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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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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玛糊涂起来,道:“鹰爷呵!找到他时,早复元了,何况他手下高手如云,我们很难入手。”
  龙鹰和符太交换个眼色,晓得翠翘夜宴后,妲玛欲夺回五采石的行动里,极可能尙未找到田上渊,便给对方的高手拦截,负伤逃去。因为如田上渊出手,加上武功高强的手下,妲玛势难脱身。“血手”比之世间任何武技,更有机会活擒对手。
  同时想到田上渊怎都要见妲玛一面背后真正的原因,就是故意让她探得自己身具五采石,以之为饵,引她上钩。
  唯一不明白的,是田上渊既布下陷阱,竟没有亲自对付妲玛。
  想想两人已暗抹冷汗。
  龙鹰欣然道:“外层的创伤,或许能在三、两天内复元,但深层的创伤,没十天半月,休想康复。”
  符太道:“希望宇文朔今晚即可找到田上渊的藏处。”
  龙鹰苦忍着笑道:“太医大人,若范某人像你般,仅懂等运到,早卷铺盖返乡下耕田。我说的机会,指的当然不是这样的机会。”
  符太丝毫不以为忤,佯驾道:“死小子,又在耍本大人,你奶奶的,可以不卖关子吗?”
  妲玛见两人谈笑自若,轻松起来,央求道:“鹰爷呵!妲玛很想知道哩!”
  符太定睛审视妲玛,道:“夫人对这家伙,似比对小弟乖多了。”
  不待妲玛回应,转向龙鹰道:“我们有很多时间吗?”
  又喝道:“慢速!”
  高力士再次应诺。
  龙鹰道:“长话短说,皇甫长雄并非区区一个小人物,而是代表着关中传统世族和新冒起世族的权力斗争,亦代表着娘娘和皇上两条路线的明争暗斗,加上有宗楚客在后面推波助澜,故此今天娘娘针对范某人的‘三天之期’出手,幸好有大人和夫人联手打救,否则小弟已阴沟里翻船。”
  驾车的高力士忍不住发声道:“范爷真谦虚。”
  龙鹰讶道:“高侍臣传音的功夫相当不错。”
  高力士传回来道:“多谢范爷赞赏。”
  妲玛追问道:“皇甫长雄与对付田上渊有何关连?”
  龙鹰道:“技术就在这里,和这家伙的纠纷,令范轻舟和陆石夫的密切关系显露无遗,也让有心人掌握到陆石夫在西京举足轻重的作用。田上渊既奈何不了范某人,岂肯错过此一石二鸟的便宜。”
  妲玛道:“田上渊会将行刺的目标,从范先生转移往少尹大人。可是……唉!恕妲玛愚鲁,人家仍不明白呵!范先生是否准备一天十二个时辰保护少尹陆大人?”
  符太皱眉道:“那只会将田上渊骇走,何况如陆大哥左右常有生面孔、又没有官职的人,势启人疑窦。”
  龙鹰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
  符太苦笑道:“仍在卖关子,死性难改。”
  妲玛道:“范先生的话引人入胜,纵然知道,仍没法想得通。”
  符太担心道:“希望你这家伙不会虎头蛇尾,那第一个丢脸的,是老子。”
  妲玛看看他,瞧瞧龙鹰,摸不清楚两人毫不客气、嘻笑怒骂的古怪关系。
  符太喝往前方,道:“驶到池边,诈作欣赏风景,停停行行。”
  高力士兴奋应道:“领旨。唉!范爷真棒,只可用有鬼神莫测之机来形容。”
  符太冷冷道:“现时赞之尙早,勿捧错了人。”
  ※※※
  转向龙鹰道:“还不说出来?”
  龙鹰哑然笑道:“须有点耐性。所有事,是藤牵瓜,瓜牵藤,说漏任何一方面,将无法掌握拿捏。”
  吁一口气,道:“现时在西京进行的,是一场权力的游戏,不住重新洗牌,迁都一大变,范某人踏足西京一小变,意义同样重大。不说废话,简而言之,‘三天之期’是个关键,今晚若能成功捱至子时放人,就是小弟胜出,权力遽增。反之,是功亏一篑,中箭下马,黯然退出这场游戏。”
  符太道:“现在摆明‘三天之期’操在我们手上,成又如何?”
