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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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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无意被她说的一窒,随即一笑,道:“怎么可能!”心中却暗道:“传闻合huan红雪生性妖媚,水性扬花,哪及仙儿万一,我天无意若是对他产生情意,除非饮血刀断阊阖峰倒!”

玉红雪见他神色坦然,但仍有一丝藏不住的鄙夷流露了出来,她的心忽然间如被万虫噬咬,痛的她几乎弯下腰来,那个保守了十八年的秘密几乎就要脱口告诉于他,但始终没能说出来,她看着天无意,突然咯咯大笑起来,道:“是啊,我乃血教妖女,你这个正道弟子又怎敢违背成规看上我这样一个风尘残花。”

天无意自然听的出她话中意味,默然许久才道:“我心中只有仙儿。”说罢再不管她,自顾向前走去。行了几步,又停住身形,望着眼前一片漆黑,道:“正邪不两立,少凡平生最恨的就是女子,你以后要是碰见他,千万小心了。”轻轻一叹,继续前行。身后传来玉红雪的声音:“恶蝠已出,接下来可能就是飞蛇了,你要小心。”话音刚落,一只火折子飞了过来,再没了动静。

蓝火跳跃,照的四周暗道幽幽闪现,微光摇曳,身后不知何时已没了那火红身影,天无意心头掠过一点失落。

借着火光,终于模糊看见了现在大致的景象,一条暗道倾斜向下,蜿蜒伸向前方不知明处,难见端头。

天无意强自镇定心神,继续向前走去,微弱的火光在这无边的黑暗里显得太过微不足道,四周气息压抑而沉重,细小的火焰挣扎般的摇晃着。黑暗预示着未知,有种不安的恐惧萦绕心头。

就这样行了片刻,躲开了数道机关暗杀,继续迤俪下行,暗道越来越狭窄,几乎要斜着身子才能走过去,天无意估摸着这已经是在地下十多丈了,所幸在这狭窄的路道上再没碰上什么危险。又行了片刻,正到暗道已经窄的让人无法忍受时,眼前豁然开朗,流光溢彩,暗道突然宽了数倍,两边却换成了玄铁钢壁,让天无意吃惊咋舌的是,光滑坚硬的壁上镶满无数碗口大的夜明珠,珍珠玛瑙,珊瑚翡翠,奇珍异宝多不胜数。四周珠光流彩,光芒耀眼。

有夜明珠照路,自然走的轻松,步伐快了许多,心弦紧绷的行了半刻,天无意停了下来,面前横着一堵金刚铁门,门壁有些粗糙,他伸手轻轻敲了敲,铁门厚重,发出沉闷的声响。

天无意转头四顾,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或异样之处,站在门前端详许久,正苦无计策时,铁门嗡的一声发出金属音响,天无意警戒的闪身后退开来,不知门后潜藏着怎样的凶险,眼睛盯着缓缓开启的铁门,凝神应对。

明珠闪耀,异宝灿烂,光芒一圈圈的浑染开来,铁门终于大开。

里面幽暗,森冷的气息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道扑鼻涌来,借着微微照射而进的珠宝光芒,勉强看到里面情形。

珠宝夺目,毫光微微,涔透而进的光芒仿佛也被黑暗吞噬,一片模糊间,满地尸体,横竖堆积。

天无意眉头大皱,等了片刻,见没什么危险;犹豫几许,终是迈步而进。

四周森冷更甚,铁门轰隆一声重新关闭。整个空间一下子安静的有些诡异,沉闷带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浓烈的钻入鼻息,无孔不入。黑暗仿佛巨蟒一样紧紧的将人束缚,压抑的快要窒息。

沉闷!让人心脉几乎停止跳动的沉闷!

