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天地明环-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溜烟从内进的后门走了。
  高力士刚走,俏脸结霜的妲玛步入内堂,含煞的目光落到正举杯喝茶、神态满不在乎的符太脸上。冷冷道:“小敏儿退下去。”
  花容失色的小敏儿学高力士般从后遁,肯定有多远走多远。
  符太喝掉手上热茶,放下,得意洋洋的道:“不肯便不肯,有什么大不了的,何用动气?”
  妲玛来到小圆桌的另一边,生气的样子仍是那么动人,妩媚明艳,冷冷道:“王庭经,你这算是什么意思?要说就自己来对我说,这样指使个侍臣来传话,不是等于公告天下?”
  符太讶道:“鄙人竟可以私下造访夫人?何不早点告诉我,可省去很多工夫。哈!不过!夫人放心,高小子会守口如瓶,否则我活生生的打死他。”
  妲玛一点不领情,面寒如冰的道:“宫内的事,你懂什么?”
  符太仍大模厮样的坐在椅内,面对着俏立桌子另一边的妲玛,好整以暇的道:“鄙人确一窍不通,可是不通也有不通的一套,叫各师各法。你奶奶的!老子愈看夫人,愈觉得……”
  “砰!”
  劲气交击。
  符太勉强抵着妲玛含恨而发、卯足全力的一掌,却连人带椅翻跌往后,幸好他乘势朝后连翻两个跟头,没跌个四脚朝天,丢人现眼。
  妲玛亦似因此击令她出了气,唇角现出一丝笑意,没有乘势追击。
  符太立定后犹有余悸的再退两步,骇然瞧着妲玛,道:“这是什么功法,出手前不现任何征兆,想取鄙人的小命吗?”
  妲玛做了个不屑的气人表情,冷笑道:“看你还敢否目空一切,视他人如无物。”
  符太呼冤道:“我王庭经何时眼内没有夫人,当然更不可能视夫人如无物,否则怎会患上单思狂恋症,能医不自医。”
  妲玛大怒道:“还要说这些疯言狂语?你敢着人来要我驾马车去接你赴会,一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态度,不算目空一切,算什么?”
  符太立即换上嘻皮笑脸,打躬作揖道:“夫人息怒,鄙人确莽撞了少许……”
  妲玛瞪着他道:“少许?”
  符太立即投降,忙道:“是非常莽撞,目无尊长,致冒犯夫人。然而知错能改正是鄙人的长项,今晚鄙人的马车准时抵达夫人香闺门外,接夫人往赴鸿门之宴。”
  妲玛再瞪他一阵子,“嘟嘟”红唇,傲然道:“这还差不多!”
  符太失声道:“什么!夫人竟肯答应?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妲玛忍住笑的白他一眼,嗔道:“神又是你,鬼又是你,是否想妲玛改变主意?”
  符太道:“夫人请恕鄙人口不择言,皆因欢喜得过了头,患上失心疯,是绝症。”
  妲玛狠狠道:“不听你胡扯,勿迟到,否则休想我登车。”
  言罢掉头摇曳生姿的离开。
  符太神魂顚倒的,下一刻方发觉自己扶起椅子,重新坐好,还继续吃包子。
  眼前的仍是一向习惯了的人间世吗?怎可能如此离奇荒诞,自己摆明捣乱生事的提议,虽掉转过来,结果如一,就是妲玛答应了自己的约会。
  他符太是苦无借口机会亲近妲玛,难道她也有同样的烦恼。
  他奶奶的!想得心都痒起来。
  高力士的声音在后面嚷道:“大奇迹!碟子没摔破半个!”
  又招呼小敏儿道:“可以进来哩!”
