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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明-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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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在宴会上的,只要是淮安府境内的大小官员。和以往的宴会不同,这些大小官员,在喝酒吃饭的时候,一个个的内心,都好像是提起来一样,紧张兮兮的。天知道张准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幸好,张准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宴会顺利的结束。

“把淮安府的知府叫来。”

晚宴以后,张准回到住所,随口对身边的人说道。

淮安府的知府,叫做刘安,和《淮南子》的作者同名同姓,但是成绩就要差远了。他固然有几分治政的能力,可惜在淮安府这样的复杂地方,上头又有漕运总督、河道总督、凤阳巡抚几大衙门压着,他这个正四品的知府,真的是太不起眼了。

对于张准的到来,淮安府上下各级官员,都是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宴会顺利结束以后,他们都还在静待消息。听到张准召见自己,刘安不敢怠慢,急忙一路小跑的过来,规规矩矩的向张准行礼:“下官刘安叩见都督大人。”

张准根本不给他坐下来的机会,开门见山的说道:“你将淮安府的情况,简单的跟我说说,人口,田地,灾荒方面的情况,都说说。”

刘安不敢怠慢,急忙详尽的解释起来。

好在他这个知府,倒也不完全是混日子的,对于辖下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大部分的数据,都记忆在他的脑海里,对于张准需要的答案,基本上能够不假思索的提供。

要说到富裕的程度,淮安府要胜过山东的任何一个府,毕竟是两淮地区嘛如果不是因为黄河夺淮入海的影响,淮安府的富饶,应该可以排在南直隶前三位的。当然,现在不怎么行了。扬州府、常州府、苏州府、松江府等地,都排在淮安府的前面了。但是在全国来说,淮安府是肯定可以排名前十位的。

淮安府总共有户籍人口大约三百万人,扣除一些逃亡的空户,加上一些逃亡来的难民,总人口肯定超过三百万人。这是数字是相当多的,山东人口最多的兖州府,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多万人而已,淮安府足足是兖州府的两倍。

淮安府目前的耕地面积,有大约两千多万亩,几乎相当于整个山东耕地面积的四成了。然而,这些田地,目前都集中在大官僚大地主的手上,普通的百姓,是没有什么田地的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问道:“上缴赋税的田地,总共是多少万亩?”

刘安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总共是八十三万亩。”

张准伸出手来。

刘安不敢怠慢,急忙弯腰将相关的资料送上。

张准认真的翻了翻,脸色有点嘲讽的味道。这位知府大人的确没有说谎,淮安府两千多万亩的田地,需要纳税的只有区区的八十多万亩,连半成(5%)都不到。其余的田地,都属于免税的行列。

难怪崇祯会大叫没钱,所有的赋税,都落入私人的腰包了。要是全部的田地都纳税的话,单单是淮安府的赋税,每年就有几十万两白银,足够支撑宣府、大同两个军镇的日常开支了。不知道崇祯皇帝知不知道这些数据,要是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两千多万亩的田地啊,张准感觉自己的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老实说,现在的他,很需要银子,非常需要银子,特别需要银子。这淮安府如此的富饶,张准既然盯上了,那是绝对不肯松手了。不过,想个什么法子,先捞到一笔钱,还需要盘算一下。

沉吟片刻以后,张准缓缓的说道:“今天的水灾严重吗?”

刘安老老实实的回答:“挺严重的,邳州、宿迁一带,都有大量的田地被淹,有五六万人受影响。”

张准将资料放下来,不动声色的问道:“淮安府田地最多的人是谁?”

刘安顿时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后面,有点凉飕飕的。张准这么问,肯定是有目的的。什么目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事了。

_5_但是,面对张准的屠刀,他还真的是不敢不说。迟疑片刻以后,刘安从衣袖里掏出另外一份资料,送到张准的手上,低声的说道:“大人请看。”

_1_张准满意的点点头,对他的乖顺,还算是满意。他将资料打开,发现上面的记录,的确非常的翔实。看来,这位刘安知府,对淮安府的情况,掌握得还是很清楚的。

_7_根据刘安的统计,淮安府最大的三家地主,分别是刘汉达、张大宝、林树恩。这三家大地主的田地,都在五万亩以上,刘汉达一家甚至超过十万亩,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大地主了。其余的各个地主,多的有几万亩,少的也有上千亩。刘安罗列的,只是千亩以上的,至于几百亩的,那就更多了。

_z_初看这些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好像都是陌生人,但是,仔细琢磨一下,就会发现,在这些陌生名字的背后,可是隐藏着无数的秘密。这些大地主,可都全部是淮安府本地的豪强,豢养的家丁打手,都是相当多的,平时官府根本都不敢得罪的。一般的百姓,更加不敢得罪他们。

