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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遗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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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自然是一口应承,带着雪雁回到京城,可是她也没有想到,来个贾府,居然发生这档子事情。
贾母听了,冷冷的看了袭人一眼,心中恼恨不已,如果雪雁只是黛玉的一个丫头,就算伤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如今——雪雁已经定下亲事,马上就要成为堂堂四品的知府夫人,却是不容小窥。
宝玉只要伤的不是黛玉,顿时也放心不小,只是想着雪雁忠烈,心中深感佩服,又好言安慰雪雁,贾母也忙着亲自拉着雪雁的手安慰了片刻。
雪雁虽然痛的慌,但在贾母、宝玉的面前,却不流落出来,忙着娇憨的笑道:“老太太,宝二爷,虽然有点痛,但没什么大碍,养几天就好了……”
“倒是难为了这个丫头!”贾母叹息道,“宝玉,你等下出去,找个好太医好好的问问,弄点药过来敷上。”
“宝玉知道!”宝玉忙着答应着。
黛玉眼看也不便再坐下去,起身向贾母、宝玉告辞,又辞了宝钗、探春、湘云等人,带着雪雁而去。
经过这么一闹,湘云也不便坐下去,和探春一起出来,自回园子里去。这里宝玉阴沉着脸,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宝钗满心的委屈,低声道:“是袭人失手而已……”
失手而已?宝玉不仅怒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要是整的伤了林妹妹的脸,现在就不是失手的事情了!”
宝钗低头不语,宝玉看着袭人问道:“就算是茶水失手,那么药呢,好好是败毒散,怎么有出事了?”
袭人低头一言不发,宝玉问道:“那包药呢?”
“二爷,在这里!”突然,四儿从里面跑出来,将一包药递给宝玉道,“刚刚乱糟糟的,我看到袭人姐姐乘着人不注意,把这药丢在了院子后面的墙根下,我就去捡了来!”
袭人昨天晚上痛打四儿,虽然是宝钗示意的,四儿虽然不敢把宝钗怎么了,但心中却是深恨袭人,今天闹出雪雁的事情,众人都忙乱着,她却是留心观察袭人的一举一动,结果,宝玉和贾母过来,她见众人都没有注意她,匆匆出去,把一包东西丢在了院子后面的墙根下,但她也没有想到,她刚刚丢下,四儿就跟在她后面捡了回来。
“这是什么药?”宝玉将纸包打开,看了看,从表面上看,这药似乎就是败毒散,但味道却有点不动,宝玉一时也分辨不出来。
袭人吓得全身酥软,扑通一声跪在宝玉面前,哭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我……我当是败毒散,所以就拿出来给雪雁敷上的……”
“你不知道什么药,为什么要丢了?”贾母叹气,真是家门不幸,净是出这样的事情,今天算是万幸,伤得只是雪雁,要真是伤了林丫头,可如何是好?
第6章 鞭笞
袭人哭道:“我怕二爷责怪,才把药丢了的,老祖宗,老太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看着袭人哭得一塌糊涂,贾母只有叹气的份,原本袭人是她的丫头,她就是看着她忠厚老实,模样儿也长得不错,所以才给了宝玉使唤,但连她也没有想到,这丫头女大十八变,人大了,心也野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当初怂恿王夫人查抄怡红院,赶出晴雯、四儿、芳官等人,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她过去了,不过是给王夫人几分颜面,不料如今事情弄得如此地步。
先是宝玉是婚事,接着闹出黛玉这么一出,哎……
想到这里,贾母站了起来,唤来自己的丫头琥珀,对宝玉道:“如今你也成亲了,算是大人了,你房里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说着扶着琥珀,竟然头也不回的去了。
这里宝玉和宝钗忙着将贾母送了出去,等着贾母去远了,宝玉再次折回来,看着袭人问道:“好了,不要哭了,你和我好好的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爷,我真的不知道啊!”袭人哭得声嘶力竭。
“不知道?”宝玉陡然提高了声音,冷冷的问道,“我房里从来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药,你不知道,那么你告诉我,谁知道?”
