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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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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石夫轻声道:“是令羽的运盐船,操舟的乃以前与他共职的飞骑御卫兄弟,差点动手,最后忍着气掉头走。现时在洛阳一带,田上渊就是皇法,大运河像他的私人航道。”
桂有为向龙鹰求救的道:“我们可以怎么办?”
龙鹰的目光却落在向任天处,从容道:“有办法吗?”
向任天现出罕有笑容,欣然道:“瞒不过鹰爷。”
桂有为、陆石夫、郑居中大感错愕,差些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向任天那边劝桂有为不可轻举妄动,岂知早心有盘算,决意犯险。
向任天向桂有为道:“与准备十足的北帮船队以硬撼硬,我们有败无胜,且逆流对顺流,先天形势极为不利。我心内虽有计划,却毫无把握,可是若有鹰爷助我,不可能亦可化为有可能,情况一如鹰爷以千人劲旅,横扫漠北。今天沙漠换为水道,更利我们以少胜众的战术。”
龙鹰代他进一步解释,道:“老哥的所谓‘少’,指的是江龙号一条船。”桂有为失声道:“什么?”
龙鹰微笑道:“勿小看江龙号,在向老哥的操纵下,不啻似水面移动的‘拿达斯要塞’,任他百船千船,仍难困着江上之龙。战争目标清楚分明,成功抵达洛阳,北帮便是输了,声名尽丧。”
桂有为听得精神大振,沮丧、无奈一扫而空,往向任天瞧去,双目射出激动的神色。
向任天冷静的道:“从幽州回来后,我一直在做准备工夫,因晓得与北帮之战迫在眉睫,遂大幅加强江龙号的防烧力,加固船体,又从江南购入大批厉害火器。实话实说,如没有鹰爷助阵,我们这么孤船北闯是送死,现在是虎入羊群,包保可重挫正张牙舞爪、不知死活的北帮贼子。”
桂有为难掩兴奋之情,问向任天道:“须我如何配合?”
向任天道:“唯一的配合,就是增加二十个人手,增强江龙号的战力。”
桂有为一呆道:“二十个兄弟怎足够?江龙号至少可容纳二百人。”
向任天以苦笑回报,道:“这二十个兄弟,我心里早有人选,我也想多拣几个,却选不出第二十一人。”
龙鹰向桂有为使个眼色,着他依向任天的心意。
桂有为无奈点头答应。
陆石夫帮腔道:“这是兵贵精不贵多的道理。帮主放心,鹰爷一人,等同千军万马。”
郑居中问道:“何时起程?”
向任天好整以暇的悠然道:“一切准备就绪,看鹰爷何时方便。今次摆明去搞事,可故意张扬,安排大规模的送行仪式,以振我帮士气,敲锣打鼓,愈能令北帮严阵以待,愈可显出我帮的威风。”
龙鹰、陆石夫齐声喝好。
人人将目光集中在龙鹰身上。
龙鹰道:“江龙号明天天亮,从扬州扬帆北上。”
桂有为心怀大快的向郑居中道:“明天的送别仪式,你去安排,搞得愈热闹愈好。哼!这口气我憋得太久哩!”郑居中领命去了。
陆石夫向龙鹰道:“今晚就住到我的总管府来,这么大的地方,到今天仍未习惯。可顺便和令羽等一众兄弟聚聚。”
龙鹰怎敢不答应。
陆石夫去后,向任天亦退去,准备明天启航的诸般事宜。
剩下龙鹰与桂有为你眼望我眼,虽千百般事有待商议,一时却不知该挑哪一件事来说。
第三章 名存实亡
眼前最迫切的,是须向陶显扬有个清楚的交代,幸好有“江龙闯关”的计划,否则真不知和陶显扬说什么好。
桂有为因此十万火急的找龙鹰,就是希望比他有办法的龙鹰,能为此作出决定。台勒虚云打出陶显扬这张牌,令龙鹰没法闪左避右。
桂有为道:“你晓得为何我要他们夫妇住到城东的别院去?”龙鹰随便可找多个理由,解释桂有为不在主府招待陶显扬夫妇的原因,例如今趟是来接收七艘船,随员必众。不过,以桂有为和陶显扬老爹的关系,好该让世侄夫妇和部分从人入住主府,其他人则安排到别院去。
桂有为特别提起此事,当然有他的道理。
龙鹰道:“柳宛真?”
