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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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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立告语塞,忙施延兵之计,喝道:“我就是要你猜,看你有没有长进?”高力士欣然道:“小子献丑哩!皆因小子办事不力,不知轻重,未能及时知会经爷有关范爷的事。故此,经爷乍闻范爷的情况,晓得必须入宫为范爷打点。嘿!差点忘掉一件事,小子之所以晓得范爷到,不是我有办法,而是临淄王告诉我的。经爷明察!”
符太一呆道:“那你早晓得老范就是那个大混蛋?”
高力士忙道:“不是那么直接。临淄王着小子通报经爷范轻舟来了。小子心感有异,弄清楚后,才去向经爷上报,那时快日落哩,小敏儿亦不知经爷去向,小子忙赶入宫,找不到经爷后,掉头返兴庆,金花落乌灯黑火的,由于没有非惊动经爷不可的理由,故待至今早方来找经爷,岂知昭容比小子更早。”
符太心叫惭愧,很想问自己入宫为那混蛋打点什么,但当然不敢问,一问就露底,让高小子晓得“猜错”。或许这小子根本猜到自己是要去见妲玛,故意猜错。唉!心从未试过这么乱,缘于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大混蛋来了,多一个人为他分担应付妲玛的痛苦。
害怕的,是大混蛋如自己般在五采石的事上一筹莫展,这个可能性很大,大至与办得到不成比例。只恨他还向妲玛夸下海口,说得大混蛋天上有,地下无,无所不能。现在事到临头,方清楚这样地讨好妲玛,多么不智,多么不符自己一贯作风。
他奶奶的,错脚难返,大不了逼大混蛋一起去向老田用强,然又晓得绝不可行,心情矛盾至极。
正是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他临门却步。
符太沉声道:“不理你如何安排,我要在今天和老范巧遇。”
高力士忙道:“经爷放心,必给经爷妥善安排。”
符太道:“好哩!将你所有知道的,全告诉老子,以比对老子所晓得的,看有没有出入。”
龙鹰既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小子明示暗示,大可能到了闵天女的道房去,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可以干什么,偏不肯明白道出,变成悬案。
好笑的是符小子“误坠情网”,患得患失,苦恼至发疯。
奇怪!当日符小子明明说过,自己到西京来,是李隆基告诉他的,对上官婉儿一字不提,这是什么娘的心态?
同时心里涌起满足和成就感。
符太是非常感激自己,方会将事前的心情,巨细无遗的详尽道出。事后的又如何?
以时间计算,符小子这最后几页的《实录》,不可能在那几天内完卷,既没时间,更没那个心情。如是在“得石”后写的,等若以此来答谢他。
循此方向推想,小子初时并不打算说出与上官婉儿的情况,遂隐去不提,拿李隆基出来搪塞。后来改变心意,不忍瞒他,因晓得他好奇心之重,至乎神憎鬼厌,勉为其难,当为谢过。
符小子报答的方法,别出心裁之至,甚得自己之心。
对这段描述,龙鹰特别有感觉,因自己成为《实录》的一部分,就是在那天,与符小子和高力士在天一园“偶遇”,接着就偷入兴庆宫,在沉香亭附近的林木内秘密会面,商量大计。
他还质问符太为何出现在闵天女的天一园,这家伙一概不答,着自己去读,因他早将个中因由,即“二人雅集”香艳旖旎的迷人过程,尽录卷内,其时听过便算,怎晓得符小子话里暗藏深意?
