?”
  符太哂道:“要摆空城计来设伏,有何难明的。”
  博真恍然道:“难怪人人都说太少自幼生性聪明。”
  符太没好气道:“大个子才真的风趣。”
  丁伏民道:“鹰爷估计,咄悉匐的人何时抵达?”
  龙鹰道:“明天之后,随时可至。”
  又道:“我们骗过对方的先头部队便成。”
  博真提议道:“墙垒外为旷野和荒漠,可藏身之处,惟有角楼和墙堡,我们可博对方长途跋涉后身疲力累,心内又无防备,故不会逐寸逐分地去看个究竟。”
  桑槐附和道:“藏在两边的墙堡较稳妥,如我是探子,先登墙,然后到其中一座角楼瞧瞧,便当完成任务。”
  龙鹰微笑道:“这就是碰运气了,最怕对方来的是整队先锋军。”
  稍顿续道:“咄悉匐连受重挫,已成惊弓之鸟,兼失去大批箭矢、物资,今次不容有失。若我是他,会选在夜深时候,抵达统万,以避我方耳目,只要收到探城先头部队的灯火讯号,势不顾一切的全速赶来,绝不延误。”
  宇文朔点头道:“理该如此。”
  君怀朴道:“突厥人不惯徒步,肯定走得很辛苦,仍有力气早一步赶来的,当为对方里的高手,人数不会多到哪里去。”
  龙鹰记起追捕“复仇者”的高手圑队,道:“人数在百人以下,如能尽歼之,可大幅削弱对方的实力。”
  他们似闲聊远多于商讨军事大计,旅员们或站或坐,聆听头儿们的对话,神态轻松。符太坐在一个大包裹上,内里有六个盛水的大皮囊,全旅数他这个包裹最重,“血手”另辟蹊径的功底,使他成为最能负重的人,见龙鹰又耍卖关子的手段,斜眼兜着他道:“可以点睛了吗?”
  龙鹰在莞尔声中,不敢怠慢,此时他成了唯一仍站着的人,道:“我的应付之法,是从做‘复仇者’领悟回来的,叫‘捉迷藏’。哈!”
  众人齐声发笑,开怀不已。
  博真站起来,移到龙鹰身旁,探手抓着他两边肩膊,忍着笑道:“各位兄弟,我们又重睹鹰爷将所有可闷出鸟儿来的事,说得绘影绘声、生动有趣的风范。没了他,日子将难过很多。谁猜得到他老人家的应付之法?”
  说毕放开他,坐到桑槐之旁,道:“卷烟!”
  又惹起另一阵笑声。
  桑槐边掏烟,边道:“今趟并不难估,是化整为零,随机应变。”
  龙鹰欣然道:“对!化整为零,是在两边挖坑,不用深,蹲下来从地面看不到便成。即使在白天,由于东、西两边的墙都塌了,须走上角楼之顶,尚要用神看,方能察觉,还以为是天然土坑。唔!我们就挖得像天然的土坑,乱敌之眼。”
  众均称绝。
  宇文朔道:“将己比人,刚才在下登上墙头,只朝无定河的方向看,也回头看后面的沙漠,对东、西两边瞥过几眼,因根本没想过在这么荒芜的地方,可见人踪。”
  荒原舞道:“随机应变就是捉迷藏,人数不可以多,躲于一座角楼内,若有敌人登楼查看,便利用其多层的结构,顶上有台的特性,与对方捉迷藏。”
  符太道:“谁懂得突厥人的手号?”
  龙鹰举手道:“禀告太少,是小弟,看足一天一夜,什么都看懂了。”
  符太颐指气使的道:“那就不用躲躲藏藏般麻烦,我们的人可附在登楼的四道石阶底下,如被发现,就动手宰人。角楼内那么黑,认路都有问题,除非举着火炬走进去,谅也映照不到阶底的位置,何况我认为他们不敢随便点火。”
  博真赞道:“果然生性聪明,请鹰爷点将。”
  龙鹰笑着道:“有请太少!”
