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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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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太用眼一扫,立知全为好手,其中二、三个可跻身一流高手之列。
  荣公公凑在他耳边,道:“是武三思的护从。”
  那批人倒客气有礼,自动让往两边,还恭敬施礼。
  把门的侍臣高声通传。
  殿内说话声敛去,韦后和武三思显然因丑神医到,中断对话。
  荣公公道:“我有事办,迟些找你。”
  符太遂独自拾级登阶,御卫致敬下,进入繁花殿。
  出奇地,见不到武三思,该是晓得丑神医到,先一步从侧门离开。韦后没坐李显的龙位,仍坐在一侧的后座,符太最渴望见到的妲玛,坐在韦后后面靠窗的椅子,拿着一片布帛在刺绣着,专意静心,似除手上的针黹,再没任何能分她心神的东西,当然包括符太的“丑神医”,除她们姊妹外,没有其他人。
  妲玛独特的气质和美丽,格外突显出韦后尊贵的身份,比高手前呼后拥的武三思胜上多筹。有妲玛做保镖,即使符太行刺韦后,将难以得逞。
  不待韦后说话,符太依荣公公所授的锦囊妙计,拜倒韦后座前,心忖跪的是龙鹰那混蛋,不是他符太,故心安理得,朗声道:“臣仆王庭经,谢皇后再造之恩。”
  韦后一怔道:“什么再造之恩?平身!坐!”
  符太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垂首后退,坐在她对面的椅子去,虽看不到,但感觉到妲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此一“屈”招,正是先发制人,掌握主动,不容韦后有耍他的机会。
  直到此刻,包括荣公公在内,他们仍不晓得韦后玩何手段。能猜想的是与小敏儿有关系,而最怕的是韦后收回小敏儿,故有理没理,先封了韦后这条路,将小敏儿属他一事,变为事实。
  对小敏儿、韦后和龙鹰间的瓜葛,经旁敲侧击,有时则是小敏儿不经意泄口风,符太猜出个大概。
  荣公公提示的是原则,其他须他随机应变,临阵发挥。
  符太朝韦后瞧去,她后面的妲玛早一步垂下螓首,怕被符太晓得她注意他似的,关系微妙。符太对男女间事虽远及不上龙鹰般在行,但这类感觉是与生倶来的,故也感到妲玛对自己这个“丑神医”与别不同,至少可令她有某一感觉,否则爱瞧便瞧,光明正大,何须遮遮掩掩?
  韦后瞪眼瞧着他。
  今时不同往日,她升格为皇后,不论重臣猛将,纵被赐平坐,然绝不可直视她,只可垂头说话。但符太哪管这一套,学足龙鹰的语调道:“事情是这样子的,皇后该晓得,鄙人自幼修习童子功……”
  韦后截断他,讶道:“不是禁忌多多的神功吗?”
  后面的妲玛现出忍俊不住的古怪神色,神态娇憨至极。
  符太心叫糟糕,都是龙鹰那小子不好,没说清楚与韦后、小敏儿和他之间的恩怨,故错猜为童子功,因若要拒绝馈赠宫娥,此为最直截了当的理由,岂知竟是什么娘的神功,还不知是哪种神功,有何禁忌。
  小敏儿似也在他面前提过“神功”两字,他却没作深思,未问清楚,误以为“神功”是什么“童子神功”诸如此类,此时悔之已晚。
  幸好追随了龙鹰那混蛋多年,在见风使舵、临急应变的功夫上多少有点心得,最妙是能容色不变,干咳一声道:“皇后恕罪,只因鄙人很不好意思,故语焉不详,神功也就是童子功,两者一而二,二而一也。皇后明察。”
  以韦后一向的不苟言笑,仍忍不住笑了出来,没好气的道:“那神医的童子之躯,究竟是在神医出使奚国时破掉,还是在上阳宫奚王妃到访神医的太医府时破掉的呢?”
