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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天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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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流水的兵,天下美女多得很,以杜浩然在金陵的潜力,说不定今秋又炮制出一个花后来,倒是小翎儿有几句话想奉告三位……”

“请快快说,老柄已恭候很久了。”

“这件事看似简单,事画上越想越是复杂,单是让三位老人家千里会合走一处,”飞云子道:“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中间要画上多少心机安排,贫道这几日数番推敲,就想不出一个理由能令三位老人家联袂下江南。”

“对!这是策划完美的大阴谋,”白翎道:“所以,三位也要慎谋善算,对付敌人。第一,不可轻敌躁进,入敌埋伏。第二,饮食茶水,小心谨慎,处处要提防有人下毒。第三,夜宿旅邸,最好能同宿一室,轮流当值,这些还都要藏之以秘,不能形之于外。老卖说,二一位老人家被移入篷车后.车行如飞而去,如今,事近三个月,很难找得出三位老人家被囚藏在甚么地方了……”

“姑娘,没有派人追踪么?”江豪道:“似这等云天雾地的一个找法,只怕……”

“我派有追踪的人,而且是本门中最能干的人,本门中二一大奇术的成就和机智,都不在我之下。”白翎黯然说道:“也是我的小师弟萧寒星,我们同门学艺,他虽晚我两年入师门,但才华胜我十倍,他是一个镖师的后裔,父亲被劫镖盗匪杀死,师父救了他,投入师门时还不到六岁,学艺十年,尽得本门员传,师父依照门规,传了我掌门之位,退出江湖飘然远隐……”

天衣大师道:“听奶述说,令师应该正当壮年,为甚么退休这么早呢?”

“这是本门独有的传统,立了新的掌门之后,原来的掌门人就可以退位脱离,不再参与本门事务,我们也不能再去烦他,”白翎道:“事画上,我们也无法烦他,退位离职,飘然远走,天下如此之大,又到哪里找他。”

“这倒是一个很奇怪的规矩,”飞云子道:“贵门中,是没有长老和前人了?”

“退位的前人师长,可以回到本问出任长老,”白翎道:“也可以暗施援手,鞘卖后进弟子的忙,不过,到现在为止,本门已传了十七代,还没有一个退位的掌门前人肯回任长老之位,我想一个人把自己隐藏了几十年,过的如同囚禁的生活,退位了,海阔天空的自由逍遥,谁肯再回头来受罪呢?”

“勿怪白掌门如此年轻。”江豪道:“只要你立了新的掌门,就可以退出白鸽门了。”

“掌门人要退位,立新掌门人固然重要,但接任的掌门人,必须要学艺在十年以上,精通本门中三大奇术,内功、武功也都要冠盖同辈。”白翎道:“退位掌门人还要年过四十,所以,才门的历代掌门,无不以全力寻找一两位质资奇佳的男女,收作衣钵弟子,萧师弟如若末死,我确有早些退位的机会,现在就很难说了。”

“萧寒星真的死了么?”天衣大师道:“人间多变化,也许令师弟,还活在世上呢?”

“希望渺茫啊!”白翎目中涌出了两行泪水,道:“小师弟传回第一个消息时,是追踪到杭州,我已感觉不对。第二个消息传回的是。蓬车由杭州钢上了艘大船,但要出海而去,我肯定不对了,立刻亲自赶去,但只看到了本门不少线人,都被惨杀弃尸,甚至全无关连的行商、旅客、江湖同道,也都无辜的被杀了。”

“这是为何?”天衣大师道:“他们要表达甚么呢?”