_小_在这三个豪强里面,最飞扬跋扈的,显然就是刘汉达。刘汉达的田产,都在沭阳一带。在沭阳县,所有的良田,都是他刘家的。他刘家的势力,甚至超越了县府衙门。刘汉达的一句话,要比县令大人的话厉害多了。基本上,刘家在当地,就是法律。

_说_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刘汉达豢养了一支几百人的家丁队伍,装备精良,甚至装备了火枪。因为这个缘故,几乎所有人对这个刘汉达的行为,都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哪怕是杨一鹏和曹文衡也是如此。因为,这个刘汉达,每年都要捐献一万两银子,给两大总督衙门装点门面的。

_网_最重要的是,他们和朝廷中的各位高官,还有南京的官员,关系都十分的密切。好像前首辅张居正、前首辅申时行、前首辅周延儒、前首辅温体仁、当今首辅刘宇亮等人,在淮安府都有自己的势力。比如说,这个刘汉达,就是温体仁的表亲。有温体仁的照拂,刘汉达自然是无法无天了。

张准放下名单,面色冷峻的说道:“今年治理河道的银子,发下来没有?”

刘安心想,这个你应该问曹文衡啊,怎么来问我呢?但是,他不敢质问张准,只好委婉的说道:“往年士绅们都有捐献的,一年大概有三四万两的样子。今年的捐献数字,还没有派发下去。”

张准摇头说道:“三四万两,顶个屁用。”

刘安心想,你说得轻巧,那可是别人捐献的。我这个知府,不知道得多大的面子,一年才能筹集到三四万两。就算是两大总督亲自出面,也未必能够筹集到多少。那些有钱人家,可都是有大势力支撑的,他们才不会主动的将银子往外掏呢。

张准沉吟片刻,冷冷的说道:“你帮我出一份通告,所有名下田地在五十亩以上的,每亩田地,都要缴纳一两银子,作为治理河道的费用我给他们十天的时间要是十天的时间,不将银子缴纳上来的话,后果自负”

刘安腿一软,情不自禁的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失声叫道:“都督大人,要不得啊要不得啊”

张准冷冷的说道:“什么要不得?”

刘安额头上都是汗,结结巴巴的不能言语。他内心里明白如何要不得,却是不敢直言不讳的告诉张准。张准这样做,简直是要那些人的命啊一亩田地一两银子,一下子就是几万两银子,简直跟抢劫一样啊这份公告贴出去,淮安府不反了才怪。

好像刘汉达、张大宝、林树恩这些大地主,都是豢养有很多的家丁打手的。他们的家丁,基本上类似漕丁。张准这样做,必然会激起他们的武力反抗。一旦他们联合起来,采取暴力对抗,淮安府就要一片的混乱了。

试问,淮安府的各级官员,有谁没有收过这几个大地主的好处?就是他刘安,每年也有几百两银子的进账。一旦这些大地主乱起来,淮安府的漕丁、驻军、军户,也会被煽动起来的。到时候,淮安府就要变成真真正正的战场了。

好大一会儿,刘安才结结巴巴的说道:“都督大人,要不得,要不得,如此强行摊派,是要出事的。那些人枝繁叶茂,牵一发动全身,还请都督大人三思啊”

张准盯着刘安,冷冷的说道:“这个不要你管,你只需要贴出告示就是了。钱,是我张准要收的,和你无关。”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但是,这样的后果,正是张准需要的。要是淮安府不乱起来,虎贲军怎么好火中取栗呢?要是淮安府不变成战场,虎贲军的屠刀,怎么能找准目标下手呢?不清除掉那些大地主,淮安府怎么能落入虎贲军的手中呢?

刘安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张准这句话,他的责任可以减轻不少。但是,片刻以后,刘安还是觉得心惊肉跳的。那些人不敢迁怒张准,可是依然可以迁怒于他刘安啊

张准盯着刘安,冷冷的说道:“你怕他们?就不怕我?”

刘安顿时感觉自己的脊梁骨骨髓里面,都凉飕飕的,仿佛要窒息一样。对于这位凶残的都督大人,刘安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抗拒心理。他急忙说道:“不敢,不敢,下官立刻出公告,立刻。”

说罢,刘安忙不迭的行礼告辞。一直到出了门口以后,他才暗自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感觉自己全身都湿漉漉的,那都是冷汗啊这个张准,真的是太可怕了。

刘安实在是搞不懂,不是说张准要去扬州,参加扬州商业协会吗?怎么却在淮安府大动干戈,大开杀戒?难道是要杀鸡给猴看,震慑震慑扬州府的人?要是如此,淮安府的人,就真是太倒霉了。

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张准是带着军队来的,除非他们有比张准更强的军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比虎贲军更强的军队吗?或许有,但是刘安没有看到。

唉,算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是不行,只好紧抱虎贲军的大腿了。连卢象升据说都给虎贲军卖命去了,自己这个小小的知府,又算得了什么呢?