天无意握着饮血刀的手又紧了紧,在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它,伴着自己,至死不离不弃。

火光幽幽,黑暗中亮起一抹微弱的光芒,天无意面色微白,手中拿着根火折子,凛神聚意,缓缓四顾。

眼前渐明,火光充满整个空间,然而,这个少年却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石室颇大,火光摇曳,微弱的光芒下,整个石室呈椭圆形结构,铁壁森森,遍是石门,黑光幽幽;每扇石门上倒挂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死状残忍,表情恐惧,惨不忍睹。粗略数去竟有十八具之多,死状各异,有的全身发黑面目痛苦扭曲,有的四肢全被剁去,有的肚皮翻开内脏尽被掏空,甚至有的全身鲜红显然整张皮已被剥下……如此种种,难以细表。

天无意心中惊骇,久久难以平静。忍住扑鼻的腐臭味,左右四顾,发现铁壁上挂了一盏盏油灯,指尖一弹,油灯尽数点燃,黑暗的铁室豁然一亮。

借着光亮,死尸惨状更为清晰的看入眼帘,天无意细细看去,依稀记得几人的面貌,其中有十三具竟是神剑山庄庄主白故常最为得意的弟子,江湖人称“神剑十三侠”,想不到竟然全部死在这里。他心中凛然,到底是谁如此仇恨神剑庄,竟用这般狠毒的手段杀死他们?心头又疑,通晓这里机关的除了庄主白故常之外还有什么人?如果有,那这个人是谁?如果没有,那……天无意心头迷惑起来,想到了另外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好笑的可能。

油灯轻燃,火光似乎也是阴冷的,森寒透体。

暗暗观察许久,天无意慢慢走到一扇石门前,挂在这石门上的尸首衣衫尽裂浑身肿胀,已经渐渐腐烂,从伤口上看,应该是全身经脉爆裂而亡,天无意心头奇异,到底是什么机关,能这样了结了他的性命?

灯火漫漫,照的尸体上,充满诡异。天无意伸出手,缓缓推开面前这扇石门。

石门轰隆震响,劈啪声中,一盏盏油灯陡然而亮,一条宽不过两丈的秘道蜿蜒伸展,显入眼前。

油灯明亮,把秘道照的一片清晰,隐隐有淡淡香味钻入鼻息,软麻舒柔,天无意心中一警,却又再闻不到了。

暗道弯曲延伸,也不知通向哪里,天无意小心翼翼的前行,死寂的秘道内,只听的见轻微的脚步声幽幽回荡。

灯光迷离,暗道阴冷,行了茶盏工夫,在第三个拐角处天无意突然放慢了脚步,耳廓微动,有细小而密集的脚步声隐隐传来,缓慢而低沉带着某种节奏。

他稳定心神,凝力戒备,手中饮血刀灼芒再现,慢慢转过拐角。

幽幽青火,蒙蒙光芒。尽管天无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前面景状时,仍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脱口道:“鬼尸!”

传闻鬼尸乃血教‘炼狱门’的七邪术之一,以神秘蛊术操控于人,术法诡异,与各大门派武学大不相同,而被操纵者无知无觉只顾杀人,厉害凶狠犹胜往常,极难杀死,因此被江湖人士称为‘鬼尸’,就算是江湖一流高手遇到鬼尸也只有远远逃开,因此江湖人士大多闻鬼尸而色变,见鬼尸而胆寒。

有秘史记载,当年黄巾起义,天公将军张角就曾以此术法操控兵士,屡屡大破十倍于己的汉朝大军。

历代江湖也曾出现过这种蛊术,二十年前,血教炼狱一门门主灰衣曾以一己之力操控鬼尸百余,在风波湖大屠正道各大门派,风雨江湖血腥狂杀,一时无人能敌,但后终究被神剑庄主白故常力挽狂澜,大败炼狱门并将之驱出中原,而神剑庄也因此崭头露角,渐成武林第一大派。这些都是师傅闲暇时给他讲的江湖中事,天无意自当记得。

而如今,想不到曾经崛起于鬼尸一战风靡一时的神剑山庄,现在却成了鬼尸的聚集地;世事滑稽,白云苍狗,不知天意何为。

数十具鬼尸慢慢朝着天无意走来,个个面目呆滞双眼无神,手中却紧紧的握着兵器。其中几个他还认得,像前面那个手执一对大铁锤的汉子,半年前曾与自己交过手,力大无比,武功丝毫不弱,因性子相投竟成了朋友,时常一起喝酒;还有中间那个使铁棍的和尚也有数面之缘,第一次败在自己刀下颇不服气,以后每次遇见总要缠着自己打一场,每打必输,输了又去喝酒吃肉,常常被人取笑是假和尚。其余各门各派人物都有,细细辨认,身着神剑山庄服饰的人颇多,想不到竟也成了鬼尸,更想不到一直被正派追杀的炼狱门竟然潜藏在神剑山庄!

