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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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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幸好是公然造访,若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又给她这有心人察觉,势令台勒虚云起疑,如此泄露与闵玄清的关系,非常不值。
  然而,自己于百忙里抽空来见闵玄清,实在没有道理。
  掉转来看,闵玄清肯见他,事不寻常。表面瞧,他们只属点头之交,谈不上交情。如何补救,煞费思量。
  没举行雅集的天一园,是另一番境况,如隔绝尘嚣的净土,园林与精致的精舍结合,心宁意静。
  天女修道的静室在林木间若现若隐。
  闵玄清肯接见他,勉强可找到点道理,因“范轻舟”的朵儿够响,又被认为是令皇上撤消宵禁令的人,刚才弘元道长正是这个心态,因而立即令人向天女通报。问题在“范轻舟”为何来找天女?没人相信只是打个招呼。
  龙鹰扮作初次踏足该处的神气模样,左顾右盼,赞道:“原来后院的环境这么幽静,确是修道的好地方。”
  惠然回眸一笑,道:“这里叫幽怡园,不对外开放。”
  她不觉得龙鹰提高音量,但龙鹰已令含蕴魔气的说话透墙穿壁,以波动的形式送入天女所在的静室内去。
  凭闵玄清的慧黯,听到他忽然和惠然说话,且谎称第一次到这里来,兼清楚他的性情,定可掌握他言外之意。
  龙鹰道:“如非受人之托来拜会天女,将不晓得天一园内有此仙境胜地,是缘份哩!”
  惠然横他一眼,漂亮的明眸似在说,人家和你也是有缘呢。
  龙鹰心呼厉害,媚女毕竟是媚女,随便一个眼神,也可令人心旌摇曳,真不知是如何练出来的。


第十四章 静室密话
  惠然尚未去远,天女道:“范当家来访,不知有何指教?”
  语调冷淡疏远,颇有须不得不见,却不愿见的况味。
  龙鹰心里大定,知天女不但掌握到他的暗示,还主动配合。
  现时在西京,各方势力各师各法,无所不用其极下,步步危机,稍一不慎,错脚难返。
  打出惠然停下来的手势。
  静室的门敞开着,若没约束声音,惠然在某段距离内,可窃听到他们的对话。凭其距离远近,龙鹰能大概掌握她的深浅。
  龙鹰道:“天女恕小弟冒味,今次求见天女,是受人之托,传几句话。”
  闵玄清默然不语。
  作贼心虚的惠然,举步离开。
  到她去远,闵玄清皱眉道:“她有何问题?”
  龙鹰道:“宫廷和朝廷的斗争,扩展到不同的层面去,无人可独善其身,现时挑的每个选择,对未来均有影响和后果。”
  闵天女清丽如昔,却没有了以前面对龙鹰时眉梢眼角掩不住的风情。以前即使他们间的情意由浓转淡,对着龙鹰,仍可看出闵玄清在克制着,不愿旧情复炽。可是,今趟会面,关系不变,但总有陌路人的感觉。
  她是否确可视自己为陌路人?
  该为错觉。
  天女的情况类近上官婉儿,经历政变的腥风血雨后,痛定思痛,生出强烈的危机感。国危的情况下,失掉了儿女私情的兴致,心不在此。
  指出惠然有问题,大幅增强了她的忧虑,哪来心情和龙鹰重续前缘。且从未听过,天女和任何旧情人藕断丝连,纠缠不清,龙鹰、杨清仁如是,符太的“丑神医”亦步上他们的后尘。
  龙鹰接下去道:“武三思遇害,太子李重俊授首,宫廷的斗争愈趋剧烈尖锐,眼前的平静,是暴风雨来前的平静,底下暗涌处处。看表象,是多方势力较劲角力,实则为宗楚客、田上渊的一方与大江联的交锋,一在明,一在暗,如非深悉内情者,根本无从掌握。”
  闵玄清沉声道:“大江联以何种方式加入这场争夺天下之战?”
