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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剑神-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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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藏锋身子半靠在桌上,摇晃着手臂说道:“莫雅,你说说,我为何要走?”
莫雅生怕他跌倒,上前扶住他,说道:“你方才惹了众怒,他们联名告状,让夫子处罚你。”
卓藏锋搂住莫雅肩膀,将鼻子凑在她飘逸的发丝上,嗅着那上面略微甜香的味道,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你问问丹生、丹成,是谁欺人在先?”
这次两个道童不等莫雅询问,异口同声道:“那些人是恶人先告状。”
莫雅望着丹生、丹成红扑扑的脸蛋,看着他们淳朴但却真挚的表情,心想莫非这两个小家伙也喝了酒,若不然怎么这么听他的话?就跟提前训练好一样,简直把他的话当做圣旨纶音。
月月殿下原本送来的就是陈年老酒,后劲极大,卓藏锋又不擅长饮酒,不知不觉就喝得多了。
其实,他这是第一次饮酒,喝得倒是痛快淋漓,但也醉得一塌糊涂。
现在他半倒在莫雅怀中,嗅着姑娘身上淡淡的香甜味道,犹自嘟哝道:“莫雅不要怕!我跟夫子是老交情了!”
莫雅低下头望着他,眼中有一种痛惜的神色。
事到如今,她已经不再想着逃跑了,就卓藏锋醉成一滩烂泥,又怎能逃得了?
夫子虽然古怪,那些人虽然可恶,还有月月殿下。
月月殿下古灵精怪,能将麻烦的事情变得简单,也能把简单的事情弄得十分复杂。而且夫子对她宠爱有加,可说是听之任之。
夫子是殿下的先生,但只在于修行之上;而在其他方面,比如处理凡尘俗世,月月反而成了夫子的先生。
想到这里,莫雅决定去面见夫子,然后找公主求情,让公主出面。
此时卓藏锋还在说着夫子与他的交情,莫雅将他放到椅子上,让丹生、丹成两人一左一右扶持,免得摔倒地上。
然后她打开殿门,又轻轻掩上,转过身深吸一口气,迎着知无涯神宫那无数目光,毅然踏步而行。
第一百一十章 夫子的计谋与无奈
太阳已经转向西方,逐渐向峰峦雄伟的群山下沉落。没有丝毫热力的金光洒下来,很快被山中寒风吹散,反而越加增添了凄冷之感。
山中寒滋味,冬阳不可言。
那两名身经血战的统领一言不发下山而去,大家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战马阔大的身躯,直到消失在山门后。
隔了一会,他们看到莫雅出来关闭殿门,而他的身后并没有那个少年跟随出来。
“他竟然还在殿内!”
“他竟然不听从号令!”
“难道这个家伙连神射大将都不放在眼里?!”
上次秋风屏召唤,人群就认为少年一定会巴巴跑来,向夫子磕头请罪,然后少年没来,还真是没把这位极具威严的大姑姑放在眼里!
两名军人走得是那么匆忙,连向夫子辞别都顾不上,简直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止不住心中的惊讶,人们纷纷暗自猜测,心中一遍一遍否决。
相比而言,夫子脸上还是那种古怪的表情。让大家等了这么久,又对后面宗门弟子劝诫一番,实际上正是陈望博大智若愚之处。
劝诫中透着威严,透着自信,透着夫子关心后辈的谆谆之情。是让在场的人看到,从而心生敬畏,不敢在知无涯神宫过分喧腾;也巧妙的拖延时间,平缓大家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不满情绪。
夫子没有说一句“大家不要急”等等之类的废话,但他这么做,却无疑胜过千言万语的安慰。
此刻大家虽然依旧心焦,依旧愤慨,但是已经远远没有刚来之时那般强烈。
方才那种众人拾柴火焰高的激烈情绪,似乎能将知无涯神宫烧毁。如今他们就像是洪水被大坝阻拦,渐渐没有了刚才那兴风作浪的势头。
在无数人的目光中,莫雅轻盈的身影终于越来越近。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温润淡然的神情就像是临风而来的仙子。
她款款走到夫子面前,替杜飙、裴越致歉,转述两个人的意思,然后开口替卓藏锋求情。
“夫子,那……少年喝醉了,酒后失礼,您莫要惩罚的太重了……”
听到莫雅话中有给那个少年开脱之意,许多应选者忍不住提出各自观点。
“这分明一派胡言!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片刻就醉了?”
