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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深夜编辑部-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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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夜一睁开眼,入目又是一片漆黑,浓到有毒。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安夜觉得眼角酸涩,直欲流泪。
她站起身,开始贴着墙摩挲锁眼。
难道是要她在漆黑之中寻找钥匙吗?
安夜摸遍了地面,可是什么都没有,墙上也是光滑如镜,就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空箱。
要死了,要死了。
安夜拽住头发,牙关紧咬,整个人都觉得狂躁。
她再一次站起身,贴着墙根,鞋尖抵脚跟,走猫步,用脚步测量这个屋子的长度。
长度需要走十三步,宽度需要走八步。
不过究竟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安夜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了,在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里,有限的氧气早晚会被吸收殆尽,只剩下令人头昏脑涨的二氧化碳。
“我是安夜,我需要救白行……”安夜不断给自己催眠,她总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会忘却什么,直到最后,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里的空气越来越浑浊了,带着温热的暖意,渐渐的,令安夜焦虑,愈发难以呼吸。
就快要窒息而死了……
安夜重重吸着气,胸腔一起一伏,引发剧烈的颤动。
安夜曾经听说过不进食而死的人,如果是女性的话,首先消耗身体的脂肪,会变成皮包骨头,其次是消耗胸部,可能弧度会有明显的萎缩,接着就是消耗心肌,甚至导致心肌衰竭,继而猝死。
死亡很容易,也很可怕。
特别是在这样令人绝望的空间之内。
即使发出一点声音也好,有一丝亮光也好啊。
安夜甚至是渴望回到第五车厢,即使有那样心怀鬼胎的人,但也让她察觉自己还是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但现在发生的一切究竟算是什么啊?
她要怎么样才能逃离啊?
“放我出去!”安夜曲掌成拳,狠狠敲击着墙面,手指被蹭去一层皮也不管不顾,那点痛楚甚至还让她感到愉悦。
能痛,就说明还活着。
但是她再怎样敲击都是没用的,这里没有任何人,白行也不可能来救她。
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啊。
安夜绕着房间,一圈一圈地走着。
她走了第十圈,突然发现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之前她走的长度是十三步,宽度是八步,现在变成了长度十一步,宽度七步。
这个房间在不断缩小,大匣子变成小匣子,小匣子可能把安夜挤成肉团。
总而言之,她死定了。
安夜放弃了,她大汗淋漓,粘稠的汗液将发梢濡湿,贴在脸颊处。
房间真的在逐渐缩小,安夜能感受得到。
甚至,连氧气也越来越少了,安夜也能察觉到。
她张着嘴,像是濒死的鱼用腮打捞空气里仅剩的氧气,然而无用,注定是死路一条。
安夜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脸颊内部有种刺痛感,犹如血管爆裂后充斥在皮下的湿热。
她整张脸都在发烫,却不能摆出任何表情。
屋内突然漫上了一层冷彻的水,一点一点,沾湿安夜的衣物。
有水?
那么说明就有可以通水的出口!
安夜四周爬行,渴望找到那一处突破点。
但是事实很显然扇了她一个耳光,这里没有任何可以供水进入的缝隙,犹如一个游戏设定的漏洞,完全不符合逻辑与科学。
在这里没有逻辑可言。
安夜绝望了,又坐回原位。
水渐渐漫上了她的膝盖,然后腹部,不一会儿,就紧贴她的鼻腔,企图钻进她的鼻间,几乎无孔不入。
好冷。
安夜搂紧自己,带起哗哗的水声。
要被淹死了!
安夜还没察觉出来,整个人就没入了水中。
她鼓着腮帮子,但是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氧气变成气泡从她的口中泄露而出,四处游散。
没时间了。
安夜用尽最后一份力气,朝前猛游,没有目的地的在水下循环。
憋不住了。
安夜的鼻腔酸涩,有水挤入其中,刺激鼻腔通气道,进入口中。
她忍不住咽了一口水下去,就此将所有的氧气吐出口外。
这下死定了。
安夜溺死在这个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水缸内,一动也不动。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放弃唯一的生念,只是有求生欲也是一种折磨。
可是,这样放弃真的好吗?
