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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仗著我爱你-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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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仗著我爱你
作者:尤小七

文案

本文又名《情债》、《妖精修炼手记》

庄清研常年占据著圈内头条新闻,男人们为她神魂颠倒,女人们背地就骂:“妖精”!
庄清研笑,她就是妖精,貌美、狡黠,用脸蛋与头脑征服男人与世界。
没人知道,多年前她也曾是个天使,单纯、善良,守著所爱的男人,以为就是全部。
可那个天使,被陆澹白谋杀了。


五年了,陆澹白,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变成妖精的我,会来向你讨这笔情债。


不正经小段子

  某日陆先生电台深情告白:清研,多想你在礼堂为我白纱拖地。
  庄清研:呵呵,我只愿在你葬礼上盛装出席。
  陆先生:也好,生同枕,死同穴。
  庄清研:呸,想得美,谁跟你一起死!
陆先生:不想死,那就陪我好好活。



看文提示:
1,女主前弱后强。男主:陆澹(tán)白。
2,1V1、略带悬疑、结局HE。稳定连载,开坑绝不弃坑烂尾,放心跳。
3,小透明文笔拙劣,但视文品如命,保证作品皆为原创,也请各位同仁尊重我,如遇抄袭或碰瓷找茬必追究到底。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澹白、庄清研 ┃ 配角:沉碧如、杨立 ┃ 其它:

 1。Chapter1 夜宴

    楔子

    暮色昏暗,大雪纷飞,萧瑟的天气挡不住节日的欢腾。花木掩映的宅院内,派对正在进行。

    灯光将别墅照映如水晶宫,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悠扬音乐中,红男绿女翩翩起舞。

    酒酣舞热,却有人独坐一侧自斟自饮,身姿投到墙上,斜长的一片阴影。

    几个衣著性感的女郎端杯过来搭讪,“海,帅哥,喝一杯?”

    男人低头喝酒,并不理会。

    “这么热闹喝什么闷酒啊,不如我陪你跳支舞?”其中一个女郎搭上男人的肩,丰盈的胸贴上男人后背,一个无声的诱惑。

    一直低头的男人抬首,昏暗的光线掩不住他的好皮囊,剑眉乌目,高鼻薄唇,只是神情淡漠,眸里有些倦意。

    他利落避开女人的手,女人发爹再欲黏上,一侧有人影倏然闪出,黑色西装下腰囊鼓鼓的某物对准了她,显然持有家伙。

    女人吓得脸色煞白,黑西装男冷脸道:“我们陆先生不喜欢人打扰。”

    女人们惊恐离开,走远后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地说:“刚才那就是陆澹白?”

    。

    狂欢还在进行,陆澹白继续自饮,西装男看他伏特加一杯接一杯,劝道:“陆先生,您别这样糟蹋自己了,前阵子才胃出血进的医院!”

    陆澹白手不停,继续满上一杯:“这是报应。”

    他欲将杯中酒倒入口中,突然有抹亮红自眼角掠过。

    是女人的裙摆,极明艳的红,像秋日的火烧云,穿过舞池人群,昙花一现般穿了出去。

    只那一眼,陆澹白眸光猛地凝住,手中酒杯碎裂在地,谁也没想到,这个方才神色淡漠眸光疏离的男人,风一阵冲了出去。

    屋外风雪呼号,满是冬日颓废的落叶气息。硕大的庭院七拐八拐,当陆澹白拐过最前方的矮墙时,红影不见了,空旷的后院除了呼啸的风雪,什么也没有。方才的一切像一场幻觉。

    陆澹白向虚无中伸出手,似想抓住刚才的影子,“清研!是不是你回了?”

    黑西装的下属跟过去,“陆先生,回去吧,是您看错了!”

    男人拂开他的手,疯了般在雪中找寻,嘶喊响彻院落,“清研!清研!!清研!!!”

    下属终于忍不住,“陆先生您醒醒!庄小姐没了啊,早在五年前就没了!”

