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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紫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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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心中急了,一下子跃下马,道:“兄弟,你许我太原拜帅,难道又要延期不成?”

“李靖不敢,虬髯客可以无情,靖夫妇不能无义,我和出尘行趟长安,如有机缘,亦便稍尽兄弟情义。”

李世民叹息一声,道:“兄弟信人也,金兰之情岂敢拦阻?

十日之后,我在太原设宴候驾,兄弟一日不到,宴席一日不开,兄弟十日不到,世民就不进饮食。”

李靖拜伏于地,道:“主公保重,靖生是太原人,死为太原鬼,此生再无他投之处。”

“有此誓言,世民安心矣!袁先生,看看差遣哪员大将,随同李靖入长安。”

李靖忙道:“不敢有劳诸位将军,长安之行,只宜暗中活动,顺便了解一下长安城的实力。主公久离太原,还请早日归去,以安军心。闻香知酒,亦能辨毒;如王善听,可闻十丈外微物动静。请留身侧,以保平安。”

李世民点点头,道:“袁紫烟非同小可,兄弟多加小心。”

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闻香、如玉同时对李靖一礼,道:“拜辞师父!”

翻身上马,紧追李世民身后而行。

秦琼、敬德、程知节各带五百精骑,护从随行。

袁天罡目睹征尘远去,才点点头,道:“药师!攻其不备,见好就收。不宜和袁紫烟正面为敌,一旦冲突到撤退不易时,请代老朽和李淳风和地订下会晤之约,以定术法之尊。”

“多谢袁老,李靖告辞。”

张出尘对两人的交谈,似懂非懂。

李靖也不解释,拉着张出尘上马疾行,转奔长安。

原来尉迟恭早已为他俩选了两匹长程健马,留在原地。

长安的宫廷中繁华依旧。

袁紫烟却一袭青衣,独坐在一座高台上,仰望着夜空的星象出神。

这是专门为她搭建一座高台,便于她观察天象,取名为“观星台”,是搭建在幽静的花园中。

她对隋炀帝一味的肉欲追求,已开始厌倦。

她因而常常躲开皇上的纠缠。

更开始后悔投入长安宫廷中。

今夜月上柳梢头——

袁紫烟就躲在观星台上,一直静静地坐着。夜风轻拂,微带寒意,但也给了她一份宁静和安详,让她感觉到接近了自然。

“紫烟姐,天象可有变化?”

袁宝儿一身白衣,如同白衣天使般,轻巧地飞上观星台。

这座高台足足有五丈多高。

是花园中最高的地方。

袁宝儿翩然飞来,有如一只大白鹤,凌空而降。

“我没有观察天象。”袁紫烟道:“我心中好烦,好烦!过去生活在青山古洞中,那里人迹罕至,只有寂寞,却无烦恼。现在,食了人间烟火,却变得烦恼重重了。”

袁宝儿道:“这就是红尘啊!名利纠缠,情欲刺心,烦恼就紧随而到了。国家大事、私人忧患,哪一样不使人伤神呢?”

“我没有私人忧患。”袁紫烟道:“可不像你宝儿妹妹一直挂念着太原的情郎。”

“挂念又如何?”袁宝儿道:“还不是两地相思以情牵,太原一别,就从未晤面。”

袁紫烟道:“以你之能,千里路途何足遥.往返不过一夜间,真的难耐相思苦,为什么不走趟太原看看他?”

袁宝儿道:“一是和姐姐曾有约定,不便擅自行动,免得姐姐疑心。因而宁忍相思苦,足不出宫门。”

袁紫烟笑一笑,道:“好甜的一张小嘴,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做到,三放李世民绝不食言,说说真正的原因吧!”

“唉……失足成恨事,回首已百年。既然缘已尽,见面亦无言,徒增惆怅,不见也罢。”袁宝儿道:“只要姐姐不负我所托!

小妹为他尽了心意,也就死而无憾了。”

袁紫烟陡然惊觉,双目神光一闪,道:“宝儿!发生了什么事?”

袁宝儿道:“字文成都晋谒皇上,报说长安城中景象异常,恐有惊变。”

“皇上怎么说?”袁紫烟急道:“可曾颁布了应变的诏旨?”