沉香亭之会,他们的话题离不开妲玛,研究如何安排龙鹰与妲玛见面碰头,然千算万算,怎算得过老天爷?龙鹰甫离兴庆,给陆石夫截着,奉韦后之命拿他入宫见驾,在大明宫太液池东珠镜殿景观最佳的临池水榭,一并见到韦后和妲玛,后者当时根本不晓得“范轻舟”是何许人也。
从符小子欲向妲玛报喜,出兴庆前折返,直至龙鹰在临池见到妲玛,这小子尚未有见到妲玛的机会,接下来龙鹰身不由己,给局势的变化牵着鼻子走。幸好符小子和高力士一直留神,看他何时送香入宫,知道不妙,赶来救驾,最后演变为龙鹰,符太,妲玛三人共乘一车,由高力士做御者,一起离开的奇异局面。
就在这趟车程内,龙鹰福至心灵,灵机一触下,想出整个夺石之计,应验了符小子夸下的海口,对妲玛作出不可能更好些儿的最佳交代。
那时候,没特别注意符小子的心况,因被妲玛的娇姿美态把心神全吸引着,到此刻读录,回想起来,方别有体会。由此可看出符小子确深陷情网,难以自拔,能在妲玛前有面子,成为他唯一的渴望。
龙鹰返回《实录》内的天地去。
“刚见过那家伙!”
与他并肩在昭容府中园漫步的上官婉儿,往他瞧来,秀眸闪闪生辉,似不着意的道:“鹰爷来干什么呵?”
在天一园与龙鹰碰头后,符太立即赶来昭容府,趁上官婉儿就寝前求见,否则须她在香闺内接见,便大大不妙。
他抵达时,大才女正在书斋内不知吟诗作对还是起草诏书文告,着人带他到书斋去,忽又改变主意,与他到书斋在处的中园,来个月夜游园。
美人儿有点儿心事,又或因忙了整天,倦了,神情冷冷的,沉默着。
走过一道小桥后,符太为求及早脱身,打开话匣子。
愈早离开,愈可以夜访妲玛,藉正事做坏蛋的事,肯定在这个情况下,可占妲玛便宜,享受温柔滋味。
符太闻言,学她般漫不经意地答道:“他放心不下,特意到京师来查察大家的近况现状,免致晚晚难以成眠。”
上官婉儿解冻了,嗔望他一眼,没好气道:“胡吹!”
符太笑嘻嘻道:“不信吗?他第一句就问起大家是否仍那么得宠,第二句是大家与娘娘的关系。鄙人答他大家一切无恙时,他不知多么兴奋,说今晚可睡个不省人事。”
上官婉儿“噗哧”娇笑,忽然纤手穿入符太臂弯,半边香躯紧挨着他,领他朝左方的小鱼池举步。
池内传来鱼儿跃离水面的响声。
鱼池的另一边设有以湖石砌成的假山,逶迤连绵,令人颇有置身灵境胜地的况味,庭院深深,景致清雅。踏足的碎石小路,两旁植有海棠花。看着月照下湖石山池水的反映,波浮影动,际此夜风清,夜月明的时分,漫步于亦山亦水的园林里,才女作伴,谁能不为之倾倒。
然而两人表面融洽亲昵,内里却是各怀鬼胎,没半句真话。
上官婉儿轻描淡写的道:“再问一次,他到西京有何图谋?若敢胡言乱语,罚太医大人今夜哄婉儿睡觉。”
符太挤她一记,故作惊讶的道:“如此惩罚,乃天下男士趋之若鹜,求之不得的乐事,大家小心鄙人故意胡言乱语,但求可与大家共度良宵。”
他有十成十的把握,大才女晓得龙鹰在京,绝不敢与自己胡混,如让他向龙鹰泄出风声,后果难以想象,大混蛋对她的态度,因而多多少少有点改变,故于大才女来说,并不聪明。
符太是得势不饶人,好看看大才女“落难”时动人可爱的俏模样。
上官婉儿大讶道:“太医大人的心情为何变得这么好,轻松写意的,与今早的你判若两人?”
符太心忖论手腕,自己拍马赶不上她,一个四两拨千斤,连消带打,立使他进退失据,怎么答都给逼往下风去。
符太探手过去,搂着她柔软的腰肢,叹道:“真的很难瞒得过昭容。刚才见那家伙,闻得他改邪归正,转做正行,在西市开铺卖香料,投身商海,令鄙人老怀安慰,以后不用替他左瞒右瞒,天天撒谎,释去重负,当然身轻似燕,给大家明察秋毫。惭愧!惭愧!”
