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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血令-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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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岚灵机一动,心想腕脉虽通六经,足踝必有同等功能。一念至此,不敢稍缓,自己跌坐在栅栏之外,探手按在老人的足踝之处,暗暗运功,透过手心,输往老人足踝脉络之处。

果然,觉着自己的力道,已传入老人经脉,并无排斥现象。只因那老人已到垂死阶段,身体虚弱不堪,若是暴施猛力,一定会伤及五腑六脏。常玉岚试着缓缓运功旋力。

“嗯——”垂死老人的快僵身子,动了一动。发出声深沉的闷哼。常玉岚手心的热度,也渐渐提升,力道逐次的加强了来。

盏茶时分。垂死老人的鼻息隐隐可闻。鼻濞、口唾,不住的外流。

常玉岚的手心,已感觉到老人的脉息流动,血液流速加快,心跳阵阵有力。

他生恐老人故伎重施,乘着身子略略恢复之后,暴然反击。因此,一面继续用功代他培元,一面朗声道:“老人家,千万不要动肝火,在下不是司马长风,等你身体稍稍复原,再详细谈淡。”

不料,怪老人忽的一抽脚,整个人跌坐了起来,双目之中闪出既惊异又愤怒的神色,低叫道:“复原?哈哈哈哈!我还能复原?”

他身子一扭,缩回双脚之际带动一阵铁链响声。原来,那铁链是镶穿了他的足胫之处的琵琶骨。

常玉岚更加一凛,琵琶骨被残,整个支撑躯体的重心全失,连站起来也办不到。

那怪老人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瞳孔中不是先前混浊,望着常玉岚道:“不是,不是,你不是司马长风。”

常玉岚连连点头道;“老大家,恭喜你,总算你脑筋没受伤,在下真的不是司马长风。”

老人神情一动道:“那你是谁?为何到此地来?是司马长风要你来做贱老夫?”

常玉岚忙道:“恰好相反,不但我不是司马长风派来的,我是来找司马长风的。”

“找他?你?”怪老人十分迷惘的望着常玉岚道:“到这里找他?恐怕你弄错了吧。”

常玉岚道:“老人家的话是说司马长风本人,不可能在秘道之内?”

“不!”怪老人摇摇一头乱发,哈哈的道:“小友,你难道不晓得地道依五行之数,分为五个各自为政,又互相贯通的道路吗?我们这里是水字号,算是中间的一层,上面有金木两条路线,下面有火土两层,五层虽然自成一体,触动机关可以融会贯通,司马长风老狐狸是狡免三窟,但绝对不会在我们这一层。”

老怪人一口气说到这里,上气不接下气,喘嘘嘘的垂下头来。

常玉岚一见,急忙由铁栏空隙中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老人的双腕,低声道:“老人家,不要动了肝火,慢慢的聊。”

老人枯干的脸,白得像蜡,但是,神智还清楚得很,微微点头,嘴唇动了几下,有气无声。

常玉岚提神凝气,缓缓输出内力,透过掌心。

老人微微点头,不断的眨动垂下的眼帘,打量着常玉岚。

此时常玉岚只顾闭目垂睛,静下心来为老人施功,一味专心诚意。

片刻——老人忽然大声道:“小友,你好深的功力,年纪轻轻的,有这份火候,不容易。来!老夫我送你一点小玩意。”他说着,推开常玉岚的手,双脚一振,竟然站立了起来,又道:“这个劳什子的铁链,断送了老犬的一生,苦练了五十年的三招两式,算是白费了。小友,你不管愿不愿意,都得仔细瞧着,我这就比划给你看。”

根本不等常玉岚回答,怪老人的一双枯柴棒似的手臂,已挥舞起来。两只手有时抓,有时拍,有时削,有时切,有时捣,有时推,拳、掌、指随着势子变化无常,脚下仅仅微微移动,却是灵活异常,八面俱到。

第十八回 死而复生

他一口气使完了十三招,人已不能支持,颓然跌坐在地面,喘气如牛,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常玉岚,仿佛在问,你看懂了吗?记下了吗?