  众人喝采鼓掌,气氛炽热。
  宇文朔叹道:“非亲历其境,怎晓得远征大漠之战,就是这么在笑谈里拼凑出来的。”
  符太朝宇文朔微微欠身,然后好整以暇的道:“第一个不入选的,是鹰爷你。”
  哗声四起,人人不以为然。
  符太道:“你们没想过,这家伙一个箭步,再加远投,可比在角楼内的人更快抵达墙头,最快掌握全局。”
  众人登时哑口无言。
  宇文朔以“局外人”的身份赞道:“想得周详,鹰爷没用错人。”
  符太向龙鹰笑语道:“我们的宇文老兄,快变成另一个高小子。”
  不待他答话,喝道:“每座角楼有四个石阶底,可共藏八人。参加者须像我般体型修长,大块头不成。哈哈哈!”
  博真恨得牙痒痒地骂道:“死小子!老子的体型不知多么完美。”
  众人这才醒觉博真给符太算了一着,个个开怀失笑。
  丁伏民道:“我们该派人知会无定堡,大总管自会通知大帅。”
  符太乘胜追击,道:“就派大块头去,这里数他的脚力最强,告诉他无定堡内有个宝藏便成。”
  人人笑弯了腰,博真本要反驳,旋即失守,和大家笑作一团。
  龙鹰打圆场道:“伏民负责遣派。现我们先挖坑,然后造饭睡觉,一切留待明天去想。”
  众人轰然答应。
  当夜全体兄弟在长垒内的角楼和墙堡度宿,比起挤在营账内,宽敞舒适、暖和如春,个个睡至日上三竿,始被太阳的热气逼醒过来。
  在丁伏民的组织下,一众兄弟开始做伏击战前的准备工夫,将装备送往两边的土坑,清除留宿的所有痕迹。
  龙鹰和符太登上西南角楼的顶台,居高俯察远近。
  他们挖出来的“天然陷坑”,有浅有深,且大部分处于低地,即使在灿烂阳光照耀下,不留心很易忽略,若在晚夜,等于隐形。
  龙鹰随口问道:“你那晚去见闵天女,发生过什么事?”
  符太并不卖帐,道:“自己去读。”
  龙鹰道:“不是不想读,是想得要命,只是这里是战场,非是书斋,心情不同。”
  符太道:“说得对,在战场上,该谈战场的事,有没有办法,令我和拓跋斛罗对撼?”
  龙鹰道:“你有多少把握?”
  符太苦笑道:“有一拼的信心,却没丁点儿把握。这家伙太厉害了。”
  龙鹰道:“我有个心愿,就是大伙儿兴高采烈的来,我不想因有兄弟阵亡致败兴而回。”
  符太皱眉道:“这个非常困难,战事如火如荼地进行之际,还要控制伤亡,绝对不切实际,反令我们缚手缚脚。”
  龙鹰道:“小弟之所以这么说,是想太少明白,勿做超出我们能力范围的事。那晚我在猛狼石看下去的情景,今天仍历历在目。看着他们调动、渡河、立寨,狼军不愧当代最强横的精锐之师,不过是平常的调动,处处可窥见阵式阵法,他们体内流的是战争的血液,与这样的雄师正面交锋实愚不可及。我们不是要击垮他们,而是逼得他们知难而退。突厥人善攻,却不善守,故此一退,我们的机会便来了。但仍不可让他们有可着力之处,否则我们赢回来的,可一场战争的全赔出去。”
  符太道:“给你脱服哩!”
