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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我为帝-第1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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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仙武世界,依旧把祭祀和战争放在同一层次,正是因为祭祀涉及人道的薪火传承,在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也能向先祖祭祀,借助最后的力量。
所以惊动先祖,那真是大国最后的杀招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先前晋齐两国以投壶的方式在半空交锋,一方面是为了分配利益,另一方面也是徐徐图之,一旦楚太子要鱼死网破,他们能先行避开。
现在晋齐两方与小国联盟大战,楚太子把握住了机会,成功地实施祭祀。
“退!”
晏婴与六卿第一时间下令,欲撤离战场。
他们虽惊不慌。
因为小国联军必然也要撤退。
对于楚国而言,外来者皆是敌人,现在楚太子连楚国历代先祖都惊动了,获得了强大的祭祀之力,如果城外两方还在纠缠,岂不是给予对方一网打尽的机会?
确实,联军在退。
但他们撤退的阵形十分奇怪。
并不是简单的退走,而是列出圆阵,不断放大,依旧死死将晋齐两军围在当中。
为此不惜牺牲!
“不好!有援军!”
晏婴与六卿反应快到极致,马上明白了敌人的真正杀招。
说时迟那时快,天边一黑,乌压压的楚军战车,以闪电般之势奔袭而来。
联军配合默契,这才飞速撤离,让楚军主力接手。
唰!唰!唰!
夺命的光辉暴闪,随着成千上万道锋芒光辉闪过,大批的弩箭飚射向对手,掀起猩红血雨。
正规的楚弩虽然无法连射,但一次性的爆发力,无疑更在鲁妙子的仿制版之上,晋齐大军内迸发出撕裂天地的惨呼,无数兵士哀号着倒下战车,身躯被洞穿出巨大的血洞,五脏六腑直接爆开。
“杀光他们!”
王城之上,楚太子放声嘶吼。
每个楚人的脸上都涌动出刻骨的仇恨。
他们被区区吴国破阵,长驱直入,王都陷落,大王被杀,自然要以敌人的鲜血,来洗刷这前所未有的耻辱。
现在吴军撤了,趁火打劫的晋齐,就首当其冲!
楚军主力的回归还不是致命威胁,真正的杀招,在天穹之上。
火烧云越积越厚,越积越厚,眼见着那沉甸甸的势头,几乎要压到地面,突然从中央破开一个大洞。
所有人下意识抬头,就见一颗明红色的流星,在空洞中出现。
穷尽目力,细细一看,哪里是流星,分明是一个五指俱全,硕大无朋的拳头,犹如火神砸向大地的一计重拳,带着摧毁一切的沛然伟力,直直砸下!
火神怒!
青冥舟上,众多小国的君王看得噤若寒蝉,顾承眼中则闪过了赞许之色。
人族自创的招数,再经过数百年的祭祀,终究达到能与神族相媲美的程度。
女娲娘娘捏土造人,虽然先天的起点比起神族兽族都要低得多,但其后天的潜力,却赋予其无限的成长可能。
“走!”
顾承尚且有闲情回顾上古往事,晋国之内,六卿脸色惨变,已经第一时间捏碎土黄色的护符。
在晋国大军再度施展山神定之际,护符包裹住他们的身形,没入大地消失不见。
连偏向守御的山神定,都无法抵挡这招祭祖催动的火神怒,齐国的雷神斩自然更是螳臂当车。
晏婴同样取出了保命的雷符,带着麾下将领,化作一道雷光消失。
“姜国!”
在逃亡前的最后刹那,他目光望向联军的方向,深深叹了口气。
在开战前,任谁也想不到,惨败出局的,竟是晋齐。
战争瞬息万变,以弱胜强确实是常态,此次晋齐之败,就是所有不利因素的齐聚。
但晏婴何等老道,从许多蛛丝马迹中已经感受到,这一战绝不是运气使然,而是步步为营的结果。
这场天下三大强国都沦为失败方的大战一出,诸侯列国的格局,必然为之大变。
远的不说,就在流星陷入大地的瞬间,整个天地变得一片死寂。
那是一种绝对的安静,好似万物停止了运转。
接着,所有被压抑的一切,轰然爆发。
地面炸起一团冲天的火光,炽烈的焰火疯狂摇曳,翻滚着的火浪宛如火山爆发般直冲上百丈高空,金黄色的火星漫天飞舞。
只在一瞬间,郢都之外的地面,就被一片烈焰火海吞噬。
青冥舟上,所有君王都闭上眼睛,但那比闪电还要强烈百倍的光辉,还是刺得他们双目剧痛,流下泪水。
许久之后,他们才睁开眼睛,骇然地发现,下方已经变得一片死寂。
不仅晋齐两国大军被彻底抹去,楚国主力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无数亡魂穿梭通道,往地府投去。
王城祠堂中,楚太子瘫倒在地,看着灵位现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裂口,泪水滚滚而出,又露出对未来的期望。
同时郢都上空的火灵珠与水灵珠一颤,化作两道流光,向着远方投去。
……
姜国王都,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愈发温婉动人的龙葵,正在缝制一件衣袍,一赤一蓝两道光芒蓦然自天穹降下,她轻咦一声,起身迎了上去。
第五十六章 没有赢家?
