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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小心拯救了世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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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形来。
与此同时,温放手腕上行将就木的异常气息检测环慢半拍地发出了断断续续的警报声,活像只被突然掐住嗓子的公鸭。
愕然地望着凭空出现的姑娘,温放和温倾欢几乎同时惊呼:“妖?”
迷糊中云知夏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忽远忽近并不真切,然后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失去重力般浮了起来,不由不住地向前飘去。
什么都看不见,无法控制身体的感觉并不好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听到了嗒嗒的水滴声,飘飘忽忽,像是渐行渐远的脚步,云知夏心中一紧,顺着声音飘了过去。
模糊的视线恢复了一点清明,之后逐渐清晰,她看到了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汇成一条极细的线,蜿蜿蜒蜒流向旁边巨大的血池。
抬眼向血滴来处看去,入眼先是一双白皙的赤脚,然后是血迹斑斑、包裹着玲珑有致身躯的针织长裙,再然后……
云知夏瞳孔猛然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一阵抽痛,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谁把温倾欢绑在这,还弄伤了她?!
跃入脑海的第一词就是“绑架”,有人为报私仇胆大包天地绑架了温倾欢,还想要杀她!
头又剧烈疼痛起来,之前记者们的提问声再次化成一根根尖锐的针挑动她脆弱的神经线,慌乱震惊之下,云知夏来不及多想这里的异常之处,先抬起颤抖的手臂想要拉住温倾欢的脚踝。
没有预料中皮肤温热的触感,她的手直接穿过了温倾欢的身体。
云知夏整个呆住了。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周围环境的诡异——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远处发着蓝色幽光的河流直延伸进她身边大片大片的红珊瑚,红珊瑚丛包围着翻涌沸腾的血池,血池中央是晶莹剔透的水晶棺。
而血池旁边,除了被黑色蔓藤绑住高高吊起的温倾欢,还有一个肌肉发达的年轻男人。
而他们似乎完全没发现她的存在,从始至终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云知夏大脑一片混乱,实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然后,她就听见温倾欢用她那特有的沙哑嗓音慢条斯理地地说:“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我和家主没什么不同,不过是被妖族利用贪念控制的一枚棋子罢了。”
不等云知夏弄清温倾欢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有红影一闪而过,之后一阵凉飕飕的风卷起,卷得她险些“身形”不稳。
“龙卷风”过后,一个黑长直姑娘凭空出现,刺耳的警报声随之气喘吁吁地响起,云知夏和温倾欢几乎同时出声。
“风畅?”
“妖?”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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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惊变七
云知夏一怔,脑子里还在想着“什么妖”,耳边已听到风畅重重哼了一声:“什么棋子?你自己用恶咒谋害同类,心思歹毒,不知悔改也就算了,还怪到我们妖头上,我看你真是死有余辜!”
听到有人这么诋毁温倾欢,云知夏胸口仿佛被重重锤了一下,她猛地咬紧了牙关:“你说什么玩意!说的那是人话吗?”
然而,没有人回应她,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她自己吼完,也愣了愣——她这反问好像不对,刚才温倾欢似乎说风畅是妖,本来就不是人。
云知夏这边气急败坏、怒火攻心,当事人却好似混不在意,温倾欢低头斜睨了眼风畅,声音依然是懒洋洋的:“我是死有余辜,但你们妖也罪无可恕——将妖族禁术给我们,不也是因为想要生魂之力?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恐怕只有你们自己清楚,同是一丘之貉,谁又比谁干净?”
“谁跟你是一丘之貉?”风畅脸都气红了,长直发开始无风自飘:“禁术是谁给你的?”
温倾欢这次连睨都懒得再睨她一眼,轻轻笑了一声。
风畅不知怎的就被这说不出意味的笑声给激怒了,直接一道风刃飞过去:“我看你还胡说?”
这是云知夏在小世界之外的地方第一次见到“法术”,脑子还有些懵,“身体”已经自发飞起挡在了温倾欢身前,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来,风刃被一道泛着紫光的符咒拦了一下,到她身前时已威力大减。
云知夏被刮得一个趔趄,没什么大碍,身后温倾欢却闷哼了一声,似乎还是被风刃伤到了。
“你这小妖是怎么到这来的?”温放收回手,眯起眼睛看向烧坏的符咒:“温家派你来的?”