  天女终明白到,田上渊或大江联,争夺的非是江湖霸主的地位和利益,而是趁恶后、外戚当道,李显帝座风雨飘摇之际,混水摸鱼,觊觎的是李唐的江山。
  以前告诉她,“李清仁”乃大江联来谋夺帝位的人,遥远不切乎现实,可是在今天,杨清仁登上右羽林军大统领之位,本不可能的事,变得大有可能。
  和天女说话,比和上官婉儿说话辛苦多了,完全瞒着她当然不成,该让她知道多少,却难拿捏。
  答道:“渗透,融入,转化。以惠然为例,她的出身来历肯定没问题,否则不会得为天女的门生。对吧!”
  闵玄清颔首应是,道:“惠然是沈香雪的表妹,由她推介,随我做三年修行,确无懈可击。鹰爷可晓得沈香雪是谁?”
  龙鹰暗忖何止认识,还有肉体关系,当然不可以说出来,点头表示知道。
  闵玄清问道:“那沈香雪岂非大江联的人?教人意想不到,她如此多才多艺,是玄清真心佩服的人。”
  又骇然道:“那河间王,岂非……岂非……”
  当年符太认出杨清仁乃大江联的刺客之一,张柬之等完全不把符太的指证认真看待,不说符太诬告,已非常客气。
  闵玄清大致上与张柬之等持同一看法,到符太和龙鹰的“丑神医”,偕李重俊和武延秀到翠翘楼胡闹,符太指名道姓的要见“乐老大”,方令闵玄清对杨清仁坚定的看法动摇。
  也是那晚的因,种下了日后闵玄清和符太的“丑神医”短暂爱恋的果。
  心底同意台勒虚云的说法,是人人均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试想如符太以原来的身份追求闵天女,怕努力十辈子仍难一亲芳泽。可是,机缘巧合下,一个“二人雅集”,不可能的,变为可能。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然于双方,均为毕生难忘的动人故事。
  想到这里,更感“丑神医”为符小子的天大秘密,绝不可泄露予天女,那时好事势成憾事。
  这就是人生。
  龙鹰道:“玄清尽量想少点,多想无益。我最不愿见的,是天女给卷进政治的漩涡里,徒添烦恼。”
  闵玄清苦笑道:“鹰爷刚说过,谁都难独善其身。”
  龙鹰道:“我不是为说过的话狡辩,而是天女可抱着道门一向独立于朝争外的宗旨,不站往任何一边。必要时,离开西京,眼不见为净。”
  闵玄清沉默片刻,道:“鹰爷又算否其中的一股势力?”
  龙鹰心内暗叹,闵玄清对他的信任,还及不上上官婉儿,始终难脱掉怀疑,尝试了解龙鹰的意图。
  他既不敢向上官婉儿透露“长远之计”,就更不可以向闵玄清说出来。
  道:“我龙鹰现时的所作所为,源于对圣神皇帝的承诺,保着她儿孙们的李唐江山,既抗外敌,又防内贼。天女道小弟爱这般的奔波劳碌吗?”
  闵玄清叹道:“若以前你这般在我面前仍尊之为圣神皇帝,玄清会心生反感,但今天听鹰爷道来,却感理所当然。没有她种下之因,今天不会有河曲大捷之果。如胜的是默啜,中土在狼军铁蹄践踏下,必体无完肤。”
  龙鹰涌起既然如此,何不在静室内合体交欢,忘掉他奶奶的一切。又暗骂自己,竟然在绝不适合的时间,想干如此不合时宜的事。人总在不该的时刻,生出想都不该想的古怪念头。
  明悟升起,和闵玄清说话,是对身心的折磨,故不知多么渴望结束苦差事。
  闵玄清没就他的意图追问下去,忧色深重的道:“大唐未来的政局,何去何从?”
  现时稍懂政情的都知韦后要走的路,是武曌的旧路。
  龙鹰不知该如何答她。
  闵玄清盯着他道:“为何容许河间王当上右羽林军大统领的重要军职?”
  龙鹰睁着眼睛说大话,道:“此事岂由我这个外人置喙,我只是造就了他任职的条件,捧他任此要职的,是长公主和相王,皇上首肯。”
  闵玄清道:“鹰爷有何打算?”
