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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武侠时代(寒羽)-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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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老吴听的这几人好似都大有来头,当下心中感叹道:“我是个杀猪的……”

闻先生举起酒杯笑道:“仗义每多屠狗辈,咱们到淳安县这些时rì,街坊邻居那个不念叨杀猪老吴是个古道热肠,为人忠厚之人。今rì之事,若不是齐小哥儿出手,咱们在场,也定然不能教你吃亏。来,我先敬大老吴一杯,给你压压惊。”

说罢几人觥筹交错,就着这齐御风“发明”的“新式火锅”和菜肴便喝起酒来。

一边马人鸣坐在一边椅子上,听得这几人谈笑风生,各个来头甚大,言谈之中,似乎将他极为不放在眼里,当下不由得心底冰凉,一张脸逐渐变得铁青。

几人吃了一阵,天sè渐暗,不一会儿,只见门口来了一行人,几个家丁抬着一扇门板,上面有白白净净一口宰好的肥猪。

当前一位是身穿酱sè茧绸袍子、矮矮胖胖、年约五旬开外的老者,远远看见齐御风即一鞠躬道:“老夫教子不严,导致大祸,先前李管家所抢夺的猪肉,现已原数奉还,外加肥猪一口,另外奉上纹银一百两,赠予吴先生。望少侠念我老来得子不易,放他一条生路。”

这老者对着齐御风这少年恭恭敬敬,未及进屋便深深一揖,一路向前,走到饭桌旁边,也不抬头,依旧弓着腰恳求。

齐御风见此,不觉一怔,心道这刘二公子臭名昭著,他这老爹却真是一直不声不响,没有什么劣迹可闻。当即见这老人如此,也不禁有些动容,站起来拱手道:“老先生说哪里话来,还请坐下说话。”

那老者摇头道:“适才家人禀告,我才知道儿子闯下了这般大祸,老朽惭愧不已,那敢在诸位英雄面前坐着说话,还请少侠放了我这不肖儿子和他的朋友,无论少侠提出何等条件,老朽自当从命,无不敢违。回家之后定当好生管教,不致再让他伤天害理,招惹是非。”

齐御风心下踌躇,不由得道:“这个……这个……”

这老者悔改和解之意看上去甚为诚恳,但齐御风心想他娇纵幼子,也有过错,他也未曾想到这乡下财主,看上去土里土气,却如此恂恂有礼,一时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

一边饭庄老张自己喝了杯酒,夹了口菜,一边低头咀嚼一边说道:“齐小哥儿,看在刘老爷子亲至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罢。”

那老者一抬头看见这说话之人,抬头一望,登时便是一惊,肃然道:“多谢张帮主美言……”

老张一摆手拦住他话头道:“我等皆是贩夫走卒,市井之徒,今rì现得身来,也是念在你这三四年规规矩矩,未曾犯下什么大过。可是刘……刘老爷,眼下这淳安县风云齐聚,你却还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装聋作哑,闭目塞听,便以为能躲得过去么?”

“若不是这少年惹出这等事来,你此时定然还在家中不动如山罢?”

那老者闻言,突然直起腰板,道:“我早已退隐江湖,隐姓埋名于此,江湖上的事与我毫无干系,当年我退隐之时,即便承诺,江湖所有恩怨,我都将置身事外,决不插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这二子,便是连武功都不会,诸位还想怎样?”

他本来看似懦弱,但此时一挺起腰板,登时显出勃勃英气,与先前大不相同。

闻先生叹了口气道:“刘兄为人,我一向佩服,只可惜正邪不两立,江湖种种传闻,未必是假,我等防范与你,也是迫不得已,望刘兄海涵。不过你觉得眼下如此情景,这淳安县,你还住得下去么?”

那老者皱着眉头凝思一会儿,也叹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苍凉,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刘某携带家人弟子,远走高飞,隐居海外,有生之rì,绝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如何?”

