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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死我活[1-10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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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铛铛使劲摇头。
    “嘿!”林芑云来劲了,坐起来大声道:“来人,传李洛!”
    铛铛大吃一惊,跳起身来,急道:“姐姐,你、你……你要做什么?你、你……你要真说了,我可没脸见人了!”
    正在这时,就听李洛在门外道:“微臣李洛求见。”
    林芑云沉声道:“进来。”
    铛铛大急,眼见左右无可逃遁,当即纵身一跃,窜入床下。刚藏好身子,就听见李洛走进屋内,道:“微臣李洛,见过公主!”
    林芑云道:“起来吧。李洛,你知道我传你来,是什么事吗?”
    铛铛一颗心怦怦乱跳,咬住手指,从床的缝隙处偷看李洛的脚。
    只听李洛沉静地道:“臣,不知道。”
    林芑云道:“昨日圣上传来的旨意,我命你与几位校尉共同参议,有结果了吗?”
    “是,臣等只知道忠于皇上。圣旨分明写着‘驻守’,臣等只有尽忠职守,无论多么艰难,都要在此驻守下去。”
    “这是你的意思?”
    “这……也是众将之意。”
    茶杯声响,想是林芑云正品着茶,轻轻地道:“你……你没有什么疑惑之处吗?”
    “臣没有。”
    “说谎!”林芑云将茶杯一顿,严厉地道:“这道圣旨既不按规矩以明黄绢书写,亦没有‘奉天’、‘昭曰’等语,更无所受命者之名。你久侍君侧,难道连这个也看不出来?说,你是不是心存疑惑?”
    “臣……臣不敢!”
    “嗯。”
    铛铛正在替李洛紧张,林芑云的声音却突然缓和下来,道:“你说不敢,这我相信。皇上也曾考语,说你是忠心之人,很好,很好。”
    李洛重重地磕了个头,道:“谢主隆恩!”
    林芑云道:“你有疑惑,也是很正常的,没有疑惑才奇怪呢,那我可得考考你有无用心侍主。不怕实话告诉你,圣上确有不可言传之事,暗寄其中。这件事现下还不能说,不过也许以后会告诉你。”
    李洛道:“臣只知道忠于陛下,其余之事,臣既不敢听,也不敢想,请公主明鉴。”
    林芑云道:“那就好。这道圣旨,凡看过的人,一律在你那里登记入册,有泄露的,我可不能轻饶。回去约束好士兵们,叫他们只管安心驻守,圣上自然会有恩赐的。”
    “是,臣领命。”
    藏在床底的铛铛见李洛又磕下头来,险些看见自己,吓得动也不敢动。
    他站起身来,转身刚要走,林芑云突然道:“别忙!李洛啊,还有件事,是关于铛铛的……”
    铛铛一颗心几乎从喉咙里跳出来,幸亏死咬住衣服,才没发出声音。
    只听林芑云柔声道:“铛铛妹子说,这附近林子里有几味草药,你也知道,我的腿是老毛病了,稍微湿热一点,就疼痛难耐,需要草药来调解一下。你左右无事,等会儿陪她去替我采些来,如何?”
    李洛略一迟疑,道:“是,臣遵命。公主的身体安康,就是臣等之福,臣一定不会怠慢。”
    待李洛出去了,铛铛才爬出来,道:“姐姐,你就知道欺负我!”
    林芑云笑道:“这不是很好吗?你既然喜欢,姐姐当然要为你想咯。快去吧,那家伙得了命令,就紧张得不得了,只怕现在已经满营地找你了。”
    铛铛扭捏了一阵,终于还是快步跑出门。
    她前脚出去,道亦僧后脚就进来,一面道:“嘿,这个臭丫头,见了我像见了鬼一样,差点撞上老子。”
    林芑云道:“你管那么多呢。昨天晚上你大概也没睡吧,想到什么没有?”
    道亦僧一屁股坐下,掏出酒壶,灌了一口,叹道:“哎哟,不知道唷。这件事,我是越想越不明白呀。”
    “是啊。”林芑云也长叹一气,左右找找,也翻出一小瓶酒,小小地灌了一口:“呃……有些东西,越想越不对,越想越蹊跷。”
    “喂?”道亦僧瞪圆了眼睛,夹手抢过林芑云的酒壶,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悻悻地还回去,道:“你小小年纪,喝这种酒是对的,不过也不能领略酒的至高境界。等以后老子再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酒中极品!”