  后面的妲玛头垂得有那么低便那么低,忍笑不知忍得多么辛苦。
  若接招的是龙鹰,必来个矢口不认,韦后莫奈他何。符太却没这个优势,因不明就里,甚至以为是龙鹰自己告诉韦后的。
  心内咒骂龙鹰,口上道:“童子功虽破,然神功未破。皇后明察。”
  走错一子,差点全局赔上去,幸好从韦后先前所说,掌握到她知神功而不知童子功,故先拆此招,再论其余。
  韦后掩嘴失笑,白他一眼,狠狠道:“差点给你气死本宫。什么命犯孤星,占一次卦折寿一年,受馈赠又损一年,像剪裁衣服般准确,已知你一派胡言。神功是假的,拒绝本宫的好意是真的。神医该当何罪?”
  任何人听到最后一句,肯定吓个魂不附体,不过韦后是笑着说出来,没半点认真。符太终于弄清楚是怎么样的一回事,没时间骂龙鹰,叹道:“皇后有所不知,庭经是左右做人难,当时圣神皇帝……”
  像永不再开口说话似的,妲玛清甜的声音从韦后身后传过来,道:“是武则天!”
  符太忙改口道:“对!对!是武则天。”
  暗忖妲玛是否在助他呢?“圣神皇帝”四字,肯定在韦后面前是大禁忌。
  韦后敛起笑容,无可无不可的道:“说下去!”
  瞧她神情,符太晓得不论说什么,她一概不信。
  换过处于自己现在的位置者是龙鹰,他如何起死回生?
  他原本想说的,之所以左右为难,是因圣神皇帝也曾要送他美宫娥,却被他拒绝,故如他接受当时仍是太子妃的韦后送的小敏儿,等于开罪女帝,表面上,这个理由是说得通的,问题在“丑神医”拒绝女帝送的美女,情况一如拒绝韦后的大礼,本身并不合乎情理。像龙鹰和人雅,方为正常。
  符太摇头苦笑。
  事实上脑袋一片空白,没法说得出其时拒绝小敏儿的原因。
  韦后毫无怒意,反含着笑耍猴儿般的道:“一向能言善辩的王庭经王大人,竟也有理屈词穷的时候,令本宫终泄出心内那口怨气。”
  符太继续苦笑,总好过哑口无言。
  入殿时成竹在胸,此刻却是等候发落的死囚,且不知是凌迟还是车裂,他奶奶的,真多亏龙鹰这混蛋。
  韦后好整以暇的道:“不是又有什么难言之隐!何不说出来听。念在神医有恩于本宫,本宫可酌情处理,坦白从宽呵!”
  韦后今次召他来,原定的手段肯定不是走这个方向,现在是抓紧他的错失,棒打落水狗,如此的发展,连韦后自己都未想过。朝这个方向看,好处在因韦后的“改弦易辙”,她原本的奸计再派不上用场,所以只要符太提出个可解得通的理由,等于过了关。然后再来个连消带打,保着小敏儿。
  忍不住朝后面的妲玛瞧去,刚好妲玛往他望过来,眼神接触。
  符太生出异样感觉,有点像当年在舱底偷听到柔夫人在上面舱厅说话的情况。
  韦后终察觉到他在偷看义妹子,皱眉道:“神医!”
  韦后的“警告”如雷贯耳,惊醒了梦中人,符太终告灵光乍闪,心生一计,暗忖好好歹歹,这个最见不得光的理由,偏是对自己损害最小的理由,兼且颇有连消带打的奇效,在没有选择下,姑且一试。
  符太压低声音,似希望只说给韦后一人听那般,沙哑着道:“皇后明察!嘿嘿!鄙人……”
  韦后不耐烦的道:“快说!”
  符太以低无可低、仅可耳闻的声音道:“鄙人爱上了妲玛夫人!”
  韦后几不相信耳朵,失声道:“神医在说什么?”
