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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方白羽)-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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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好好好!咱们一起摔,听声下酒,岂不快哉!”

任天翔也不客气,过去抓起碗盏就要摔落,他想尽快将所有碗盏都给摔了,好回去睡觉。谁知他在抓起碗盏正欲下摔之际,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他的目光落到那些碗碟之上,越来越惊讶,不仅将手中的瓷碗凑到灯下打量,但见这些瓷器洁白温润,隐带玉的光泽,更难得的是碗壁薄如蝉翼,在灯下一照竟像白玉一般呈半透明的乳白色。任天翔出身豪门,见到过不少来自邢窑、越窑等专供宫廷御用的瓷器,却也无法与手中这些瓷器相比。他十分惊讶,急忙拦住那摔碗的汉子:“这……这是难得的名瓷啊!你竟如此糟践!”

“名瓷个屁!”那汉子醉醺醺地瞪着任天翔,喷着酒气质问,“你知道它叫什么?”任天翔仔细看了看,似乎与以前见过那些出产自邢窑和越窑的瓷器有所不同,具体不同在那里,却又说不出来。就听那汉子醉醺醺地道:“它叫陶玉,乃陶中之玉!”

任天翔见这瓷器的确有玉的洁白温润,敲之响声如磬,实乃不可多得的珍品。虽不敢说可以假乱真,却也能蒙蔽凡人眼目。他不禁微微颔首:“果然不愧是陶中之玉。如此珍品,不知大哥为何毫不珍惜?”

那汉子愣了愣,突然泪如泉涌,号啕大哭:“我陶家三代辛苦,百年琢磨才烧成此玉,难道我会不珍惜?我陶玉二十年埋头苦研才终有此玉,难道我会不心痛?可现在这些瓷器根本不能换成钱财,岂不是废物一般?”说着抓起碗碟拼命摔落,全然不顾任天翔的劝阻。

吵闹声惊动了更多的房客,店小二终于过来干涉,褚刚和昆仑奴兄弟也被惊起,就连小泽都被吵醒,纷纷赶了过来。任天翔忙塞了几个铜线将小二打发走,然后对褚刚等人摆摆手:“我没事,你们不用紧张。”

褚刚看了看房里,小声问:“一个醉鬼,公子何必跟他啰嗦,直接让店家赶出去不就完了?”

任天翔笑着将他推出房门:“你们回去睡觉,我要陪这醉鬼喝几杯。”

褚刚心中诧异,却也不好多问,只得与昆仑奴兄弟回房。任天翔将众人打发走后,这才关上房门。此时那个叫陶玉的汉子经方才那一阵闹腾,终于精疲力竭,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任天翔连拖带拽将他弄到床上,为他仔细盖好被褥,然后又将凌乱不堪的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才坐在桌前,对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精美瓷器难以入眠。

天明时分,陶玉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地起床撒尿,陡然间自己房中多了一人,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惊问:“你……你是何人?”

任天翔并未睡实,应声醒转,忙道:“在下任天翔,昨夜陶大哥喝多了,我怕你半夜要人伺候,所以冒昧留了下来。”陶玉晃晃脑袋,终于想起昨晚发上的情况,见房已经拾干净,他有些疑惑:“昨晚喝酒失态,让小哥见笑。咱们萍水相逢,你为何如此待我?”

任天翔笑道:“实不相瞒,我是看上了陶大哥的这些瓷器。不过昨晚听大哥说,这些瓷器换不成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陶玉叹了口气,在任天翔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茶壶灌了口,这才问:“你是生意人?”

任天翔苦笑着点点头:“还没入行,正为如何赚钱头痛。”陶玉打量了任天翔两眼,颔首道:“公子待人以诚,我也就直言相告。我乃景德镇人氏,祖上世代烧窑。我家陶窑在当地也还有点名气,不过却无法与号称‘北邢南越’的两大名窑相提并论。所以从我爷爷开始,就发誓要烧制出超越邢窑和越窑的名瓷。经我家三代人努力,到我手上终于烧出了这种形如美玉的瓷器,所以我以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它,是为陶玉。”