桂有为点头表示他猜中,道:“对女人,我自问有很高的道行,什么美女未见过,可是给她瞧着,心里总有按捺不住的渴望和遐想。”
龙鹰奇道:“她竟敢勾引你?”
桂有为叹道:“她不但没勾引我,还庄重自持,凛然不可侵犯似的。”
龙鹰瞪着他。
桂有为道:“问题在她的眼神,内里藏着可令人魂销的灼热。故表面上,言行举止,谈吐应对,她没半丝越轨,怎么看都是个淑女闺秀,可是你却非常清楚,她端庄的模样底下,是个荡女。唉!白清儿传下来的媚术非常厉害,在我有心提防下,仍害怕着道儿。”
他对柳宛真的形容,令龙鹰想起商月令的“野丫头”,有多少个男人抗拒得了?当年高宗在皇父遗留下的妃嫔里,独选武曌,怕亦是这么样的着了道儿。
龙鹰道:“我见过她几次,直觉感到她除得传‘玉女宗’的媚术外,还兼洞玄子魔门派系之长,非是大江联的一般媚女,该视其为无瑕、柔夫人和湘君碧外另一厉害女将。”
桂有为叹道:“我们该否尽点人事,点醒显扬,真不愿看着他沉沦下去,败掉祖业。”
龙鹰问道:“凭老哥的经验,他有得救吗?”
桂有为苦涩的道:“据我的经验嘛!迷上女色的,个个无可救药,否则我早和他说了。只是希望你比我有办法。”
龙鹰续问道:“陶显扬现时情况如何?”
桂有为道:“表面上倒没什么,和以前分别不大,但我总感到他变成另一个人,即使谈起北帮,竟然心不在焉,还转往别的话题,柳宛真说话时,则一副心迷神醉的模样。媚术竟这么厉害?”
龙鹰苦笑道:“媚术最厉害处,是攻人的心神,无影无形,想破解亦不知从何入手,想想当年的高宗便明白。台勒虚云请‘玉女宗’为大江联训练媚女,当然有他的盘算,眼前的柳宛真,是最成功的例子,以后还陆续而来,防不胜防。”
桂有为点头道:“若柳宛真非是显扬之妻,而我又在没戒心下,着她道儿的机会确很大。”
龙鹰起立道:“是时候见他们哩!”
桂有为认为陶显扬外表变化不大,变的是内心,但当龙鹰见到他,却感到他内外的变化都非常大,似见着的是另一个人。那不是外型上的不同,而是神气。
龙鹰早领教过,陶显扬惯了以不同的面孔待人,对着“龙鹰”时一副模样,对“范轻舟”另一番嘴脸,对桂有为当然执礼甚恭,故而桂有为没察觉差异。
今次见到的陶显扬,彬彬有礼的样子,可是龙鹰可从他的眼神,看出他失去了信心和斗志,耽于逸乐,既非是在飞马牧场遇上时即将承继黄河帮帮主之位,又得如花美眷致踌躇满志的那个人,更非初识时用大船送他和小魔女主婢到长安,奋发有为、无惧一切的少帮主。
他已化为柳宛真的绕指柔。
他们在主堂说话,桂有为和龙鹰被请坐在堂北的两个上座,右下首是陶显扬和柳宛真,另一边是高奇湛和天庞。
气氛奇异。
高奇湛和天庞诈作与他的“范轻舟”初次见面、认识,那种感觉有多古怪,便多古怪。
与高奇湛固然敌我难分,天庞更是他的人,暗里合作,可想象个中情况。
早在堂外迎接他和桂有为之时,陶显扬先为飞马牧场的“误会”致歉,以交际应酬的手腕言之,陶显扬保持昔日的水平,大方得体。然而谦恭得过份了点,令人生出他失去主见,倚赖别人帮忙的感受。
