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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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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房岂会知道这些?
  他的心已被恐惧和绝望充满,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都能将他轻易击败,往后还能有什么盼头?
  心灰意冷下,他怔怔地望向绵绵不绝的大雨,随后闭上双眼,已经准备好咬断舌头自尽于琉京外的荒郊野岭。
  嘴还没合拢,就被一双布鞋踩住。
  看了眼司马房,张布施转向安伯尘道:“不知安兄弟准备如何处置此人?”
  如何处置?
  目光落向司马房,安伯尘眼中又泛起丝丝寒意,白日刚遇上那群混账世家子,大半夜的又被司马家的公子寻上门,扬言要杀自己,还想回去欺负司马槿。
  怒意再度升起,今晚的安伯尘前所未有的暴躁,一直冷着脸,面无表情,无华和张布施却能感觉到,大半个月来温文和煦的少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第一次见他锋芒毕露,虽有几分说不上的古怪,可又觉理所当然。
  自尽未成,司马房再没勇气,眼见安伯尘杀机忽现,司马房惊恐万分,不顾肮脏的泥泞,趴在水坑中连连叩头。
  “安……安公子饶命!司马房是秦国斥候统领,手掌机要,安公子若肯放过我。我,我……我愿将手中机要全部交给统领大人。”
  “统领大人?”
  “是。就是司马槿殿下。”
  闻言,安伯尘眸中的杀意稍稍收敛,面露深思。
  司马槿独自一人在吴国,也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刁难,若能多掌握些机密,说不定处境会好上不少。
  可是此人……
  若有所思的看向惶恐不安的司马房,安伯尘忽然一笑道:“也行。”
  司马房长舒口气,垂下头的瞬间,眼里闪过狡黠之色,可就在这时耳边传来少年清冷的声音。
  “不过,你需留下些东西,比如你司马家的秘密,又比如你的秘密,总之不得为外人知的事情。”
  脊背微颤,司马房紧咬牙关,目光闪烁。
  “和尚,你不是有一招灵通妙术。”
  张布施转向无华,皱起眉头道。
  无华先是一愣,转眼后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小僧倒险些忘了,佛门它心通,可辨言真假。”
  张布施和无华一冷一热,难得的配合默契,又或许他们也很想知道司马家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神师传人不单修法修道,也修安国平天下之道。
  ……
  大雨连天,在琉京北郊铺开水雾,司马房绝望的趴在泥坑中,隔着水雾怔怔地望向那三个渐行渐远的少年。好半晌,他用尽力气扭过身,蜷缩着好似一条蚯蚓,向北爬去。


第156章 严夫子的秘密
  脱下淋湿的青衫,安伯尘换了身玄色宽袍,点上香,拆开包裹。
  司马房连说了三个秘密,其中一个对张布施和无华而言可有可无,却让安伯尘微微吃惊。原来司马槿常常提起的“老祖宗”也是神师,且是神师中唯一的女子,安伯尘哪还猜不出她的身份,正是安伯尘第一次神游出窍时教他如何在梦中“使坏”的风仙子。
  有了这些把柄在手,想来司马房定会恪守承诺,即便不将他掌握的机要交给司马槿,也难生歹意。
  他或许会不甘心,可也无能为力。
  双手皆折,脚筋也被安伯尘扫断,无手无脚,纵然能爬回司马家,可千里之地下来,他的手腿怕是已废得不能再废,日后就算能医好也再难提起重物。
  青烟缭绕,拂过少年舒展开的眉宇,涤尽戾气,又变回那个一脸淡然的小仆僮。
