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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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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田上渊阴沉的城府,亦告不敌。
  龙鹰的话,直接戳破他的所谓“误会重重”,更陷他认与不认的两难局面。同时为龙鹰的试金石,看田上渊能否猜到无瑕是谁。
  可肯定的,是鸟妖曾向田上渊提起过无瑕,因牵涉到五采石的归还。不过,恐怕鸟妖自己仍不清楚无瑕的真正身份,只以为她是侯夫人的同门师姊妹,观之无瑕故意隐瞒武功,可窥见端倪。
  田上渊比任何人更想晓得无瑕是谁,如芒刺在背。
  可是,怎说得出口?
  宗楚客插言道:“今天喝这杯酒,过去的事,全给本相一笔勾销。”
  接着又道:“我也给轻舟勾出好奇心,真的有这么样武功高强、水底功夫了得的美人儿吗?”
  龙鹰步步紧逼田上渊,欣然道:“一只手掌拍不响,大相的问题,理该由田当家回答。”
  田上渊苦笑摇头,旋又哑然失笑,叹道:“范当家厉害,若晚生仍矢口不认,就是没有承担。”
  转向宗楚客道:“此女武功之高,乃晚生平生仅见。”
  宗楚客为之动容。
  于半途截杀“丑神医”,是韦后、宗楚客首肯,田上渊执行。不过,显然田上渊向宗楚客报告失败时,只说大概,不落细节,是对宗楚客的另一种隐瞒,因此宗楚客忽闻之,现出应有的表情。
  龙鹰奇峰突起的一着,逼田上渊落下风。
  田上渊改采攻势,问龙鹰道:“此女与范当家有何关系?”
  龙鹰心忖任你奸似鬼,还不中计,气定神闲的道:“小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如田当家般糊涂,不明白她为何帮忙,出现的时间如此教人料想不到。”
  田上渊和宗楚客为之错愕。
  宗楚客皱眉道:“可是,听轻舟刚才的语调,似知悉此女的身份。”
  龙鹰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小弟是这两天有故人来京,才猜得她是谁。”宗楚客一呆道:“故人?”
  主动落入龙鹰手里,两人被牵着鼻子走。
  此刻的情况是不和而和,重心被转移到另一边。
  沉声道:“该说是别人的故人。鹰爷的兄弟符太到京师来,入兴庆宫找王庭经说话叙旧。后来王庭经告诉小弟,说符太猜到那女子是何人。”
  此刻告诉他们的,与告诉台勒虚云的稍有出入,是没和符太接触过,令两人没法追问下去。
  宗楚客和田上渊交换个眼色,均有惊骇之意。
  “人的名儿,树的影子”。
  符太本身未足令他们畏惧,可是或可能牵涉龙鹰,谁敢掉以轻心。
  龙鹰尽情利用今个“和头酒”,拖延老宗发动政变的时间。
  宗楚客从“和事老”转为谈判者,皱眉道:“王庭经有否透露符太为何事来?”龙鹰道:“符太告诉王庭经,今回来京,为的是私人的事,约莫逗留一个月,事了后立即离开。”
  他特别注意田上渊对“师弟”的反应,捕捉到他眼神内一闪即逝的杀机。
  田上渊如何看待妲玛的离开?会否联想到与五采石的被盗有直接关连?
  宗楚客亦对田上渊暗里留神,因昨天从“范轻舟”处得悉田上渊与符太的师门渊源。
  田上渊确沉得住气,由宗楚客主导说话,原因是他像以前屡次行刺“范轻舟”般,看不通、摸不透其天马行空,招招神来之笔般的妙着。
  谁可猜到他下一句说什么?
  宗楚客听到符太只逗留一个月,明显松了一口气。问龙鹰道:“符太竟猜到那女子是谁?”