介绍了高奇湛和天庞后,陶显扬神情黯然道:“今次显扬能在此向为叔和范当家请安问好,全赖奇湛和天庞拼死维护,杀出重围,他们都是近几年加入我黄河帮的后起之秀,但对我帮的忠诚,却胜过很多祖父辈已追随先祖的黄河帮子弟。”
龙鹰终弄清楚高奇湛等如何混进黄河帮,比他猜想的更无痕迹,是从低做起,机会来临,掌握时机,成为对陶显扬有救命之恩的心腹亲信,怎可能不受重用。
陶显扬既耽于女色,壮志沉埋,乐得高奇湛为他打理百废待举的帮务,大权旁落,乃必然的事,何况有柳宛真接应于内。
不过,看柳宛真和高、天两人间的神态,龙鹰有个直觉,就是两人并不晓得柳宛真是他们的自己人。
陶显扬和柳宛真的对比很大,前者被吸掉了精髓似的,不论如何振作精神,仍然有些儿无精打采,有神没气般;反之柳宛真确规行矩步,端庄自持,恰如其帮主夫人之份,可是,如桂有为所言,她虽没明目张胆的来勾引你,然眸珠流转时的艳光,总能惹人遐思,诱惑至极。
她若如一团烈火,靠近有焚身之危。柔能制刚,从来都是颠扑不破的道理。魔门诸系各师各法,兼两派之长的柳宛真,呈现出另一番的精采,在贞洁庄重的外表下,充满野性和肉欲。
桂有为以长辈的身份,夸奖高奇湛和天庞几句后,道:“显扬何不向范当家解说黄河帮的现况?”
陶显扬正朝柳宛真瞧,永远看不厌的样子,闻言如梦初醒的道:“噢!对!自退守幽州后,我们整顿阵容,终‘守得云开见月明’,初步站稳阵脚,重现生机。至于确切的情况,奇湛比我更清楚。”
桂、龙两人听得心中嗟叹,陶显扬言下之意,等于将实权交给高奇湛,由他代为处理复帮的事。
高奇湛干咳一声,道:“现时我们可战者约五百人,战船二十五艘,其中六艘为斗舰,若加上今趟接收的七艘斗舰,数目增至十三艘,可组成一个有强大战斗力的船队。”
稍顿,续道:“乍看,我们的实力远比不上北帮,但因我帮在北方根基深厚,支持者众,所以过去几年做的工夫,全在与各地方帮会的秘密联结上,这方面颇有成绩。当然!我们最重要的支持,仍是桂帮主和范当家。”
他说话铿锵,没一句废话,简单的一番话,清楚道出正全力备战,大有卷土重来之势,就看如何与桂有为和“范轻舟”配合。
龙鹰瞧着正慷慨陈词的故友,有个冲动,就是问他知否台勒虚云要捧出来做皇帝者,乃杨清仁。
高奇湛以前曾向他说过,杨清仁天性邪恶,大违高奇湛以天下为公的理想,可是看他此刻的模样,确是全心全意以完成台勒虚云派给他的任务。
他说话时,柳宛真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有当桂有为说话,她方会仰首望着,颇“安份守己”。
这个当然是错觉,剩看她可出席男人们的密议,已知她不是附属的身份,类似垂帘听政,事后可为丈夫拿主意,摆布陶显扬,与高奇湛一外一内。换上高奇湛的精锐部队后,黄河帮名存实亡。
眼前的陶显扬,是个傀儡。
天庞则神态从容,留心聆听,不时现出思索的神情。
唉!
