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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帝师(今夕)-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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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安伯尘如此客气,童子满脸诧异,连道不敢。
  “风神君,这里不比别处,安居士宅心仁厚,对吾等极好,往后你也不用生分。”
  却是水神君终于放开安伯尘,走到风神君身旁,笑着安慰道,看她那作势,倒有些女主人的味道。而一直没说话的火神君也笑吟吟的走到水神君跟前,和气的攀谈起来。
  神仙府中一派其乐融融的气象,原先只有水火二君时候,当着安伯尘的面两人自然和睦,可安伯尘却能感觉出两人间若有若无的矛盾,如今多了个风神君,却让他们争斗的心思淡去不少,打破了两人间略显紧张的气氛,生出一丝平衡。
  三名神君相处之法,不正是水火二势和阴阳之风合而行功时的表象?
  安伯尘若有所思,负手踱步于高山流水间,遥望连云无际的天野,俯视雾气起伏的深渊,只觉这世间玄妙非()常,大道殊途,却未尝不可相通。


第147章 参见掌门师兄
  于神仙府中修行了约莫四个月,深渊之下,流水潺潺,山崖高处,鸟语花香。
  自打风神君到来后,也不知何故,在山崖生出一株梨花,时常有安伯尘不认识的鸟禽飞来,啄花嬉戏,在古朴苍凉的神仙府中平添了几丝清幽。落英缤纷处一童子,一少年,还有一美艳娇媚的妇人。这三位神君倒是好心情,安伯尘修炼时候他们常常围坐一圈,施展法诀任凭水火风环绕山峡而行,自个则指点江山,畅谈些安伯尘听不懂的话,唯独水神君时不时向安伯尘抛来一个媚眼,略含娇嗔。安伯尘也算习惯了水神君明里暗里的引诱,无动于衷,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害羞。
  这四个月里,安伯尘虽然主修阴阳之风,却也没落下水火二势。
  阴阳之风关乎秘术,而水火二势则关乎修为,只有炼成青火突破地品,才能将阴阳之风带入第二重轮涡。除此之外,安伯尘也在领悟那九字真言。
  从第一王风口中听来,这九字的奥义也并不算高深,却只有亲身体悟时,才能感觉到字字珠玑,每一字中所蕴含的奥义绝非第一王风随口说出那般轻巧。幸好神仙府中时间悠悠漫长,安伯尘一月悟一字,临者临事不动容,身心稳固,不动不惑,兵者,杀人之利器,鸿蒙之初,力量之始,斗者万物本性,物竞天择,无斗无以有所成就……可到第四个月。
  安伯尘在身前沙砾上写出“者”字,反反复复看了大半个月,想着月青青演示时候的奥妙,却依旧毫无所得。
  得悟前三字真言,安伯尘并不满足,他却忘了第一王风说过,只要悟出这三个字,天下大可去得。这三字秘术家们最常使用,但凡悟出这三字,便能称为大家,却因后六字几乎难以悟出,除非耗费无穷尽的岁月花在这六字上,如月青青年纪轻轻便悟出第四个字,即便放在桃源村漫长的历史中也算屈指可数,当然,和她来自月氏最神秘的风部不无关系。
  站起身,安伯尘扭头看向三名神君,迟疑着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火神君起身拜别,四月相处下来风神君自然没了初时的陌生,含笑行礼,唯独水神君只是略一颔首,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却也是笑着道:“居士慢走,记得常来。”
  记得常来?
  安伯尘挠了挠头,只觉水神君这话说得好不是味,倒像龙泉坊烟花巷里那些姐儿和恩客临别时所言。面颊微红,安伯尘瞪了水神君一眼,转身向山崖走去。
  耳旁传来水神君终于得逞了般的笑声,安伯尘心下无奈,纵身跳入山崖。
  水花飞溅于耳边,安伯尘身体一颤,睁开双眼,就见李小官正端着脸盆,自顾自的洗着脸,睡眼惺忪,好像全然忘记了昨夜发生了什么。
  曾经的自己也像小官这般没心没肺,却渴望那些公子哥们的风光,真正风光了,忙碌起来,才发现从前的清闲自得实属不易。
  看向打着哈欠迷糊地看着一地鸡毛的李小官,安伯尘暗觉好笑,心中忽地生出一个有趣的主意。
  双臂放下,安伯尘屏气凝神,按照《御风术》中的图示捏成“兵”字手印,张口低喝:“兵!”