  龙鹰道:“以兵阵言之,武奸鬼、陆大哥和小弟,顿成无敌的铁三角战阵,任对方如何人强马壮,只有望风而溃的分儿,即使没这般不济,亦难动摇铁三角里小弟这个‘尖角’分毫。故田上渊若要破我范轻舟,就先要破可以破的陆石夫,且须在这段时间内行动,否则如让与皇甫长雄的风波平息下来,将难混淆耳目,混水摸鱼。陆大哥曾当众掌掴皇甫长雄,有人买凶杀人,理所当然。”
  符太道:“田上渊手下高手众多,我见过的虎堂堂主虚怀志,是一等一的高手,有行刺陆大哥的资格,田上渊该不用负伤出手,我们岂非好梦成空?”
  龙鹰道:“假若我们营造出非田上渊出手不可的形势又如何?太医大人明鉴,小弟已警告大相,着他派出高手追随在陆大哥左右,轮番当値。一对一决战,陆大哥与虚怀志鹿死谁手,尙未可料,何况先要闯过陆大哥的亲随高手?陆大哥的情况与陶过相同,只有田上渊,方有一试的资格,而又保证纵然失败,仍可全身而退。可以这样说,即使没有诸般问题,大人和夫人能贴身保护陆大哥,也不可能把来行刺的田上渊留下来,你们将田上渊当作是我或两大老妖便明白。”
  今次连符太也糊涂了,妲玛更不用说。
  前面的高力士赞叹声起,透出心痒难熬、极欲听得下文的滋味。
  龙鹰洒然道:“看!不卖卖关子,怎有这种说话的情趣,更没法把情况透彻阐明,让大家掌握精确。”
  符太向妲玛道:“夫人终可亲睹鹰爷的风采哩!”
  妲玛俏脸红红的,非是害羞,而是兴奋,白符太一眼,像在说“知道哩”。然后道:“妲玛首次感到,有希望取回五采石。鹰爷呵!人家现在看到的,只是陆大人的危机,瞧不见我们的机会。”
  龙鹰微笑道:“正因夫人想不到,太医大人想不到,高侍臣亦想不到,田上渊方会中计入彀。一般的计策,以田上渊的才智、武功,可一眼看穿,故此计必须完全绝对出乎他料外,始有成功之望。噢!勿怪小弟卖关子,因是不容有失,必须先说清楚。”
  符太首次点头同意,不是因他对龙鹰多了以前欠奉的耐性,而是从妲玛不住转亮的眸神、俏脸像发光似的神情模样,瞧出龙鹰于峰回路转、谈笑用兵式的说话里,呈现出天马行空,教人无从揣度的智慧、气魄,深深攫抓着美人儿的心神。
  更明白龙鹰在重演当日自己与柔夫人闹得不可开交时,全力助攻的旧况,目的就是不让妲玛失望,不让她对龙鹰的期待落空。妲玛虽未能目睹龙鹰纵横大漠的豪情霸气,却可从他在西京这个权力游戏的捭阖里,窥见被誉为“新少帅”的龙鹰,名不虚传。
  妲玛一直置身于与龙鹰敌对的阵营内,龙鹰威势之盛,感受特深。
  没对龙鹰失望,就是没对符太失望。
  龙鹰道:“简而言之,就是小弟在陆大哥身上做了手脚,保证陆大哥可硬捱老田一记‘血手’,同时礼尙往来,令老田伤上加伤,那时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妲玛呆瞪着他。
  符太道:“魔气?”
  龙鹰道:“我耗费了大量真元,花足整个时辰,在陆大哥身上暗布护身符,令他感官的灵锐度大幅提升,有应付突变的本能。田上渊不来则已,来则必定中计。”
  妲玛不解道:“可是若我们仍不晓得田上渊受伤后躲到哪里去,情况和现在根本没有分别。”
  龙鹰欣然道:“此正为最精采的地方,狡兔三窟,不过任他逃往天涯海角,由于被小弟的魔气侵体,一时间又无法化掉,范某人就可凭对魔气的感应将他挖出来。高小子说吧!我知你忍得很辛苦。”
  高力士不能置信的道:“范爷怎晓得的?”
