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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曾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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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你这里是红灯,就得认命。
别琼站在楼道前的窗户旁,看着乔磊的车在她家楼下停着,似乎并没有开走的迹象。
五分钟,十分钟,终于,他离开了。
别琼舒口气。
管他前面是红灯,还是绿灯。
只要忍耐片刻,你要去的方向许可通知,总会等来。
3
邵小尉从东南亚躲避逃婚风头,回国是在一个半月后,刚踏上祖国大地的她回了一趟家,就急急约她出来。
在别琼办公楼旁边的茶餐厅吃饭,她很风骚地穿了件东南亚风情的沙滩长裙,蓝色小花辫挂脖露出大半光洁的后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从国外回来,嘴里一劲儿往外拽英语单词。
“还是祖国的饭好吃!我跟你讲,泰国菜就是甜辣为主,你看看你看看,”她把舌头整个吐出来,说话含糊不清开始大舌头,“舌头颜色都变了,简直都想抛弃我自个回来。”
她对于街坊们传至街头巷尾的风言风语、故事传奇里,自己居然不是主人公,感到非常的失望。
“你听听去,他们在说什么?某某官员贪污几千万被判无期徒刑了,某某女汉纸遭遇色狼主动配合终于在保安的配合下扭送色狼去派出所啊,什么美娇妻裸游吸引他人视线,丈夫趁机行窃啊……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您的感受?”
“对啊,见到我,没有一个人问,小尉啊,你去哪里了?”
“你爸妈呢?”
“气得俩人出国旅游去了。我都回来了,人家老两口还没回来,说没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跟我闹绝交,到现在打电话都不接。”
“……你们全家在躲避风头这件事上,真是出奇得一致啊。你总不能期待着他们敲锣打鼓庆祝你逃婚?”
“……滚!我是说周围邻居,看见我就点个头,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别琼忍住笑,“是不是应该请各大媒体的记者过来,给您开一个新闻发布会?顺便在第一时间连线戴川,问他的感受?”
穿着工作服戴着黑色领结的服务生端来两杯丝袜奶茶,一凉一热分别放在邵小尉、别琼面前。
邵小尉是真的渴了,喝下去多半杯才反击道:“那倒不用。我又不是抓住一切机会炒作的三流明星,想红想得快疯了。”
“那你图什么?当事第一女主角的瘾没做够?”
“我可听出来了,这么半天,你可一直揶揄我。人家戴川都没你这么意不平。”
“那你到底想怎样啊,姐姐,我一会还得去上班呢,不像您,逃婚逃的,工作都辞掉了。”
逃婚的代价当然不止于此。
“我就是觉得,”邵小尉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不论多么严重的事情,天要塌下来,窒息快要死去,泰山压顶般深陷僵局……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没有人真会在意。”
“老祖宗早就总结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呢,逃婚后才有了这么痛的感悟?”那天的烂摊子究竟烂成什么样,别琼已经不想向她一一复述,“能下那么大的决心逃婚,倒在意这些小破事。”
不止她一个人避风头。
戴家老头气得住院,以为再过几个月可以抱上孙子,不想鸡飞蛋打,出门被人指指点点,还上了电视台的社会新闻。
连十几年不联系的老战友都打来电话亲切慰问。
老太太一怒之下,跟人换了房子,全家搬到龙华区,新邻居新菜市场新居委会新老年蹈队……成功打入群众内部,跟着众人指手划脚怒斥那传说中不负责的小媳妇,以及同情如此家门不幸的老头老太太。
唯有戴川,每天无事人般嘻嘻哈哈上班去,高高兴兴下班来。
周末与同事把酒言欢,隔三差五有女同事打电话,声音嗲得直叫老太太无法忍受,直接挂电话。
老太太小心试探,“要不要我们给你介绍个女孩,你三姨的邻居女儿,刚从德国回来……”
他斜斜眼睛,“妈,我们公司的我还应付不过来呢,您消停会儿吧。”
“你可别因为受了刺激,祸害别人家闺女去。她们再主动送上门,你也不能占便宜。”
“妈——瞧您,都说到哪儿去了,”这下急了,“我还是不是您亲儿子了,再说,现在的女孩,一个个都精着呢,大家不过是一块吃吃饭唱唱歌,谁肯随便叫别人占便宜。”
听着这话在理,老太太放心了,又问:“你这几天到底是装出来的潇洒无所谓呢,故意演给我们看,还是真的这么快活,把之前的事都放下了?”