  真言方一吐出,安伯尘只觉高天之上降下阵阵清风,聚拢于他双臂间,这种感觉很是奇妙,风本无形无影,却被安伯尘操控于手心,任意拨动。虽然只有几丝清风,安伯尘却觉得自己比之先前强大了不少,从前的安伯尘至多也只能施展人枪合一之道,而今却能操控天地力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在出枪时候暗暗施展秘术,无邪借风而起,飘然无际,不但更快,而且更加难以捉摸。
  安伯尘心中暗道,可楼里毕竟逼仄狭小,无法演武。
  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安伯尘又低喝道:“斗!”
  真言方一吐出,安伯尘只觉手中的风仿佛活了一般,蠢蠢欲动,且随着安伯尘心意而为。
  李小官正慢悠悠的洗漱着,忽觉一阵冷风刺入脖颈,随后地上的鸡毛随风飘起,飞扬在李小官四周,仿佛落雪一般,只不过不是常说的鹅毛大雪,却是“鸡毛大雪”。
  李小官一愣,随即面色大变,慌张的看向四周。
  “安娃子,那些鸡妖呢?”
  终于记起昨夜那场“噩梦”的李小官丢下面巾,忙不迭的跑到安伯尘,勾头勾脑的张望向楼里,生怕“鸡妖”再度现身。
  收回秘术,安伯尘讪讪一笑,却没想到他只这么捉弄一下便激起李小官如此大的反应。
  转念一想,安伯尘也了然。
  他见惯了神仙妖怪,倒也不觉有什么大不了,可李小官却没自己那么多莫名其妙的经历,迷糊归迷糊,乍一见到铺天盖地高高飞起的雄鸡,哪有不吃惊的道理,更何况那些雄鸡穷凶极恶的向他扑来,想必昨晚那一刻小官定是害怕至极……真不该一时兴起捉弄他。
  看向惊魂未定的李小官,安伯尘犹豫着道;“小官,昨晚出现的并非鸡妖,而是捉鬼神鸡。”
  “捉鬼神鸡?”
  李小官吓了一跳,左看看,右摸摸,哭丧着脸向安伯尘道:“伯尘啊,难道我被鬼附身了?”
  “不是,是因为你昨日对它们无礼。”
  安伯尘哭笑不得,轻叹口气,拉着李小官坐到榻上,沉吟着道:“小官,你可记得那日厉家造反时,你被铁矛刺中之事?”
  李小官眉头紧锁,苦思冥想,渐渐的,他的脸上变得惨白起来,紧咬下唇,泫然欲泣。
  “安……安娃子,你实话告诉俺,小官是不是已经变成鬼了?”
  安伯尘苦笑不得,忽然一掌拍向李小官肩膀,痛得他龇牙咧嘴。
  “小官,若你是鬼那我怎么还能打疼你?”
  闻言,李小官身躯一震,硬生生止住眼眶中的泪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对……可是,我怎么还活着?”
  若非安伯尘提醒,李小官险些忘记了那日他被铁矛穿心,只记得睡了一觉后安娃子已经成了杀死叛军首领的大英雄,昏迷不醒。此时回想起来,李小官不禁有些后怕,却也好生迷糊,隐约记得铁矛飞来时自己好生害怕,然而当铁矛刺穿身子后,却不痛不痒,反而舒服得昏昏欲睡。
  “小官,你可知道修炼者?”