袭人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上来抱住宝玉的腿,跪下哭求道:“我自幼被买进府里,从来小心,这药……我哪里知道了?”
宝玉冷冷的将她推开,昨天晚上四儿的事情,他可以放过,但今天……他实在想不明白,袭人居然敢如此的大胆妄为,拿着滚烫的茶水泼黛玉的脸?要不是雪雁那丫头忠心,挡了过去,他贾府就等着完蛋吧。
又想到刚才贾母冷冰冰的话,甚是刺心,不仅大怒道:“来人,给我取家法来!”
“二爷不可!”麝月、秋纹、碧痕以前都和袭人交好,见着忙着出来,抱住宝玉一起跪下求情。
宝玉叹道:“你们今儿都来劝我,但你们想想,她今天的所作所为,可饶不可饶?”
那里侍颦早就找出竹板子,递到宝玉手中,小雯早就传了外头两个管家的女人进来——
赖大家的媳妇如今现管着荣国府,忙着请安问道:“二爷,是带出去教训,还是在这里?”口中问着话,心中却是诧异,如今这是怎么了,前几天王夫人才把赵姨娘打了个动不得,如今宝玉居然也打起房里人来了,传言这位宝二爷最是怜香惜玉的,如今怎么也变得如此辣手?
“就在这里,怎么说她也是我房里人,而且,我还得问问,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得来的?这个既然可以递进来,别的岂不是也能够送进来?”宝玉冷冷的道,“今儿是败毒散出事,明天说不准就在我的茶水里面下砒霜了。”
袭人闻言,顿时脸色苍白一片,哭着还想要求情,但赖大家的女人挥了挥手,几个生的粗壮的女人上来,一把将袭人拖了下去。这几个女人都是平日里专管家法的,手段纯熟,外面院子里早就准备妥当,两个女人将袭人拖出去,按在长凳上——
袭人吓得大叫出来,口中只是爹啊娘啊的乱叫着,那两个女人却是置若罔闻,一个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另一个伸手到她腰上,解了汗巾子,脱下她的裤子。袭人羞愧欲死,倒是哭不出来了。
“二爷,打多少?”赖大家的女人向宝玉请示道。
“打到她愿意说实话为止!”宝玉冷冷的道。
赖大家的女人会意,施礼退了下去,对着那两个女人道:“给我狠狠的打着这小蹄子,二爷要问话。”
那几个专管掌家法的女人自然都明白赖大家的意思,不用手下留情,只管打就是,也不用计数,因为宝二爷要问话。
于是一个粗壮的女人挽了把袖子,取过竹板子,在手里掂了掂,走到袭人的右侧,将竹板子搁在了袭人的臀部,轻轻的比划了一下,随即论圆了手中的竹板子,对着袭人的臀部狠狠的打了下去。
“啪”的一声,竹板子重重的打在光溜溜的臀部,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随即,袭人如同是杀猪一样的惨叫了出来,痛得整个人都在板凳上弹了起来,但早就有女人将她肩膀和双腿牢牢的按住,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掌刑的女人手中的竹板子再次的落了下去。
不过打了十多板子,袭人原本雪白的臀部早就红肿紫涨起来,一条条的僵痕高高的凸起,袭人披头散发,哭得连喉咙都哑了。众丫头都在院子里看着,见此情景,都吓得战战兢兢,面色苍白,唯有四儿解气。
又打了数十竹板子,袭人已经哭不出来,起先还痛的挣扎着乱动,渐渐的也不动了,只是随着竹板子落在臀部,忍不住全身颤抖着。
宝玉挥了挥手,赖大家的会意,忙着叫道:“停!”
掌刑的女人忙着住手,后退了两步,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的站立,一言不发。
宝玉缓缓的走到袭人的身边,问道:“怎么,还不说?那药是哪里来的?是什么药?”