天无意心中又惊又怒,看来神剑庄灭门是血教所为了,只是有一点疑惑仍旧解不开,那就是为何死者身上多有“神剑九式”里的剑伤?难道神剑庄未灭之前,庄内许多弟子就已经被炼狱蛊术所控,然后腹内受敌自相残杀?可是以白故常之眼力老练,怎会看不出一丝端倪来?

油灯靡靡,火焰低沉,安静的燃烧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一阵阵笛声,阴冷刺耳,幽幽飘来,似有若无。行止呆滞的鬼尸却突然之间变的灵活起来。

“噬魂笛音!”

天无意再次大惊,传闻血教炼狱有七邪术,这噬魂笛音以及御鬼蛊术都在其中。想不到今天倒让自己碰上了。

笛音靡靡,他忽然间浑身燥热起来,又是那莫名的香味淡淡而来,如泥鳅般钻入九转回肠。他不及细想,几十个鬼尸已挥舞起手中兵器向他杀来。

没有叫喊,只有兵器与兵器激烈的撞击声,以及刀锋划过身体的割肉声。饮血刀飞掠纵横,刀势雄浑如汪洋恣肆,鬼尸阵形大乱,不断的有人倒下,马上又站起来,攻击却越来越猛,手中招式狠辣夺命,完全是只求杀敌不顾自身的打法;天无意终于知道这江湖传言中“宁与猛虎斗,不跟鬼尸拼”的句彦所言非虚,这鬼尸真他妈的名不虚传!

打了顿饭工夫,抵御下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击,天无意已微微有些气喘,反看这群鬼尸一个个精神更胜当初,此时又感浑身越来越燥热,力量流失越加快速,他心头大骇,知道必是刚才那香味有异,只怕此时已然中了毒。一念及此,他忽然愤怒起来,咬破舌尖,猛然清醒了许多,拼尽全力,使出“夺命八绝”第二式“逆风破云”。

遇阻而上,饮血刀刀势纵横,灼芒如电,破碎风云,他呼啸苍穹!

油灯火焰剧烈摇曳,许久方稳,火光灼灼,照的一地鬼尸,森然恐惧,所有鬼尸胸口都炸开一个血洞,鲜血喷涌,灿若花开。

天无意旧伤迸裂,衣衫一片血红,靠在墙上一阵喘息。文人小说下载

渐渐低沉的笛声陡然一转,变的高亢兴奋,铿锵激鸣,犹如飞瀑击石,浊浪穿空,又如雨打残叶,花陷泥泞,听的天无意气息一阵错乱,神识抽疼。

笛音继续高昂,灯火剧烈燃烧,青焰高窜,倒地的鬼尸悠的一下又重新站起,双目赤红,如噬血魔鬼一样,挥舞着手中兵器,再次蜂拥杀来。

天无意脸色惨白,一身冷汗,任谁面对这无休无止杀之不死的一群疯狂鬼尸都会生出些许恐惧和无力,加之此时他又身中不知名的毒,全身燥热,火烧火燎,经脉被这高度的热力焚的阵阵痉挛,痛苦不堪。

避无可避,他紧咬牙唇,斜握饮血刀,再次冲进无休止的撕杀。

飞影横斜,刀锋呼啸,沉闷的铁器撞击声混着阴森凄厉的笛音,分外揪神刺心。他越战越心惊,鬼尸毒辣凶猛,越战越狂;吹笛之人身藏不露,更是高绝。

风声劲起,四壁灯火剧烈摇晃,有莫名的淡香夹杂着血腥味丝丝钻入鼻息,仿佛与体内之毒遥遥呼应,天无意忽觉头脑一阵猛烈的眩晕,全身燥热更加猛烈,如被放进火炉子里煅烤一样,丹田也逐归沉寂,他心知不妙,此毒着时诡异,运气难逼,却又无孔不入。

他再也顾不得许多,长啸一声,直冲而上,饮血刀灼芒如血,刀刀夺命,只求一鼓杀尽鬼尸,不顾自身空门;心中不由苦笑,这鬼尸们的打法,现在倒用在自己身上了。他杀机猛烈,再无半分留情,只盼最快杀过去,也不知此时身上受了多少伤。

饮血饮血,灼芒如血,刀势狂潮席卷,他一身鲜血,笔直的站在那里,半步也不肯退下。

这坚忍执着的男子啊!