上官婉儿在他说至一半时,已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又气又嗔道:“太医除医技了得外,原来哄人也颇有一手。闷气全消哩!”
两人此时来到池旁,上官婉儿一个旋身,转到他前面去,一双玉手灵蛇般缠上他的脖颈,由于她的高度,这么婷婷玉立的,与符太面对着面,其惊心动魄之处,惟符太心领神会。
上官婉儿含笑看他,柔声道:“太医大人的色胆为何忽然变大?我们不如狠赌一场,赌的是不论今夜在这里发生何事,永远不会传入鹰爷耳内去。”
符太立即败下阵来,知给看穿把戏,追悔莫及,清楚自己这个情场新丁,这方面的功力至少差她几个甲子,投降道:“大家有怪莫怪,是鄙人不自量力,明早还赶着入宫为娘娘诊症,绝不可以让娘娘晓得鄙人有气力入昭容府,却没气力离开。”上官婉儿发出悦耳的笑声,娇喘连连的道:“原来太医这么可爱,难怪八公主春情难禁。再说俏皮话,看人家肯否放过你。知道吗?来西京后,婉儿感到寂寞呵!”
符太自问没有分辨她说话真伪的能力,只知威胁大增,想说话时,香躯入怀,除大才女火辣的红唇外,什么都抛诸九霄云外去。
上官婉儿离他少许,娇憨的道:“这是唇刑,太医大人招还是不招?”
符太脑袋焚烧,天旋地转的道:“下一个酷刑有何名堂,大家可否先透露些儿,让鄙人清楚是否受得住,再选择继续被大家施刑,还是立即招供。”
虽迷头迷脑的,然看上官婉儿用刑用得如此有节制,晓得所料无误,鹰爷在此这一事实,对她的心具有庞大的约束力,更见她对大混蛋余情未了。于此时此刻,与符太偷情,确颇有出墙的况味,令她不能释怀。
不过,若逼虎跳墙,则后果难测,关键处在乎可否搭建台阶,给她安步下台。
上官婉儿媚态横生的道:“那婉儿只好豁了出去,对太医施以极刑。”
符太暗忖大混蛋的警告是对的,宫内女子没一个是好惹的,上官婉儿尤甚。此时踏错一脚,走差半步,势及于乱,于他乃最愚蠢的事,且永无翻身之望,过去的坚持尽付东流,忙道:“事情是这样子的……”
上官婉儿一呆道:“你连这句话也学足他。”说时眼内的热焰,奇迹地一去无踪。
符太心内窃喜,晓得勾起了她对龙鹰的回忆,心情变得复杂,今次是无心插柳。
先温柔地吻她香唇一口,然后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你道他不想有那么远,走那么远吗?问题在他亲口应承圣神皇帝,在一段期间内,保着她儿子的江山,免被外贼内奸所乘。今趟来,是要在西京取得立足点。至于可干些什么,须看情况而定,没有特定的目的。”
上官婉儿收回一双纤手,若有所思的道:“他或许没有目标,却搞得满城风雨,牵动京师内所有权势,没人可幸免。”
符太知是时候,说出最应该说的话,若仍未能因而脱身,便是命中注定,非人力能改变。最大的问题,是自己压根儿拒绝不了眼前美女的色诱。
压低声音,道:“不论情况如何发展,鹰爷对大家的护花之心,永不改变。”果然大才女“呵”的一声,双目射出迷茫神色,对站在眼前的符太视如不见。符太还不知机,先行后退,接着掉头离去。
第五章 延兵之计
符太与龙鹰分手后,返回听雨楼。
小敏儿迎他入内堂,见符太对她精心弄出来,摆在桌上的早膳不看半眼的,讶道:“大人刚才到哪里去呵?满怀心事的样子。”
符太道:“你的高大哥还未来吗?”
小敏儿嘟着小鸭嘴道:“早来过哩!见大人不在,又匆匆去了。噢!差些儿忘掉,他嘱敏儿告诉大人,他入宫去了。”
符太骂道:“这小子,我需要他时,却滚到宫里去。咦!你的样子为何这么怪怪的?”