  今夜完败司马房,发生在安伯尘身上的变化再无法遮掩,被张布施和无华尽收眼底,可他自己却没发觉。
  断了司马房腿脚,从此往后司马房便是一废人,如此残忍的事安伯尘从前想都不敢想,而今眼睛都不眨半下,当机立断,下手果决,只觉理所应当。
  其中自然有司马槿的缘故,可大多是因这宛若青烟般飘渺无际的修行之道所致。
  历练于尘世,就如一粟飘零在熔炉中,时日久了,历经风桑,看穿许多,自然会发生改变。如今安伯尘虽止步七十里琉京,可琉京中杀局连连,奇遇不断,各色人等,各种境遇,随着一个半月前安伯尘踏足琉京,便一股脑的蜂拥而来。尘世若为大熔炉,那七十里琉京便如小熔炉,磨砺着原先憨憨傻傻的安伯尘,以修行执念为利器,飘零在七十里地的小熔炉中,只一个半月时间,安伯尘便已脱胎换骨,心中的犹豫和软弱被焚烧空空,在他淡然的眉宇下,藏着的是一颗渐渐变得坚硬起来的心。
  “也不知道红拂看到司马房会不会大吃一惊。”
  吹散蒙住双眼的青眼,安伯尘笑了笑,喃喃自语道。
  他却不知,大吃一惊的又岂只是司马槿一人,整个司马门阀都因为他这两枪而震动,司马房苦于把柄无法道出是安伯尘所为,司马门阀知道此事的也只有司马槿和惊掉下巴的刘老休。
  深吸口气,安伯尘收敛心意,将包裹中的神龛取出,捧在手心上下打量。
  这座龙君神龛只有巴掌大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龛中龙君栩栩如生,像极了玄德洞天那位,安伯尘心知定是司马槿画好后命人打造而成。
  把玩两下,安伯尘将神龛塞入怀中,余光落向包裹,就见还有一封用牛皮密封的信函。
  拾起信函,拆开,熟悉的楷字没入眼帘,安伯尘心头一暖。
  信函中没有太多的客气,两人间也无需繁礼,信里只写着一件事,关于严老夫子的生平事迹。
  “莫非严夫子也是个不露相的高人不成?”
  想到老夫子抓住木屐“追杀”自己的情形,安伯尘只觉好笑,摸了摸信函,足有四五页,安伯尘心生好奇。
  若无要事,司马槿绝不会如此重视,也罢,反正今晚也睡不着,琉京之局又是死局,索性看一看严老夫子年轻时候的丰功伟绩。
  安伯尘心道,斟满茶盏,盘膝坐于卧榻,低声轻念:“严夫子一无功名,二无修为,却是一大福之人。少时家贫,生父早亡,家中只有三颗果树,从十岁起,严夫子摘果到市集贩卖,供养其母。十三岁那年有泼皮醉酒偷摘了果实,严夫子大怒与其争辩,被泼皮反污,拖去见官,县官各打三十大板,欲要息事宁人,孰料回转家中却其母上吊自尽。严夫子疑是泼皮报复所致,苦于告状无门,遂变卖房舍果树安葬其母,却不料果树下竟藏有黄金十两。严夫子得金后前往邻县求学,想要考取功名日后当个好官造福百姓,途中见一妇人为治其夫插标卖子,严夫子心生不忍,遂以十两黄金济之。路人皆笑其傻,却是那对母子行骗为生,专坑外乡人。严夫子愁眉不展之时,却突然出现了个气宇不凡的中年人,道严夫子淳朴有德,是块璞玉,请他同行。待到一处大府,严夫子才知道,那中年人竟是府官,因珍惜严夫子的为人,欲供他念府学……”
  看完半页,安伯尘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果然是这个理儿,严夫子也算好运不断,总在危急关头化险为夷。
  心中如是想着,安伯尘接着往下念去。
  “府学三年,严夫子次次岁试夺魁,人皆言其前途无量。孰料供给他的那位府官突遭横祸,卷入朝争,被下旨抄家流放到漠北,严夫子听闻后当即舍弃学业,一路随行那员府官,照顾他的家人,世人皆道严八两有大德。十年后,府官一家受不了漠北的恶劣气候,陆续死亡,只有他活了下来。草葬府官一家,严夫子无奈之下,只好打道回府,花了两年时间,从漠北慢吞吞的走回上京。那年严夫子已有二十八岁,而就在那年,匡帝效仿前朝举贤德,严夫子刚回到上京便被稀里糊涂的选中,几乎是五花大绑架进宫中去见匡帝。其余的“贤德”们畏惧龙颜,都毕恭毕敬,唯独他突然跳了起来,居然当场质问匡帝为何残害忠良。