常玉岚失声的道:“老人家,假若晚辈看得不错,你应该是青城派的人。”

老人十分疲倦的神情陡然变成了喜孜孜的眼光,色然而喜的道:“咦!小友,你……”

常玉岚忙道:“晚辈金陵常玉岚。”

“常玉岚?”老人双目皱在一起,沉思一会儿才道:“金陵世家的?常世伦是你什么人?”

常玉岚闻言,比老人更加喜不自禁,忙道:“乃是家严。老人家,你是?”

老人点点头道:“难怪能看出老夫的门派,金陵世家是武林的字典。”

常玉岚谦恭的道:“老人家夸奖。”

老人微摇干枯的手,止住了常玉岚的话,又道:“常少侠,你进入地道,想来也是寻找你父亲来的。”

常玉岚益发兴奋的追问道:“前辈知道家父的消息?”

怪老人叹了口气道:“常少侠,我只知道你老子也在这秘道之内,可不知道在金、木、水、火、土哪一层?唉!”他的一声叹息,英雄末路的感慨表露无遗。

常玉岚心中的血液沸腾,从这怪老人身上,可以看出被囚者的“影子”,假若自己的父亲也是被折磨成这等模样……

他不敢想下去,但又不能不想,愈想愈觉得事不宜迟,一弹身坐了起来,拱手—揖道:“前辈保重!在下要……”

“慢点!”老人急忙喝道:“刚才我那十二散手你记得吗?”

常玉岚不由一阵脸红,带笑道:“这……”

老人有些失望,但是却咧了咧瘪嘴道:“当然,没那么容易,老夫五十余年才呕心沥血想出来的,一时三刻怎能够学会。来!一招一招的练,可不许你走,现在开始。”他说着,端正了步子,双臂又已舞动起来。

青城派的剑术,在百年之前峨嵋论剑之时,曾经得到首名,当时,青城剑法冠盖武林,武当、峨嵋等而次之,当时提到青城剑,无论黑白两道,莫不另眼相看。

谁知,武术一道高不可测,深奥毫无止境。

青城剑法赢得了盛誉的影响,武林名派研究功夫,都以它为目标,各门各派,凡是练剑,把青城派当做了“假想敌人”,专门以破除青城剑为目标,因此,每十二年一次的峨嵋论剑,青城派连番遭受挫败,名次不断降落。七十四年前,也就是青城派得到“第一剑”后的第三次比剑,青城剑由“第一剑”跌落到前三名之外,身价一落千丈,受尽了武林的奚落,当年的威风尽失。

因此,青城派的有心之土,便另辟途径,舍去剑法,重创其他的武功,企求重振青城的声威。

于是五十年中,青城派没再到峨嵋赴会。不参加峨嵋论剑,武林的地位自然是扛河日下。而青城派近五十年几乎成了“冬眠”状态,默默无闻。这是常玉岚知道的。

而今,这老人的十三散手,看来平实无奇,常玉岚见他垂死之际,是念念不忘的要把他五十年穷究苦研的功夫传下来,实在不忍心拒绝。

但是,常玉岚此刻一心一意只在找寻自己失踪的老父,那有心去学功夫,所以,只在难以拒绝之下,勉强的随着那老人比划着。

不料——那老人才比划了两招,忽然面色一沉,用手撩开额头的的乱发,咬牙切齿怒视着常玉岚,怒吼道:“你看不起老夫!”

常玉岚忙道:“晚辈不敢!我不是在学着练吗?”

“哼!”老人冷哼了声,怒气不息的道:“骗我,玉面专诸鱼长乐是可以受骗的吗?十年之前,要是你给我长跪七天七夜,也休想学我一招半式。”

常玉岚大惊失声道:“前辈是青城掌门‘玉面专诸’鱼长乐,鱼老前辈?”

“怎么?”鱼长乐瞪眼道:“鱼长乐只此一家,并无分号,但不值得一学?”

常玉岚肃然起敬,拱手齐额道:“晚辈适才不知,您老人家与家父亦师亦友,乃是我最钦敬的武林前辈之一!”

