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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1-10部]-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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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奘等了一阵,又道:“如何?我实在是很想知道姑娘的看法。”
    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循循善诱,可可心中虽然感到了他的邪念,可是仍禁不住开口道:“不……我不知道……也……也许不埋吧。”
    玄奘道:“哦,为什么呢?”
    可可道:“也……也许……已经死了,埋了又有何用,都……都是皮囊而已……”
    玄奘轻轻笑道:“是啊,臭皮囊呢……不埋也罢。可是,若就这么埋了,又如何呢?”
    可可只觉体内数十股热气流动得越来越快,带得全身经脉火辣辣地痛,仿佛整个身体浸入滚水一般。
    她的心也跟着跳得飞快,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她望向一旁的辩机,见辩机双目紧闭,正在入定,便虚弱向他伸出手去,道:“辩……辩机大哥……”
    玄奘道:“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埋,是慈悲,不埋,是解脱。你认为呢?我实在是很想听到你的看法呀。”
    可可痛苦地吐着气道:“辩、辩机大哥……”
    辩机闭着眼摇头道:“不……我不行……”
    玄奘诚挚地笑道:“可可,你辩机大哥自己心中的疑问还没有解开呢,就不要勉强他了。我之所以不忙着给你救治,是因为我想看看你究竟能说出怎样的回答来。
    “人在痛苦时、伤心绝望时、悲愤时,濒于死亡时,最是可以说出近于道之话,能把平时没有想、想不到,或想到却说不出、不能说之话说出来。这就是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罢。你说吧。”
    可可突然奋起一拳,重重打在玄奘脸上。玄奘既不躲闪,亦不运功抵御,生生受了这一拳,半边脸顿时肿胀起来。
    可可喘着气怒道:“你……你这个浑蛋!凭……凭什么夺人生死,还说得这般大言不惭……你……你不是人,你也……不是什么神,你只是个鬼……你是魔鬼!”
    玄奘摸了摸脸上红肿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光,仿佛混合著惊讶、惊奇和兴奋。
    他点着头道:“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就是个魔,却不是鬼。鬼与佛之间,如果还有个界限的话,那一定是我,一定是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长笑一阵,突然右手疾拍,重重拍在可可胸前。
    可可头一歪,再也不动分毫。
    辩机磕头下去,道:“多谢……”
    玄奘面上无丝毫表情,道:“你不必谢我。救她,不救她,对我来说就像杀她,不杀她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何况生与死,救与杀,本无所谓好坏对错的。我所做的,只是兴之所至。你知道我今日来的目的么?”
    “不知道。”
    “你很有胆识。”玄奘由衷地道:“你明知道阴阳铜鉴是我放出的,还将它揽下。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将之毁去,以绝我之念,是么?”
    “是。”
    “为什么呢?”玄奘喃喃地道,脸上虽然仍旧波澜不惊,可是声音里略带了一点遗憾:“为什么你的定力如此之差,向佛之心如此不坚呢?
    “当初见到你的时候,我是多么高兴,以为大唐的大乘佛学在我之后,还有另一个人可以继续发扬光大……为什么你就突然背叛了我呢?”
    辩机长跪在地,静静地道:“因为我认为,大师,你是错的。”
    玄奘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他的神色第一次起了变化,不再是万年不变的庄重肃穆,倒像是一位老人面对着不争气的儿孙一般,长长的,无奈地,更有些……沧桑的叹了一口气。
    “你的心中,什么时候真正没有了对错之分,也就能初窥化境了。”
    “我……我就是不明白!”
    辩机猛地一挥手,跳起身来,深深看入玄奘的眼睛里去,颤声道:“我就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事来?为什么?你真的就那么渴望见到血流成河吗?这样做,对你的修行真的就那么重要?”
    “不错。”玄奘看了他一眼,神色重又恢复漠然,淡淡地道:“你是知道我的意思的。世人皆有业障,皆有罪孽。只是有些人埋藏得深,看不出来罢了。
    “这些人心中的罪孽,我就是想要引诱出来。给我,给天下,也让他自己看看,自己其实是个多么卑微的人,有着多么卑微的心。”
    “这个罪孽是你带来的!”辩机不顾一切的跳起身来,大喊道。
    “不是。”玄奘摇头道:“不是我。这是他们自己的罪孽。难道到了现在,你都还不明白吗?命里带来的罪孽,因缘交错,万物更迭,没有法子回头,这就叫做天命。而我,也只是引导他们的天命而已。”
    “天命……你……你竟想引导人的天命……大师,难道你……你这种行为,不是最大的着相,不是最大的执念吗?”