    林芑云满面飞红,不过也只一瞬,又老着脸答应下来。
    道亦僧道:“说说你的想法吧,看看我们想到的是不是一样?”
    林芑云道:“嗯,我想了一夜,其他的都能想透,就算那个目标还不清楚,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但有一个念头始终没办法绕过去。那就是——皇上凭什么相信我会如此看待这份圣旨?”
    “不错!”道亦僧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你只要稍微循规蹈矩一点,就绝不会对这份确定是他亲自写的东西有任何怀疑。退一万步说,就算有怀疑吧,圣旨你敢违抗,嗯?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难道就可以凭一点疑心,胆子大到立刻就按自己的想法做吗?那他妈的自古以来冤死的大臣不都是傻瓜了?”
    林芑云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强烈的感觉,他这是在赌,看我能不能猜透。”
    道亦僧接口道:“而且这个赌无论输赢,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林芑云的脸色惨白,喃喃地道:“他究竟要我去做什么呢……究竟要做什么……哎……”
    她猛地一拍脑袋,道:“烦死了!自从当了什么公主以来,我的脑袋整天想着这样有问题,那样有陷阱,这个做不得,那个不能碰,有什么目的,结果会怎么样……啊!我都快要逼疯了!难道这个公主就这么难当?”
    道亦僧道:“嘿,你还不明白么?别人做公主,那是天生的命。你呢?你一个野丫头,不管有意无意,硬要参合到皇亲贵族里去,怎么可能不遭人嫉恨,怎么可能不陷入是非?
    “你不要搞错了,你这个清玉公主之名,应该说成什么‘正一品从风阁令’才对,反正是皇帝老子封的官!”
    林芑云默然点头,道:“是啊,我其实就是他封的官员,只不过没有我们女人能做的官,所以勉强叫个公主……哎,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一点呢?”
    她身子缩下去,道:“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形势总比人强。自打进入李洛府中,就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无论我怎样用力挣扎,怎样委曲求全,都是枉然。这个漩涡太大了,这……这是席卷整个天下的漩涡啊。”
    道亦僧放开酒壶,低声道:“你以前计画过逃出去,现在呢?”
    “现在?我不知道……”林芑云抱着脑袋,颓然地道:“我以为能凭一己之力逃出去,逃离这个漩涡,现在我却越来越怕了……漩涡里,有我无法看清的可怕之处,不是我可以抗衡的呀……
    “比如说皇上吧,初次见他,他似乎有些不通世事了,后来再见到,只觉得他老了。可是他做的事、下的旨意却一次比一次果决,仿佛有双看不见的眼睛,始终盯着我们这些人,那怕最小的地方也瞒不过他……”
    她突然浑身一颤,顿时住了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林芑云的眼睛越瞪越大了。
    道亦僧没有看见,继续喝自己的酒,道:“怕吗?妈的,要说怕,人人都是向死而生,所以每个人一生下来就开始怕了。老子说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算他说到点子上了……喂,你拉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不……不对啊……”林芑云的声音缥缈,好像魂魄不在这里,已经远远地飘到别处去了。
    “什么不对?”
    “你刚才说……这个赌无论输赢,对他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是不是?”
    “是啊!”道亦僧不高兴地道:“你现在才听明白?我的话你老是不认真听。”
    林芑云把脑袋一拍,站起了身,绕着桌子转圈,一边自言自语道:“若是对他重要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论输赢都可以接受?他是皇帝,拥有天下,同时也负有天下之责,若关系国事,怎么可能如此。
    “不……我们都想错了,这件事情或许跟他有关,或许没有,但无论怎样,对我来说都是重要的,是我没有办法坐看其输赢而无动于衷的……所以……所以他才故意把这个难题交给了我……”
    道亦僧一口酒堵在喉咙里,老半天才咽下去。
    他也呆了,道:“你……你是说,精神好的皇帝老子,绕着弯想这么个法子,要让你明白他甩了件难题给你?可是对你来说,什么是重要的难题呢?”
    “阿柯……”林芑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啊,我想起来了……是的,一定瞒不过他。他对我太熟悉了,甚至知道我在李洛府里的事,知道武约的事,也就一定知道阿柯跟我的关系……”
    “噗”的一声,道亦僧喷出一口酒。他跳起身来,狼狈地抹去嘴边残留的酒水,一面尴尬地道:“嘿嘿……呛着了……”
    “你知道什么?”
    林芑云目光炯炯地盯着道亦僧。
    “我?哈哈,我知道什么?”