任天翔点头赞叹:“名副其实,不愧是被称为陶中之玉。如此精美瓷器,陶大哥怎么说它是无用废物,摔之毫不心痛?”陶玉一声长叹:“看来小哥还真没如生意之门。陶玉的烧制工序复杂,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所以只能卖到长安、洛阳这等繁华都市。而这些繁华城市的各种商行,现在俱为商门控制,我想要将陶玉卖到这些地方,必先向商门缴纳一笔高昂的费用,本地坐商才会收购我的陶玉。”

“那也应该没问题啊。”任天翔奇道,“陶玉的精美有目共睹,商们也肯定是以赚钱为目的,如此好的东西他们没理由拒绝,最多向大哥压压价……”陶玉苦笑着打断:“公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陶玉就是因为太精美,超过了邢越二窑。而邢窑与越窑,一个是洛阳郑家的姻亲,一个是广州岑家的合伙人,他们怎么能容忍陶窑超越他们,甚至取代他们成为宫廷贡窑?所以郑家给我开出了个高价,要买烧制陶玉的工序和配方,想将我陶家三代的心血,变成他邢窑的垫脚石。”

任天翔笑道:“如果价钱合适,卖倒也无妨。”陶玉拍案怒道:“我陶家三代琢磨陶玉,难道是一心为钱吗?谁不想凭自己的技艺,在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要是卖掉陶玉的工艺和配方,就是陶家的不孝子孙,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见陶玉发怒,任天翔赶紧道歉:“我只是随口说笑,陶大哥千万别当真。要是你不卖陶玉的工艺和配方,会怎样?”陶玉苦笑:“商门就给我开出极高的入城价,让我无钱可赚。如今各大繁华城市的坐商,大多加入了商门,他们联手将我的陶玉压到无利可图的地步。为了烧制陶玉,我已经背负了沉重的债务,这批陶玉要换不成钱,陶窑将无以为继。若是如此,我只好毁掉配方,自绝于陶家祠堂,向先辈请罪!”

陶玉虽然落魄潦倒,但眼中那份决绝和刚烈,却让人不敢怀疑他的决心……任天翔略一沉吟,正色道:“陶兄,你是否愿与我合作?”

“如何合作?”陶玉将信将疑地问。

“实话实说,我经验不多,本钱有限,唯有一颗赤诚之心。”任天翔坦然相告,“我想做陶窑的专营商,将陶玉卖到每一个繁华都市。”

陶玉有些惊讶:“你想怎么做?如何破解商门的刁难?”

任天翔坦然笑道:“如何将陶玉卖出去,这由我来考虑,陶兄只管生产。我现在无法告诉你如何破解商门的阻挠,因为我自己也还没有想好。不过我相信,好东西不会被埋没。”

陶玉脸上阴晴不定,犹豫良久,终于拍案而起:“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只要你能让陶玉打入这个城市的商行,从今往后,陶窑所有瓷器均由公子来销售。获利你我对分!”

“一言为定!”任天翔伸手与陶玉一击,立下了君子之约。

任天翔回到自己房中时,褚刚等人早已起床。见他一夜未归,褚刚关切地问:“跟那个醉鬼有啥好谈的,公子竟在他房中呆了一夜?”

任天翔一笑:“那是上天给咱们送来的财神爷,只是现在财神爷落难,咱们得帮他。如果帮他渡过眼前难关,我们以后都不会再为钱发愁了。”“那醉鬼是财神爷?”小泽哈哈大笑,“我看是比较像瘟神一点。”

任天翔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少给我贫嘴,从现在开始,咱们得干活了。”“干什么活儿?”小泽忙问。任天翔便将陶玉的遭遇简短说了一遍,最后对小泽和褚刚道:“你们分头去市面上打听有关商门,还有本地江湖势力的情况,我们要想办法给陶玉找到买主,而且是出得起价钱的大买主!”