残阳如血,照在苍茫大地上,红光黯淡。
古老的城墙上,立着一位身着白裘的男子。
他身材瘦削,衣着也不见华贵,唯独腰间的玉饰,显露出尊贵的身份。
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
他是周天子。
天下之主。
只是这本该是世间权势最大的男子,却形单影只,眺望南方,仿佛一具雕像,久久不语。
“自从楚国的消息传回,陛下立在这里一天了,谁去劝劝啊!”
“陛下这身子骨,可经不住冬日寒风,若是冻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得了?”
数个官员领着宫仆站在阶梯上,焦急地议论着。
若从高空俯瞰,可以见得这座王宫极为陈旧,年老失修,早已黯淡无光。
寥寥数名宫女寺人,在荒凉的道路上行走,脚步缓慢,暮气沉沉,暴露出周王朝的日落西山,名存实亡。
而在这里服侍天子的官员,若不是重礼求名的古板老者,就是遭到诸侯国排挤,不得不来此谋生的失败者。
最为凄惨的则是天子,身为天下之尊,他连顿顿灵粮都享受不到,常常与寻常百姓一样以杂粮果腹,再加上娘胎里带出些病根,竟是体弱多病,羸弱无力。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如今那蛮夷楚子竟敢自命盟主,连陛下最后的权力都要剥夺!
也难怪这个噩耗传来,陛下会立于城上,久久不言。
“呵呵!”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沙哑悲凉的笑声突然响起。
众臣看去,就见周天子高声笑着,一步步走下阶梯。
“陛下!”
众臣赶忙拥上,嘘寒问暖。
“退下吧!”
周天子摆了摆手,懒得多言,回到大殿内,坐在唯一的火盆前,伸出手取暖。
“影,晋国如何了?”
半晌后,周天子缓缓呼出一口气,发问道。
“六卿惨败而归,晋公妄图收回权力,如今已被软禁。”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来到他身后,禀告道。
“急了!”
周天子悠悠一叹。
自犬戎攻破镐京,周幽王被杀,周平王迁都洛邑以来,诸侯就已凌驾于天子之上。
楚国擅称王号,蔑视周天子的统制,楚庄王更曾向周天子问过九鼎,其野心昭然若揭。
而晋国虽有称霸之心,作为姬姓诸侯,表面上还能维持周朝正统。
同时,由于地域岐视和利益冲突,他们更扛起维护王权的大旗,以周天下的卫护者自居。
可惜这百多年来,晋国君王自己都被麾下的公卿架空了,周天子也算受到了连累,日子越过越紧巴。
“楚国呢?”
当然,楚王蔑视天子权威,自立王号,也给天下诸侯起了最坏的榜样,周天子紧接问道。
“楚太子登基,以书社地千里,聘请孔丘为大司徒!”
黑影答道,又补充道:“令尹之位暂时空缺。”
周天子目光一冷:“那就是给孔丘所留,此人周游列国,兜售学说,总算受到重视了。”
大司徒治民事,掌户籍,管理田赋民役,权势极大,仅在令尹之下。
如今孔丘任此职,令尹空缺,显然只要有了功绩资历,成为令尹顺理成章。
周天子又问道:“孔丘前往楚国,姜太子作何反应?”
黑影道:“不舍相送。”
周天子奇道:“他不阻拦?”
“相比起楚,姜还是小国,孔丘自然希望去楚国一展所学,应是拦不住了。”
黑影道:“孔丘对其感激涕零,言明但有所需,必率门下七十二弟子回姜!”
“楚王不会放行!”
周天子冷声:“齐国又如何?”