  龙鹰煞有介事的道:“符太指此女,该是来自塞外,与他的本教大明尊教一直有关连的另一神秘教派。”
  田上渊没法掩饰心内的震骇,现出虽微仅可测,却绝不该出自他的波动。
  宗楚客武功虽高,但在这方面比之龙鹰,望尘莫及,对田上渊的吃惊一无所觉,静待龙鹰说下去。
  不卖关子就是混蛋。
  此招为的是镇住田上渊,令他生出秘密被揭破的危机感,清楚对付“范轻舟”,随时有惹火焚身之险。
  道:“此派有个特点,是每代单传一徒,传女不传男,莫不长得娇美动人,通身法宝。哈!至少有九种法宝。”
  宗楚客讶道:“天下确无奇不有。”
  又忍不住的瞧田上渊一眼。
  既然“师弟”晓得,“师兄”也该知道。宗楚客忍得非常辛苦。
  田上渊再非落在下风,是陷身劣势,随时可一铺输掉辛苦经营出来,得之不易的局面。
  问题在“范轻舟”晓得多少。
  现在等于龙鹰和台勒虚云连手,夹击田上渊。
  命中的,是老田的罩门要害。
  龙鹰道:“派名九卜,九卜者,卜卜绝技,至于究为何技,恐怕晓得的,尽被送入地府。”
  接着笑道:“这个九卜女,不是善长仁翁,这般的出手,该与田当家有深仇大恨,且一直锲在田当家身后,伺出手的良机。”
  又道:“小弟之所以提出来,是希望田当家可解小弟的疑惑。”
  田上渊啼笑皆非,没好气的道:“晚生从未听过九卜之名,亦从来没和塞外的门派结怨。”
  明知“范轻舟”说谎,另有所指,甚或指桑骂槐,只恨田上渊有口难言,还心内忐忑,不知“范轻舟”晓得多少。
  宗楚客如“范轻舟”般知他口不对心,只是不揭破。道:“如果九卜女是可用钱收买的刺客,就更无从估计。”
  接着重返正题,问田上渊道:“早前轻舟的提议,上渊怎看?”
  宗楚客是老狐狸,际此关键时刻,将决定交到田上渊手上,由其作主,事后没得怨别人。
  假设老田答应,“范轻舟”依诺离京,等于双方回归以前“河水不犯井水”的协议,大家重修旧好。
  田上渊道:“晚生须先弄清楚范当家对黄河帮的立场。”
  龙鹰心忖这方面由台勒虚云去担心,断然道:“小弟与黄河帮不单没交情,素无往来,与黄河帮的陶显扬虽曾在飞马牧场碰个头,可是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接着又道:“这方面,田当家问乐兄将告一清二楚。”
  宗楚客欣然道:“轻舟可否保证不插手有关黄河帮的事情?”
  龙鹰斩钉截铁的道:“绝不插手。”
  宗楚客转向田上渊道:“有什么话,现在是开心见诚的好机会。”
  田上渊道:“竹花帮插手又如何?”
  龙鹰道:“如我劝阻不来,会坦白告诉桂有为,黄河帮的事,小弟不会参与。”田上渊现出阴恻恻的笑意,道:“范当家可送出消息,知会贵江舟隆的人放心到北方做生意买卖,至于竹花帮的船,三个月后才对他们开放水道。如何?”
  宗楚客举杯道:“轻舟可待至贵方第一艘船抵达京师才离开。来!干一杯!”


第十三章 公主改嫁
  龙鹰第一个离开,留下宗楚客和田上渊继续说话。
  今趟的“和头酒”,无论如何,即使是假象,仍大幅纡缓了与田上渊剑拔弩张的关系,下次碰头,可扮作老朋友。
  故此,田上渊若没有十足把握,不会向他下手,以免有把柄、话柄落入龙鹰手里。对杀“范轻舟”,任田上渊如何自负,怕也感气馁吧!
  唯一可杀“范轻舟”的方法,是陷其于没可能脱身的绝境,再以众欺寡,方有望办得到。这个责任,该已落在被老田胁迫的宗楚客肩头,故由宗楚客以“和事老”的身份说出来,让“范轻舟”留京至江舟隆第一艘船抵达京师的那一天,算为“和头酒”的成果,暂时摆平了两人间的纷争。
  宗楚客会否犠牲“范轻舟”?