  马车停在池岸。
  天上繁星漫空,灿烂迷人。
  符太喝道:“勿说废话。”
  高力士的声音传来,恭敬问道:“敢问范爷,然则范爷又何用出手,着宇文朔查探田上渊的寄身之所?”最后加一句“多谢范爷唤我作高小子”。
  妲玛抿嘴浅笑,道:“肯定又再听到庐爷‘技术就在这里’一句话。呵!真教人期待呵!鹰爷怎解释呢?”
  符太心花怒放道:“今次饶过你这家伙卖关子之罪,因尙为首次见到夫人笑得这般灿烂,如此开怀。”
  妲玛又白他一眼,道:“太医大人看错了,人家不知多么紧张。”
  龙鹰向符太道:“高小子确是可造之材,想得深刻细致,因他所问的,牵涉到能否取回五采石的关键。”
  符太讶道:“何有此言?”
  龙鹰道:“在洛阳的翠翘夜宴,夫人感应到田上渊有五采石随身,可是前几天田上渊来行刺小弟,我可保证他身上没有此物。”
  符太一呆道:“难道在翠翘楼那晚,他是故意采石随身,好让夫人感应得到?”
  龙鹰冷哼道:“此正为田上渊不顾避忌,仍要见上夫人一面的理由。”
  妲玛顾盼两人,道:“鹰爷怎可能对洛阳发生过的事,如若目睹?”
  龙鹰解释道:“因为我和太医大人,有一套秘密通信的手法,使我能对发生在太医大人身上的事,巨细无遗。”
  见妲玛两边玉颊又泛红晕,忙补救道:“所谓巨细无遗,指的当然是对大局有影响的情报。”
  话出口,方知又犯了欲盖弥彰之弊。
  符太道:“好哩!揭盅的时候到了,该怎么办?”
  龙鹰沉声道:“是两手准备,如果人、石分离,我们又查得老田行动前的藏处,就兵分两路,由小弟去取老田的狗命……”
  符太斩钉截铁的道:“他的狗命是属于我,此事没得妥协,不容商讨。”
  妲玛双眸一闪一闪的瞧着符太。
  龙鹰道:“小弟当然尊重太医大人的选择,这样吧!我虽伤他却不取他的狗命,留待你老兄亲自处决。哼!任他三头六臂,怎飞得出我龙鹰的指隙。”
  符太一副算你哩的神态,向妲玛道:“鄙人和夫人一起去取宝。”
  妲玛担忧道:“如他真的携石在身又如何?刺杀肯定突然而来,我们却各据一方,如何配合?”
  龙鹰笑道:“夫人放心,陷阱就是陷阱,由我们操控,小弟早为老田择下行刺的吉日良辰,就是北里因如坊在后天开张的大日子,故此大家配合上绝无问题,且可定下诸般应变的手法,保证五采石可物归夫人。”
  接着道:“咦!一队人马正从麟德殿的方向驰来,带头的是宇文破。高小子立即开车,和他们碰头打招呼。”
  妲玛大讶道:“尙未听到蹄声呵?”
  高力士驱马调头,朝麟德殿方向驰去。
  不到片刻,蹄声在前方半里外响起,接着是高力士的失声惊呼。
  符太道:“是否宇文破?”
  高力士应道:“我的娘!范爷是否能预见未来?”
  龙鹰道:“哪有预见未来这回事,连占卜也模模糊糊的。”
  符太道:“他该是奉皇上之命,来催我们范先生的大驾。”
  又向妲玛道:“夫人想好应付娘娘的说词了吗?”
  妲玛撇撇嘴儿,漫不经意地道:“我又不是娘娘,怎管得皇上那么多。”龙鹰淡淡道:“小弟又有一计哩!”