袭人见着宝玉,如同是见着菩萨,挥舞着手挣扎着乱抓,叫道:“二爷救我……妈妈啊,打死儿了……”说着又呜呜的哭。
宝玉不仅皱眉,都打成这样了,她居然还不说?
“袭人,宝二爷在问你药的事情,你可胡说。”赖大家的女人喝问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啊……”袭人哭道。
“请二爷示下!”赖大家的女人看着也不想事,忙着请示宝玉道。
“继续!”宝玉看了看袭人,冷冷的吩咐道,实话说,今天袭人真是伤透了他的心,当初晴雯、四儿倒也罢了,哪怕是昨天打了四儿,他都没如此的生气,但如今她怎么就不知道好歹?做出如此的事情?
泼茶他就不相信是失手,而且,重要的一点是,他房里怎么会有如此狼虎毒药?既然这个药可以递进来,别的什么不能弄进来?
掌刑的女人听了,挥舞着竹板子,狠狠的向着袭人的臀部再次的招呼上去,袭人哭着喊道:“哎呀……痛死我了……痛死我了……二奶奶救我啊……二爷救我啊……娘啊,我不活了……打……打死我了……”
且说湘云原本是来贾府散心准备过几天逍遥日子,不料到了贾府的第一天,就听得薛家被抄家,随即在宝玉房里又发生了那么一幕,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黛玉居然在愤怒中,给了袭人一巴掌,这完全不是黛玉的性格。
她心中不乐,袭人小时候曾经侍候过她,后来才给了宝玉的,如今见着袭人在宝玉房中,很是委屈,心中着实为她难过,后来黛玉言辞锋利,数落了一番宝玉这才带着人离去。她在蘅芜院安顿好,嘱咐翠墨收拾自己的行李衣服,自己却往探春房里去说闲话。
如今正值隆冬,大观园内草木枯萎,只有潇湘馆一代翠竹,却是越冷越是苍翠异常,湘云站住看了片刻,正欲离开,却见着春纤扶着黛玉的乳母王嬷嬷出来,那春纤见着她,忙着问好道:“云姑娘好。”
“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湘云眼见春纤手中捧着包袱,扶着王嬷嬷,忙着问道。
“如今我们姑娘回来了,又不住在这里,所以,我们也的过去侍候着——刚才紫鹃姐姐过来说了,让把姑娘的东西都整理出来,等下会有人过来拉过去,姑娘当初从南边也带来一些东西,我们弄不清楚,所以特意请了嬷嬷过来问问。”春纤笑道,“这不,东西都整理在哪里了,等下会有女人过来收拾,我先扶着嬷嬷过去给姑娘请安呢。”
说着,又对湘云施礼,这才扶着王嬷嬷去了。
这里湘云出了一会子神,心中暗道:“她把东西都收拾走了,自然是不会回来了,这园子却是越来越冷清了。”
一边信步向着藕香洲走来,探春见她过来,倒是高兴的很,忙着向里让,道:“你来的倒巧,正好陪我说说话。”
湘云冷笑道:“我倒成了陪小姐说话的了?”
探春一呆,不明白什么地方得罪了她,摇头笑道:“你怎么也学人家小家子气了?”
湘云一肚子的郁闷,走进去坐了下来,摇头道:“刚才在宝哥哥房里,你也不为袭人说句话儿?”
探春这才明白,原来是这档子事情,苦笑道:“我说话有用吗?”
“她的丫头是人,不是就烫了一下吗?犯得着打入骂狗的?”湘云道,她素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又和宝钗、袭人交好,今天的事情更是为袭人叫屈。
第7章 不祥
探春听了,迟疑了片刻终于道:“你有一段时间没来我们这里了,大概也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事情。”
“你们这里有什么事情?”湘云诧异的问道。
探春皱眉道:“前些日子,太太连赵姨娘都打了,如今我们家乱着呢,先是凤姐姐被那边府里的大太太要了过去,然后,管家的事情就交给了大奶奶和宝玉。宝玉借口有病,又在孝中,一直不肯和宝姐姐……”说到这里,她到底是没有出阁的姑娘,不仅用手捂着脸,不在说下去。
湘云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宝姐姐还不是好的?”