  夜风从跃马桥一方徐徐吹来,有秋寒的滋味。
  武延秀映入眼帘,他在雅居对街,与两人聚着说话。
  另两人一为等候他的夜来深,另一竟是乐彦,远近还有影影绰绰十多个该是宗楚客的亲随高手。
  三人目光同时朝“范轻舟”投过来,反映出他们对“和头酒”结果的关切,因不欢而散的可能性同样的大。
  与武延秀这么的打个照面,心内起个突兀。
  今夜的武延秀,再没丝毫那晚到秦淮楼买醉的影迹,一身西少尹的军服,配起他魁伟的体型,威风凛凛的,很够精神,若告诉人他两天前的颓唐失落,肯定没一个相信。不过,他一双眼神却多了以前没有的凶戾之色,并不显著,只是逃不过龙鹰无差的法眼。
  龙鹰心忖武延秀该是认命了,与以前的自己切割。
  随着武三思满门遭戮,不知多少武氏族人一夜间化为冤鬼,武延秀侥幸避过大难,面对的是两个选择。一是保着眼前荣华富贵,一是退离西京这个政治权力圈。明显地,他选择前者,随安乐一起沉沦。
  那天他往访闵天女,听到关于安乐的恶行,执行者大可能就是武延秀,此亦为安乐捧武延秀登上西少尹之位的用意,可做她的帮凶打手。
  想起在洛阳公主府初遇安乐的情景,怎想到刁蛮浪女,最后竟变成祸国殃民的人。在无止尽欲望的驱使,人的某种劣根性,逐渐显露,又因没有制约,最后任何可令人发指的恶行,于其变得理所当然,非成为是的一刻,这个人将无可救药。安乐、武延秀均如是。
  相随心变,龙鹰因而发现武延秀气质上的变化,察觉他眼神里的凶光。
  龙鹰隔着车马道,向三人打出一切安然的手势。
  他们顿时轻松起来。
  在现今不明朗的形势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否则有得他们烦恼。
  武延秀笑道:“公主今早才对延秀说,为何不见范大哥来找她?”
  乐彦和夜来深现出不屑之色,错非龙鹰仍在状态,会忽略过去。从两人神情,可知武延秀人前人后,开口闭口,都祭出安乐来,惹人生厌。
  龙鹰来到三人面前,微笑道:“拜会公主,是个早或晚的问题,淮阳公请给小弟代为问安,说几句好话。”
  不容武延秀说话,先向夜来深打个眼色,着他愈快脱身愈好,然后向乐彦道:“没想过你的老板今晚这么的好相与,令小弟又喜又惊。”
  他是要通过乐彦,警告老宗、老田,他非没防范之心。由于夜来深在老田和他之间,较倾向“范轻舟”,大概不会将此刻的闲聊转告老宗。
  在西京玩政治,必须因人而异,因事制宜,明白人与人间微妙的关系。
  果然乐彦追问道:“范当家惊的为何事?”
  龙鹰悠然道:“这是一朝被蛇咬的后患,走过山野之地时,不可能不格外留神。可意会,不可言传,乐兄勿问哩!”
  目光改往夜来深投去。
  以为夜来深乘机领他脱身,岂知夜来深苦笑道:“淮阳公守在这里,是要请范当家到公主府去。”
  说毕现出个无奈的神情。
  龙鹰不由记起昨天宗楚客千万个不情愿,仍要去见安乐的情况。今时不同往日,在京城,怕除韦后外,没人敢逆安乐之意。
  心叫糟糕,今夜让无瑕“偷听”他和宗楚客对话的大计,岂非泡汤?
  两人并骑而行,朝曲江池的方向走,武延秀的十多个亲随前呼后拥,与上趟到秦淮楼去的凄凉伤情,令龙鹰很难把眼前的武延秀,两个情景联想在一起。
  此刻的武延秀,神情带点兴奋,喜上眉梢的,更使龙鹰百思不得其解,猜不到何事可令他如此雀跃。
  而即使开心,亦不必摆在脸上,至少该扮扮仍在哀悼守丧的模样。
  讶道:“淮阳公心情很好呢!”武延秀朝他瞧来,压低声音道:“公主答应了!”
  龙鹰听得没头没脑的,愕然道:“答应了什么?”