群臣目瞪口呆,“贤德”们提心吊胆,那位举荐严夫子的官员更是当场吓昏过去。先帝倒是好脾气,面对上窜下跳的严夫子,只是淡淡一笑,随后问他如何评定官员是好是坏,贪官若是治民,那是好是坏,清官若是治下生乱,那他又算是好官还是坏官。严夫子当场语塞,对不上话来,他熟读《国礼》,可毕竟未经历过宦场,自然不知如何评定。匡帝转笑为怒,大斥严夫子为腐儒,传令打入死牢,永不录用。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匡帝将要处死严夫子时,却不料匡帝仿佛忘了此事,闭口不言严夫子。严夫子在死牢中足足呆了三年,三年后恰蒙天下大赦,被放了出来,又被送到帝前。匡帝问严夫子想通没有,严夫子老实摇头,气得匡帝当场抄起墨台砸去,破口大骂腐儒无能,周围的宫人吓破了胆,纷纷长跪不起,唯独严夫子昂着头一声不吭。匡帝转怒为笑,指着严夫子许久不言,好半天才命人将他驱出皇宫。前脚才出皇宫,后脚便有内侍传旨,道严八两虽食古不化,却有清正之气,虽不授官,却封他为天下第一夫子,代君宣扬教化,传播国礼……就这么着,严夫子又稀里糊涂的坐上马车,手持帝节,周游十三诸侯宣扬教化。”
  司马槿笔风诙谐,写于信函,却仿佛面对面和安伯尘说故事般,想到严夫子年轻时候一件件莽事却都阴差阳错的化祸为福,安伯尘不由莞尔。
  信已念了大半,安伯尘伸了个懒腰,看向昏昏沉沉的夜色,只觉有些困乏。想要吹灭烛灯小憩会儿,又舍不得司马槿亲笔传书,揉了揉脸,安伯尘继续向下看去,一目十行,年过三十的严夫子不仅周游列国,还随军去南荒打仗,就在这时,安伯尘目光落到被司马槿圈起的一段时,陡然一怔。
  “严夫子随军战于南荒,在后军讲学,谁料敌军突袭冲散后军,严夫子不知所踪……军士寻找无果,正欲放弃,就见一条双头蛇从河中钻出,驮着严夫子上岸,军士皆道严夫子感化南荒妖魔,愈发恭敬……”
  ……
  烛灯下,安伯尘满脸惊诧,许久长吁口气,倚倒榻背,神色莫名。
  “虔婆和离左有关,严夫子也得离左相救……难不成严夫子也是二妖的盟友?不可能……”
  读罢信函,安伯尘心中生出迷茫,只觉原本渐渐清晰的思路又纠结在一起。
  抬起头,安伯尘看向天色,距离白天还有早,离腊月初五还剩一天半……不再犹豫,安伯尘盘膝而坐,屏气凝神,双目微合,一道乌光自右目钻出。
  出了墨云楼,一口衔住天雷,安伯尘不作停留,直往龙泉坊而去。到了白狐书院,安伯尘辗转过假山溪流,不多时进了一座竹舍。竹舍中,严夫子四仰八叉的躺着,鼾声阵阵,没有半点《国礼》中的托耳侧卧的睡礼。
  安伯尘苦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严夫子双目间的漩涡,飘飘然钻入其中。
  ……
  梦入严夫子,抬头看向四下,安伯尘只觉鼻尖发酸。
  漫山遍野的果树,从安伯尘脚底铺开,层层叠叠,直向远处蔓延开去。
  即便如今已有百岁高龄,可严夫子依旧不忘家中果树,想到果树便能想起将他一手拉扯大的母亲,严夫子真可谓至情至孝之人。
  而我又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鼻尖发酸,林风扑面而来,安伯尘平复心情,甩开脚步向前走去。


第157章 真相大白(上)
  暗暗呼唤“蛇妖”,不多时,林风扑来,将安伯尘卷上高空。
  严夫子不通修行,梦中自然也无梦境佑神,只能召来林风带着安伯尘向严夫子记忆深处飞去。
  飞过一片又一片果林,安伯尘来到最后一片果林处,转眼后四周景致变化开来,陋室小院,妇人少年,以及他们家中仅有的三棵桃树一股脑的出现在安伯尘眼前。
  月色下,少年摘着桃子,妇人站在窗口满脸忧心的看着。
  “八斤,够了,剩下的明个儿再摘吧。”
  “娘没事,还有几个就够了。”
  转过头,像猴子一样挂在树上的少年咧嘴看向妇人,想了想又道:“娘你早些睡吧,八斤一会就回屋。”
  妇人苦笑着摇了摇头,转回里屋。
  少年欣慰的一笑,继续向上爬去。
  “诶吆!”