  见着李小官脸色变化,时青时红,安伯尘笑着问道。
  “修炼者……知道,当然知道。”
  李小官连连点头,他在琉京四年也没少去看戏,戏文五花八门,自然少不了什么神仙妖魔和修炼者。
  下一刻,李小官双目圆瞪,眼中浮起浓浓的惊喜:“伯尘,你……你的意思是说……”
  “正是。”安伯尘严肃的点了点头,正色道:“小官,大匡修炼者虽都按照文武火修炼法修行,你却有所不同,你修炼的是无形之金。估摸着正因如此,插入你身体的铁物才会融化,让你感觉吃了丹药般大补……然而睡了过去。”
  安伯尘越说越觉得大有可能,虽不知李小官为何不用胎息没有自己身上种种巧合便成功收服了无形之金,可他体内流淌着能融万兵的无形之金已是板上钉钉。
  小官也算大福大运气之人,读书不灵光,可能踏上修炼之途,日后谋个官位也是轻而易举。
  安伯尘暗暗感叹,余光落向李小官,就见他呆呆的坐着,满脸僵硬。
  不好!
  安伯尘心道不妙。
  下一刻,李小官猛地站起身,冲到阁台前,扬起胖乎乎的臂膀,大喊道:“我李小官人……”
  还未喊出就被早有准备的安伯尘拖了回来。
  “小官,此事万万不可声张。若被旁人知道,定会起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这刀枪不入的身子太过骇人听闻,到那时候恐怕会有人对你不利。”
  安伯尘苦口婆心的说道,李小官穿着粗气,三角眼中精光闪烁,渐渐平复下来。
  “也是,所谓高人不露相。”
  李小官负手而立,板起脸,意味深长道。
  摇了摇头,安伯尘知道告诉李小官后他定会尾巴翘上天,可又不能不说,修行之路只在机缘,拖久了错失良机也不知会发生什么变故。至于小官的修炼方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官,听我一言,此事切勿对旁人说,就连平子和阿福也别说。”
  看向李小官,安伯尘郑重的说道,随即披上外套:“小官,我有事出去一趟,你闲来无事多看看文武火修行法,或许能有所感悟,具体的等我回来再说。”
  眼见安伯尘已走到楼梯口,李小官心头一动,忽然道:“伯尘,你也修炼了?”
  “自然。”安伯尘止住脚步,笑着道。
  闻言,李小官满脸欣喜,乐滋滋道:“既然我们哥俩都修炼了,不如像戏里那样建个门派玩玩?伯尘啊,你说这门派叫圆井宗好呢,还是叫圆井门,还是圆井派?”
  安伯尘心中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见李小官迈出一步,学着戏里的模样抢先道:“小官参见掌门师兄。”
  云卷云舒,忽有白龙掠过天头,盘旋于琉京上空,半个多时辰方才散去。
  京人见之,只道祥瑞降临,摆案设香,顶礼膜拜,传入朝中,百官齐贺。
  白龙舞天的当口,李小官嬉皮笑脸的道出掌门师兄,安伯尘一笑了之。
  然则,冥冥之中,天地造化如羚羊挂角,亦如白云苍狗,谁能道清。


第148章 满城罪孽谁人担
  “吱呀……”
  木门拉开一条缝隙,缝隙后只露出一双暴凸的眼睛,眼里满是惊恐。
  蜷缩在门后,虔婆惊魂未定,颤栗着看向门外的少年,脸色不住变幻。
  “你到底是谁?”
  好半晌,虔婆小心翼翼的问道。
  虔婆会卜算能通鬼神,自然知道安伯尘是谁,承平初年生于圆井村安家,直到一个月前还是默默无闻,却在一个月中名扬琉京。安伯尘名气再大,战绩再盛也不过是尘世烟云,她虔婆行走阴阳,弹指间取人生魂,自然不惧安伯尘。却没想到,安伯尘和司马家鬼军头领交好,扭转乾坤,非但安然走出阴间城隍,还让自己承受一日白骨附身之痛。
  目光越过安伯尘,落向花田中折断殆尽的水仙,虔婆眼中浮起浓浓的哀意。
  安伯尘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并没进屋,沉默许久道:“你是谁?为何此前说来者当是厉霖?还有……这水仙花……”
  看向一地残破不堪的水仙,安伯尘知道,定是昨日小官一怒之下为之。这些水仙看似普普通通,可既然是虔婆种养,内中或许有着什么玄机。
  隐隐中,安伯尘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就见那虔婆忽然又哭又笑起来,拉开木门指向安伯尘,歇斯底里的叫嚣着:“大祸临头!你闯下大祸了!这下好了,所有的一切都被你打乱!杀戮一起,血流成河,满城白骨,哈哈哈哈哈……”
  尖利而又沙哑的声音传入耳中,仿佛钢刀磨白骨,安伯尘下意识的捏出手印,低喝道:“临!”