“况且身为主试官,怎么可以当堂饮酒?”
他们想不通,也不明白,行事率性而为,不尊俗规的月月殿下,会在这个时候以酒代表她的感谢之情。
莫雅自然不同这些人辩驳,很认真对夫子说道:“他醉得不省人事,我无法将他叫来,要处罚您就处罚我。”
事到临头,她只想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希望夫子看在月月殿下的面子上,能网开一面。
莫雅来得时日不长,对夫子的秉性并不是很清楚。
其实夫子对今天的事情,除了感到厌烦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恼怒。
他没有利用自己的神通,但是也能自然感知到,底下殿内的少年,并不像这些人口中那么不堪。
他很奇怪的望着莫雅,看到这个干练的丫头相自己施礼,在人群的哄嚷声中快速进入宫内。
夫子想道:“这个丫头聪明,她是躲了。”
沉默片刻,他并没有说任何话。
而是想着:她莫非是去请楚映月公主,这样最好,把公主请来,这样自己就能把眼前这个烂摊子甩开。
尘世多扰扰,凡事乱人心,岂如书卷在手,明月映身,这般洒脱悠闲?
连龙门大试的主考都固辞不赴,这等小事他更是不愿意沾染。
此时众人惊讶少年竟让杜飙、裴越不辞而别,而天剑宗朱小雀更是对底下那个少年充满了好奇,他拉了拉师兄衣襟,两个人一起面向夫子。
“先生,他们请不来,我们定不辱使命!”
由于老皇帝、新皇帝,都出自天剑宗,所以在盛唐国,天剑宗扈从的身份,远远在那些御林军军官之上。
由他们两人出面,大家都舒口气。相信这个少年再是狂妄,也绝不敢不遵从。
许多人趁机向谭涛安与朱小雀拱手道谢,两人抱拳还礼,朱小雀临走之时还说:“大家不要着急,等着好消息吧!”
谭涛安与朱小雀满面春风,施展起御气功夫,身形飞掠而去。
虽则他们的修为还不能御气飞行,但那惊鸿般的身影如飞燕腾空,迅疾如风,还是得到了不少喝彩。
就连那些远处观望的修行者都暗暗赞叹,自愧弗如!
只有夫子一人心底叹气,孟太虚何等神妙,怎么弟子如此稀松平常?