    “为什么一个人到我这里来?”林芑云不依不饶:“阿柯呢,他到哪里去了?”
    “你说他那么大个人了,要到哪里去,我还管得着吗?听说是向东去了。”
    “为什么要去?”
    “不是跟你说了嘛!偷袭他们组织的那伙人偷偷留了记号,想要吸引剩下的人自投罗网。你不要拿那种眼光看着我,阿柯可不是笨蛋,他清楚得很呢,只想跟在屁股后看看究竟是谁,所以我才让他去的!”
    “谁偷袭了组织?”
    “这个嘛……据阿柯说是武约……嘿!”道亦僧猛地眼睛一瞪,拍手道:“皇帝老子既然知道武约的事,那这些勾当恐怕也会知道,难道……难道他是这个意思?”
    林芑云一口气冲到门口,不顾仪态地大声喊起来:“来人,传李洛!”
    
    第五章 风云变化际
    
    太室山,峻极峰。
    风一阵紧似一阵。
    已经非常冷了。风刮在脸上,仿佛无数细碎的刀锋划过。
    峰下那满山遍野火一般的红叶还没有落完,这里已经是一片凋零。也许不用一个月,就会飞雪飘飘了吧?
    辩机耸一耸肩,有些憧憬。
    我还能再看一眼那满天的雪景吗?
    他淡淡地笑了。
    这个冰冷的夜晚,天穹之上星光灿烂。辩机站在崖边,展开双臂,仿佛欲临风飞去。
    真是壮阔啊,这个天地……辩机长啸一声,念道:“青赤种种色,珂乳及石蜜,淡味众花果,日月与光明!”
    “非异非不异;海水起波浪,七识亦如是,心俱和合生!”
    远远的山下,有人长声应道。
    那声音虽远,却清澈明晰,悦耳之极,仿佛佛经中记载的佛祖之言,回响于三千大世界之中,让人闻之,全身如沐春风。
    辩机合十道:“阿弥陀佛。请问,何谓种种色,何谓众花果?”
    那人道:“世间种种色相,无不由自如来藏识一体所变。无论日月、星辰,无论卵生、胎生、湿生、化生,亦无论石、铁、金、木,本无相异。化而为形,却生就异状。
    “譬如波浪,虽然层层叠叠,变幻莫测,其实无非海水,若一日心内得止,波澜不起,则统归于一也。非异与不异,就在内中分别。”
    那人一边说,一边飞速接近崖底。初时尚在数里开外,说完这番话,听声音已到了崖下的树林之中。
    他仰天呼哨数声,声达云霄,顿时听得“噗噗”之声乱响,无数夜鸟惊飞,在崖下飞旋嘶叫。
    辩机道:“那么,七识为何?若日月无光,何处寻光明?”
    那人道:“青赤等物色,乃眼根色尘;珂佩等物音,乃耳根声尘;乳与石蜜,鼻根香尘;淡味众花果,舌根味尘。至于身根触尘等,则是日月与光明。若七识俱全,则如来藏识化海为波,所谓心俱和合生也!”
    “阿弥陀佛。”辩机合十道:“如是如是。”
    两人相隔甚远,却都如对面促膝而谈一般,随口而出,然而声音仿佛一条线,凝而不散,是以都听得清清楚楚。
    忽听空中一声尖利的啸声,划破夜色,穿云而来。
    辩机身旁一人惊呼道:“看啊,大鸟!”
    辩机刚一抬头,一个灰色的影子从两人头顶一掠而过,卷起的风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借着星光,可以看清那是一只白色大雕,展开的双翅足有数丈之宽。
    那畜生持续地鸣叫着,在崖前旋了个圈,猛地一头向下栽去。崖下的飞鸟纷纷嘶叫,四散奔逃,逼开着空中的巨灵之神。
    “啊……”那人扑到崖前,看着那畜生庞大的身影灵巧而迅速钻入林中,道:“真……真的是他……”
    辩机淡淡地道:“这个世间若还有人能解得楞伽大义,就只有他了。”
    “嗷——”
    崖下一声长嘶,那白雕沿着山壁飞速向上爬升。
    在自崖底向上猛吹的风的帮助下,它那宽大的翅膀只煽了几下,整个身躯便从两人眼前一晃,直冲云霄。
    刚才念经那人的声音自空中传来,笑道:“辩机,你可知空本无华,非起灭故,生死涅槃,同于起灭,妙觉圆照,离于华翳?”