  符太仍在魂游太虚。
  他不住的开罪妲玛,言语上的无礼和轻薄,甚至在韦后前藉爱上她来为自己开脱,如今她竟然在来向自己大发雷霆之际,一个急转,答应了今晚和自己共乘一车赴会,究竟是什么一回事。两个可能性,一为妲玛对他有爱意。唉!这是不可能的。另一为她对今夜的宴会,摆出来是一副样子,暗里的真实情况是志在必行,乃她可摸清楚田上渊的唯一机会,因对她的一方至为重要,纵然猜测正确,她仍没必要和自己一起赴会,大可去不去由你,本姑娘有手有脚,自行赴会便成。
  又或许两个原因同时存在。
  高力士来到他前方,仔细端详。
  符太梦呓般道:“今晚申时中,你亲自驾马车到妲玛夫人的芳玉楼正门外等候,勿迟到,就是这么多,滚!”
  高力士知机的不敢说话,领命离开。
  小敏儿挨贴他后背,两手探前搂着他,犹有余悸道:“骇死人哩!未见过夫人这样子的。”
  符太感觉着她动人的身体,道:“我要去办事了!”
  ※※※
  符太走出紫云轩,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符太没有打伞,不惯打伞,就那么任由雨丝洒在头上、身上,不知多么写意。
  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是一门学问。
  有些事宜在晴天做,有些适合雨天,也有如不在深夜做,总没那种味道。
  像现在般的蒙蒙细雨,以前的自己最爱独自漫步,抛开一切思量,感受被雨丝迷住了的天地。现在的他,最佳选择莫过与妲玛并肩而行,大家不用说话。
  小敏儿也是个窝心的选择,问题在俏宫娥等若已到了手,妲玛仍然望之俨然,即之亦难,偏此正为最令自己上瘾的情况。
  与妲玛的关系可以离奇来形容,一方面与他符太结下深仇似的,另一方面欲拒还迎,发生在骄傲明丽如妲玛的美女身上,格外令人心动。和她的关系瞬息万变,这一阵子严词厉色,隔一阵子变至打情骂俏般,不给她勾去魂魄者,稀矣!
  龙鹰混蛋,你明白我的感受吗?妲玛的若即若离,于老子来说最是对味。不知该感谢胖公公还是怨慰他,使老子耽溺于这类一直设法躲闪的情绪里,愈陷愈深。
  胡思乱想时,符太从支道转入往正内苑门的车马道去,映入眼帘是多把罗伞,五光十色,还有衣香鬓影,侍臣开道下,安乐公主和另一女子在宫娥簇拥下,朝他走过来,符太忙退返支道去,垂手恭立。
  换过以前,他一点不像龙鹰般怕了这个荡女,能一亲公主香泽,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且是纯粹肉欲关系,不须负责任。可是现在和妲玛缠上了,如给她晓得,亦肯定瞒不过她,自己这么和安乐乱搞男女关系,将遭她看不起,因小失大。
  就龙鹰的“丑神医”与安乐的瓜葛,符太知之甚详,也明白安乐想得到什么,得不到前不肯罢休的性情,然而符太却不像龙鹰般诸多顾忌,应付荡女有应付荡女的手段,且自有个中的妙趣。
  不过,符太开始有点糊涂了,又老又丑者,何故会受到宫内身份尊贵如安乐般的美女垂青?
  香风袭鼻而来,不单有女儿家的体香,还有经香料熏过的罗袖飘香。
  符太礼拜道:“太医王庭经,参见两位公主殿下。”
  他不知“殿下”的称谓是否合乎礼节,不过说错了没人怪他,丑神医在宫内自有其特殊的地位。
  符太更不晓得安乐身旁的女子是何人,然而见到她有资格和安乐并肩而行,衣饰华贵一如安乐,面相又有点像安乐,只是没安乐出落得那般娇艳俏丽,年纪又长上少许,猜她就是韦后所生四女里的长女长宁公主,理该错不到哪里去。论美貌,长宁亦算中上之姿。
  两女在他前方五步处立定,其他人随她们止步。
  安乐语带娇嗔的道:“还道是谁,下雨不打伞。听说神医回来有好几天了呵!却不见神医来打个招呼,是否眼中只有父皇、母后,却没有我安乐?”
  符太自行平身,含笑洒然瞧去,该是长宁公主的贵女忍着笑瞧他,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显然对自己的丑神医没有恶感。平心而论,宫内由上至下,除非另有居心者,敌视丑神医的肯定脑袋出了问题,因为头晕身热时,找谁来打救?