你至此仍不肯回头撤身而走,可是为了谁?

那分铮铮傲骨,竟是倔强若此!

拐角处,火红色的身影静静站在那里,眼眸幽幽,一动不动。

笛声渐转尖锐,音细如针,刺痛耳膜,回旋出奇;如同风摇破窗,沙哑之极。

天无意杀至中途,体内血气翻涌,逆流而上,腹内燥烈难当,如被火苗舔噬,一股欲火横冲直撞,经脉涨痛猛膨,几欲爆裂开来。疼痛失神间,他终于知道石门上挂着的人是怎么死的了,必是中了这烈性春毒,又受笛音所激,yuhuo焚身爆体而亡。

经脉越加涨痛,已呈血红的皮肤下一条条青筋狰狞扭动,左右乱移,似乎随时会破皮而出。欲火如焚,汹涌肆虐,难忍之极,心念稍一分,一把长剑乘机斜刺过来,天无意心一凛,身子一闪,终是躲避不及,长剑由左肋贯穿而过,顿时鲜血如涌。

笛声尖锐如刀锋互磨,刺耳入心。鬼尸越加疯狂,攻击不顾性命的猛烈,天无意一刀劈下身前鬼尸脑袋,拔出长剑又是溅起一蓬鲜血,他不顾伤势,一剑反撩而上,灼芒眩闪,前面鬼尸轰然而倒,去路顿开,天无意身子一阵摇晃,仍是迈步走去。

笛音凄厉,如百鬼哭啸,声势陡然低沉,突然间又骤然拔高,调人心弦,听的天无意胸闷难当如欲炸裂,难受之极。

鬼尸再次冲上,夹着血丝肉沫,状势更狂,如妖魔噬魂,飞快的冲杀上去。很快,天无意又被围住,去路又堵。

灯火灼热,印出一片血光。望着面前这些难缠的阻路鬼尸,一股冲天愤怒,他心如火山,血似岩浆,直破苍穹,熊熊燃烧!

如果给我力量,我欲焚毁天地!

如果给我力量,我宁做噬血狂魔!

狂?狂!狂!天下谁人比我狂?

战吧!战吧!战吧!就用我身体里的这腔热血,化成怒焰,冲天大燃!

就算烈火焚身,就算灵魂永梏,也要留一息尚存,相见那一袭碧绿。

饮血刀刀身振若龙吟,他,仰天狂啸。这一刻,仿佛与主人合为一体,饮血狂魔,狂魔饮血!

刀起,畅汗淋漓的血腥杀戮;刀影,翩纤起舞中狂啸;刀落,他一身鲜血,殷红刺眼夺目惊心。

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残肢断臂遍地乱洒,他剧烈喘息,摇摇欲坠。

笛声忽止,有轻轻的掌声传来,在寂静在暗道内显得格外响亮。

青火幽幽,暗道的拐角处,一人缓缓而出,他一身青衣,面容英俊,神情淡淡,优雅而从容,一双眼睛却深邃的让人不可捉摸,此时手中正斜握着支翡绿色长笛,正是吹笛之人。

他缓缓走到天无意面前,相隔咫尺,他的笑,舒缓而风度,慢条斯理的道:“你是想自己了结,还是要我这个知交好友亲自动手?”声音悠然,磅礴的阴森气息却刺心入肺。

天无意双目赤红,忍着体内经脉灼涨绞痛,突然哈哈大笑,笑声悲凉刻骨:“想不到血教炼狱青衣竟然是我天无意的平生至交!”他哈哈大笑,良久不止。

第五章 纷乱情怀

林少凡,又或者是现在的青衣,对他的笑恍若未闻,轻叹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若非你偏要闯入这局中,我们定会是一直的知交好友,可惜了……”喟然一叹,神情伤怀。

天无意心情灰丧,冷笑道:“你也想夺天香丸?”青衣淡淡一哂,道:“区区天香,何足道哉。”他面色出神,喃喃道:“我要的,只是讨债……”

天无意看着他,道:“那天‘竹叶居’我身已负伤,你为何不乘机取我性命,何必费如此多的周章引我来此?”