“宁可错杀一百,不要漏网一个!”白翎道:“小师弟哪还有活命的机会?可怜他刚满十六岁。”

她虽然尽力想忍住悲伤,止下泪水,但却作不到。飞云子看出她心中的沉痛,神色间惜爱横溢,萧寒星在她心中的地位、份量,似是要超越过小师弟很多了。

“白姑娘,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江豪道:“这个仇,这份恨,我们会责姑娘找回来。”

“二一公子说得对,我也要留下有用之身,替寒星报仇。”白翎道:“得飞云子道长画丹之助,我想,我们很快曾在江湖重见。现在,三位请用心听着,据走三位老人家主谋之一是,姑苏慕容世家……”

“这个,不可能吧:“天衣大师道:“慕容世家二十年前宣布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武林恩怨是非,二十年来,慕容世家的子弟,未曾在江湖上出现过。”

“慕容世家斩主人,慕容长青,十年前接下家主身份,”白翎道:“大师知道么?”

“知道,慕容世家上一代家主病故,没有开吊。”天衣大师道:“慕容长青接掌门户,也未请人观礼,这两件事在他就任新家主两年后,才传出来。”

白翎道:“三位谁见过慕容长青?”

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全都摇头不语。

“我见过。”白翎道:“虽然他易容改扮,但逃不过我的眼睛,易容术,逃命术,通法奇术,正是我们白鹄门中三大主要技艺,慕容长青一个月内川三种不同的身份莅临金陵,才引起我的注意,暗中追查,才知道他是慕容长青,慕容世家的现代家主。三位不要怀疑,此事千真万确,我亲眼看到三位老人家被放入蓬车,慕容长青站在一例观看,数十个改扮商旅的精壮武士,护送着篷车上路,慕容长青垃未随车同行。”

“姑苏慕容世家,得要探查一下了。”江豪道:“只要找出一点证据,就摆明了问他要人。”

“这……”白翎苦笑一下,道:“证据难找啊!慕容世家退出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位举不出明确证据,如何能让人心服?倒是另外一件事,非常可怖。”

“甚么事呢?”江豪道:“难道还有更令人震惊的事?”

“慕容长青等到了两个客人。”白翎道:“三个人才同乘一辆蓬车而去,既可掩人耳目,才可在蓬车中商量大事。”

飞云子神情凝重的长长吁一口气,道:“是两个甚么人?”

“第一个是巫山神女客,明月观的散花仙子,”白翎满脸沉重地说:“另一位是南宫世家的女家主南宫秋月。”

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全听得楞住了。

南慕容封剑退隐二十年,闭门谢客。北南宫却是威名仍盛,江湖各大门派,也都让他们二一分,一则是南宫世家一向独善其身,不多管江湖中事:二则是四十年来,南宫世家阴盛阳衰,近世三代家主,都由女人掌理,南宫秋周是南宫世家非常杰出的一位人物,接掌门户不到五年。当时,天衣大师、飞云子,都随着掌门师父前往道贺,连江豪也随着父亲江凌波参与了那场盛会。

所以,一提到南宫秋月,三人心中都有着明朗的印象。

一个美丽、冷傲的中年妇人,虽然风华动人,也常常带着笑容,说话也很温婉亲切,但总有一种阴森袭人的气势,似是在她身上潜隐了太多的冰冷,多和你相处一刻,你就会有一种寒冷的感觉,急于落荒而逃,当然,你看不到实质的东西,也很难具体地描述出来,那只是一种气氛,一种感受,但气氛很强烈,感受也非常明显。

所以,江湖上各种组合、门户首脑,都对南宫秋月这个人敬而远之,甚至有点畏惧南宫秋月,连带和南宫世家中人的交往,也日渐稀少,近年来,南宫世家中人在做些甚么,几乎也是无人知晓。

但南宫世家确确实实存在江湖上,问题是看到南宫世家的人时大家都想避开,没有人愿意亲近他们。

巫山神女峰的散花仙子,更是个神秘诡异的传奇人物,江湖上很多人知道神女峰上有个明月观,但却很少人去过。

有一个传说是,明月观外,有两条奇大的蟒蛇,能够吸食虎、豹,所以没人敢去。

这传说没有人能够证实,事实上是巫山神女峰,终年笼罩在云雨中,在旭日初升时,才能一睹神女面目,此外大都避在烟雨中,那其是终年下雨,难得有一日晴天,山高路滑,生满青苔,就是武功很高的人,也走得非常辛苦,因此,绝少有人去,何况传说中的神女,已成了一块大化石。