    。

    。

    。

    第一章

    五年前。

    初冬的天有些冷意,庄清研跨出机场时,被扑面而来的风吹得打了个寒颤。

    她拖著箱子,步伐很快,咖色风衣与长围巾将她身姿烘托得妙曼修长。身边不时传来路人的目光,她没理会。

    她自幼生的美,到哪都会引起高回头率,若是去考北电上戏的话,没准得博个“最美艺考生”的头衔来。

    可她的家境让她无需出道,更重要的是她出身书香名门,父亲对她这独女管教严厉,一心想将她培养成国画大师,绝不会让她进入鱼龙混杂的演艺圈。

    风越来越大,庄清研裹紧了围巾,在机场外招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去医院!”语气急切。

    家里没来接她,往常她放假回国,家里的司机都会准时守候在机场外,今儿没人来,显然家中情况已乱到极点。

    出租车司机是个爱唠咳的,一面开车一面问,“姑娘,你这风尘仆仆的,大老远来吧?在国外做什么呢?”

    “留学。”

    司机疑惑:“咦,不对啊,这才11月,还不是放假点啊,国外的大学这么早就放假吗?”

    庄清研心不在焉看手机,“我是家里突然出事,赶著回国的。”

    司机见她面色不好,不敢再问。

    庄清研脑中兵荒马乱,只紧盯著手机,手机屏幕上一则短信。

    “清研,你爸病危,速归!”

    。

    半小时后抵达医院。

    穿过满是消毒水的长廊,庄清研拖著箱子奔向最里侧的重症病房,脑中想著父亲的病。

    两个月前她父亲查出淋巴性细胞白血病,她几近崩溃,当夜搭航班从意大利回国,可父亲却勒令她回学校好好完成课业,为了让她放心,父亲说找了国内最好的医生,只要定期接受化疗,治愈的希望很大。

    彼时她寄希望于那些医生,没想到不出两个月,她便收到国内急电,说父亲病况恶化,她再一次从国外狂奔回来。

    踏入病房前她心想,这次父亲如何赶她她都不走,未来她要每天都侍奉在父亲身边。

    可推门的一瞬,她呆了。

    病床被蒙上雪白床单,静静的房间,光影仿佛被慢镜头定格,所有人哭成一片。

    庄清研天旋地转,床边一道身影扑过来,抱著她哭道:“清研……你怎么才来啊,你爸,你爸……刚刚去了……”

    哭泣的人是她继母沉碧如,清研八岁丧母,庄父怜惜幼女无母,恰巧那会亡妻的表妹沉碧如离异,想著是女儿的亲表姨妈,有血缘关系总比一般后妈要放心些,于是庄父便将沉碧如娶进了门,这些年两人虽不及亲母女那般亲厚,但也算得上和睦。

    沉碧如哭成了泪人,将头拼命往墙上撞,悲痛欲绝道:“老头子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走……”

    众人忙去拉她,正七嘴八舌的劝,就见床那边纤瘦的身影踉跄了几步后,往地上软软一仰。

    庄清研晕了过去。

    。

    醒来时天色已黑,庄清研浑浑噩噩坐起来,屋外云层浓厚,似有冬雨要至,她只觉得心上也压了无数道云层,沉重得无法呼吸。

    沉碧如推门进来,端著一碗粥,哄道:“清研,吃点吧!”她说著又抽泣起来,“都怪我不好,你已经够伤心了,我还要那样哭,惹你伤心晕倒……叫你爸爸在天上看了都要怪我……”

    庄清研机械地张唇喝粥,脑中却反反复复想著,她父亲没了,没了……

    她猛地推开碗,像个孩子般崩溃大哭,“如姨,我妈没了,现在我爸也没了,我成孤儿了……”

    她才刚刚十九,在父亲的庇佑下她无忧无虑,如今双亲俱失,世上最亲的怀抱全都没了。

    沉碧如抱住她,拍她的背细细安慰:“怎么会是孤儿呢,你还有我啊,你虽不是我生的,但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的啊……”

    她温暖的姿势像是母亲哄著小女儿,庄清研将头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

    昏昏沉沉也不知哭了多久,门外一阵敲门声比一阵急,庄家下属在外面喊:“夫人,不好了,你快出来!”