  两位公主后方,各有宫娥伴侍,符太特别留心位于安乐身后的两个美宫娥,不单眼似桃花,且身材丰满,体态撩人,心忖该就是龙鹰提过的月明、月影两婢。只是此两姝,已教男人心痒。
  闻言,清清喉咙,干咳两声,道:“公主明察,鄙人的情况是初到贵境,人生路不熟,几次想去拜候公主,还自以为记得路途,竟次次迷路,又不敢问人,怕被人向皇后娘娘告状,说我王庭经不知规矩、逾越无礼,故而无功而返。哈!就是这么样,公主有怪莫怪。”公主、宫娥,全被他逗得掩嘴娇笑,登时大添春色,连侍臣也禁不住为之莞尔,只要稍懂得想的,就知他在胡诌。
  安乐不以为忤,还觉得丑神医与别不同,敢对她出言调侃,佯嗔道:“亏你说得出口,不过见你在南诏时误服毒草,可能弄坏了脑袋,本殿不和你计较。”
  长宁忍着笑道:“神医哪像坏掉脑袋?若真坏掉,怎医得好父皇的怪病。”
  她的美丽虽及不上安乐,却有着柔软温适的悦耳声音,咬字间流泄出难以抑制的甜美,又带点轻烟似的沙哑,大添她的吸引力。
  误服毒草的说词,只向妲玛提过,想不到已传入安乐耳内去。
  妲玛是在怎样的情况下透露此事?很有可能是当韦后指出王庭经和以前似有点不同时,妲玛为他解释。若然如此,韦后便该晓得妲玛试他武功的事,而妲玛则维护他,为他说好话。
  同时显示安乐对丑神医尙大感兴趣,否则何来闲情问她母后关于他的事情。
  符太道:“大公主看得很准,鄙人的脑袋只坏掉了认路的部分,其他没有事。”
  安乐“噗哧”娇笑,横他风情无限的一眼,苦忍着笑道:“不和你胡扯,快说,何时来和本殿治病,本殿近两晚睡得不好。”
  长宁推波助澜道:“当然急不容缓,皇妹今晚又睡不好时怎办?”
  符太大感刺激过瘾,一起来便要应付妲玛的恶女,现在又须应付安乐的荡女,长宁看来正经不到哪里去,别人是“蛇鼠一窝”,她们却是“荡女一党”。笑嘻嘻道:“公主有患,下臣当然赴汤蹈火,鞠躬尽瘁。不过!现在阴寒湿重,令鄙人旧病复发,不宜为公主诊症,痊愈后立即赶来为公主效力。”
  说出来也觉好笑。果然众女一齐起哄娇笑,没人相信他的鬼话。
  符太不论面具内外均没半丝愧色,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无赖姿态。
  安乐现出喜嗔难分的表情,却是开心多过生气,难得有个人敢和她嘻笑玩闹,跺足道:“你究竟来不来?”
  符太见好就收,忙道:“来!来!当然来!哈!待鄙人先返尙药局,找齐所有谋生工具,才去为公主诊症治病,请公主明鉴。”
  安乐公主唇角逸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大方的道:“呵!原来如此!神医何不早点说出来。月明!”
  后方的艳婢月明应道:“月明在!”