    “是啊?”玄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道:“是啊。你直到现在才知道我的执念,才知道我是如此深的着于相么?
    “这个世界,除了佛祖,有谁可以说,他不住于相呢?我不能住于相,可是却摆脱不了。好罢,既然摆脱不了,那就直面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辩机的脸白里发青,好似雪地里的冻尸,“你直面自己的执着,就要这么多人赔上性命?”
    “哦,”玄奘道:“我说过了,我只是在引导,引导既有的罪孽显现出来而已。”
    他慢慢跺着步子,指着躺在地下的可可道:“你看她吧。你知道她的身世,对不对?”
    “是。”
    “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呢?看她的样子和内息,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她本是东突厥莎烈部落的公主,我大唐灭亡东突厥之后,孤身逃到中原来的。”
    “她想要杀的人……是谁呢?”
    “当今皇上。”
    “你看。”玄奘双手一摊,微笑道:“她心中的愤怒从哪里来的呢?从国破家亡里来,从生离死别里来,从悲欢离合里来。因为这颗愤怒的心,即便是这天底下权势最大的天子,她也有心侵犯,这个愤怒,你化解得了么?”
    “能!”辩机面对玄奘,第一次坚定地道:“能!”
    
    第六章 图穷匕见时
    
    “有什么消息?”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想先听关于你手上的伤的那一个。”
    “嘻……姐姐真是会选啊,这恰是一个好消息。”
    “别卖关子了,快说。”
    “今天啊,我还是在跟踪那个尹萱,你猜,她今天见到了什么?”
    “不知道,我整日待在这里动弹不得,闷都快闷死了。”
    “别急呀姐姐,嘻,如果没有算错的话,明天晚上,就有好戏看了。”
    “怎么说?”
    “我先说尹萱,我们那位的未婚妻的事罢。今天我见她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周府,似乎是想尾随她未来的亲亲老公……”
    “喂,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
    “嘻嘻,你别着急嘛,我这不是跟去了吗?若真有个什么动静,哼,我可第一个饶不了他。
    “我跟着她在城里绕了几个圈,却发现她不是在找那个笨蛋,而是偷偷跟在周成武的一个亲信手下,叫做刘道明的人。”
    “哦……难道,连她也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嗯,我也是这么怀疑的。这个刘道明,根据老黄的观察,地位似乎还不低,据说有一次,见到他跟周成武起了争执,两人相持不下呢。”
    “是吗?照理,周成武是周府的二少爷,在这里应该是说话算话的人,怎么还可以跟他争?”
    “是啊,老黄也是这么说的。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周府多年,地位尊崇,连周成武也敬他两分;二嘛,他其实另有身分,在周府也许只是协助周成武而已。”
    “有道理……然后呢,接着讲啊。”
    “尹萱啊似乎也看出了这个刘道明的身分不同寻常,可能怀疑他有什么隐秘的动机吧,便跟随而去。
    “哎呀,说起来就好笑,那个尹萱实在有够笨的,还没走过一条街,就被人发现了。人家带着她绕来绕去,故意逗她玩呢,她还越跟越有劲。”
    “这么说……他们内部真的有问题?”
    “哼,要说这个姓周的是覆云楼的,打死我都不信啊。他跟那个尹萱说的话,全都断章取义,推三阻四的,这像一家人吗?”
    “看来我们的分析是对的,周成武可能另有来头,只是不知道是从他这里开始,还是从他爹那里开始的。”
    “这个还用想吗?肯定是从他老爹那里呀。周府的人任他调遣,绝不牵涉覆云楼,他的老爹如果还是覆云楼的人,他敢吗?”
    “嗯……有道理有道理。继续说,尹萱跟他到哪里去了?”
    “哦,他们俩转了一阵,刘道明进了城北一间三进的小院。尹萱就打算从后面翻进去——大白天就做这事,真的是服了这位大小姐了。没办法咯,我也只好上到院前的大树,好就近监视。”
    “那个刘道明进了中间一间房间,关上了门。我看见尹大小姐偷偷从后院摸过来——天啊,她的那身裙子可真是不合时宜,要跟踪人,还穿得那么招摇。
    “浅绿的裙子,非要罩蓝色的披肩。那根簪子,哎呀,梳着那么高的兰花髻,就不怕走快了散开?