  额头忽地一痛,严八斤怪叫一声,龇牙咧嘴的向上看去。
  月光坠落,少年就见一条雪白的蛇盘绕在树顶,饶有兴致的看向他,时不时的拍落一颗桃子,眼里竟浮起人类才会有的笑意。
  严八两目瞪口呆,一旁的安伯尘眉头紧锁,暗道古怪,他想找的是双头蛇,却不知道为何出现一条白蛇。
  不多时,白蛇似觉无趣,正欲游走,不料一颗桃子忽然出现在它眼前。
  “你要吃吗?”
  严八斤瞪圆眼睛,满脸严肃的问道。
  不单是白蛇,就连安伯尘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狐书院的严夫子一身浩然正气,不苟言笑,只除了“追杀”自己时候,想不到他少年时候便已经这么严肃,一板一眼煞是有趣。
  “你不怕我吗?对了,有个坏人在追我,我躲在你怀里,一会你可别声张。”
  女子笑吟吟的声音传出,安伯尘恍然大悟,那条白蛇不是龙女还会是谁。
  出乎安伯尘意料,严八斤点了点头,面无异色道:“好。对了,你是妖怪吗?”
  “不是。”
  飞快的钻入严八斤怀中,白蛇只露出个脑袋,眨巴着眼睛道。
  “那你是神仙?”
  爬下树,少年歪着脑袋看向怀中的白蛇又问道。
  “也不是。”
  白蛇的声音中含着笑意。
  遇上这么一个见到蛇吐人言却不害怕的少年,想来龙女也觉得有趣,不过她就这样躲在严八斤怀中,未免太过儿戏。
  安伯尘盘腿坐在桃树下,托着下巴看向院中少年,等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她在哪?”
  低沉的声音响起,严八斤怔怔地回过身,目光落向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的双头蛇,不由张大嘴巴。
  双头蛇足有十丈长,抬起头来比五个他还高出许多,严八斤虽然吃惊,却面无惧色的摇着头:“我不知道。”
  双头蛇笑了起来:“你都没问她是谁就说不知,撒谎都不会。我再问一遍,她在哪?”
  严八斤紧咬下唇,闭口不言。
  四目露出古怪之色,双头蛇忽地冷哼一声,看了眼里屋道:“你若不说,休怪我无情!”
  严八斤一慌,连忙张手挡在茅房前,急得都快哭了,却依旧未道出真相。
  “果真迂腐。”
  安伯尘摇了摇头道,就见双头蛇笑了笑,转尔变成黑袍男子,容貌俊美,神色冷峻,正是左相。
  “看来是找对人了。”
  左相上下打量着严八斤,幽幽道,随后话头一转。
  “出来吧,别再吓唬他了。”
  银铃般的笑声从严八斤怀中传出,头生犄角的白蛇游转而出,落于地面渐渐化作一素衣女子,生着鹅蛋脸,眸似含水,黛眉如月,很是娇美可人。
  “小兄弟,适才对不住了。”
  笑着朝向严八斤屈膝一礼,龙女轻快的走回左相身边,很自然的靠入他怀中。
  安伯尘只觉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呆若木鸡,瞪大眼睛看向搂着龙女的左相,脑中一片空白。
  “你就喜欢吓唬人!哼,我要老二陪我。”
  掐了把左相,龙女撅起嘴道。
  左相无奈苦笑,少时,他的神情渐渐变化开来,露出一张温文尔雅的面容,不是那位布衣公子又是谁?