第十三章 妙绝天下
  龙鹰、符太和妲玛奔马长街,马不停蹄驰出宫城、皇城,过朱雀门,直入朱雀大街,到与兴平大街交叉处,转右直奔延平门,于子时前小半刻钟,抵达延平门狱。
  陆石夫早得宇文破派出飞骑御卫知会,在门外恭候三人。
  大门敞开,狱内广场灯光大亮,明如白昼,値勤的狱卒人人精神抖擞,紧守岗位,等待释放犯人的一刻。
  三人驰进广场,甩镫下马。
  施礼后,陆石夫伴着三人,朝牢房方向举步,龙鹰和陆石夫在前,符太和妲玛居后,由于有韦后的义妹亲临,兼之有丑神医,气氛异样至极。
  龙鹰问道:“京凉来了吗?”
  陆石夫沉声道:“他在牢堂等候,好接皇甫长雄出狱,算给他面子了。”
  又向龙鹰打个询问的眼色。
  龙鹰道:“不用顾忌,是自家人。”
  陆石夫大讶,却没追问。
  龙鹰的自家人,指的当然是妲玛。
  表面上,妲玛做足本分,向皇姊韦后尽责,依韦后吩咐禀告李显,明言皇后有急事须“范轻舟”亲自去处理,言罢退往李显飮酒作乐的殿外等候。
  当时在座者,尙有武三思、宗楚客和一众酒肉心腹近臣,人人目睹其事,也心知肚明什么事情在发生着,除了昏君李显。
  此时李显刚两杯下肚,哪来闲情理会酒色外的任何事,见到“范轻舟”,更是欢喜,兼且丑神医尙是首次参加他的夜宴,转头忘掉了在殿门外等候的妲玛。
  谈起香经,一发不可收拾,直至符太“冒死进谏”,李显方肯放人,踏出殿门的时间,刚好是亥时中,离明天开始的子时,仅剩半个时辰。
  龙鹰道:“不理是他娘的什么时候,放人的时间必须墶プ又弧!
  陆石夫竖起拇指叫绝,道:“范爷了得,此招教谁都不能说谁。”
  龙鹰报以微笑,随他踏阶登门,进入牢堂。
  此正为龙鹰最后想出来的妙计,就是将放人的时刻模糊化,选在两日交替的界线,既是前一天,也是后一天,没人丢脸。其中自有种玄之又玄的意味。
  与同来的两个关中剑派的资深弟子,正等得不耐烦的京凉,见“范轻舟”入堂,虽听到四个人的步音,还以为是狱佐一类的人物,黑着脸站起来,不客气的道:“范兄是故意迟来!”
  妲玛的声音在陆石夫、龙鹰后方响起,冷如寒霜的直斥道:“不管你是谁,勿说废话。”
  京凉终见到妲玛,虽认不出是何方神圣,却被她的美丽和气质所慑,又认出伴在她旁是“丑神医”王庭经,立知妲玛大有身份名堂,虽然是自出道以来,当面被不留余地的顶撞,也不得不立即闭口,尴尬至极。
  龙鹰却做好做丑,忙道:“夫人息怒,这位是关中剑派的当家师兄京凉京当家。”
  又向发呆的京凉道:“夫人乃娘娘的皇妹妲玛夫人,娘娘请她来监督小弟放人之事。”京凉听得倒抽一口凉气。
  陆石夫客气道:“京兄请坐。”
  京凉乖乖的坐回椅子去,他的两个同门更连大气不敢透一口,三人气焰全消。
  陆石夫朝守牢房的两个狱卒下令,道:“将犯人皇甫长雄提出来。”
  接着向龙鹰、妲玛和符太道:“夫人、太医大人、范先生,这边请。”
  领三人到牢堂另一端,狱长早预备好撤回告状的文书,摆在长方木桌上,等待“苦主”龙鹰画押。
  京凉等只有看的分儿,噤若寒蝉。
  龙鹰从容不迫的坐到椅子去,毫不犹豫画押签署。
  陆石夫、符太和妲玛,分立两旁。
  皇甫长雄给押出来了,手铐、脚缭、蓬头散发,不过被关了两天,却像别人给关了两年的模样,萎靡憔悴,眼布血丝,见到“范轻舟”,双目喷火。
  京凉怕他不知就里,胡乱说话,沉声喝道:“勿说话!”
  皇甫长雄方发觉京凉来了,知有转机,顿然精神大振。
  陆石夫喝道:“解镜!”