袁宝儿摇摇头,道:“没有!皇上反问宇文成都召募的勇士如何?皇宫内苑中是否会受惊扰?”

袁紫烟叹息一声,道:“真是个自私的皇上,只怕惊扰了他的后宫佳丽,却是不肯花心思照顾长安城中的百姓们。”

“也不尽然。”袁宝儿道:“字文成都保证不会让叛徒接近皇宫,纵有三五个不知死活的逆贼进入皇宫,也无法逃过国师手掌心,还是把姐姐拖进去了。”

袁紫烟道:“皇上怎么说?他不修政事,一味的追求女色情欲,我真的有点灰心了,不想再管他的事情。”

“紫烟姐,你太低估皇上了。”袁宝儿道:“皇上是大智若愚啊!他颁布了一道严厉的诏旨,要朝中百官配合字文成都,在一年内训练出十万精锐新军,兵营十处,分设在长安百里之内。

皇上要亲自到练兵的地方观察,并任命字文成都为新军大元帅,不过,字文成都推荐姐姐。”

“胡闹啊!”袁紫烟道:“我怎么能为统军之帅?”

袁宝儿笑一笑,道:“这一点皇上和姐姐的看法相同,当场就代你推辞了,字文成都求见姐姐,也被皇上婉拒了。”

“这几日我心里烦得很,我已向皇上口辞了国师之位。”袁紫烟道。

“皇上很厉害!”袁宝儿道:“只要他肯用点心机,任何事都会处置得恰到好处。他说姐姐心情不好,连他都不敢惊扰你,何况别人,要字文成都等候机会。”

袁紫烟叹息一声,直摇着头道:“唉……皇上聪明多才,就是不肯干正事。醇酒美女害了他,害他失去治理朝政的时机,也害他失去大隋朝的江山……他的性命……”

袁宝儿道:“紫烟姐,没有救了吗?以你之能,难道也无力回天?”

“我在想该不该逆天而行?”袁紫烟道:“皇上也知道江山已难保,用尽我一切能力也只是拖延一些时间,在这种兵荒马乱中生活的万民苍生,是不是更为辛苦呢?”

“紫烟姐的意思呢?”

袁宝儿心头跳动了一下,双目盯注在袁紫烟的脸上。

袁紫烟长长叹息一声,道:“宝儿,我们该怎么办呢?是眼看着江山沦失,还是一走了之?”

说着话,抬头望着天上的星象。

袁宝儿苦笑一下,道:“你不忍看皇上沦入败亡,也不会一走了之。你表面冷酷,内心多情,你明知天意难违,却又想人定胜天。

紫烟姐,我很明白,你如不尽力一试,内心会有一股不忿之气,这股气平不下来,不但你个人很难安宁下来,也可能留下长期的祸害,预期如此,倒不如现在尽你之能,为皇上一尽心力吧!”

袁紫烟道:“你真的希望我保卫大隋江山,和李世民对决于战阵之上?”

袁宝儿道:“我若劝你放手,你也不会听从,如果口是心非,那就不如实话实说了。”

“说的也是。”袁紫烟道:“我已经考虑三天了,还是无法作出个决定,也许我应该照你说的去做,不让自己有遗憾,也不要大过逞强,迫逼自己拼上性命。”

她仰望着夜空的神情,突然一呆。

片刻,突又问:

“宝妹妹,有事情吗?”

“是的。”袁宝儿道:“谈到了你的烦恼,忘记来这里的用意,紫烟姐,天象上显示了什么?”

“刀兵之劫。”袁紫烟道:“宝妹妹想考考我,不知道我猜对没有?”