“你知道什么啊?”探春叹气道,“宝姐姐固然是好的,但他心中,只有那一个。”
湘云站起来道:“就算如此,如今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娶了宝姐姐,他就该收收心,和和气气的和宝姐姐过日子了,宝姐姐也腻苦的,好好的一个家,被她哥哥弄成这等模样,嫂子又是不争气的,我看着刑姑娘倒好,不过,又没有嫁过去,也够苦的了,大太太倒是不怎么理论。”
探春道:“何尝不是这话?我也着实劝过二哥哥,无奈他不听,一颗心都在他林妹妹身上。”
“前些日子恍惚听说,宝哥哥一直病着,怎么就娶了宝姐姐了?”湘云疑惑的问道。
“你还说这事呢。”探春摇头道,“当初宝哥哥的婚事,是宫里的娘娘亲自定下来的。后来宝玉丢了那玉,就一直病着,老太太就说,要不,给他娶亲冲冲喜?大家都是知道的,宝玉心中一直念着林姑娘,但无奈那时候林姑娘也病着不成样子了,凤姐姐想出来的法子,说是哄哄二哥哥,就说娶的是林姑娘,结果,二哥哥听了很是高兴,这病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湘云低头沉吟了片刻,问道:“后来呢?”
“本来这事情是瞒着林姑娘的,但不知道林姑娘如何就知道了,就在二哥哥娶亲的那天晚上,原本病得快要不成的林姑娘,出现在喜堂中,二哥哥一见了林姑娘,就什么都不顾了……”探春摇头,当初宝玉病得离奇,好的更加离奇,而黛玉就更加奇怪了,原本丫头来回,说是已经不成了,府中里后事都预备下了,偏偏就在宝玉拜堂成亲的时候,她竟然也好了?
探春歇了片刻,又道:“后来林姑娘说,她要回江南祭祖,老太太当众就答应下来。”
湘云等了片刻,见探春不说下去,问道:“再后来呢?”
“再后来,林姑娘回来了,找太太说是我们贾府使了她家一百万两银子,如今得要回去。”探春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家怎么会使了她林家这么多银子?但如今看来,似乎还是真的……
太太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啊?反正,探春是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如今好像整个家里都乱成一团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再次想起那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就算要乱,要亡,也的从自己开始……
比如,江南的甄家?
如今,她们家也乱了,是不是也意味着会出事?宝玉昨天在太太房里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探春低头沉思着,浑然忘了湘云的存在,薛家被抄了家,父亲又罢官回京述职……难道真的是不详之兆?
“怎么可能?”湘云当场就嚷了出来,叫道,“我们家怎么会使了她家一百万两银子?”
“这事情我也不清楚!”探春道,“再看吧!”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宝玉房中的丫头碧痕急冲冲的跑了过来,满脸惊惧的叫道:“三姑娘,云姑娘,不好了……”
“什么事不好了?”探春吃了一惊,忙道,“你有事慢慢说。”
“宝二爷要打死袭人姐姐呢,你们快过去看看——”碧痕急道。
“什么?”湘云急道,“这是为何?”说着,也不顾有人没人的,拿脚就向宝玉房中跑去,探春心中也是着急,边走边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林姑娘的事情?”碧痕急道,“也不知道是前世造下了什么孽,袭人姐姐跟着二爷这么多年,拿点不小心了,二爷愣是说袭人姐姐那茶泼那个林姑娘是故意的,又说袭人姐姐的药有问题,让袭人姐姐交代出药的来历,袭人姐姐说不出来,二爷就传了二门上的女人进来,用了板子。”
“什么,还动了板子?”湘云急道,“宝哥哥怎么可以这样?”