老太太还挺会用词。
“说心里话?”
“嗯。”
“老实说,就是开始有点吓一跳,没想到会这样。可我俩从高中谈恋爱,到大学,这么多年,小尉看得那叫一个紧,我压根就没怎么接触过其他女孩子。现在完全是自由人了,妈,你不知道我多快活。”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戴川双手插裤兜唱得好快乐,“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老太太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知从哪里要来别琼的方式,一句一句复述给她听。
别琼想,老太太真老谋深算,这是要她有机会讲给邵小尉听。
像是受了领导委屈负气辞职的上班族,被恋人误会受尽屈辱,不论对方如何解释都要坚决分手的小青年,年轻气盛、如此尽心、决绝,不过是为了有一天时间如梭,用铁一般的实施反击全都是对方的错。
带着恨意和即将就可以报仇雪恨后的快意,一一讲述给她听。
可惜老太太不了解别琼。
她从不是喜欢传闲话的多事女生,更何况事情已然如此,多说无益。
“小尉,说点正经的。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能怎么办?”邵小尉喝光了奶茶,吸管发出兹兹的响声,“做个美貌无敌的交际花,找工作找男人,电视剧里怎么说的,把幸福过得像花儿一样。”
别琼琢磨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回答:“这的确是你唯一的长处。”
她吃吃笑,突然想起什么收敛住笑容,“你猜我在泰国接到谁的电话?”
“听这意思,不像是戴川的电话。”
“以后这个人呢,就是我彻底的前任了。我希望你不要动不动就把他挂在你的嘴边,除非你想收了他,好么?不过,真不好意思,我也提提你的前任,打电话的正是温沈锐。”
她看着邵小尉,摸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眼下,她可没有好心情同邵小尉玩哑谜。
上次亚盛集团没去成,她回到园区,听说蒋晓光紧急出差,要陪同张董去新西兰的几家幼儿园交流学习。
临走时给她发了微信,位置了一堆业务。
重中之重是要求她与亚盛集团的CEO见面,最次也是秘书建立好关系,全力推进“向阳花”幼儿教育机构同亚盛集团的合作。
之前“向阳花”已经同亚盛集团的金总谈好一切条件,上周本来是要去签订合同,不料对方突然调了新的接班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公司所有项目一切停止,从上到下,除了保洁员,全部大换血。
她一个小小的运营园长助理,哪里来的门路跟人家刚刚上任的CEO见面,至于秘书,她每天除了休息时间,几乎全天都在给她打电话好么?人家压根不接。
直接去公司找她,不知道吃了多少个闭门羹。警卫像是怕她偷东西似的,眼睛几乎长在她身上,好话说尽,也只是木着一张脸说“对不起小姐,您没有预约,这是我们的规定”。
一周过去,一点进展也无。
昨天晚上10点多收到蒋晓光微信,说今天下午1点飞机落地,两点与她开会谈谈亚盛集团的合作。
谈什么。
一周的时间里,她推掉了所有的聚会,乔磊约了她四五次,连“你连单独见我的勇气也没有吗”都说出来,她仍没能赴约。
烦得很。
除了实在无法跟蒋晓光交代,更因为她爱极了这份工作。
两年前大学毕业,找工作时本来想同自己的专业“新媒体艺术系”挂钩,随便找个设计公司做美编,简历不知道投出去多少份,石沉大海。倒是“向阳花”伸出橄榄枝,也许是看中了她简历中的外联能力,或者是她自考了学前教育专业?