    沉碧如闻言出去,须臾脸色苍白地进来,说:“清研,你在这好好休息,如姨要去处理点事。”她握著门把的手有些颤抖,又加了一句,“再不去,你爸爸的画廊就要完了……”

    “画廊”两字让痛哭流涕的庄清研一顿,她停住抽泣,“画廊……画廊怎么了?”

    沉碧如道:“你爸爸生前投资失败,如今债主催债,我们没钱还,他们就要把画廊拿去抵债。”

    庄清研猛地从床上起来,“不行,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不能拿去抵债!”

    沉碧如垂泪道:“可没法子了,你爸爸虽然名气大,但他只懂画画,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不知道,去年你留学后,原本咱庄家画廊开得好好的,可你爸突然说要成立影视公司投拍电影,我们劝他别草率,他不听,结果运营不善亏了大笔钱还借了债……如今我们没有钱还了。”

    她抽泣半晌,忽然道:“要不我们去求那个张建名,就是你张伯伯,你爸爸的老同学,听说他这几年搞房地产赚了不少,要是他肯出手,你爸的画廊就有救了!”

    庄清研一怔,“张伯伯?”

    “是啊,你爸说那个伯伯可喜欢你了,小时候来家里做客还要把你抱在膝盖上,他自己没女儿,就想认你做女儿……他那么疼你,你去求求他,没准他愿帮忙。”

    庄清研擦干眼泪,“好,我试试。”

    ※

    与张建名约在宋城大饭店某包厢。距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庄清研去了洗浴间。

    心中悲痛如山倒,仍是打起精神梳洗,这是外出见人的礼貌。自幼她即便出门拿封信件,长辈都要命她穿得端正整洁,背脊笔直步态从容,父亲说,这是书香望族的脸面与傲骨。

    将乱蓬蓬的头发理好,再用冷水洗了把脸,庄清研看向镜里的自己。

    她是担得起这个名字的,据说出生时,母亲给她取名“庄清清”,寓意她日后人如清玉,清风高洁。可父亲说名字太素,他希望女儿的人生鲜活饱满。而那时正值盛夏,屋后潭内睡莲开了半池子,几朵绯红睡莲倒影著静水,容色艳艳。她父亲看了半晌,说,把后一个清改为研,清研清研,他的女儿像这一池午后繁花,出淤泥而不染,著清涟而不妖,尽态极研。

    渐渐长大的她果然不负所望,遗传了父母标致的容貌,甚至更胜双亲。十八岁那年,她父亲在国际大酒店豪掷千金给她办了场成人礼,圈内出席的公子哥们看著她齐腰长发,一袭水清色纱裙委迤而来,眼都直了。自此创下名媛圈里最想娶的女人记录,她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梳洗好后,庄清研从洗浴间出来。

    沉碧如就在外头,说:“清研,我让司机送你去饭店,你爸的后事还得我料理,我就不陪你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庄清研点头,一个声音却插过来,“我陪清研去!”

    说话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大男孩,是沉碧如带过来的儿子,庄清研名义上的弟弟,叫沉蔚。沉碧如瞪他一眼,“没大没小的,这是你姐,不能直喊她名字!”

    沉蔚顶嘴,“什么姐啊,她就大我一个月,还是个丫头片子,大晚上的让她一个人去,我还担心不安全呢!”

    沉碧如道:“你别瞎掺和,耽误你姐的时间,葬礼上还有事要你帮忙,跟我一起去!”

