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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方白羽)-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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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秘密调教训练,没想到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安庆绪大喜过望,跟着却又想起一事,不禁犹豫道:“我大哥还在长安做人质,万一……”“做大事者,万不能瞻前顾后,形势所迫时,亲娘老子也可牺牲!”司马瑜目光冷厉,沉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将军就是顾忌大公子安危,迟迟不愿举兵,结果反受其害。”

见安庆绪还在犹豫,司马瑜又追问了一句:“少将军想清楚,大公子若是平安回来,这范阳、平卢、河东三镇的基业,是归你还是归他?”安庆绪低头沉吟良久,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干!就照先生意思去办!”

司马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颔首道:“我这就去安排,我们连夜回幽州,以奉旨讨伐国贼杨国忠为名,挥兵直取长安!”

“等等!”安庆绪目中闪过一丝杀气,“就算不能为我爹发丧,也不能放过杀害他的凶手。而且要想保住这秘密,也不能留下一个活口。”说着他冲帐外一声高喝:“来人!”方才那名目光如狼的将领应声而入。安庆绪解下佩刀递过去,沉声吩咐:“带上我的猎犬和虎贲营精锐往西追击,将任天翔一行和所有知情者通通杀掉,一个不留!”

“遵命!”那将领跪地接过佩刀,转身大步而去。片刻后帐外传来狗吠马嘶以及刀剑偶尔相碰的铿锵声,紧接着马蹄声如滚滚奔雷轰然远去——追击任天翔的虎贲营精锐出发了。

当天夜里,安庆绪率大军拔营东归,除了派去追击任天翔的百名虎贲营精锐,其余人马将连夜赶回幽州,以范阳、平卢、河东三府节度使、骠骑大将军安禄山的名义,发动讨伐国贼杨国忠的叛乱。

在随大军趁夜东归之时,司马瑜不禁向西遥遥回望,在心中默默道:“好兄弟,谢谢你助我完成了这貌似不可能完成的偷天换日之举,而且还替我背了个天大的黑锅,但愿你能逢凶化吉,逃过追杀。我还等着你与我联袂登上这历史的大舞台,一展胸中抱负!”

转头遥望长安方向,司马瑜心潮澎湃,胸中豪情万丈,情不自禁地悄然低语:“天下,我司马瑜终于来了!”朔风如刀,刮起漫天飞沙,令灰蒙蒙的天地犹如混沌未分之时。一行人艰难地在风沙中跋涉,在这茫茫天地间显得极其渺小。

“还有多久可到朔州?”任天翔疲惫地望向前方,但见前方沙海与天空相接,蒙蒙眬眬看不到尽头,好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

“从地图上看,应该快了。”杜刚有气无力地答道,这样的问答其实已经进行了多次,任天翔这样问并非是要知道一个答案,而是在这寂寞天地间,如果几个人再默不作声,恐怕闷都要闷死。

安禄山已经逃脱,行动彻底失败,任天翔有些垂头丧气。不仅如此,想起身后随时可能出现的追兵,再看看身旁几个同伴,除了小薇还算完整,自己胸口受伤,任侠肩上挂彩,杜刚小腿骨裂,小川肩胛洞穿,一旦被追兵追上,几乎就再无可战之人。想到这些,任天翔就不禁忧心忡忡,而且更让人焦心的是,几个人先后受伤,行进的速度大大迟缓,原本准备充足的清水过早地消耗殆尽,能不能坚持到朔州还是个问题。

“水……没了。”小薇将最后一点清水喂给了重伤的小川,然后倒过水囊,只见那一滴水珠出现在水囊出口,却怎么也滴不下来。

几个人心情越发沉重,都知道水对沙漠中的人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在这时,任天翔听到了顺风传来的隐约驼铃声,他连忙侧耳细听,以确认驼铃声传来的方向,几个同伴精神也为之一振。在茫茫沙漠之中,有什么比听到驼铃更令人欣喜呢?几个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驼铃声是来自后方,如果是一支商队,也许就能向他们买到救命的清水。

风沙渐渐停息,天地渐渐又恢复了清澄,驼铃声也越来越清晰。众人极目望去,但见漫漫沙海之中,一匹孤独的骆驼正徐徐行来,不急不缓,优雅从容。驼峰中那个骑手头脸罩在衣袍中,完全看不清楚模样。几个人都有些惊讶,在这空寂无人的茫茫沙漠,怎有人竟敢孤身穿越?