其实按照谭涛安与朱小雀的修为来说,这等身法也算是百尺竿头,在同等境界修行弟子中的并不算太差,只不过夫子修为太高,要求太苛刻罢了。
夫子转过身,望着身后面无表情的知无涯神宫守卫。这些负剑而立,英姿飒飒的女冠,此时竟然没有人胆敢说一句话。
前有秋风屏姑姑去请,那个少年没来;后有田飞将部下发出通牒,那个少年还没来;再后来莫雅好言劝说,依旧不见他的影子。
所以这些虽然修为不俗的守卫,并不敢擅自做主。有喜怒无常的夫子在此,她们更是连意见都不敢发表。
夫子经常斥责她们身在道门,心系红尘,不好好修道,整天涂脂抹粉。
其实她们也感到冤枉,每日做的功课一件不落都已完成,面对国色天姿的月月,看着殿下身边美若仙女的侍从,同样身为女子,她们怎么忍心辜负自己的大好容颜。
当初知无涯神宫应选护卫之时,容貌、学识、修养都是上上之选,原以为来到这里可以锦衣玉食,谁想到却是森严的规矩和清寂的修行生活。
除了个别有上进心的女子,其他的人并不是真心向道。除了兢兢业业守护神宫之外,更多的时候向往那精彩的世俗生活。
月月殿下说,有朝一日会给她们个个找到如意郎君,奏请皇帝陛下,让她们都嫁人。
这正是她们最期待的,也是她们最感恩的地方,只有女人更懂女人。所以为了这个许诺,即使是为了殿下去死,她们也在所不辞。
就在夫子感叹孟太虚的后辈一代不如一代之时,谭涛安与朱小雀两人已经站在山腰殿门之前。
朱小雀甚至想着:“我可不是那两个无用的将军,我绑也要把你绑的夫子面前。”然后他望着守在门口的丹生、丹成笑了笑。
知无涯神宫殿外的人群,此时各怀心思,望着两个人站在台阶上,似乎正在与两名宗圣宫弟子说话。
这次定然不会再有什么意外。
这个狂妄的家伙必然会受到夫子处罚。
许多人想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胜利的微笑,感到今天虽然挨饿受冻,但是值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小道童助纣为虐
卓藏锋醉眼朦胧,忽然对丹生、丹成说道:“一会应该还有人来此,你们两人守在门外,把殿门关了,没有我同意,不许放他们进来。也让这些人尝尝求人办事的滋味。”
丹生、丹成久处宗圣宫,身受宫内暮气沉沉之气熏陶,如今卓藏锋一番酒后真言般的教导,让他们大开眼界,心思已开始活泛起来。
他们亲眼看到知无涯神宫秋风屏大姑姑落荒而逃;气势汹汹的两名军官被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哄下山,还有莫雅软语相求,都被一一回绝,两个人暗地里乍舌不已,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道童深感这个洒脱不羁的家伙,比夫子都更加光芒万丈,宗圣宫那些师兄师弟,更是连提鞋都不配,真恨不得拜他为师,与他一起修行。
两个道童不过十一二岁,小儿心性,终究天真活泼,在卓藏锋面前,犹如被佛祖点拨了一般彻悟,听到他说还有人要来,更是兴奋的小脸通红,踊跃奔出殿外。
丹生转身将殿门关闭,站在左侧,丹成站在右侧,犹如门神一般站立殿门两侧。
谭涛安、朱小雀飞快来到殿外。
两人去过宗圣宫数次,都是这两个道童接待,彼此都很熟稔了。
朱小雀见道童满面严肃,倒也有模有样,笑着打趣道:“丹生、丹成,几时成了门童?”
丹生、丹成听了,并不答话,就像根本没有听到一般。
谭涛安身材高大,只得俯下身子问道:“丹生、丹成,怎么不说话呢?莫非受你师父气了?”
两人依旧不说话,只是望了他们一眼,向着里面指了指,意思是不要喧哗。
以往谭涛安、朱小雀两人去宗圣宫,遇到丹生、丹成接待,宫内老道士休息时,两个小道童就做这样的手势,不让他们打扰师父。
朱小雀看两人有些郑重的神情,想着殿内狂妄的家伙竟然把这两个小道童支使得团团转动,不惜充作门童,微微有些惊讶。
他推门就想进去看个究竟,丹生行动迅速,一步跨在他面前,展开双臂将他拦住。
“丹生,你干嘛挡我?”
“卓公子说了,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许进内,你们要不要我去禀报?”