    “还有那个耳环也真是吓人,垂到肩上了,一跑起来叮当作响,怎么潜伏?再说样式也不好看。还有那个佩环呀,我可从来没见过那么……”
    “好了!你到底看什么去了?人家没经验是新手嘛,你呢,你这个老手却尽注意人家打扮去了……笑,很好笑吗?”
    “嘻,我啊是替你老大的不服气,她凭什么可以指腹为婚?”
    “我拜托你,你要真为我想,就先想想现在的状况,想想有没有法子让咱们活着离开江夏好不好?难怪爹一直不许你单独行动,你看看你这样子,能活着回来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算是白费好心了……总之……她是非常小心,却漏洞百出的跟到房前,冒冒失失想去舔开窗户纸看——这可是白天!”
    “我正要想个什么法子提醒那位小姐呢,忽见她向后一挺,以铁板桥之姿躲过屋里射出的暗器,那个姿势倒还像回事。
    “不过后面可就更好看了,这个时候早就该有多远跑多远了,这位小姐居然还跑到院子中,两手插腰,叫嚷着要屋里的人出来说清楚。你说说,这像话吗?”
    “……你不要动辙就拿我们的标准看别人好不好?人家是大家闺秀,千金小姐,自然神气惯了的。再说,她以为对方还是覆云楼的手下呢,当然要问清楚。”
    “哼,就算是吧,这样的小姐,我可不稀罕做。尹大小姐叫了两声,人家刘道明自然要出来咯。我见他笑嘻嘻地向尹萱走去。还没走近呢,突然地一掌,隔空猛劈,乖乖,这手功夫可有点厉害。”
    “那个尹萱显然没有料到,身子一抖,中了招了。不过她也一时未倒,手翻了两下,好像是袖里箭之类的东西,那个刘道明大概也没想到她回手这么快吧,躲得有些手忙脚乱。到最后他呼哨了一声,尹萱立即就倒地上了。
    “我听见了破空的声音,赶紧躲得更深一些——人家早有准备,从左首的房子偷袭了她。”
    “死……死了?”
    “没有,只是用飞蝗石一类的东西击晕了。你紧张个什么劲啊,她若真的死了,不是更好?少多少麻烦呀。”
    “不要乱说!阿柯……阿柯不是那种人。”
    “什么啊,不是哪种人?”
    “你不知道的……如果……如果尹萱真的死在那里,阿柯会很伤心。他这个人……就是太好心了,对谁都那样……”
    “嘿……姐姐啊,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变了好多!”
    “嗯?”
    “你……你以前可不是这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不是这么……哎呀,我都说不上来了,总之……总之变了好多好多!是那家伙欺负你了?哼,我非跟他算算帐不可!”
    “不是,你别乱想。是我……我自己,这段时间来,想了很多事,也想通了很多道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不是你能掌握的啊……”
    “姐姐,你在说什么啊,有什么人你不能掌握的,尽管跟我说,我亲自出马,一定没问题!”
    “傻丫头……你还小,这些事你不明白的。算了,不说这些了……然后呢,你手臂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你不是说是好消息吗?”
    “哦,我在树上等了一会儿,见刘道明跟两个人出来,抬了她进去。姐姐,这里面可藏着玄机呀!”
    “是啊,他们胆敢对尹萱下手,那总的行动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内了。否则被阿柯发觉了,总是不好。”
    “不错!正是如此!所以我当时心中就在打鼓,看来是要动手了,正准备赶紧回来给你们讲,突然风声大作,有人还是发现了我,下手了。
    “我明明听准了方位,向左一闪,没想到右手臂上还是一痛,哼,那人算准了位置,发了两枝镖过来,其中一个故意弄得很响,想要阴我!”
    “这个人考虑很细致啊,看来也非寻常人物。他是要一击而中,绝不留活口。”
    “是啊,寻常人物哪里碰得到我?我可也不是省油的灯,洒了一把针雨,就向巷子深处跑去。
    “我听见了惨叫声,好像有两个人,但都刻意压得很低。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对方各方面考虑都挺严密的……后面有……三个人吧,一直紧追不舍,轻功都还不错。”
    “是什么派别的,看出来了吗?”