  后面的妲玛挺直腰肢,杏目圆瞪,看情况随时扑过来寻符太晦气。
  符太装出心舒神畅的模样,微伸懒腰,道:“说出来后,舒服多了!本打算永远不说出来,今天是不得不说,否则给皇后误会鄙人,教鄙人怎好。哈!当时不敢受礼,是怕被夫人看不起,以为是另一见色起心之徒。鄙人是不是有点傻?明知永远得不到夫人的青睐,仍一厢情愿的这么想、这般做。夫人放心,鄙人早不敢有此痴心妄念,现在有小敏儿,鄙人心满意足哩。谢皇后赏赐。”
  韦后、妲玛,一前一后狠瞪着他,前者一副给气结的神情;后者双目含煞,恨不得将他生劏活剥,碎尸万段。
  ※※※
  走出繁花殿,符太失去了返尙药局的心情,顺道去看看小敏儿的情况,弄清楚韦后有何意图。
  刚离开繁花殿的范围,穿园过林的,妲玛从天而降,截住去路。
  符太早知摆她上台一事,难以善罢,只没想过她片刻都忍不了。
  对着明艳的妲玛,“丑神医”内的符太复活了,洒然道:“是鄙人不对,将只该你知我知的事说出来,但夫人应体谅我是给逼得没法子,当时的情况夫人如我般清楚。”
  又奇道:“咦!夫人将什么东西收在身后?”
  妲玛俏脸如遭霜结,没半丝欢颜,然亦不现分毫怨恨之色,处于高手无喜无怒的超然境界。穿的是黄白为主的连身宫装裙,打扮得体大方,左手扠腰,右手收在身后。
  不论何种姿态,任何一个神情,她总是那么清冷自若、明丽动人。
  妲玛冷然道:“今次你死定了!”
  符太摊手道:“夫人想动武吗?鄙人不但乐意奉陪,还求之不得。唉!昨天真不够过瘾,不痛不痒的,弄得鄙人不知多么手痒。”
  妲玛将背后的手移前,原来握着的是一把剑,只看剑鞘精致高古的云状纹,知非是凡器。
  符太立告双目放光,大喜道:“原来是动真格,能令夫人出动拿手兵器,乃鄙人的荣幸。”
  妲玛空着的手动了,下一刻握在剑柄上,眼力差点,肯定看不清楚她快若电闪的动作,像是手微晃,已握在剑柄处。
  符太不退反进,欺身逼去。
  剑离鞘,化作重重剑影,潮涨般往符太洒去。
  符太两手左右开弓,嵌入剑影里,一时因掌、剑碰击而来的气劲激撞,接连爆响,之间没剎那的停顿,可知双方均以快打快,见招拆招,互相抢攻,没有丝毫容让,亦不到任何一方容让。
  眨几眼光景,两人剑来掌往,硬拼过百招。
  表面看,符太稳守数尺之地,不动如山的沉着应战,也如高山峻岳般任由风吹雨打,仍难动摇其分毫。事实却是有苦自己知。
  符太不论性情和其“血手”的特点,均擅攻不擅守,精于以命换命的进手招式,即使武功相若,如不够符太狠,定吃大亏。
  今次却掉转过来。
  妲玛着着进攻,用的全是杀招,不理自身安危,剑势开展后,如潮水暴涨般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符太,不置他于死不甘休的模样。
  此消彼长下,连一向好斗的符太亦后悔没及时溜之夭夭。
  妲玛可杀他。
  他却不敢伤妲玛半根毫毛。
  这样的仗怎打得过。
  妲玛剑法的精妙凌厉,也出乎他意料之外,如果不是“血手”加“横念”,又曾从死里活过来一趟,恐怕已成她剑下亡魂。
  妲玛忽又改变打法,绕着他转,剑势转缓,却剑剑难挡,每在他最意想不到的时候、角度、位置出击,杀得符太汗流浃背,叫苦连天。心想的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比他更恶者,眼前娇娆是也。
  “蓬”的一声,劲气四溅。
  妲玛倏地后退,当符太以为她又有新花样时,伊人竟还剑入鞘,悠然自若,俏生生立在符太前方十步处,像从没动过手的模样。
  符太愕然。
  妲玛终现出符太一直期待的笑容,娇憨的道:“不和你这满口谎言的混帐打了。”
  符太恍然大悟,苦笑道:“原来夫人乘机来试我,不是杀我。”
  妲玛微耸香肩道:“算你聪明!”
  符太问道:“夫人想试出什么来?鄙人坦坦荡荡,没有好隐瞒的。”
  妲玛皱眉道:“又不老实了!”