众人心中都是着急,说话之间,已经道了宝玉房中,刚刚进入院子,就看到所有的丫头都站在走廊上,袭人被按在院子中央的长凳上,披散着头发,扒了裤子,已经打的动弹不得。
“二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探春一见,顿时就急了,忙着冲上来,喝止住那个掌刑的女人,问着宝玉道。
“我教训我房中的丫头,三妹妹也要管吗?”宝玉反问道。
探春四下一看,不仅皱眉,宝玉房中闹成这等模样,太太、老太太居然一个不在?有丫头通知她和湘云,岂有不通知太太的道理?
湘云忙着抢了过去,想要扶起袭人,宝玉突然叫道:“不要动!”
湘云吓了一跳,看着袭人臀部红肿紫涨,皮肤表层渗出鲜血来,早就吓得不轻,心中急是害怕,又是担忧,见着宝玉喝问道:“二哥哥,你这是做什么,这丫头就算不好,也范不着下这样的死手,你这是要打死人啊?”
那袭人见着湘云,一把抱住,嘶哑着嗓子哭道:“云姑娘救我……救我……二爷要打死我啊……”
“二爷?”赖大媳妇眼见众姑娘们出来,不仅皱眉,看着宝玉道。
“你带着人先下去吧,有事我在找你!”宝玉知道,如今有着湘云和探春在,只怕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让赖大媳妇先退了出去,自己却转身向着房中走去。
这里宝玉去了,探春和湘云,麝月、秋纹、碧痕等扶着袭人,送她到自己房里卧着。袭人哭的声嘶力竭,又挨了打,这次不比以往,当着众人,又被扒了裤子,羞愤欲死,趴在炕上,只是呜呜的哭。
宝钗打法莺儿送了丸药过来,自己却是没有过来看望,湘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安慰袭人。
等着袭人睡下,她约了探春往宝玉房中去。
“二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湘云看着宝玉正在房中看书,直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做什么了?”宝玉一边招呼湘云和探春坐下,一边问道。
“袭人是老太太给的丫头,从小儿服侍你,事事小心谨慎,就算今儿失手砸了茶盅,也不过是无心之举,你就算不看她平日的份上,也得看看老太太的颜面,你犯得着把人打成这样?你以前常常说,女孩子是一颗无价宝珠,如今你自己反而作践女孩子了?”湘云问道。
宝玉听了,放下书卷,站起来道:“若是她失手砸了茶盅,就算是伤了人,也是有限的,我断然不会动这个怒气。”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刚才的一包药递给湘云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这是什么药?”湘云和探春都不解的问道。
“哼!”宝玉冷哼了一声,指着摆在桌子上的一包药道,“就是这药,我刚才让茗烟包了一点出去让太医院的太医看了,太医说,这是蚀肤散,表面上看着和普通的败毒散差不多,但功效却正好相反,普通的肌肤碰上不会有事,但一旦肌肤稍微破了,碰上一点点,就会立刻腐烂开来,如果处理的及时,用清水洗了,还算好的,否则不然,是有性命之忧的。”
“啊?”探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惊问道,“我们家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三妹妹问的好,我也想知道,我们家怎么有这样的东西?”宝玉冷笑道,“这东西都可以带进来,还有什么不能带进来的?”
看着湘云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宝玉又道:“这药是袭人的,而且,也是她拿出来给雪雁的。如果仅仅只是这样,还不算过分,事发之后,她趁着众人忙乱,又偷偷的将这包药丢在墙根处,偏偏让我房中的丫头四儿看到了,捡了回来,我问她这药是哪里来的,她却是推说不知道?我房中以前所有的事情,药剂、银两、衣服等等,哪一样不是她掌管,她不知道,谁知道了?”
湘云虽然有意护着袭人,但一时也是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宝玉又道:“云妹妹还请园子里歇着吧,有些人,你未必看得清楚本质。”
第8章 疑惑
湘云还想要说什么,但却看到探春向她使了个眼色,湘云讪讪的站起来,向宝玉告辞,气鼓鼓的回蘅芜院去,心中却是狐疑不已,宝钗素来和袭人交好,就算袭人有错,但事情还没有查明,她为什么不给袭人求个情。
但凡她肯出面求情,宝玉也不会把人打成这样啊?