  龙鹰摊手道:“当务之急,是稳住陆石夫扬州总管之位,促成与吐蕃的和亲,打击和削弱北帮的势力。其他事,不到我去管,亦管不了。”
  闵玄清道:“鹰爷凭什么认出,惠然是大江联安插的奸细?”
  龙鹰振起精神,好整以暇的道:“我之所以化身为‘范轻舟’,是因要凭此身份混进大江联做卧底,故能从其武功心法辨认出来。惠然的武功别走蹊径,可满过任何人。”
  接着道:“我约了宗楚客秘密见面,好离间他和田上渊的关系,须立即离开。”闵玄清现出舍不得他走的情状,道:“鹰爷找时间再来见玄清,好吗?”
  龙鹰岂敢说不,道:“这个当然!”
  闵玄清轻描淡写的道:“不来也不打紧,玄清到兴庆宫登门拜访。”
  龙鹰苦笑道:“明白哩!”
  站起来。
  闵玄清同时盈盈起立,又踏前两步,气氛登时变得异样。
  龙鹰以为她送自己走几步,自然而然挪后、转身,给天女探手抓着衣袖,不解地回头望她,讶道:“玄清?”
  闵玄清移到他前方,垂首轻轻道:“太医大人有告诉鹰爷,关于娘娘打明心主意的事吗?”
  龙鹰道:“听他提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西京已成天下最危险的地域,随时飞来横祸,玄清当为明心作出明智的决定。”
  闵玄清仰起螓首,本清澈澄明的一双眸神蒙上薄雾般的迷茫,浅叹道:“事情可以这么容易解决便好了,然事与愿违,朝廷对我们道门各家派有很大的影响力,对玄清的压力是从四方八面来,令玄清没法一句话堵截。”
  龙鹰道:“一是用拖延之计,另一是推在小弟身上,说明心须问过我的意见,方作出决定。”
  闵玄清道:“如此事事揽上身,累死鹰爷哩!”
  龙鹰微笑道:“拖延之法非常简单,就告诉娘娘明心闭关修法,百天后方出关,那就谁都没法子。有这个缓冲期,我相信洞玄子有办法解决被赶下来的危机。”
  闵玄清道:“鹰爷似很熟悉他。”
  龙鹰道:“见过两次,都有武三思在场,谈不上交情。”
  闵玄清道:“洞玄子最令人话病的,正是他和武三思的密切关系。”
  又道:“武三思既去,洞玄子顿成输家,玄清看不出他有翻身的本钱,可是,鹰爷另有看法,是否晓得玄清不知情的事实?”
  龙鹰心里叫苦,总在有意无意间,为安天女之心,说多了,被闵玄清抓着漏洞,令他穷于应付。
  何时才可学晓不感情用事?
  龙鹰退让半步,道:“止于怀疑,玄清可知道他的出身来历?”
  闵玄清移前少许,差两寸许便挨进他怀内去,呼吸稍转急促,非常诱人,向龙鹰吐气如兰的道:“这方面倒没人怀疑,他为南方一著名道门家派之主,与武三思的关系亦非始于近年。”
  龙鹰心呼厉害,这么看,台勒虚云在多年前已做好部署,应付的正是眼前情况,不论香霸、洞玄子、高奇湛、杨清仁,各就其位,霜荞、沈香雪更不用说,若自己指他们全属大江联,别人会当是笑话来听。
  闵玄清把动人的娇躯送入他怀里去,下颔枕着他肩头,轻轻道:“为何我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子?”
  龙鹰探手拥之入怀,心内嗟叹,换过当年,这样抱着她,美丽的天女势化作一团烈火,现在则没丝毫动情之意,仿佛搂着的只是欠缺魂魄的躯壳。为何如此?或许心随境移,凡事都在迁变里,过去了的,永不回头,希望可持亘不变,尽为虚妄。经历过两次政变的闵玄清,再难回复之前的心境。
  直到此刻,她仍对龙鹰有疑惑,不满意龙鹰的说词。
  关乎到他们关系的责难,是指龙鹰多方面故意隐瞒,言有未尽。归根究柢,乃基于天女特立独行的作风性情,不似当代其他女性般,事事由男性作主,是从属的关系。当信任不再存在,何来柔情蜜意?