小泽与褚刚齐声答应,二人闲了这么久,总算有事可干了,都十分兴奋,在他们离去后,任天翔也带着昆仑奴兄弟崔萌,开始真正去了解这个城市的商业情况。

经过数天的明察暗访,小泽、褚刚二人的兴奋劲儿很快就消失殆尽。商门在洛阳即便不是一手遮天,也差不多达到了无处不在的地步。任何商品如果没有向商门缴纳入城费,本地坐商没一家敢要。二人不甘心,拉上陶玉亲自上街叫卖。谁知街上看热闹的人虽多,但舍得掏钱买的人少之又少。毕竟这种精美至极的陶器,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几天下来卖不起价不说,还常常遭到地痞流氓的骚扰,沿街叫卖那几个钱,供几个人日常开销都不够。

“看来财神爷的钱也没那么好赚。”褚刚开始抱怨起来,小泽也有些心灰意懒。不过任天翔却并不沮丧,他对此早有预料,如果轻易就能在商门的地盘打开局面,那这钱也轮不到他来挣了。

“这种陶玉是奢侈品,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任天翔把玩着精美如玉的陶玉,若有所思地回想,“洛阳王公贵族不少,我记得玉真公主在洛阳就建有一处道观。你们去那里打听,看看公主什么时候在道观?谁最得公主赏识,可自由出入道观?”

玉真公主是当今玄宗皇帝的嫡亲妹妹,由于兄妹俩从小俱是在祖母武则天的阴影下长大,堪称相依为命,所以兄妹俩感情最好。玉真公主虔心向道,所以玄宗皇帝就在长安、洛阳、王屋山等地为其建造道观和别院,规模之恢弘。建筑之精美并不亚于皇宫内院,供公主随时巡幸,也是公主结交各界名流的私人会馆。

小泽有些奇怪:“堂堂公主为何要出家?岂不可惜了天生的富贵?”

任天翔哑然失笑:“你以为公主出家能像常人那样,青灯古佛、寂寞终老?玉真公主就算出家,富贵依旧一分不少,衣食用度依旧是公主的标准,而且还比嫁人多了一份难得的自由。想当年长安城多少公子王孙、文人墨客,莫不以结交玉真公主为荣。可惜本公子晚生了几年,不然也定要去会会这位名动一时的风流公主。”

小泽笑嘻嘻地调侃:“公子现在也不晚啊,想来以公子的风流倜傥,定能得公主的赏识。”

任天翔抬手给了小泽一巴掌:“你他M的不问问公主多大年纪,竟跟本公子开这种玩笑。小心我将你绑了给公主送去,净了身做个小太监。”

小泽吐吐舌头,赶紧与褚刚出门打探。当晚二人便回来禀报:“公子所言不差,玉真公主在洛阳果然有一处行宫,叫安国观。不过现在公主不在观中,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暂时还不知道。”

“观中现在是何人在主事?”任天翔忙问。

“听说是道门名宿元丹丘。”褚刚沉吟道,“真不明白,公主修行的道观,怎么会让一个道士而不是道姑主事?”

“元丹丘?”任天翔一惊,“是不是又叫丹丘子?”

褚刚点头:“丹丘子是他的道名,他本名却是叫元丹丘。”

任天翔鼓掌大笑:“这可不是外人!当年他尚未发迹时,任重远曾请他教过我几天剑法。虽然那时我还不到十岁,可也算是我一个师父!”“那再好不过!”小泽呵呵笑道,“明天公子便备点礼物去看望这个师父,顺便打听玉真公主的消息。如果能跟公主拉上关系,商门算个鸟!”

任天翔很高兴小泽这么快就学会了钻营的技巧,猜到自己是想走公主这条路。不过他却摇头叹息道:“别说我跟他只有几天的师徒名分,就算我真是他的徒弟,现在也不敢跟他提起。我要敢跟人说自己是任天翔,没准立马就有人将本公子绑了送官。”

小泽奇道:“高仙芝的通缉令,到不了这么远吧?”

任天翔摇摇头没有回答。高仙芝的通缉令虽然到不了洛阳,但长安的通缉令却一定没问题。要是有人知道自己就是当年失手杀死贵妃娘娘侄儿江玉亭的凶手,那自己还有命在?不过为了不让小泽等人担心,任天翔只是敷衍道:“我离开长安时背着命案,现在不知是否还在被官府通缉,所以我现在暂改名叫任天,你们以后就叫我这个名字。”

褚刚与小泽连忙点头。小泽为难道:“如果公子不能暴露身份,如何接近元丹丘?”