读大一时,还没同温沈锐分手,她花痴地非要报考自考的学前教育专业。
邵小尉听说的时候抓她过来扒着她的头皮看。
“看看你脑子里是不是被哪家无良医院不小心把大脑换了块海绵进去。”
“哪有。”她一点也不知道害臊,“我是想,毕业后我肯定是要和温沈锐结婚的。到时候生了宝宝,好带嘛。”
邵小尉撇撇嘴,不住蹉叹,“天啊,你被温沈锐吃定成这样,将来哪里还有什么地位,哪里有什么话语权。”
当时的她只顾幻想着两人生出的宝宝必是天使般模样,脸色红红嘿嘿傻笑,哪里听得进去邵小尉在说些什么。
结果不幸被邵小尉言中,大二时温沈锐单方面强行同别琼分手,小丫头想尽办法复合,终是未果。
可这一年只能考两次的全国自考,她已经过了八科,不忍放弃,只好继续考下去。
原以为这会是温沈锐留给自己最痛苦的回忆,现在想来,倒是成全了自己现在的工作。
大学入学时他们这一届扩招最厉害,当年毕业生数量超出往年21%,就业压力尤其大,听同学讲招聘会上人山人海的盛况,她连去的胆子都没有,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在网上发简历。但凡觉得有些可能性的,就鼠标一点丢出去。
最后发了多少份,给谁家发,丁点儿印象都没。
想必企业方也收到了海量的简历,零零星星肯打电话过来约面试的,不是保险公司就是骗人的黑中介。
除了“向阳花”教育机构。
当然做个幼儿园老师也不错,可“园长助理”算是怎么一回事,她并没想过要做行政工作啊。
面试的那天在走廊里等叫号。
乌泱泱的人群从三楼排到一楼,就这样刚刚初具规模的幼儿园已经夸张成这样,她哪里还敢像其他同学那样幻想什么世界500强。
从下午两点等到四点半,依然没有轮到她,不耐烦跑去隔壁教学区透气。刚好看到幼儿园大门前围满了接孩子们的家长。
在大门的最右方,隔着高高的大铁门,某位家长似乎正在和幼儿园老师沟通家中小朋友的情况。
“杨老师我家小奔睡午觉了吗?”
铁门内的年轻女老师柔声说,“小奔中午没睡。他还在吃饭,一会下来。请您等一会儿。”
铁门外的妈妈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深深叹口气说,“杨老师,小奔中午不睡午觉的话,太累,小孩子精力跟不上,很烦的。这几天他一直不在幼儿园睡午觉,回家就开始闹,哭了足足半小时闹觉,我说什么他都反着来,做什么都不干,直到哭了半小时慢慢哭着睡着了。”
“今天我们两个老师轮流陪他睡觉,可是他说不困呢。”
“那这样吧,再进了睡眠室,您把睡觉的指令由‘请你躺下来’改为‘请你闭上眼睛’,这样反复重复,只要坚持10秒以上,他就能睡着了。”
别琼在旁边看着,不禁微笑。
知子莫若母,还是妈妈有办法。
别琼以为接下来这位杨老师的回答,一定是“好的,谢谢,下次我们试试”之类,但并没有。
脸上显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很抱歉呢,小奔妈妈,小朋友自己有权决定是否睡觉,我们要尊重他的选择。只要他进了睡眠室,不影响其他小朋友,不大声喧哗,就没有关系。如果我们强制他睡觉的话,他会对睡眠室产生恐惧,以后再也不肯进睡眠室了。”
看来这位妈妈和别琼一样受到了震动。
“是这样啊,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抱歉,我不该提出这样的要求。”
“没关系的,请您不要担心,小奔新入园,会慢慢适应的。我们不要给他压力,您更不要太焦虑,慢一点,慢有慢的好处呢。”
……
小时候因为在幼儿园不睡觉曾经被数次被罚站,不知道有多大心理阴影的别琼从教学区回到面试楼层,多日来只有这一个面试电话的沮丧和悲观,全部烟消云散。
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咆哮如万马奔腾,像是刚刚被骗加入传销组织的年轻人,坚定地学着同伴举起宣誓的右手,对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千万富翁没有一丝怀疑。
燃烧吧!
沸腾吧!
响彻在她脑海里的,声声灌耳的只有一句话:
不论如何,我要在这里工作。
【如果你曾奋不顾身爱上一个人】
这感觉就好像,攀越顶峰的大部队,出现了两个掉队的人。其中一个时而分心,攀登一会儿便想要下山转转,骨子里又不甘就此脱离,时时悬在心头的危机,督促着他不得不赶回来继续攀爬。累了渴了饿了无聊烦闷了,再下山去转,周而复始。
而另外一个觉得这个人有趣,有时候也跟上来凑凑热闹。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一伙的,直到有一天他发现,对方已经攀越过顶峰无数次。
人家是……用飞的。
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在顶峰。
第三章 带我走
1
蒋晓光从新西兰考察刚回来,直接召开中高层会议。
别琼坐在他的斜后方,看到穿着黑色西装的他满脸疲态,正一手松领带,另一手端起茶杯慢慢喝着,好脾气地听着公关部的同事——绰号为大喇叭的周游胡说八道。
“众所周知,亚盛投资集团从2010年成立伊始,每年以投资总额超30亿以上呈井喷式的规模增长,不到一年时间,迅速蹿升至为国内风投前二十,该集团掌门人在业界一直是个谜。”
“这些我们都知道,你能说点大家不知道的吗?”拓展部的玛丽一向快言快语。
早在亚盛初步敲定同“向阳花”合作之初,大家动用了各种资源、人脉,可亚盛一向低调,只得到这些少得不能再少的资料。
大喇叭故作神秘状,“你们知道吗,有人说亚盛掌门人是美国地产大亨的私生子,也有人说发迹于中东,更有传与俄罗斯石油大亨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大家哄的笑出声。
“真的假的?”