    “……不清楚。姐啊那时候我正逃命呢,哪里管那么多?我一口气钻过了五条巷子,绕了几个圈,倒是甩下了两个人,可是剩下那个怎么也甩不掉,好几次还险些用暗器打到我。
    “若非我机灵,几乎就要落在他手里。不是我夸海口,这样的追踪本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要追上你这个鬼灵精,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那是!后来,我的气有些接不上了,那个时候已经到了城墙边,我索性用黑布裹了头,拉出绳钩,向城墙跑去。我记得今日没有集市,城楼上应该没有多少士兵防备。
    “果然,城墙周围鬼影子都没有一个。我向城墙上射出一支钩时,身后追赶的人发了两镖,想要阻我一下,哼,他当我是傻瓜么?
    “我同时也向旁边的房顶射了一支,用力一拉,已经身在半空,避开暗器。我再向后乱洒了两把针,乘他躲避之际,飞速爬上城墙。哈哈,这下他可傻眼了!
    “上了城墙,我立即向另一边抛下绳钩,一头钩在墙头,然后伏身潜行。离我不远就是一处楼亭,我进去的时候,只有两名小兵,要他们闭嘴容易得紧。”
    “他上当了吗?”
    “上当了。我在楼亭里,见到他策马出城,沿着护城河跑了。”
    “他有马……这么快就有马了?”
    “是啊,而且是官家的马,看样子就是从城防那里得来的。姐姐,这家伙可是官府的人啊。”
    “官府……是武约的人吗?”
    “这就不知道了。你认为呢?”
    “嗯……如果说周成武这小子是武约的人,为什么又没有立即颠覆覆云楼呢?那个贱人现在可是四面楚歌,所以到处乱杀,不可能把我们都杀到这分上了,还让覆云楼稳稳当当的?”
    “对啊,很有道理!”
    “这就是你所说的好消息?”
    “喂,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知道了对方这么多事,等于知道了现在至少有三方力量在这江夏较劲,还不算好消息?再不济,尹萱被人抓走了,总是好消息吧?”
    “前面一个还像话,后面的……不许再说了!给阿柯听见了,瞧他不打你才怪。”
    “呵,他现在是覆云楼的少主了,就了不起了吗?我才不怕他呢!你……你……你还帮着那个尹萱说话,哼,算我今天白干了!”
    “好了好了,算你立了一功。坏消息是什么呢?”
    “……要不是公事要紧,我真是懒得跟你说!今天散大哥在街上偷偷给了我一张纸条,说是根据他的观察,这两天城内又进来了一批好手,但似乎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跟任何一边有联系,不知是什么意思。
    “散大哥有些担心情况会越来越复杂,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不是他们不联系,而是已经商量好了,所以,只需要等待时机就行……如果周成武是武约那一边的,那就是覆云楼、武约和我们。
    “如果他不是,那可就是覆云楼、武约、我们和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细的组织……可真是复杂啊。”
    “是啊,怎样……怎么样呢?我们要怎么做,姐姐?”
    “……如果要拼,至少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
    “哦?是什么啊?”
    “先下手为强。”
    “嘿……跟我想的一样哦!
    “啊,对了,阿柯那个笨蛋,这几天鬼鬼祟祟的,不是在掬翠楼喝茶,就是在百膳斋喝酒,不到深更半夜不回来,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呀……他心中其实才是最焦急的。一边是组织的深仇大恨,一边是自己的部下,你说怎么办才好?再说现在情势如此不明朗,可不能莽撞。你可别说他笨,他才不笨呢。”
    “什么呀,他那个呆头呆脑的家伙,还叫不笨?”
    “你只是没见到他想事情的时候罢了。他啊,只能说是懒。真正生死关头,他可比谁都精明呢。他这两年来,有失过一回手吗?”
    “哼,那我可不知道!我只求到时候大家动起手来,他两不相帮就好了……嘘……我听见有人上了对面的屋顶了……”
    “听见了。是周成武的手下。”
    “喂,不要这么大声啊姐姐!”
    “不是说了要先下手为强的吗?”
    “哎?什么……”
    “噗”的一下轻响,窗户上破了一个洞,跟着对面屋顶上有人闷哼一声,直直地跌落下去,摔到外面的街上去了。
    四周顿时响起惊呼之声。
    小真慢慢地又自袖中抽出一把小刀,淡淡地道:“要动就要乘连我们自己都料不到的时候动,明白了么,小棠?”