  “怎么,娘子可是想我了?”
  怀抱龙女,离公子柔柔一笑道。
  “哼,你也不正经起来了,你们俩都不是好东西。”
  龙女面颊微红,嗔声道,全然一副小女儿模样。
  离公子也不以为意,疼惜的看向龙女,许久才道:“若我们是好人,也不可能将娘子拐出来。”
  ……
  二蛇争雄琉京,时至今日,那扑朔迷离的真相方才拉开一角。
  安伯尘深吸口气,嘴角泛起浓浓的苦涩。
  在玄德洞天的潭底龙宫,那位龙君殿下对他和司马槿撒了谎。
  哪是什么为了龙珠,二蛇追杀龙女,分明就是龙女长年寡居,和蛇妖相恋,这才齐齐逃出玄德洞天来到大匡。左相俊美冷漠,气度高深,离公子温文尔雅,亲近体贴,都是世间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两人同时联手,取悦龙女芳心可谓是轻而易举,而看这情形,他们也算是两情相悦……不对,是三情相悦。
  “一女侍二夫……离左本为一体,不分你我,无论是谁龙女都能一呼即到。”
  安伯尘感慨道,只觉古怪异常,世间相处方式甚多,可他却从未见过眼前这等场面,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
  再看去,就见龙女笑嘻嘻和严八斤说了几句话,严八斤神色复杂,不安的看向里屋,过了许久点了点头,而龙女和离公子也不知所踪。
  “这就没了?对了,在南荒时候……”
  安伯尘心意刚动,夜风吹来,将他卷上天空,向前飞去。
  此时,安伯尘已隐隐猜到两妖斗得你死我活的缘由。或许是到后来,一具身体再容不下两头蛇妖,他们也容不下对方,为争龙女自相残杀。可是龙女究竟在哪?这一切和严夫子又有什么关系?
  御风而上,不多时安伯尘来到另一片果园,景致铺展开来,安伯尘就见月牙高悬,黑天下原野莽莽,山岭起伏。这些山岭和大匡所见的孑然不同,山崖陡峭,磐石堆叠,在夜幕中透着阴森森的气息。
  “这便是传说中的南荒了。”
  安伯尘自语着,对于南荒他听得虽多,可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模样。
  戏文里的南荒穷山恶水,生活的百姓都是奇形怪状的蛮人,不通礼数,又贪得无厌,常常侵扰大匡边疆,光是一个南岭行省难以镇压,只得十三诸侯每一年轮流派兵前来征讨。
  安伯尘正想着,迎面匆匆走一名男子,身形高壮,耳朵极大。
  安伯尘看得清楚,来人正是严夫子。
  “红拂信里说南荒大军冲散后军,严夫子下落不明。眼下看来,他似在躲什么人。”
  安伯尘嘀咕着,抬头看见出现在严夫子身前那人,眼中浮起好笑之色。
  “严八斤,你也真是奇了怪,小时候见到我不怕,大了后见到我反而怕起来了。”
  龙女叉着腰,忿忿地看向严夫子,说话间手已向他耳朵掐去。
  严夫子面红耳赤,躲避不及,只得抱拳求饶:“龙大人,你放过八斤吧。若非遇到你,这些年来,我又怎会到处奔波?”
  “龙大人?好难听的名字。”玩味的看向严夫子,龙女叹了口气道:“你这可是祸中生福,遇劫转安的命数,老大好不容易帮你推出来,别人想要还求不来。”
  严夫子哭笑不得,就听一道温醇的声音响起。
  “娘子,他还是不肯应下?”
  说话的自然是离公子,将龙女搂于怀中,离公子笑着打量向严夫子,半晌道:“你若不答应,我家娘子可是会一直缠着你。无论你走到哪,都会大难大灾,你能躲过,旁人却躲不过。”
  脸色微黯,严夫子抬起头望向南荒上空的弯月,面露复杂,许久道:“为何选我?”