风畅皱起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扔符咒阻挡她的年轻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你们不就是温家的人?不就是你们引我过来的?”
······
后面温放和风畅还对质了什么,云知夏渐不可闻,她又回到了刚来时的状态——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静止的背景板,随后慢慢退散隐去。
这时她又听到了之前叫她名字的声音,不再忽远忽近,清晰了很多,是一个有些失真的男声。
“你是谁?”云知夏只身处在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不免有些警惕,更何况跟来时迷迷糊糊的状态不同,她现在十分清醒。
隐藏了行迹的男人没有回答她,而是问:“你都不好奇是谁绑了温倾欢?谁想要她的命?”
云知夏瞳孔倏地一缩。
刚才看到温倾欢被黑色蔓藤高高绑着吊起,还不停的在流血,她的一颗心都被吓得险些骤停,整个人既惊且怒,甚至连周围环境和自己身体的异状都下意识地忽略了,哪里还能镇定地思考。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个地方实在太异常了,不止是她的身体,还有被绑架的温倾欢、凭空出现的风畅和他们之间的对话,全都有问题。
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某个藏头藏尾的人营造出来的幻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云知夏警惕地问。
男声这次倒是回答了:“我给你下了引魂咒,可使你的魂魄暂时离体而不散,所以确切地说,你实际不在这,你的身体还在医院里。”
“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处坟墓罢了。”
云知夏:“······”
“行叭”云知夏抽着眼角想:“只是简单的灵魂出窍到了一处坟墓而已,运气好的话没准还能回去,运气不好的话,这处坟墓也还算气派······个鬼!”
“大哥”面对生命威胁,云知夏果断先放下了对隐身男的成见,马上虚心请教:“您看,这种情况的灵魂暂时离体,咱们大数据统计的话,魂魄大约能坚持多久不散?最终回到身体的情况算不算大概率事件?”
对面隐身男:“······”
隐身男似乎颇有些恼怒,明显不想再搭理云知夏,之后也不知道用了个什么法子,周围气息瞬间一变,云知夏只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强气流将她包裹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像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晕了个天翻地覆。
幸好她此时没有心肝肺,不然全都能滚出来。
等“滚筒洗衣机”终于停转,云知夏的视线又恢复了清明。
这似乎是一处办公室,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好到了休息时间,几个人端着咖啡在一处办公桌前围了一小圈,对着正播放新闻视频的电脑屏幕指指点点。
云知夏仗着别人感觉不到她,直接挤到几人前面好奇地凑近屏幕。
只一眼,她的脸唰就白了——新闻播放的是她之前在医院被迫接受的采访!
看着视频里,密密麻麻的话筒气势汹汹地对着一脸病气、明显还在状况外的她,云知夏再一次感到了四肢发冷、头皮发麻。
“目前为止,揭发温倾欢以邪。术害人的举报不下一百件,对于这近一百条人命,你身为嫌犯家属有什么想说的?”
“温倾欢现在下落不明,这期间她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有人举报你也参与邪。术传播,并害死了同班同学,这是否属实?”
······
一个个分外尖锐的问题,像是一挂挂噼啪乱响的鞭炮,炸得当事人惊慌失措,听得旁观者连呼过瘾。
“啧啧,你们说温倾欢是被下降头了?还是疯了?”看视频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发问:“还有这姑娘,是真不知道她妈做的事,还是装的?”
旁边大波浪的女人立刻回应:“哎呦,你这话问的,都这份上了,知道也得装不知道啊,赶紧撇清关系,没准还能悄没声地找个地方猫起来,要不,死者家属都能活吃了她!”
另一个短发女孩似乎有些不同意:“新闻说她刚十七吧,还是个孩子呢,知道什么?”
“哎呦,十七还孩子呐?都能负刑事责任了”大波**人反驳:“一看就是个鬼精鬼精的,这时候装病装可怜。”
短发女孩不赞同地摇头,似乎有些惋惜:“一辈子算是毁了。”
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撇了撇嘴:“她妈那样的,能教育出什么善良的孩子来?估计她也不是啥好东西,毁了才好,要不以后跟她妈似的,祸害社会!”