    正是玄奘。
    阿柯走进房间时,周成武正跟王五商量着什么,一见他进来,便道:“我已经知道了,就这么办,你先下去吧。对了,我还是那句话,若对少爷有半点不周,我可是轻饶不了的。”
    王五陪笑道:“我的爷,我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有半点怠慢呀,是不是?”对阿柯不住点头作揖。
    阿柯笑道:“是啊,小武兄弟,他可是尽心尽力得很。我还正要来说呢,只怕也太殷勤了一点,每日无论我走到哪里,他都是寸步不离,端茶送水,说句王五兄弟不多心的话,简直像软禁了我呢,哈哈。”
    周成武眉毛一挑,道:“好吧,还不谢过少爷?”
    王五忙道:“是,多谢少爷!小人下去了。”
    待他出去,周成武绷紧的脸才稍微松了一点,道:“少主请坐。少主请见谅,本来照顾保护少主之事是属下的责任,奈何属下这段时间忙于部署埋伏,以及联络各位长辈之事,分身不得。其实疏忽怠慢的,正是属下。”
    阿柯道:“瞧你说的,小武兄弟,什么疏忽怠慢啊,没影的事。你能安排得这么细致,已经很不容易了。”
    周成武奉茶给阿柯,道:“至于少主说到过于严密,属下不得不说一句:此刻江夏城内危机四伏,敌暗我明。少主身系覆云楼之复兴大业,不可不慎重行事啊。”
    阿柯知道被他揪住这个话题,又有好半天的大道理要听,忙道:“是是,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哈哈,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对了,我是来问,七叔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到?”
    周成武道:“按计画,本来应该今天到的,不过中午时收到十七叔飞鸽传书,说他们要晚一天,应该就是明天吧。”
    阿柯道:“哦,那就好。他们能赶到,我们的胜算就高了许多。对方现在的行动如何了?”
    周成武起身走到墙边,掀开挂在墙上的一幅顾恺之的《老子骑牛西去》图,后面露出一张麻布,道:“少主请看。”
    阿柯见那布上用毛笔粗粗地画着一条线,线周围是一些圈呀方的图案,旁边标着蝇头大小的字。
    他走近细看,不觉吃了一惊,只见紧临那条线的一个方块旁写着“长夏码头”,另一个稍远一点的大方块则写着“江夏,本郡”的字样。
    围着江夏本郡是一些淩乱的圆圈,和山峰形状的图案,也都分别俱有名称,什么“江村”、“百虎山”、“长夏驿站”、“福林驿站”等。这些方圆之间亦有不少细小的线条相连。
    布的最下方画了一个十字,标明的则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阿柯吃惊地道:“这……这是一幅地图啊。你怎么弄来的?”
    周成武笑道:“这个……少主只须看就是了。有些事,属下自会安排。少主请看,我们目前在江夏城内,就是这里……
    “根据少主的意思,这一次行动安排在尽量远离人多密集的地方,所以我们把地点选在这里——百虎山。”
    阿柯道:“百虎山?那是不是有很多老虎?”
    周成武道:“不然。这个山头属下已经亲自去看过,山虽不高,地势却非常复杂。有一条谷,在这里……由西向东,中途折向偏南的方向,两边山势陡峭,有个地方就叫做一线天,传说老虎常在那上面跳过。
    “其实那山里早就没有老虎了,只不过从东面往这边来的时,可以见到一块巨岩,状似虎盘,由此而得名。”
    阿柯点头道:“你了解得这么细,看来是成竹在胸了。”
    周成武道:“不敢,属下只是尽力而为。少主再来看:虽从图上看来,江夏城在百虎山与长夏码头之间,但其实从码头到百虎山自有单独的一条路,在这里,看……
    “有经验的当地人从来都是绕城而过,既快捷,又可免出入城门之麻烦。而我们确定的地点,就在这里——”
    他用手指在那根从长夏码头到百虎山的线中间重重一划。
    阿柯道:“你是说中道拦截?”
    “嗯,出其不意,乘其不备的时候出击,应该是最适合的方法。”
    “但是……”阿柯觉得自己也该拿点什么意见来,摸着下巴沉吟道:“但是怎么能保证他们要从这条路经过呢?”
    周成武道:“是,少主这个问题确是关键。请到这边。”他将阿柯引到书桌前,取一支狼毫,略一思索,在纸上仔仔细细画了一个符号。
    “这个是……组织内的符号?”