安夜迷糊之间睁开眼,任凭浑浊的水浸入她的眼中。
有亮光,不知道是不是死前的幻觉,抑或是高低温产生的海市蜃楼?
但是现在,她要赌上最后一把。
“安夜,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她在心底呢喃,恍惚失神,又觉得是白行在对她说话。
现在不能死,有光亮,不再是黑暗了。
安夜的正前方闪过一道光,像是某种诱导一般,她终于鼓起勇气,朝前猛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那光圈有一个锁眼,像是用光写着“3”这个字眼,是成功过关了吗?
安夜冲了上去,一下子没入光圈。
……
“啊。”
安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她环顾四周,看到是一名拿着医用手电筒的医生。
医生微笑,说:“你睡了整整一年,终于醒了。简直是一个奇迹!”
“什么?”安夜不明就里。
医生说:“刚睡醒有这种现象很正常,但是别担心,一切都好起来了,心率也是正常的。虽然胃萎缩了,但是每天增加一点饭量应该能在半年之内恢复。”
“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安夜的声音都沙哑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瘦到皮包骨,即使有给身体补充营养液,但是还是比不上自主进食来的好。
她现在这样,就是吊命而已。
不过这个医生说的是真的吗?
安夜将视线望向窗外,外头的日光耀眼,白灿灿的一片。
窗户那头似乎是花园,她还嗅到了花卉馥郁的馨香。
“我叫什么名字?”安夜问。
“安夜是吗?哪个夜我没有注意看。”医生说。
“嗯,我的夜是夜晚的夜。”安夜说。
“哦,你朋友来了,那我先去给别的病人做检查,你要是有需要喊护士就好了,如果有哪里疼痛记得说,我还得做一些检查。”
“好的,谢谢医生。”安夜再次躺在床头,侧头望向门处。
原来是白行。
白行吗?
安夜不自觉出声:“白行?”
“你醒了。”他脸上并无其他表情。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会住在医院?”
“你还记得你一年前写的《缝隙之语》吗?”
“是小茵?”安夜难以置信。
白行骤然蹙眉,低语:“小茵?”
安夜说:“对,那时候我们去实地探访,然后住在一个奇怪的公寓里,还有小茵的死因也是我们找到的。”
“是个不错的写作题材。”白行下定论,“还有,在那次去实地探访的路上,我们出了车祸。你拿水时不小心松开了保险带,正好有车撞上来,所以头部受伤导致昏迷整整一年。我伤了腿部,不过已经痊愈。”
“你的腿不是做任务的时候受伤的吗?你不是刑警吗?”
白行说:“嗯?我是文学系毕业,做版权编辑已长达八年。”
“等等……”安夜闹不明白了,难道说从最开始的见面之后,接下来的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吗?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信!
而且,白行很爱她,她也不是爱上白行了吗?现在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先好好休息。”白行大概是内疚,所以这一年几乎没有中断地来看望她。
难度这整整一年时间安夜都在虚度?而她听到了白行的声音,所以将他强行代入到自己的梦中?
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的?
“嘶。”
安夜感受到了冷,她抖了一下,望向手臂上的针头,可能是刚才起身时不小心将吊牌滑轮滚快了一点。
她调节好速度,又再一次躺到了病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标上全文完,打不打我。
☆、第94章 0058
安夜这样大概待了两个月,才逐渐恢复成原先那样。
她现在应该可以吃一小碗饭了,饭量还得慢慢增加,不可能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而且那样甚至可能会撑破胃壁。
安夜出院以后先是去看了□□存款。
果然。之前一年都在花自己的老本,已经没剩下多少了。
此时,有人打电话给她:“安夜,恭喜出院。”是《子不语》编辑部的主编。
安夜说:“谢谢你专程打电话过来,杂志最近卖的怎么样?”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这个事情,你看你现在的身体,还写小说吗?”
安夜一咬牙:“写,还得写。”
她没什么专长,就剩下埋头写故事这一项长处了,不拿这个谋饭吃,还混哪一碗饭?
“行,那我帮你安排一下。哦,对了,你昏迷了一年,白行被我安排给另外一个明星作者当责任编辑了。你这边,我们签了续约合同以后,我会再给你另行安排一个。好了,你多多休息,等我消息。”
“嗯。”安夜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应下来的,她听到白行换了个作者,专管别人的时候,心口钝钝的疼,像是一团巨石堆立在心口上,压着重量,让心脏不断往下坠落,埋入谷底。
这样的结果真是差强人意,安夜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之前所做的的确是一个梦吧?