  狱卒照办。
  不片晌,皇甫长雄回复自由身。
  陆石夫斜眼兜着他道:“得范先生不追究,今次对你是从宽发落。不过!若你再纠众犯事,我陆石夫第一个不放过你。”
  皇甫长雄正要反唇相稽,放几句狠话,京凉已知机的着左右抢过去,连推带挟的将皇甫长雄架往门外去,自己则向众人施礼告辞,匆匆离开。
  陆石夫和龙鹰,送妲玛和符太一程,以符礼节。
  今次是妲玛、符太策马在前,龙鹰、陆石夫在后,在夜静人稀的兴平大街,望东面的朱雀大街缓骑而走。
  蹄起蹄落,两旁隐传回响,颇有漫游夜京城的兴味,特别是经过惊涛骇浪的一天后,风波暂平,诸事告一段落。
  龙鹰“亥子之交”之计,是必须的,否则将成画龙欠睛,因关系到权力的斗争。所谓权力,简而言之,就是可令别人做本来不会做的事,如主子之于奴仆,上级之于下级,于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来说,是不得有违。韦后正是运用她的权力,硬逼“范轻舟”做他不情愿的事,如若不从,不论理由有多充足,韦后仍认为威权受到挑战,必报此恨,那时“收之桑榆,失之东隅”,定是得不偿失。可是来个“亥子之交”的双赢之局,加上妲玛陈述情况,虽未臻理想,韦后总算对己方人马有交代,故可勉强收货。一来一回,乃截然不同的局面。
  今天的遭遇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处处意外,变化之速,使人难以留神。
  入宫见韦后前,于如何对付田上渊,仍模模糊糊的,可是情况忽然逼至眼前,必须向妲玛表现出鹰爷的功架,以免她再一次失望,际此紧要关口,灵思如泉涌出,同时大耍卖关子的能耐,连自己也感精采纷呈,说毕意犹未尽。
  尙未转入朱雀大街,龙鹰已将布阱对付田上渊一事,向陆石夫解说清楚。
  陆石夫道:“这个容易,不外两天的时间,我可留在少尹府,足不出户,然后装作因因如坊开张,权贵云集北里,依例不得不亲身出来打点,好予田上渊可乘之机,错过了,便不知何时再有这么的好日子。”
  前面的符太松一口气道:“最关键的难题解决哩!”
  陆石夫道:“我却认为最大的难题,是一旦你们现身追杀落难的田上渊,等若公开你们的身份和关系,对我们未来的发展,弊大于利。”
  符太打出个斩首的手势,道:“杀人灭口便成。”
  妲玛默默听着,一直没插话。
  四骑转入朱雀大街。
  龙鹰道:“太医大人说的,是最理想的结果,假设田上渊落单,又伤上加伤,说不定太医大人所言成真。可是不怕一万,却怕万一,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一个不好,阴沟可以翻船。哈!幸好小弟早拟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不论事情朝哪个方向发展,肯定万无一失。”
  妲玛说话了,带点央求、撒娇的意味,道:“魔爷呵!快到朱雀门哩!还天一半、地一半的。”
  符太别过头来和两人交换个眼色,三人心有同感,就是妲玛不单深信龙鹰能解决任何事的本领,且对他有种对长辈的孺慕和尊敬。
  龙鹰让步道:“精确点说,就是由小弟和太医大人做捕蝉的螳螂,夫人做在旁边等待便宜出现的黄雀。”
  妲玛道:“仍未解决暴露身份的问题。”
  龙鹰悠然道:“当这双螳螂,化为两大老妖,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符太清楚来龙去脉,首先叫绝。
  陆石夫第二个明白过来。
  妲玛一怔后,道:“为何扮他们?”
  龙鹰解释道:“任何人向田上渊出手,也招他怀疑,独两大老妖出手,他是哑子吃黄连,有苦自己知。”
  仰望星空,深吸一口气后,续道:“事情牵涉到魔门和大明尊教间上代人物的关系,方阎皇、康老怪与捷颐津的交情,也只有他们,方晓得田上渊的出身来历。”
  又道:“换过我是田上渊,两大老妖忽然于自己最不愿遇上他们的时刻,寻上门来找自己晦气,只能怨命苦,误以为捷颐津请两人为他完成未竟之愿,代他清理门户,而不会想及其他。此其一也。”
  符太赞叹道:“此为无可再绝之计。其二又如何?”