骆驼渐行渐近,众人又吃了一惊,从服饰上看,那孤身穿越者竟然是个女人,而且是个身着白色孝服的女人!

众人心中虽然奇怪,却也没作他想。他们的目光已经被骆鞍上挂着的几个羊皮水囊吸引,看它们鼓鼓囊囊的模样,就知它们全都灌满了清水,任侠忙搭讪道:“夫人这是要到哪里去?如果同路何不一起走?也免得你孤身一人在沙漠中迷路。”“我跟你们走的不是一条路。”那身穿孝服的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腔,却又带有一丝异族的尾音,“你们走的是死路,而妾身还要活着回去祭奠亡夫呢。”

对方虽然处处透着诡异,言语也透着古怪,但任侠已经被她那几大袋水吸引,无心探究她言下之意,忙赔着笑道:“夫人好像准备了不少清水?能否分些我们?我们的水已经喝光了,还请夫人施以援手。”那女人淡淡问:“妾身这里是有好几大袋水,不过我凭什么要分给你们?”

“我们不白要。”任侠急忙道,“我们可以掏钱买。”

那女人一声轻嗤:“沙漠中的水贵逾黄金,你们买得起吗?”

“多少钱一袋?夫人尽管开个价。”任侠忙问。

“我不要钱,只要命。”女人说着拍了拍驼鞍旁挂着的水囊,“一条命换一袋水,你们一共是五条命,可以换五袋水。你打算先换多少?”

任侠尚未答话,就听任天翔突然轻叹道:“别搭理她,她这是成心消遣我们。她不会给我们一滴水,她巴不得我们全都在沙漠中渴死。”说到这他顿了顿,“因为她是萧倩玉,专程跟来欣赏我们的死相。”

众人有些将信将疑,虽然看不清那女人罩在衣袍中的面目,但听声音却十分陌生,怎么可能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老堂主遗孀?正惊讶间,就听女人咯咯一笑,款款抬手摘下头上罩着的披麻,露出了萧倩玉那张成熟妖媚的脸,她的声音也恢复了本来的音色:“任公子目光如炬,这么快就认出了妾身的身份,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任天翔一见萧倩玉就立刻明白,方才她是故意改变声音,没想到竟真的差点骗过了所有人。若非她耳边的吊坠让自己的利眼给认了出来,也不会从声音上联想到是她。这让任天翔想起了长安大云光明寺发生的那场大火以及大鹏临死前高呼的那些话。现在看来摩门果有模仿他人声音的绝技,段大鹏临死前高呼看到光明神的那些话,显然是出自摩门高手之口。由于模仿得惟妙惟肖,所以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骗过了。

“果然是萧姨!”任天翔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竟然从长安一直追踪我们来到这里。不知你想做什么?”萧倩玉碧绿的眸中闪过一丝怨毒,切齿道:“我要看着你们死,用你们的性命祭奠萧郎在天之灵。”

“萧堂主是自己剖腹谢罪,跟公子无关。”任侠急忙解释道。

“是你们逼死了他,不然萧郎怎会自绝于人世?”萧倩玉恨恨道,“我要为他报仇,用你们的血来祭奠萧郎。我一直在暗中等待机会,没想到老天爷这么帮忙,不用我动手,就让你们陷入了绝境。现在你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生生渴死,要么拿命来换我的水。我倒想看看,在生与死之间,你们究竟是选择生,还是选择墨门所谓的义。”

“我们还有一条路。”任天翔嘴边泛起一丝坏笑,露出一副无赖嘴脸,“我们可以抢。”萧倩玉大笑:“我巴不得你们来抢。我就想看看你们这些自诩义字当头的墨家弟子,在生死面前,会不会变得跟强盗一样,将信仰丢到一边,动手抢我一个弱女子的救命水?我就想看看你们信奉的墨家之义,与你们的性命比起来,究竟孰轻孰重?”