袁宝儿道:“天象的变化,有如此的灵验法,实在叫人害怕。

皇上要我转告,字文成都呈报了重要军情,一股来势奇速的兵马正向长安逼来。”

袁紫烟道:“皇上要我拒敌……”

“倒没有传这圣谕。”袁宝儿道:“皇上只要我通报姐姐一声,长安驻扎的兵马已全归字文成都节制,字文将军正在遣兵调将,安排拒敌之策。”

凌紫烟吁一口气,道:“禁卫军积弱已深,字文将军一时之间也难有转弱为强的能力,调大军出城会敌,恐非良策,这一战恐将一败涂地。

宫卫勇士虽然个个善战,只是人数太少了,保卫皇宫已不充裕,字文将军只怕不敢调集他们出城迎故了。”

“字文将军没有和小妹商量。”袁宝儿道:“但我看他调集兵力的安排,颇具自知之明,一面整顿禁卫军,重新编组,强弱分开,分编成二十四营,似乎是以守卫长安为主,使兵力深厚,相互接应,一面选择部分宫卫好手,组成强大的阻击力量,便于驰援各处。”

“好!”袁紫烟道:“这也是字文将军唯一能安排的部署了,也是最好的安排。宝儿,皇上交给你的工作是……”

袁宝儿苦笑一下,道:“保护宫中后、妃的安全,他不敢惊扰姐姐,却下了一道圣谕给我。我说皇上厉害,也是指此而言,不问我是否会武功、术法,也不征求我是否同意,就把官中御敌事务全部交给了我。

这说明了一件事,他早已知道我身有术法的事,不是凭空猜想的,而是早有所知了。”

袁紫烟道:“要莲儿、巧儿帮助你,她们用功勤奋,已可上阵对敌了。”

袁宝儿道:“紫烟姐!你难道真的想置身事外,只怕是不太可能啊!”

袁紫烟微笑道:“有你宝儿妹妹出面,实在也用不着我插手了。来的不会是李世民吧?”

袁宝儿道:“他已被姐姐整怕了,哪还敢轻举妄动……”

“对!”袁紫烟接口道:“想不出对付我的办法之前,不会轻举妄动。李世民是一统天下的人才,忍耐的功夫也非常人能及。

宝妹妹,忍字怀中一把刀啊!我实在不愿和他为敌。”

袁宝儿笑道:“那就和好吧!男怀大志,女怀奇才;你们能合作,那可是天下万民之福了。”

“想的美呀!”袁紫烟道:“天下不如人意事,十占八九。近日来我午夜梦回,突然有所体悟,我们修习术法的人,终老深山,以术自娱,或可得保天年。出现在红尘十丈中;已属逾分,再以术法伤人,实已触犯无条。

如果你和李世民在世俗常人眼光中,或有重重困难阻绝,无法一圆鸯梦。但在我们看来,这些阻力何堪一击?但你们心锁重重,硬是无法开结,这大概就是天意了,冥冥中一股主裁力量。

我们洞澈变化,却无法掌握,明知道孽障误人,却又自投其中,唉……真是从何说起呀!”

“是的!”袁宝儿道:“小妹若能够重新来过,绝不习练术法。

术法伤人,却锁闭自心,明知故犯的投身入陷阶之中。紫烟姐,苦啊!苦啊!

你想清净几日,思解破茧之策,小妹亦愿望你有成,借姐姐之力,以解小妹之苦难。只可惜,你这一点心愿恐怕也难实现了。”

“是的,萧后姐姐来了!”

袁紫烟苦笑一下,举步向前迎去。

四个宫娥分执着四盏宫灯,导引着萧皇后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紫烟妹妹,不得了啦!”

萧皇后人还在两丈外,声音已传了过来,道:“天不过刚刚黑呀!还未到起更时刻,已经有刺客找上门啦!宫墙外面开了打,刀剑撞击的声音都传到皇宫内院来了。”

袁紫烟道:“是何方的叛军?怎么如此快速地杀进了皇宫?

皇上可曾告诉了皇后姐姐?”

“不像大军厮杀!”萧皇后道:“可能只是一些刺客捣乱,不过刺客才可怕呀!作刺客的个个武功高强,杀人手不会软,一击取命啊!”

袁紫烟道:“皇后放心,紫烟在此,绝不会让他们惊吓到皇后。走!回昭阳宫院去,皇后颁下一道懿旨,请各宫妃子、夫人都到昭阳宫去避难。不愿来的,也不勉强。至于嫔女宫娥,请集中在琼花院中……”

萧皇后奇道:“集中到琼花院去干什么?”