  龙鹰苦笑道:“终有一天玄清明白,小弟对天女从来没改变过。”
  步出天一园,龙鹰大松一口气。
  刚才太沉重了,有负荷不来的感受,“长远之计”开始后,他踏上了没得回头的不归路。面对天女的诘问,颇有弃戈曳甲的逃兵滋味。
  天女太熟悉他,向她撒谎,力不从心。
  抬头看太阳的位置,离日落尚余小半个时辰,该否找众多河岸,挑其静者,坐下来读《实录》,既可驱掉与天女因言不由衷而来的惆怅,又可从过去发生的事,反省反思,做好见大奸贼宗楚客的准备。
  思索里,一双腿不由自主的朝最接近的河渠走去。
  刚在僻静处坐下,尚未掏出《实录》,无瑕一缕轻烟的掠下垂柳处处的岸坡,到他旁坐下,一身男装的陪他同观舟来帆往的河渠美景。
  无瑕目注流水,唇角挂着一丝笑意,轻轻道:“范爷仍在恼人家?”
  她不提犹可,一说下,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虽明知再次被她支配情绪,却忍不住哂道:“过了这么多个时辰,还有何好生气的?会弄坏身体。”
  无瑕“噗哧”娇笑,别头来白他一眼,一副看穿他玩何把戏的娇憨模样,忍着笑道:“人家赔你!”
  龙鹰愕然道:“赔什么?”
  无瑕挺起酥胸,简单随意、自然而然,竟能展现出仿如神迹般的美态,优美至令人呼吸屏止的曲线,灵川秀谷般起伏,荡神移魂。
  正注视着她的龙鹰,如被雷轰电殛,脑袋一片煞白,除眼前的动人情景外,所有与此无关的,尽被驱于思域外去。
  无瑕笑吟吟的道:“范爷还欠什么?无瑕唯一赔得起的,就是身体,便任范爷摸几把来消气,如何?”
  龙鹰听得目定口呆,说不出话。
  无瑕又挨过来肩碰肩,亲热的挤着他道:“亲嘴也可以!”
  龙鹰硬把因她情挑惹起的渴望压下去,一时仍不知如何应付,这般的屈服,徒令她看不起,摇头苦笑,拖延时间。却知道所谓的仇仇怨怨,被她此配合媚术的神来之着,一笔勾销。
  她的“媚法”等同仙子的“仙法”,异曲同工。从此点看,无瑕的修为不在端木菱之下。分别在他不用担心仙子害他,对无瑕则步步为营。
  无瑕令人心痒的声音,拂面搔颈,轻轻吹气的耳语道:“人家不是不信任范爷,而是有苦衷呵!”
  又咬他耳珠道:“不是常说人家不给你碰,现在任你摸任你亲,范爷却文风不动,人家又该否怪你?”
  龙鹰想不认斗不过她也不行,幸好魔种永不驯服,否则早成了她爱的俘虏,神魂颠倒的由她摆布。
  在龙鹰所认识的美女里,没一个比无瑕更难以捉摸。
  诡秘、柔美、危险,变幻无常。


第十五章 男女攻防
  龙鹰道:“你有何苦衷?”
  无瑕道:“是不可告人的苦衷,说得出来的,不算苦衷。”
  龙鹰暗里警醒自己,勿为她动情绪,否则将被她牵着鼻子走。点头道:“什么都好,小弟今天有更重要的事办,没空陪你胡闹。”
  无瑕嗔道:“没空却到这里发呆?”
  龙鹰笑道:“当然另有苦衷,只是不能告诉大姊。”
  无瑕哪还不晓得他以牙还牙,坐直娇躯,低声骂道:“小器鬼!”龙鹰不晓得在她媚术突袭下,仍能坐怀不乱,算否胜了一着?与无瑕有关的,不论何事,总难清楚分明。
  龙鹰收摄心神,道:“小弟很忙,没时间和精神玩大姊的游戏。”
  无瑕默然片晌,平静的道:“范爷在向无瑕下逐客令吗?”