  武延秀沙哑着道:“娘娘答应了我们的婚事,只待皇上敕批。”
  龙鹰差些儿不相信自己一双耳朵。
  公公、丈夫尸骨未寒,安乐竟改嫁武延秀,韦后又肯答应。
  此刻的武延秀一点没想过诸如此类的问题,被随驸马爷身份而来的荣耀、权力冲昏了脑袋,续道:“公主说,她会央皇上和娘娘,以皇后大典的规格,在宫内举行盛大的婚礼,今天已过了娘娘的一关。”
  武延秀最风光之时,是奉女帝之命,到突厥迎娶默啜之女凝艳的时候,却乐极生悲,默啜悔婚,武延秀遇上人生最大挫折,还被默啜扣留包括他在内的整个迎亲团,过着软禁的屈辱日子,到龙鹰向默啜以天石藏讯,展示实力,默啜权衡轻重下,终于放人。
  自此武延秀在女帝眼里的价值大幅滑跌,其在武氏子弟中,也因老爹武承嗣的地位大不如前,而一落千丈。到李显回朝,武承嗣病殁,其他武氏子弟如武崇训等,因娶得安乐等意气风发,又在武三思打压排挤下,武延秀独自憔悴。
  际此失意之时,刁蛮放荡的安乐看上了武延秀的俊伟,与之私通,其他人莫奈之何,然而,始终名不正,言不顺,偷偷摸摸。
  于武延秀来说,武氏子弟几死光,曾为好友的李重俊遭枭首示众,乃人生低谷。其西少尹的军职,全赖安乐扶持,安危看安乐对他的态度,毫不实在,比起夜来深,姻亲关系而来的委任,使他怎都有矮半截的感觉。在韦氏子弟前,更抬不起头来做人,是苟且偷生。
  剩看武延秀不敢干涉韦捷对秦淮楼的欺凌,清楚他如何忍气吞声,又不得不成为宗楚客迫害香霸的棋子,随风摆柳,像傀儡多于像个人。
  可是呵!若最得李显夫妇宠爱的安乐改嫁予他,那武延秀以前失去了的,一铺赢回来,地位比之韦捷有过之,无不及,且成为了韦后的“自己人”,武延秀喜形于色,有其前因后果。
  不过,刚读过“燕钦融上书”的李显,如何反应?
  此刻,龙鹰早把今晚原本诱无瑕来偷听他和宗楚客说话的得与失,抛诸脑后,随遇而安。
  问道:“娘娘向皇上提出这件事了吗?”
  宫廷斗争的复杂,令人头昏脑胀。假若韦后晓得了燕钦融上书的内容,依道理怎都有点避忌,不该在这非常时期去惹李显。
  武延秀于喜色里透出掩不住的忧虑不安,道:“这正是公主急于找范兄商议的原因。”
  龙鹰大奇道:“我可以帮哪方面的忙?”
  武延秀苦笑道:“坦白说,延秀弄不清楚,既没想过公主这么快和娘娘说我们的婚事,亦不知道娘娘和公主说过什么,知的是公主回来,立即着延秀找范兄。”龙鹰计算时间,韦后应是在得宗楚客知会,晓得“范轻舟”被收买,投往他们一方后,方动念头,由与“范轻舟”关系良好的安乐执行。
  所为何事?无从估计。
  是试探自己吗?还是应付燕钦融上书的手段?
  至糟糕是李显今天曾找自己去说话。
  问道:“淮阳公因何认为此时和娘娘说,早了点?”
  武延秀老实答道:“公主正为李重茂的事烦恼,想不到仍可分神。”
  龙鹰记起进入雅居前,早不想,迟不想的,竟忽然想到李重福、李重茂两兄弟,首次深思两人能起的作用,可知没一件事是偶然的,是因魔种超乎常理的灵应。
  禁不住头痛起来,做卧底绝不容易,给卷进安乐的皇太女、皇太子之争,冤哉枉也。
  问道:“李重福呢?为何独提李重茂,李重茂是么子,李重福该比他更有令公主烦恼的资格。”
  武延秀显然不愿透露这方面的事,搪塞道:“我不大清楚。”
  龙鹰心忖有机会成为驸马爷的武延秀,再非邀他一起到秦淮楼喝酒的那个人。正如他以前可背叛李重俊,现在也可以因私利出卖他的“范轻舟”。
  道:“李重茂多少岁?”