朱小雀哭笑不得,这家伙还真把这儿当做了他的官署!我倒偏要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有夫子在,今天管你是谁,一并绑去。
谭涛安心想没必要跟这两个道童浪费时间,就再次俯身说道:“那么就劳两位大驾,代为通禀,就说天剑宗谭涛安、朱小雀在门外,请他开门。”
丹生笑道:“这还差不多,我就勉为其难吧!”说着推门进入,然后又掩上门。
就在丹生进入殿内的同时,丹成忙将弱小的身子挡在门前,以防备两人突然推门而入。
知无涯神宫殿门前黑压压的人群看到这一幕,都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夫子抬头望向远处山峰间迷离的雾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些湿重的雾岚在山风吹拂下,不断向着地面侵来,慢慢降落在宫殿檐角,廊柱,终于将整个台阶铺满。
卓藏锋听了丹生禀报,仰天大笑。
他忽然将空了的酒壶抓起,然后走到大殿内右侧走廊,从那窗棂间将酒壶狠狠掷出,听着瓷片在山崖上跌得粉碎,他再次大笑不止。
这间殿宇临山崖而建,下方就是深不可测的幽谷,风从窗户缝隙间吹来,将他的衣袂吹得猎猎作响。
一瞬间他想起了师父,那个慈祥的面容浮现在眼前,不由得泪水涟涟。
好一会,他转过身,望着身后惊慌的丹生,并不掩饰自己的神情,喃喃说道:“谭涛安、朱小雀,这两个后辈,简直蠢笨如猪!”
丹生听他口出狂言,心里竟微微有些害怕。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在相信,面前的卓公子能应付得了谭涛安与朱小雀两人?是傻子都能听出他口中的狂妄之气。
天剑宗在修行者心目中可是高于云天的存在,那是无数人仰慕的圣地。
他年纪轻轻,不但称两位身具皇宫,负责皇帝陛下安危的天剑宗扈从为后辈,还狂妄的骂他们蠢笨如猪。
丹生不由的满身冒汗。
他想着这一次是玩大了,连师尊都不敢对天剑宗稍有不敬,这次回到宗圣宫,不知道会受到什么处罚。
被风一激,卓藏锋酒意更浓。
他第一次体会这醉醺醺的感觉,他舍不得将这种可以暂时忘却苦痛的感觉抛掉。
他忽然想到老道士,想到段千华,想到孟太虚,这种强烈渴慕一见的心情在醉酒中,并没有平时那般让人痛苦。反而让他产生一种迷离恍惚之感,觉得这些亲人就在眼前。
他的胸腹有一团火热的感觉,全身轻飘飘,头脑中充斥一种眩晕之感,他真想纵上云天,真想将那即将沉落的夕阳一剑劈开。
白驹过隙剑就在背后,伸手可触,他握住剑柄,听到身后丹生轻微的咳嗽,突然想起外面的两个天剑宗弟子,然后松开握剑的手。
“你再说一遍,他们是怎么禀报的,就说他们的原话。”
丹生摸了把脸上虚汗,将心头的担忧暂时抛却,想了想说道:“他们说‘天剑宗谭涛安、朱小雀在门外,请他开门’。”
“哈哈哈!他们竟然在我面前摆架子!让他们继续禀报,我如果满意,才准许让他们进来。”
丹生应了一声,飞快跑出门外。
他一走出门外,急忙将殿门关闭,然后抚着胸口喘息。
丹成看他脸色不好,走过去询问,丹生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那个卓公子是个疯子,他竟然不把天剑宗放在眼里,而且还骂这两人蠢笨如猪。”
噗嗤一声,丹成竟然笑了出来。
丹生看他发笑,忍不住生气,心想大祸临头了你还笑得出来,真是蠢笨如猪。在他腿上用力一掐,丹成又疼得叫唤起来。
丹成不明白他为何要掐自己一下,却听丹生又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也不用脑子想想?天剑宗谁惹的起?卓公子骂了个痛快,我们两个对他是言听计从,也算是助纣为虐,师尊一定会知道,到时候回到宫内,可就有苦头吃了。”
丹成听完如梦初醒,小脸离开变得煞白,皱眉噘嘴不知如何是好。
朱小雀见两个道童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不耐烦道:“赶快开门让我们进去。”
丹生磨磨蹭蹭并不说话,小脸上一片为难的神情,苦思冥想许久,终于有了计策。
第一百一十二章 动刀兵于无声
他扭头将脸上汗珠擦掉,走到谭涛安面前,亲热的拉着他的衣襟,说道:“你们两人经常来我们宗圣宫,每次都是我和丹成给你们端茶,是不是呢?”