闻先生想了一会儿,点头道:“其实刘兄又何必如此……不过刘兄若有此志,还请早作打算,以免节外生枝,江湖上,又多了许多是非。”

那老者道:“红尘浊世,我刘某早没了留恋,想不到居住在这穷乡僻壤,也有这许多人惦记,几位好意,刘某心领,自会好自为之。”

老张闻言,当即起身一拱手道:“刘兄胸怀洒落,如光风霁月,我等二人在此已久,心中有数,只可惜江湖上人多是非多,我两位德薄才浅,也未必能一一解释得清楚,还请刘兄将此二人领回,尽早归去,早作筹谋。”

那老者一拱手,叹息一声:“多谢两位成全……”转头看向齐御风,“也多谢这位小哥儿替我教训这不肖儿子。”说罢,走到那马人鸣,刘二公子面前,抬手拽住那油腻的绳子,随手便将绳子扯成两截。

第5章饭铺

齐御风见这乡下老财主居然显了这手功夫,当下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老吴所绑缚的绳子向来为他下乡收猪而用,是用黄麻和牛筋相混合编织而成,十分结实,又加上常年浸染猪油,滑腻异常,这老者居然轻描淡写,便将这绳子扯断,看上去宛如撕纸一般容易,这可绝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只见那老者扯断两人身上的绳索之后,一拱手对那马人鸣道:“此番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这几位英雄也并非纯心为难与你,还望您看在老朽的面子上,就此揭过罢。”

那马人鸣见他露了这一手,也自惊讶不已,心道这刘二公子的父亲有这样jīng湛的武功,又何苦苦苦哀求,找我做他的师傅?

他先前听了那几人言语,此时脑海中情不自禁想到一人,于是吃惊地问道:“你……你是……?”

那老者摇头道:“方才我与这几位言明,老朽早已退出江湖,昔rì种种,俱成往事,我这儿子身子纤弱,不胜武功,今后也就不劳您大驾了,还望恕罪。”说罢从袖子中掏出一叠宝钞,又道:“这是小子拜见师傅的束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少侠不要嫌少。”

马人鸣见那厚厚一叠宝钞,至少有几百贯之多,哪是什么小小心意?明明是大礼一桩,可是他既然明白了这人的身份,却那里肯收,当下道:“多谢老前辈救命之恩,小子xìng子莽撞,好为人师,此时得知老前辈身份,不胜惶恐,还望老前辈看在我师傅面子上,不要见怪。”

那老者摇头道:“哪里,哪里,少侠一番美意,我焉有不知,只可惜我刘家身份尴尬,这刘芹也真不是那块材料。”

马人鸣道:“有您在此,我哪敢班门弄斧,小子无状,这厢告辞了。”说罢深深一揖道:“我这番前来,还望老前辈切莫在我师傅面前提起。”

老者道:“我已退出江湖,今后恐怕不会与你师傅见面了。”言语之中,也有几分落寞萧索之意。

马人鸣听到这话,心下稍安,道:“如此小人告辞。”说罢,转头狠狠看了齐御风一眼,走出门外。

那边老者又一拱手,对杀猪老吴道:“吴先生,先前多有得罪,还望莫要见怪,礼品我会差人送到贵府上,还望念在老夫的薄面上,莫要推辞。这几位大侠都知老朽为人,今后咱们定当还是和睦邻里,绝不再犯。”

老吴起身拱拱手,却喏喏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那老者又对几人一拱手道:“老夫有此逆子,已无颜在此,先行告退。”

随即扫一眼身旁的刘二公子,沉声喝道:“刘芹,走罢!”

那刘二公子见父亲在这些人面前打躬作揖,卑微无比,却对自己横眉冷目,不由得大叫道:“我不走!我不走!你武功这么高,为什么不教我?为什么不教我?”