  接着指着西北的方向道:“突厥的主力大军,将在数百里外,沿大河朝西套平原推进,这里的情况稳定后,我打算独自一人去碰碰,如拓跋斛罗出营散步,我会找他过几招玩儿。”
  龙鹰道:“勿妄想,拓跋斛罗的任务是保护默啜,而默啜在哪里,金狼军就在哪里。你领教过金狼军的厉害哩!再多几个太少,仍没命回来。”
  又劝道:“想想小敏儿吧!为了她,你不可做蠢事,否则你一个人死,后果却是两条人命。”
  符太本想反驳,旋即颓然乏语,叹一口气。
  龙鹰语重心长的道:“人是要成长的,成长带来变化,更须负起责任。解决了咄悉匐后,你陪我一起到无定河实地视察,看可如何配合边防军打这场仗。”
  符太道:“我要孤身一人,方可发挥我的能耐。”
  龙鹰道:“没人阻止你,但先瞧清楚无定河这边的情况,可让你对敌况有更准确的判断。”
  符太终于同意,点头答应。
  龙鹰目光投往无边无际的毛乌素大沙漠,心忖他们并非一般兵团,而是兄弟班的义勇团队,自愿参加,因而必须照拂每个人的意向和念头,此亦为乐趣所在。
  心底里,他如符太般恨不得与拓跋斛罗生死决战,肯定非常痛快,如此罕有的高手,又不用像与台勒虚云般的感情纠葛,在没有任何心障下放手一战,是多么动人的事。
  另一个他最想与之动手者,是田上渊,此人集“明玉”和“血手”之大成,强横处可和拓跋斛罗相比而不逊色,然而想归想,此一荣幸,必须留给符小子,否则将给他怨足下半辈子。
  几可肯定田上渊会来,只是君子津遭擒的人已给送交郭元振处置,郭元振将大举搜捕北帮帮徒,乘机将北帮潜伏在边防区的势力彻底铲除,田上渊纵然有心有力,仍因失去与鸟妖的连系,不得不退,否则符小子将得到与深仇大敌一分胜败的机会。
  另一个念头升起来,却不是具体的,模模糊糊,似实还虚。
  符太讶道:“你想到什么?”
  龙鹰奇道:“你看得到?”
  符太道:“你的面容忽明忽暗的,似有难以解决的事,究竟在想什么劳什子?”
  龙鹰头痛的道:“我的问题,是想到什么东西似的,偏说不出来。”
  符太骇然道:“是否不祥的预感?”
  龙鹰摇头道:“与魔种没关系。勉强说,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不久之前,曾经历过目下般的情况。”
  符太不寒而栗的道:“或许你前生是统万人,现在重回故土。你奶奶的!勿骇老子,和你这家伙在一起,没一件事是正常的。”
  龙鹰没好气道:“没听清楚吗?似曾经历过的,是情况而非情景。我的娘,终想到了。”
  符太催促道:“快说!”
  龙鹰道:“还记得那天校场之战后,法明问我有何感觉,我告诉他,有种非常无聊,不知干什么好的滋味,对于敌人来犯,或按兵不动,均像分别不大。”
  符太抓头道:“这又如何?与眼前情况有何关系?”
  龙鹰道:“先听老子说,法明当时指出我失去方向和重心,陷于被动,若不将形势扭转过来,就是给按着来打。”
  符太不解道:“算我愚昧,我真的看不出现在是陷于被动。”
  龙鹰道:“这样苦候敌人,不算被动,怎才算被动?对敌人我们更是想当然,岂晓得敌人一路南来,想法有否改变,会否生出怀疑。我的‘复仇者’忽然消失,理该惹起他们的警觉。例如怀疑‘复仇者’赶往附近的长城,通知我们的守军,以此法报复。”
  符太道:“果然有点门路。”
  又不解道:“我们可以干什么?”
  龙鹰骂道:“你何时变蠢了,当然三军未动,敌情先行。就让我们两大老妖一起出动,探听敌况。”
  符太神色变得凝重,道:“你好像想漏一点。”
  龙鹰道:“想漏哪方面?”