    庄清研跟著拍拍沉蔚,“小蔚,如姨很辛苦,我一个人不要紧的,就是去吃个饭。”

    沉蔚心有不甘,“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有事立刻打我电话。”

    ……

    夜里七点,宋城大饭店。

    张建名比庄清研想象中还积极,早早就到了,还反客为主点了一桌子饭菜,倒让有求于人的庄清研不好意思。

    张建名没顾那么多,热情地招呼庄清研吃菜,提起庄父的事他也是一脸沉痛,“哎,天妒英才,你爸可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国画大师,如今去了,的确叫人惋惜……”

    张建名今年五十有三,从前跟庄父是校友,早些年也是搞艺术的,后来下海经商,这些年吃喝应酬,身材渐渐臃肿发福。

    几杯酒下肚后,他打量著庄清研,语气颇带感叹,“你这丫头一晃这么大了,跟你妈妈年轻时真像……”说到这他啧啧几声,颇有几分向往,“你妈当年可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像那个电影明星林青霞……”

    庄清研强笑应承,心里焦急画廊的事,陪著喝了几杯后她挑明来意,“张伯伯,其实今天我来是想请您帮个忙……”

    张建名面色和蔼,“我知道,你如姨跟我打了电话,你爸爸跟我这么多年朋友,我不会袖手旁观。”

    庄清研微感欣慰,却听张建名话音一转,“不过小研,我呢,是个生意人,生意人不做亏本买卖……”

    庄清研颔首,“伯伯,我懂的,我爸以前借钱出去也算利息,这是行里的规矩,只要您肯借就好,收几分息我们可以商量,以后我会努力赚钱还您……”

    “你这就见外了,不是钱的事……”张建名端著酒杯,眯眼端详著庄清研,话音拖得极慢,带著某种暧昧的试探,“是人。”

 2。Chapter2 逃脱

    “人?”庄清研蒙了会,她条件好,这些年追求她的同学朋友如过江之鲤,便连圈里都有不少父辈中意她,想把她娶去做儿媳,但她父亲总以她年纪小,将这些美意都推了。如今张建名这么说,联想到他有个儿子,年纪跟她相仿……莫非张建名是想撮合自己跟他儿子?

    庄清研有些为难,“伯伯,你是不是说你们家的哥哥?”

    “诶——”张建名打断她,“别老喊伯伯嘛?我有那么老吗?你看看我……”张建名起身,突然单手将身侧椅子轻松举起放下,“我这人岁数虽然比你大,但心态身体年轻的很,跟你们年轻人差不多!你以后别叫我伯伯,叫我建名就好了!”

    庄清研心里闪过不好的念头,讪讪笑了声,“伯伯,你这是……”

    张建名懒得再兜圈,蓦地抓住她的手,眸里迸出灼热的光,“小研,一句话,你要肯跟我,别说画廊,你要再多我都给你!”

    庄清研如被雷击,抽回手道:“张伯伯你这是干什么!”

    “小妮子还倔呢!”张建名瞅著她一笑,下一刻扣住她的肩膀,猛地将她往包厢沙发上压去,他油腻腻的嘴在她脖颈旁磨蹭,“来了就别装了……当年没弄到你妈,现在弄到你也一样,谁让你们娘俩这么勾人……”

    “不要!”庄清研拼命挣扎,慌乱中踢到张建名,张建名吃痛便立刻翻脸,甩手对著庄清研就是一巴掌,直把庄清研打得眼冒金星,拼尽全力咬了张建名一口,张建名痛得手一松,庄清研趁机往外冲。

    长廊那侧守著一个人,是张建名的秘书,见庄清研往外跑,跟著张建名一道去追庄清研。

    庄清研大声呼救,楼道上却一个人都不见,也不知是不是张建名提前安排。眼见就要被两人高马大的男人追上,庄清研拎起一旁盆栽向后砸去,摔碎的盆栽碎片与飞溅的土阻碍了追兵的脚步,在男人“草”的爆粗声中,庄清研人一拐,冲进了安全通道。

    阴暗的安全通道,庄清研不敢往下跑,她怕张建名的其他下属会在楼下堵她。果不其然,张建名骂咧著拨出去了电话,让人在安全通道口那守著逮人。

    庄清研更是不敢往下,但她无处可躲,又不能坐以待毙,急中生智下便轻手轻脚挪了几步,将墙上一个大的消防栓门拉开,纤瘦的身子缩了进去。

    她的预料果然正确,张建名喊来好几个下属进了安全通,吩咐道:“她跑不了多远,肯定就在这安全通道,你们都给我找!”