  长宁立即垂下螓首,不让符太看到她忍笑的怪模样。
  符太心呼不妙时,安乐道:“你给本殿随神医到尙药局去,看神医有什么须执拾的,再伺候神医到飘香阁,免得神医再一次走错唯一的路。”
  月明一声领命。
  安乐又得意洋洋地白符太火热的一眼,偕长宁去了。
  看着留下来贴身伺候他的撩人艳婢,符太首次后悔对龙鹰的警告掉以轻心,安乐的刁蛮任性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眼前的乱局如何收拾。
  今天是最忙的一天,制丹一事可因应暂搁一旁,但答应上官婉儿今天到宫外见她的事,宜早不宜迟,且为当务之急。最要命是他也很想再见大才女,喜欢与她周旋较量的滋味,比亲近习蛮荡女有趣多了,而不论他对上官婉儿干什么,不虞泄露,充满偷偷摸摸的乐趣。何况还有今夜与妲玛之约。
  月明移近少许,柔声道:“能再次亲近神医,是月明莫大的福气呵!上次服了神医那帖药后,到今天月明的头眩病没复发过,神医确医术如神,月明愿为神医做任何事。”
  刚才头晕,现在头痛,除了大骂龙鹰混帐外,想不到任何从困局解脱出来之法。


第十六章 位险势危
  龙鹰那家伙纵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对,有个忠告确是金石良言,就是千万勿在宫内乱搞男女关系,一旦开始了,欲罢不能,永无止境。
  当时符太听不入耳,当作耳边风,到现在身历其境,方清楚情况可以有那么不堪,便那么不堪。
  昔日在上阳宫,在武曌和胖公公关顾下,诸般引诱均被拒诸于太医府之外,且“两师徒”忙得昏天昏地的,哪来闲情去接近宫内美女?美宫娥是拿来说笑的话题。
  到现在入住东宫,方晓得陷身众香之国,怨女怨妇数以千计,壮男如他者数不出多少个,其他就是没有了男子之风的宦臣,侍卫则受严格约束规管,没有他丑神医登堂入室的方便。
  最要命是其风不正,李显的荒淫不用说,韦后本身便与武三思私通,再看长宁和安乐,虽已为人妇,可是谁管得住她们?个个淫娃荡妇的款儿,上行下效,淫乱宫闱,早成定局。如果符太稍一不愼,失陷其中,沉沦欲海乃必然的事。
  瞧眼前的月明,烟视媚行,明摆出任君大嚼的诱人样子,小点定力现在肯定不是到尙药局去。他奶奶的,到尙药局去又如何?有这体态撩人、骚媚入骨、年纪当不过十八,但已熟到透的宫娥直跟到局内去,成何体统?“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不给人高唱入云,几稀矣!
  “神医呵!”
  符太从懊恼返回不能改移的现实,提醒自己不论月明如何感恩图报,情况一如小敏儿,牵涉到自身生死时,定向主子出卖他。
  打消了从月明处入手解决困局的想法,也有点不愿令月明左右为难,道:“回局再说。”
  转右入内苑的主道,朝繁花殿的方向走。月明打伞坠后少许,跟在左肩侧后,只要符太停步,将给她胸脯碰个正着,那种尽在不言中的诱惑,没多少个正常男人受得了。
  小敏儿好,月明也好,各有一套诱惑勾引男人的本领。
  伞内是个小天地,伞外是殿宇楼台的东宫内苑,华丽的建筑掩映于两旁林木间,被漫天细雨笼罩统一。
  月明带着一身香气,不经意地挨挨碰碰的,以符太一贯不近人情的冷酷亦有点吃不消,心忖婢凭主贵,月明比之一般的富家千金,不遑多让,光是熏衣的香料,不是普通人负担得起。真古怪!在这个时候,偏想着此等无关痛痒的事,算否逃避?
  以此速度,何时方可走毕近两里的路?看来不得不召辆马车代步。想到车厢的半封闭空间,不由心中一热,骇得他心叫糟糕,知自己愈来愈抵不住女色的引诱。
  意志最坚强者,在宫内佳丽之乡耽久了,意志将不住被削弱。今天第三天,已出现此一倾向。
  前方有多个侍臣装束者,打着伞在闲聊,其中一人赫然是荣公公。
  符太和月明此时离繁花殿不到五十步之遥,趁救星荣公公朝他瞧来,忙传音道:“助我摆脱她!”
  荣公公何等英明,立即排众而来,施礼道:“下臣正要找神医,皇上有命,召神医立即去见!”
  接着向月明道:“神医交给我就可以!”
  月明向符太撒娇道:“神医!”