“别逗了。”
“你们别不信,听我说呀。我找我一个富二代朋友问过了,人家说这次新上任的亚盛集团老大,”大喇叭把手蜷成半弧状,似在跟大家说悄悄话不能声扬,又似高音喇叭,恨不得满世界嚷嚷,“是某全球排行前三十的富豪最近刚刚新认的干儿子。他老妈,啧啧,刚刚做了人的小,为了讨好这小老婆,随便把自己旗下一个小集团的CEO换了。”
“小集团?每年那么大手笔,亚盛什么时候成了小集团了。”
“所以说啊,根本没人知道亚盛的真正后台是谁。”
“才不是,之前的CEO罗伯特根本不是什么好鸟,咱们见过几次。看看他那样儿,听说就是一个二世祖,吃喝嫖赌什么都干,投资出去的资金多一半打了水漂。上头早就有换他的意思。要不是他的副手扶持,亚盛的风投哪能轮到我们。”
大孙看不下去了,“拜托你们专业一点,你们又不是狗仔队,闻着哪里有八卦的味道就往哪里奔。”
“狗仔队也是很专业的好不好,那些明星嘴里急着否认的,没过多久真相浮出睡眠,80%以上都是真的。”
——聊得越来越没边了。
所以说,开会这项在中国十分普遍频率又格外高的群体活动,不过是为了证明“人多意见杂,人多效率低,人多”这个真理。
当初亚盛集团这个项目是蒋晓光的前任直接谈的。
蒋晓光接手没多久。
两年前,在国外生活多年的张董与两个兄弟共同出资,在麦城成立“向阳花”教育机构,之后迅速在广东、北京、浙江、江苏、上海等省份、直辖市陆续开分园,仅仅是麦城这样一个省会城市,已经建了五所幼儿园分园,一所小学。
大量的资料证明,“3…7岁是孩子习惯、性格、品行培养与定型的关键期,是儿童身心发展的关键阶段,这个时期幼儿所处的家庭环境、生活环境、学习环境如何,将会给一个人带来终生影响。一个人成年以后的价值观、性格气质、行为取向等,背后的动机往往跟童年的经历有关。”幼儿教育逐渐引起中国年轻一代父母高度重视,老一辈“吃饱了不饿不哭不闹”的几乎为零的教养模式已被慢慢抛弃。
近几年,尤其是日本作家黑柳彻子《窗边的小豆豆》风靡中国后,越来越多的家长选择把金钱和精力投在幼儿教育上,大批类似“夏山学校”“巴学园”以人为本、充分尊重幼儿,提倡建设最富人性化的快乐幼儿园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
加上虐童事件频繁发生,让家长对幼儿教育忧心忡忡,想要选择良好的师资水平、教育理念、环境规划与安全都非常完备的学校,让小朋友接受安全而良好的早期教育,成为每位家长心中的头等大事。
“向阳花”创始人张董正是瞄准了这一点,在国外定居二十多年后毅然决定回国开了这家教育机构。机构引进西方国家蒙特梭利、华德福教育理念,结合中国特色,以人为本,以培养儿童人格建构、心理保护与成长的独为主要目标,开创了一套真正适应中国小朋友心理和生理成长特点的独特教育理念。将其在全国推广发扬光大,招聘更多优秀的幼儿教师,是张董毕生的心愿,更是他在看到越来越多的孩子由此收益后,觉得刻不容缓的事情。
一年前张董亲自跟进亚盛集团的风投项目,材料不知道写了多少份,亚盛本身就有意投资大陆的教育机构,约了几次面谈,对“向阳花”的经营情况进行了多次实地考察,经历了非常苛刻的审查阶段,拿到对方给出的条款清单后,更是进行了长达一年多的估价谈判,好不容易进入签订合同环节,没想到情况突变。
眼见话题越扯越远,蒋晓光微皱眉头,伸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压低声音说:“收!”