又是鬼怪又是火车的,怎么可能?
安夜再次睁开眼,凝视这个世界:高楼大厦朝天耸立,犹如浸没云端;阳光耀眼,将万千光辉撒向大地,泛起盈盈的白光;人与车不断穿行,喧闹不绝于耳。
怎么看,她都像是做了一个亘长的梦,刚刚醒转。
更何况,她掐了自己,也能感受到痛苦。
所以,之前那样缠绵悱恻的爱恋都是她的幻想?
怎么可能?又好不甘心。
安夜特意去找了心理医生咨询,医生看了她的病历,说:“沉睡一年出现这种状况很正常的,如果还有混淆不清的情况,我就开一些药物给你食用。”
安夜打断他急疾书写诊断回执的动作,说:“但是我觉得很真实,那个梦很真实,就像是一个回忆一样印刻在我的脑子里。”
医生说:“就这样解释吧,你在刚刚睡醒的时刻,有没有几秒的混淆阶段?就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然后脑子里还残留着之前的梦境,甚至是干扰你的视听?”
“好像是有过。”
“在这种情况,人往往要从床上起身,然后接收了四周物体的讯息,潜意识里将从前的生活片段调出,这样才会慢慢将大脑内的讯息复苏,开始清楚知道了——我是谁,我在哪里,我需要做什么。”医生解释完了,又开了个玩笑:“我也常常这样,不过一般这种时候,我会因接受讯息的那几分钟而迟到,也就是睡过头了。”
安夜现在毫无笑意,她皱眉,脑海中画面涌动。
她不自觉将手掌抵在太阳穴,闭着眼沉沉思考:“可是我在梦里也能感觉到疼痛,甚至还有坠楼,爆炸等等,我感受到了热,也感受到了痛,甚至……我还爱上过其他人。”
心理医生坐着椅子后移一步,他看起来异常年轻,拿着笔轻抵嘴唇,说:“这个也很好解释,只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给你打一个比方,就好比,你觉得你现在是在做梦……”
“做梦?”安夜反问。
“对,现在是在做梦,我是梦,你也是梦,都是虚幻的东西。”
安夜皱起眉头,不太能明白。
“你不信,对吗?”心理医生笑了一下,说。
“这个……”她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为什么不信呢?”
安夜不语,她答不上来。
“我帮你回答吧,因为一切都太真实了,完全不像是在做梦对吗?”心理医生说,“而且你不知道该怎么醒过来,只知道如果现在睡着了,那只是在做梦。但是,你又怎么会想到其实那个‘梦’是真的现实呢?”
“嗯……”他说得对。
医生再次说:“那我们再做一个比方,我们看一个植物人,他昏睡了很久,偶尔醒来了一次,过了两分钟,他又陷入了昏迷。但是在他看来,他就像是活在那个梦境里面,睡了两分钟,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在病房里,后来又醒了。”
“梦可能是现实,现实可能是梦?”
“没错,现在我给你说明一下,如何在梦境里面产生疼痛。有一种解释,就是你在现实世界里面感受到了疼痛,再映射到梦境里面,比如你变成植物人,仍在昏睡,然后挂点滴打针,你在梦境里面就可能感受到疼痛。”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是一般情况,人在被扎针的时候是会立刻醒来的,但是植物人不行,所以大脑把这一现象完美的呈现在梦境之中。”
“那么该如何辨别梦与现实呢?”安夜说。
“如果是一般的医生,可能就会告诉你,现在就是现实了。但是我不一样,我有人权至上的思想,我只能告诉你,你愿意相信哪个,哪个就是现实。那些生活在自己世界的神经病人何尝不是快乐的?我并不觉得心理病是一种病,而是世人用来分清现实世界的一个准则而已。”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你要试试看吗?再次……回到那个梦里。”
安夜咬唇,心想:回到那个有爱她的白行,有为之奋斗的目的的世界吗?