  给她的香躯趁机挨贴着,符太以矛盾的心情硬着心肠道:“月明姊可上报公主,本太医今天定抽个时间,为她诊治。”
  月明无奈掉头去了,改由荣公公为他遮雨。
  荣公公挥手打个手势,其他侍臣立作鸟兽散。
  两人并肩朝内苑门举步。
  符太叹道:“教老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奶奶的!随便一个宫人,也是引诱男人的能手。”
  荣公公笑道:“难得有太少这头肥羊送入虎穴来,自问有点姿色者,谁不施尽浑身解数。太少要到哪里去?”
  符太道:“收起伞子,老子要淋雨清醒点。我本返尙药局,现在已失去了心情。”荣公公收伞道:“难得有这个机会,小荣陪太少走一段路,太少爱到哪里去,便到哪里去。”
  雨点洒在头上、身上,感觉果然好了点,没有了刚才脑袋似燃着了般,狠狠道:“这算什么娘的一回事,从皇后到公主,都是那一招,就是以美色为饵,公主更糟,以身奉侍,这是个怎么样的地方?”
  荣公公道:“太少有所不知,要怪就怪你的兄弟鹰爷。”
  符太讶道:“又关他的事?”
  荣公公道:“当然关他的事,当日圣神皇帝送他人雅,立令他俯首称臣,终身不渝。至少表面的情况确是如此,偏偏皇后和安乐,不论口上如何派圣神皇帝的不是,心底里最崇拜的正是圣神皇帝,还事事以圣神皇帝为师,垂帘听政如是,争做皇太女亦如是,至乎大小布局。安乐的情况特别点,因她本身是淫妇,见鹰爷扮的太医貌寝仍可得奚国美女大将和奚后垂青,生出好奇心,以致祸及太少。哈哈!”
  符太怨道:“亏你笑得出口,快给老子想办法。”
  荣公公沉吟不语。
  两人经过内苑门,众卫肃立敬礼。
  走远后,荣公公道:“须惊动汤公公才成,最怕你给她们母女收买的是他,汤公公比我清楚她们,东宫内又数他最有办法,我想不到的,他可以想到。”
  符太骇然道:“这么说,你也没办法了!”
  荣公公道:“太少的问题是身为太医,安乐随便找个借口,可将你召入香闺去,我可以想到的唯一办法,是以毒攻毒,由你舞弄她于股掌之上,而非让她摆布你,守着最后一道界线。不过此法只可用一次半次,非长久之计。”
  符太拍额道:“这么简单的办法,为何我偏想不到,他奶奶的!给你一言惊醒梦中人,我的脑袋先前是给她们迷住了。”
  荣公公大喜道:“太少想到了。”
  符太岔开道:“你这般的假传圣旨,给安乐拆穿怎办?”
  荣公公道:“你当皇上是圣神皇帝吗?这几天皇上不住的想邀你去和他共膳,向我提过多次,次次因其他事告吹。假设安乐精明至亲自问皇上,保证皇上记不起曾否说过。安乐现在想见皇上也不容易!”
  符太讶道:“李显因何忙成这个样子?他不是惯了懒闲的吗?”
  荣公公压低声音道:“关系到皇上未来的快活,岂到皇上懒闲?你听过殿中侍御史郑愔这个人吗?”
  符太哂道:“当然未听过,听过也记不牢。”
  荣公公道:“此人原为二张心腹,二张被杀后眨为宣州司户参军,又因贪赃事发弃官逃亡,现潜返洛阳投靠武三思,为其出谋献策,武三思向皇上又要了个中书舍人的优差赏给他,肯定他献上的奸计非同小可,否则怎得武三思的重视,现在郑愔正在殿内向皇上和娘娘说出他的奸计。”
  符太心忖先有敬晖的心腹崔溻变节投诚韦武,接着是这个二张的心腹郑愔,张柬之等势危矣。
  东宫外大门重光门在望。
  符太止步道:“送到这里好哩!”
  正要举步,给荣公公一把扯着。
  符太讶然瞧他道:“什么事?”
  荣公公道:“太少仍未说出想到的办法。”
  符太皴眉道:“公公对我很不客气呵!”
  荣公公没好气道:“说还是不说?”
  符太凑到他耳边说了四个字。
  荣公公失声道:“行得通吗?”