任天翔愣在当场,再看任侠与杜刚沮丧的模样,就知他们决不会动手抢别人的东西,这不仅是墨家信仰的要求,更是他们做人的道德底线。任天翔自己也不能动手去抢,一来没那本事,二来自己好歹是墨门钜子,如果自己在生死面前就抛开墨家信仰,恃强凌弱去抢一个女人的东西,那以后还有何面目领袖墨门?何况任侠与杜刚也决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在他们眼皮底下发生。萧倩玉是看准了墨门严格自律的弱点,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任天翔正束手无策之时,就见小薇挺身而出,对萧倩玉道:“我不是墨家弟子,什么信仰都跟我没一文钱关系。你乖乖地给我们两袋水救命,不然就别怪姑奶奶不客气!”“我好害怕啊!”萧倩玉夸张地做了个鬼脸,跟着冷笑道,“别说你未必有本事从我手里抢东西,就算你有,我也不是一个人。”

“你还有帮手?”小薇十分惊讶,四处看了看,但见沙海茫茫,哪里还有别的人。不禁奇道,“你的帮手在哪里?”萧倩玉手捋鬓发,悠然一笑:“所有墨家弟子,都是我的帮手。只要你动手抢,不必我出手,他们自会阻止你。”

最先倒下的是任天翔,虽然他胸口的伤并不算严重,但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体质怎能跟练武者相比。他满脸煞白昏迷过去,小薇连忙拍打着他的脸焦急地呼唤:“公子你醒醒,千万不能睡,现在千万不能睡,千万……千万不要死啊!”说到最后,已是哽咽不能言。

杜刚与任侠急忙过来查看,但见任天翔面如死灰,呼吸已微不可察。杜刚忙示意任侠掰开任天翔的嘴,然后拔出匕首,在自己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将自己的鲜血滴到了任天翔口中。

有液体入口,任天翔本能地舔舐吞咽,片刻后终于悠悠醒转。突然感觉到口中那粘稠的液体腥咸有味,睁眼一看,就见自己正在舔舐杜刚手腕上的鲜血。他吃了一惊,急忙推开杜刚的手:“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方才昏了过去,我只好用这办法救急。”杜刚说着收回手。小薇急忙撕下一副衣衫为他包扎伤口,哽咽道:“杜大哥……谢谢你……”

杜刚嘿嘿一笑:“没事,我体质好,出点血无所谓。”话音未落,他身子一软突然栽倒,几个人急忙扶着他躺下,但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发紫,显然也虚弱到了极点。水,只有水才能救所有人性命!任侠突然转向一旁的萧倩玉,涩声问:“你方才说你的水,可以用命来换?”

萧倩玉点点头:“不错,一条命,换一袋水!”

“好,我就用一条命,换你一袋水。”任侠说着拔剑就要横过自己咽喉,突听身后的任天翔嘶声高呼:“住手!”杜刚也吃了一惊,挣扎着坐起身来,虚弱地喝道:“兄弟你疯了?快住手!”任侠回过头,平静道:“我没有疯!如果没水,我们都走不出这片沙漠,与其同死,不如有人做出牺牲。就让我来领受这份拯救大家的荣耀吧。”

看到任侠脸上那平静而决绝的神色,任天翔便知他已抱定必死之心。任天翔急忙厉声高喝:“住手!立刻给我住手!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墨家弟子,就不要违抗钜子的命令!”任侠淡然一笑:“公子,你是墨门千年后第一位钜子,承载着墨家弟子千年的希望。墨门谁都可以死,唯有你不能死。作为一名墨士,我必须尽一切努力保护你的生命,因为那不单单是你的生命,也是墨门钜子千年之后的延续。请原谅我要第一次违背你的命令。”

眼看他就要横剑划过咽喉,任天翔突然跪倒在地,干涸的眼眸中滚出两滴滚烫的泪水,他嘶声问道:“好!你要死我不拦你,但你先问问大家,你用生命换来的水,我们能不能喝得下去?”