他奶奶的,自己给深悉人性的台勒虚云看穿了,知他“范轻舟”重情重义,不会害高奇湛,更难拒绝高奇湛的请求。
高奇湛正是台勒虚云直属下最了得的大将。符君侯属香家系统,杨清仁的后盾为“玉女宗”,再加上洞玄子的魔门派系,确阵容鼎盛。
龙鹰早有这个感觉,却没一趟如眼前般的深刻,只要想到高奇湛未来能成功重振黄河帮,可知高奇湛在争霸天下的棋局上,是台勒虚云多么凌厉的一着棋子,能把有百多年历史的北方第一大帮,全面接收。
无声无息里,大江联从南方移植北方,进占各关键性的位置,打进李氏皇朝的核心去。
桂有为道:“我要说的,全说过了,轮到范当家说话。”
柳宛真朝他瞧来。
龙鹰瞥她一眼,然后精神集中往陶显扬处,心里暗叫厉害。
她一双眸神里荡漾着某种没法形容的神色,令人渴望可发掘下去,因似欲向他传达某种讯息,非常引人。
柳宛真是否清楚无瑕和“范轻舟”的关系?龙鹰可断定此女并不知情,大江联诸系不相从属,是具体而微以前魔门诸系情况的重演,兼加上香家。即使台勒虚云,仍难掌握每一枝节。
剩瞧她看自己的神情便知道。
龙鹰道:“陶帮主现时的明智之举,是默默耕耘,暗里壮大,绝不可在时机未成熟前,轻举妄动。”
同样的话,该早从桂有为口里吐出来,龙鹰既表现出与桂有为的一致,也是投陶显扬之所好,让他听爱听的话,那他便可继续沉迷酒色,仍问心无愧。
就像李显,继承祖宗传下来的皇业,只要想想晚上可和最娇媚的妃子尽床笫之欢,对其他事哪来兴趣?昏君就是如此栽培出来的。陶显扬人在这里,心儿大可能早飞往今夜与柳宛真颠鸾倒凤的乐趣里。
幸好龙鹰尚有后着。
柳宛真听得秀眉轻蹙时,龙鹰道:“北帮战船集结洛阳的事,就交给桂帮主和小弟处理。”
陶显扬如释重负的道:“为叔和范当家的高义隆情,显扬铭记于心。”
柳宛真的目光朝高奇湛望过去,着他说话。
高奇湛欣然向龙鹰道:“范当家有何计策?可否透露一二,让帮主有个明白。”龙鹰悠然道:“高兄清楚三门峡的事吗?”
高奇湛点头表示知道。
桂有为代说道:“我们应敌之计,就是当日情况的重演,北帮不惜一切的,务要范当家没法活着返扬州来。看!范当家就在我们眼前,活得比任何人都好。”龙鹰接下去道:“今次的计划,命名为‘江龙闯关’,反其道而行,顺流变逆流,如我范轻舟可安抵西京,北帮的威势将荡然无存,再难抬头挺胸的做人。”
柳宛真闻之动容,高奇湛和天庞拍案叫绝。这个计划的聪明处,是不用劳师动众,效果却等同打赢一场大硬仗。且珠玉在前,范轻舟既曾破掉北帮重重险关,南返扬州,那由扬州再闯西京,自然有成功的可能性。
桂有为捻须笑道:“虽说逆流不利,但今趟我们用的是性能和战力最强的战船,出动的是我竹花帮水道功夫称冠的向任天,再加范当家坐镇,该可大泄我桂有为那口鸟气。”
柳宛真开腔了,柔声道:“江龙号何时开航?”
桂有为答道:“明天天亮前,我们有个欢送仪式,世侄和夫人请拨冗参加。”不知是否不愿早起,但又迫于无奈,陶显扬勉为其难的答应。
连桂有为也没想过陶显扬不济至此,小小的犠牲也不愿付出,但他有何办法,装作没看见。
说到这里,大家再没什么好说的,桂有为、龙鹰告辞离去。
高奇湛很想私下和龙鹰说话,却给龙鹰趁其他人看不到之际,以眼色阻止。龙鹰有他的理由,当然不是高奇湛所猜想的,纯属直觉,感到与他说话的时机尚未来临。
他倒想与天庞说几句密话,从他处探悉高奇湛的近况和想法,却知绝对不宜,因天庞忽然失掉踪影一段时间,将令柳宛真或高奇湛生疑。
马车骏离。
桂有为叹道:“你看到哩!”
龙鹰知他为世侄嗟叹,道:“论计,自古以来,莫过于美人计,百试不爽,大唐就是这么变了大周。”
桂有为抓着他肩头道:“现在我才明白,当年反对圣神皇帝,是多么的执迷不悟,其时义愤填膺、理直气壮,到今天看看李显那个败家儿,奸邪当道,良臣被逐杀,确悔不当初。若圣神皇帝仍在,天南怎会横死?”