  忽而大风起,从高天降下,徘徊于安伯尘周身,整个人顿时陷入风中,左右摇曳,飘渺不定,让人难以捉摸。
  寻不着宣泄的对象,虔婆陡然一怔,渐渐恢复平静。
  午后的阳光将少年的影子拉长,站在门口,安伯尘复杂的看向老态龙钟的虔婆,低声道:“究竟怎么一回事,你如实道来。”
  干枯的头发在风中摆动着,看向残破的水仙花,虔婆打了个寒战,满脸绝望,半晌,抬起头怔怔的看向安伯尘,苦笑道。
  “你知道的很多,可仍不够多。那一场杀戮,本该发生在一个月后,却因你和那个小胖子,硬生生的提前到三日后。三日后,腊月初五,诸事未全,杀戮一起,七十里琉京血流成河,白骨连天,全因你的自作聪明!”
  若放在从前,安伯绝不会相信一个疯疯癫癫的虔婆,可在阴间城隍走了一圈,安伯尘知道这虔婆有行走阴阳通达鬼神之能,被她这么一说,心中不由疾跳起来。
  “可是和离左两条蛇妖有关?”
  安伯尘问道,随后眉头皱起,思索着道:“莫非厉霖是二蛇用来对付龙女的棋子,五雷法……二蛇喜食天雷,自会雷法,为何还要厉霖?”
  听得安伯尘喃喃自语,虔婆只是冷笑,并不开口。
  越是如此,安伯尘越觉得蹊跷,余光落向不远处的花田,陡然想起了琉王子李宣养着的那盆水仙。
  转眼看向虔婆,安伯尘沉吟道:“难不成这水仙花和龙女的踪迹有关?花谢时候,她便现身?”
  虔婆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依旧冷笑不止:“你也算聪明,只可惜后知后觉,此时知道又有何用。”
  闻言,安伯尘心中气恼,脸色也变得冷凝下来,盯着虔婆道:“你在此守花,定是龙女相托,就为了赌一时气,便坐视不管?”
  虔婆一愣,神色复杂,半晌苦笑一声:“即便告诉你真相,又能如何?你一只会装神弄鬼的少年人,修为不足青火,莫非还想扭转乾坤,平复大劫?”
  双拳捏紧,安伯尘面色平静,心中却是一阵疾跳。
  虔婆所言或许是真,或许是假,如是假的则罢,可若是真的,他又岂能坐视不管?虔婆道大劫是由他安伯尘引发,安伯尘并不相信,就如先前说厉霖被他所害般可笑。离左布局已久,只为龙女而来,若是杀戮将起,大劫降临,那也是命中注定会发生之事,与他安伯尘何干?
  即便同他无关,安伯尘也无法坐等发生。
  安伯尘不想去做什么英雄好汉,可却知道,修行路漫漫,若无法坚执于己心,势必难有所成,不求歌功颂德,但求问心无愧。
  安伯尘刚欲开口,就见虔婆忽地一颤,满脸惊慌失措,随即掐算连连,手中的龟壳“啪”地一声摔落在地。
  “怎么可能……阳寿尽了?”
  下一刻,虔婆眼里翻覆出浓浓的恐惧,大吼一声:“快逃……”
  阳光没入阴霾,虔婆仿佛被点燃了般,全身上下冒着黑烟,嘶嘶作响,转眼后化作灰烬,倾洒一地。
  安伯尘神色陡然变,弹指间心中闪过数个念头,毫不犹豫的抽身而退,跳上马儿,向墨云楼疾奔而去。
  虔婆卜算命数,又岂会算不出她自己的阳寿,猝死于自己眼前,离奇诡谲,定是遭人所害。能害死行走阴阳的虔婆,想要堵住她口的人,除了那两头大妖,还会有谁?