    “不错。”周成武脸上颇有得色,道:“这段时间,少主在外面写的符号,下人们都摘抄了回来。”
    阿柯无所谓地笑道:“你要学,我自然会教你嘛。不过这东西学了也没什么用,反正组织已经溃散了。明日一过,大概永远也不会有人用它了。”
    周成武听他言语中似有讽刺,忙躬身道:“少主明鉴,属下只是希望能多了解一些情况,以备万全,绝没有瞒着少主偷学的意思。少主若不高兴,属下立即命人将那些拓本烧去。”
    阿柯道:“没什么啊,我说过了,也许永远也没用了。你继续说吧。”
    周成武抹抹额头,提笔又画了一个符号。这一次他画得比刚才马虎得多,画完了道:“少主可识得这个?”
    阿柯拿起来看了半天,摇头道:“没见过。”
    “这个……就是对方的暗号。”
    阿柯眼中突然凶光一闪,周成武近在咫尺,竟被激得一颤。
    不过他很快隐去,有些呆呆地摸着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子,道:“哦?”
    “是,这个……属下也是花了很大功夫才得来。”
    阿柯绕着桌子走,一只手敲着桌面,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道:“你能得来……那你也应该知道对方是谁咯?”
    “这……请恕属下愚笨,到目前为止,只知道几个人,这个……这个记号,也是从其中一人那里弄到的……”
    周成武头上起了细细的一层汗,小心地盯着阿柯,续道:“属下为了证实其真实,专门命人到汝南、杭州等地留此记号,结果都有回应,是以得证。看来对方的势力范围也非同小可。”
    阿柯自言自语地道:“原来这么容易就可以弄到……啊,我不是在说笑。”
    他回过头,对周成武正色道:“你做得很好,大出我的意料。你刚才说要在那条道上截杀对方,是否已经提前做了安排,让他们从码头上岸,直接往百虎山而去?”
    周成武道:“是。因为照目前的形势看,对方肯定还没有聚集完成,否则已经对少主下手了。如果他们要来,我们自然会命人安排路线。
    “至于城内的人,就需要少主留下标记,吸引对方到百虎山去了。到时候,我们覆云楼加上组织残存的人,分头行动,一定可以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阿柯道:“你真是算无遗策啊……很好,很详细的安排。我在想,是不是对方动手的时间都是因为你的安排,才能让七叔他们从容到达?”
    他回头看周成武一眼。
    “这……这个……”周成武陪笑道:“少主开玩笑了,属下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就算路线,也只是碰碰运气而已。
    “对方迟迟不肯动手,属下想,大概是觉得组织残存的人还没有到齐的原因吧。这一点,其实属下也有些疑惑,前几日出现的许多标记,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有新的内容,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阿柯道:“哈哈,谁知道呢。也许看到情况不太妙,统统回避了罢。你也知道,我们这个杀手组织,最忌讳就是自投罗网了,所以人人都小心谨慎。如果我不是因为有小武兄弟这样的帮手在,也可能早就逃了,哈哈,哈哈!”
    他又懒洋洋地缩回座位,打个哈欠,道:“看来对方的算盘,只能打到我和小真的头上咯。”
    周成武沉吟道:“如此……计画可就要变动了……”
    阿柯道:“哦,变动什么?”
    周成武脸上一白,道:“没什么,我是说……这样一来,我方的力量可就减弱了不少,需要重新布置人手才行……”
    阿柯无所谓地挥挥手道:“你去布置好了。哦,对了……”
    他一下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道:“对了,萱妹子最近没看见啊,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周成武见他关心这个比关心生死之战还要多些,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嘛,少主不必多虑。我想尹萱妹子也是太小,一时想不开而已。
    “没有关系,待属下日后慢慢劝解,一定可以让她回心转意。毕竟她与少主是指腹为婚,以后是要做正室的。
    “少主,下次再有什么好事,若不嫌弃,请先告诉属下,属下定会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阿柯与他对视几眼,低声道:“你办事情,我自然放心。”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等到阿柯乐呵呵地出了门,唱着小棠姑娘那里学来的小曲远去,周成武脸色沉了下来,道:“王五!”
    刚出去的王五又自后堂转出来,拱手低声道:“小人在!”
    “我刚才说要再等等看,现在看来……一天也不能多等了。立即飞鸽传书,告诉老爷,这边情况不明,越早动手越好!告诉他,覆云楼那边由他安排,这边的事我会办妥的。”
    “是!小人这就去办!”
    “还有!”周成武叫住他,冷冷地道:“一旦行动开始,我要你亲自在客栈压阵,绝对不能让陈硕真走掉,明白吗?”