“我喝不下去!”杜刚含泪怒视着任侠,厉声质问,“我要喝这水,就像是在喝兄弟的血!你若是我,能不能喝下去?”“我也喝不下去。”小薇哽咽道,“任大哥,这水我能肯去偷去抢去讨,也不要你拿命去换!”

任天翔挣扎着走向任侠,一字一顿道:“你拿生命换来的水,我会毫不珍惜地将它倒在这沙漠中,就倒在你的脚下。因为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比兄弟的性命还珍贵。”

任侠眼中泛起一层水雾,他无力地跪倒在地,痛苦地自责:“我没用,我真没用,不能救钜子于危难之中,还算什么墨士?”任天翔扶起任侠,淡淡笑道:“生死有命,何必强求。如果我命中注定难逃此劫,那也是冥冥中的天意,说明我并不是墨门等待了千年的钜子。”“你们要水救命,不一定要拿命来换啊。”萧倩玉突然笑道:“你们只要做一回强盗动手来抢,这里也没有多的人,世人不会知道。要不做一回狗跪下来求我,我说不定会善心大发赏你们一点水。”任天翔淡淡道:“我早说过,你留着你的水,我留着我的尊严,我们谁也别欠谁。”

萧倩玉眼中闪过一丝颓丧,气急败坏地问:“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将一些空泛无用的信念,看得比感情、比生命,甚至比一切都重要?任重远是这样,萧傲是这样,现在就连你这个纨绔子,居然也这样?墨子究竟有什么魔力,竟然令千年后的弟子,依然自觉地严守着他的信条?”

任天翔脸上泛起一丝骄傲的微笑:“你不会懂,不理解墨子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其实我对墨子也才刚刚有点肤浅的认识,但这已经足以让我看穿你所有别有用心的伎俩。你想用慢性死亡的威胁动摇墨者的信念,从精神上摧毁墨门信仰的根基,进而达到改变、收服、利用墨门的目的。你潜伏义安堂多年,无所不用其极,不仅害死了我爹爹,也害死了萧堂主。但是你什么目的都没达到,墨者还是墨者,即使是深爱着你的萧堂主,最终也迷途知返,用最惨烈的方式维护了他作为一名墨者的尊严。”说到这任天翔微微一顿,“你可以等到我们精疲力竭时,从肉体上消灭我们,但你永远也别想再精神上,战胜一个真正的墨者。”任天翔转身就走,不再回头。萧倩玉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因为她从这个她从瞧不起的纨绔脸上,看到了一种由内而外、发自灵魂深处的自尊和自傲,那种睥睨一切、看淡生死的豪情,以前她曾在任重远身上看到过,但是现在,她从任天翔身上,也隐约看到了那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光芒————那不仅是墨子思想的延续,也是人性中最高贵的精神在闪光。

墨者,精神上的贵族,宁死也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

戈壁大漠的黄昏寂静苍茫,西天的晚霞如血,东方却已昏暗无光。几个艰难跋涉者终于停下来,他们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身体更是严重脱水,明知一旦停下来也许就再没有力量站起,却也只能屈服于大自然的规律——他们已经没有力量再往前走。

五个人横七竖八地倒在沙漠中,除了微微的喘息跟死人已相差无几。萧倩玉驱使骆驼慢慢来到近前,一一打量着这些不可理喻的对手,现在不需要她动手,这几个仇人也活不过今夜……

但她心中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一丝的无奈和失落。她开始相信萧傲是死于墨者的自律,而不是任何人的逼迫。

“如果你们有人开口求我,我会考虑给他清水。”萧倩玉打开水袋,故意将水,倒在众人面前,“我最后再问一次,有没有人想要活下去”在一阵静默之后,萧倩玉终于听到一个干哑微弱的声音:“萧姨,我、求、你。”是任天翔,因为干渴,他的声音就像沙石在土地上摩擦。萧倩玉嘴边泛起一丝胜利的微笑,如果墨门钜子都开口想自己央求,那个整个墨门拜服在光明神面前的日子,就一定不会太久远。为这个目标,圣教已经谋划多年,没想到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