  符太反唇相稽道:“不老实的是夫人,怪怪的!在怀疑什么哩!”
  妲玛没好气道:“最没资格怪人不老实的正是你,没心情和你闲扯,滚回紫云轩去。”符太嘻皮笑脸道:“大家难得有一个机会,说说心事话儿如何?鄙人纵然满口谎话,可是对夫人情根深种,却千真万确。”
  妲玛装出个气死了的可爱神情,掉头走。
  符太嚷道:“夫人住在哪里?鄙人可以来拜访夫人吗?”
  妲玛蓦然转身,叱道:“王庭经,我警告你,如再敢对本夫人无礼,定不轻饶。”
  符太不解道:“既然不会杀鄙人,还有何手段?”
  妲玛眸珠转动,忍不住的“噗喃”笑道:“将你的丑行公告于世如何?”
  符太装出惶恐之状,害怕的道:“万万不可,鄙人不敢哩!鄙人的清誉得来不易,夫人真的很明白我,是鄙人的红颜知己。哈哈!”
  妲玛终晓得斗口斗不过他,白他一眼后,转身去了。
  符太自我陶醉一番后,收拾心情,朝另一方向离开。


第八章 贴身探子
  符太回到紫云轩,小敏儿在指挥两个小婢打扫,神色如常,见丑神医回来,送他一个甜蜜的笑容,现出两颊深深的梨涡,洋溢着十七岁青春少艾的灼人风情,记起荣公公认为以处子来说,年纪算是大了一点的瞧法,不知如何,特别有感觉。
  符太问道:“书斋打扫了吗?”
  小敏儿点头应是。
  符太道:“随我来!”
  领着她避入书斋,怕她坐到腿上,令自己对她愈来愈薄弱的抗力再不起作用,势及于乱。
  他自问是个毫无顾忌的人,爱干什么便干什么,不理会后果,不过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禁宫内,不得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弄清楚事情,方晓得下一步该怎么走。而直到此刻,他仍不知道韦后先后两次赐赠眼前美女背后的玄机。
  在这个理由之下,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十二岁的那个经历,太痛苦和深刻,心内结下的伤痂仍未抚平,自“那一天”开始,他立下决心,不想再“拥有”任何东西,只有无牵无挂,才能超然一切,于这人世的苦海来去自如,任他纵横。
  这个近乎佛家“众生皆苦”的想法,如同十二岁的经历般,一直埋在内心的渊底处,从不透露予任何人,包括龙鹰那家伙。
  勾起他这段记忆的,是妲玛,妲玛和“她”的气质太神肖了。
  符太搬来椅子,放在书桌另一边,道:“坐!”
  小敏儿现出个不依的诱人神情,无奈的坐到椅里去。
  符太坐入他写《实录》的宝座,道:“皇后找你去干什么?”
  小敏儿讶道:“大人怎会晓得的?”
  符太得意的道:“没点道行,如何到宫廷来混,快说,不要岔到别处去。”
  小敏儿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显然再不像以前般怕他,道:“当然是问话,问有关你的一切,最主要是问大人有否占有敏儿,夺了敏儿的贞操。”
  她侃侃而谈,说的似是别人的事,与她没半丝关系,那种人还人,身体还身体的分离感,有一股诱惑的味儿。
  符太问道:“你有说实话吗?”
  小敏儿没好气的道:“到人家不说吗?皇后娘娘随便找个人来,亦可验出敏儿有没有撒谎。敏儿更猜娘娘亲自出手,以免有人为人家隐瞒。”
  符太心中叫苦。
  十二岁后,不论对人或对事他均采取“冷漠”的态度,不会上心,亦不试图了解任何人,如此可保持“安全距离”。然而眼前艳冠群芳的宫内绝色,却是他破天荒首次深入她的天地去,大有“失陷”的感觉,而此正是他极力排斥的。看现在她轻描淡写的说着本该是女儿家,特别是未经人道的处子难以启齿的事,还若无其事似的,反倍添其香艳诱人的威力,便知自己秉持着“不拥有”的宗旨,面临最严酷的挑战。
  道:“你的娘娘晓得后,如何反应?”