但散花仙子却常在江湖上出现,只是能说得出庐山面目的人,却不多。

白鸽门是收集天下消息的总汇,十余代传承下来,江湖上能够隔过他们的人和事太少了,所以,白翎认得出散花仙子。

明月观配制的迷药‘一步倒’,在江湖土大有名气,有迷香,也有下人酒饭茶水中的迷药,不论是迷香、迷药,只要你闻到了,吞服了,一抬脚就倒下去,所以叫作‘一步倒’。但散花仙子很珍惜这些药物,有银子没有门路,一样无法买到,探门路,却又是艰难万端,明月观的‘一步倒’没有代理人,出没于江湖中,也只有散花仙子一个人,门路是无从探起,取得‘一步倒’全凭机缘了。

所以,‘一步倒’虽然很厉害,却为害不列,因为拥有的人实在太少。

散花仙子这个人,也就越发的传奇、神秘了,江湖上根本无法把她归属于黑道或是白道。

白翎理一下嘴边散发,道:“二十整整,月出一更,现在有月光照路,三位可以走了。”

“对!”天衣大师道:“江湖中事,是如此的复杂,告别在即,女檀越可有赠言?”

“三位要追查三位老人家的拘禁处机会不大,”白翎道:“一年半载之内,他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三位不用追查得太匆急,但要非常细心,他们在金陵近郊雨花台附近一家青竹楼酒肆内逗人暗算,三位可以由那画查起……

“我们是不是要改扮一下?”江豪道:“由明转暗。”

“这个并不重要,就算改扮了,地无法逃过人家的严密监视。”白翎道:“何况,暗算、伏击诸位的人,也是一条线索,不要追得太急,他们不会出动主脑高手,三位应该可以应付。只不过,这中间要用点心机,晚进无法借着代筹,这是随机应变的事。”

“承教了,我们告辞。”飞云子一台掌,转身而去,天衣大师、江豪也都迈步出门。

“三位,”白翎道:“晚造总觉得三位老人家会留下一些甚么,可能用贵门中最机密的暗记表达出来,沿着他们的路线走,也许会发现留下的暗示。”

“对!本派龙道长是一位大智者。”飞云子道:“相信会留有指示。”

‘一步倒’迷药的厉害处是让人没有反抗的机会。”白翎道:“但它必须先要人吃下去,至于迷香也一定要吸入胸腹,闻到香味才会倒下,我相信暗算三位老人家的是‘一步倒’,所以,遇上可疑的人物时,先闭呼吸,谨慎吃喝,晚进言尽于此,二一位上路吧!”

“姑娘请多珍重。”江豪抱抱拳,转身大步而去。天衣大师、飞云子紧追身后,给东了十余日密林茅舍中一段传奇的习武生活。

江湖行,依然是车如流水马如龙。但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却都有一种江湖变了的感觉。

首先是二一个人有了改变,山居密林中十余日的传艺生活,白翎得到少林、武当,和洞庭江象的技艺绝学,但白翎却也改变了三人的心中世界,不解江湖险恶的天衣大师和年少气盛的江豪,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变得持重、老诚,谨慎小心,对身外的事物、变化,非常的着惕,也留心突然出现的人物。

“不要急,也不要行迹匆忙。”天衣大师道:“咱们悠然自得,似是心中早有了主见,也好象茫无所知,给他们一个莫测高深。”

“对!他们藏得深,隐得密,”江豪道:“咱们就坐等鱼儿上钓来,大家比比耐心吧!”

“说得对!但咱斗心中总得有个去处。”飞云子道:“雨花台旁的青竹楼,是三位老人家被擒之处,何不先到青竹楼去看看?”