谭涛安搞不懂这两个道童弄什么古怪,心想丹生所言不假,点头表示同意。
丹生见他承认,回头向殿内望望,将他拽到一边,低声道:“我们待你不错,是不是?”
谭涛安只好点头道:“是!”
丹生脸上显出满意的表情,依旧压低声音说道:“这里的事情都是里面那个公子所为,跟我和丹成毫无关系,我师傅或者师尊或者师兄问起,你们可一定要这么说。”
他还没有说完,谭涛安就明白了他的小心眼,眼看里面的少年惹出了事端,这两个道童是怕受到牵连,在想办法逃脱责罚。
真是人小鬼大,谭涛安哈哈大笑,点头答应。
丹生有些不放心望着他,说道:“还有你那个朱师弟,你们都要保持一样的话。”
谭涛安答应:“那是当然,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吧?”
朱小雀眼见两个道童神情古怪,又见丹生神神秘秘,对谭师兄说了一通,忍不住走过来催促道:“师兄,那里有这个道理?我们破门而入,将这个狂妄之徒绑去夫子。”
丹生摆手道:“不行不行!”
看他害怕的样子,谭涛安忍不住笑着将他方才的话转述给朱小雀。
朱小雀最是贪玩,听了师兄之言,反而大感有趣,将心头不满情绪也忘了个七七八八,笑着说:“既然如此,我们师兄弟就配合一次,等我们进入殿内,受的这股子窝囊气,都撒在那小子身上。”
说完,他望着丹生,问道:“他方才是怎么说的?将他的原话说来听听。”
丹生自然不敢把卓藏锋骂他们的话说出来,那样无疑更是火上浇油,将原本很重要的事情弄得十分重大起来。
他想了片刻,小声道:“那公子说:‘他们竟然在我面前摆架子!让他们继续禀报,我如果满意,才准许让他们进来。’”
朱小雀听了,火气直往上撞,里面的家伙到底是什么人?简直活得不耐烦了,就凭这一句,他十个脑袋都保不住。
身为皇帝陛下扈从,除了当今天子,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这少年还想跟皇帝陛下平起平坐,这简直是谋反大罪!
谭涛安怒形于色,朱小雀勃然大怒。
此时丹生、丹成看两人怒气冲天,吓得胆颤心惊。
朱小雀早已忘了逗趣之事,大步迈出,就要推开殿门,谭涛安城府较深,伸手拉住他,冷笑一声说道:“他不是喜欢玩吗?我们就陪他玩玩。”
这句话说得阴气森森,丹生、丹成听了,更是手足无措。两人相互望着,同时想到,这次可真是闯了天大的祸事!
谭涛安冷冷道:“你们去禀报,就说天剑宗御前扈从谭涛安,朱小雀特来拜会!”
丹生捅了捅丹成,说道:“师哥,你去。”
丹成畏惧的摇头,“师弟,还是你去。”
看这两个道童相互推辞起来,朱小雀怒道:“怕什么?有我们在此,谁也不能把你们怎样!”
丹生听了,望望丹成,小脸上升起一股悲壮之气,慢吞吞将门推开。
谭涛安、朱小雀两人闪身躲在门后,见两扇门又关闭起来,各望一眼,暗自摩拳擦掌。
今日之情,有夫子之命,也不用管知无涯神宫这些破规矩,到时候一定让里面这个狂妄的小子尝尝厉害!