“要,我要回去!是梦也罢了,我有很重要的人,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么我就尝试用催眠把你带回去,让你再看一眼那个世界。”心理医生突然笑了一下,晦涩而神秘。
安夜被指引着躺倒在一个小房间内,心理医生上了锁,点了熏香。
他坐在旁边,说:“不需要指引,你只要睡过去,我会暗示你的。”
安夜闭上眼睛,她本来就有睡意,不知是不是那熏香起了作用,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沾一点草木味,与白行神似。
她忍不住睡过去,那种神秘的香味就像是某种指引,照亮她原本灰暗的道路,引导她一步一步踏入河川。
就要……被淹没了。
安夜再次醒来,她大口大口汲取着氧气。
她睁开眼,整个人都悬浮在水面上,四周灰暗,像是之前的那个黑匣子。
但是还好,还有氧气,她不会窒息。而且水面不高,她能踩到底部,偶尔会被浮力托起,但是她擅水性,会游一点,不至于被淹死。
现在是四月天,气温暖起来,不会被这样彻骨的冷水给磨灭去意识。
安夜掐了一下自己,手臂还疼。不过疼痛不足以证明她究竟是不是在现实之中。
她还记得那个心理医生的话,究竟哪边才是现实?
不过她现在的确在车厢里没错,那个狭窄而幽暗的第四车厢。
“砰砰!”突然之间,安夜面前的墙发出了撞击声。
她伸手触上去,果然有什么在击打着墙面,凸显出一道一道弧度,应该是第三车厢所发出来的。
“砰砰!”
有什么东西,即将破门而入。
安夜紧张到无法呼吸,心跳加快。
突然那道墙出现了裂缝,有什么从中倾斜出来,将水尽数涌了过去。
那边应该是空的车厢,所以水会流进去。
墙洞越来越大,就连安夜也把持不住身形,一下子跌入那个洞里,跌入了第三车厢!
救命!
她低呼一声,一下子惊醒。
她还在那个房间内,可是门被破开了。
安夜最后看到的一幕是——那个心理医生好似在挣扎,然后被什么人带走了。
安夜走出被击碎房门的房间,看见诊断室内还有另外一个医生,他书写好了诊断书,递给安夜说:“你什么问题都没有,我开了一些安神药给你,安夜小姐。”
安夜小姐?
安夜迟疑着接过那张纸,诊断书上也没有她的名字。
安夜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包里的病历,上面没有任何翻阅的痕迹,甚至是挪过位置。
之前那个医生知道她的名字是因为看了她的病历,可是现在这个素未谋面的医生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的?
难道是……那个心理医生擅自将她带回现实,破坏了这个世界的法则。打个比方,这个世界的平衡就是免疫系统,有病毒出现,企图破坏平衡,所以被白细胞所吞噬,也就是被带走了!
那个心理医生,就是一个病毒,也是唯一一个能够救她的人!
安夜冲出房门,企图找到那个人。
这个世界,果然有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要夸奖要夸奖
☆、第95章 0058
安夜脚下生风,快步跑去。她跑下楼梯,辗转在巷弄之间。
然而到处都找不到那个心理医生的人影,四周静悄悄的,如同定格在某个空间之内。明明有车也有人,但是安夜就像是隔雾看花,又聋又哑。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锁在某个巨大的泡沫之内,徐徐朝天际上扬,世间万物在她脚下犹如芝麻豆大的一点,逐渐裂为碎片。
“喂?能听得到吗?”安夜朝四周来往穿梭的人大喊,然而没有一个人回应她。
这些人如同行尸走肉,自顾自盲目穿行在这个社会之中。
无论怎么叫都没用,没有人能听到,没有人会因她而改变分毫。
安夜这是在白费力气,这个世界的平衡与秩序已经被打乱了。她无法再融入这里,她也不属于这里。
该怎么办?
安夜颓然坐在地上,她抓住头发细想:究竟该怎么回到车厢之内?
那个医生也找不到了,安夜全无头绪。
没有人帮她,也没有人救她。
原来离开了白行的日子是这样痛苦难耐,她几乎不能朝前迈出任意一步。
没了白行,她就像是个废人一样,不敢做,不敢想,遇到多少挫折也全因她能力不足。
究竟要怎么出去?