那老者冷哼一声,上前擒住他脖颈,制服了刘芹,可看那刘芹手蹬脚刨,十分不服,脸sè通红,目光紧紧逼视着自己,不由得又是一声叹息,冲几位点了点头,携子转身离开。

齐御风眼见事情如此变幻,早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是连那马人鸣深含恨意的目光也未曾留意。

眼见这几人俱已走了,才回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老张和闻先生,目中神情,尽是疑惑不解。

闻先生道:“老吴,此事已了,你去隔壁看看嫂子罢。”老吴知道他们必有江湖中隐秘的事情相商,当下点了点头,也走出屋外。

老张看他走远,呵呵一笑道:“小兄弟,此时原本与你无关,却未曾想将你牵连了进来,我俩擅自做主,放了那两位,你不介意吧?”

齐御风知道这两人定然是江湖中大有来头的人物,当下不由得谦逊道:“岂敢,岂敢。”

闻先生沉吟道:“你也莫恼,那马人鸣虽然走了,等会儿却还是要追上一追,查上一查。”

老张目中jīng光一闪,道:“不错,杭州那件案子,想必与他们这一行有关。”

闻先生感叹道:“只可惜他家先祖英雄了一辈子。眼下却落得如此下场,当真可悲可叹。”

老张自饮自斟,喝了口酒道:“方才走的这位,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下两人感慨一番,复又沉默下来。

老张吃了些酒菜,一拍肚皮道:“今天咱们已跟老刘头把话挑明,此地我也不用呆了,杭州那边我得去追查一番,齐小哥儿,我这几月承蒙你照顾生意,恩惠不少,咱们他rì江湖相逢,再来叙旧。”

说罢一拱手,转身便向外走。

齐御风起身相送,却不料推椅站起之际,再抬头一看,老张的身影便已然消融与夜sè之中,他与这老张相处得一向甚好,当下不由得怅然若失。

闻先生看他模样,不由得笑道:“御风,你这造化可是不浅,老张的面子可不是谁都给的,这江湖上人人都要敬他三分;他有此一诺,rì后你行走江湖,却是方便多啦。”

齐御风心道:“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还谈什么行走江湖之时。”不由得摇头苦笑。

闻先生知他心意,故意吊着他胃口道:“虽然他今rì不肯说,但他是名满天下之人,今后你就知道啦。”说罢又道:“我看你武功不错,在这般年纪,也算的上拔尖的人才,怎么却困居这小地方,也不出去走动走动?”

齐御风苦笑道:“还不是没钱?”一言说罢,突然抬头道:“小子浅陋,先前不知闻先生乃武林高人,多有得罪,还望海涵,不知闻先生高姓大名?”

闻先生呵呵一笑道:“我可不敢与张帮主相比,我即姓闻,名为显胜。没听说过罢?”说罢自嘲般笑了笑又道:“以你的剑术,这天下尽可去得,可你却天xìng朴实,不肯做那没本钱的买卖,当真难得。”

齐御风嘿嘿傻笑,心道那没本钱的买卖,原来也是做过,只不过当时人多势众,现下人少手生,没来得及而已。

闻先生沉吟片刻道:“你现下年少,正当在江湖上多走动走动,寻师访友,扬名立万,切莫再窝在山林中蹉跎了时rì,等老啦,就来不及了。”说罢长长一叹道:“出名要趁早啊。”

齐御风听闻这句话,情不自禁想,这闻先生怎么也这般小清新范,与张爱玲又是什么关系,怎么说出这般话来?

他却不知这闻先生武功造诣虽高,在江湖上的名望却不响亮,自怜自艾,是以有所感叹。

闻先生思忖这少年剑术不错,人品也是上佳,他rì说不定有所成就,当下又道:“此地事毕,我也不便多留,这里有些银钱,都赠送予你,望你他rì名满江湖,切莫忘记了我这个山货铺掌柜的。”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些宝钞,放置桌上。

齐御风慌忙推辞道:“小子会箭术陷阱,但凡有山有水,就都饿不死,今天闻先生刚指点我赚了十贯钱,哪还能要您的银两。”

闻先生哈哈一笑:“不要啰嗦,平时你斤斤计较,怎么今rì却大方起来?赶紧出去走走,此地不宜久留。”

齐御风心念一动,问道:“先生意思是……?”