黑影道:“三千乘灭,齐伤了元气,内有四大世族争权,外有东夷各部起兵,内忧外患,也不太平。”
齐国虽然不像晋国,君王的权力全被公卿架空,但国内也有四大家族,一边明争暗斗,争宠于齐君面前,一边又沆瀣一气,与晏婴争权夺利。
以前晏婴都稳稳压制,此次经历惨败,也不免落于下风。
至于对外,北方燕国,西边的鲁国,倒无甚威胁,唯独南方的东夷诸部,是心头之患。
与晋国类似,齐国同样打着尊王攘夷的旗号,吞并的却是东夷人的领土。
自齐桓公以来,齐国领土扩张一倍以上,灭小国四十余,大部分都是东夷那种部落式的小国家,两方自然成为世仇,现在趁着齐国败阵而归,东夷部落立刻起兵,直逼齐国边境。
周天子嘴角一扬:“吴国呢?”
“庆忌重夺王位,往南灭了越国后,再无力进取。”
黑影道:“阖闾依旧流亡在楚地,孙武用兵高明,在楚地内肆虐,楚人也奈何他们不得。”
“照这么说,这场大乱,诸侯列国,没有赢家?”
周天子暗暗纳闷。
这一战好生奇怪。
天下三大强国,晋齐楚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以楚国为甚,炎神大阵被破,火灵珠遗失,主力军队损失惨重,若不是还占据着偌大的疆域,已然跌落大国层次。
而那新冒头的吴国,君王又变,虽说庆忌本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一国之君,岂是儿戏,崛起的势头也被遏止。
姜国失了儒家,大军回归国内,休养生息,继续做起了商人买卖,不断开辟商路。
按理来说,坐视诸侯列国内耗,周天子应是最高兴的,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次有些不对劲。
黑影是他最为得力的心腹,见天子面色阴晴不定,便推测道:“陛下,孔丘的儒道壮大,莫不是背后由他们推动?”
“楚国与儒家,皆大敌也!”
周天子目现厉色:“寡人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孔丘的儒道宣扬的是恢复周礼,却从未觐见过他这位周天子,这说明什么?
说明孔丘认为周王朝大势已去,唯有诸侯才能推行儒家所学。
现在最痛恨的楚王与极为痛恨的孔丘走到一起,自号盟主,在其他大国都有麻烦的情况下,这就是眼中钉肉中刺。
“寡人不日将下诏,传告天下,你继续探查各国情报!”
“是!”
黑影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消失在殿宇内,周天子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突然仰首往天上看去,眼中仿佛出现一座浮空山岳,其内斜插一柄神剑。
他嘴唇颤动,道出两个字来,充满着期望:
“神界……”
第五十七章 小国吞楚
“他还在?”
“唉!我秦是不会出兵的,苦苦哀求,又有何用?”
秦国雍城。
宫城门口,大夫们鱼贯而入。
每每经过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往宫墙边瞄上一眼。
只因墙边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
已经十五天了。
此人正是申包胥。
相比起郢都时的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此时的申包胥双目黯淡无光,身形摇摇欲坠,比起街边乞丐都有不如。
秦君宫墙下,自然不许乞丐站立,但他却不同,乞求的不是米粮,是政治援助。
申包胥来秦,希望秦助大楚,抵挡小国侵袭。
三个月前,周天子怒斥楚国不臣,号召天下诸侯共讨之。
楚自封为王,与周天子的关系一向最为紧张,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此次昭告天下,周天子的言辞前所未有的激烈。
晋齐内忧外患,姜吴不予反应,其他国家则窥到了良机,备军发兵。
不仅是有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还在于小国联盟,在战后并没有回归。
晋齐全灭后,撤军回国的只有姜国,其他小国的君王,都成了楚太子的座上宾客,也在登基大典观礼。
毕竟他们的出现,挽救了楚国的灭亡,楚太子又是联盟盟主,于情于理都该留下。
留下之后,就是利益分配,五个附庸国首先提出要扩充国土,其余八个国家也想要国土。
楚国地大物博,边境又是较为荒凉的地域,楚王倒是想同意。
但孔丘入楚后,却力谏楚王,许以财宝,不可割让国土。
若从后世的观念,这无疑是正确的,但实际上,春秋时代,并没有什么国土不可割舍的观念。
因为连年开战,这战胜了,侵吞别国土地,下战败了,又将到手的城池吐出去,实在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楚王年纪轻轻,也是血气方刚,心中本不愿相让,顿时听从孔丘所言。
十三国君王大是不满。
出了力气,伤亡不轻,得不到好处,就要被打发?