任天翔沉吟道:“你们再去打探,看看谁能自由出入安国观。”

“这个不用打探,我就知道一人。”褚刚笑了起来,“他叫李白,自号‘青莲居士’,不知公子可知道这个人?”

“太知道了!”任天翔鼓掌大笑,“这家伙是个酒鬼,几年前曾得玉真公主推荐,在玄宗皇帝跟前做了个散官,谁知这家伙嗜酒如命,一旦喝起酒来,连天子传诏也不理会。狷狂傲物,不可一世,所以最后被玄宗皇帝打发走了。不过这老小子写得一手好诗,颇得青楼那些装高雅的女子青睐。也许当年就是那些诗打动了玉真公主,才得公主举荐吧。”

褚刚连连点头笑道:“我也是听说过他的大名,所以留了点心。他在洛阳最有名的梦香楼流连,三天两头与一帮文人墨客相约去安国观聚会。玉真公主虽然没在观中,不过安国观依旧是这帮文人聚会的去处。”

任天翔若有所思地摸摸还没长出胡须的下颌:“听说当年这家伙为了玉真公主,曾跟另一个叫王维的争风吃醋,差点拔剑相向,这事几年前在京城传为佳话,这么些年过去,莫非他与玉真公主依旧余情未了?”

褚刚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绝对是可以自由进出安国观的人,或许公子可以结交一下。”

“好!咱们也去装一回高雅,结交一下这位曾经名动长安的大诗人。”任天翔说着正欲起身,小泽却好奇地问:“公子,啥叫高雅啊?”

任天翔想了想,笑道:“看到漂亮女人,如果用暴力将她摁倒,那叫强盗;用银子将她放倒,那叫俗气;如果写两首情诗或摘两朵花儿就将她勾搭上床,这就叫高雅。”

小泽似懂非懂地大笑:“那我一定要做个高雅的人,省钱省力!”

任天翔笑着给了小泽一巴掌:“你小子等毛长齐了再说吧。这次咱们是要去梦香楼,小孩禁止入内,你就乖乖呆在客栈吧。”

换了身光鲜的事物,任天翔揣上十多两银子的巨款,带着褚刚和昆仑奴兄弟出门而去。四人在街头叫上一辆马车,一路直奔洛阳最有名的梦香楼,路上褚刚不忘提醒:“李白那家伙一向恃才傲物,狂放不羁,就连王侯将相也不放在眼里,公子对他可得恭敬些。”

任天翔不以为意地笑道:“这种人是驴脾气,你对他越是恭敬,他越不将你放在眼里。只有你比他更狂,他才会对你刮目相看。”

说话间疾驰的马车已减速停了下来,任天翔下车一看,但见面前是座青色围墙的小楼,矗立在闹市中央,因乐户居所皆以青色为主,青楼之名大约由此而来。但见门楣上三个大字金光闪闪,正是“梦香楼”。

“就是这里了。”褚刚往楼上一指,“如无意外,这家伙肯定又在边喝酒边听云姑娘弹琴。最近这家伙对云姑娘最是上心,差不多将这梦香楼当自己家了。”

“云姑娘是谁?”任天翔一怔。褚刚笑道:“就是梦香楼的头牌云依人,听说是公孙大娘的弟子,不仅舞得好剑器,更弹得一手好琵琶,且最是赏识才情高绝的文人雅士,对寻常王孙公子却不怎么放在眼里。”

任天翔闻言苦笑:“如此说来我是没机会了,我既没有才情又不是雅士,大概难以入云姑娘法眼。”褚刚宽慰道:“公子也别妄自菲薄,你虽无文人的才情风雅,但你的智慧却是无人能及,定有办法通过云姑娘,结识那个大诗人。”

说话间四人已来到门前,立刻有老鸨迎了上来,高声招呼姑娘们迎客。任天翔忙将众女打发走,只对老鸨道:“我们今天来只是要见云姑娘,请妈妈牵线。”“好说好说!”老鸨连忙将四人让进门,“云姑娘待会儿就会在大堂弹琴舞剑,公子自然能见到她。”