青衣看着他,神情淡淡道:“那时我还不想杀你,而且有人也不会让我杀你。”

天无意脑中闪过玉红雪身影,皱眉道:“是她?”青衣笑而不答,天无意又道:“仙儿被抓走也是你布的局?”

青衣淡淡道:“不是我。”天无意身子一晃,紧问道:“那是谁?”青衣眼光深邃,轻轻一叹:“应该是她了。”天无意哈哈大笑,盯着他眼睛,道:“为何你现在又要杀我?”青衣淡淡道:“因为你挡了我的路。”

天无意此时一身鲜血,神情疲惫之极,体内欲火席卷,焚经炙脉。只是,他手中仍然紧紧的,紧紧的握着饮血刀,仿佛握着他生命一样。

青衣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么?”他的话就像是他的人一样,从容,清远,让人不可捉摸。

天无意心沉如水,这一刻他出奇的平静,喃喃道:“帮我找到天香丸,解去仙儿体内阴兕绝毒。”顿了顿,又道:“告诉玉红雪,我与她生无缘死无份,让她好好活着。”

青衣微微一笑,看着天无意,良久才懒懒的道:“我会完成你的遗愿,你放心去吧。”说罢,绿笛一扬,漫漫悠悠,杀气扑面而来。

暗道幽深,灯火深沉,内力耗尽的天无意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前所未有的累,这江湖纷争,自己又如何想管?体内春毒又在此时汹涌起来,生不如死。

绿笛轻婉而至,如同风送落叶,天无意只感杀气凛冽,劲风阴寒,勉力提刀抵挡。

饮血刀如同撞上海啸,势大力沉的被震了回来,一声闷哼,天无意身如断线风筝直飞出去,胸口剧痛狂闷欲爆,嘴一张,鲜血直飙。

这一刹那,他似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黄泉寂寞,碧落清幽,他再无力反抗,桀骜的倔强被行路的孤独一点一点吞噬。

他高声狂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还要痛苦的走下去……

一路风尘!

其实,这是多么疲惫的旅程啊!

其实,他是多么的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安静的度过,一年,又一年。

其实,在远大的岁月中,他愿意沉沦,无怨无悔!

可是,他还是要痛苦的走下去……

一路到老!

他痛苦的呐喊,哪怕世界黑暗,光阴颠末……

直到,直到那一抹熟悉的媚香从身后袭来,紧紧的抱住了他;一抹火红的身影竟是如此灿烂,温暖而舒适!

他几乎留恋,不舍离去……

他想看看那人是谁,仙儿?还是她?

眼皮却沉重如山,他再提不起半丝力气。迷糊的睡去前,依稀听见一女子愤怒的声音:“青衣,若是他有什么事,我不管什么盟约,就算天涯海角,我定会杀了你!”接着一段简短的对话,却是听不清了,然后一阵打斗声,最后是男子得意的狂笑;体内情火如荼,烧心烤肺,脑袋嗡的一震,昏了过去,便再没了声音……

迷糊中,似乎又听见女子的说话声,说了很久,很多,萦萦绕耳,刻骨柔肠。他努力的听,可是一句也听不清楚,恍惚间感觉有凉凉的液体一滴滴落在脸上,冰凉沁心。

他试着睁开眼睛,想看看是不是谁哭了,可是他还是半丝力气也没有,试了好久仍是徒劳无功。朦朦胧胧里,听见轻微的簌簌声,他提不起精力去想这到底是什么声音,体内欲火涨暴,全身滚烫,竟似马上要燃烧起来,焚心炙肺,正忍受着痛苦煎熬时,忽觉身子一轻,衣衫被尽数脱去,下身陡然高昂,一柱檠天。

他思绪突然像被抽空了般,还来不及多想,一个温香滑腻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像是沙漠饥渴忽遇清冽的泉水,他不自觉的张开双臂,紧紧搂住了身上的娇软,欲火愈烈,无意识的一番缠mian,只觉幽香入骨,熟悉的钻入百转回肠。湿腻的吻,深长的令人窒息。