如果楚国还是巅峰,他们不敢放肆,终究会乖乖退走,但现在,楚已经不是所谓的大楚了!
眼见同盟不走,率军逗留,楚王震怒,想要调兵硬生生驱离,却被孔丘阻止,让儒家弟子以大义说服之,将盟友们统统“请”出去。
结果,儒家弟子完败。
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君子之风传播,足以让草随风倒,这是孔丘教化世人的信念,可这一次,专为利益而来的小国君王,显然不吃他这一套。
实际上,此时的儒家堪称人才济济,各个弟子文武双全,绝不是后世那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腐儒犬儒,治理各地,与小国交锋,本不应该惨败。
但很可惜,楚国本身就有庞大的利益链,儒家想要站稳脚跟,光靠刚刚登基的楚王,实在是太想当然了。
在宗族世家的掣肘下,儒家弟子举步维艰,小国盟友开始割据一方,本就遭遇大难的楚国,更显动荡。
其他小国一看,有机可乘,自然蜂拥而入,遍地开花。
申包胥见势不妙,出使秦国,恳求秦君出兵,驱逐小国,不惜将洞庭湖西北,全部让与秦国。
然而申包胥再三恳请,秦国君只是搪塞,申包胥无奈,不肯去馆驿住下,便在秦宫殿外倚着宫墙,不饮不食,绝食以显其志,自早至晚终日大声哭求,其恒心毅力,令人动容。
申包胥与伍子胥同为楚臣时,本是知交好友,两人被后世成为春秋二胥,都有一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性。
可惜这一世,没了哭秦庭的佳话,也没了与子同袍的传世诗篇。
申包胥不饮不食,长达半月,最终没了气息。
直到身亡,他仍旧眺望远方郢都的方向,双目中透出浓浓的绝望,秦君敬其忠诚,收敛尸体,送回楚国。
历史上,秦相救楚国,并非被申包胥打动,更不是所谓的联姻关系。
秦晋也有秦晋之好,还不是互相捅刀子,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权衡利弊后的抉择。
吴国穷兵黩武,来势汹汹,一旦被它占据楚国,必然挥军直指各国,到那时秦即便在西陲之地,也有风险。
发兵援楚,一方面可以遏止吴国的发展,另一方面也能让楚国继续与北方的晋齐对立,使得秦国能闭关自守,休养生息,积蓄国力。
可现在局势完全不同了。
吴国已无进取之力,晋国内乱动荡,秦国上下蠢蠢欲动,希望借助这大好时机,出关东进,突破晋国的封锁。
这种情况下,楚国越乱,对秦越有利,否则就有两面受敌的风险。
而申包胥的遗体尚未运回,楚国内已被三十二小国占据,处处兵戈。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哪怕再坚固宽敞,但四处都是白蚁蛀虫,不住侵蚀,那结局也唯有轰然倒塌。
如今的大楚,便是如此。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楚王和儒门的反扑也凌厉至极,宗族世家势力同样发现情势危急,全力配合。
万里疆域,遍布战火。
焚毁敌人,燃烬自己。
……
数月之后,沈国境内。
官员正翘首以盼,遥遥可见一支队伍出现在天边,顿时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声。
“姜国运粮队来了!”
“幸好有姜国啊,一直秉持仁德之道,救助我等,否则大王迟迟不归,这国内民怨沸腾,早就支持不下去了!”
“唉,楚国幅员广袤,物产丰富,哪是我等区区小国可比,大王早就不愿回来了!”
大庭广众之下,众人议论纷纷,已是毫无顾忌。
实在是沈王将自己的国家抛在脑后,在大楚内部割据郡县,独占一方,日子过得美滋滋。
即便是同样大小的地盘,小国灵力怎能比得上灵田千亩,天材地宝的大楚?
君王不愿回归,还不断抽调兵力,以巩固在楚国的地盘,国内的百姓可遭了秧。
这时,姜国的援助到了。
“来迟了,还望诸位见谅!”
文种亲自带队,走下马车,向众人见礼解释道:“山路崎岖难行,我们要铺设新的粮道,以便日后两国交流,因此耽搁了时间!”
“好说!好说!”
这次不仅有杂粮,连贵族服用的灵粮都有,那些官员的笑容更加热情,对于那所谓的粮道铺设,神纹蔓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告辞!”