  武延秀不得不答,勉为其难,道:“十六岁。”
  龙鹰心想原来如此。
  狼母、狼女,达成协议。
  安乐要做皇太女由来已久,在一般情况下,绝不退让。
  尽管李重俊成为太子,安乐仍然步步进逼,在三天庆典最后一天举行的马球赛,将太子、太女之争,推至继承权之争的最前方,人人瞩目。
  只有在一个情况下,安乐方肯做寸让,就是册立李重茂为太子,是必须的权宜之计。
  杀李显,成为了韦后、安乐和宗楚客的共识,点着火引的是李显对燕钦融上书的反应。连串的事件,令燕钦融大爆韦宗集团危害国家社稷的秘密奏章,更具震撼力,动摇的是韦宗集圑的根本,就是李显对他们的态度。
  故此,韦后于此最不应该的时候,提出最不该提的事,背后必有老奸巨猾的宗楚客献计,并不简单。
  众人驰入公主府去。
  公主府美仑美奂,规模宏大,极尽奢华,殿宇楼房,绕着广阔达百亩不规则的人工池筑建,所花人力物力,超乎龙鹰想象之外。
  安乐如此,其他公主可以想见。
  主府外,还另有官署,在这方面的开支,已非国库可以负荷。
  武延秀领他入主厅,没想过的,竟碰上安乐送独孤倩然离开,双方在主厅遇个正着。
  独孤倩然首先看到龙鹰,一双秀眸立即闪亮,幸好武延秀的心神不知是否飞到未来的婚礼大典去,注意不到。
  安乐亲热地挽着美女臂弯,凑在她耳边不知在说什么密话,一时没留意武延秀领龙鹰步进厅门。
  安乐仍然娇美,身段美好,华衣丽服衬托下,无疑艳光四射,可是,比起与她站在一起,打扮朴素、淡扫娥眉、清丽脱俗的独孤美人儿,顿现俗气。
  美丽的公主失去了她以往少女的气质,放纵淫靡的生活,令人联想到开始因熟透而变烂的果子,再非新鲜可口。
  独孤倩然隔远凝视他,一双秀眸透出只龙鹰明白的灼热,来自她心里的“野丫头”,淑女骤然动情,格外惹人。
  龙鹰的心也给点燃了。
  此时可以做的,绝对不多,趁安乐和武延秀均不在意,朝美人儿微一颔首,表示今夜必到,希望她明白。
  独孤倩然不单明白,还禁不住地露出掩饰不住的反应,玉颊生霞,避开龙鹰的目光,垂下螓首。
  如此有别人在场下,两人暗通款曲,且是不可告人的私情,又为闺房密约,教她怎吃得消。
  龙鹰涌起无比动人的感觉。美人儿香榻上玉体横陈之际,他反不敢有此非份之想,抑制明目张胆的挑逗,可是,在这一刻,龙鹰被一直苦苦克制的情绪,忽然支配。同时心叫糟糕。
  女人最敏感,特别是安乐般男女经验丰富的荡女,如被她察觉好朋友的异常,然后朝独孤美女因之而异常的源头瞧来,发觉“范轻舟”正是来源,不怀疑才怪。
  独孤倩然一向对人、对事,冷冷淡淡,仿如可置身事外似的,现在竟因“范轻舟”脸红,熟悉她的安乐还猜不到独孤倩然因“范轻舟”而出事?
  龙鹰哈哈笑道:“大江范轻舟,拜见公主,向公主请安问好!”
  安乐尚未有时间察觉独孤倩然的异样,闻言转往龙鹰瞧来,欢喜的道:“范大哥终于来哩!本宫要和范大哥算账,来了这么多天,本宫连你的影子都见不着。”
  独孤倩然朝他福身施礼,免被武延秀看到她红霞未褪的俏脸。
  险至极点。
  安乐边说,边牵着独孤倩然朝他们走过来。
  龙鹰叹道:“唉!公主有所不知,小弟第一天抵京,就被隆重招呼,接着没一天有好日子过,疲于奔命,刚才如非给淮阳公在门外截着,此刻该在大相府内被训话。多谢公主援手之恩。”
  安乐“噗哧”娇笑,白他充满风情的一眼,尽显荡女本色。
  转向武延秀,吩咐他领龙鹰到她的临池书院去,待她送走好友,再回来和龙鹰说话。
  安乐偕独孤美女离开,武延秀依言领龙鹰深进府内去。
  龙鹰暗叹倒霉,今次陷身公主府,不知又有谁可伸出援手?