  符太道:“想漏了在毛乌素北边的火烧敌营,伤得对方太重,无以为继,不得不折西向默啜求援,那对方仍然会来,却是骑马来,可于任何一刻抵达。”
  龙鹰一怔道:“对!若依其原定计划,直穿毛乌素,可比主力军早十多天抵达,但现在绕道走,至少多花十二天以上,说不定主力军已在他们之前到统万来,故咄悉匐纵不情愿,亦不得不去见默啜。我的娘!幸好想得到,否则被攻个猝不及防的将是我们。”
  符太一个跟头翻下角楼,视四丈的高度如拾级登阶,头也不回的扬声道:“老子探敌去也。”
  人人朝角楼上望来,不明所以。
  龙鹰朝各方兄弟打恭作揖,道:“我们须立即改变计划,准备应付一场从四方八面攻来的硬仗。”


第十四章 小长城
  瞧着符太迅速远去的背影,龙鹰似从最深沉的梦里苏醒过来的滋味。
  现在所以立在统万古城的角楼上,实具有异常复杂的因果关系,自在后套偷听得默啜的作战计划,一条心的要赶在突厥人前面,先一步夺得统万,好像不如此做,这场仗是输定了。
  可是,却没想过,为何以郭元振对无定河的熟悉,竟无一字提及统万?
  原因非常简单,就是郭元振认为统万是无法守得住的,对边防军来说,是鞭长莫及,他们只可陈兵在无定河南岸,背倚长城,西凭无定堡,与突厥人展开对无定河控制权的争夺战。
  对统万,非不欲也,是不能也。
  假设赶往骆驼堰途上,没遇上咄悉匐的部队,他大概会先到无定堡,找张仁愿商量,看如何应付默啜以统万为基地的战略,然而,事情的发展充满宿命的意味,他和敌人互为因果的影响着情势的变化,到最后,守得住统万,等同赢得此仗的信念,深植内心之中。
  纵然在梦醒的一刻,此念仍挥之不去,驱之不散。
  事实亦确然如此,假设守得住统万,就是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令默啜连无定河的北岸仍没法完全控制,遑论无定河。
  龙鹰心内尚有个恐惧,形成于在猛狼石上亲睹突厥雄师的鼎盛阵容,判断出在河区交锋,默啜的赢面比他们大多了。
  死守统万,或许是唯一生路,问题在于能否守得住?怎样去守?
  龙鹰聚集全体兄弟,在西城范围共商大计,说出最新的评估,守统万的利弊。结论道:“要走,必须立即走,否则在打跑默啜前,再没第二个机会。”
  人人神色如常,没一个人露出惧意。
  丁伏民道:“我们的粮食足可撑二十五至三十天,必要时可吃对方被射杀的马,可是食水却是没法解决的难题,能捱多十五天已非常了不起。我是指装满所有水袋,还要省着来喝。”
  博真拍头道:“我记起了,当年这里有个井,我还打水上来洗澡。他奶奶的!好像就在鹰爷现时立着的位置,不!该靠近南墙一点,唉!真后悔没记清楚。”
  龙鹰闭上双目,往后移,又朝左动,最后立定,睁眼道:“该在我立处脚下,我感觉到水气。”
  众人对龙鹰这类异乎常人的灵应,早不以为异。
  荒原舞淡淡道:“我们何不以此作决定,如掘下去,确掘得地泉,留下来死守,否则立即离开。”
  众人一致的附和。
  龙鹰反犹豫起来,道:“且慢!我有掘到水的十足把握,那岂非等于大家都决定留下来,却没想过能否守得住。”
  宇文朔道:“在下想先请教鹰爷,若你认定守不住,好该二话不说立即下撤离的命令,何用来找大家兄弟商量?”
  龙鹰苦笑道:“是因舍不得也。守得住或守不住,忽然间成了胜败的关键,亦是唯一可令默啜知难而退的手段。”
  荒原舞插言道:“近百年来,大漠最著名的一役,莫过于回纥之主菩萨领五千精骑,于马鬣山打败突厥的十万兵,威震塞北。今天我们的人数虽远及不上菩萨,可是鹰爷比之菩萨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又有墙堡阵为阵地,隔岸郭大帅遥为呼应,西则无定堡牵制敌人,鹰爷何须犹豫?”