    “哇啊!”小棠满脸兴奋之色,跳起来叫道:“哇啊!那……那可得多杀几个,统统甩到街上去才行啊!”
    风停了。
    峻极峰之上,连细小的虫鸣都没有,整个天地陷入死寂。
    只有满天的星光依旧灿烂,似乎离尘世太高太远,已经看不到阴谋暗算,也看不到血腥杀戮了。
    玄奘淡淡地道:“哦?”
    辩机道:“我要带她回草原去,我要她忘掉一切仇恨。我会做到的,你信不信?”
    玄奘道:“哦?”
    “我已经决定了,武林大会上,我会亲手将阴阳铜鉴毁去,可是我不会说出有关它的任何事情。这块铜鉴,就让它随我而去罢。”
    玄奘轻轻地笑了。
    “你不相信么?”
    “呵呵,不是……”玄奘道:“你说的话,我怎么会不相信呢?我只是在怀疑……你能撑到那个时候么?”
    辩机道:“这里是少林寺,天下武学第一门派,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大师之外,还没有人敢找上门来。”
    “呵呵……是呢……”
    玄奘信步走到崖边,看看下面苍苍的山脉的影子,又仰头遥望星空,道:“风停了呢。大贼出于南方之野,弧矢动移不常……看来天下,又有一番动乱了。你看出来了么,辩机?”
    辩机道:“没有。方今天下正处盛世,实在看不出动乱之所。”
    玄奘笑着摇了摇头。
    “辩机呀,方今天下,正因为盛世已久,以至武学不兴,人才凋零。武林之中,能超过你的本已在少数,何况有少林寺之助,确实已经没有几个人能真正威胁到你了。可是,很不幸……”
    他顿了一下,慢慢地,甚而至于有些得意地道:“你和高阳公主之事,已经被皇上证实了。”
    辩机的血一下子就被抽干了。他耳中嗡嗡作响,眼前看出去一片模糊,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她么?没有死。虽然有罪,可是你还没有投案,皇上的惩戒怎么会下呢。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你想要的解脱,你想要的从心所欲……实在是一种奢望呢。你想要怎么做呢?”
    “我……”辩机的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我要回去见她……”
    玄奘合十道:“阿弥陀佛。人心之脆弱,连自己都不敢想像。辩机,皇上要捉拿你,是很容易的事。
    “你曾经说过,看见别人烦恼,便要想他更烦恼,呵呵,我也是如此想的。所以特意来提醒你,想要看你会做什么样的抉择?是她——”手一指躺着的可可:“和你的信念呢,还是高阳公主……和你的性命。”
    他往后退了两步,身子直直向下坠去,一瞬间就没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见了。
    “哦,丘二爷,这么晚了,您还来喝茶呢!”
    小二麻利地引着阿柯上楼,一面笑道:“今年最后一批五岳峰,给您留着呢!今儿还新来了一个唱曲的,哎哟那个水灵……爷您等一会见到,一定满意!”
    阿柯一笑,丢他几块碎银,道:“今儿大爷我等人呢,别来不相干的。给掌柜的说一声,今天这二楼,大爷我包下了,等一会来拿银子。”
    小二稍微一怔,又笑道:“是,是!丘二爷要包楼,说一声就是了,哪里还用银子……您先坐着,我这就去吩咐一声。”
    他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对了,二爷,您要等的人有几个啊,小的好准备一下。”
    阿柯不说话,伸出二根指头晃了晃。那小二看一眼跟在阿柯身后的王五,点头哈腰而去。
    阿柯淡淡地道:“我今天想独自一人待着,你先下去罢。”
    王五笑道:“少主,我就在一旁坐着,误不了您的事儿。”
    阿柯厉声道:“下去!”
    王五身子一抖,背上竟是寒流滚滚。
    阿柯平日里笑嘻嘻的,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曾大过,没想到今日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余地不留。
    王五呆了片刻,方回过神来,心知现在可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当下强笑道:“是是,少主有事要谈,那……那我就在楼下候着。”
    说着快步下楼,立即唤来下人,飞速回报周成武去了。
    待王五离去,楼上只剩阿柯一人,他有些出神地看着窗外。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候,街上除了打更的,就只有乘夜出行喝花酒的人。
    林芑云……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正在某位达官贵人奢靡的宴会上……她那家伙,一定正偷偷算计着谁吧?