“由宝贵妃保护她们。”袁紫烟道:“有此一番惊闹,可能还会有惊扰,让宝儿挑出一些适于练武、习法的宫女,传授一些术法武功,也可增强一些宫廷中自卫的力量。”

萧皇后疑然道:“紫烟妹妹,你是说宝贵妃也是一位精通术法、武功的高人?”

她双目盯注袁宝儿脸上,神色间似是有些不太相信。

袁宝儿微微一笑,道:“皇后和紫烟姐商讨宫中大事,妾妃去探视一下敌情,别让他们惊扰到了皇后。”

长袖挥动,整个人就在长袖带动下飞身而起,像一只升起的大鸟般直上夜空。

四个执灯的宫娥高举起宫灯,仰着脖子看。萧皇后也看得全神贯注,看着袁宝儿高飞在夜空中不见了。

“紫烟妹妹,这不像武功啊!”萧皇后道:“像是长了翅膀的人在飞。”

“是的!”袁紫烟道:“宝贵妃施展的不是武功,是术法。她的武功也很高明,真刀真枪的打起来,字文成都将军也未必能够胜她。”

萧皇后道:“这样一个厉害人物,摆在皇宫内苑,摆在皇上和本后的身边,一旦有变,可是应变不及,皇上和本后就任宰割了。”

第十回 毒袭宫娥

“宝儿温顺,也很纯良。”袁紫烟道:“她如有加害你和皇上之心,只怕也不会等到今日了。”

萧皇后道:“紫烟哪!听说她是太原李世民的情侣,被逐入长安宫廷之中,可是别有用心。太原留守侯李渊早有不二之心,岂可不防?”

“怎么防呢?”袁紫烟道:“妾婢和宇文将军北上征伐,袁宝儿留在宫廷,那时她要下手,皇宫内外谁是她的敌手?但她没有动啊!”

“这倒也是,她如存心加害皇上和本后,下手的机会甚多,但她为什么不下手呢?为什么呢……”

萧皇后满脸怀疑地望着袁紫烟。

希望能得到解答。

“宝儿是李世民的情侣。”袁紫烟道:“但她却把清洁白白的身子交给了皇上,皇上怜惜她,爱护她;固然是她姿色过人,为什么不看看温柔的天性,充满了女性娇柔,那才是男人无法丢舍的重要原因。”

萧皇后点点头道:“说的对!我也缺少了袁宝儿那份柔媚,无法留住皇上的心。”

袁紫烟笑道:“皇后,你风华逼人,小妹和宝儿都难及得。

皇上怀拥美女千百,始终不敢舍弃皇后,放下后宫佳丽,皇后只要站在场中,顿有一种领袖群伦的气势……”

但闻衣裾飘风之声飞驰而来!

袁紫烟喝道:“什么人?敢惊后驾,杀无赦!”

喝声中,右手挥出,一片罡风飞罩过去。

“国师手下留情,属下萧雨,奉命入宫保护皇后,却因遍寻不着,才闯入了后花园中……”

凝目望去,只见萧雨手执长剑,人却跪在一片花丛前面。

他跪着的姿势很奇怪,似是被人按跪在地上一般。

袁紫烟道:“对不住啦!萧将军!”

右手轻拂。

萧雨顿复自由,站起身子,欠身一礼,道:“属下来的鲁莽,国师恕罪。”

袁紫烟道:“有什么军情大事?快向皇后禀报!”

“是!”萧雨转向萧皇后,道:“不知哪里来的一批剑手?非常勇悍,剑术精奇,杀法骁勇,宇文总统领亦亲身临敌,双方在宫外激烈的恶战中。”

“什么人呢?”萧皇后道:“是不是太原派来的刺客?皇上呢?”

萧雨道:“宇文总统领已遣派高手,严密的保护皇上。属下奉命率领三十二位宫卫保护皇后。他们已在昭阳院中布阵,属下来请皇后回宫……”

语气顿了一顿,接这:“和国师在一起,比属下的防卫更为安全了。”

袁紫烟道:“将军看他们不像太原派来的人吗?”

萧雨摇摇头,道:“绝对不是!属下随国师北上,会见不少的太原高手,一个也未见到袭击宫廷的杀手,不但全是生人,而且兵刃统一,全数用剑。”

“人数呢?”袁紫烟道:“剑法如何?”