“我可不止是要见见她。”任天翔笑着塞了一锭银子过去,“我想成为云姑娘入幕之宾,望妈妈成全。”老鸨两眼放光,急忙收起银子,却面带难色地摊开手:“这个恐怕不易,有多少公子王孙、文人墨客想一亲我家姑娘芳泽而不得,公子要想得云姑娘青睐,可得有点才情才行。”

“就不止云姑娘欣赏什么样的才情?”任天翔笑问。“公子会写诗吗?”老鸨笑道,“姑娘最是欣赏诗人,像那个姓李的,虽然已不年轻,但就因为写得几首歪诗,颇得姑娘赏识,留在我这里白吃白喝。公子若能将他比下去,我便好找借口将他赶走,你也才有机会接近我家姑娘。”

任天翔在长安时吃喝嫖赌样样皆精,却偏偏没学过写诗,不过他毫无愧色地自吹:“小生三岁习文,七岁写诗,十二岁在长安就小有名气,只是后来潜心学道,写诗之心就淡了。不过若要写几首风花雪月、踏雪寻梅的句子附庸风雅,应该还不成问题。”

“那好!那好!我这就安排你坐最前面的位子!”老鸨满心欢喜,将任天翔领上楼,“希望公子真有才情,将那姓李的老家伙给比下去!”

跟着老鸨上得二楼,褚刚悄悄拉着任天翔落后两步:“公子你真会写诗?”任天翔嘻嘻一笑:“《三字经》我会背几句,那个算不算?”

褚刚目瞪口呆:“公子你疯了?仅记得几句《三字经》,就敢跟李白比写诗,那不是跟女人比生孩子一样,从你出生那天就输定了!”

15。斗诗

四人上得二楼,随着老鸨来到一间宽阔的大厅。但见厅中摆下数十张酒桌,已有不少客人在喝酒行令。大厅前方设有一个半人高的木台,像是乐师和舞姬的舞台,不过却比寻常的舞台显得小了些许,仅够几个乐师演奏琴乐之用。

“公子这边请!”老鸨将任天翔领到舞台前的一张酒桌,看来那锭银子发挥了效用,加上任天翔天生的豪门气质,让老鸨误以为他是个年少金多的贵客,所以没有半点怠慢。不等四人坐稳,又赶紧推荐:“我们梦香楼的姑娘个个相貌出众,气质高华,老身这就让她们过来陪酒?”

任天翔赶紧摆摆手:“我们今日只为云姑娘而来,其他人就算了。”

老鸨只得挥退了众姑娘,招呼丫环上酒上菜。任天翔面对舞台落座,褚刚右手作陪,昆仑奴兄弟经过任天翔调教,与主人同桌已不那么拘谨,在左手和下首坐下。趁丫环传菜上酒的工夫,褚刚用嘴指了指正对舞台的那一桌:“诺,那就是李白。”

任天翔侧目望去,就见一青衫文士独据一桌,正在自斟自饮。但见他年已过不惑,眉宇间却依旧不失俊朗清秀。衣衫虽然落魄,神情也颇为沧桑,似醉非醉的眼眸中,却依旧有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与狷狂,令人不可小视。

“云姑娘每隔三天就会在梦香楼演琴,这老兄几乎一场不落赶过来捧场。”褚刚小声想任天翔汇报,“云姑娘敬他是闻名天下的诗仙,又与她的师公公孙大娘有旧,所以嘱咐老鸨免他酒钱。他却像不通人情世故,依旧来白吃白喝,早已害得老鸨生厌。”

任天翔心下释然:难怪没一个姑娘愿意陪他,大多数青楼女子还是先要认钱。只有像云依人这样的头牌红姑娘,已经不为钱财发愁后,才会对没什么钱的诗人另眼相看。

二人正在小声嘀咕,突听见老鸨兴奋地高呼:“元道长与岑老爷楼上请,姑娘们快来陪客了。”老鸨话音刚落,就听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呵斥:“道长方外之人,老夫花甲老朽,岂敢要小姑娘作陪?咱们今日之事应朋友之邀喝酒赏乐,其他诸般应酬一并简省。”