闻先生小声道:“刘员外听了我二人的良言相劝还好,若是不听,此地必有一番争斗。此正邪不两立,你切莫被殃及其中,免得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说罢,与刘二轻飘飘退出饭铺,转眼不见。

齐御风听得此言便是一惊,反应过来,却见这饭铺空荡荡地,居然只剩下自己一人,不由得有些莫名其妙,下到厨房,老张那两个帮工也不见了踪影。

当下他回望那桌子依旧热气腾腾的菜肴,不由得心生感慨,自饮自斟,又吃了一会儿,看天sè已晚,索xìng便想着就在这里将就一晚,明rì再走。

当下他占了后堂老张平rì的铺位,躺了下来。

此时天sè虽晚,他却心cháo起伏,不能平静,暗暗思忖这张闻两人与那刘员外的关系,偏偏这隔壁后厨常年生火,暖气烘烘,在这三月初chūn居然便有了蚊子出现,嗡嗡十分烦人。

齐御风虽修习太极功夫有成,却也未曾达到“一羽不能加,蝇虫不能落”的境界,当下抓了几抓,没有抓住,听得那蚊子嗡嗡,像是更为得意一般,不觉心中烦躁,翻来覆去,更是难眠。

良久他闭上眼睛,静心屏气,听风辨位,突然一指伸出,点中了甚么,顿时室内悄无声息,当下他心中不由得一喜。

他这般以内劲贯通指尖,使剑招点中蚊子,虽只是轻轻一触,中者必死,显然内功已练得稍有了些火候。

他正以为高枕无忧,可放心睡觉,可过不多时,又听嗡嗡声响,情不自禁坐起身怒道:“这还没完没了了!”

当下坐直了身子,凝神静听,但有响动,伸手便是一指,如此在暗中修炼剑术,也觉得颇为有趣。

如此小半个时辰过去,他已杀了几十条生灵,突然觉得外面门闩一响,有人似乎走进了店中,当下不由吃了一惊,睁开眼来。

第6章夜归

齐御风一骨碌起身,抽剑而立,又嫌这玄金剑在月光下太过耀眼,急忙抓起一块抹布,挡在剑刃之上。

他脚上轻踩着绵软步伐,不弄出响声,走到门口,向外探去……

突然间,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扑面而来,那张脸上一双铜铃般的眼珠直勾勾瞪着他。

齐御风吓了一跳,疾风般向后一闪,眼前这人看了他一眼,随之阖上眼帘,身体便靠着房门委顿下来,

齐御风低头一看,却发现眼前这人,不是馄饨老何,又是何人?

他急忙上前,搀起老何,却看他满身血迹,容颜枯槁,显然是已受了重伤。

齐御风急忙叫道:“老何,老何?”

老何勉力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细声说道:“怎么是你?老张呢?”

齐御风道:“老张走了。”

老何咽了口吐沫,又问道:“那闻先生呢?”

齐御风道:“闻先生也走了。”

老何听到这话,似乎十分失望,沉默良久,才颤声道:“扶我上炕,歇息一阵。”

齐御风当即轻轻搀扶着他,一直走到炕边,然后横着将他抱起,轻轻放在老张的小炕之上。

他看着老何背靠山墙,闭着眼轻轻喘息,急忙将被褥裹在他身上,然后便有些手足无措,立在一边。

老何闭目歇息了一阵,突然道:“弄点吃的,稀一点。”

齐御风听闻急忙下厨,将他们所吃的剩菜,热了一碗,搀上些米饭,端了过来。

老何低头一闻,见里面隐隐有人参、茯苓的味道,不由得有点不满道:“我今天不在,你们就躲起来吃这个?”