    阿柯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一个人独坐,也已很久没有时间想那个兰草一样的女子了……
    他有些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阿柯兄弟很悠闲嘛,看来已经成竹在胸了。”有人在窗外道。
    阿柯忙起身,拱手道:“快进来,外面贼冷了。两位真是信人,一说就到。”
    那人笑道:“阿柯兄弟的事,就是我天绝门之事,阿柯兄弟可不要再客气了。”
    说着跳入楼内,正是天绝门度垩,他身后还跟着一人,肩头扛着两只巨大的铁锤,却是黄霰。
    三人落了坐,度垩道:“不知道阿柯兄弟紧急找我兄弟二人来,所为何事?”
    阿柯苦笑道:“若非棘手的事,也不敢请动二位了。时间紧迫,我也不多废话了,二位近来听说过覆云楼么?”
    度垩看了黄霰一眼,道:“这么大个名头,怎么会没听说?说起来,多年前跟我们天绝门还挺有缘分的。怎么,兄弟跟他们扯上梁子了么?”
    阿柯道:“咳咳……梁子倒是没有,可是有些麻烦……不瞒你说,我爹……就是覆云楼的旧主人。”
    度垩和黄霰同时一惊,两人几乎同时闪电般跳起身来,撞翻了身后的椅子。
    度垩颤声道:“你……你是……”
    阿柯见他俩神色,道:“原来你们也知道这些陈年旧事。天绝老人曾说跟我三伯伯百由金深交,看来此言非虚。”
    度垩呆了半晌,忙单膝跪下道:“小民参见……”
    阿柯一把扶他起来,盯牢了他道:“我不是什么人。我就是我,只是偶然成了覆云楼的少主而已,你不要想错了。”
    度垩道:“是……是,我明白了。阿柯兄弟,你能如此坦诚相对,足见你对我等的信任,实在是我等的莫大荣幸。”
    说着飞速抽出一把刀,划破手腕。
    黄霰也二话不说,接过来划开手腕。
    阿柯道:“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度垩道:“没什么,兄弟你看得起我们,我俩也在此立誓,永远忘掉一切不该记起的事,若有违背,天命绝之!”
    阿柯不再说话,拱一拱手。
    正好小二端了茶上来,见楼上突然多了两个人,正自惊疑,忽又见到两人手上鲜血淋漓,吓得差点摔了盘子。
    黄霰夹手夺过茶盘,瓮声瓮气地道:“下去下去,没事不要上来。”
    小二心惊胆颤地跑下了楼,度垩与黄霰两人把血滴入茶中,一口喝了。
    度垩笑道:“今日才知原来阿柯兄弟是覆云楼之首,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你这样都还有麻烦,简直是笑话我们了。”
    阿柯道:“度兄哪里知道,今日之事,正是因为不能借重楼内的力量啊。”
    度垩道:“哦,阿柯兄弟如此说……是否楼内有不可言之事?”
    阿柯用手指沾了茶水,慢慢在桌子上写出“内奸”两个字。
    度垩笑道:“好说好说,你请我们来,正是请对了人了。我们对这样的人,可从不手软心慈。你说吧,怎么动呢?”
    阿柯对他一笑,朗声叫道:“王五,上来上来!”
    楼梯一阵响。
    王五跟几个人冲了上来,叫道:“少主,怎么……这……这几位是?”
    阿柯恢复原本的模样,懒洋洋地缩回座位里。
    他道:“这两位吗?是我请来做帮手的。快去通知成武兄弟,就说立即动手,我可不想再等了。”
    王五惊道:“动……动手?对谁动手?”
    阿柯笑道:“嘿嘿,你这人怎么做事的呢?你们少爷筹划这么久,难道你连对谁动手都还不清楚?”
    王五有些懵了,道:“可……可是七爷他们还没有到啊……”
    “噗嗤”一声,王五的脑袋飞起老高,在张靠窗的桌子上腾了那么一下,便滚下楼去了。
    他的身体歪歪斜斜后退两步,仰天而倒,鲜血洒得后面目瞪口呆的几个人浑身皆红。
    阿柯慢慢抹去剑上血迹,冷冷地道:“到了,好等你们动手么?”
    【小说下载尽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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