小敏儿垂下头去,轻轻道:“大人还未吃早点呵!”
符太探手拿起几个馒头,将其中一个塞进嘴巴里,嚷道:“噢!真好吃,小敏儿一双玉手弄出来的东西,是天下最美味的。”
接着在她脸蛋狠亲一口,弄得她沾上一脸碎屑,匆匆出门去了。
此刻他最想见的是妲玛,有为她安排见大混蛋此一冠冕堂皇的借口,妲玛欢迎还来不及,防御力大减下,平时斤斤计较的,再无心计较。千依百顺的妲玛,可以变成如何的模样?虽然心知肚明,自己是想过了头,可是,能朝这个方向想象一下,足令他心花怒放,浮想联翩。
想得美好,事实无情,竟扑了个空,高傲的美女应韦婆娘之召到珠镜殿去了。退而求其次下,找寻高小子。
最后在太液池南的含凉殿,寻到在伺候李显的高力士。
论人面,符太的“丑神医”乃宫内有办法人士之一。宇文破因宇文朔的关系,加上医疾之恩,视他一如自己人。由宇文破出马,轻易将高小子送到眼前来。
符太偕高力士到太液池旁说话,道:“做大事的时候到哩!今天我要你全力留神娘娘的一举一动。”
高力士惊讶得合不拢嘴,佩服至五体投地似的道:“经爷确有先见之明,晓得娘娘必对范爷有所行动。小子昨夜在经爷推荐下,得会范爷,感激涕零,即使肝脑涂地,务要报经爷,范爷知遇之恩,故此立即赶回宫,打点一切,尽小子之所能,撒开消息网,誓要令大小消息,无一漏网。”
符太不耐烦的道:“不过见个面,勿说得那么严重,且你找错了人,说错了话,这番表示你忠肝义胆的话,说的对象该是李隆基那家伙,既非范爷,更绝不是老子。你奶奶的!我如何有先见之明?”
高力士兴奋的道:“昨晚韦温夤夜求见娘娘,说密话,小子晓得不是好事。果然娘娘今早起来,第一件事乃找来宇文破,着他立即提范爷来见她,至于所为何事,则没明言。”
符太暗叫惭愧,有先见之明的,乃高小子而非他,他不过要高小子留神大混蛋有否派人送香来,而送香现已变成微不足道的琐事。道:“你为何这么兴奋?”高力士欣然道:“全赖经爷的长期操练,令小子不但敢于面对困难,还爱上逆境作战的滋味。韦温既敢打扰娘娘就寝,必有其不能延宕的理由,此理由亦为娘娘接受。观乎娘娘睡醒后第一件事,竟着人去找范爷,可知此事不但与范爷直接有关系,且受时间规限,否则娘娘不须宇文破亲自出马。”
宇文破乃飞骑御卫大统领,着他去找平民身份的范轻舟,乃宰鸡用上劏牛刀,随便派个太监便成。惊动军方,是不容有失。
高力士又道:“现时唯一受时所限,又与韦温有关的,当然是身陷囹圄的皇甫长雄,该是韦温来求娘娘出手,着范爷立即放人。”
符太不解道:“娘娘放个人,还不容易?”
高力士恭敬答道:“经爷之所以不明其中情况,乃因经爷不屑理会这类鸡毛蒜皮的琐事。在京做官的,最着意的是职权范围,也是势力范围,如踩入别人地盘,动辄成仇。权势愈大,顾忌愈大。陆石夫乃京师著名硬汉,谁都不卖帐,连娘娘也忌他三分,且打狗看主人,娘娘必须先过武三思这一关,若然劳烦武三思,等于偏帮韦温一方,现时此乃朝廷大忌,连娘娘也不愿犯禁,自招烦恼。故此最佳办法,是逼无权无势的范爷就范,自愿撤回对皇甫长雄的状告,乘机狠挫范爷。”
符太淡淡道:“是否找不到那家伙?”