    “是!”
    玄奘纵身跳下,飘飘然落在地上,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请问,何谓种种色,何谓众花果?”
    这是刚才辩机问他的,他却照样问回来。
    辩机老老实实道:“不知道。”
    “那么,七识为何?若日月无光,何处寻光明?”
    辩机同样摇头道:“不知道,不知道。”
    辩机身旁的女孩道:“哎,刚才他不是都已经说了么?你怎么还说不知道啊?”
    玄奘点头道:“嗯,辩机,相别只有三百二十七天而已,你的修为进步很快啊。”
    辩机道:“我并没有所谓修为,何来进步?”
    玄奘右手抬起,遥遥向辩机指来。
    辩机只来得及双手在胸前一错,“砰”的一声巨响,仿佛补天之石坠入海中一般,方圆数丈之内的空气勃然爆发,向外喷射。
    周围所有一切都在剧烈震荡,泥石横飞,“啪啪啪啪”一连窜爆豆子般响声,那是周遭一圈腕口粗的树被拦腰折断的声音。
    辩机身旁的女子闷哼一声,直飞出去,摔出十丈开外。
    辩机牙关一紧,硬生生顶下这一击。
    他身子前倾,双脚几乎陷入地中一尺,拼尽所有内息,才未被狂暴的劲气卷飞。饶是如此,强烈的劲气仍是将他全身划出无数碎细的伤口。
    玄奘手一收,说停便停,劲气刹那间便消失无踪。辩机收不住劲,往前一扑,张口“哇”地吐出口血。
    玄奘厉声道:“你没有修为,在这里做什么?若没有修为,怎么顶得住我的‘慈悲指’?没有修为,又谈论什么‘淡味众花果,日月与光明’?你想不住于相,哼,偏偏处处着相,实在无知之至!”
    辩机不管他,勉强爬起身,向那女子跑去,叫道:“可可!”
    玄奘继续道:“什么是众花果?哪里来的众花果?什么是日月光明?哪里来的日月光明?你明明知道,却偏偏装作不知道。你明明有相,却妄想无相,荒唐啊荒唐!”
    辩机脸上白一阵青一阵,一言不发爬到可可身旁。
    只见可可瞪着双眼,虽未昏迷,可是全身一个劲地颤抖,连爬也爬不起来,辩机忙在她身上几处大穴拍了拍,帮她散去冲入体内的劲气。
    可是玄奘的劲气太过至阳至刚,散入可可经络之中,觅着大周天各脉落飞速移动。
    辩机拍了几下,不见丝毫起效,将她抱着坐起,抵住她背上命门,运功疏导。
    但他使尽全力,仍只能稍微控制她手少阳三焦经和手少阴肺经内的劲气,已是累得满头大汗。
    忽听身后脚步声,玄奘慢慢走近,冷冷地道:“让开。”
    辩机突然间泪如泉涌。
    开始还紧闭着嘴不出声,任凭眼泪一滴滴落下,滴在自己袖口、手背,和可可的脸上。
    到后来肩头耸动,终于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仿佛受伤的小狗小猫一般。
    羞耻、愤怒、绝望、伤心,还有莫名的兴奋与高兴……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实难自抑。
    可可从未见过辩机如此失态过,忍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用力抬起头,勉强道:“我……我不要他……他救我……我们走……走罢……”
    辩机哽咽道:“不……不行……如果不早点驱散劲力,你会全身瘫痪的!我……我……”
    他用力握了握可可的手,双手着地爬到一边,给玄奘让出位置。
    玄奘盘膝坐下,看着可可,道:“这位姑娘,你的心志不小,想要擒龙啊。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一生是没有指望的了。”
    可可身子一抖,没有想到他第一次见面,就看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不禁打心底里一片冰凉。
    难道这个人,真的如辩机所言,是……是神吗?
    玄奘道:“我来说个故事给姑娘听。有位修行多年的和尚,一心向善,佛法已然精深。有一日他走在路上,见到路旁有人暴毙。姑娘觉得,他是埋了此人呢,还是不埋?”
    他脸上挂着微笑,手捏莲花指法,神态怡然,庄重和谐,至高至深的佛法与平和善良的人性交织在那张脸上,看不出丝毫破绽。
    可可看着这张脸,看着这个几乎完美的人,全身一阵一阵冰冷,一时连呼吸都似乎停止了。
    玄奘等了一阵,又道:“如何?我实在是很想知道姑娘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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