当下身的那竿坚挺进入那一腔温暖而湿润的滑腻时,隐约听见女子的痛呼以及幽幽的话语,柔伤刻骨,如泣如诉,深抵愁肠。只是,他仍是听不清楚。

一番疯狂颠簸,欲火渐去。当一声高亢如死的呼喊过后,女子全身如瘫,软倒在他身上。感觉脸上又是一片湿湿凉意,流入唇边,入口苦涩。

高峰过后,情火尽去。一阵倦意袭来,他甚至来不及看一眼那女子,便深深睡去,再没了知觉……

仿佛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山水江南,他站在风波湖畔,欣赏着四处美景。湖水清碧,绿柳弄影,他随性施展出“夺命八绝”刀法,畅酣淋漓的一番练习,到第八绝焚天毁地时他兴致前所未有的高昂。碧波幽幽,风舞柳叶,他忽有所悟,续接了一绝,刀势轻柔婉转,绵绵似水,如弱柳扶风,霏霏江雨;较之前面刚猛八绝大不相同,这一绝意在“柔”。

看着湖面波涛,层层远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势柔力轻,荡漾回旋。他突然哈哈大笑:“百炼刚成绕指柔,柔到极处自成刚!”他一转身,然后便遇见了那抹碧绿。

她面白胜雪,眼波如水,唇红齿白;一身碧绿衣衫,时至盛夏,她身上却披着一件貂毛大白袄,神态清幽带着些慵懒,眉宇间却有淡淡愁绪,清澈的眼眸中隐隐流露出一丝深藏不住的绝望,整个人仿佛落入红尘的九天仙子。

他在梦里叫她,她却不理会,懒懒的瞥了他一眼,行同陌路的与他擦肩而过。他一急,大声呼喊,想去拉住她的手,身体却动不了,他心中难过之极,觉得委屈,伤心,失落,怅惘……她却置若惘闻,站在高高的湖畔,怅惘远顾,突然纵身跳入湖中……他喊的声嘶力竭,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慢慢下沉,慢慢消失,摧肝割肠,心痛如绞。一瞬间,他泪流满面。

模糊中,一簇火红突然出现在眼前,看不清容貌,耳边却响起咯咯娇笑:“小俊郎哭了,小俊郎哭了……”

笑声在耳畔萦绕,越来越大,令人心烦意乱,他忽然愤怒起来,想也不想,伸手往眼前狠狠的一推,女子一声惊呼,然后就是落水声,接着便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水里传来:“小……小俊郎,快救……我,不会游泳……快救……”

他心中怒气未消,迟疑了下,跑到湖边一看,只见水波平静,那还见半个人影。他心头突然生出说不清的失落。蓦然,他想起了这个人是谁,心中猛的一惊,整个人如从高空跌落,天旋地转,他大喊一声:“妖女!”翻身而起。

周围黑暗,伸手不见无指,他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剧烈喘息,遍体冷汗,寒意森森。

愣愣的坐了良久,天无意终于平复心情,不再想那个可怕的梦。遍查周身,体内春毒已解,身上伤口似乎抹了什么药,也包扎好了,饮血刀安静的躺在身旁。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一身破旧的衣衫,依稀残存的熟悉幽香,让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四周寂静,黑暗深沉,那女子早已不见踪影。

少年愣愣而立,几许失落,几分迷茫缭绕心头。

他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燃,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密不透风的石室中,四周铜墙铁壁,壁上有几盏油灯,他手指一弹,油灯幽幽亮起。

“你醒了。”一个浑沉的声音响起,却明显带着中气不足。天无意一凛,豁然转身,只见石室一头的角落里,斜倚着一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四肢被粗如婴臂的铁链琐住,两根尖锐的铁钩从琵琶骨贯穿而过,皮肉狰狞翻开,血迹斑驳。

石室幽静,青火噼啪燃烧,天无意心惊之余,慢慢朝着那人走了过去。微光孱弱,走的近了才看清那人的脸庞,浓眉如墨,眼深似渊,面色疲惫消瘦却依旧有一股夺人的气势破体而出,汹涌扑来。

虽然较第一次看见时不尽相同,但天无意仍是认出了他来,不禁脱口而出:“白庄主!”