萧雨道:“人数愈打愈多,剑术强过宫卫勇士,和属下略逊一筹,但却相去不远。”

“算是高手了!”袁紫烟道:“怎么会有这么多用剑的高手出现呢?可知他们来路?”

萧雨道:“不知道,唯一的可疑,他们对长安的形势似是十分熟悉,成群结队的突然出现,也能突然隐没。”

袁紫烟皱起了眉头,忖道:这批人分明早已在长安潜伏,而且时日不短,今日突然出现,必然有阴谋配合,此事不可小视。

心中念转,回顾了皇后一眼,道:“皇后有何高见?”

萧皇后道:“这种舞刀弄剑、对面搏杀的事,我哪里知道呢?

一切由紫烟妹妹作主了!”

“事情有点奇怪?”袁紫烟道:“长安城早日潜伏了如此众多的高手,却又能秘而不泄,放眼天下只有虬髯客有这个能力。萧将军,我们回昭阳宫去,我要抓一个问明白。”

“不敢有劳姐姐了!”袁宝儿莲步姗姗的走过来,道:“得巧儿和莲儿之助,小妹连伤了他们十二个,强敌已退,小妹抓了两个活的,正待皇后和紫烟姐姐审问呢?”

来去不过一刻间,围攻宫廷的强敌,竟已被她退去。

萧皇后心中暗道:“这袁宝儿之能,只怕是不在袁紫烟之下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宝儿,为什么不交皇上审问呢?”

袁宝儿道:“宇文将军也抓了一个活的,皇上要亲自审问,妾妃抓的两个,就交给皇后审问了。”

“好!”萧皇后道:“宝儿,你立了大功,我们回昭阳院去。”

萧雨呆呆的望着袁宝儿袅袅而行背影,心中泛出了重重的疑问?

他心中暗忖道:怎么会这样子啊!一个仙女般的袁紫烟,已让人不可思议了;这娇娇可人小美女,竟也是一个术法精奇、武功过人的高手,上天啊!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把姿色和才艺都集于这些动人的美女身上?

是的!她们才色傲人。

但谁又知道她们内心深藏的痛苦呢?

呕心呖血的疼,不是用才艺和姿色所能弥补的。

萧皇后高坐在飞凤椅上。

袁紫烟、袁宝儿分站地的两侧。

萧雨身佩长剑,站在下首。

面前跪着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

“取下他的蒙面黑纱!”萧皇后道:“我要看看他的真正面目,胆敢如此大胆的擅闯皇宫?”

萧雨依言扯下黑衣人的蒙面黑纱,但一用力,连头上的方巾也扯了下来。敢情这是一顶特制巾帽,面纱和帽子连结在一起。

原形毕露了,竟然是一个挽着发髻的道士。

“你是出家人?”

萧皇后吃惊地问着。

袁紫烟、袁宝儿也吃了一惊,暗忖道:难怪他们能隐匿形踪,原来是躲在道观里……

“想不到道观之中隐藏了叛逆。”萧雨道:“勿怪近半个月的大肆搜查,找遍了长安城,却找不到一个叛逆行踪。说!你们有多少人?藏在哪一座道观中?”

那道人双臂、双腿都已受制,无法挣动。

但口还能言,哈哈一笑,道:“道爷今日被擒,只算运气不好,惭愧的是栽在女人手中。不过……我在被擒之时,已传出消息,长安宫廷中有一个精通术法的女人……”

说着话,双目转盯在袁宝儿的脸上,恨恨地道:“下一次,他们有了准备,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突然咬牙,咬断了舌根。

鲜血泉涌,冲口而出。

好烈性的道人!

萧皇后哪见过这种场面,脸色都吓白了。

她低声道:“快,快!拖下去!”