“哈哈……咳咳……”鱼长乐干笑一声,接着是咳嗽不止,把脸都涨得像紫猪肝。

常玉岚等他咳嗽稍停,问道:“前辈,你与司马山庄无仇无怨,为何……”

鱼长乐脸上青筋暴露,不回答常玉岚的话,反问道:“你爹同司马山庄有仇有怨吗?”

常玉岚不由哑然。

鱼长乐又道:“司马长风要领袖武林,应该已经成了气候,俨然武林盟主。可恨的是人心不足,他狼子野心,进而想统一武林的门派,一心要将武林黑白两道都纳入他的门下,也就是说梦想宇内武林只有他一人是首领,千年万世,他……咳咳咳……他的梦想若能成真,他就是皇上以外的第二个皇上。

常玉岚冷冷一笑道:“这是一个狂人的想法,武林门派原是各有渊源。”

鱼长乐出然神往的道:“可怜我青城一派,眼看就要失传,从此在武林中烟散。”

常玉岚豪气干云的道:“前辈,晚辈虽然不才,愿全力阻止司马长风的疯狂行为,为武林找一个公道。”

“公道?”鱼长乐又仰脸一笑道:“哈哈!武林中哪有真正的公道?”

常玉岚道:“前辈,主持公道是武林人的本份,从我们做起,不怕没有公道。”

“好!”鱼长乐大拇指一竖:“冲着你这句话,老夫这几手三脚猫玩艺,就连箱底儿送给你。瞧着!”

他那一脸的诚意,也有一脸的希望,都充分表露无遗。

常玉岚心知青城派的根源,更知道“玉面专诸”鱼长乐的十三招云龙手,是独门功夫,攻敌的实用手法,难得一见的绝学。

然而,他担心父亲的处境,而今已知道就在秘道之中,哪有心去学。因此,缓缓的道:“前辈,晚辈想先去寻找家父的下落,然后解脱前辈的困境,一同出去,到时前辈不妨在金陵静养,再请前辈慈悲!”

“唉!”鱼长乐幽然一叹道:“谈何容易!”

常玉岚道:“前辈指的是……”

鱼长乐认真的道:“从禹王台到司马山庄,喏大一片地方,方圆足有二十余里的地下秘道,人要找人,何异是大海捞针。我所以知道你爹也被囚在这里,只是去年听送饮食之人偶然提起。”

常玉岚沉声道:“就是把地道整个翻了过来,我也要找到家父!”

“你的孝心可感。”鱼氏乐道:“可怕的是秘道机关重重,不是人力可以抗拒的。”

常玉岚道:“机关可怕,只是天下无难事,但怕有心人。晚辈丝毫不怕机关的危险,必要时押着司马长风找他要人。”

鱼长乐道:“司马长风已成气候,他的擎天剑法并不输给你常门的断肠七剑,加上他的掌上功夫来自血魔,少侠不要轻估了他。”

常玉岚连连点头道:“前辈说得是。”

此时,忽然一声,“铮!”的轻微响声,好像十分遥远。

鱼长乐微微动容道:“哎呀!今天该是送吃食的日子,有人来了。”

常玉岚道:“哦!有人就好办。”

鱼长乐道:“我这里海隔十天有人送二十个馍馍,一瓦罐清水,快了,快到了,你听刚才启动机关的声音,现在是脚步声。”

果然——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之声,由左侧传来,而且是渐来渐近。

鱼长乐指着左侧的铁栏杆道:“快到了,铁栏杆已经移动了。”

栏杆尽头嘶嘶作响。看来十分坚固如同铸成的栅栏,像是有暗藏的滑车轮,一寸一分的移动。

常玉岚一腾身,隐到栅栏动处的死角。

铁栅栏日久生锈,移动许久,才闪开靠墙有尺五大小的一个空隙。

“姓鱼的,今天可以打打牙祭了。”粗声粗气之声未落,空隙中挤出—个魁梧汉子,双手用瓦钵盛着一钵馍馍,手臂上软绳套着一罐水,弯腰放在地上,又喝道:“咦!鱼老儿,今几个你怎么不开骂,人也站起来……”

常玉岚不等他直起身子,探手双指点上那汉子玉枕大穴,沉声喝道:“不要动!”

突如其来,那汉子一凛之下,连身子也不敢动,就这样哈着腰道:“你是谁?”