  小敏儿微耸香肩道:“娘娘问我,想不想离开大人,回到她身旁去。”
  符太听得心中一沉,果然如此,韦后竟顶不住武三思索人的压力?道:“小敏儿如何答她?”
  小敏儿毫不犹豫地答道:“当然千情万愿,敏儿不知多么挂念娘娘哩!”
  符太失声道:“什么?”
  小敏儿垂首偷笑,喃喃道:“又说有到宫廷来混的高深道行,人家不这么说,找死吗?”
  符太差点要掌自己的嘴,这般没用,给美宫娥瞧穿自己着紧她,窝囊至极,且是首次失守。叹道:“小敏儿在反击我?”
  宫内女子,没一个是简单的。
  小敏儿“嘟”长嘴儿道:“奴婢怎敢?”
  接着仰起俏脸,笑容可掬的道:“不过!如肯让敏儿坐入大人怀里去,敏儿会变得更乖更听话。”
  符太叹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小敏儿道:“在宫内,从没人理会这一套。今早见娘娘时,皇上仍在龙床上睡觉。”
  符太一怔道:“他不用临朝?”
  小敏儿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符太岔开道:“你不是说过,晓得娘娘因何要将你送给本太医。”
  小敏儿伸手递过桌面,摊开玉掌。
  符太失声道:“先透露两句不行吗?”
  小敏儿淡淡道:“人家怕痛。”
  符太不解道:“怕痛?”
  小敏儿冷漠地解释道:“敏儿不怕封喉的毒药,却怕惨无人道的活罪,人家听过很多可怕的事哩!听说郡王的娘亲死得很惨。”
  郡王李重俊,娘亲为宫娥,与李显私通生下李重俊,不但没有母凭子贵,还招来韦后残忍的报复,难怪李重俊与韦后如此水火不相容。安乐公主想做“皇太女”,说不定得韦后怂恿支持。
  符太顺口问道:“小敏儿竟不怕被本太医出卖?”
  小敏儿抿嘴道:“大人是不会欺骗一个小女孩的。”
  符太瞧瞧她胸脯,道:“小敏儿这么丰满,怎是个小女孩?”
  小敏儿双颊生霞,娇嗔道:“大人坏透了,‘小女孩’指的是年纪呵!”
  符太暗骂自己口不择言,改不掉尖酸刻薄的说话方式。岔开道:“若看错了我怎么办?小敏儿害怕吗?”
  小敏儿现出深思的神情,像到了脑袋内另一天地去,喃喃道:“在宫内生活的人,谁不活在恐惧里?不过,只要想到冥冥之中,一切自有主宰,每一片落叶,每粒扬起的尘土,都是安排好了的,任何事背后均有着某一意义,只是我们不知道,会心安理得。神医若要骗敏儿,敏儿只好认命。”
  符太大叹倒楣,愈知多她的心事,同情之意,油然而生,等于作茧自缚,背上小敏儿这个他一直在设法避免的包袱。来时揭掉面具,让“丑神医”消失,可不负任何责任的想法,不切实际之极。走得了“人”,走不了“心”,否则就是自我欺骗。行之有效的独门心法,在小敏儿前冰雪般融解。
  忍不住细审她青春焕发的如花容颜,且是首次用神看她,以了解她为何有如此出众的美丽。
  见符太打量她,不知就里下,美女现出不安之色,翘起嘴儿。
  符太忽然发觉她之所以这般惹人怜爱,与她丰润多变、表情十足的樱唇有莫大关系,似可爱鸭儿般恰到好处地突显的嘴唇,让她总带着少女般的娇憨和纯真,可直接传递内心喜、怒、哀、乐的情绪。当她哌脉含情地凝视时,没多少个男人能抗拒。
  小敏儿哀求道:“神医大人呵!”
  她令符太想起龙鹰的人雅,心中一软,道:“放心,我王庭经绝不负一个丰满的小女孩。哈哈!”
  小敏儿不依道:“爱逗人家,又不肯与人家好。”
  符太呑了口涎沫,责自己须检点,分她心神道:“你娘娘还说过什么话?”