萧雨一招手,守在宫门口的武士急急跑入两人,抬起道人尸体而去。

袁紫烟道:“是一训练精良的死士,宝儿!还有一个呢?这一次小心一些,不能再让他咬舌自尽了。”

“小妹以术法下了禁制,人还在昏迷之中,小妹去提他来。”

袁宝儿口中应着话,人已出了宫门。

“紫烟妹妹!”萧皇后道:“我看……你来审问,这种事我太外行了。”

袁紫烟点点头,道:“皇后请退下休息,紫烟问出口供,再向皇后报告。”

袁宝儿娇小玲珑,颜若春花。

但她手中提个黑衣大汉,竟似行若无事。

黑衣人似是已晕了过去,但袁宝儿把黑衣大汉投掷在地上时,黑衣人已清醒过来,挺身而起。

袁紫烟右手一扬,一片彩光闪了一闪,那黑衣人刚刚站起的身子突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袁宝儿微微一笑,道:“从实招来吧!五鬼搜魂大法,不是人可能忍受的。”

右手拂动,一阵轻风过处,黑衣人颤抖的身子忽然停了下来。

只是这一会儿工夫,黑衣人已痛苦的汗透衣裤。

“好精湛的术法!”袁紫烟笑道:“一出手就解了我的搜魂大法,宝儿妹妹,你是深藏不露啊!”

“紫烟姐误会了!”袁宝儿道:“这个人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如何能承受搜魂大法的折磨?他已经尝到了痛苦了,我想他也已经知道厉害了。

现在大概可以招供了,若是真把他弄死了,小妹就很难再找个人来。因为所有的敌人全都撤走了。”

借审问犯人,两人交手一招,彼此已心中有数。

袁宝儿退后了两步,低声道:“姐姐请问案情,我想他们还有援手,这一次只是试探一下宫廷实力,下次再来,可能大举来犯了。”

袁紫烟点点头,一掌挥去。黑衣人身上衣帽片片碎裂,现出本来面目。果然仍是道装剑手。

“你们是虬髯客的属下?”袁紫烟冷冷地道:“不想再吃搜魂大法之苦,就据实回答我的问话!”

黑衣人真的怕了。

他急急地点头,道:“是大王的属下。”

“大王就是虬髯客了?”袁宝儿接道:“说不通啊!为什么你们都穿道装,虬髯客可不是出家人。”

“我们是七绝道长的部属。”黑衣人道:“住在长安城中七八年了,城中的道观内最为安全,官府中人想不到,所以师父就让我们穿上道装,分头往入长安内外六座道观之中。”

袁紫烟道:“你们的师父是……”

“七绝道长。”黑衣人打断了袁紫烟的话,接道:“师父是大王的属下,也是他的好朋友……”

忽听“唉唷”一声!

黑衣人突然倒在地上了。

袁宝儿怒道:“大胆匪徒,竟敢杀人灭口!”

举步一跨,人已飞入院中。

但见夜空寂寂,哪里还有人踪?

袁紫烟脸色冷肃,看着缓步入室的袁宝儿,道:“人呢?”

“走了!如果他隐身在十丈之内,绝对逃不过小妹的耳目。”袁宝儿道:“十丈之外,就非小妹力能所及了。”

袁紫烟道:“这个人不是死于刀、剑、暗器之下,看来虬髯客手下能人不少。”

袁宝儿道:“也不是死于术法袭杀之下,任何术法都无法逃过紫烟姐姐的感应。”

袁紫烟怒气稍消,点点头,道:“倒要查个清楚,他是死于什么样伤害之下?”

袁宝儿快步行了过去。

她双目射出两道冷电一般的光芒,光芒在黑衣人身上转动一阵,突然伸出纤巧的玉指,在黑衣人身上捏起一条黑色的蝎子。

“是毒蝎螫死的。”

袁紫烟接着道:“是深山大泽中生长的毒蝎,但体积小了一些,怎会在长安城里出现呢?”

袁紫烟微微一笑,道:“人养的罗!”

两人借机斗了一招术法,现在又开始比学问见识了。

袁紫烟道:“但它怎会爬到了这黑衣人的身上呢……”

袁宝儿道:“不是爬过来的,早就藏在这黑衣人的身上,也许他知道,也许不知道。这毒蝎是用药物控制,在一定的时限内螫人注毒,还是用术法控制,及时伤人;小妹无法知晓,要研究一下才能给紫烟姐姐回报。”

袁紫烟的目光何等的凌厉、尖锐?