“你求我什么?”萧倩玉骑着骆驼来到任天翔跟前,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眯眯地问,“声音太小我听不见。”任天翔勉励喘息道:“我求萧姨,我死以后,救救小薇。她不是墨家弟子,跟你也无冤无仇,希望萧姨心存一丝怜悯,救救这个可怜的丑丫头。”萧倩玉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愣了半晌,突然嘶声道:“我偏不救,既然你决心要死,那就带着遗憾去死吧!”任天翔还想乞求,小薇已吃力地爬到他面前,无泪哽咽道:“公子,你、你不肯为自己低头,却为了小薇向仇人哀求?”任天翔叹息道:“是我害了你,你跟这些江湖恩怨本没有半点关系,是我贪图你这不要工钱的傻丫鬟服侍,私心将你留在身边,没想到最终害你……”

“公子别说了!”小薇突然捂住了任天翔的嘴,“你不用内疚,因为我接近你本来就别有用心。不过现在我倒真的有几分喜欢你了,你虽然是个小无赖小混蛋,但却是个有良心有底线的混蛋,死到临头还在为别人考虑。还从来没人这样关心过我,我、我好开心……”任天翔哑然一笑:“横竖是死,能开开心心地死,也算不赖。”见二人在死亡面前,竟然相拥而笑,萧倩玉气得浑身发抖。她突然跳下骆驼,拔刀指向小微咽喉,对任天翔冷笑道:“如果她死在你前面,不知你还笑不笑得出来?”任天翔一声轻叹:“天琪如此善良,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母亲?”说着他转望小薇,柔声问:“怕吗?”小薇摇摇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任天翔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对萧倩玉道:“萧姨,其实我很同情你。”“同情我?”萧倩玉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任天翔轻声道:“没错,我同情你。只有未曾感受过怜悯和温情的人,心中才没有怜悯和温情。你见不得别人幸福快乐,说明你从未有过幸福和快乐。”萧倩玉僵在当场,脸上阴晴不定。她想起了与萧傲相恋的日子,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但那样的日子实在太短暂,为了圣教大业,她毅然离开了萧傲,成为了任重远女人。从此二人近在咫尺,却心隔天涯。她在没有幸福快乐过,心中只剩下为圣教献身的悲壮。

她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冷酷的寒光,嘶声道:“你说得不错,这辈子既然不能跟萧郎在一起,我也就见不得别人幸福快乐地在一起。你们两个必定有一个要先死,快说,谁先死?”任天翔与小薇相视而笑,对这问题已不屑于回答。萧倩玉已气急败坏地扬起了刀,正待挥刀劈下,突听极远的天边传来了隐隐的雷声,像潮水般绵延不绝,渐渐清晰可闻。

现在不是春雷,不该是打雷的季节,而且戈壁大漠水汽稀薄,更难在天空形成雷雨。萧倩玉有些奇怪地望向雷鸣的方向,就见那黄昏那朦胧的天宇下,不知何时多了一群跳跃地墨点,像潮水般汹涌而来。随风传来的除了奔雷版密集的马蹄,还有猎犬兴奋地狂吠。

那一群骑手渐行渐近,渐渐能看清他们的甲胄和服饰。萧倩玉认出那是范阳精锐骑兵的服饰,不禁失声道:“看来想杀你的人还不少,看在天琪的份儿上,我干脆就让他们代劳,免得将来天琪知道后,对我这个母亲心生怨恨。”说着她收起刀,翻身跨上骆驼退到一旁。不多时就见一百多名虎贲营将士纵马赶到,将所有人包围起来。领头的将领打量场中情形,见任天翔五人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显然是因干渴而虚脱。一旁却还有个披麻戴孝、精神饱满的女人骑在驼背上袖手旁观,这情形实在令他看不明白。