神宫大殿门外,无数双眼睛望着这里。
山上的日暮比山下来得要快一些,虽则时辰还早,那寒天冻地中的太阳已然开始向西山下坠。
山间雾气升起,渺渺茫茫中将那轮圆盘遮盖,忽然又顺风飘走,那金色的阳光立刻又撒满东山山头。
等候在这里的人越发感到寒冷与饥饿,为了平息他们的愤怒,夫子算是煞费苦心。
看着他无动于衷,实则是暗藏玄机。
几名宫内修士不断将馒头发放给大家,饿了一天的人们也不道谢,接过来就吃。那种吃相,似乎正坐在长安最阔绰的酒楼中海吃猛喝。
人群边吃边望着徘徊在下方殿门口的天剑宗御前扈从,这么久都不见他们进去,不知道门口的两个道童跟他们说些什么。
这难道就是名门风范?
面对一请二请三请,连着动用修为高深的秋风屏大姑姑,勇悍刚猛的田飞将副将,甚至解铃还须系铃人的莫雅姑娘,都不见这少年的踪影。
眼看那小子狂妄的劲头奇高,天剑宗不愧是天下第一宗门!不愧是皇帝陛下仰赖的贴身扈从!而现在,他们竟然还有兴致跟宗圣宫小道童寒暄交谈,真是从容自若的很呀!
人们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暗暗赞叹。
此时事情的发展已经不是所有应选之人与少年为敌,反而好像是变成了这个少年与知无涯神宫为敌。
众人刚刚涌到殿门时的慷慨激昂之情,在一次一次的邀请失败后,在手中温热的馒头中,在长久的等待下,已经渐渐淡化了起来。
诚如兵法所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人们的愤慨,也是如此。
这正是夫子仰头观望之时,动刀兵与无声处,融雪水在深泉内。
不留任何痕迹。
有的人心想,这个少年并没有针对自己,他面对的是众人。
还有人想道药园师能不能考中还是未知,白白冻了一天真是有些不值。
还有的人后悔应该直接下山,此时待在温暖的火炉旁,哪里还会在这里受山风饥寒。
但是他们依旧好奇,这是一个怎样硬气的家伙?到底是何门何派?是傻还是狂?是无所顾忌还是有意为之?
难道他不怕夫子的惩戒,不怕大唐国严峻的刑罚?
顾海棠与燕北春夹杂在修行弟子当中,面上带着自得的微笑。他们吃着自带的肉干,一边嚼动,一边幸灾乐祸的望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顾海棠看似神态举止随意洒脱,实则一直留神下方动静。
他久久望着,忽然目中一亮,脱口说道:“快看,那道童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天剑宗门规
殿门打开,丹生满脸焦急,回身将殿门掩上,轻轻说道:“卓……公子说岂有此理,这是什么态度,让换一种方式。”
换一种方式,堂堂天剑宗御前扈从几时受过这般窝囊气?
朱小雀抢过去要推门,谭涛安在他身后说道:“慌什么,先让他痛快一时。”看着他站住,又转过身对丹生说道:“你这次说天剑宗谭涛安、朱小雀特来求见!”
朱小雀咬牙切齿,恨不得冲进去,将里面的人撕碎,这是挑战天剑宗权威,真是狗胆包天!