会议室安静下来。
别琼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怕蒋晓光点她的名字,偏偏他四下巡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并未点名,却期待地看着她,说道:“谁来说点儿靠谱的?”
关键时刻关嘉嘉突然站起身——
“我来!”
她显然早有准备,从手中的文件夹中抽出一打打印好的A4纸, 挨个分发给众同事。
“亚盛集团信任CEO威尔斯,其继父是加拿大当地鲜为人知的富豪之一。据传此人深居简出,无人知其详细底细。只知其家族靠矿业发家,产业横跨教育、地产、矿产、传媒、新能源、金融能源投资、汽车制造……几大领域,但记在名下的却极少。更因为其谨言慎行为人极为低调,因此业界少有人知晓。”
大喇叭不服,“那么多人都不知道,你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该不是从哪个总裁体的小说里意淫来的吧?”
关嘉嘉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此人原本有一儿一女,但在一次车祸中连同妻子意外丧生,遭此大挫,越发深居简出。四年前结识从国内赴纽约投亲的威尔森母子,对威尔森有精神病的母亲一见钟情,广寻名医终于彻底治愈,并于去年完婚。这个被威尔森称为Uncle An的人,与威尔森格外投缘,走到哪里都带上。几个月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威尔森执意要回国,据说Uncle An列了一份长名单让他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只要亚盛集团。除了高层,亚盛集团的内部员工,也是本周才知道的。刚才大喇叭说的有一点是没错,原来的CEO罗伯特是Uncle An表亲的后代,得知自己位置被夺,异常愤怒,甚至没有办交接,还在内部毁了不少文件,愤而出走。”
她重新坐到位置上,“听说现在亚盛集团内部一团混乱,所有的项目都已经暂停,之前已经投资的项目也正在清理、整合和退出。所以,这也是我们很多人想去见面而被拒绝的原因。”
大家交头接耳的样子极大满足了关嘉嘉,她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我还听说,威尔森原本是A大本科生,大三时从A大退学,中文名字是……乔磊。”
别琼听到这里身体一僵。
“咱们园区A大毕业的,”张董问,“是不是只有别琼?”
正心惊肉跳,关嘉嘉给了猛烈一击,“我算了下,好像,他俩是同一届毕业生,说不定还认识。”
大喇叭救了她贱命,他非要关嘉嘉说出资料来源不可,“你哪儿听来的?”
关嘉嘉笑嘻嘻,“有心人天不负,正是凭借对蒋园长热情的爱,才让我从亚盛内部打探到这些消息。”
“喂喂喂,女生外向!”
“哈哈哈哈,”张董大笑,“看来今后得多招几个貌美的帅小伙,不错不错,跟我了解的出入不多。”
蒋晓光已经习惯了张董在这种场合下开他的玩笑,捂着额头继续主持会议:“别琼说说吧。”
“呃,是这样,”别琼红着脸,简直羞于张嘴,“亚盛我跑了一周多,秘书面都见不到。名片留了一张又一张,没任何回应。”
“乔磊认识吗?”
“呃,认识倒是认识的,不过……没说过几句话。他后来退学后,更是没什么联系。”
事情发展到这里未免有些好笑。
她想尽办法想要见亚盛集团的新CEO。
却拒绝了无数次乔磊要见面的提议。
“既然认识那就好说,我们的项目经得起推敲,对方有如此大的变动,也不能急于求进。先缓一缓。关嘉嘉,你这边继续细化之前的资料。别琼,你找个机会,争取和乔磊搭上线,大家分头行动吧。”
众人陆续走出会议室。
别琼怕其他人再细问,有意慢吞吞地装模作样收拾东西。
直到关嘉嘉频频冲她使眼色,示意她快点走。
只差翻白眼了,她还没弄明白。
关嘉嘉只好发短信。
“喂喂喂,我要跟你上司表白,快闪啦。”
……好快的节奏。
她匆匆拿起文件往外走。
听得背后关嘉嘉已经大喝一声,单刀直入——
“蒋晓光!”