此人正是前段时间战败失踪音训全无的神剑庄庄主白故常,只是不知为何竟被人困在这里,此时他一身衣袍早已破烂,面色蜡黄,双眼凹陷,蓬头乱发,神采全无。天无意看的不忍,心想:若是仙儿看见她义父沦落至此,也不知会是怎生情景。他心中滑稽怅然,可能打死所有人也想不到,失迹江湖的神剑庄主白故常竟是被人困在了他自己的地盘上。

收敛心神,天无意微微行了一礼,恭声道:“晚辈天无意,见过庄主。”白故常看了他一眼,恩了一声,道:“白……古缺第一刀传人,我们见过吗?”他声音微弱,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天无意道:“三年前跟随恩师曾到庄内拜访,见过庄主一面。”白故常哦了一声,问道:“古缺还好吧?”

天无意眉头一皱,心想,师傅他老人家白发苍苍只怕早已年过八旬,怎么说算起来也是你的前辈,怎可直呼其名?天无意向来敬重恩师,听得白故常言语,不觉有些反感,对他的态度也微微变化起来,淡淡答道:“恩师他老人家一切安好。”在“老人家”三个字上故意说重了些。

白故常风雨江湖二十多年,虽然现在被困在此重伤若此,但那分老辣仍在,如何看不出天无意心中所想?他笑了笑,也不言破,似乎一丝也不在意。

天无意一边四处打量一边问道:“江湖传闻前辈失踪,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暗室悄然,火光微微,照的白故常脸上一片惨白,他冷哼一声,道:“血教三派联手,突袭神剑庄,本来双方势均力敌旗鼓相当,谁知后来血教一边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强援,个个都是超一流高手,其中有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连我都奈何不了,他们一到,只片刻工夫,神剑庄兵败如山倒,仙儿被护送出去后,庄内三百弟子全部被杀,我愤怒如狂,放手大杀,最后被合huan红雪、炼狱青衣、风雨亡魂以及那位始终戴着恶鬼面具的强援合力击败。”他说的太过激动气愤,猛的咳了一阵,吐出一大口浓血,喘息一阵,接着道:“他们立时想杀了我,但被合huan红雪拦下,嘿嘿……当时我还以为她念及旧情不忍我死了。”

他突然张开双手仰天大笑,笑声悲凄苍凉,恨意入骨。铁链唆唆作响,琵琶骨处的铁勾也被震动,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他恍若未觉,恨意冲天的道:“她把我夺走,暗自带到这里,我仍是以为她是想给我疗伤又怕别人看见,直到,直到那一刀狠狠的落下,一刀一刀毫不留情的挑断我的手脚经脉。她废我武功,在我身上砍了十八刀,刀刀狠辣;她穿我琵琶骨,故意用这生锈的寒铁勾锁在这里,日夜折磨。”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喘。灯火摇曳,照的他脸上一片灰死。

天无意听的心惊意骇,暗想:果然不出所料,血教三派已经联合,可是那些强援又是些什么人?那个戴恶鬼面具的又是谁?玉红雪如此折磨白故常,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又想到先前那副画像,心里更加笃定,白故常与玉红雪一定有莫大瓜葛,只是二十年来合huan红雪深藏不出,那么二十年前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

他心里忽然闪过那一袭火红,那个眉梢含情,妖娆娇媚的女子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毒妇吗?

灯火幽幽,照的他神情一阵茫然。

白故常休息了片刻,看着天无意,问道:“仙儿她怎么样了?”天无意沉吟片刻,将来到江南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对于玉红雪这个人,他不便说,隐了过去;说到林少凡就是青衣时,心中又是一阵针扎刺痛;犹豫了下,还是把白如仙被抓的事说了出来,只是自己中了春毒以及那迷蒙女子就含糊带过,只说遭遇机关暗算被擒住。

白故常听完,忧心道:“仙儿三年前突中奇毒阴兕,武功尽失,苦医无效,如今又被血教掳走,生死不知。”他面色一变,道:“不好!若是被合huan红雪抓去那就糟了!她对我的仇恨一定会转移到仙儿身上,到时……她会杀了自己的女儿啊!”他神色激动,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天无意心中一凛,回想当时情形,房内灯灭琴止后少凡和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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