丹生再次进内禀报,不一会返回。说是公子同意让他们进去,但是还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大声喧哗;第二,不许携带兵器;第三,不能左顾右盼。
这是什么狗屁规则?朱小雀肺都能气炸。望着颇为冷静的谭涛安师兄,看着他将背后剑取下放在门口,手微微颤抖,显然也是心中怒到极点。
他也只好回身将剑解下,狠狠扔在台阶上,也不等师兄回话,拉开殿门,直接冲了进去。
知无涯神宫前,众人看到谭涛安、朱小雀两人解下佩剑,均自心想:“不愧是天下第一宗,放下兵器,坦然无惧,一来表明对神宫,对夫子的尊敬,二来显示宗门强者风范。
人们纷纷赞叹不已,尤其是那些准备明年青云榜测试的修行者,更是由衷敬服。
丹生看谭涛安、朱小雀两人气势汹汹冲进去,也不管看守兵器的职责,拉着丹成的手扭头就跑,一口气跑出很远,忽然想道:“既然祸已经闯下了,现在逃跑不就是贼喊捉贼吗?于是又停下脚步,垂头丧气坐在地上,小心翼翼望着大殿。
卓藏锋面向里间,怒气不能自抑的朱小雀抬脚跨入殿内,看到一个少年后背对着他们,闻到一股酒气,大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卓藏锋闻言,仗着酒意,忽然将桌子狠狠一拍,猛然转过身,厉声道:“大胆!柳清风的弟子何时变得如此狂妄自大?竟然无视宗门戒律,以下犯上!按照宗门规定,先去天剑台面壁思过!”
柳清风正是当今天剑宗掌教,享誉盛唐的八大‘四神境’高手之一,也是谭涛安、朱小雀两人的师父,是当今太子的授业恩师,而他本人的师父就是剑圣孟太虚亲传弟子施共之。
施共之当年在于妖族大战中羽化,他一生只收了两个弟子,一个是柳清风,一个就是当今太上皇。
论起来,卓藏锋与施共之同辈,柳清风是施共之弟子,还得称呼他师叔。
这些宗门内的规则,包括师门传承,师兄弟间的情谊,孟太虚都拉家常一般讲给他多次,此时卓藏锋说完这些话,忽然鼻头发酸,想起师父的良苦用心。
不承认我是你的弟子,为何又将这些宗门秘事一遍一遍告诉我?
谭涛安、朱小雀两人一时被震慑住,眼前的少年竟然熟知宗门戒律!而且公然直呼师父名讳!震惊之下,不由得仔细打量卓藏锋。
那清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熟悉的轮廓,两个人又怎能忘记?即使他们能忘掉少年的长相,又如何忘得了师祖的谆谆告诫。
天剑宗最是看重礼节,任何弟子都不许逾越师门规则,就连那位已经退位的太上皇,见到本门尊长,都恭恭敬敬以礼相待,何况与卓藏锋隔了几个辈分的谭、朱两人。
面前的少年虽然年幼,但萝卜长在背(辈)上,谭涛安与朱小雀心知肚明,况且他们对于开派老祖孟太虚那是仰之如神仙,对他老人家的决定,更是丝毫不敢质疑,就是连这种想法都认为是对师祖的亵渎。
当年忘我山的一幕,师祖亲自教诲,少年就在身旁。如今想来,似乎就是方才发生的事情。
谭涛安与朱小雀心中的怒火犹如被冷水突然浇灭,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深深的悔罪之感,两个人生怕有一丁点过错就亵渎了天剑宗的声誉,就对不起师尊道祖。
没有丝毫的犹豫,两个人跪拜地上,恭声禀道:“天剑宗弟子谭涛安、朱小雀拜见师叔祖!”
他们的情感发自至诚,不仅因为天剑宗门规森严,而且就连那位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身为天子之时,每逢孟太虚诞辰,都会在后殿焚香而拜,神态恭谨。
殿内挂的画像正是出自盛唐第一神笔吴道子之手,谭涛安、朱小雀也会在皇帝礼毕之后久拜不起。
卓藏锋望着地上两人,想着他们比自己大了许多岁,听他们口中并没有有丝毫不满的情绪,忍不住又想起孟太虚。
“你们起来吧!”
两人依旧跪在地上,谭涛安继续说道:“冒犯师叔祖尊严,我们甘受责罚!”
卓藏锋走过去,本想扶两人起来,谁想到此刻酒力发作,刚伸出手就站立不稳,身子摔落下去。
谭涛安反应极快,左掌轻举,托在他肩膀上,说道:“师叔祖你喝多了!”
卓藏锋趁机将他拉了起来,又见朱小雀还跪在地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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