  龙鹰心弦震动,因魔种感应到她这句话,牵动着她深心内某种难明的情绪,是她罕有的泄露。
  这种深刻的情绪,不可能凭任何功法装出来,刻意骗他。如非魔种灵锐,没法察觉。
  龙鹰涌起莫以名之的感觉。
  难道“歼敌八百,自损一千”?无瑕在情场对仗上,没占上风。
  愕然道:“大姊是否想多了?”
  无瑕回复过来,若无其事的道:“人家一片好心来帮忙,你竟怪人家碍事。”无瑕犯了他以前爱犯的错误,是欲盖弥彰,却非战之罪,而是茫不知他就是魔种,魔种就是他,在如此密切的接触里,可感应到她芳心本秘不可测的深处。
  她压根儿没掩饰的需要。
  龙鹰的心情大是不同,瞥她一眼,无瑕正盯着他,一双明眸亮如深黑夜空里辉芒散射的亮星,摄人之极。目光不由巡视她任何姿态下,诱惑动人的胴体,由于她伸直修长的美腿,其线条优美至无可复加,若他仍残存少许不满,亦告云散烟消。
  代之而起是久已忘怀的某种情绪,是初恋的滋味。
  讶道:“大姊在帮小弟的什么忙?”
  心忖假如现在摸她几把,或亲个嘴,她会否用错失时机做拒绝的借口?
  无瑕嘟着嘴儿道:“你这人哩!粗心大意。”
  龙鹰此时最想摸的是她一双大腿,然而只能在脑袋内进行,因刚才没摸,现在去干,徒教她耻笑。
  暗叹一口气,无瑕的魅力确非有血肉的男人可抗拒的。
  皱眉道:“小弟在何处犯了粗心大意的毛病?”
  无瑕好整以暇的道:“就是低估了田上渊。”
  龙鹰立即心冒寒气。
  自己究竟因太忙,还是确如无瑕所指的粗心大意?
  抵西京后,因曾连续重挫老田,确不大放他在眼内。东市遇袭,他之可以对田上渊连环出招,归功于无瑕的提醒和帮忙。不过,于漕渠再一次挫折老田后,他又故态复萌,忽略了老田。
  我的娘!这么看,台勒虚云安插无瑕到他身边,除笼络、监察外,还有保住他小命的意思,以免失掉自己这枚有用的棋子。
  当无瑕与他建立如眼前般的密切关系,台勒虚云方能人尽其才,物尽其用,以之和各敌对势力周旋较量。
  “范轻舟”乃一方之主,身份超然、位置特殊,不可能听任何人指使,管对方是谁。惟无瑕可以柔制刚,兼之智慧手段不在“范轻舟”之下,缚之以男女之情,“范轻舟”始可为台勒虚云所用,合作无间。
  长期以来,龙鹰对与无瑕的关系,想法流于粗疏大概,用的是敌我的二分法,乃谁征服谁的问题。
  实际的情况,远比他所想的复杂。
  “媚术”非是一般武技较量,本质是骗术之首的美人计,有施术的明确对象,缓急轻重有序,也如骗术般,目标清晰,例如骗对方至倾家荡产,又或如女帝般的夺位窃国。
  以行骗作比较,可明白“媚术”为何不可以对施术的对象动情,至乎不可以为任何男子动情。
  问题在要骗对方的心,用的必为施术者的心,以情骗情。古来情关难过,不论婚棺,又或白清儿,都是欲断还连,抱憾终身。
  无瑕遇上自己,看来好不了多少。
  无瑕神气的道:“自你离京,成为田上渊的头号敌人,情况到现今此刻没改变过,田上渊杀你之心更迫切。你当他会因漕渠的事收敛吗?刚好相反,能否置你于死,成为田上渊未来成败的关键。如果杀一个人,竟可扭转局势,谁都不惜一切的去办。”
  龙鹰心叫惭愧。
  当日离京赴三门峡,发现无瑕偷上船来,疑神疑鬼的,以为她来落井下石,加害自己,所以后来得她援手,安然渡峡,大感意外。怎想过无瑕比自己想得更远,放眼的是与田上渊争逐天下的大局。
  如无瑕所言,他压根儿没想过老田仍死心不息,因不信老田可玩出什么花样。
  无瑕续道:“宗楚客为田上渊摆平了今趟的事,还把人放走,给足田上渊面子,主要还是为自己,不得不维护田上渊。以田上渊的精明,既晓得自己对宗楚客的利用价值,更明白宗楚客不过是势成骑虎,若有人可取其而代之,宗楚客绝不犹豫,范爷呵!不用人家说出来,亦可知普天之下,唯范爷一人可取田上渊之位而代之,且更少漏洞破锭,没田上渊的狼子之心。”
  龙鹰问道:“老田晓得小弟待会和老宗见面吗?”