龙鹰见他两眼通红,知他忆起故人,心痛欲绝,忙安慰道:“圣神皇帝的问题是后继无人,支持唐统的力量又庞大。幸好我们尚有‘长远之计’,否则现在便要有多远走多远。”
桂有为颓然问道:“你有信心斗赢台勒虚云吗?这个人太厉害了。”
他是给吓坏了。
任何知情者,目睹现时黄河帮的情况,不对台勒虚云生出惧意,便非正常人。如龙鹰以前所猜的,假若台勒虚云可将黄河帮的溃败和复兴全计算在他的鸿图大计内,台勒虚云实太可怕了。
前事不忘,可想象不论朝廷如何变化,仍在此人算计里,有应对之策。但以龙鹰的脑袋,却完全掌握不到台勒虚云的玄虚。
桂有为又不好意思的自责道:“我竟怀疑起鹰爷来。”
龙鹰道:“大家自己人,何话不可言。坦白说,现时是见一步,走一步,忽然我们又沦入被动的劣势里去。”
桂有为收拾心情,问道:“到总管府去,对吗?”
不知不觉,夜幕低垂。
龙鹰正要答是,心内忽然涌起没法形容的触感,一震道:“停车!”
第四章 仙踪乍现
扬州的兴旺,不在女帝主政时的洛阳之下,且肯定在现时的西京之上,除了其临江临海的优势外,更可见大运河开通后,中土文化和经济重心的南移。
以前女帝禁止竹花帮的船只进入大运河,桂有为如被捏着咽喉,叫苦连天;现在北帮封锁大运河,竹花帮当然不爽,但影响和打击已远及不上当年的严重,便知在这十年许间,时移世易,大是不同。
陆石夫当上扬州总管,对扬州乃恩赐,街上虽挤满了人,烛天灯火里人流如鲫,车水马龙,仍是井井有条,遇上的官差不多,但人人谨守规矩,互相礼让,热闹融洽。
整个东城区若如不夜天的闹市,外来人比本地人还多。白昼最喧闹的地方,是城外临海口的码头区,到华灯初上后,码头区的繁忙,转移到城里的数个夜市,特别是青楼集中的花街柳巷,更为游人趋之若鹜之地。
论政治,中土始终以北方为中心,可是在经济文化上,南方有后来居上之势,走在扬州城东最兴旺的大街上,龙鹰感受深刻。
岭南的情况又如何?扬州如此,岭南水涨船高,受惠于海运的发展,沿海的城市,其兴盛该与扬州差别不大。
对岭南,大江联早着先鞭,从符君侯有勾结宗晋卿和周利用的资格,意图将势力扩展至大江,可见一斑。
龙鹰展开身法,横过车马道,逢人过人的,似缓实快,倏忽间走了两个街口的距离,动人的倩影在人流里若现若隐。
我的娘!
仙子终于动了仙心,下凡尘来找他这个染满俗尘的人。
今趟与以往不同处,是直至仙子向他送出心灵的讯息,他才生出感应。以前,她在近处,他即有奇妙的异感。
端木菱作士子的打扮,头扎儒巾,仙步不徐不疾,视肩摩毂击的热闹大街如罕无人迹的空山灵谷,潇洒自如,任人怎么多,不受任何影响,踽踽独行般,速度持亘不变,不会碰撞任何人。
龙鹰看着她令他颠倒迷醉,惹起他说不出来的情绪的仙影,一颗心化为燃烧的烈焰,忘掉一切。
不论他如何压抑,魔种与仙胎的结合一直是他追求的最大梦想。平时不敢去想,皆因世事缠身,难以分神、分身。可是,对端木菱近乎依恋的爱,若似大河大江的水流,从没止息过。
此刻的他,像处在一个情绪的巨流中,威力如从狼寨释放出来的洪水,冲掉所有挡在长斜坡的人或障碍。感觉如被一片熊熊的烈火燃烧着整个人,炽热的核心,是没法告诉别人的一种宁静、幸福和完美。那是魔种式的奇异滋味。
虽然见着仙影的一刻,他们间仍有三十多步的距离,龙鹰却毫无隔阂融入她的仙心里去。