第十四章 筹募经费
  “范大哥,裹儿需要钱呵!”龙鹰失声道:“什么?”
  公主府。读书房。
  这是座精雅的轩榭,周围遍植杨树,一面临水,最接近的楼阁亦远在百丈开外,特别幽静,适合谈密事。
  安乐独自一人来见龙鹰,武延秀像个陪客般立即告退,剩下两人相处,际此夜阑人静之时,气氛异样。
  安乐本要请龙鹰到书房外的临池平台靠水说话,岂知一阵风刮来,竟下起绵绵雨丝,将人工池笼罩在烟雨之中,对岸楼阁如飘浮在水雾里,若现若隐。
  可想象由对岸瞧过来,读书房情景相同,将本已如仙家胜境的园林亭台,再添诗情画意。
  龙鹰对沈香雪建设的风格,有一定的认识,看出公主府出自她的手笔。香霸在这方面没说谎,沈香雪确分身不暇,不过,恐怕只有安乐般公主里的公主,又或如宗楚客般权贵里的权贵,方有可能得她伺候服务。
  只是公主府,其花费超乎龙鹰想象,国库不给淘空才怪。还有其他佛寺的兴建、平常的支出,为保持侈靡的生活,安乐不知卖多少敕官始可平衡开支。
  现在极尽奢华的安乐,竟开口说需财,龙鹰听得差些儿人倒椅翻,跌个四脚朝天。
  他们退求其次,坐在平台有屋檐遮头、靠着读书房的椅子隔几交谈,不时被风带来的雨粉洒到脸上,别有滋味。
  满池烟雨,将开放的天地分隔封闭。
  如果坐在安乐位置的,换了是独孤倩然,会有多好。
  然不幸中之大幸,如符太在《西京下篇》的实录里所形容,安乐并没有像以前般闲着无聊的爱纵情声色,满脑子男女爱欲,心神被自取的诸般烦恼占据。虽撒娇、撒嗲如旧,仍当“范轻舟”是个可敬的大哥辈。
  情况有点像当年遭二张欺压的重演,面对挑战,竟人人畏缩,剩得她的范大哥挺身而出,组织肯定可横扫洛阳的超级马球队,虽然未竟全功,赛事胎死腹中,但怎都为她争回一口气。
  不过,龙鹰亦清楚是想得美了,现时的情况,远较当年复杂,安乐再非以前的安乐,而是韦宗集团的核心人物,为满足无限的野心,不论其所作所为对国家有多大的损害,仍自以为是,求目的,不择手段。
  她今次找自己来,谋定后动,有韦后和宗楚客在背后授意、支持。
  很多话,韦后、宗楚客说不出口,她则可软语直言,不用避忌。
  应付她,比应付韦后、宗楚客困难。
  “人家要嫁延秀嘛!”
  龙鹰忙道:“恭喜公主。”
  又故作惊讶,奇道:“这与钱有何关系?如公主叫穷,那小弟岂非二餐不继?”安乐抱怨道:“裹儿差些儿烦死了,大哥还在说笑。”
  龙鹰叹一口气,道:“公主赐示。”
  安乐道:“母后答应了,父皇应承,今次裹儿和延秀的大婚,旨在冲喜,好去掉叛贼李重俊带来的腥风血雨,事关重大呵!”
  龙鹰心忖口长在你们母女身上,任得你们怎样说。想象到李显的被逼同意,也是李显咎由自取,宠坏安乐,缠不过她,不得不做违背心内情绪的事。
  道:“那还有何问题?”
  安乐挺起鼓胀的胸脯,嘟长嘴儿道:“可是,父皇说得斩钉截铁,不可以动用国库的半个子儿。没钱,如何办婚礼?”