  众人鼓掌喝采,士气昂扬。
  荒原舞沉声道:“我还有个深一层的考虑。”目光投往南墙,眼睛流动着丰富的感情,续下去道:“我们大伙儿随鹰爷转战千里,生死与共。今回一是全体战死,一是个个活着,在正常情况下,这绝不可能,可是眼前的墙堡,却提供了这个可能性。”
  博真喝道:“兄弟们上!动手掘井!”
  欢呼声震天响起。
  井口的边缘在不知被风沙掩埋多少年后,重见天日,众人更是小心翼翼,挖走塞填水井的泥沙,免令内壁受损。看井口的大小型制,是口大井。
  丁伏民提议在南墙向沙漠的一边,依隔墙分东、西的形势,在千步的范围内,东、西各深掘两道半月形的陷坑,作为北面的屏障,同时保护成了命脉的大水井,一举两得。又于隔墙外的位置,多掘一道陷坑,成最外围的屏障。
  他的提议获所有人赞许,由于土质疏松,是可以办到的,问题在时间长短。丁伏民是懂工事的能者,在远征大漠期间早显露这方面的才华,遂领导正闲着的兄弟,定下挖掘的位置,动工挖掘最外、最长,也是最花工夫的外围护坑。
  由于下面埋着的是废墟,龙鹰提出当掘到建筑物的残余时,凿之为大小石块,运上墙堡储存,以作远距制敌的利器,剩下的部分,形成凹凸不平,至乎尖利的坑底,增加陷坑的杀伤力。
  包括龙鹰在内,人人投进战争工事去,众志成城,不但不以为苦,还兴高采烈。到太阳移过中天,众人生火造饭,趁机好好歇息。瞧着已具雏型、长达千五步最外围壕坑,众人生出令他们满足的成就感。凿出来石块,放在靠墙堡的一边,好送往墙堡去,沙泥就在另一边堆高,加强护坑的防御力。
  水井旁堆成几座小山般的沙泥堆,份外令他们宽慰,挖下去的深度逾两丈,依龙鹰的感应,再深挖半丈,可达地泉。
  博真自告奋勇,负责水井的最后一程,虽说是大井,但井内的空间,只容一人在井下挖掘。
  吃饱肚子,龙鹰吸着桑槐送过来的卷烟,叹道:“这东西能捱多久?”
  桑槐道:“省着吸,可捱个一年半载。”
  龙鹰喜出望外道:“竟可以捱这么久?”
  桑槐苦笑道:“每赢一仗,限抽一根,当然可捱这么久。”
  众人爆起哄笑。
  容杰担心的道:“最怕未完成外围的长坑,敌人已至,也令我们没法完成四道内坑。”
  君怀朴道:“太少回来时,该还有一天、半天的缓冲时间,所以太少愈迟回来,愈好!”
  丁伏民道:“还有派往知会大总管的赖东,此时该抵达无定堡,不知大总管如何反应?”
  宇文朔道:“只要张总管想想鹰爷在南诏守风城的往绩,便晓得我们在干什么。”
  权石左田奇道:“是怎样的往绩?”
  宇文朔向未听过此事的荒原舞等人讲解一遍,道:“在中土,鹰爷、万爷和风公子凭百人之力,据风城击溃敌人十多万的围城军,乃街知巷闻、人人津津乐道的事。”
  龙鹰谦虚道:“纯为运数。”
  宇文朔问道:“请你老人家多解释几句,凭的是何运数?”
  众人起哄附和。
  龙鹰再抽一口烟,递还桑槐,道:“所谓运数,就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八字真言,在天衣无缝的配合下,我们尽得天时、地利、人和外,还要‘活守’。若只将目标局限守稳我们统万的小长城,不但失主动,还沦为捱揍之局,就看何时被攻陷,大帅和大总管亦被压至动弹不得,只能坐看。”
  虎义拍腿道:“小长城,说得好。我们的宝贝墙堡,由此刻开始正名为小长城,壮我们的威势。”
  众皆呼绝赞同。
  管轶夫问道:“何谓活守?”