龙鹰一个从没告诉别人的秘密,是他之所以能在毛乌素沙丘之战耗尽至阴之气后,仍能复元,全拜仙子所赐。
那亦是最危险的时刻,魔种再不受道心引导宣泄,完全绝对地没有羁绊,变成脱缰失控的野马,没人晓得后果,因从未发生过,就在那一刻,千万里外的端木菱,仙心生出感应,向龙鹰的魔种发出呼唤。
那时龙鹰正被宇文朔和符太半搀半扶的抬离险境,宇文朔还嘱他千万勿入睡。然而,在那刻的龙鹰,魔种应仙召飞过遥阔的距离,以没人可明白的方式,与端木菱的仙心建立连系。对宇文朔和符太来说,他是沉沉睡着,岂知龙鹰正处于与仙子最亲密的接触里,比以前任何一趟的亲热,更没阻隔,更密切,难分彼此。
在仙胎、魔种的遥距融合里,是漫无止境、深沉的爱。爱将不肯驯服的魔种彻底驯服,道心也因炽热的爱,爱底下所隐藏着更多的爱,爱是那么深透和永无止境,重新活跃,如干涸的水潭被注进千万道清流。
龙鹰晋入仙境般如真如幻的梦域,魔种、仙胎浑融如一,似从天地分判以来一直是这样子,以后也不改变。
下一刻,龙鹰赶到端木菱身旁,忍不住的挤她香肩。
端木菱的一双仙目往他瞟来。
四目交投。
龙鹰脑际轰然一震,全身凉浸浸的,说不出的受用写意。
大奇道:“这是什么仙法?”
端木菱清美至没法描拟的玉容梨涡浅笑,带着少许娇羞的道:“是降贼的手段,谁教你贼眼兮兮,心怀不轨。”
龙鹰想都没想过端木菱甫见面立即和他打情骂俏,是久违了的滋味,上趟见到时,仙子非常克制。给淋熄的烈火团,登时死灰复燃,势头比先前犹有过之。
端木菱白他一眼,轻轻道:“随我来!”
纵然处身南方最繁荣大都会热闹的夜市,然而,龙鹰的眼里,除仙子外,其他一切物事,再不复存。
端木菱领着他转入次一级的横街,接着走进小巷,走出小巷,刚才闹市的情景,如海市蜃楼的不实在,一道小河朝西北方淌流,两岸垂杨处处,河水反映着天上的月色星光。
龙鹰赞叹道:“闹市里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端木菱领他走过一道小石桥,抵对岸,仍没停下来的意思。
龙鹰更不会问,有仙在旁,上刀山,闯火海,在所不计。何况漫步夜扬州,本身足教人忘忧忘虑。
过桥后,他们沿河滨举步,行人稀疏,令人几疑非是在同一座城市内。
龙鹰忍不住问道:“仙子晓得小弟想过到静斋见你吗?”端木菱淡淡道:“小女子有懂报讯的精灵呵!”
龙鹰一呆道:“精灵?”
端木菱送他一个直钻入心的笑容,娇憨天真,轻柔的道:“该说魔灵才对。”龙鹰仍然没法理解。
端木菱喜孜孜的道:“就是你这无赖输入小女子体内那注魔气呵!鹰爷的大礼,小女子岂敢不珍而重之的收藏着。凭它,即使鹰爷到了万水千山之外,可仍如就在身旁。”
龙鹰大讶道:“我还以为早消失了。”
接着往她玲珑浮凸的娇躯以一双贼眼肆无忌惮的搜索,问道:“究竟藏在哪里?噢!我的娘!有感觉哩!”
端木菱丝毫不受他贪婪的眼光所扰,没好气的道:“没半点长进的,你以前那一套,再不起效。”
龙鹰很想探手过去,搂她的腰肢,以前想做便做,管她愿意或不愿意,可是此刻他的手怎都递不出去,给她以仙法约束了般。
骇然道:“这是什么仙法?”
端木菱打赢一仗似的,雀跃开怀,挨过来主动挽着他臂弯,欣然道:“降贼既不足够,惟有来个降魔。降贼用的是一般攻防手段,降魔则无所不用其极,包括以身事魔在内。邪帝满意小女子没有隐瞒的答案吗?”