  龙鹰道:“若你是老田,见两大老妖杀至,想到的是什么?当然是夺命凶神来了,亦清楚在那样的情况下,不论身旁有多少人,亦可能小命不保。”
  陆石夫点头同意道:“老田不可能未听过,两老妖于陷身东宫高手尽出的包围内,禁卫重重下,仍可从容突围的事。‘人的名儿,树的影子’,加上身负严重内伤,不夺门而逃才陆。”
  符太叹道:“所以不论对方有多少人,在两大老妖先声夺人下,老田一方肯定立告崩溃,省去我和范爷两大老妖不少工夫。最妙是老田除非有采石随身,否则就是空手远遁,留下五采石让我们美若天仙的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去捡便宜。但如察觉采石在他身上,便可暗缀在后。哈!确万无一失。”
  妲玛佯嗔道:“太医大人呵!现在是谈正事呢!”
  莺声燕语,透出掩不住的喜意。
  陆石夫道:“夫人得宝后,万事莫理,径自回宫便成。”
  转向龙鹰问道:“机会有多大?”
  前面的符太代答道:“机会是十之八、九。首先,像老田这类人,只相信自己,故此五采石永伴身旁。据夫人所言,五采石之所以如此被重视,如此珍贵,是因其为唯一可令‘明玉功’和‘血手’,两种处于明暗极端的功法,浑而为一的瑰宝。”
  稍顿,续下去道:“五采石的妙用,亦可分为‘光明’、‘黑暗’两途,明途循序渐进,暗途强取暴夺。撇开细节,从大方向观之,五采石对身具‘明玉功’或‘血手’者具有神奇疗效,故老田采石随身,乃必然的事,没有丝毫悬念。”
  陆石夫恍然大悟,道:“所以即使因不便携带,在刺杀行动前卸下五采石,受伤后定会遁返放五采石之地,若我们的两大老妖时间拿捏准确,于他来不及取得五采石前出手,那就十拿九稳。唉!如此绝计,怎能是人可想出来的?”
  朱雀门在望。
  妲玛喜孜孜道:“那时在神都,晓得鹰爷到,东宫内虽群集宫廷和白道最顶级的人才,涵盖叱咤一时的智士谋臣、高手宗师,却没有人敢说有把握,惧意笼罩。现在人家终明白哩。妲玛很感激呵!”
  龙鹰笑道:“到哩!记着,夫人这两天须养精蓄锐,与太医保持紧密联系。”
  与陆石夫勒马立定,目送两人消没在朱雀门的另一边。
  送陆石夫返少尹府后,龙鹰单骑回七色馆,郑居中撑着眼皮等待他,得龙鹰告知皇甫长雄之事圆满解决,方放下心头大石,叹道:“这样进退两难的状况,惟范爷可以解决。”又道:“都凤大家的小婢青玉,黄昏时来找范爷,留下便条。”
  龙鹰接过他递来的信函,问道:“她有别的话吗?”
  郑居中陶醉的摇头,道:“她长得真美,声音又好听。”
  龙鹰心忖若她向你施媚术,你才真的晓得是怎么一回事。警告道:“想也勿要想,主人和婢子都不简单,绝对惹不得。和青玉说话,打醒十二分精神,勿被她套取我们的秘密。”郑居中惊醒过来。
  龙鹰怕他尴尬,岔到别的事去,扯东扯西后,郑居中回房去了。
  龙鹰打开封函,抽出便笺,似嗅到无瑕纤手的芳香。
  “今夜三更,东大寺主殿之巅。”
  龙鹰立叫头痛。
  祸是自己惹出来的,与人无尤。
  究竟可以拿什么秘密,去向她显示“诚意”。
  心神又回到她体香奇异的波动,若真的只有秘族的女人,才这般的天生异禀,那无瑕的真正来历,便耐人寻味。
  万俟姬纯是他唯一有亲密接触的秘族女性,对她香气的波动,感受和印象均非常深刻,绝不含糊,可铁定无瑕有着同样的独特波动方式。
  又假设万俟姬纯之所以能如此出类拔萃,皆因她正是秘族千辛万苦栽培出来的“种女”,那无瑕便大有可能属这级别的秘女。
  依稀记得,秘女万俟姬纯提及有关秘族的奇耻大辱,不知是否与无瑕有关,真想立即到塞外找万俟姬纯问清楚。
  可以从无瑕处旁敲侧击吗?