老伯啊连忙答应着将二人领上楼,却是一个花甲老儒和中年道士。就见众酒客纷纷起身相迎,争相招呼,二人却是边谈边颔首,边径直走向李白独坐的那一桌。领头那白衣老儒隔着老远就在招呼:“太白兄怎么想起请我们到这里喝酒?”李白回头笑道:“岑老夫子,丹丘生,我想喝酒赏乐,却找不到趣人相陪,只好请你二人来凑数。整个洛阳城,俺老李想来想去,也只有你二人勉强算得上是雅客了。”

这话明是在夸二人,不过却公然透露出极端的自负和自傲。二人不以为忤,寒暄两句后便吩咐左右落座。但见楼上众酒客在二人上楼后,猜拳行令、喝酒聊天、调情笑闹的声音不知不觉就小了许多,似乎对二人颇为?恭敬,就连褚刚脸上也有几分惊讶,任天翔见状小声问:“这是何人?”褚刚压着嗓子道:“那个青衫道士,正是安国观的住持元丹丘!这岑老夫子若我猜得不错,该是商门四大家族中广州岑家的当家人岑勋。没想到他们竟然是李白的座上客!”

任天翔偷眼大量二人,但见那元丹丘看起来已是不惑,却生得面如白玉发如黑漆,举止飘逸洒脱,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任天翔年幼时虽然跟他学过几天剑法,不过记忆中对这个师父早已没有多少印象,十年后再见,也只是觉得有几分面善而已;那岑老夫子则是儒生打扮,须发花白,看起来像个不起眼的暮年老儒,不过一双微眯的狭长眼眸,却偶有精光射出,令人不敢直视。任天翔心中暗忖:一个道门名宿,一个商门核心人物,竟来这烟花之地赴李白之约,还被这老小子呼来喝去,这老小子看来确实有些不简单。

“这李白号称是太白金星下凡,骗骗愚夫愚妇也就罢了,没想到连元丹丘也尊称他为太白兄,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褚刚很是感叹。

说话间就见台上鼓乐齐鸣,演乐已经开始。几个琴师刚奏得两曲,台下就有人起哄:“我们只想听云姑娘奏曲,不相干的家伙快滚下去吧!”

几个琴师只得匆匆下场,一个身高不及四尺、小丑模样的龟奴跳上高台,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顾自高唱:“俗话说得好,梦香楼有三宝,排在第一便是俺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品貌无双的娄三笑。感谢大家来捧场,娄三笑这厢有礼了!”说着猴学人样、一本正经地行了个大礼,热的众人哄堂大笑。

有好事的客人高声问:“娄哥儿,老是听你说梦香楼有三宝,第一是你这的活宝,第二是云姑娘这色艺双绝的珍宝,不知那第三宝是什么?”“是啊!”有客人高声接道,“以前问你,你总是卖关子,这回你再不说,我便将你这玉树临风的小矮子,拉着手脚扯成个英俊小生。”

娄哥儿忘舞台上一指:“想知道这第三宝究竟是什么,请大家以最热烈的掌声,恭迎云姑娘从天而降,为大家带来这第三宝!”

众人抬头望去,就见一个长袖飘飘、风姿绰约的红衣女子,从半空中徐徐降了下来。威风吹拂着她飘飘的长袖和如云的秀发,让人恍惚觉得是仙女从天而降。在以丰盈为美的大唐,她的身材显得有些单薄,略显瘦削的脸庞也称不上珠圆玉润,却自有一种不同凡俗的妩媚和清秀。她的脚下没有穿鞋,一双美足白皙如玉,衬在粉色的裙裾中,显得尤为娇俏秀气,令人不忍亵玩。

“好!”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她徐徐落到舞台中央,优雅的放开两条缠在一起的彩带。众人这才发现,原来她是以两条缠在一起的彩带为秋千,坐着它徐徐从半空中降下,给人以莫名的惊艳。

“依人拜见诸位客官!”她在舞台中央盈盈一拜,声音清丽如莺,“谢谢大家为依人捧场,依人无以为报,唯有以琴音为大家助兴。”

众人齐齐鼓掌叫好,有人高声问:“云姑娘,你不忙奏琴。请先说说这梦香楼的第三宝究竟是什么,竟可与你相提并论?”云依人微微一笑:“其实这第三宝算不上什么,只是对我来说却十分珍贵。当年爹娘在我降生之时,买了坛上好的花雕藏入地窖,只等依人出嫁之时宴请宾朋,是为女儿红。谁想天降大祸,父母早亡,依人沦落风尘,这坛酒便一直埋藏下来。今日恰逢依人生日,便将这酒起出,奉与有缘之人。”

众人轰然叫好,有人调笑道:“如是有缘人,是否可成为云姑娘入幕之宾?”云依人羞赧地垂下头,似是默认。众人更是热情高涨,纷纷鼓掌叫好。任天翔见这云依人看起来已不年轻,至少已在二十好几,却还做姑娘打扮,忙小声问褚刚:“这云姑娘还未曾下海?”