齐御风见这老头还能生气,应该是伤得不重,不由得笑道:“今天送喜报,赚了二十贯钱,所以我就请吃了一顿,本来想叫你一声,谁知我回来时你早都走了。”

老何轻轻摇头,苦笑道:“能活着回来,已算是万幸。”

当下他努力弓着腰向前凑到碗边,齐御风见他行动艰难,急忙一手扶住他后背,一手端着大碗,让老何一口一口将这碗牛肉人参米饭汤吃了个干净。

最后一口喝毕,老何长吁一口气,仰起头来,谁知突然一声咳嗽,鲜血从嘴里涌出,齐御风又急忙提着袖子上前擦拭,

老何摆了摆手,说道:“无妨,我有些喘不过气,你给我后面垫个枕头。”

齐御风当下又给他后背垫了个枕头,坐在炕边,沉吟半晌说道:“老何,你信我不信?”

老何一瞪眼,说道:“傻孩子说甚么话,不信你我能在这呆着?”

齐御风说道:“那好,那你告诉我伤于何处,是何人所伤?”

老何看他放在门口的玄金剑一眼,笑道:“你这吃饭的家伙不错,怎么今天才拿出来?”

继而他面sè一正,道:“可是……孩子,这是我老何的仇怨,以后我自回了解,你这出入江湖的小虾米,还是稳当点好。”

齐御风见他自作多情,以为自己要给他报仇,不禁一阵哭笑不得,说道:”呸,没见你哪次馄饨少收了我一文钱,我是问你伤在何处,我这有药可为你疗伤。”

老何晒然一笑,说道:“我胸腹中了一个蒙面人一掌,恐怕是伤了任脉。”

齐御风知道那任脉,并在中极、关元穴与足三yīn交会,在天突、廉泉穴与yīn维脉交会,在yīn交穴与冲脉交会。因此,任脉联系了所有yīn经,故称“诸yīn之海”。

故而任脉有失,必是yīn阳不调,伤及肝肾,当下从怀中掏出包裹,选了一颗药丸,到厨房用热水化开,端着碗到老何面前道:“老何,你敢不敢喝?”

老何微微一笑,轻声道:“有甚么不敢?扶着我点。”

齐御风当即搀扶着老何将这药喝下,老何折腾一阵,稍微喘息道:“小子,你到底是那门子弟?”

齐御风一笑:“老先生,先别问我啦,你们一个比一个能卖关子,你先说你姓甚么罢?”

老何闭目道:“我自然姓何?江湖人称‘一挑馄饨金不换’的浙江雁荡山的何三七,便是我了。”

齐御风听闻,“哦”一声,点点头,不觉有些失望,心道何三七是谁?好像没听说过。继而说道:“原来你是浙江温州人,怪不得爱做馄饨。”

浙江雁荡山地处温州,而温州馄饨在后世也小有名气,齐御风也曾有所耳闻。

复而他又问道:“那刘员外是什么人?”

何三七微微一怔,问道:“你们见过他了?”

齐御风道:“嗯,今儿个我抓了他儿子,差点跟他打了一架。”

何三七闻言沉默良晌,感慨道:“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难却,恩怨无尽。即使金盆洗手,这刘正风也难离开这个离开这个是非圈子。”

齐御风闻听“金盆洗手”、“刘正风”,这几个字,脑子里登时像是一个响雷“咔嚓”一劈,情不自禁惊叫道:“刘刘刘刘刘刘刘刘刘……刘正风!衡山派的刘正风?”

何三七疑惑的看他一眼,心道这刘正风在江湖上名望不过与自己仲伯之间而已,这么这少年这般激动?

于是便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衡山派的刘正风,不过三年之前,他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齐御风一听登时如坠云里雾里一般,心道,按照情景,这里便就是笑傲江湖中的故事了,可是那刘正风,不是金盆洗手之后不久就死掉了么?

他读小说较为粗略,许多细节都不记得,当下努力回想笑傲江湖中的坏蛋,突然灵光一闪道:“他金盆洗手,那嵩山派没去阻挠吗?”

何三七看着面前这少年抓耳挠腮,神情十分激动,不觉有些奇怪,顺口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嵩山派为何要阻挠他金盆洗手?”