“三公子的路最熟,请前面带路,飞云子道居中,老柄断后。”天衣大师道:“前后各保持两丈左右的距离。”

江豪微一领首,快步向前行去,飞云子是在中间。

两丈左右是一个非常适中的距离。再远了,一旦有事援救不及;太近了,对方突施奇袭,很可能一击全中。

但敌人方可能多方埋伏,一起施袭。白翎把敌人形容得神出鬼没,使得天衣大师有着如履薄冰的心情,目光转动,四下扫瞄。

大街上行人如鲷,天衣大师却瞧不出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甚至连对方的行业也无法分辨出来,暗暗叹息一群思忖:看来江湖阅历,也需历练才行……:

突闻衣袂飘动之声,这一点天衣大师造诣高深,虽在行人穿梭的大街上,仍然听得清晰。

他抬头看去,只见飞云子跳飞起一丈多高,由行人头顶上掠过,合手一探,抓着了正向地上跌倒的江豪,就那么快速的未让人摔在地上。

天衣大师正想加快步伐过去,突然心中一动,收住了却步,目光四千转,希望看出暗算江豪的人。

人是看到了不少,但天衣大师失望极了,竟然瞧不出那一个是施展暗算的人。

事情就发生在眼前,飞云子捷逾鹰犀的飞越两丈,在‘一步倒’迷香药力发作的同时,把人扶住,那暗施算计的人也应该就在左近,如果他逃走,绝对跑不出两丈距离,也逃不过天衣大师的眼睛。

很多人停了下来,围着看热闹,目光投注在飞云子和江豪的身上。

飞云子的江湖经验也算不上丰富,但比天衣大师强一些,笑道:“诸位,这位小施主似是犯了急病,那一位施主慈悲送他就医?”

本来围了一圈人,听完话转头就走,全部散了,谁愿找这种麻烦呢?

飞云子长长叮口气,扶着江豪行人一家客栈中。

原来,他在抓着江豪时,也同时闭上了呼吸,怕迷香的余威仍存,救人不成,也遭暗算。

天衣大师紧随飞云子进入客栈,店小二看着和尚、道士走一起,还扶着一个年轻人,心中虽感有点奇怪,但没多间,送上茶水,就悄然退出。

把江豪放在床上,飞云子叹口气,道:“栽到家了,眼看着江三公子中了暗算向下倒,就是瞧不出人家怎么下的手,如不是白翎姑娘再三提醒,我们少了这份警惕心,今天恐怕是全都完了。”

“说的是!江湖中事,不能只凭武功解决。!”天衣大师道:“一撮迷香,就能使人晕过去,纵然有绝世武功,又能如何呢?”

“可怕的是下手之准,似能把迷香桌中于一点施用,”飞云子道:“照说是迷药飞来,一片香风,闻香中毒的,应非江三公子一个人,至少也该有三五个人同时中毒才对,但却只有江豪一人中毒,这是甚么手法?实有些匪夷所思。”

“老朽十分留心江小施主周围的人群,最接近他的八个人,都未见任何动作。我相信很细微的举动,也难逃过我一对眼睛,想不通啊!这是怎样发生的事?”

“这中间必有机巧,慢慢推蔽或可想出头绪,当务之急,是如何救醒江三公子。”飞云子道:“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不可以!”一个须发苍然的老者,一袭月白长衫,缓步行入客房,接道:“行踪既已败露,凶险随时发生,对方以已决定先以暗算为主,手段必将是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请大夫来着病,岂不是授人以可乘之机?”

一面说话,一面卸去脸上药物,现出真正面目。

“知机子!”天衣大师早已蓄劲戒备,闭上呼吸,此刻才吁口气,道:“差一点击出拳势,下一次早点打个招呼,江豪身受暗算,老和尚已有些草木皆兵了。”

飞云子也放开了手握的剑把,道:“你是卖药的郎中,可知道解救‘一步倒’的方法?”

“甚么?江三郎中的是‘一步倒’?”知机子道:“这种药物非常霸道,但却极少在江湖上出现。”

“不是最好,”天衣大师道:“奶是卖药的郎中,以看病、解毒为业,就请一施妙手吧!”