  小敏儿嘟着嘴儿幽怨的道:“娘娘说,如果今夜大人仍不要敏儿伺寝,着敏儿明早返她处去。”
  符太失声道:“她真的这么说?”
  小敏儿仰头,皱鼻扮个可爱的鬼脸,一副信不信由你的神态,也令符太不晓得她说的话,孰真孰假。
  符太头大如斗的道:“尙问过何事?”
  小敏儿送他一个媚眼儿,配合她魅力十足的小鸭嘴,确极尽诱惑之能事。符太尙是破题儿第一趟与陌生女子这般日夕相对,且被全程勾引,一时连妲玛都忘掉,更不要说柔夫人。
  小敏儿道:“不是问过哪一件事,而是问所有与你有关的事,包括大人对敏儿做过什么,碰触敏儿身体哪个部位,有谁来找大人,说些什么,不准敏儿有任何遗漏。”
  符太差点立即开溜,宫廷斗争,真不是他本行,韦后却是优而为之。光是这副查根究柢的耐性,自己永远学不来。
  小敏儿轻轻道:“没有毒丸傍身,敏儿只好说实话,娘娘有方法挑出敏儿说话的漏洞和错处呵!”
  符太头痛道:“你在威胁我!”
  小敏儿呼冤道:“怎会是威胁?是交易来的嘛!”
  又道:“当敏儿提及高大哥为武郡王送帖来,邀大人后天到翠翘楼赴田上渊的洗尘宴,娘娘非常不满武郡王。”
  符太讶道:“你娘娘说了什么话?”
  小敏儿理所当然的道:“没说半句,也没有特别的神情,敏儿是感觉到呵!”
  符太不得不承认不在行,小敏儿在这方面比自己了得。她才是说话的主导者,舞得他符太团团转。换了龙鹰那家伙来又如何?恐怕不比自己好多少。还是这小子聪明,懂得装神弄鬼地拒绝馈赠,自己却欠此运道,今晚仍不晓得该否和小敏儿来个巫山云雨。
  又大感刺激好玩,尝到从未之有的生趣。
  忽尔记起进繁花殿前,听到韦后和武三思在争拗,计算时间,刚好是韦后从小敏儿处获悉高力士送柬之后,争拗与此事有关吗?
  以前事事漫不经心,如水过鸭背,现在却不得不留神,否则吃大亏仍不知在何处出事。直至处身深宫禁苑,方真正明白胖公公的伟大。
  小敏儿轻轻道:“大人放心,敏儿纵然受酷刑,但永不出卖大人。”
  符太心中一热,道:“一天有我王庭经在,即使你娘娘,也不敢损你一根头发。”小敏儿凄然道:“人家就是怕不在大人身边的时候,在宫内,我们是任人摆布的可怜虫。”
  符太道:“这就是小敏儿求取封喉毒丸的原因?”
  小敏儿俏脸放光,以坚定的语气道:“有了此丸,生死再不由别人定夺,敏儿已将命运掌握在手里,更有勇气去奋斗。人谁无死,只是个迟和早的问题。”
  符太道:“想逃出去吗?”
  小敏儿道:“须要有好人帮助才成。逃出去容易,可是我们既没户籍,一旦落入坏人手里,仍是生不如死。”
  符太拍额道:“想到了!”
  小敏儿喜道:“想到什么呢?”
  符太兴奋的道:“我立即回尙药局,找材料制一颗‘死生大还丹’,此丹极难制成,幸好局内各类药物应有尽有,设备齐全,又人手充足,夜以继日地炼制仍不成问题,老子有把握在七天内制成一颗。”
  小敏儿一呆道:“是烈性毒药吗?名字这般古怪的。”
  符太傲然道:“若纯为剧毒,我随手也可即时搓一颗出来,但怎显得我王庭经超凡的本领。”
  见小敏儿瞪大眼瞧他,进一步解释道:“服下老子的‘死生大还丹’后,立即进入假死状态,身体变硬变冷,呼吸停止,却不是真的一命呜呼,只要在三天之内,由老子施展独门手法,可救活过来,和死前全无分别。”
  小敏儿道:“若没救活过来,三天后是否真的死去?”