文种雷厉风行,四处派下粮草,拱手一礼,转身归队。
“走,去顿国!”
第五十八章 姜吞小国
齐国都城,临淄郊外。
在一队军容森严的守卫护持下,晏婴缓缓走下马车。
这不是排场,任谁在两年内经过超过十次刺杀,都得如此郑重。
齐国内的争权夺利,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按理来说,这种关头,身为齐相的晏婴,本不应该出城,予敌人可乘之机,可他依旧来了。
拜访一人。
在仆从的引路下,晏婴来到一幢独立的院落,院门口一株桃树,树丫斜亘院墙门扉上,桃红绚如朝霞。
推门而入,只见落英缤纷,树下有一位男子席地而坐,正在小憩。
“清幽雅致,穰苴(ráng jū),你真是好悠闲!”
晏婴吁声道。
“我可是想上战场打仗呢!”
那男子睁开眼睛,微笑道:“要不我们换换?”
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两人的关系多么近。
确实,此人名为田穰苴,昔日能得到齐王的重用,正是得到了晏婴的大力举荐。
晏婴评价他八个字,文能附众,武能威敌。
说起田穰苴,也许熟悉的人不多,但提到武庙十哲,应该都有所耳闻。
来听听名单——
孙武、吴起、乐毅、白起、韩信、张良、诸葛亮、李靖、徐世绩。
田穰苴能与他们齐名,其能耐可见一斑,此时却受到齐景公猜忌,赋闲在家。
“老夫此来正是要请穰苴带兵,灭我齐心腹之患!”
晏婴拱手一礼。
“大王肯让我带兵?”
田穰苴扬了扬眉,玩味地道:“不怕我田氏继续壮大?”
如今的齐王,是齐景公。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君王,既重用晏婴等忠臣贤臣,又宠信一些谄媚奸臣。
田穰苴就是牺牲品。
他战功赫赫,破燕败晋,却因为小人谗言,被收回兵权,自然愤愤不平。
“谁让你说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话来呢?”
晏婴心中暗叹。
这位老友的能力,他是极为敬重的,但为人处世,尤其是从政之道,不免欠缺。
倘若不是局势岌岌可危,晏婴也不会冒着让齐王忌惮的风险,来请田穰苴出山。
“请!”
田穰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晏婴来此是承担了极大的压力,起身将他迎入屋内,坐下后奉茶道:“东夷各部何时有如此大的威胁,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么?”
“不是东夷。”
晏婴品着茶,缓缓地道:“穰苴可还记得五年前,我齐军三千乘的败亡?”
“何必多提,非战之罪!”
田穰苴劝慰道:“楚王祭祖,请出火神怒,楚军又及时回援,小国联军死战不退,这是死局,任谁去了,都赢不了。”
确实,晏婴并未做出任何错误的抉择,最终还是惨败,这就是非战之罪。
但成王败寇,历来如此,晏婴的权势动摇,也正是从那一战开始。
田穰苴以为他耿耿于怀,晏婴却摇了摇头:“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夫并无不甘,甚至十分庆幸,识破了姜国的真面目!”
“姜国?那刺绣小国?”
田穰苴一怔。
他罢黜已经十多年,听的消息还局限在晋齐楚的层次,这就不了解了。
何况区区弹丸小国,短短十几年间,又能如何?
“十五年前,姜国确实是个刺绣小国,鲁国的附庸,诸侯列国中,最弱小的存在。”
晏婴悠悠一叹:“但姜用了十年时间,就灭了周围四国,国土扩大十倍,军力由区区的三万,扩充到二十万!”
“了不得!”
田穰苴有些动容。
他虽然是齐国最有威望的田氏一族,却是庶出,年少蹉跎,若无晏婴的举荐,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知道越是弱小时期,想要崛起越是困难。
这和后世第一桶金最难赚取,道理是相通的。
尤其是姜国地理位置极差,被各国环绕,还能侵吞四方,实在是奇迹。
“姜国另辟蹊径,利用自身的经商优势,暗中购买各国杂粮,制造缺粮,收拢难民,待四国醒觉时,大势已去,几乎是不战而降!”
晏婴道:“短短十年,四国之民全为姜所用,国泰民安,兵源充足,足以挥军直指四方,再行壮大!”
“原来如此!”
田穰苴啧啧称奇,又奇怪地道:“我大齐与晋楚两国,岂会给他机会?”
这类小国一旦有崛起之势,必然遭到大国的打压,田穰苴身为齐人,认为这是理所应当,自然很疑惑,为什么齐国没有早早动手?