  安伯尘刚逃出安乐坊,木屋前现出一圈涟漪,布衣男子从中走出,望向安伯尘远去的背影,嘴角浮起温醇的笑意。
  “跑得倒快……你非无邪居士,杀之又有何用。”
  阳光铺洒在离公子肩头,尘埃随风起伏,却沾不上他浣洗干净的衣衫。
  转目看向残破不堪的水仙花,离公子眼里闪过一丝痛惜,默默摇头:“这么快,倒让我也险些措手不及。花开花谢又一年,水仙花终于凋零殆尽,你也快回来。”
  温醇的笑意从嘴角褪落,抬起头,离公子遥望王宫楼阁高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一派和气的离公子几时对人动过杀心,温养了七载的杀意一朝现出,直射天穹,自然瞒不过楼阁高处的那人。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笑。
  一笑过后,恩怨情仇皆已休,只余一战。
  ……
  墨云楼七层,和京里大多数人一样,安伯尘皱眉望向天头。
  这一日多来安伯尘出入阴阳,奔波个不停,直到此时才发现那条白龙。舞于天云,翩跹腾挪,却又非真龙,好似云雾所聚,煞是古怪。
  安伯尘隐隐猜到,天头的白龙定和龙女有关,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倘若虔婆所言非虚,原本一个月后才是龙女现身之时,现如今硬生生提前到三日后,这一切又和自己以及小官有关……和自己有关也罢了,为何又扯上小官?
  负手立于窗前,安伯尘遥望天头,细细思索起来。
  这两日里所发生的事逐一掠过脑海,既和自己有关,又同小官有关……陡然间,安伯尘眉头一拧,眼里闪过古怪之色。
  “水仙花……难不成是因为那水仙花?龙女喜爱水仙,虔婆种养水仙,李宣日日夜夜巴望着窗台上水仙开花。”
  思索片刻,安伯尘从怀中掏出鬼符,用火折点燃。
  虔婆死后自然去了阴间城隍,或许能在那找她问个究竟。
  可等了许久,安伯尘都没见着那判官现身,心中疑惑,安伯尘探目望去。
  一圈涟漪自鬼符中央荡起,安伯尘只觉身体发寒,眼前一黑,整个人陷入涟漪中。
  冥天高挂,长草连绵,却是又来到阴间城隍。
  头戴一定可笑官帽的判官率领牛头马面和一众鬼卒迎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
  目光落向那顶官帽,安伯尘笑了笑,拱手道:“恭喜大人高升。”
  “不敢,不敢。”
  已升任城隍君的判官点头哈腰,随即道:“上仙勿怪,吾等白昼入不得阳间,只得请上仙来此……不知上仙来寻下官有何要事?”
  “虔婆何在?”
  安伯尘开门见山的问道。
  闻言,判官面露难色,犹豫许久方才道:“上仙莫怪,那虔婆前脚刚到,后脚便被一高人领走投胎去了。”
  “高人?”安伯尘冷笑一声,盯着判官道:“可是蛇妖?”
  判官讪讪一笑,双手一摊道:“上仙也知我城隍人手不足,吾等修为低浅,拦不住那高……那蛇妖。”
  又得无功而返了。
  安伯尘心中暗叹,刚想离去,就听判官犹豫着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心头一动,安伯尘转向判官道:“你且说来。”
  神色渐渐变得凝重,判官正容道:“上仙虽有鬼军相助,可是……总之,勿要与那蛇妖为敌。”
  “这是为何?”
  “上仙虽为修行中人,无命根,也就是元寿不录于生死簿。然则若封大劫,即便修为高深者,也难逃气运命数的桎梏,阳寿显于生死簿。”判官苦笑着说道。
  闻言,安伯尘若有所思:“大人的意思,因为变数生出,我又有了命根?阳寿也出现在生死簿中?”
  “正是。”
  “敢问我阳寿终于几时?”