常玉岚并未认真点实他的大穴,撤回手指道:“你回过身来看看我是谁?”

那汉子果然回过身来,一脸疑窦的打量着常玉岚,浓眉上扬道:“好小子!你是……”

“常玉岚!”常玉岚一个字一个字的报出名号,然后接着道:“要命的回答我的话,有半句虚假,我要你立毙当地,死无葬身之地!”

那汉子听后,并无惧怕之色,反而仰脸狂笑道:“哈哈哈哈!我死无葬身之地,那么你呢?”

常玉岚怒道:“我要把地道翻了过来!”

谁知那汉子十分凶狠的道:“凭你!”

常玉岚双掌一挫道:“就凭我这双肉掌!”

“你配吗?”那汉子口中说着,探手在衣襟上一摸,掏出一个三寸来长的芦笛,塞进口中,吹得呜呜响。

呜——呜呜!呜——呜呜!

常玉岚一见,心知这芦笛必是警号,不是招人前来,便是要发动机关。招人前来不足为虑,万一是发动机关的警号——

常玉岚—念及此,垫步向前,伸手抓住了汉子的肩井大穴,断喝声道:“少耍花枪!”

“哈哈哈哈!”那汉子狂笑声道:“老子可以陪着你死,你也活不成。”

一阵地动山摇,轧轧之声大作。

鱼长乐道:“小友,戒备!地道的机关已经发动了,这玩艺不好对付。”

常玉岚焉能不急,手上略一用力,大喝道:“带路!”

不料那汉子冷笑连声道:“带路,哼!我只知道带你去鬼门关的路。”

常玉岚不由勃然大怒道:“你不怕死?”

那汉子咬牙切齿的道:“老子别的没有长处,就是天生的不怕死。”

就在这一问一答之际,先前裂开的尺五空隙,忽然两边的铁栅分两下退缩,让出五尺来宽的一个门来。

那汉子的肩井虽然被制,却不顾一切另一只手却伸出来硬抓常玉岚,他自己反而竭力向常玉岚身后躲。

常玉岚心知有异,大喝道:“你往哪里去?”

一言未了,五尺宽的门内,嘎嗖破风之声暴起,无数枝羽箭,夹雷霆万钧之势,劲道十足的射来。

常玉岚一见,冷冷一笑道:“正好拿你做挡箭牌。”口中说着,抓在汉子肩井上的手更加用力,另一手捏紧那汉子的腰,平推向前,几乎把那汉子推提兼施的提离地面平推向前,活像一面盾牌。

惨呼连声,劲风破空的羽箭,都射在那汉子的身子,没头没脸的,活像一个刺猬。

足有半盏热茶时分,数以千计的羽箭,才停了下来,不再射出。可怜那个汉子早已气绝,身躯的前面,找不出一寸大的空隙。

常玉岚双手一撤道:“这是你自找死路,可不是我心狠手辣。”

鱼长乐冷漠的道:“这是小事一段,可能接着来的尚不止此。”

话才落音,五尺来宽的门内,轰轰连声,响声震耳欲聋。但是,“只听楼梯响,不见人下来”,尽管响声大作,却没有任何动静。

常玉岚不耐道:“又是什么花样?”

鱼长乐沉声喝道:“不要轻举妄动,这秘道内神鬼莫测危机四伏,只有冷静、沉着,不然可能中了圈套万劫不复。”

常玉岚凝神向五尺宽的门内望去,但见黑黝黝的像是个无底洞,不由道:“不进去等到这儿不是办法。”

鱼长乐道:“投石问路!”