听着一句句诛心之论,云知夏浑身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整个头皮痛得仿佛都要炸开。
这时,电脑屏幕上视频画面一转,明显切去了云知夏被逼问至晕倒的片段,有些突兀地开始播放记者采访受害者家属。
采访的地点是一处简陋的灵堂,嘈杂的背景音偶尔有几声压抑不住的哀嚎,镜头有些晃,云知夏定睛看了一会儿才看清灵堂正中烛火映照的照片。
那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留着寸头的男人,脸上挂着些许为生活奔波的疲惫,透过黑白照片看向镜头的目光却是宽厚和善的。
云知夏睁大了眼睛——这人她认识,不就是第一个小世界号称是温倾欢粉丝的那对兄弟中的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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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惊变八
云知夏不免喟叹难过——他终究还是没能活着出来。
那他弟弟······
云知夏这样想着,就见记者镜头一转,对准了一张跟死者有八分像、年轻一些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粗鲁奸猾气质的脸。
“说了多少遍了,烦不烦?”弟弟满脸不耐烦,整个人看不出一点至亲去世的悲痛:“······警方也找人看过物证了,上面刻的就是恶咒,是邪。术!我哥就是因为邪。术进了幻境,被里面的怪物杀死的!”
“我之前让你们曝光放高利贷那帮人你们怎么不曝光?活人的事不关心,死人的事倒积极!你们记者都干什么吃的?”
弟弟这边跟记者推搡扯皮,镜头外忽地传来了两声实在难以抑制的痛哭声,镜头再次偏转,对准了死者白发苍苍的父母,记者赶紧开口:“这两位······”
他刚起了个话头,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见老母亲突然一把捂住了嘴,眼泪刷的从褶皱遍布的眼角涌了出来,老父亲红着眼、微微佝偻着腰冲记者连连摆手,是痛苦绝望到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丧子之痛,令人心生不忍。
云知夏心神剧震,别开了目光。
其实她之前不是完全没想过,毕竟那么多记者不可能空口无凭污蔑温倾欢,陶陶和唐莎的异常表现也做不得假,何况刚才温倾欢自己也说过死有余辜,还提到了妖族禁术······
但她不敢深想,也绝不想承认,如果······如果温倾欢的传言是真的······她该如何面对上百条人命,上百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有更多痛不欲生的亲属朋友。
怕是把她们的全部身家和一家人的性命都陪给别人,也完全于事无补。
云知夏不敢再想下去,她四肢冰凉,体内奔腾的血液却震得她耳中嗡鸣,周围的人和声音全都渐渐远去,只剩她一个人独留在一片白茫茫的孤岛中。
不是真的,云知夏再次告诉自己,这不可能是真的,一定是误会,一定有什么误会。
那可是温倾欢,是她引以为傲的妈妈,是少年成名的三料影后、洁身自好的娱乐圈大佬和一代人的银幕女神。
温倾欢一向理智自持,就算是为了多年恩爱的丈夫云望,就算是一时走火入魔,她也绝不会做出那样完全丧失人性的事。
温倾欢怎么会如别人口中那么没人性呢?
多少次她生日,温倾欢忙得脱不开身,但也都会想尽办法飞回家陪她过,有好几次甚至在唱生日歌的时候睡着了,那么一个精致到头发丝的人,居然都没化眼妆,只戴着一副遮黑眼圈的眼镜就回来了,来不及洗掉发胶的头发甚至扎手。
那么好的温倾欢,那么好的妈妈,怎么可能会是别人口中丧尽天良的杀人狂魔?
脸上一阵发痒,云知夏抬手一摸,满手的水,居然都是眼泪。
云知夏有些茫然地想,她有多少年没流过泪了?