仙子主动的亲热,自具自足,令龙鹰颠倒其中,再无他想,压根儿没法兴起别的念头,那种窝进深心里的滋味,占据了他心神每一寸的土地。
心迷神醉下,言语失掉其应有的功用,哪说得出话来。
魔种处于至静至极的境界,是道心以前从未办得到过的。他和仙子的爱,再没丝毫疑惑。
眼前景色又变。
龙鹰感受着她动人的仙躯,嗅着她娇体和秀发散发的清香,环目四顾,道:“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端木菱微嗔道:“鹰爷善忘。”
龙鹰拍额道:“呵!记起哩!不是善忘,而是给仙子迷得晕头转向,不辨东西。我的娘!这不是我们情订终身的湖吗?”
最易辨认的是跨湖的石拱桥,上建五座琉璃瓦顶、枣红柱、白玉栏杆的别致亭子。
组成桥基的十二个桥墩,形成桥洞相连的美景。当年,仙子划着船儿,穿过其中一个桥洞,在他眼下现仙踪。
端木菱娇媚的道:“不准继续想下去。”
龙鹰满目遐思的盯着不该看的位置,嘻皮笑脸的道:“仙子不准小弟想的,究竟是哪一方面?噢!多谢仙子提醒,记起哩!仙子因能未卜先知,晓得将来终有一天,委身相许,遂与小弟鸳鸯戏水,预习鱼水之欢,离水后还问小弟看够了没有。”端木菱见他一脸陶醉的神色,“噗哧”娇笑道:“本性难移,不将事情扭横折曲来说,像活不下去的模样。”
说话间,两人步上长桥。
夜阑人静,在这个宁静的天地里,不见人踪,惟有虫鸣流水之声,填满静夜。端木菱放开他的手,在桥央倚栏凝望荡漾桥洞口,无痕迹地融浑,不知是流出来,还是流进去的湖水。
湖面反映月色星光,桥子的倒影,美至不可方物。
龙鹰紧挤着她动人的仙躯,鼻子凑到她小耳旁,用力嗅了两下,心迷神醉地叹道:“真香!”
端木菱“嗯”的应了一声。
龙鹰不解道:“仙子是否准备和小弟今夜合体交欢?故此言语无禁,还似鼓励小弟冒犯你似的。”
端木菱朝他瞧来,一双深邃明亮的眸子闪闪生辉,美得令龙鹰不自觉的屏止呼吸,轻柔的道:“邪帝的‘道心种魔’练得这么糟糕,还好意思对人家有非份之想,亏你说得出口。”
说到最后一句,笑意在两边唇角扩展,化为甜蜜的笑容,两边玉颊现出深深的梨涡,秀额还有几道波纹,要那么诱人,就那么的诱人。
龙鹰一时看呆了眼,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反应。
端木菱白他佻皮的一眼,目光回到桥下的湖水,仙唇轻吐道:“邪帝哑了。”龙鹰失声道:“我练得有多糟糕?”
端木菱神色自若的道:“人家是至阴无极,你却是至阴有极,你说有多糟糕?”龙鹰抗议道:“可是我已可使小三合的招数了呵!”
端木菱又往他瞧来,仙容静若止水,淡淡道:“这正是人家来找你的原因,每用一次‘小三合’,你的道心朝枯干多走一步,你以为小女子不晓得?你施展‘小三合’,小女子是有感应的,但你仍不知危险。人家不知花了多么大的力气,勉强保着你的道心,你却再次犯险,累得人家现时没法抵受你的魅力。”
龙鹰大吃一惊道:“那小弟该怎么办?”
端木菱嫣然笑道:“勿大惊小怪的,小女子只是夸大了点来吓唬你,谁教你那么可恶。你的道心,正是至阳的魔种核央处那点至阴,当至阴可扩展至将魔种包容其中,化其为真阴里那一点的至阳,又可互换,便是‘道心种魔’大成之时。邪帝有何领悟?”
龙鹰抓头道:“我可以有什么领悟?仙子已将情况说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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