袁宝儿述说之时,她早已瞧得清清楚楚了。

她笑一笑,道:“最重要的是对方有一个善使各种毒物的高人。”

“是的!”袁宝儿道:“这个人控制了这些黑衣剑手的生死,当然也可以使这些毒物对付敌人。”

袁紫烟道:“也可以使这些毒物潜入宫中,伤一些王妃、夫人,造成宫中的恐怖、惊慌,就影响皇上调度兵将的判断了。”

“也影响到宇文将军的拒敌布署。”袁宝儿接着道:“姐姐如要彻底对付敌人,就该主动出击。”

袁紫烟道:“宫中的安危呢?”

袁宝儿道:“小妹负责。”

“好!你要多少人手?”袁紫烟道:“我要宇文将军派给你。”

袁宝儿道:“萧雨将军已带了三十二名武士在此,再派一位副统领,带六十名武士入宫。以皇后昭阳院为防守重点,集中各院夫人、妃子、才人于此,应该可以应付。不过皇上那边,小妹就无法照顾,要姐姐费心了。”

袁紫烟道:“请皇上也来昭阳院吧!各院夫人和才人、妃子尽集于此,他也无法独自逍遥。我们也不能在皇宫内苑中和敌人决战。

我要设计把他们阻杀在宫门之外,宝妹妹担负起保卫内宫的责任,紫烟就可以放心对付他们了。”

这时隋炀帝已带着宇文成都行了过来。

他目光一掠袁紫烟,突然放快脚步奔了过来。道:“朕找了你三天三夜,都没找到,卿家到哪里去了,想煞朕了。”

张开双臂,抱了过去。

袁紫烟没有闪避,却轻轻叹息一声,道:“皇上,强敌当前,就要杀进宫了,你还有心情抱我呀!”

“如非这场战乱,朕哪有机会抱住卿家……”

“皇上,紫烟只不过三天没有见到圣驾……”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何况三天下见卿家,联已找遍了长安宫廷各院,如非这场杀伐逼近宫廷,卿家只怕还不会现身,朕要紧紧抱着你,不再放你走了。”

这番话听来虽然尤带稚气,但却充满痴情、迷恋。

袁紫烟有些感动了,早已冰冷的心已又开始活动起来。

她暗忖道:他虽纵情洒色,不理朝政,但对我却是极尽迁就,一片痴情;如今危机已到了长安之中,我真能弃置不顾吗?

女人心,海底针,可真是无法捉摸呀!

袁紫烟讨厌隋炀帝纠缠不休,让她心烦,用起隐身法藏了起来。她术法高强,一旦施出,就算隋炀帝从她身侧经过也看不到她。

隋炀帝跑遍了三宫大院,找不到袁紫烟。而袁紫烟却一个人躲起来,仔细考虑是否该回归自然,再上深山?

这红尘间的男欢女爱,酒色征逐,实在让她厌烦了。

虬髯客如果晚来一个月,袁紫烟可能重返深山。人事既非,整个天下大事就完全改变了。

偏偏在袁紫烟思索离去时,虬髯客带着人马杀入了长安。

这大概就叫机缘了。

虬髯客来的机缘不巧。

隋炀帝诉说出思念之苦,袁紫烟又动了恻隐之心,毕竟隋炀帝是第一个和她上床的男人,迫在眉睫的事如何能弃置不管。

于是,袁紫烟决心留下来,保卫大隋朝的基业,准备和虬髯客作一番生死之斗了。

宇文成都眼看着袁紫烟缓缓推开了隋炀帝,道:“皇上,属下要请示国师,如何迎战来敌。”

“对,对!你们要讨论大事,成都!请向国师讨教吧!”

隋炀帝退开三步,坐在一张木椅上,准备一侧旁听了。

他实在是个聪明绝顶的皇帝。

心知此刻不宜多言,大难已逼近在宫廷之外,皇帝的一句话就成为最后的裁示,成败的结果就落在他的头上。何不让袁紫烟去作决定呢?她自己决定的事自然会全力以赴。

站在一侧冷眼旁观的袁宝儿,也看得佩服了。

她暗忖道:皇上平日不理国事,但他在面对紧急事件的处置方法,却是人所难及,一下子闪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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