云知夏命好,家里有矿父母疼爱,硬件条件完全就是按电视剧恶毒女配配置的,可惜她没有当恶毒女配的野心,只想没心没肺地活着。
她这辈子遇到过的最大挫折,可能就是暗恋对象把她当小屁孩看;人生最大的忧虑,就是成绩不好玩心太重,令好强的精英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丢脸;以后可能遇到的最大危机,就是不能继承家业,只能持点股份,混吃等死。
她以为她可以一直这么下去,而替她撑起这片天地的温倾欢和云望能够长命百岁,福寿绵长。
眼泪彻底模糊了视线,周围气息变化时云知夏甚至都没怎么察觉,然后整个人就被强气流裹挟着翻滚了个昏天暗地。
等气息再次平稳,云知夏看到了熟悉的地方——她的家,确切的说,是她和父母居住时间最长、最多的一套市中心高档别墅。
她的家,本来属于她和家人的私人堡垒,此时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手拿仪器和做记录的人在各个房间穿梭,衣帽间、盥洗室、运动休闲区甚至是云知夏的小收藏室,全都被翻动查探,陌生的来客一边探测着什么,一边交头接耳。
所有私密的、温馨的、羞于展示给外人的,全都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被人拿出来反复探究、品头论足。
云知夏手足无措地戳在原地,有一种类似于被扒光游街的羞耻和愤怒。
“生气?”隐藏在暗处的男人再次发出失真的男声:“现在这样就受不了了?”
男人似乎笑了一声,笑声也是失真的,带着森森凉意:“温倾欢畏罪潜逃,证据却越来越明显,现在还只是简单的搜查,很快,云望和温倾欢名下的所有的房产和产业全都会被查封,集团公司也会被彻底清查,你和你的家人,将会失去一切,一无所有。”
“社会舆论是怎么样的,你刚才也亲耳听到了,温倾欢一旦被定罪,马上就会被执行死刑,云望本身也活不久了,而你,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幸运的话,能躲躲藏藏的了结余生;不幸的话,你一个女孩,还是个漂亮女孩······”
云知夏被男人不怀好意的尾音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少危言耸听”云知夏打断了他别有用心的暗示,下意识地扭头四处寻找他的踪迹,强撑镇定问:“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不用找了”男人说:“你能听到我的声音是因为传声符,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就甘心看着温倾欢替人顶罪,落得个家破人亡、名声扫地的下场,而真正的罪人逍遥法外?”
云知夏全部的注意力瞬间被“顶罪”两个字吸走了,理智上还没来得及辨别真伪,情感上先接受了这一说法。
她心想,什么顶罪?温倾欢果然是被人利用了?
她自己都没发现,男人说出“顶罪”两个字后,她整个人都松了口气,本来惶惶不安的眼睛也亮了几分,仿佛身处绝境的人看到了亮着微光的出口,又仿佛长途跋涉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对面递过来的一壶清水。
云知夏精疲力竭,心防被一系列刺激弄得脆弱不堪,根本不想辨别对面递过来的水是否掺了毒,只迫切的想要接过来,大口大口地灌下去解渴。
“谁绑架了我妈?”云知夏追问:“她是被谁给利用了?”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一小段沉默将云知夏没着没落的心吊得更高。
过了一会儿,阴沉的男声才不紧不慢道:“温倾欢,出身于玄门世家之首温家,年少成名,声望极高,在娱乐圈的地位举足轻重;丈夫云望,顶级豪门当家人,博望娱乐创始者,娱乐圈里只手遮天的人物。”
“普通人谁能绑架得了她?谁又敢?”
云知夏听出了男人的言外之意,却依然扯了扯嘴角:“不敢当,只手遮天这种话,老云私下里都不会说,这顶高帽我替他拒收了——至于谁敢绑架我妈,总有人配得上‘只手遮天’。”
男人冷哼了一声:“是有人敢绑架她,但那种人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避开警方和社会各界的眼线绑架温倾欢?而温倾欢居然事先都没做一点防范措施,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绑架了?”
云知夏抿紧了嘴唇。
男人说的有道理,据她目前了解到的一点信息来看,官方肯定也在找温倾欢。
而温倾欢的事闹得这么大,社会反应如此激烈,怕是疯子都不会选择这种时候绑架她,还是用这种完全悄无声息的方式。
男人的暗示很明显——想绑架温倾欢的人没这个实力,而能绑架得了她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绑架她,既然排除了“人”,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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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惊变九
云知夏沉默了下来。
“温倾欢的体质很特殊,简直是某些妖族大禁术引子的不二选择”男人继续引导话题:“当然,继承了她的血脉的你也是。”
“你们这种人,天生吸引妖物,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不怀好意的妖在觊觎,你都从来没察觉过吗?”