  安伯尘静静的问道。
  犹豫许久,判官面露苦涩,目光复杂道:“生死簿记,安伯尘生于承平初年,卒于……开平七年,腊月初五,亡于兵刀之祸。”


第149章 三日夺命
  腊月初五,也就是三日后……三日后大劫降,而我也会亡命乱军。
  ……
  墨云楼七层,少年静静看向华灯初下时的朱雀街,一如既往的死寂,连同墨云楼中的他也一起陷入。
  人之生死录于生死簿,一旦定下,几难更改,除非大劫大福。安伯尘踏足修行之途,命运无常,元寿已非生死簿所能看清,却因三日后的那场大劫,再度将此生命数扭转。
  还有三天……亡于兵刀之祸。
  安伯尘双拳握紧,遥望茫茫夜色,眼里浮起不甘。
  早先因为从虔婆口中得知七日后离左将要祸乱琉京,安伯尘便已打定主意,势必要尽力制止。而今大劫再度拉近,从七日变成三日,非但七十里琉京将会变成血海尸山,就连安伯尘也会有血光之灾,元寿将止。
  墨云楼中少年看似神色平静,实则神经紧绷成弦,只觉手心冒汗,脊背凉飕飕一片。
  前所未有的紧张将他淹没,生死一线,只在三日后。
  无论是琉京血劫,还是他将近的元寿,都让安伯尘无比紧张,再无法像从前那般闲游琉京,悠哉悠哉的探寻秘密。
  阴差阳错的变数打乱了所有人的布局,也让他乱了阵脚,可安伯尘又怎能坐以待毙?
  独拥墨云,安伯尘四下无助。萧侯面对离公子早已没了对局的胆子,李小官粗枝大叶只会惹祸,无华和张布施虽有一身远超同济的修为,却碍于神师弟子,交心有限,就连她也在千里之外的吴国,空有八百鬼军斥候,也无法前来援助。
  今时今日,面对转眼即来的血劫,安伯尘能靠的只有自己。
  晚风吹落最后一丝晚霞,顺着窗棂袭来,卷起少年堪堪及腰的长发向后飞扬。
  此时若有人看来,定会微微吃惊。
  楼里的少年整个人没入风中,飘渺如影,眸如星月,炯炯有神,眉毛向双鬓斜飞,锐气无匹。
  紧张虽紧张,可早在从前,安伯尘便能临危而洞察秋毫,彼时一区区仆僮尚且如此,现如今,呆头呆脑的小仆僮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安校尉,更有一神秘莫测的无邪居士身份。历经种种磨难,安伯尘于危难之际洞察蛛丝马迹的本事更胜数筹。
  又看了眼夜色下的云霾,安伯尘挥洒襟袂,坐回榻前,拉开白卷,提笔而书。
  正如那回诱各路人马夜袭墨云楼,佯装修为全失一般,安伯尘用笔墨来眼下种种关键事项。一字一句,落于卷上,悟于心头,纠缠在一起的凌乱局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墨毫按下,少年人捧卷而观。
  卷首出现四个人的名号,李鈺、龙女、离公子以及左相。
  这四人为琉京十四载沉浮乃至更久的幕后掌控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所布的棋局中,好戏连台,戏子伶人粉墨登场,却都是被他们牵着线,操控于台前。
  当然,这只是琉京之局,此局若是铺展开去,上京帝王,中都皇叔,亦有关联。可安伯尘并不去理会,他所要做的只是在这七十里琉京中安身保命,救得满城百姓于大劫之下。
  琉君李鈺明知离左身份,却置之不理,反而用于朝野,他一非昏君,二非懦弱之主,为了报杀妻之仇隐忍于江南,却也不会坐视琉京乃至琉国毁于二妖之手。如此说来,他定有后手,方才有恃无恐,任凭左相离公子斗于京城。一个凡间君王,能不畏大妖,除非他是神仙下凡,又或者有神仙相助……因此,他的后手也呼之欲出,龙女。
  烛灯下,少年穿着单薄的青衫,目光随着摇曳的烛火闪烁着,渐渐变得笃定。
  李宣梦见龙女,窗台上的那盆水仙绝非偶然,或许是来自玄德洞天的龙女和大匡琉京联手之征。