一言提醒了常玉岚,就地提起那汉子的尸体,用力向门内丢去。

“噗!”突然,黑呼呼的门内,快如电掣的跳出个恰好同门一般大的刀轮来,车轮大小的轮子,四围镶满了白森森雪亮的牛耳尖刀,随着轮广的旋转,化成一个寒光耀眼的球形弧光,将那汉子的尸体,像搅肉酱般,搅得血肉四溅,连骨头都看不到一块整的,这真应了“碎尸万段”一句俗话。

常玉岚吓出一身冷汗,同时掩鼻不忍卒睹。幸而没有冒然向门外冲去,否则,此时碎石如泥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

鱼长乐幽然—叹道:“唉!孽!是谁设计了如此恶毒的机关。”

此时,轰轰之声停止,五尺大小的刀轮,篷的一声,沉了下去,随着升上来的,是一块奇大的铁板,看不出铁板的大小,但是,已把门外填成平地。

常玉岚照料了一下,觉着并无异样,拱手向鱼长乐道:“前辈,你安心静养,自己试着调息,晚辈打探到家父的下落之后,再来与你一同出困。”

鱼长乐道:“诸事小心为妙。”

“多谢前辈关注!”常玉岚口中说着,人已一跃穿进门去。他提高警觉,不敢冒然着力下坠,提起一口真气,虚飘飘的用脚尖轻点在铁板之上。

以他的深厚功力,加上小心谨慎,整个人真像落花飞絮,只有四两的力道,觉着脚下并无异状,才回头对门内注目而视的鱼长乐招了招手,表示要他放心。

谁知,就在此刻。忽然“咔喳!”一声,门的顶端落下一块铁板,把门恰好堵了个正着。

常玉岚不由一震。

几乎是同时,觉着脚下的铁板,也缓缓的下沉。

四面都是光可鉴人的铁板,又黑又亮。顶上,脚下,也都是铁板。

常玉岚的人,像在一个铁板铸成的大匣子里,除了磨光的铁板发亮之外,看不出任何情景。

下沉之势虽然缓慢,但并没有停止的征候。

常玉岚这时除了听其自然而外,没有其他途径,一颗心真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好不容易,试着脚下一振,铁板下沉之势终了。

常玉岚心忖:糟了,自己分明已被困在这个大铁匣子里。一念及此,心中焦急可想而知。

忽然——铁板再一次动了。不是下沉,而是微微的旋转。

方形的铁匣竟会旋转,而且旋转的速度愈来愈快。

常玉岚虽在暗处,但因他凝神逼视,却也看得清楚。

“咚!”一声清脆的银铃响声,四方铁匣的一角,忽然像裂开似的,冒出一支黄澄澄的铜色仙鹤,栩栩如生,又尖又长的鹤嘴,似开还合。

咚!咚!咚!三声同样的轻脆银铃之声接踵而起。铁匣的另外三角,也冒出同样的三支钢制仙鹤,模样毫无二致。

常玉岚随着响声四顾,但见每只仙鹤展开的翅膀,随着旋转缓缓的扇动起来,作势欲飞的样子。

他正在奇怪,忽然,仙鹤的嘴里喷出了粉红色的烟雾,细细一缕的烟雾,被仙鹤扇动的翅膀鼓动的散开了来,全向常玉岚立身之处聚拢。

烟雾渐来渐浓。常玉岚不由有些胆寒,因为,忽然有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冲脑际,这怪异的香息非兰非麝,如桂如馨,令人呼吸之间,难以忍受。

这分明是歹毒机关之一,常玉岚忙不迭摒息呼吸。

但是,这怪烟仿佛无孔不入,鼻、眼、耳、口,甚至周身毛孔,都有一阵异样感受,渐渐地,常玉岚觉得脑门发涨,耳鸣、心跳,周身血液时慢时快,终至有些头晕。

常玉岚暗喊了声:“不好!”

呜——一阵尖锐的哨声,起自耳畔。

眼前,一阵金星跳跃,双目发涩。

鼻孔,香息像一阵狂飙,无可抗拒的冲了进来,

脑袋,随着香息渐渐沉重,昏眩。

耳际——

呜——尖锐的啸声悠长的响起。

空白,一切都是空白,常玉岚连自己也感觉不存在,也是空白。

夜凉如水,月晕星稀。

荒草没膝的乱葬岗,颓倒的大碑横卧在蔓萝之间,上面直挺挺的躺着“白衣断肠”常玉岚。一侧,盘腿跌坐着丐帮帮主费天行。

静静一片寂静。远处,犬吠,鸡啼。

天,渐渐的亮了。

费天行低头看了看鼻息微弱,面色绯红像醉酒的常玉岚,自言自语的摇摇头道:“好深的毒!人,不能好胜赌强,要不是我冒险抢救,岂不是又断送了一个少年侠者。”

他探手在常玉岚的胸口虚虚按了一下,又道:“心跳如此之快,只怕需要半个时辰才能醒来,太冷了吧。”说着,缓缓站起,解开腰上的束带,脱下黄色袍子,小心翼翼的覆盖在常玉岚身上,替他取暖,自己重又跌坐下去。

就在此时,唏唏!一声冷笑,从另一个荒坟背后发出。

费天行不由一愣,长身而立,低喝道:“什么人?”