    追兵凶狠,脚步纷乱,隔著一道小门,消防栓里的庄清研紧贴著墙壁,心砰砰跳。她不敢想象,如果被逮到,她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越危险越不能慌,她的手悄悄摸到了身后一个小消防气瓶,轻轻拧开阀,一旦对方拉开消防栓的门,她就举起消防瓶一顿猛喷,争取趁乱冲出包围圈。

    万幸的是,外面的人并未发现消防栓中的她,脚步远去了,她紧提的心松了松。

    但她仍不敢动,因为张建名的声音并未走远。她轻摸出手机,担心拨打110的声音惊动张建名,用的是信息。信息是发给如姨的,眼下除了警察,她能依靠的只有沉碧如。

    无声键盘飞快敲出一行字,她希望沉碧如看了短信后能快点来救自己。

    就在她打下最后一个字,准备按下发送时,却有一个声音传进她耳膜。

    “张总,那丫头还没找到?”

    这声音一如往常温婉可亲,可不是沉碧如!

    庄清研只觉脑中轰然炸响,就听张建名道:“是啊,跑的够快!等老子抓到了非好好收拾她不可!”

    沉碧如轻笑,“张总,要我说你什么好,我给你创造这么好的时机,只差把这小绵羊双手奉上,你居然让她跑了!”

    张建名反唇相讥,“呵,果然后妈就是后妈,为了点钱,把自家女儿都卖了!”

    沉碧如轻哼,笑里有些冷意,“我可没这样的女儿,这些年我待在老头子身边受够了!每每看到这丫头,我就想起那女人,我恨的呀……如今你把这丫头收去也好,省得我再费力气收拾她!”

    “得了,少啰嗦,快把这丫头找出来,不然独吞老头子的钱,你就别想了!”

    ……

    两人一面说一面走了,阴暗的消防栓里,庄清研脑里仍是一片空白。

    刚才说话的女人,真是过去那个时刻待人温柔亲切、贤淑良善的如姨吗?

    她一百个不愿相信,但熟悉的声音与脚步却在提醒她,那是的!就是的!

    她从未料到,这个她从心底尊敬的继母,这个与她有著血缘关系的亲表姨,竟恨毒了她,更可笑的是,对方处心积虑联合他人设下圈套,她不仅懵然往下跳,还感恩戴德将她当做至亲。

    黑暗中庄清研想哭,又止不住的浑身发冷,像是寒冬腊月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水,她拼命捂住嘴,将呜咽硬入喉,强迫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几分钟后,整个楼层陷入安静,寻找她的人都去了其他楼层,庄清研敛住内心悲愤,抓住时机往外逃。

    安全通道还有张建名的人,她只能进电梯,电梯里人流量大,一会出电梯时即便张氏的人发现她,她大声呼吸,总有人愿意报警。当然,她还带走了那个可以做武器的消防气瓶。

    电梯缓缓而下,她在忐忑中降到一楼,所幸电梯门口没有张建名的人,她绷著的弦松了点,跟在一个清洁工身边,用对方的身体掩护自己,快步向饭店大门走去。

    即将迈出大门时,大堂那侧一个张氏保镖眼尖,指著庄清研大喊:“在那!”

    一个腿快的保镖当先追来,就在手臂即将拽住庄清研时,庄清研猛地转身,将消防气瓶当头挥去,砰一声男人痛呼倒地,庄清研趁机拔腿狂奔,而后头保镖一窝蜂地追来。

    生死关头,庄清研发挥出此生最快的速度,跑!跑!跑!!