“谁是任天翔?”那将领高声喝问,目光却是望向一旁那个女人。他知道地上几个人已经只比死人多口气,要他们回答显然不太现实。就见那女人往地上一个人一指:“他就是!”那将领抬起头,做了个格杀勿论的手势,身旁副将低声问:“那个女人呢?”那将领木然道:“少将军有令,不留一个活口。”那将军泛起一丝淫笑:“既然如此,不如让兄弟先乐乐。奔波了好几天,兄弟们早憋坏了。”见主将没有反对,那副将向身旁几个早已跃跃欲试的心腹一挥手,几个人立刻纵马向萧倩玉包围过去。萧倩玉见状急忙喝道:“你们要干什么?我跟任天翔不仅没任何关系,相反他还是我的大仇人。”几个骑手根本不理会萧倩玉的解释,嘻嘻哈哈地调笑道:“美人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跟我们玩玩。”

从那些骑手像狼一样放光的眸子中,萧倩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过她也非寻常女人,虽置身于无数淫性大发的兽兵中间,却并不慌乱。见两个骑手争相恐后地向自己冲来,她腰间的弯刀立刻铿然而出,左右横扫迅若闪电,刀锋轻快地掠过二人咽喉。就见两个骑手纵马冲出几步后,便从马鞍上一头栽了下来,伏在沙中再不动弹。

正在兴奋高叫的一百多虎贲营骑兵突然静了下来,他们没料到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犀利的刀法。见她横刀喝道:“谁要再敢无礼,别怪姑奶奶刀下无情。”

领头将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向手下轻轻一挥手,几名骑手立刻又冲了过去,拔刀指向萧倩玉。这一次他们已有所防备,萧倩玉虽然武功比他们高出一大截,奈何马战非她所长,胯下的骆驼也比不上战马灵活,被十几个骑手连番围攻,顿时陷入左支右绌的苦战。

众骑手也顾忌萧倩玉凌厉的刀法,不敢过分紧逼,只轮番游斗消耗她的体力。萧倩玉几次想要突围,但骆驼的速度比不上战马,几番冲杀只不过又砍翻几个骑手,却始终不能逃脱。眼看众骑手越逼越近,而那个眼神锐利如狼的主将还没有出手,萧倩玉便知今日再无幸免之理。她眼珠疾转苦思脱身之计,突然看到地上躺着的几个人,眼中陡然一亮,急忙摘下驼鞍旁的水囊扔过去,低声轻呼:“救我!”

水囊落在小薇身边,她连忙拿过水囊拔掉塞子,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后将水囊凑到任天翔嘴边,将救命的清水一点点灌入他们的口中。众骑手忙着围攻萧倩玉,大多没看到小薇的举动,就算看到,也是无心理会。

清水入喉,几个人便感觉生命的活力渐渐在恢复,不过他们依旧躺着未动,只是默默地调息,以便让身体尽快从缺水的虚弱中恢复过来。

“啊!”那边传来萧倩玉一声惊叫,她被一个悍勇的骑手从驼背上生生拖了下来。落地后虽然一刀将之斩杀,但失去坐骑,她越发陷入被动,只能手舞弯刀拼命招架。众骑手见她如此悍勇,片刻间已连杀己方数人,心中也有顾忌,便都将她围在中间,不敢过分紧逼。

领头将领见己方上百人,竟奈何不了一个女人,不禁一声轻喝:“退下!”众骑手让开一条路,就见那将领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腰刀已出鞘,借着下坠之势凌空下斩,迅捷威猛,状若天神。萧倩玉急忙举刀相迎,两刀相接,就听“当”一声巨响,萧倩玉弯刀应声折断,一口鲜血脱口而出,双腿一软坐到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众骑手欢呼,争先恐后地扑上前,竟相撕扯萧倩玉的衣衫。萧倩玉拼命挣扎,惊慌失措地高呼:“救命!快救命!”

众骑手哄堂大笑,纷纷调笑道:“美人儿,在这时候,除了神仙还有谁会来救你?”话音刚落,那个已扑到萧倩玉身上的副将,突然感觉身后渐渐静了下来。他好奇地回头望去,就见方才还像死人一样瘫在地上的几个人,正挣扎着慢慢站了起来。他们依然还很虚弱,但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口吻低声道:“放开她!”那副将愣了一愣,突然爆出一阵狂笑:“放开她?凭什么?”