“想出去对吗?”心理医生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安夜抬头,不安地望向这个男人。
医生轻笑,说:“我可以带你出去。”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你所想的病毒,或者可以认为我是一个BUG。”心理医生说。
“BUG?”
心理医生眯起眼睛,说:“小弥的离开导致这个地方越来越不稳定,那些企图逃离的人就铸造了我。”
“什么意思?”
“我只是一个意愿的形象化,如果白行离开,就能毁了这里,使这个地方完全崩塌。”
安夜说:“你是一个意愿?你的意愿是什么?”
“我说了,我是一个漏洞,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毁掉这个地方,所以我帮你一回,让你去把那个男人带走。”
安夜还不太能明白,她迟疑着,又问:“可这个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可以当做是地狱,好了,时间不多了,我只能帮你冲破第三车厢,后面的祝你好运,没准在最后,我们还会再见面。”心理医生说道。
他又一次变得透明,像是稀薄的空气,让人捉摸不透。
安夜拦下他,说:“我该怎么出去?”
“忘了告诉你结论,当人的意愿最大化,就能决定她的心理,是梦是现实,全由你的心出发。”
安夜不得要领,她只能坐下来,专心想着白行。
她想白行了,想他独特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以及眉目坚毅的面庞,他的一切都是那样富有吸引力,犹如镀上一层浮金,将她深深吸引。
白行身上的味道又是怎样的呢?
安夜闭目深思,嘴角勾起一点暖暖的笑意。
白行仿佛眷恋她身上的味道,一直用的是同款沐浴露,但他身上的却又不同,除却淡淡的茉莉香味,还有一丝极其不易捕捉的朝露味,极涩,还带着寡淡的草木香,令人神往。
她竟是……如此思念白行。
安夜察觉到了冷,眼皮似有千斤重,反复几次都没能如愿睁开。
她又感受到了冷,如同冰窖,将她整个人都冻住了,犹如一根巨大的冰棍。
安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的身边挤满了人,有小周、鸭舌帽、总编,甚至还有白行,都是她所熟悉的人。
更远处还有一点温煦的亮光,她听着声音往前跑,与那些熟悉的人错身而过,一点都没有留恋。
他们不是真的人,安夜所爱的白行也不在这里。
她必须要用自己的眼睛分辨清楚,然后跑出去,去找他,找真正的白行。
天色渐渐暗下来,远处的风兜满安夜的风衣外套。
她没命地朝前跑着,挤入那道光之中,几乎是瞬间,跌入了车厢之内。
安夜现在像是在第四节车厢内,她找不到锁,可奇怪的是……火车突然停了下来。
不是说只有在她闯到第五车厢的时候,火车才会停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眼前,突然敞开一道门,门外有小弥唤着:“安夜,快下来。我强行破了这个空间,现在火车停了,你可以下来了。快点,速度要快。”
“好。”
安夜想也不想就冲了下去,在这个地方,小弥是向导,听她的话总没错。
安夜跟着小弥往前走,她情不自禁回头望了那辆绿皮火车一眼,心有余悸。
就在她刚拐入巷弄的时候,突然有一双黑手将她的口鼻捂住,硬生生将她拖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那双手生的诡异,好似皮肤就是黑的,上头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闻进去,一瞬间就失了神智,直接使安夜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小房间内。
安夜头昏脑涨,伸出手掌挤了一下额头。
究竟是怎么了?
她怎么在这里了?
安夜想了一下前因后果——她从第三车厢的幻境试炼内逃脱,然后来到了第四车厢,在第四车厢的试炼开始之前,火车就被小弥搞坏了,停了下来。她本要跟着小弥去找白行的,可是却被人半路劫走了,劫到了这种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那些是什么人?想要对她做什么?
“啪嗒。”
安夜听到水滴的声音,就在她的左脚处,有雨水顺着屋子的间隙流下来。
她循着声源去看,却看到自己的正前方还有一道铁门,里头似乎困着什么人,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安夜凑近了,才发现,那是由一根根铁管焊接而成的铁门,上下两头嵌入水泥地里,坚实无比。
铁门没锁,就像是凭空将人塞进去一般,又或者是先困了人再铸造了铁棍,总之没有半点能让人进入的意思。
而里面的那个人身形枯槁,垂着头,死气沉沉。
安夜有种莫名的不安感,她眯起眼睛,调整焦距,这才发现——居然是白行。
这是昏迷不醒的白行!