“江湖上的迷魂药物,能够难住我老郎中的,还不太多。”知机子一面说话,随手取过一杯冷茶,泼在了江豪脸上。

“冷水能解迷药,竟然把它忘了!”飞云子道:“真是急不得,一急就乱了章法。”

但仰卧在榻上的江豪,动也末动一下。

知机子一皱眉头,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丸,捏开江豪的牙关,投入口中。

足等了一刻工夫,江三公子仍无反应。

知机子脸色一变,道:“难道真是中了‘一步倒’?”

“是!巫山神女峰明月观,”飞云子道:“散花仙子的‘一步倒’,你有解药?”

“没有,除了散花仙子,放眼当今江湖,”知机子道:“还无人能解‘一步倒’。”

“怎么办?”天衣大师道:“难道要坐视不救?”

“救不了,只有等,”知机子道:“‘一步倒’不会死人,但药力奇强,要过四个时辰以上才会醒来,两位只有守着他等下去了。”

天衣大师、飞云子对望了一眼,同时把目光转注到如机子的身上。

“看我也没有用,老朽如有施救之能,也不含在两位面前出丑,”知机子伸手搭在江豪左腕脉穴上,把了一阵,道:“江三绝不会死,老朽可以留下来陪你们,五更之前,江三醒不过来,拿老朽卖命就是……”

“言重了,”天衣大师道:“江湖上,出现了如此霭道的迷药,岂不要天下大乱?”

知机子道:“药物难求啊……”

“现在不同了,‘一步倒’只恐要大展煞威,”天衣大师道:“肆虐江湖……”

“此中必然有文章!”知机子接道:“大师和道儿,可否点述一下内情,一开老朽茅塞。”

“你号称知机子,通晓天下大事,测字论相,指点人的迷津。”飞云子道:“连散花仙子投身江湖,已到江南,这等大事,你也全无消息?”

知机子道:“江湖上没有传出一点风声,这说明她来得很秘密,何况,见过牠的人屈指可数,就算见到了,也是相逢对面不相识,说到老朽的知机才能,比起白鸽门,那是小巫见大巫了!三位这次闯入‘广寒宫’,一去十余日,定然收获不少了?”

“怎么?你这个算命看相的郎中,”飞云子道:“一直没有离开金陵么?”

“不但没有离开金陵,而且是整天在秦淮河画打转。”知机子道:“老朽把三位指引到‘广寒宫’去,总得看到一个结果,三位死了,老朽要尽点心意,替少林、武当、洞庭盟通个消息。”

“瞧不出你这个老郎中,还真有点江湖道义!”飞云子道:“也是个有心人了!”

知机子叹息一声,道:“江湖上情势在变,不留心看不出来,一般人留心也看不出来,老朽是看出来了,表面平静,暗流汹涌,但却看不出那股暗流源起何处。听到少林派掌门人天镜大师、武当派的龙道长,洞庭盟主江凌波,联袂失踪,啻是晴天霹画,看来,武林大劫已迫在眉睫,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必兴刀兵,而且是来势猛恶,武林精英,恐都将毕此于一役之中,整个江湖,亦将沦入暗无天日之境。”

天衣大师苦笑一下,道:“烦恼皆因强出头,老郎中何苦一定要跳入是非漩涡中,知晓了暗流源起,你就难以安身立命了。”

“我老郎中就是想不出谁有这么大的卖力,我对你和尚的武功不太了解,但能出任少林寺达豪院住持的人,必是手中杰出高手,至于飞云于道长的技艺成就,老朽却是略知一二,剑法的精湛,放眼当今江湖,少有敌手。江三公子也算得年轻一群中优秀高手。两位如此的戒慎戒惧,连老朽也被感染了,散花仙子真的就如此的可怕么?江三公子身受一次暗算,似是把两位也吓坏了,但巫山明月观人手不多,就算全都是妖魔鬼怪,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除了‘一步倒’迷药、迷香之外,论到真功夫,可未必能强过两位。”