  龙鹰记起武延秀早前志得意满地说过,韦后提议以最高级别的规格,为他和安乐举行大婚,就是皇后大典的级别。
  虽然,他并不晓得此级别的婚典是何规模,但听安乐的语气,定花费不菲。于这个不适当的时候,耗资巨万的举行安乐改嫁的大婚,可起何作用?
  龙鹰想不通。
  有宗楚客这个阴谋家点头,表面简单的事,内里绝不简简单单,应是第二次政变的重要部分和环节。
  龙鹰问道:“国库是否真的没钱?”
  安乐一副本公主哪有理会的闲情,任性的道:“裹儿怎晓得,在这方面没法说得过父皇,母后亦拿父皇没法。”
  龙鹰心叫糟糕。
  以前的李显,岂有闲心理会国家的收支,最重要是照旧享乐。忽然变得对财政清楚分明,是在给燕钦融的上书当头棒喝后,立即召来管财政的大小官员,细问状况。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使宗楚客也不敢隐瞒。故此李显虽不得不批准安乐的改嫁,却按着钱囊,不肯出半个子儿,等若否定了韦后提升婚礼级别之议。
  我的娘!
  李显朝鬼门关,至少跨近一步。
  韦、宗两人,绝不容李显“全面觉醒”。
  安乐找自己来,是要借钱?
  道:“婚礼有大搞,也有小搞,重要的是公主与淮阳公两情相悦。”
  安乐大发娇嗔,道:“大哥当是民间嫁娶?裹儿的婚礼,必须做到普天同庆,天下欢腾,方可冲喜。”
  普天同庆?
  我的娘,那须花多少钱?
  像符太形容的祝捷国宴,其他不用说,剩两座烟花炮塔、二百车檀香,所花人力物力,已够惊人。
  在燕钦融上书前的李显,大概眉头不皱半下的批出去,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老百姓,宫廷花用的每个子儿,莫不是民脂民膏。
  韦宗集团此着一石二鸟,非常厉害。
  首先试出李显对“上书”的反应,其次是藉此皇后级别的大婚,提升安乐的地位,为以皇太女代替皇太子造势。
  安乐如此着紧,有她的理由。
  她不去找别的人帮忙,偏来找他这么无权无位的外人,自有其计算。
  现时的“范轻舟”,通吃南北,声势尤在田上渊之上。
  河曲大捷后,龙鹰的“范轻舟”隐与丑神医、宇文朔结合为能左右李显决定的新势力。王庭经是李显的心腹近臣,宇文朔则为关中支持唐室正统世家大族的领袖人物,如可因拉拢“范轻舟”,同时缓和与王庭经、宇文朔的关系,对未来弑君夺位的行动,可生奇效。
  问题在能否令李显死得无痕无迹,令倾向韦宗集团的人,只眼开、只眼闭,闷声发大财。
  宗楚客要营造的,是可顺利过渡的气氛。
  龙鹰抓头道:“范某可为公主做什么?”
  安乐兴奋的道:“筹募经费!”
  龙鹰见怪不怪,认真的道:“论募捐的能力,小弟拍马追不上公主,公主如肯振臂高呼,必一呼百诺,财源滚滚。哈!”
  安乐苦恼的道:“父皇有言,不许母后和人家募捐,朝廷的官员更不可参与,否则等若父皇同意这般做。”
  龙鹰心里叫好,李显醒来了,挡不了来个卸劲,以柔制刚,贯彻自己的指导。如此等若断绝安乐等的财路,只恨为时已晚,他的醒觉,惹来杀身之祸。
  道:“公主估计,须多少钱?”
  安乐以不知米价的态度,若无其事的道:“万五两黄金,该可勉强应付。”龙鹰失声道:“什么?竟要那么多?”
  安乐耸肩道:“办得体面嘛!”
  央求道:“现在只范大哥有这样的声望为裹儿办好这件事,且须从速办理,大婚择十一月举行,离现在不足半年。”
  龙鹰头痛起来,一旦接过这个烫手山芋,还用做人?
  动辄给归纳为韦宗集团的一党,成为其跑腿走狗,神憎鬼厌。
  此招不可谓不辣。
  宗楚客想出来的东西,近乎挡无可挡,要在三数月内,与打劫别人钱囊毫无分别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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