齐御风此时已恢复些平静,记忆缓缓流淌出来,他轻声说道:”那左冷禅……”

何三七“嘿”一声笑道:“那左冷禅的确是位了不得的枭雄,不过四年之前的八月十五,嵩山派十三太保一夜之际,尽数暴毙,他便是想阻挠点什么,嘿嘿,恐怕也有心无力。”

齐御风听闻,不觉又惊叫道:“死死死死死死死……死了?什么费彬、丁勉、陆柏……”十三太保都是左冷禅的师兄弟,可人数众多,齐御风也只记住了这几个人名。

何三七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道:“不错,一夜之间,天南海北的十三个人,没留下一个活口,嵩山派说是瘟疫所致,嘿嘿,谁见过从福建到河北的瘟疫?”

齐御风登时内心泪流满面,这又是什么神展开啊?这是因为我进入传送门的方式不对还是怎地?怎么刘正风金盆洗手之后还活着,十三太保却死了个干干净净呢。

他当即有些有气无力,随口道:“那江湖上有没有消息说,这十三太保是何人所杀?”

何三七此时困意上涌,有些疲倦,当即闭上眼睛,选了个舒服的姿势,口里轻轻说道:

“东方不败。”

第7章三战

齐御风眼见何三七沉沉睡去,情不自禁起身来到后院,他内心一阵激动,摩拳擦掌,jīng神振奋。

这是《笑傲江湖》世界,肯定是没跑了,刘正风,左冷禅,东方不败,起码这些名字都是可以确定的。

但似乎哪里又有了些偏差?

刘正风居然没有死,还大大方方的在这小县城里当上了财主,但明显他与那个甚么魔教长老曲洋交好的消息已经被人传扬了出来,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江湖人士聚集在这淳安县,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左冷禅这个大yīn谋家居然受到了如此挫败,手下十三太保死的干干净净,记得他为统一五岳剑派,不惜派人对付或收买其馀四派,还在各派安插了卧底,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却没想到现在居然如此难堪;

东方不败这个不男不女的二刈子,原来就是个爱绣花,爱莲亭,爱葵花宝典的自宫系宅男,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活泼,下山杀了嵩山派这么多人……

不对不对……要是按照这个套路下去,那还有令狐冲什么事了么?他还能学到独孤九剑么?

想到独孤九剑,齐御风不由得着急上火起来,心道:“这我可得上华山看看,抱不上令狐大侠的粗腿,就直接去思过崖找风清扬老前辈也好。”

他心念至此,突然想到那个张帮主和闻先生说的杭州惨案,突然又想到,那个甚么福威镖局好像就在杭州有个分舵……

他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突然听见屋子内一声咳嗽,急忙进屋。

何三七看他进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肝气上浮,淤结与胸,我得运功疗伤,你扶我坐直了身子。”

齐御风急忙上前扶正了他的身体,用后背顶着,坐在炕沿上,也潜运内力,当下一股阳气沿着督脉运转,顺着神道穴缓缓输送到何三七体内。

他自修行《无相神功》以来,一直勤练不止,又因为曾得众多高手之助,打通了任督二脉,所以修行速度尤为惊人,自忖不过三五年,便可与陈家洛,胡斐等人一争高下。

但这般运劲给人疗伤,他倒还是第一次施展,也不敢大意,当下凝心静意,只觉一股真气,活泼泼地,从丹田出发运转到任督二脉,再从督脉神道穴注入何三七体中。

如此小半个时辰过去,他渐渐觉得有些乏力,但于这内功一途,却又添一丝领会,当下深吸一口气,鼓荡内府,继续提气外放。

那边何三七此时却轻咳一声,悄声说道:“你且先歇息吧,我能坐的直了。”

齐御风一听何三七语气平和,不像方才时那般有气无力,不由得露出了喜悦的笑容,用手背在额头上擦了把汗道:“没事,我不累。”

何三七沉吟片刻,说道:“那个……你内功太过浅薄,没什么用,我反而要中和收束你这股内力,不能专心致志……”

齐御风一听,不由得悻悻地直起身,回头幽怨的看了老头一眼,心道:“我这可是无相神功啊,你居然说没什么用,不说实话的话,会死么?”