    酒店外就是马路,尽管她已发挥到极致,保镖们与她的距离仍是越来越近,几近绝境之时,逆著方向来了一个男人,正打开路边一辆车,看样子是从饭店用完餐的客人,他弯腰进了驾驶座,准备驱车离开。庄清研拦住车门冲进车内,大喊道:“快开!”

    被一群如狼似虎的保镖追著,她凌乱中也没看清男人面容,只大声喊道:“救命!快开车!”

    许是女人的惊慌与弱小能激起男人天生的保护欲,车内男人虽是一惊,却并未像常人那般不知所措。此时后面张氏保安追了上来,挥著手中棒子,拍打车身高声恐吓威胁,庄清研四面楚歌,以为插翅难飞,不想车身一震,男人脚往油门一踩,车子如箭矢般冲出包围圈。

    接下来一路,庄清研吊著的心不曾松下半分——张氏保镖也开了两辆车在后头紧追不舍,车流熙攘的马路,三辆车在车流里穿梭追逐。

    身后车子时远时近,最险一次快撞到车尾,庄清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听身边传来低沉的话,“扣好安全带,闭上眼。”

    是驾驶座上男人的声音,嗓音低而沉,淡淡的语气却透著上位者的不容忤逆感,庄清研不由自主闭上了眼。

    旋即她身体向后一仰,就听轰地引擎大响,车子猛然一个大加速,甩开身后所有车辆,流星追月般飙了出去。

    路旁行人的尖叫彰显出车子风驰电掣般的速度,除了尖叫,还有呼呼掠过的风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周身渐渐安静下来,显示去了一条人烟稀少的道路。

    最终车子缓缓停下,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睁眼。”

    庄清研睁开眼,疯狂的追逐让她脸色发白,她往后一看,那些张氏保镖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粼粼湖面,看这位置,是h市著名的碧水湖畔。

    心有余悸的庄清研看向身边男人,湖水与路灯的影影绰绰中,映出一个端坐的年轻男人,大概二十四五岁,容貌很是风致,像从前庄清研看过的民国剧,俊逸安静的男主,正面乌眉俊目,侧颜鼻翼高挺,唇形削薄。

    这清隽的面容倒是让庄清研微愕,这一路她来不及打量他,就听他的声音了,那样强势的气场,她以为对方起码有三十多岁,没想到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更诧异的是他的胆量,在街上随便载一个陌不相识的女人,在黑帮般的保镖疯狂追逐中还能从容将对手甩开……这样的气场与魄力,绝非简单人物。

    就像他的车——庄清研扫扫车身,她对车并不熟悉,也能从高大上的车内饰窥出这是辆豪车,不然刚才也不会一加马力就轻松甩掉张氏保镖。

    “看够了么?”端坐的男人终于出了声,声音微冷,又有些不耐,似乎不喜旁人端详她。

    庄清研忙道:“对不起,刚才谢谢你啊。”

    男人没客套,开门见山问:“刚才那些人……是你的仇家?”

    庄清研不知如何回复,给了个含糊的话:“算是吧。”又道:“我现在很危险,你能不能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到警察局,我去报案。”

    “警察局就安全了?”男人轻笑,“看刚才那些人,应该是张氏的,张氏跟白道有些关系,你去报警,没准是自投罗网。”

    庄清研不说话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能一眼看穿张氏人的身份。但他说得对,张建名的确与许多部门交好,警方里没准就有他的关系网。

    庄清研怔在那,警方不能依靠,回家沉碧如只怕已织好更大的网等她……前无依靠后是陷阱,这硕大的城市,她竟不知何去何从。

    仿佛看出她的迷茫,男人道:“除了警方跟家,你就没别的路吗?比如什么可靠的亲戚或者朋友?”