  龙鹰道:“活守就是时而以守为攻,时而以攻代守。在不同的形势下,随机应变,诈敌、惑敌、诱敌、误敌、陷敌,无所不用其极,目的就是不住削弱对方实力,令对方的攻城军出现不稳的情况,扯着对方全军的后腿,营造出我方援军可不住冲击对方的形势,逼敌人在两条战线苦战,惨失主动。”
  博真兴奋的道:“老子虽曾随鹰爷学习兵法多时,显然尚未满师,看不出区区百丈长、又局困一隅之地的小长城,怎可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龙鹰向君怀朴道:“怀朴可否为小弟解答老博的疑问?”
  君怀朴英俊的脸庞现出笑意,眯眼盯着博真道:“先答我一个问题,敌人对我们的认识有多少?”
  博真一怔道:“该什么娘都不晓得。”
  君怀朴赞道:“果然没有浪费跟随鹰爷的日子,学晓了不用学也懂得的基本功。”
  没人想过一向不爱开玩笑的君怀朴,竟戏弄博真,无不失笑。
  虎义挨往博真,笑道:“还不明白吗?敌既不知我,还以为是上级派来一群温驯待宰的羔羊,我们便可大玩花样。至于是何花样,留心听鹰爷的指示。”
  龙鹰打手势示意君怀朴说下去。
  于鹿望野与突厥名帅丹罗度的决战,君怀朴受命于屏岭之颠,指挥全军进退,战绩辉煌,尽显其长于军事战略的才华。
  在鹰旅内,丁伏民善工事和守城,君怀朴长于兵略,实为守小长城的绝配,可让龙鹰制定大方向后,放手击敌。
  现时看似闲聊,骨子里却是战争前最重要的军事会议。
  君怀朴道:“永远勿忘记,突厥狼军的战斗经验,不在我方任何人之下,能成领军大将者,都是从战争里打出来的,故深谙攻防之道,在摸清楚形势前,不会鲁莽大举攻城,而是采取包围、威慑、恐吓、试探、扰乱的诸般战术,所以,只要能使对方以为我们只是一支不知走了什么倒霉运的普通边防部队,便完成诈敌的壮举。”
  龙鹰领头鼓掌,赞道:“怀朴说出了小弟的想法。我们分三班轮番休息,让敌人低估我们的兵力,荒月弓、弩弓在初战时备而不用,到敌人大举来犯,才以最佳武器迎头痛击,弩弓则只用于墙头上。”
  问丁伏民道:“我们有多少弩箭?”
  丁伏民道:“逾二万枝,是大帅近几年内赶制出来,每人都背着五十枝强弩箭,箭锋均涂砒霜,杀伤力极大。”
  龙鹰道:“我方如前般组成特击队,入选的资格是必须在深入敌阵后,有全身而退的能耐者,在哪种情况下出击,须对方部署尘埃落定之后,但有个情况,绝不可错过。”
  丁伏民讶道:“是哪种情况?”
  龙鹰现出诡异表情,冷然道:“就是黄尘暴起之时。兄弟们!开工哩!”
  太阳下山后一个时辰,大外壕坑终告完工,齐心合力下,又生死攸关,四百多人在短短六个时辰内,完成了一个千人工事兵至少三天时间方能完成的军事工程。
  水井亦告功行圆满,涌出泉水,且长取长有,众人在未来若于井旁取水沐浴洗澡,肯定非常痛快。
  晚膳后,众人开始掘内坑。
  掘不到半个时辰,龙鹰生出警觉,喝道:“有人来!”