领头那年龄最长的汉子淡淡道:“就凭一个墨者的决心。”副将又是一阵狂笑,虽然对方的眼神透着无比的坚定威严,但方才还只比死人多口气,现在几乎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家伙,能有多大的威胁?他挑衅似的将手伸向萧倩玉高手的胸脯,咧嘴笑问:“我要不放呢?”话音未落,周围的骑手便看到方才还摇摇欲倒的汉子,突然变成一道虚影射了出去。跟着就听“啪”一声脆响,他陡然停止那副将面前,二人面面相对不及一尺。副将的佩刀已拔出一半,刚好挡在胸前,巴掌宽的刀面已弯成了曲尺,裂开甲胄深深地嵌入了副将的胸膛,那汉子的拳锋就抵在弯曲的刀面上,可以想见若非被刀面所阻,它一定能将人体洞穿。

副将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胸口,再看看面前正气凛然的对手,然后像摊烂泥一样慢慢软到在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们也算是出生入死的悍勇之辈,见过各种武功,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霸道威猛的一拳。

“这……是什么拳法?”领头的将领满脸震骇,涩声轻问。就见对方缓缓收拳,淡淡道:“它叫义门唐手。”“义门……唐手?”领头的将领一声赞叹,“好凌厉的拳法,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那汉子淡淡道:“在下不过是义门一名无名小卒,贱名不足挂齿。”

那将领微微颔首,拱手一礼道:“北雁门燕寒山,非常佩服阁下的拳法。只可惜少将军有令,你们都得死,不然我倒是真想交你这个朋友。”

那汉子咧嘴一笑:“要想杀我们,现在只怕没那么容易。”

燕寒山点点头,阴阴一笑道:“不错,如果现在要杀你们,确实要付出不小代价。不过我可以等。”

“等什么?”“等你们体内的水再次消耗殆尽。”

说着燕寒山向众手下一挥手:“撤!”片刻之间,一百多虎贲营骑士便纵马呼啸而去,他们不仅带走了受伤战死的同伴和所有的马匹骆驼,也带走了所有的水囊,没给任天翔他们留下一滴水。

“趁我们还有体力,继续走!”任侠说着依旧拉起躺着小川流云的马鞍率先而行,方才他一直仗剑守在小川和任天翔身边,虽然没有出手,但他的气势已震慑了范阳铁骑,加上杜刚一拳击毙虎贲营副将,技惊全场,也令他们不敢再轻易冒险。

任天翔抬首眺望西方,颔首道:“不错,希望在我们倒下前,能够找到新的水源,或者赶到朔州。”说着他转向萧倩玉,就见她倒在地上,几次挣扎也无法站起。燕寒山那一刀已经将她五脏六腑震伤,短时间内只怕无法恢复。

“我的伤不碍事,”任天翔对搀扶自己的小薇道:“你去扶萧姨,把她也带上。”“凭什么?”小薇瞠目质问道,“方才她眼睁睁看着我们渴死,也不给我们一点水救命。若不是她陷入危险还要我们出手相救,也绝不会给我们一滴水。现在杜大哥已经帮她打退了那些禽兽,我们跟她已两不相欠。不找她算账就已经便宜了她,凭什么还要救她?”

任天翔知道小薇说的在理,以恩怨分明的江湖规则来说,萧倩玉不仅是自己的杀父仇人,更是整个义安堂的敌人,不趁人之危向她寻仇就已经够仗义了,出手救她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现在体力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很宝贵,如今萧倩玉身负重伤,义安堂众人必须牺牲宝贵的体力才能带上她,这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去救仇人的命,难怪小薇不答应。

但她毕竟是天琪的母亲,任天翔又怎忍心将她抛下?正不知如何说服小薇,就见杜刚已拉过来一副马鞍,那是方才范阳军将士从一匹死马身上卸下的。杜刚将马鞍拖到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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