高力士心悦诚服道:“经爷料事如神,范爷则有鬼神莫测之机。宇文破无功而返,令娘娘非常不满,现时整个京师能走得动的都动员起来,搜索范爷。”
符太没好气的道:“我来点醒你,此事与是否什么料事如神一概无关,皆因老子和那家伙今早在兴庆宫内共商大计,是有运道。咦!你也该知道的。”
高力士叹道:“所以小子才说两位大爷均非常人也,昨晚能预知今早的情况,现在经爷又来吩咐小子留意娘娘。”
符太没胡扯的心情,道:“为何你不耽在珠镜殿瞧风头火势,却溜到这里来胡混?”
高力士道:“小子到这里来,是要找宇文破大统领,设法继续延宕之计,亦只有大统领,可名正言顺的截着范爷,领他去见娘娘。大统领并非容易说话的人,幸好小子懂得祭出经爷你老人家,他才肯合作。当然!事前事后,大家守口如瓶。”符太奇怪道:“你怎样打老子这张牌?范轻舟又非老子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老子为何无缘无故地帮他的忙?”
高力士不慌不忙的道:“经爷明鉴,关键在宇文大统领本身很愿帮范爷的忙,只是既弄不清楚情况,又不能直接出手。”
符太讶道:“他为何乐于帮忙?”
高力士压低声音道:“帮范爷等于帮独孤家,如能将皇甫长雄车裂于市,独孤家肯定大排筵席来庆祝。”
符太心忖原来如此。
高力士续道:“据大统领说,他收到风声,范爷明言要皇甫长雄在牢内坐满三天之期,方肯放人。”
符太生出兴趣,问道:“何时到期?”
高力士凑近道:“今天最后一天。”
符太愕然道:“现在刚过午时,这小子随时给人押来,见到娘娘的一刻立即完蛋,怎可能拖过今天?”
高力士欣然道:“幸好小子一直得经爷栽培,卧薪尝胆的锻炼自己,学得经爷一成半成功夫,终想到拆解之法。”
符太哑然笑道:“你岂非认为自己已青出于蓝?竟想到老子也想不到的办法?”高力士道:“经爷精明!小子想青出于蓝,这辈子肯定不成。现时的情况,叫‘以小子之短,补经爷之长’是也!”
符太对高力士的“能言善辩”,习以为常久矣,没闲情和他计较,微笑道:“说来听听!”
高力士大喜道:“感谢经爷,予小子略尽绵力的机会。现在目标明显,就是看如何将拖延之计发挥得淋漓尽致,又不着痕迹,事前事后均不会令娘娘生出警觉,抓住把柄。”
符太自问对此一筹莫展,唯一之计,是让对宫廷情况比自己熟悉百倍的高小子,尽展其长,补自己之短。点头道:“不枉老子苦心栽培,说下去!”
高力士道:“我们手上有三张牌,一张比一张属害,第一张牌是宇文统领,从丹凤门到珠镜殿,路程可远可近,看你怎么走。”
符太道:“第二张牌该是老子,对吧!我可以干什么?”
高力士道:“既然一张比一张厉害,经爷当然是最后的一张牌。”
符太叹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给你捧得老子舒舒服服,心爽神畅,可知你拍马屁的功夫如何出神入化。”
高力士谦虚的道:“全赖经爷提携,让小子有表现的机会。第二张牌就是皇上,这叫一物治一物,只有祭出皇上,方能压得住娘娘。”
符太像听到天下奇闻般,难以接受的道:“你好像倒转了来说,天下皆知皇上畏妻,你却说成娘娘怕皇上的样子。”
高力士道:“微妙处就在这里!不论娘娘或八公主,她们之所以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看能否哄得皇上高高兴兴的,肯盖玺签署。故此,在一般琐事上,娘娘绝不愚蠢,与皇上抬杠,特别在公开的场合,娘娘必须保着皇上的威权,也等于保着她自己的威权。”
接着压低声音道:“最近,皇上还有一个变化,就是开始养成帝皇的脾性,有自己的主意。像在对付张柬之等五王一事上,任娘娘和大相如何中伤怂恿,皇上始终不为所动,可见皇上非是任他们摆布。现今娘娘当务之急,乃怎样安插其族人入据要职,其他均为闲事。在这样的情况下,皇上这张牌,运用得宜,恰可制着娘娘,任她如何不情愿,仍须屈从,否则便为因小失大。”
符太听得头都大起来,但亦因此感到高力士的说话有苗头。像高力士这般的皇上心腹亲信,清楚主子的想法,能掌握李显和恶妻间微妙的关系,也只有高力士,可想出任自己想破脑袋仍想不出来的办法。
符太示意他说下去。
高力士道:“只要有办法令皇上下旨,使范爷参加今夜在麟德殿举行的晚宴,事过半矣!”