嘘嘘!又是一声冷笑,冷漠依旧,阴森异常。

费天行纵身认定发笑之处跃去,口中吼道:“谁?”

“老朋友!”三个字冷兮兮的,是吼非吼,是喝非喝,声调不高,但字字如同冬天的冰块,令人毛骨悚然。

荒坟上,陡然现出一个瘦高汉子。

那汉子瘦如竹竿,焦黄头发搅成一个牛心髻,似黄泛红的长八字鼠须,脸上小圆眼塌鼻缩腮,真的像一只大老鼠。

费天行不由神情一凛,沉声道:“过街鼠,是你。”

“过街鼠”冷冷一咧嘴,皮笑肉不笑的道:“大帮主,想不到我会在此等候吧?”

费天行见他恶形恶状,眉头一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过街鼠淡淡一笑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来侍候帮主。”

“住口!”费天行不由怒喝道:“你已摘下五行袋,逐出丐帮,本帮已没有你这一号,少来逞口舌之利,滚开!”

‘帮主!”过街鼠嘻嘻一笑,小圆眼连连眨动,嬉皮笑脸的道:“你的话不错,我过街鼠吴乃汉是摘下五行袋,被那常老儿逐出门墙,如今常老儿翘了辫子,轮到你当家管事,所以我才来找你呀。”

费天行戟指着道:“你奸盗邪淫犯了帮规,逐出本门,是老帮主的仁慈宽大,找我做什么?”

过街鼠吴乃汉冷漠的道:“找你收回逐我的帮谕,恢复我丐帮长老的荣誉。”

费天行劈口道:“办不到!”

不料吴乃汉吼道:“办不到也要办!”

费天行闻言既气又怒,反而冷冷一笑道:“你?凭你有本事强求吗?”

吴乃汉摇头道:“凭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并不在你之下,何况……”他说到此处,语气一停,做出十分得意的神情,望着费天行把小脑袋不断晃着圆圈。

费天行勉强按撩下怒火道:“何况怎样?”

“你仔细听着。”吴乃汉用右手食指点了一点:“第一,你此时已中了七彩迷魂烟毒。第二,你为了私人的恩情,打算出卖整个丐帮,用天下丐帮的名誉,换你娘的性命。第三,这儿是司马山庄的秘道第三号出口,只要我一吆喝,后果你该可以想得到。”他侃侃而谈,语带威胁。

费天行既厌恶又生气,勃然大怒道:“本帮主我先毙了你!”人随话起,平地一跃丈余,直扑向站在荒坟之上的过街鼠吴乃汉。

吴乃汉快速腾身,闪到另外一个坟头,冷然的道:“没那么容易吧。不要忘了,你最好少用真力,七彩迷魂烟的毒性发作不是好玩的。”

果然——就是这么提气腾身,费天行已觉着腹内五脏翻滚,头重脚轻,勉强扎桩立势,真气浮动不实。

吴乃汉盈盈一笑道:“如何?”

费天行真如水牛跌进了井里——有力无处使,咬牙切齿的道:“人的名字没有错起的,吴乃汉,你真的是无赖至极!”

吴乃汉道:“咱们丐帮强要硬索,软骗诈耍,基本上就有几分无赖,你这位帮主还能不清楚?哈哈哈哈!耍无赖是我们丐帮的本行拿手玩意嘛。”

“放肆!”费天行再也忍耐不住,顾不得体内余毒未尽,探臂抖腕,全力向吴乃汉拍去。

人影闪处,吴乃汉忽的一连几个跳跃,早已飘身丈余之外,嘻嘻笑道:“这是第一掌,帮主,我是尊重你为本帮之主。”

费天行觉着心头血涌如潮,呼吸极不自然,但是,他对吴乃汉的无赖,深恶痛绝,尾随着他也点地弹身,另一只手运力待发。

吴乃汉又道:“八荒打狗棒法,帮主是顶尖高手,论拳掌功夫,属下也有个三招两式,并不在帮主之下,帮主也有些耳闻吧?”