云知夏瞳孔一颤。
其实她不是一点都没察觉,但从进入第一个小世界开始,她就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引着,被一双大手推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赶,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喘口气,更没有时间去细想。
她被一股脑地灌输了很多超出她认知和想象的东西,献祭、玄门世家和妖族,及至后来,知道了温倾欢隐瞒多年的出身,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东西串一串、想一想,她的生活已经被毁了个面目全非。
现在,循着男人的话音,云知夏混乱的思绪似乎又凝成了一条还算清晰的线——她经历过的两个小世界,为什么都有颜惊鸿,甚至还有他认识的人?
风畅手上为什么有跟他相似的尾戒?如果风畅是妖的话,那他呢?
第一个小世界的时候,颜惊鸿为什么能轻易就猜出珠子上符咒的作用?
第二个小世界里,自称是妖的男人为什么叫他“灵主”?
云知夏这样想着,胸口猛然一痛,她甚至忍不住痛苦地弯了弯腰。
小时候,她经常故意跟颜惊鸿作对,也自以为很讨厌他,现在想来,那种只知道疯玩的年纪,她为什么偏偏对颜惊鸿的一举一动格外关注?为什么不选择离他远远的,而是要到他面前讨嫌?
那是她从小暗恋到大的男人,是像哥哥一样宽容她、对她好的人,她每多怀疑他一分,心脏就像被活活剜去了一块。
云知夏有些喘不上气了,却依然咬牙一字一顿地强调:“我身边只有亲人、朋友,没有妖。”
然后,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嗤笑,带着嘲讽和玩味。
“讨厌妖?”男人问:“有意思,因为妖绑架了温倾欢?”
云知夏觉得这男人也够有意思的,他都说妖绑架温倾欢了,还问她为什么讨厌妖,难不成还能喜欢吗?
第一个小世界里,最后对她露出诡异笑容的九尾狐神像,第二个小世界,孟远阳的记忆碎片里,那个蛊惑曾家小辈为他做事、视人命如草芥的灵使,都很难让她不想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难以让她对妖族产生什么好印象。
何况,刚才见到温倾欢,她能明显地感觉到温倾欢对妖族的厌恶,这种态度多多少少加深了她对妖族的憎恶。
不得不说,男人的暗示起了作用,云知夏心里其实已经基本认定想要温倾欢命的就是妖。
但她却没有因此而对于旁边这个藏头藏尾的男人多几分信任。
云知夏明白,这人费心费力给她下所谓的“引魂咒”,带她见了这么多足以令她惊慌失措的场景,真真假假,不过是想恐吓她,让她认清自己早已走投无路,惊惧交加之下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咱两也别绕弯子了”云知夏说:“你告诉我是妖绑架了我妈,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别的,都应该清楚以我的能力,别说救她,就是找到她都费劲,所以,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谁说你救不了她?”男人反问。
云知夏一怔。
她是真没想过自己可以救温倾欢,毕竟她既不懂什么玄学法术,也没有实力跟妖抗衡,异想天开解决不了问题。
她的想法很简单,这个藏头藏尾的人肯定是想要她做某件事,而且是件可能会要了她小命的事,以此作为交换条件,男人会救温倾欢。
而现在,男人却说,她可以亲自救温倾欢?
“我可以给你个机会,让你进入异世界”男人继续说:“在异世界里,如果你能顺利救出你的父母,并杀死要置你父母于死地的人,你就可以获得那个人的全部力量。”
“而这种力量,足够你跟妖族相抗衡。”
云知夏抿紧了嘴唇。
她不是没有怀疑,男人为什么要帮她?而且凭男人这种实力,若是真心想帮她,为什么还要让她进入什么异世界?
毋庸置疑,男人肯定是有什么阴谋的,但云知夏没得选,不管男人说的是真是假,以她现在的处境,都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条件?”云知夏问:“交换条件是什么?”
“还是等你能出来再说吧。”男人说。
说完,男人不再出声,云知夏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虚空中,等待着未知的异世界。
没多一会儿,男人开口了:“入口开了。”
他话音刚落,云知夏就感觉自己像最开始时那样,整个人失去重力般漂浮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向前飞去。
就在周围气息开始变化时,男人突然又问道:“你真能确定你身边的都是人吗?”