  龙女借助琉君于琉京养伤,避开离左耳目,安乐坊中水仙花凋零之际,便是龙女恢复修为现身之时。而琉君知道离左在等龙女,坐视不管,只因他有龙女相助,不但能制二妖,还能为他报得大仇璃珠梦中,匡帝曾说陆司空是老君山神君转世,想来修为极高。
  却因小官捣毁了水仙花,龙女提前现身,原先的布局被打乱,或许龙女修为还未完全恢复,不是离左对手,虔婆方才如此歇斯底里。
  烛火轻晃,少年睫毛眨闪,一番下,只觉已将这一切看清。
  离左相斗于琉京,说到底只为了争夺龙女所修的龙珠,吞食成龙。龙女虽然势单力薄,可未尝不能借此对付离左,然而,若是她的修为尚未恢复到巅峰,即便离左相争,两败俱伤,恐怕她也会难以对付……或许白日里虔婆正因为此才会那般痛苦绝望。
  深吸口气,安伯尘业已理清头绪,虽仍有几处细枝末节上的看不明,可大致应当如此无差。
  为今之计,想要杜绝四日后的大劫,却需做三件事。其一,等待司马槿送来神龛,想要对付离左,需得龙君出手不可,其二,寻出龙女的所在,若不能在离左之前找到龙女,安伯尘就算等来神龛,召出龙君也是无济于事。其三,想尽一切办法拖住离左二人,直到安伯尘找到龙女,司马槿送来神龛。
  这三件事息息相关,缺一不可,安伯尘可不敢在琉京命人打造神龛,万一泄露出去,被离左得知,他也将浮出水面,势必会被猜到一切的离左杀害。
  这三件事,首当其冲的是拖住离左,令他们暂时分心。
  如今琉京之中,能做到的,却有两人。
  收起卷轴,安伯尘起身来到窗前,犹豫片刻,并没神游出窍。神游必降天雷,双头蛇喜食天雷,安伯尘可不想惊动离公子或是左相,引来他们的注意。
  “急急如律令,鬼影去无踪。”
  手捏印法,口吐咒语,安伯尘化作一汪无痕无影之水,匍匐于地,涌出窗棂,仿佛长蛇般曲绕游于朱雀街,朝向栋苑而去。
  栋苑街之末,一座并不高大的府邸里灯火通明,三十来岁的将军坐于灯下,捧卷而读。
  他所看的并非兵书,也不是奏章,而是一部漆黑的小册,边看边吐息。
  似有冷风拂过,煽动烛影左右翩跹,胡不非皱了皱眉,下意识的看向窗口。
  窗口空无一人,少时却传来一阵低笑。
  “胡将军好兴致。”
  胡不非身躯一颤,虎目中精光闪过,直直盯向窗棂处,喝声道:“何方高人造访?”
  短暂的沉默后,笑声再度响起。
  “在下无邪。”
  胡不非脸色微变,伸向腰际的手缓缓垂落,目光复杂。
  无邪居士这个名号早已在世家公子间传得沸沸扬扬,那些公子哥以为这只是他们间的秘密,终日沾沾自喜,却不知早被他们有意无意间泄漏出去,不单世家子们知道,连王公大臣也知道琉京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高人。
  世家公子们私底下对无邪居士信服有加,只当他有神鬼之能,无事不知无事不晓。可他们的父辈大多不以为意,沉浮数十年,也见识过不少高人手段,因此大多数琉官对无邪居士仅仅好奇罢了,毫无敬畏可言,出身长门的胡不非更是如此。
  然而眼下,胡不非再无半丝小觑。
  神不知鬼不觉的现身自家府中,若非他开口,自己估计还一无所知,如此人物,若要想取自己的性命,怕是轻而易举……不过也没什么,这等高人在我长门之中可谓多如牛毛。
  胡不非如是想着,可当他听到“无邪居士”接下来的话,整个人顿时呆若木鸡,满脸的难以置信。
  “胡将军,你身为长门中人,来到琉国本为斩妖除魔,而今妖魔未除,反而当起大官享起清福,你如何对得起你长门之徒的身份?又如何对的起被妖魔害死的霍国公?”
  脸色渐渐变得惨白,胡不非张大嘴巴看向窗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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