她不由得虎躯一震,我勒个去。
蒋晓光当时的反应具体如何,谁都不知。
五分钟后蒋晓光从办公室仓皇逃出来,神色狼狈。
稍后关嘉嘉拍着手掌走出来,对站在外面议论纷纷好奇打量她的众人说道:“兄弟姐妹们,不好意思了,我从今天开始,正式、光明正大地追求咱们蒋晓光园长了。你们曾经对他有心的,请即刻起死心;压根没有任何想法的,请继续坚定你们的立场。至于其他人,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不追到他,我誓不罢休。”
当时在场的单身男教师们站起来,纷纷拍着胸口说,“太好了,关嘉嘉总算有目标了。”
“真是吓死我们了。”
“以后终于不怕她来追求我们啦。”
“好希望她能成功哦。”
……
2
戴川是在同阿冰吃烧烤的时候,看到包间里的别琼的。
夜色已深,大厅里的十几张烧烤桌,吃客们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不知道换了几波。烧烤桌上满是残羹冷炙,铁签串上剩着些被客人弃吃的肥肉、肉筋散在铁盘里,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推着垃圾车沿桌收拾。
同阿冰坐了两个多小时,她的嘴巴压根就没停下过。
闺蜜买了最新款某国际品牌的限量版包包却天天挤地铁,前台同事居然开了一辆跑车上下班肯定不是什么好鸟,前男友的现女友刚刚发了微博照片显然鼻子隆过……他听得烦了困了,忍不住连打几个哈欠,看看时间差不多也该收了,摆手招呼服务生买单。
服务员出小票拿给他看明细,接着转身敲了对面包间的门,“小姐,我们马上就要打烊了。”
门打开,他看到包间里,一个人默默坐着的别琼。
以及,她面前空置的烧烤桌。
如果刚好在她进了包间后,戴川和阿冰马上进这家店,那么别琼至少等了两个半小时。
但她等的人,并没有来。
戴川从包里掏出所有的现金塞给阿冰,“宝贝你想买什么就买点什么哈,我有点事你先走。”
阿冰虽然不情不愿,但手指碰到钱的真实触感让她眨着眼睛站起来,甚至对着别琼暧昧地笑笑。
“那改天你再约我哦。”她头也不回离开。
别琼还是上学时的老样子。
像是回到高中校园。
学校规定所有学生一年四季穿着那两套丑得不能再丑的土黄色校服,男生平头,女生统一的齐耳短发,不准化妆,不准佩戴任何首饰,放眼整个校园,长得好看些难看些哪有什么两样。可是那些精明爱美的小女生啊,总能找到一切机会,将各种颜色和各种可爱形状的发卡插在黑发中,精心修饰的眉形,能够让眼睛变得美而大又改变瞳孔颜色的美瞳,校服领子夹个粉色带钻的心形胸针上,拉链上挂个可爱的手机吊饰上,裤脚向上翻折别上好看的彩色曲别针……
别琼是最老实的一个。
清爽的短发几乎可以是学校女生发型最标准长度,肥肥大大的校服几乎能塞进去两个她。化妆品?用的郁美净婴儿霜吧,淡淡婴儿般奶香味道,安安静静那么一个人,说话都很少大声。
相比之下,她同桌邵小尉就是妖孽了。
头发乍看与黑发并无二致,可唯有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在某个特定的视觉角度才能显现的紫发,让她连转头的时候都带着一股狐媚劲儿。戴着琥珀色的美瞳,看人的时候眼睛水汪汪楚楚可怜,刷着长长的睫毛,根根纤长卷翘,眼线画得隐藏而巧妙,脸上涂着精致的粉。到底是年轻,那样好的皮肤就算不擦任何化妆品,也是让人过目不忘的。
说话尖细娇滴滴,动辄大呼小叫,可是男生们喜欢。
荷尔蒙在体内蠢蠢欲动,正是青春懵懂,对异性心动的年纪,再加上邵小尉是真的美啊。
那一届的男生们私下里选出年级十大美女,邵小尉当之无愧高居榜首。玩篮球的时候只要有她在场,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谁肯团队合作,都搞个人英雄主义,单枪匹马过人勇猛上篮。
她是物理课代表,催交作业的时候男生一个拖一个,没人主动交,必要她挨个主动关心问询才能收齐。值日打扫卫生,黑板哪里轮得到她擦,早有勤快的男生每节课下课铃响后抢着擦干净。
进了教室就叽叽喳喳,跟女生们聚在一起,议论着谁的演唱会多么隆重,刚上市的化妆品哪个物美价廉,年级的谁谁谁主动追求谁被老师叫了家长……
现在想来,彼时的邵小尉当然同所有他后来遇到的女生一样肤浅而无聊,可当时大家均处在三点一线的单纯校园环境中,人也是单纯,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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