褚刚微微一哂:“据说是卖艺不卖身,不过在我看来,也只是待价而沽罢了,每家青楼总有那么一两个红姑娘号称卖艺不卖身。这是所有青楼的小花招,专门钓那些想尝鲜的人上门。”

任天翔奇道:“要想在娼门保持清白那是何等之难,难道没有客人用强?”褚刚笑道:“这种红姑娘身后往往都有权势人物罩着,一般客人不敢乱来。”

任天翔如有所思地微微颔首道:“花钱也买不着的东西自热珍贵,这一招果然高明,以后我得学着点。”说话间就见云依人已于台上盘膝而坐,手抚琴弦引而不发。厅中嘈杂声立刻弱了下去,直至鸦雀无声。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她那妙诀天下的琴音。

在寂静之中,一缕微声似天籁飘落,如羽毛般轻搔众人的耳鼓,令人心痒难耐。声音虽微,却清澈纯净如山间小溪,让人心旷神怡。随着音符的跳动,琴声渐渐变得宏大浩瀚,如小溪汇成江河,以不可阻挡之势涌向大海,令人如置身波涛之中,心旌摇曳,几不能自持。就在众人忍不住高声叫好之时,琴声突然变得平缓浩渺,犹如江河汇入大海,让人两耳茫茫,不知身在何方。

众人按捺不住轰然叫好,在叫好声众,琴声却又陡然一紧,似为风浪所催的快船,乘风破浪直飞天际。在一声紧似一声的轮直中,琴声渐渐飘渺,犹如一叶孤帆飘然远去,渐渐消失于海天相接的远处。

注意到琴声消失多时,众人才终于出声叫好,纷纷鼓掌赞叹,扼腕叹息,似为那一叶远去的孤舟。

“果然不同凡响,”任天翔点头赞叹,“就算是在长安,也很难找到如此高绝的琴技。即便是在宫里侍奉皇上的名师李龟年,想必也不过如此吧。”

“云姑娘出色的还不止是琴。”褚刚笑道,“据说她是公孙大娘的弟子,得公孙大娘亲传,舞得一手好剑器。不过她不常表演剑舞,有眼福的客人不是很多,所以反而不及她的琴有名。”

“总有客人看过她舞剑吧?”任天翔笑问。话音刚落,就听那边有人朗声问:“今日既然是云姑娘芳辰,可否为大家献上一舞,让老李也一包眼福?若是还能以窖藏二十多年的女儿红助兴,那更是人生一大乐事!”任天翔寻声望去,却是隔着两桌的李白。今日任天翔来梦香楼,正是想结交他和元丘生,对二人自然十分留意,一听这话便忍不住偷笑:“这个老酒鬼,原来是看上人家珍藏多年的老酒。”

不过别的客人却对云依人本人更感兴趣,纷纷一语双关地调笑:“不知如何才能成为有缘人,喝到姑娘的女儿红啊?”云依人红着脸尚未作答,娄哥儿已跳到前面,高声宣布:“云姑娘最是敬佩文采飞扬的风流雅士,她为大家献上一舞之后,在场的文人雅士、公子墨客,为今日的酒会助兴。谁的诗词能技压群雄,我家姑娘当迎入绣房,并亲手献上窖藏多年的女儿红!”说着拍拍手,立刻有两个健奴抬了个两尺多高的酒坛上台,看那酒坛的外观,确像是在地下窖藏多年的模样。

任天翔对酒没怎么在意,却留意着那边的李白——这酒鬼不住翕动着鼻翼,眯着眼连连赞叹:“好酒!果然是好酒!”

他左手的元丹丘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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