不等云知夏回答,他兀自说了下去:“妖族最擅伪装、洗脑和幻术,杀死一个人,代替他的生活,让原身周围的人都被蒙在鼓里,简直易如反掌,你也太天真了。”
云知夏一震,根本来不及细想和反驳,整个人就被令人窒息的强气流包裹起来,急速地坠入了未知的深渊。
大荒界,妖城通天楼。
通天楼,楼如其名,千层不止,从下往上看,高不见顶,整座楼古香古色,矗立在妖族皇城已经超过了万年。
轻松地越过了围楼而设的密密麻麻法阵,守门的两队小妖根本没察觉到法阵被惊扰,就见一道人影已经闪到大门外。
守卫们大惊,登时进入全线戒备状态——通天楼外的上千防御法阵可都是上古法阵,何况还有高低错落的宫殿群组成的迷阵,就算有人能越过法阵和迷阵而不受伤,也不可能完全不引起警报。
防御队形列开,守将总算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来人身材高大笔挺,一身绣有奇特蓝色水波暗纹的白色制服,尽管才闯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上古法阵,短发却纹丝不乱,修长眼尾一扫,泄露出了一点上位者大妖的威压。
“灵······灵主?”守将讶然,毕竟妖界没人不知,十七年前灵主就自请随储君一起转生到人间历练去了,历练还没结束,按理说是不能回归大荒的。
想要中途回来,必须强行舍弃人型,重塑妖身,抽筋剔骨之痛自不必说,就是之前的历练修为也都白费了。
守将心思急转,想着灵主为什么猝然回归,还连妖皇诏令都不带就强行闯阵。
他隐约猜到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不禁嘴里发苦——灵主猝不及防地回来,手上还没有妖皇诏令,现在看来极有可能是都没知会妖皇,这样贸然把人放进去,真出了问题他承担不起。
但眼前这人可是灵主。
妖界生灵分为妖、精、灵、怪,妖、怪之首为妖皇,精、灵之首是灵主,虽说大荒向来以妖皇为至尊,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妖界至尊实为两人,灵主之所以认妖皇为尊,不过是因为精灵两族向来不喜争抢。
灵主虽不喜欢争抢,守将却断然不敢挑战他的权威,别说他了,就是妖皇对人都要礼让三分,要他拦人,他是万万没这个胆的。
守将态度恭敬地请颜惊鸿进楼,随后给楼里的各层守卫发了暗信,暗信层层向上传递,最终在颜惊鸿到达顶层之前传到了妖皇耳朵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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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惊变十
从外部看,直插云霄的通天楼是一栋完全不符合科学的古式木楼,照理说,一栋连地基都没有的木质楼体,能稳定的建个几层已经不容易了,可通天楼不仅建得极为宽广奢华,还极高,没有重重法术加持肯定是不行的。
通天楼外古香古色,既是阵法又是符咒加持的,内部陈设却非常现代化,电梯、灯光甚至是中央温控系统都跟现代人类社会没有任何区别。
极具妖族审美风格的电梯以人类绝不能承受的速度直冲向上,然后平稳地停在了九百九十九层。
颜惊鸿信步从电梯走了出来,巡逻的卫兵见到他后纷纷避让到墙边,整齐划一地弯腰行礼,妖皇身边的随从老远迎了过来,引着他向妖皇的私人接待室走去。
脚步踩在厚重华美的地毯上没有一点声音,周围的卫兵也全都静默而立,长廊一时无声。
没走几步,前面带路的随从身形一转,凭空消失在了长廊上。
妖皇私人接待室前设有一些连环空间法阵,行错一步就是杀阵,擅闯或者妖法不高的很容易被绞杀,但这些小阵法对颜惊鸿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几步路的功夫,他已闪身到了本来领路的随从身前。
“灵主请”随从在私人接待室外轻敲了两下门,得到里面的回应后,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
古香古色的高大扇门已自动开启,颜惊鸿信步走进房间,门又在他身后关闭了起来。
妖皇的私人接待室虽然叫接待室,实则是一处大殿,高高的穹顶和墙壁上雕刻着无数浮雕妖腾,四根云纹彩柱分列四方,光可鉴人的地面由昂贵的极南赤练火石铺就,可谓是华丽非常。
妖皇一身赤色火纹常服端坐在正中宽大的雕花木椅上,眉目凌厉,不怒自威。
颜惊鸿简单行礼后,妖皇一指旁边的座椅:“才去人间二十多年,灵主反倒客套起来了,坐。”
“该有的礼仪不能少”颜惊鸿额首,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颜惊鸿面上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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