费天行被他激得连肺都快炸了,沉声喝道:“我就要用这双肉掌毙了你。”说着,挫步揉身,抢着连环步,舍命的拍出三掌。

虽然费天行心气不顺,血涌力衰,但是这三掌怒极而发,迎面一丈七尺之内,劲风破空有声,虽是三招,但如同掌山掌海,端的凌厉非凡。

吴乃汉一见,不由大叫道:“喂,玩真的。”

他尽管耍无赖,脚下可不敢稍慢,一个旋风扫,人如一个车轮,几番滚翻,急切问闪开了来。

他可是老奸巨滑,折腰拧身,竟然溜到倒卧石碑上昏沉不醒的常玉岚身前,高声道:“费大帮主,你这位朋友现在与我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知己了。”说着,伸出如柴的一只手,竟然虚按在毫无知觉的常玉岚命门之上。

费天行一时大意,不由心头一震,大喝道:“卑鄙!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把你化骨扬灰!”

吴乃汉冷笑道:“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吴某只耍无赖,不会杀生害命。”

费天行此时投鼠忌器,只好道:“你要怎样?”

“小事一桩。”吴乃汉十分得意:“五行口袋,丐帮长老。”

费天行皱起双眉,凝神逼视着吴乃汉,一时无法回答。

因为“过街鼠”吴乃汉原是丐帮的五方长老之一,有五个口袋的辈份。无奈吴乃汉的为人奸狡异常,加之性好渔色,贪财酗酒,藐视帮规,声名狼藉,被老帮主“九变驼龙”常杰逐出丐帮。

如今,他要重回丐帮,虽不是一桩严重大事。但是,费天行不敢在常杰尸骨未寒之际,容吴乃汉这种败类用要胁的手段达到目的。再说,费天行一心要重振丐帮的声威,整顿犹恐不及,焉能再容忍这等败类。然而,此刻常玉岚的性命交关,情况不利。

殊不知费天行对常玉岚一向十分敬佩,假若常玉岚有个闪失,自己急欲要见母亲的心愿,必定横生枝节,即使找到金陵常家,顺利的母子重逢,但对常玉岚这等有恩于自己的人,也不能眼看他伤在吴乃汉的手里。

想着,不由有些泄气,只好改变口风道:“吴乃汉,你离开本帮之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是很好吗?何必再回来受帮规的约束。”

不料吴乃汉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我姓吴的需要这个花子头的名誉。”

“哦!”费天行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吴乃汉咧嘴一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

“喏!”吴乃汉不疾不徐的道:“天下大势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宇内武林的局势你是知道的,即将有大的变化。”

费天行一头雾水,奇怪的道:“大的变化?”

“嗯!”吴乃汉依旧神气十足的道:“当然!五十年来洗手归隐,或者是深藏不露的人物,都重出江湖,为的是什么?”

费天行越发糊涂的道:“为的什么?”

吴乃汉扬声一笑道:“哈哈!为的是要在武林天翻地覆之中,再一次扬名立万,谁不想插上一脚,就拿你来说吧,不是已经受聘了吗?”

费天行没好气的道:“我受谁的聘?”

吴乃汉劈口道:“司马山庄。”

费天行脸上有些发烧,心中十分气恼的道:“笑话!”

吴乃汉脸色一正道:“帮主,不是笑话,你这一步棋算走对了。未来武林,是司马山庄的天下,谁攀上司马山庄,谁就是一时豪杰,任谁都看得出。”

费天行不屑的道:“那你可以投靠司马山庄,何必在乎本帮长老这个虚名呢?”

“错了!”吴乃汉摇头不迭道.“帮主,论我吴乃汉三个字,既不是成名人物,也不是顶尖高手,没有帮头堂口,哪能争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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