“最近怎么就感觉每个人都是怪怪的?”湘云边走边向探春道。
“我也不知道!”探春不仅长叹,想了想,低声道,“明天我们去看林姑娘,再说吧!”说着推说身子不快,向湘云告辞,先会藕香洲去,这里湘云无精打采,蘅芜院却是物是人非,宝钗原本不喜欢什么摆设铺成,整个蘅芜院如同雪洞一般,清冷之极。
湘云出了一会子神,翠缕过来侍候着换了衣服,拿出书来随手翻了两页,却是看不下去,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翠缕要跟着,湘云摇头道:“我心里烦着,园子里走走去,你不用跟着。”
翠缕忙着取了一件大毛的衣服给湘云披着,湘云这才顺着蘅芜院向外走去,过了沁芳河,那边就是怡红院,由于没有人居住,怡红院只有一个上夜的老婆子,湘云进了院门看看,海棠依旧,只是人心难留。
怡红院出去,走不到几步,就是潇湘馆,只见苍竹滴翠,郁郁煌煌,异常茂盛,猛一抬头,却看到匾额上的四个大字:“有凤来仪!”心中不仅恍惚,这园子是为了当初大姐姐省亲所用,这个凤……指的自然是大姐姐,还是冥冥中另有它意?
湘云正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跟着翠竹,听得那边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心中不仅好奇,林黛玉如今不住在潇湘馆,这里自然也是空着的,怎么会有人?一边想着,脚下却是本能的放轻脚步,转过几株翠竹,只见那林大娘正低声和几个老婆子说什么——
“你们说这事情怪不怪,那林姑娘明明是已经断了气的人了,结果——马上又活了过来,竟然全好了?”林大娘压低着声音,故意神神秘秘的道。
另一个婆子接口道:“那林姑娘是心病,我们都是知道的……也许是紫鹃那丫头毛躁,看错了,那里就断气了?林姑娘估摸着二爷娶了二奶奶,没什么想头,自然也就好了,也是有的事情。”
“哪里啊?”林大娘低声道,“你们也不想想,那林姑娘自从好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可是大家小姐,居然动手打人,那看那模样,实在渗的慌,恐怕……”
“恐怕什么?”另一个婆子忙着问道。
“恐怕是被妖孽附体了,我看着是邪门得很。”林大娘低声道。
“快别胡说!”湘云忙着出来,怒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等我回了老太太,一并撵你们出去。”
林大娘和另外两个老婆子见着湘云,都不仅吃了一惊,忙着过来见礼,林大娘吓的不轻,这话要是让老太太倒也罢了,可是现在荣国府管家的,明着是李纨,背地里却是宝玉,宝玉的心思全部都在那个林姑娘身上,为此连新娶的宝二奶奶都不待见,听得他们闲言,还不真的撵出去?
林大娘忙着哀求湘云隐瞒,湘云故意沉着脸道:“以后只要的话,快别说了!”