符太问道:“晚宴何时开始?”高力士道:“酉时头。”
符太失声道:“现在午时三刻,离酉时两个多时辰,怎样拖?”
又道:“索性由我出宫去截着他,着他今日勿现身,一了百了。”
高力士道:“这便等于公然开罪娘娘,她下不了台阶,将后祸无穷。”
接着恭敬的道:“所以小子说大人乃最厉害的一张牌,是由衷之言,环顾宫内宫外,惟经爷办得到。”
符太苦恼道:“但亦等于与娘娘对着干。”
高力士欣然道:“经爷可将部分责任卸给大相,昨天大相拿范爷出品的香来献给皇上,嗅得他龙心大快,只欠没人提醒皇上,范爷的香不但有益身心,且有安神——嘿!壮阳的妙用,此一重任,非经爷莫属。”
符太微一错愕,沉吟片晌,同意道:“亏你想得出来。你奶奶的!皇上一边,包在老子身上,然而,为此事下旨,是否荒天下之大谬?”
高力士恭谨应道:“由皇上龙口说出来的,立成圣旨。此旨若书于文字,须由昭容执笔起草;但如由人传话,则看传话人怎么说。”
符太赞叹道:“确有你的。”
高力士忙道:“全赖经爷提点。”
符太没好气道:“我何时提点过你?”
高力士虚心答道:“经爷提点小子,从来不落痕迹。就在经爷说出‘你怎样打老子这张牌’的一刻,小子立即思如泉涌,想出解决之法,懂打出经爷这张至尊。”符太瞧怪物般瞪着他。
蹄声传来。
两人循声瞧去,宇文破策马而来,奔至他们身前,道:“范轻舟来哩!刚入太极宫,我这就到丹凤门迎接。”
符太提醒道:“绝不可让他在未时前抵达珠镜殿。”
宇文破神情兴奋的应了声“明白”,掉头驰往丹凤门去。
符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道:“我为何肯出手帮范轻舟?”
高力士道:“据小子告诉宇文统领的,经爷因范爷的军方背景,范爷与鹰爷的关系,故此在范爷与田上渊的斗争上,经爷决定站在范爷的一方。”
符太动容道:“你掌握得很好,懂点出助范轻舟,等同对付田上渊。”
高力士道:“皇上刻下睡午觉,俟他醒来,见到经爷,必龙心大悦。”
龙鹰掩卷赞叹。
高力士漫不经意说出来的话,隐含道理。当李显一觉睡醒,精力充沛,与他说话的又是敬爱的丑神医,最荒诞的事也听得入龙耳去。
若非符太写出来,怎晓得符太当日出现在珠镜殿临池水榭,背后有这么一番转折思量,故可在时机上把握得分毫不差。
特别是让妲玛目睹整个过程,离开时龙鹰又拟出“夺石之计”,仿若天成。以妲玛对宫廷的熟悉,绝无疑问清楚符太付出的心血和努力,巧妙的是皇甫长雄的三天牢狱之灾,没接痕的融入整个“夺石之计”里,变成他们的打拼,全为了她。
妲玛当然感激自己,但更感激的是符小子,加上对符小子渐生爱意,龙鹰不知道的部分,肯定远比知道的部分精采。而这些未能亲眼目睹的,将在余下的五,六页纸如拉开画卷似的展现眼下,乃符太答谢他的特殊方式,让他得睹画卷的全貌。
真有点舍不得这般快读毕。
此仗高力士显露光芒,眩目亮丽。
至难得是他对情况,掌握得比任何人更好,故可际此一面倒的劣况下,仍有回天之术,将符小子这张牌发挥尽致。
符小子将其收归己阵,对“长远之计”的成败,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们需要的,是另一个胖公公。