“天衣大师是好意,不希望你卷入事件中,”飞云子道:“你却要自投罗网……”

知机子冷笑一声,接道:“你们找上我时,我已被你们拖下水了,指引你们去见白牡丹后,已有人开始钉我,我不相信明月观的散花仙子,有那么多人手可用……”

“好吧!你一定要知道,只好说给你听了。”飞云子详细地说出了经过,把一个阅历丰富、博通江湖事务的高人也听得呆住了,神色间似有凛惧之感。

“现在走,还来得及!”飞云子道:“我们舍命追查真相,理所当然,你老郎中何苦要趟这次混水呢?”

“这等大事,岂可不管?”知机子道:“老实说,有我同行,你们增添了不少生机,江湖上的鬼域技俩,能逃过老郎中双目的不多。刚才,我有点神情凛然,倒不是被你们叙述的事件惊骇住了,而是想到了两年前一件惨事,鄂北青萍堡灭门惨案,全堡男女老幼两百七十人,尽遭屠戮,连襁褓幼儿也杀得一个不留,老朽晚到一步,见凶手整队离去……”

“是件哄动江湖的大事,青萍堡是青萍派门户所在,听说堡主夫人,是琵琶门的掌门,两人结为夫妇,两门也合而为一,”飞云子道:“本派也为此派出了十二名剑士,会合少林、峨嵋两派高手,赶赴青萍堡,调查了数月之久,一直查不出头绪,此案就不了了之。”

“当时,我瞧出了一点眉目,似是南宫世家下的手,而且,出南宫秋月亲自领队,只是找不出有力证据,老郎中不敢随便胡说,现在想来,一定不会错了!”

天衣大师奇道:“南宫秋月为甚么要屠戮青萍堡,一举消灭了青萍派和琵琶门两个门户?”

“也许是怀璧其罪呀!老郎中和青萍堡主董少卿,是忘年之交,青萍派珍藏了一本“七箭神书”,是一本很奇诡的怪书,董少卿看过,也让老郎中浏览过一次……

“记载些甚么内容?”飞云子道:“贫道似听龙师叔提这个名字。”

“武功,”知机子道:“说它是一本武功秘岌,不能算错,但却没有包括它的全部内容,‘七箭神书’上有很多嘴学药理,诡秘技艺,不像人练的武功!”

“说下去,”天衣大师听得全神贯注,道:“还有些甚么内容?”

“老郎中记不得了,记述的文字很扼要,不细读深研,很难了解,但全书读来“感觉”阴气森森。”

“和南宫世家的武功路子,倒很相近。”飞云子道:“我不知南宫秋月练的甚么武功,但却感觉到她全身阴气逼人,就算她笑容如花,也让你有着不舒服的感觉,南宫世家中的武士,也大都是阴冷肃煞,使人难于亲近。”

“所以,觊觎这本武功秘岌的人不多。”知机子道:“路子不对,到了手也无法练,琵琶门主画夫人杨春花有一个翠玉琵琶,是琵琶门历代传世之宝,琵琶门弟子本就不多,杨春花嫁给了画少卿,把一位师妹和六个女弟子全带了过去,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翠玉琵琶,但却没人知道它有甚么用处,琵琶门的传世之嘴,宝在哪里。”

飞云子道:“你知道了?”

“不知道。”知机子道:“连这一代门主杨春花也不清楚,她告诉过老郎中,曾经花了三天时间,把翠玉琵琶多少纹路都数清楚了,但却找不出翠玉琵琶嘴在何处,青萍堡被杀得鸡犬不留,‘七箭神书’和翠玉琵琶也同时失去,肯定是被南宫秋月取走了!”

“老郎中,”飞云子道:“你凭甚么一口咬定是南宫秋月率人屠戮了青萍堡的人呢?”