她猛然摇动铁棍,但是不足以发出任何声响。
白行就像是死了一般,侧在墙角。他的手腕上被锢着铁扣,铁扣下方有一条长长的锁链,连接到水泥地里,紧密贴合着。
安夜不知是心疼还是什么,她的心尖上突然颤动,引发痉挛一般,牵连着小腹以下,一波接着一波,麻麻刺刺的疼。
“白行?”她低声唤他的名字,那人就在她的跟前,那样近,近到触手可及。
白行死一般的沉寂,一句话都没有回应。
安夜的视线落到他的手腕上,那处肉连肉,血结痂,黑红的印记斑驳不堪,有浓烈的血腥味四处消散。
她觉得心疼,可无可奈何。
安夜什么都做不了。
这扇铁门该怎么办?
没有锁,也没有任何突破口,她不可能徒手掰开这个门。
有了!
安夜想到一个办法,她将上衣脱下,剩下纯色的胸衣,接着套上米灰色的外套,就像是穿着披着披风的比基尼一样。
安夜顾不上羞耻不羞耻,只要能救人,她都要试最后一把!
她将衣服浸了雨水,套入两根铁棍之间,然后握住两端的衣料,拧成一根麻花,企图利用杠杆原理将铁棍掰近,露出更大的空间让她能够钻进去。
安夜的力气还不够,必须得再找一根棍子架在绳上,像是方向盘那样供她转动以及借力。然而她搜遍了整个黑屋子都没找到任何东西,安夜只能把目光转向屋内一角的椅子上。
她将椅子砸到破碎,借了一根凳脚摆入打了死结的衣服内,开始像操控方向盘那样拧动着。
安夜废了好大力气,铁棍也真的开始弯曲,逐渐露出了更大的范围。
她的身材瘦小,足以挤入那黑漆漆的牢狱之内。
此时,安夜艰难地钻了进去,近距离接触白行。
可她的手还未曾碰到白行的脸颊,对方就徒然睁开眼,一双幽深如深潭的眸子灼灼,将其定格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随之,白行从身后抽出刀刃,一下子抵在了安夜的喉咙上!
“你要干什么?!”安夜大喊。
可她不敢再出声了,因为刀刃逐渐逼近,她的脖子破了一层皮,隐隐流下来殷红的血液。
此刻,安夜的耳边突然传来火车的鸣笛声,以及车轮滚动时发出的吱嘎吱嘎噪音。
完了。
她还在第四车厢内,这只是个试炼。
而她最爱的人,好像也是真的要……杀掉她。
作者有话要说: 夸奖夸奖,扭扭
☆、第96章 0058
安夜一点也不敢动弹,她口腔发紧,分泌出一点唾液,然而却连咽下的动作都不敢做。她的咽部只要再往下滚动一点就可能被绷紧的刀面所伤,破开更大的口子。
她的伤口并不深,只是伤到了单薄的真皮层,所以导致血液源源不断泊出。鲜红色挤满了她胸腔的皮肤,染在纯白色的胸衣上,有种触目惊心的震撼力。
白行下手可真不轻啊,安夜本能这样想。
不过……这是白行吗?
安夜又回过神来,几乎是本能地认为这一定是幻觉,抑或是假冒的白行。
她的白行绝对不可能伤害她的,安夜可以打包票肯定。
就像是扭蛋机危机那一次,安夜在记忆中看到白行拿枪指着自己,但那一切都是她的主观臆想,白行从未想过要伤害她。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白行就一直保护着她了,并且从未违背过这个誓言。
反之,也可以说,只要能出手伤害她的那个人就一定不是白行。
即使是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姓名,一样的动作神态,没了热切的爱慕之心,那个人就一定不是白行!
只是,安夜还不确定。
她闭上眼,僵持着不动,脑中恍惚在想方才的情形——安夜还清晰地记得白行遇险时的抵抗动作,虽然白行的眼睛失去了从前的光泽,有种晦暗的灰蓝色,但从他的防御的速度以及出招的动作角度来看,这个人都像是白行。
那么,就让她再确认最后一次。
安夜不再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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