  无瑕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是猜到。”
  稍顿续道:“掌握范爷的行踪困难,掌握宗楚客的行踪容易,看他何时离宫便成。田上渊囊括塞外高手能人,其中自有擅长追踪之辈,有这么的三几个人,宗楚客离宫后的一举一动,休想瞒过田上渊。”
  又道:“我刚才来时,遍搜附近街巷,没寻到半个疑人,由此知田上渊的监视,集中在宗楚客的一方。范爷想想,如田上渊可在范爷见宗楚客前,扑杀范爷于途上,效果多么震撼。那时,田上渊可和宗楚客重新厘定合作的条件。”
  龙鹰感觉窝囊,无瑕说的,他想都未想过。当然,台勒虚云或无瑕因不知他是魔门邪帝,担心他小命不保出乎常理,属“一番好意”。
  台勒虚云通过“范轻舟”,与田上渊交锋较劲。
  无瑕又道:“若田上渊如预期般再一次行刺范爷,必是田上渊拿得出来见人的,手下武功最高明者,因不容有失。”
  龙鹰沉吟道:“他还可以拿什么来见人?”
  无瑕道:“或许是虎堂堂主虚怀志,没人见过他出手,表面亦没法窥破他深浅,正是这种莫测高深,令人不敢低估。”
  龙鹰道:“不知大姊刚才可摸几把的承诺,现在仍否有效?”
  无瑕没想过龙鹰可从正事一下子岔到这方面来,猝不及防,左右脸蛋同现红晕,大嗔道:“你有很多时间?”
  龙鹰嘻皮笑脸的道:“摸几把的时间,济也要挤出来。”
  又道:“现在不准摸不打紧,何僻路过大姊香居,抽时间去摸便成。哈!小弟在这方面不怕吃苦,可摸足一晚。”
  无瑕为之气结,道:“瞧你令人讨厌的赖皮模样,知你不把田上渊的威胁放在心上。可是呵!范爷没想过,眼前是另一个重挫田上渊的机会?”
  龙鹰道:“今趟我们将将就就,得过且过算了,对付老田,该逐步逐步的来,若逼得他和老宗决裂,北帮顿成非法帮会,变为流寇,对天下无益有害,是弄巧反拙。”
  又压低声音,凑到她小耳旁,揩揩擦擦耳语道:“一天北帮尚在,老田、白牙等均有迹可寻,找上门去算账非常方便,如化整为零,像以前大姊般,只有大姊寻小弟晦气的份儿,没小弟找碴子的机会。幸好今天世易时移,想摸大姊时,晓得到哪里去摸。”
  唇、耳轻触的曼妙,销魂蚀骨。
  每碰一下,无瑕都失控地抖颤。
  今次与无瑕的交锋,以失利开局,节节败退,后凭魔种的灵锐,掌握无瑕深心里真切的情绪,龙鹰立告精神大振,不住反攻,攻的正是无瑕对他的情肩心。
  “哎哟!”
  无瑕左肘重击他胁下要害。
  美人儿满脸红霞的狠狠盯他一眼,却是喜嗔难分。
  若上一刻仍未察觉,此刻便该晓得,双方不但愈陷愈深,且难舍难离,没了对方,大失生趣。
  无瑕一副用力不够重、凶巴巴的神态,佯作生气的道:“你究竟想怎么样?”龙鹰搓揉痛处,半边身的经脉近乎麻木,抗议道:“你应是老田派来的奸细。”无瑕“噗哧”笑道:“是小惩大戒,教晓你做人的道理。摸嘛!光明正大的摸,不是偷偷摸摸。唤!”