精采处,是除他和符太外,没人晓得高力士可以是另一个胖公公。现在,高力士已继胖公公,汤公公后,成为大宫监。若有一天,李隆基登上皇座,高力士的权力和地位,比之胖公公,汤公公,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朝舱窗瞧出去,外面的山水形势颇眼熟,蓦地记起就在这里,遇上宽玉,不由百感交集。
那时一心颠覆大江联,哪想过竟有后来的发展,对宽玉更生出感情。宽玉近况如何?凭他的智慧,武功,在山海关开辟新天地,该属不费吹灰之力的事。现在北帮被逼撤离北疆,大江联则无暇无力他顾,于宽玉是天赐良机。他如何掌握?
离下船的时间不到一个时辰,不读不读还须读,读毕可了结心事。
当初着符小子写东西,只是要他如千黛般将人与事记录下来,没想过他可写成这般如令人亲历其境,似轮回转世的东西,让龙鹰通过他的眼睛,巨细无遗地掌握到宫廷内的情况。亦因如此,最后成功将五采石物归原主,确为异数。
龙鹰翻卷续读。
第六章 爱的警吿
符太和妲玛从太极宫的朱雀门,并肩策马驰至大明宫的丹凤门,均默默无言。妲玛没有如往常般,隐藏心内的情绪,秀容透露出心境的风,晴,雨,露,不住变化,让深悉她的符太,把握到伊人刻下百感交侵,思潮起伏。
她在想什么?
符太很想问她,却不敢惊扰。唯一清楚的,是她没说出他最怕听到的话,就是送她至此为止,请他返回兴庆宫去。
过紫宸门,取紫宸殿的东道,进入园林区,沿着林路往太液池的方向驰去。夜空漫天星斗,壮丽感人。
妲玛忽然放缓骑速,没看他的轻轻道:“若后晚真能取得五采石,人家将直接离开中土,而非返回大明宫。”
符太点头道:“这个当然,刚才鄙人随口乱说,夫人不须放在心上。”
妲玛终往他瞧来,一双美目现出讶色,似没预料他答应得这般爽脆利落,摆明乐意放人。
她沉默片刻后,道:“你为何肯为人家——为人家冒这个大险?”
符太道:“这句话,该问那个家伙,而非问鄙人。要我说理由,鄙人可一箩一箩的拿出来。可以说,是没一个理由,令我不如此去做。不过,最关键和决定性的原因,是希望亲眼目睹当五采石落在夫人掌中的一刻,夫人千言万语,无从形容的感慨。对夫人来说,五采石早远远超越了本身所代表的意义,等同已经远去一段似天荒地老般的悠久岁月,以及其间的痛苦和喜悦,悲欢离合。师门使命的终结,也是个新的开始。”
他说这番话时,妲玛迎上他的目光,深深的望着他,眼神忽明忽暗,显示出异常复杂的心神变化。
两人抵达太液池边,沿池往大角观的方向走。
好半晌后,美女幽幽的道:“人家当然感激鹰爷,可是呵!若不是你,他绝不插手管这件事,对吗?”
符太道:“一半一半,因这家伙异于常人,难以预测。”
妲玛道:“大人……”
符太的心立即凉了半截,听语调,肯定是人家懂回去哩!大人可以掉头返兴庆了。叹道:“夫人请说。”
妲玛以蚊蚋般的声音轻轻道:“若妲玛去了不回来,大人怪妲玛吗?”
符太耸肩洒然道:“夫人不用担心鄙人方任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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