  符太道:“这叫信不信由你。老子很不惯将心里的事告诉别人,对龙鹰那混蛋也如此。对公公你算很够朋友。”
  荣公公笑道:“在宫里,你不当我是老朋友,还有其他人吗?”
  拍拍他肩膊,笑着掉头去了。
  龙鹰阖卷,心中大骂符太,这家伙又耍了自己一着,故意卖关子,他奶奶的!算这小子行,可在无计可施里想出应付浪荡公主的办法。
  他真的猜不到符太有何应付安乐的妙法。
  他却晓得符太当时仍不知道的事。
  郑愔献上的,大有可能就是将张柬之五大功臣明褒暗贬的奸计,封之为王,然后以其位尊不宜参与日常政务,只令参加每月初一、十五的朔望朝,罢其相权,彻底架空五人。此招毒辣狠绝至极。
  厉害处是当张东之还以为是天大的喜讯,沾沾自喜,到圣旨一出,方知大祸临头,无从逆改。
  符太对妲玛的态度亦令龙鹰讶异。以符太一向目中无人的性格,怎会在对着妲玛时,颇有矮了小截的情况。妲玛来寻他晦气,最后反答应与他同车赴宴,符太的字里行间,不自觉地流露出妲玛是纡尊降贵,他则是受宠若惊,心中震撼,以致后来应付安乐时,糊里糊涂的,还有点受不住诱惑。
  符太的异常,有可能是妲玛勾起了他十二岁时暗恋对象的回忆,那该是符太的“初恋情人”,首次单方面坠入爱河,童蒙的爱恋至真至诚,刻骨铭心。当时的符太自知配不起也没资格令对方倾情,只能暗藏心里,自卑自怜,这种情绪,保留至今天,被妲玛引发。难怪他神魂顚倒。
  妲玛肯定与符太的初恋情人有神肖之处,外貌相近的可能性不大,该与气质有关系,因妲玛武功走的路子与其他玉女宗高手明显不同,观她可从符太医治李显的手法,加上符太故意卖弄,认出是“血手”,知她修习的偏重于来自《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功法,有诸内,形于外,因而拥有类近符太“初恋情人”的气质。
  在符太的“初恋情人”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惨事?改变了符太,使他冒死逃离大明尊教,更令他一手毁掉自己出身的教派,干掉那两个从中土逃回去的大明尊教余孽,原因非是符太口说般简单,内里自有深层的原因。
  这小子何时方肯向自己这个兄弟道出来?
  龙鹰打开《实录》。
  ※※※
  符太坐在洛水南岸,看着漫天雨粉下,船来舟往的景象。
  他需要独自思索。
  过去的两天,他总有作着梦的异感,没有一件事是真实的。依道理该很不习惯,却是刺激过瘾,乐在其中。变换为另一张面孔、另一个身份,似把自己的性情都改变了。
  还是在心中,也希望过这种色、香、味倶全,闹哄哄的生活?
  唉!说不害怕是骗人,感觉有些儿像本刀枪不入的人,忽然变得处处罩门死穴,且被推上战场。现在当然不用掉命,怕的是失去了一贯的自己。
  禁宫是个大染缸,进去后,出来时将变得不一样。
  有人从后方接近,走下岸坡。
  符太道:“陆大哥你好!”
  陆石夫绕过一丛杨柳树,到他身旁坐下,道:“神医现在是我们重点监视的对象之一。”
  符太随口问道:“其他还有何人?”