  龙鹰探出挖掘机,摸上她的长腿,虽隔着长襌,仍感到她的丰满、柔滑和充盈青春的弹跳力。
  在她反击前,龙鹰见好收手,道:“多谢大姊教导。”
  龙鹰长身而起,还伸出手。
  无瑕出奇地顺从,将玉手放入他大手里,借力站起来。
  龙鹰放开手,不是不想拉着,是怕把持不住,影响魔种。
  道:“今次由小弟独力应付,大姊负责看田上渊事败后躲到哪里去。”
  无瑕道:“你总爱自行其是,不过!人家欢喜范爷这个作风。”
  接着道:“跟踪田上渊不容易,可一不可再。他是一朝被蛇咬,我们犯不着冒这个险。”
  龙鹰认栽道:“还是大姊想得周详。”
  无瑕道:“反是宗楚客对你的意向更为重要,他是否对你有足够诚意,利用范爷取田上渊代之;还是利用范爷,掣肘田上渊,分别很大。”
  龙鹰同意道:“有道理。”
  无瑕随口的道:“这方面,让我们尽点人事。”
  龙鹰讶道:“在老宗的心腹里,有你们的人吗?”
  无瑕移到他前面,含笑打量着他,悠然道:“可成老宗心腹的,全是追随了他十年以上的人,像夜来深,成名前一直为他办事。依我们估计,田上渊和他的合作至少十多年。不过!如我刚才说的,或可尽点人事。”
  龙鹰实时想到的,是从曲江池通往芙蓉园的秘道,难道出口竟是老宗的华宅。我的娘!若然如此,台勒虚云早断定其对手非是武三思,而是老宗。
  见过老宗后,从秘道进去探听老宗事后和心腹们的对话,可能大有收获,却须冒着与眼前美女相逢道内的大风险。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道:“小弟要走哩!”
  无瑕双手缠上他脖子,献上没保留火辣辣的热吻。
  走了好一段路,龙鹰成功抛开无瑕,晋入魔种神通广大的境界。
  若非心现警兆,恐怕仍沉醉在无瑕的亲热里,她如一团烈火,钢铁般的意志也化为在艳阳下融解的冰雪。
  感觉一塌糊涂。
  这或许是身陷情网的滋味。
  那天离开她的香居时,曾誓神劈愿,不再踏足半步。
  唉!他奶奶的!可是给她变个戏法,他即守不住防线,给突破缺口。到这一刻,仍回味着抚摸她大腿的动人触感。
  假设无瑕与自己交欢,会否犯着她师尊白清儿所说习媚术者的天条,就是与喜欢的男子上榻子?若然如此,那无瑕现在便是玩火。
  在很大程度上,她的处境类近仙子。
  又或无瑕已超越了媚术的天条,不为禁戒所限。
  最糟糕的,是无瑕压根儿没动她的“玉女之心”,动的只是表面情绪,致他误会。隐隐里,他感到这并非事实。
  便如和仙子般,直至今天,他仍有点难以置信端木菱会爱上他,然又晓得已成事实,仙子对他的爱,无可置疑。仙胎、魔种,是天生一对,非人力可抗拒。
  无瑕亦然,以她媚术的修为,心志的坚毅,仍情不自禁的先后爱上“龙鹰”和“范轻舟”,皆因她所走至阴至柔的路子,与魔种的至阳至刚,既相反,又天然吸引。
  男女之爱,异常复杂,绝非至阴至阳间的吸引可涵盖全部,更关键的是虚无缥缈的缘份,那是没人弄得清楚的东西。
  在龙鹰的思路里,如女帝之于高宗,或柳宛真之于陶显扬,目标明显,在乎窃国夺帮,没丝毫含糊,欲完成任务,必须与施术对象合体交欢,方能迷住对方心神,操控生死。
  可是,于自己这个被施术的对象,无瑕却不可能有清晰明确的目标,如令龙鹰的“范轻舟”沉迷美色,对大江联有百害,无一利。
  更微妙的,是无瑕理该不可和他上榻子。
  此正为他大感一塌糊涂的原因。
  观之无瑕与他近来的发展,双方愈陷愈深,随时一发不可收拾,要老天爷方晓得如何收场。
  幸而,今夜或许是一个弄清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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