“并非不动手,是姜国先下手为强!”
晏婴冷声道:“多年前,有一人投奔老夫门下,正是昔日的大盗展跖,带来一个消息,他曾得了一张关于楚国山川走势、兵力分布和大阵运转的灵图,你猜是从何处得到的?”
田穰苴目光一凝:“莫不是姜?”
晏婴点头:“不错!展跖得图后,立刻遭到姜国杀手团追杀,无奈逃向吴营,最终灵图落入吴国手中,伍子胥报仇心切,孙武用兵如神,如此才有了楚国的惨败!”
田穰苴脸色郑重:“引风吹火!高明!”
“楚国的衰败,不仅是姜国推动,它更借此组建了小国联盟,奉楚为盟主!”
晏婴道:“结果一场大战,各国皆败,看似无一赢家,实则我三大强国损失最为惨重,尤其是楚国,内有小国祸乱,外有周天子下诏,本就元气大伤,四面受敌后,衰败之势再不可遏!”
田穰苴问道:“姜要借此吞楚?”
“不!姜最高明之处,在于它的目标,恰恰是那些吞楚的小国!”
晏婴道:“那些小国君主一心吞楚,国内守御空虚,甚至有急功近利者,不顾国内死活,强行征兵,弄得民不聊生,姜国则趁机四方派粮,宣扬儒道仁德,其实借助粮道的铺设,将国内的大阵,遍布周围十数个小国内!”
田穰苴摇头:“大势去矣!”
仙武世界中,护国神阵是一个国家的根基,由都城辐射全国郡县,结成巨网,理顺灵气,如此才有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楚国为什么会沦落到被小国瓜分的凄惨程度?
究其根本,就是炎神大阵被破,此后一直没有办法修复。
否则那些小国再多,也是乌合之众,早就被驱逐出去了。
现在姜国将地动阵铺设到其他国家去了,那些君王却贪图在楚国的利益,顾此失彼,乃至置之不理。
甚至有一国君王有言,只要得了楚国的富饶土地,贫瘠的小国土地,姜国愿意要,尽管拿去。
如此一来,百姓恨不得求姜去灭他们的国家,摇身一变成为姜国民!
晏婴叹息:“不错,民心难收,是灭国时最难解决的,但对姜国来说,这根本不是问题!”
在这个时代,只要军事实力强大,摧枯拉朽地击败敌军,灭国其实不难。
难的是,灭国后如何将敌国的资源统统纳入怀中。
大盗展跖,就是专门发战争财,每每哪个国家战败被吞,他就去招兵买马,那些亡国武士加入,稍加训练后,就是精兵。
哀兵必胜,就是此理。
一般来讲,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时间。
等到那些心怀仇怨的原国民死去了,新出生的百姓就只知新国,不知旧国了。
而现在,姜灭他国,却根本不遭到抵抗,更不存在消化的时间。
只要拿下,能在最短时间内,转化为自己的国力,招兵买马,大肆扩军操练。
“这五年的时间内,姜国又扩大了三倍,如今的国土,已经超过宋、卫、鲁、郑!”
晏婴总结道:“十五年时间,姜扩大了三十倍,兵士六十万,战车千乘,弓弩数十万架,飞舟三千艘,他们已经有了争霸的资格!”
楚国用了三百多年,晋国用了两百多年,齐国用了近两百年,才有了争霸的根基。
姜用了十五年。
如此对比,田穰苴倒吸一口凉气,猛然起身。
他终于明白晏婴如临大敌的原因。
换成任何人,只要看透了姜国的布局,都要寝食难安。
“这还不是结束,姜国的下一步,必然是楚,被小国瓜分的楚!”
说到这里,晏婴声调激昂,也站起身来:“只需五年,楚就会被姜吞下,再度扩大数倍!”
原本楚国太过庞大,除了晋齐,其他任何国家即便打了胜仗,都没办法以蛇吞象。
但现在,大楚内有三十多个小国,国内乱成一团,互相征伐。
楚王空为盟主,权力却越来越小,就像是周天子。
一个缩小版的春秋。
一块肥肉,即便能一口吞下,也消化不了。
但若是切成三十多个小块,再一块一块吃下,细嚼慢咽呢?
答案毫无疑问。
这就是姜国的吞楚策略。
第一阶段的扩张,是陈、杨、蔡、徐,勉强拥有入局的资格。
第二阶段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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