  自己该是天生劳碌命,至少走着劳碌运,回来前立定主意,洗澡更衣后,躺着看几页符太的〈西京篇〉,然后睡个不省人事。岂知事与愿违,今晚还不知有否机会睡觉。
  匆匆梳洗后,龙鹰换上夜行衣,将符太的〈西京篇〉首卷贴身藏好,不由又想到五采石。
  〈西京篇〉对自己的重要性,等于五采石之于田上渊,所以必是永远随身携带,只有在非常特殊的情况下,方有例外。
  例如刚才入宫前,他须找地方收藏,以免入宫过城门时被捜出来。
  两次见田上渊,第一次在洛阳,今次他来行刺自己,都没携石在身。
  刺杀不用说,会碍手碍脚,更怕一时不愼,被对方错手击成碎粉,可是在洛阳见他,没采石伴身,却另具指示,显示当日他已存杀他的“范轻舟”之心,只是最后没动手。
  以自己的灵锐,他身上有没有五采石,像清神珠般,瞒不过他。
  下一刻他抛开诸般念头,穿窗去了。


第十四章 夜会佳人
  东大寺位于西京正东的位置,东市之南,规模宏大,沿着中轴线成外殿排列的配置,自院门而内,殿阁交错,十多座殿堂高低有序、松紧闭合,衬托出各殿的特色,如若乐章,酝酿出主殿摩尼的高潮。
  摩尼殿构造奇巧,为全木构建筑,宽九间,进深七间,歇山重檐四面各出单檐歇山的抱厦,尤有特色者,是柱头上的斗拱出跳四层,大梁以四跳的斗拱支撑,构造简明有力,殿顶组合丰富美观,殿身有内外两周列柱,高出群殿之上,气势磅礴,为力学和美学的完美结合。
  龙鹰登上离地逾三十丈的殿顶,一身黑衣的无瑕坐在殿脊,脚踏瓦坡,两手托着香腮,似正想得入神,茫不知龙鹰的来临。
  在半阙明月和星光映照下,她俏脸侧面的轮廓如灵山秀川的起伏着,秀眸闪闪生辉,自然而然融入了东大寺的庄严神圣里去。
  龙鹰来到她身边,于离她尺许处坐下,叹了一口气。
  无瑕一双美眸凝定前方无尽的暗黑空间,香唇轻吐,如只说给自己听般,轻柔的道:“为何叹息,是心中为难?没人强逼你来的呵!”
  想到占据无瑕芳心的是“龙鹰”,永远非是“范轻舟”,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可是若能令她“移情别恋”,是否等于扼杀了“范轻舟”与她亲好的机会?
  无瑕的师尊白清儿,因与杨虚彦相好,故不能上窥“天魔大法”之至,没法和婠婠相比。
  龙鹰苦笑道:“小弟怕的是错种情根,爱上了绝不该爱的人,惨被出卖。”
  无瑕悠然道:“前两句话,该由我们可怜女子说,才合乎身份情况。后一句是范爷须冒的风险,哪教你自己提出来!”
  龙鹰感到后悔,于他来说是罕有的情绪。
  美人计之所以能万古常青,先不说美丽的威力,往往源于男性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却低估了对方的危险性。
  对台勒虚云、杨清仁、香霸、洞玄子等,他防范十足,滴水不漏,可是当对着无瑕,从来没有清楚分明的防线。如只是个人的成败荣辱,他可以任性行事,可是当牵涉到关乎天下的“长远之计”,现在的行为便是鲁莽之举,动辄赔上整个大局。
  凭什么可相信无瑕愿把自己为表示诚意,透露出来的秘密,限于他们两人之间?
  只恨目下已骑上虎背,退缩不但等若败下阵来,且令“范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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