  来的是往无定堡去的兄弟赖东,随行的是田归道指挥的运粮队,物资装备由百多头骡子负载,浩浩荡荡直抵小长城。
  众人欢声雷动,予以热烈欢迎。
  随来的全为田归道的子弟兵,乃自己人,立即卸货,在丁伏民的指示下送往小长城各处。
  田归道欣然道:“主要是粮货、食水和箭矢,还有火油、烟花讯号箭、甲胄衣物、小量木材和各式杂货用品。我的娘!怎可能掘得这么快,还有水井。”
  他和龙鹰步上墙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墙北的情况。
  龙鹰笑答道:“这叫人人同心,利可断金。你们怎会来得这么快?”
  田归道道:“全赖张总管当机立断,短短半个时辰张罗力能运送的物资,用木筏藉无定河的水力放流而下,黄昏前刚好抵达离这里最近的飞鸟渡,从那里走来不过七里远。总管着卑职问鹰爷,须否我们留下来助守?”
  龙鹰断然道:“万万不可!无定堡没了你老兄怎成?”
  田归道清楚龙鹰说的为事实,论战略性,无定堡比统万重要多了。道:“卸货后,我们立即回去。”
  又道:“据探子回报,仍未见狼军踪影。不过,没人敢掉以轻心,因狼军从来都是忽然出现。”
  龙鹰问道:“张总管支持我们守统万的计划吗?”
  田归道沉吟片刻,道:“张总管说,若守统万的不是鹰爷,他立即下令撤走。可是既然是鹰爷,使他记起郭大帅叮嘱过他的一番话。”
  龙鹰好奇起来,示意他说下去。
  田归道道:“郭大帅曾向张总管指出,绝不可以常人的眼光,去判断鹰爷出人意表,甚至看似疯狂的行为,因鹰爷非常人也。”
  龙鹰苦笑道:“张总管于此时记起大帅说过的话,可知守统万之举,在他眼里是疯子方做的事。”
  田归道道:“我却对鹰爷有十足信心。哈!好东西来哩!”
  他两个手下大汉,一头一尾肩托着黑黝黝长棍似的兵器,从西阶登上墙头,朝他们如飞跑来。
  龙鹰一怔道:“给我的?”
  田归道道:“由于不能用接天轰,只好为鹰爷找相近的代替品。此棍名‘雷霆击’,是郭大帅请边疆最著名铁匠精心打制,以熟铜为主料,掺以精钢,火炼煅打九个月始成,较特别的是一边的九孔雷球,挥动时可发出尖啸,以寒敌之胆。另一端是尖锥,在鹰爷手上,肯定世上没有能挡得住的甲胄和盾牌。”
  龙鹰从两人肩上取下雷霆击,咋舌道:“我的娘!足有一百二十斤重,比我还要重。”
  田归道担心的道:“会否过重?我们试过把玩,撑不到半刻钟已手软。”
  雷霆击一端是拳头般大的开孔圆锤,另一端锋尖呈青白色,在月照下闪烁生辉。
  龙鹰揣揣重量,不经意的道:“该还可以。”
  又赞道:“好家伙!”
  说罢手往上挥,雷霆击如没重量的打着转直上夜空,发出尖啸。
  小长城内外所有人,目光全被吸引,看着正旋动登空的可怕武器。
  田归道和两个手下,不能相信、目瞪口呆的仰首观看。
  到达五丈的极限后,雷霆击回落,直掉下来,下一刻握在龙鹰横探开去的手掌内。


第十五章 如芒在背
  符太从楼顶下来,蹲下,瞧着在“龙床”坐起来的龙鹰。
  所谓的“龙床”,是一张羊皮地席,属田归道送来的物资,对他们是豪华的享受,特别的待遇,否则就要睡石地。在张仁愿照顾十足下,墙堡有情,成为可安居之所,能抗御晚夜沙漠刮过来的寒风,将被子由头盖至脚,视无箭孔不入的毛乌素风沙如无物。
  龙鹰的“帅室”,位于西南角楼最上的第五层,三丈见方,高一丈,非常宽敞,让龙鹰一人独占,非为优待,而是因此层最近上面的角楼高台,为储存如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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