  “因为你言出必行。”
  龙女笑着答道。
  安伯尘静立一旁,看向犹豫的严夫子,暗暗点头。
  严夫子这此生的确多灾多难,却是降祸于身边人,自己总能逢凶化吉。先是亲娘吊死,后又是府官全家流放,接下来大闹金銮殿,那年的“贤德”无一录取……他能撑到现在也算了得。
  终于,严夫子长舒口气,苦笑道:“也罢。”
  龙女和离公子相视一眼,同时面露笑意。
  拍了拍严夫子的肩膀,龙女宽慰道:“你且宽心,我让你做的事很简单,替我保存一样东西。等我和老大老二玩够了,过个五六十年回来找你,将那东西交给你,而你则必须去琉京等我。”
  “是什么?”
  严夫子疑惑道。
  “我的神识,或者说是记忆。”
  龙女说出一句令严夫子目瞪口呆的话来。
  而安伯尘则心头一动,隐隐间猜到了什么,却又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你们都是神仙妖怪,为何要我一个凡人来保管?”
  严夫子百思不得其解。
  闻言,龙女眸子微黯,看了眼身旁一脸关切的离公子,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
  ……


第158章 真相大白(下)
  闻言,龙女眸子微黯,看了眼身旁一脸关切的离公子,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有个人一直在找我,而我又不愿意回去,只能找个法子让他以为我不在大匡了。”
  龙女闪烁其词,严夫子听得迷迷糊糊,却还是点头应下。
  他可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可一想到需得等上五六十年才能逃脱宿命,严夫子不由皱眉看向身前两人,有苦说不出。
  “严夫子也算吃了哑巴亏,等上个五六十年再逃脱离公子安排的宿命,到那时早已成了耄耋老人,还有什么意义?”
  安伯尘摇头道,看向笑吟吟的离公子,心生寒意。
  若非司马槿的出现,让自己成为变数,恐怕自己也难逃离公子安排的命运。
  事到如今,一个个谜团终于解开。
  厉霖,严夫子,虔婆……安伯尘在琉京所遇的这些人无不是离左和龙女的棋子,上演一出出好戏,布下一场场大局,只为了偷天换日,让龙君再无法找到被他冷落的原配。
  恐怕龙女也没想到,她刚离开“老大老二”,他们便分道扬镳。从开平初年起,一个占据朝堂,一个隐于莽野,争斗不休,只为抱得美人归。
  安伯尘知道虔婆养水仙花的缘故,也知道厉霖为何被种入五雷,至于龙女如今所在,安伯尘也隐隐猜到。
  放眼七十里琉京,除了离左二人外,安伯尘可以说是唯一的明眼人,也是唯一一个能破解这场大局者。有了司马槿送来的神龛,安伯尘随时可以召出龙君,用紫雷轰杀离左,解救满城百姓,也可破了生死簿中他“亡于兵刀”的预言。
  对于欺骗自己的龙君安伯尘很是气愤,只为抓回他的原配,便诓骗安伯尘司马槿再入杀局,九死一生。这场局说白了只是离左争夺龙女,本和安伯尘无关,却一次次陷入,周而复始,身心俱疲。
  若是自己带上小官逃得远远的,逃到琉京所有人都找不到角落,就算兵戈屠城,也祸及不到自己,“亡于兵刀”的讖言也会不攻自破。
  世家亡就亡了,和自己何干?愚昧的百姓死就死了,为何要去管?琉君自报他的仇,二妖自争他们的美人去……
  走过冰冷的南荒,安伯尘回转白狐书院,又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严夫子,随后踩着黎明前最后一丝夜色,返回墨云楼。
  解开谜团,得知真相,安伯尘并没之前想象中那样欣喜,反倒觉得无比疲惫,糊里糊涂的在琉京之局中走了一遭,糊里糊涂的遇上那么多人和事,到头来却和他毫无关系。
  神游回返,安伯尘拾起衾被,翻了个身,蒙头大睡。
  迷迷糊糊中,安伯尘梦见了许多从前的事,家中爹娘,圆井村的夜色,和司马槿第一次相遇……这个梦做得很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安伯尘只觉耳边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响,天摇地动般。
  随后他就被一脸急切的李小官摇醒。
  “伯尘,大事不好……那……那……”
  “是不是敌军攻城了?”