  陆石夫道:“还有是张柬之等五人,此外较特别的有河间王和新任御前首席剑士宇文朔,他们的一举一动,包括你老弟在内,均要上报武三思。哼!现在韦后和武三思的企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唯一不晓得的,是李显那个昏君。鹰爷看得很准。”
  接着又道:“尙有一事,上次你提到的崔湜,确为敬晖的心腹,且是奉敬晖之命去接近武三思,做敬晖的耳目,以刺探诸武的动静,岂知见武三思得宠,竟改投武三思的阵营,立被提升为中书舍人。我操他的祖宗,如果张柬之一方尽是这种势利小人,不用斗已给人亡了。食古不化,事事讲规矩,不懂灵活之道,又针对前朝政策矫枉过正,像崔湜那类小官儿,想从考功员外郎升为中书舍人,依张柬之所订的考核新制,没十年八载怎行?现在崔湜这边出卖敬晖,那边升官发财,张柬之怎够武三思斗?崔湜的背叛,将产生兵败如山倒的效应。”
  符太深有同感,张柬之派尙药丞韩登到尙药局,立将尙药局行之有效的升迁制度破坏无遗,外行人管内行人,想提拔两个药童都不成,神医也没面子给,想起便有气。如果自己是卑鄙小人,不向李显投诉才怪。推己及人,李显肯定听到近臣心腹对张柬之等人的怨言。
  骂道:“蠢人就是蠢人,无可救药。”
  又问道:“杨清仁那小子的情况岂不非常不妙。”
  陆石夫道:“这小子的活动能力很强,其言谈风度令人折服,故仍然吃得开,兼且他懂得讨韦后欢心,与张柬之等又划清界线,所以活得非常风光。”
  接着压低声音道:“那昏君因此子占算如神,对他颇为宠爱,杨清仁则装神弄鬼、投其所好,占出来的卦总能迎合昏君和韦后的心意。”
  又道:“还有!现时对昏君最有影响力的,除韦后外尙有太平,杨清仁这一轮和太平过从甚密,多次联袂到城郊狩猎,你明白哩!”
  符太皱眉道:“表面上,他们是有血缘的关系呵!”
  陆石夫哂道:“宫廷是个不理伦常的地方,我是猜测吧!或许不像我想的那么不堪。”符太道:“为何见不到洞玄子在那奸鬼的身边?”
  陆石夫道:“洞玄子在你回来前,赴西京去当他的道尊,唉!肯定道门从此多事。”符太并不在意,问道:“洞玄子势失对那奸鬼的影响力。”
  陆石夫道:“武三思最信赖的并非洞玄子,何况洞玄子对朝政了解不深,在这方面帮不上忙。”
  符太问道:“奸鬼信赖的是谁?”
  陆石夫道:“是宗楚客、宗晋卿两兄弟,还有纪处讷和甘元东。而周利用、冉祖雍、李俊、宋之逊和姚绍之均为他的走狗,人称之为‘五狗’。”
  符太叹道:“张柬之等蠢人险矣!不过!要怪就怪自己,不肯听忠言,没半点先见之明。”
  陆石夫道:“现时武三思的策略,是通过那昏君,凡不依附他者斥之,为张柬之等逐者复之,此长彼消下,张柬之等绝撑不了多久,到他们被扯下马时,大权将尽归武三思。”
  符太问道:“宇文朔竟是被武三思排斥的人?”
  陆石夫道:“他的情况较特殊,因韦后视他们为同声同气的人。韦后是京兆万年人,乃京兆区著名的大士族,此正为她能成为太子妃的原因。关中的世家大族非常团结,故韦后认为宇文朔站在她的一方,今次迁都,韦后是坚决的支持者,因关中是她势力最强大的地方。”
  符太心忖原来如此,这么说,关中该是对武三思最不利的地方,将受到高门大族的掣肘。
  符太心中一动,道:“陆大哥晓得田上渊到洛阳来吗?”
  陆石夫道:“怎可能不知道,田上渊公然到洛阳来,是近期最轰动的事,易天南不知多么紧张,今早才去找张柬之,不过有屁用,武三思有昏君做后盾,没人可奈何他。”
  符太道:“这家伙到了洛阳吗?”
  陆石夫道:“仍未有发现,知道的是今晚武三思订下翠翘楼的沧浪园,当是设宴为田上渊洗尘。”
  符太道:“老哥猜个正着,我也在被邀之列。”
  陆石夫愕然。
  符太道:“我都很糊涂,弄清楚后再告诉陆大哥。是哩!到上官婉儿家的路怎样走?”陆石夫说出方向位置,道:“她在半个时辰前离宫回府,你现在去可见着她。”
  又道:“婕妤少有这么早回府的。”
  符太道:“洛阳的事,该没多少可瞒过你。她或许因我提早返家。”
  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