    经他一提醒,庄清研理智回归,“对……我去找福伯。”

    福伯是他父亲的老乡,从前家穷,来h市投奔他父亲,后来做了庄氏的管家,这些年对庄家忠心耿耿。这次她回家没见福伯,问起来,沉碧如说福伯年纪大了,不适合做管家了,给了笔钱他,让他颐养天年去了。

    如今想想,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福伯为人精明,如果沉碧如真图庄家钱财,或许是福伯有所发觉,所以才被沉碧如撵了出来。

    想到这庄清研说:“先生,麻烦您送我去城西丁字巷。”

    。

    车子二十分钟后抵达丁字巷。

    福伯的老宅一如既往矗立在风里,庄清研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她推门下车。

    下车后走了几步,她一回头,那辆豪车还停在巷子口,男人坐在驾驶座上,并未急著离开,而是点起一支烟,隔著朦胧的灰青色烟雾,正往她的方向看。

    庄清研向他看了片刻,问出盘旋在脑里许久的话。

    “先生,您怎么称呼?”

    男人不回话,庄清研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以后我好报答你。”

    清幽月华下,男人轻缓吐出一口烟,随著那圈烟雾一起逸出的,还有他微凉的声音,像这一刻的月光。

    他说:“陆澹白。”

    。

    冬日的寒风呼啸,枝桠在夜色中乱晃。

    在这间简陋的房子里,庄清研不仅没看到熟悉的福伯,且任凭她如何敲门都没人回应。末了隔壁的邻居被吵醒,一个拘偻著腰的老太婆走了过来,用缺牙的嘴说:“你找刘永福?他不在这了,他被送到精神病院了!”

    庄清研像被人劈头打了一闷棍,“你说什么?精神病院?”

    “他不是给大户人家做事吗?做的好好的,可前些日子突然来了一群人,说他有精神病,强行将他绑去了精神病院!”

    在奔往精神病院的路上,庄清研脑里兵荒马乱。

    一件件变故接踵而来,她无法预测到后面还有什么,但能肯定的是,福伯不可能得精神病,而也正因为这种肯定,局面更显得迷雾重重,危机四伏。

 3。Chapter3 营救

    按照邻居婆婆的指示,庄清研赶到了城南的精神病院。据说这里并非正规精神病院,至于为何选在此处,恐怕是企图控制福伯的人,想要在程序上更粗暴快捷。

    一轮月挂在空中,天地间苍白的冷光中,庄清研进了医院。

    都大半夜了,楼内还能听到各种声音,有的疯笑唱歌,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因拒绝吃安眠药而尖叫,这郊区的夜,听得人心里发毛。

    四处打听后庄清研找到福伯的病房,外面却锁著道铁栅栏,旁边坐著个中年女人,似乎是个管事的,问庄清研:“这么晚了还来探望?有预约吗?”

    庄清研仰著脸,摆出学生的天真无辜劲,“我是刘永福的外甥女,在外地上学,听说他病了,急忙来看他,也不知道预约这回事。”

    管事的眼风在庄清研大衣兜里飘了飘,“没预约可不好进去。”

    庄清研忙从兜里摸出几张红票子,“大姐,这就算我请您吃夜宵了。”

    管事摸摸钞票厚度,摇头,“上头交代了,刘永福不是一般的病人,不能随便让人见……我要是偷偷让你见他,万一被察觉,那可掉得大。”

    这话更加剧了庄清研的不安,沉碧如将福伯控制在这,还不许人探望,一定有猫腻。她狠心将腕上k金手链取下,塞到管事手里,“大姐,我来的匆忙,没带太多现金,这就当给您的见面礼。”

    管事掂了下手链重量,满意一笑,头朝房间一摆,“进去吧!”

    狭隘的房内就只有福伯一人,推门一霎,庄清研愣住。

    这个从小慈爱陪著她长大的老人,过去年过六旬精神矍铄,可现在头发霜白,神情憔悴,短短数月像老了数岁。

    见了庄清研,福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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