  睁开双眼,安伯尘伸了个懒腰,一脸平静道。
  李小官一愣,随即连连点头,慌忙道:“伯尘,你已经睡了一天!昨晚还好好的,今个一大早就有好多好多兵马开到城下,扬言……”
  “可是说要清君侧,为霍国公报仇?”
  安伯尘笑着道。
  李小官又是一愣,揉了揉双眼上下打量着安伯尘,半晌翘起大拇指:“伯尘你真是神机妙算,梦里都能知道。”
  转眼后,李小官哭丧起脸来:“伯尘,现在该怎么办?”
  起身,安伯尘披上玄衣,忽然回头问向李小官:“朝中情形如何?”
  “外面都在传,左相担心朝中有人通敌,将王公贵族们都囚禁在宫中,九品以上的官员都圈禁了起来。伯尘,你看外面!”
  走到楼阁前,安伯尘俯身望去,原本繁华如锦的琉京已乱成一团,羽林军拱卫京城,谁还去管四下奔逃的百姓。琉京子民拖家带口,满大街的乱跑,从墨云高处望去,就仿佛无数只蚂蚁乱糟糟的向城门方向涌去,孩童的哭泣声,女子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在赶向城北,却因东南西四方城墙已被铁水铸死,只能前往寥寥数百金吾卫把守的北城。北城外是上万叛军,打着为霍国公报仇,清君侧除佞臣的旗号,可安伯尘却知道,背后掌握这支大军的定是离公子,只为和左相争夺龙女所在的王宫,而助离公子领军的……
  “小官,可曾看到萧侯?”
  “好几日没见那老头了,怎么了伯尘?”
  “没什么。”
  安伯尘摇了摇头,看向楼下乱成一团的百姓,强迫自己硬下心。
  “小官,一会我助你出城,你这就回圆井村。”
  提起无邪,安伯尘拉着李小官向楼下走去。
  “那你呢?”李小官惊疑不定的看向安伯尘,边走边问。
  “放心,我也会找个地方藏起来,避开杀生之祸?”
  安伯尘平静的说道。
  三天前在安乐坊中面对虔婆时,安伯尘还抱着保下满城百姓的念头,可那日胡不非菜市口问斩,安伯尘亲眼见着百姓们欢欣鼓舞的模样,又被世家子们奚落,安伯尘只觉得心中作呕。
  不惜性命,冒着亡于兵刀的危险去救他们,却是丝毫不值。我一心修行,问天问地问鬼神,只求问那诸天玄奥,何必理会尘世中的愚民。纵然冒得一死救了他们,又有几人会心怀感恩,到头来还不是像墙头草那般,继续愚昧无知下去,而那些世家子也会继续不遵王法,肆意横行。
  长门胡不非正是前车之鉴。
  骑上马,拉着蒙昧无知的李小官赶向北城,安伯尘强迫自己不去多看一眼哭哭啼啼的百姓,强忍着心中的烦乱,还未到城门口,他便远远看见一名老者独自一人站在城头,无数箭矢落于他脚边,他却无畏无惧,继续高声向城下叛军说道着什么。
  也只有严夫子这样的才敢不惜己身,为保全城百姓直面千军万马,只求问心无愧……可这世上又有几个严夫子?
  安伯尘看向严夫子笔直的身影,神色莫名,抿了抿嘴,继续带着李小官向城门处行去。
  城外虽有千军万马,可不断有百姓不顾金吾卫之命,疯了似的钻狗洞逃出城去,妄想自己运气好能侥幸逃生,可大多都被乱箭射死。并非他们愚蠢到极点,而是百姓们都知道一旦城破等待他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北城虽然高大坚固,一时难攻破,可守城的只有数百金吾卫,破城那是早晚的事。
  可李小官却不同,他刀枪不入,就算被活捉而去,想来暗中领军的萧侯也会看在相交一场的份上饶他一命。
  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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