“我看到一把嘴月刀,嘴空飞旋,一斩之势,切落了两颗人头,”知机子道:“也听到一个‘撤’字!虽只一个字,但却很像南宫秋用的声音,老郎中荃貌辨音的功夫应该不错,但此等大事不能轻率,所以不敢说出去,今天听到你们一番话,应该就是她了,慕容、南宫两大世家早就勾结在一起,一明一暗,妄图霸业,他们可能已经准备了十几年。”

天衣大师叹道:“大概是如此了,不知道江湖上是否送有其它的帮派,投入了他们的组合之中?”

“一定有,而且还不在少故,我老郎中怀疑金陵杜家堡,也投入了他们的组合之中。”

“杜浩然气势很盛,也有骨气,已隐然是金陵去近武林领袖。”飞云子道:“怎么会甘愿归服于慕容世家呢?”

“杜浩然如真有浩然之气,就不会经营‘广寒宫’。”知机子道:“为了想独霭秦淮河上的风月营业,借故生非,剑创金陵三友,逼得三友远走他乡,其它的几股经营秦淮风月的势力,也全被杜浩然暗遣高手,杀的杀,伤的伤,逼得退了出去,现在只有两股力量霸着秦淮风月,一股是杜浩然的社家堡,一股是官方,暗中支持几家画舫。”

“想不到杜浩然竟是这样一个人物,”飞云子道:“我在杜家堡作客一次,受到的优待礼遇,至今仍难忘怀。”

知机子微微一笑,道:“像奶这样一位名动天下的剑客,武林道上的朋友,哪个不视你如贵客上宾,如若老郎中的推断不错,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受人监视,目下金陵道上人物,力负最大的就是杜浩然,这些事,岂会不知?所以,很可能就是他在暗中指挥着监视我们的人。”

“老郎中,”天衣大师道:“我着你早些萣吧!把这些讯息传达出去,用不着和我们圭在一处冒险了。”

“当今武林之世,除了少林、武当,洞庭盟之外,还能出甚么强大的实力。”知机子道:“天镜大师、龙道长、江凌波,都是武林中的奇才,也因为三人的卓越成就,凛然正气,使江湖平静了二十年,整不倒他们三人,江湖上没有人敢出面作乱,所以,慕容世家闭门谢客,南宫世家也只能在暗中作怪,三位老人家非杀不可,至少,我、们要尽到我们最大的能力,只要查出三位老人家的下落,就不怕他们不交出人来,所以,老郎中跟着你们走,略效绵力。今天不能走了,你们守着江三,我出去一下,老郎中手下还有一批小郎中,武功修为上乘,虽然派不上大用场,但他们从小就在江湖上混,再数目聪,探消息、查敌踪都是高手。我这就去吩咐他们一群,要他们分别行动,全力投入。需知日下江南道上,烟对雾锁,难见真相,到处都是暗算我们的杀手,不来一招暗度陈仓,单是防人暗算,就把我们累得精疲力尽,一旦强敌来袭,武功上就要大打折扣了。”

“说得有理,”天衣大师道:“我们差的就是江湖上阅历、经验,有你同行,正可补我们的不足,不过,这是冒险犯难、生死一发的事,你要三思啊!”

“两位答应就好,老郎中也有几套保命技艺,两位请小心一些,若郎中去安排一下,今夜三更之前一定回来。”

他身子一闪,人已离去。

飞云子微微一笑,道:“只看这闪挪如电的轻功架式,老郎中的武功不弱。”

“是一个大好的鞘手。”天衣大师道:“江豪未醒之前,咱们今宵一同值夜,以策安全。”

飞云子看看江豪仍然沉睡未醒,又查看一下房中的形势,道:“饭开到房间吃吧!今夜他们很可能会有行动,咱们要好好计划一下,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如能生擒一两个人,也好问出一些敌情。”

知机子来得很准时,刚到三更,就推开了客房的木门。

天衣大师和飞云子都不在房中,连昏睡在木榻上的江豪也不见了。

“大师、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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