林大娘忙不迭的答应着,和另外两个婆子匆匆散了,这里湘云呆了呆,虽然不信那两个老婆子的话,但心中却是狐疑,黛玉的病,那是从江南来的时候,就一直不好,以前一处在园子里住着,春秋两季,不知道要折腾多少。
而且黛玉素来怯弱畏事,今天竟然为了雪雁,动手打了袭人……这可不像是她的性格。
却说黛玉回到晴瑶别院,又看了雪雁的伤势,由于天气寒冷,都穿着大衣服,茶水虽然从脖子里灌了下去,烫得倒不是厉害,只是不知道袭人拿来的到底是什么药,敷上后反而肌肤溃烂,幸好清洗的及时,又另外敷上上好的伤药,倒是没什么大碍。
黛玉好言安慰了雪雁一番,嘱咐她静养,不要乱动,反正她房中的丫头甚多,倒也不愁没人使唤,心中却是着实感激这丫头,要是那茶水泼在自己脸上,以这个世界的医术,只怕她现在的花容月貌再也难以维持。虽然未必就像前世那样顶着一张阴阳脸过日子,但也好不到什么地方。
原本正牌的林黛玉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容颜的重要性,好好的一副倾国容貌,就让她这么糟蹋了。
雪雁虽然被烫伤,但看到自家主子在暴怒之下,连袭人都打了,心中反而过意不去,回来后黛玉有好言安慰,让她静养,她更是感激不已,反而让黛玉不要担心她:“姑娘,有点痛,但还是不碍事的,过几天就好了,没事的。”
紫鹃叹气道:“幸好雪雁机灵,这要是伤了姑娘的脸,可如何是好?”小九、小妮如今都在黛玉房中侍候着,细细想来,都是后怕不已,她们均是宫中使惯了的女孩子,心中明白,如今这位林主子可是那位贵人心坎上的人,要真是伤了脸,只怕她们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先出去,让雪雁休息休息吧!”黛玉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次扯下去,看样子,自己以后还真得多个心眼,人心歹毒,古今皆同。
回到黛玉房间内,春纤被黛玉嘱咐过去照顾王嬷嬷,那王嬷嬷本来是黛玉的乳母,如今年事以高,天气又冷,常常歪在炕上不想动,春纤以前就一直照顾她,熟悉脾性儿,雪雁烫伤了,正好让春纤过去照顾王嬷嬷。
如今,原本潇湘馆黛玉的东西都已经搬了过来,黛玉歪在炕上,看着紫鹃和小九,小妮整理她以前的东西,衣服、玩意儿……
“这是什么?”黛玉看着紫鹃搬着一个小小的描金红木箱子,问道。
“哦,这是姑娘以前积攒的一些东西。”紫鹃一边说着,一边把箱子打开。
黛玉看时,原来是一些金银锞子,有梅花的、海棠的、笔绽如意的,十分小巧可爱。
紫鹃笑道:“这些东西都是往年年下、节下老太太或者太太、奶奶们送来给姑娘的,姑娘又不出门,也花费不着。”
“把银子弄成这么漂亮,还怎么舍得花?”林黛玉笑道,她如今在江南狠狠的赚了一笔,手中有着好些店铺,自然也用不着这些银子,当即嘱咐紫鹃收起来。
“这个里面包的是什么?”突然,黛玉的目光落在一大包纸包上,好奇的问道。
小九和小妮也不知道,均是摇头,还是紫鹃过来看了,笑道:“姑娘忘了,这是你以前的药,这个里面是人参养荣丸,这是天王保心丹,嗯……这个……”
“这是什么?”黛玉眼见紫鹃不语,不仅好奇的问道。
“姑娘真的忘了吗?”紫鹃叹气道,“这是以前姑娘和宝姑娘好的时候,宝姑娘着人送来的燕窝,后来老太太知道了,每天大发人将熬好的燕窝送来,所以,这东西就隔着没有吃完。”
“燕窝?”黛玉心中狐疑,燕窝她是知道的,可是这东西看着模样像是燕窝,色泽可不对劲,难道是假的?
“还有什么东西是以前宝姑娘送来的吗?”黛玉满心的不解,问道。
“有的!”紫鹃只当黛玉对宝钗有成见,要把这些东西都丢了,忙着麻利的把一些玩意儿都收拾出来,放在黛玉面前,黛玉细细的一样样看过去,倒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唯独最后一个精致之极的锦盒,里面盛着两盒胭脂,却都是正牌林黛玉曾经使用过的。
“这胭脂现在是用不着了,姑娘发明的东西,可比这个好用得多。”紫鹃笑道。
黛玉点头道:“这些东西都留下,尤其是这燕窝,还有这药。”她指着放在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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