当下他有些羞惭,脸sè微红,只得坐在一边无所事事,又过了半晌,只见何三七面sè涨红,身躯微颤,头顶一团氤氲水雾经久不散。

他当下不由得暗暗吃惊,心道这老何内力居然如此高明,当真匪夷所思,他知道这般情景,定然是何三七到了龙虎交汇,yīn阳合一,打通经脉关节的关键所在,当下也不敢大意,轻手轻脚的站起身,生怕他一不小心,弄出些响动,打扰了老何的心神。

正当此时,他突然听见外面一声轻微响动,当时便是一惊,心道老何此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踏错一步可就等于进了鬼门关,经脉俱废都算是好的。

他当即握紧玄金剑,一闪身走出房门,对着黑漆漆的后院沉声喝道:“谁?”

此时正值深夜,可谓伸手不见五指,小院中没有一点儿亮光,一片沉寂,只有那院角落里一颗歪脖柳树的叶子,在风中发出悉索的声音。

齐御风朗声道:“夤夜之际,是哪一路朋友过访?”

此时突然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小院如同白昼,亮得刺眼,齐御风定睛一看,只见面前五条高大的身影,四男一女,脸上带着面罩,手中各持兵刃。

那为首之人一身道士装扮,冷笑道:“何三七,你可教我等找得好苦,我从桐庐一路追来一百多里,这般热情,还不现身一见?”此时愤怒的雷声传来,群山回响,经久不息,那响声如万鼓齐鸣。

这人在雷鸣之中,轻描淡写的说话,一字一句居然传得清清楚楚。

齐御风手按住剑柄,心道这人好高的内力,当真不可小窥。

他听得这人口气嚣张,料想这几人便应该是伤害何三七的凶手,不由得怒道:“阁下几位何人,何故藏头缩尾,不能以真面目见人?”

那道士“嗤”一声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何三七的徒弟么?小子,休在本道爷面前猖狂,免得道爷拧了你的脑袋,快叫何三七出来。”

齐御风不怒反笑道:“凭你手底下的功夫,能不能敌得过我还两说,妄想见何大侠,那是做梦。”说罢捏个剑诀,遥遥指向前方。

此时天空中又几道闪电远远劈下,耀目生光,那道士见齐御风这个架势,不由得道:“小子在剑术上有点门道,如此我便来会会你。”

只听得天空中,闷雷如排空的怒涛,由远而近,由弱而强的翻卷着、滚动。那人也亮出手中八角狼牙锤,借着微光,“呼”一声朝齐御风砸了过来。

两人一个照面,那人一锤直奔齐御风胸口,齐御风提剑横挡,顺手一抹,只听“噗呲”一声,那人锤子被玄金剑一切两瓣,掉落尘埃,接着齐御风顺势一剑,便刺进了他的胸膛之中。

身后几人一见不禁大惊,急忙上前,叫道:“玉灵子,你怎么样?”

此时雨点噼里啪啦落下,天sè微微绽出些光亮,几人走到近前,却见那玉灵道人双眼无神,表情僵硬,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齐御风持剑而立,也看着面前这四人,只见剩下四人一僧一女,一个乞丐,一个长发的头陀,这组合倒也颇为有趣。

那头陀眼见玉灵道人无救,不禁起身叫道:“这小子宝剑厉害,大家小心。”

那女子看似五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发白,满脸yīn沉晦气,看着齐御风手中玄金剑两眼发光道:“不错。”

她一言说罢,四人齐齐上前,各自挥舞手中兵刃,将齐御风包围起来。

齐御风后退一步,只见那头陀提着两柄半月形的虎头戒刀;那妇人手中拿着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刀;僧人手中拿着双钹,边缘极为锋利,最后那名乞丐,手中却是拿了两条活蛇。

他不禁皱眉心道,江湖上有言,一寸短,一寸险。我这长剑三尺四分,他们这兵刃却都短小jīng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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