  符太赞道:“真聪明!最妙是假死后,身体会发出只有老子方嗅得到的气味,所以小敏儿忽然失踪,只要仍在百里的范围内,老子有把握寻到小敏儿,把你救活过来,而其他人还以为尸体被劫,茫不知小敏儿获得新生,且养了一群白白胖胖的儿子。”
  小敏儿仰慕的道:“神医真本事。”
  忽然欲言又止。
  符太讶道:“想说什么?”
  小敏儿道:“那种只神医嗅得到的气味,很难闻吗?”
  符太哑然失笑道:“竟来关心这个。”
  小敏儿理直气壮的道:“人家怕气味不好闻,令大人对敏儿留下不好的印象嘛!竟笑人家。”
  符太为之一怔,心里涌起异样的感觉,刚才的滔滔不绝,是否忘情的表现?
  小敏儿喜孜孜的道:“刚才大人说话的神态语气,很像个顽童呢。”
  符太补救道:“我已一把年纪,怎会似顽童。”
  小敏儿欣然道:“大人一点不老呢!不论身体和气息,都很年轻呵!”
  符太终醒觉贴身探子的威力,没什么事可瞒过小敏儿。而此正为宫廷,甚或朝廷斗争的惯用招数,也令权力斗争充斥虚伪、诈骗、离间、背叛、出卖和收买的味儿。比起上来,战争虽亦是无所不用其极,却直接、简单多了。
  符太岔开道:“有了‘大还丹’后,小敏儿想过收藏的问题吗?”
  小敏儿欣然道:“可藏在衣袖内的暗囊。”
  符太摇头道:“给人摸到时怎办?藏物的最高境界,是明明让你看见,仍以为是普通的东西,如头饰、耳饰等等。这方面待老子帮小敏儿办个妥妥当当。”
  小敏儿双目燃烧起来似的,呼道:“敏儿爱煞大人哩!”
  符太警告道:“爱煞还爱煞,一天‘大还丹’未出炉鼎,我们的交易未算完成,依你的说法,是那颗心仍未属于我王庭经,光是得到小敏儿的肉体有啥意义。明白吗?”
  小敏儿甜笑道:“女儿家的心,有时不是女儿家能作主,敏儿的心早飞入大人的指掌里去,大人还须考虑吗?”
  符太叹道:“小敏儿你有所不知了,老子尙要顺道做他奶奶的七天法事,解去神功的咒誓,方可和小敏儿共享鱼水之欢。哈!”
  小敏儿不依道:“大人奸诈!”
  符太正要胡诌多两句,下人来报,郡王李重俊求见。
  符太心忖这小子终于来了,长身而起,待要出房门,小敏儿从后方奔至。
  符太转身,小敏儿挟着香风投来,登时软玉温香,抱个满怀。
  小敏儿豁出去似的,以能将精钢化作绕指柔的热烈,向符太献上处子的初吻。


第九章 枪来剑往
  当龙鹰见到宗楚客之弟宗晋卿,想的却是武三思。
  是否一直低估这个奸鬼?
  如武三思般处于权势之巅者,不可能任由别人摆布。洞玄子对他的影响力,比一个谋士或许大上一点,因为亦可能是武奸鬼的半个师父,传授御女之术。可是洞玄子外,依附他献谋者仍有其他人,武三思听到的不止洞玄子一把声音。
  武三思、宗楚客、宗晋卿和纪处讷,形成一个有亲戚关系的小集团,成为韦武集团的核心。
  事实上,武三思该一直不看好武承嗣,甚或不看好他自己,故早经宗楚客向李显和韦后埋手,与他们筑起密切的友好关系,更为武三思穿针引线,打好情谊的坚实基础。一切发生于李显夫妇落难的时刻,就像识于微时,如此关系,非是自恃立下大功的张柬之等辈能动摇。群臣愈逼李显对付武三思,李显愈感张柬之等有恃功夺权之嫌。
  即使此深谋远虑之略,出自宗楚客的脑袋,武三思肯同意,已代表是深谙谋略的人。奸鬼向龙鹰瞒着与宗楚客的真正关系,可知武三思城府之深,绝不因与龙鹰当时的良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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