打定主意,刘安加快脚步,急急忙忙的去了。第二天凌晨,相关的告示,就贴到了淮安府的多个地方。辖下的各个州县,也都收到了相关的公文。一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淮安府都沸腾起来了。

第820章 扬州府!瓮中之鳖!

看到张准的文告,河道总督曹文衡立刻就坐不住了。张准居然要强行摊派,打的还是治理河道的名义,这不是要将他架在火上烤吗?淮安府的那些大户人家,谁不是有来头的?说真的,他们随便在上头歪歪嘴,都有可能将他曹文衡从河道总督的位置上撸下来。张准这么做,简直是要将他曹文衡直接推入火坑里啊

对于张准的狮子大开口,曹文衡也是惊愕不已。一亩田地摊派一两银子,也只有张准才敢开口。按照每亩田地征收一两白银计算,至少可以收取几百万两的银子,甚至有可能超过一千万两。这有可能吗?哪怕是崇祯皇帝在全国的范围内连连加饷,每年也无法超过一千万两,更何况仅仅是淮安府一个地方?

曹文衡感觉张准简直是疯掉了。如果张准没有疯掉,那就是张准在故意逼反这些大户人家可以想见,不可能有大户人家响应的,他们肯定会串联起来,一起对抗张准。

张准这条过江龙,尽管厉害,令人心寒,可是这里毕竟是淮安府的地面,地头蛇的本事也是很强的想到那些大户人家背后牵扯到的势力,曹文衡感觉自己的头都大了十倍不止。一旦淮安府发生战乱,局面必然是一塌糊涂的。

想来想去,曹文衡觉得还是要去跟张准说说。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颗心总是七上八下的。直到第二天下午,曹文衡才鼓起勇气来求见张准,结果很快就获得了批准。曹文衡进来以后,发现张准正在听自己的小妾柳如是弹琴,那优哉游哉的模样,好像是完全不知道火山口就要喷发了。

张准挥挥手,让柳如是暂时回避,好整以暇的说道:“曹大人行色匆匆,好像是有要事?”

曹文衡言辞急切的说道:“都督大人,这样的摊派,万万不可下官觉得,还是采取比较温和的措施为好。”

张准慢条斯理的说道:“曹大人,请坐下来说话。”

曹文衡只好斜签着坐下来。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曹大人担心什么呢?”

曹文衡急切的说道:“都督大人是否考虑过,一旦这些人起来反抗,淮安府是要出现混乱的,到时候,淮安府各个州县,都是一片的混乱,民生受到严重的破坏。就是这淮安城,恐怕也不得安宁。这大概是都督大人也不愿意看到的吧。”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曹大人所说的混乱,包括什么情况呢?”

曹文衡神色紧张的说道:“第一,那些大户人家,肯定是要串联起来的。他们的家丁加起来,数量不少。第二,漕运总督麾下的漕丁,也要被煽动起来造反。淮安城附近,有两三万的漕丁,他们一旦作乱,淮安城只怕是要被毁灭的。第三,淮安府的战兵,和这些大户人家也有很密切的关系,他们也是会被煽动起来的。”

张准不动声色的听他说完,沉吟片刻,才慢慢的说道:“第一条和第三条我可以理解,唯独这第二条……曹大人身为河道总督,难道就不能控制这些漕丁?”

曹文衡脸色微微涨红,神色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漕运总督和河道总督,是两个不同的机构,漕丁不属于下官的管辖。”

张准点点头,慢悠悠的说道:“要是我任命曹大人身兼漕运总督和河道总督呢?是不是就有管辖漕丁的权力了?”

曹文衡摇头说道:“你没有这样的权力。”

张准不以为然的说道:“谁有这样的权力?”

曹文衡拱手向北行礼,神情肃穆的说道:“只有皇上。”

张准嘴皮子似乎翻了翻,似乎对崇祯皇帝不太感冒。不过,他并没有太多的蔑视的神色,只是慢慢的说道:“好吧,既然你没有办法管理那些漕丁,漕丁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

曹文衡急切的说道:“还请都督大人三思啊淮安府乱不起啊要是漕丁、卫所、战兵一起联合起来,要对大人不利,只怕大人带来的一千多人……”

张准嘴角边带着淡淡的冷笑,不以为然的说道:“曹大人觉得,他们和鞑子相比,战斗力如何?”

曹文衡的嘴巴,就好像是被塞了一个鸭蛋,不,是塞了两个鸭蛋。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脑海里转过很多的念头,最后都没有说出来。不是他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

他是担任过蓟辽总督的,在北面和鞑子对峙过一年多,虽然说什么建树都没有,关于鞑子的不可战胜的神话,却几乎是每天都能听到。鞑子的凶残和厉害,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然而,虎贲军却硬是打败了鞑子,还是打败了皇太极亲自率领的鞑子。

有关虎贲军在北直隶战斗胜利的消息,刚刚传到江南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笑话,以为是虎贲军在吹牛皮。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不得不相信,虎贲军的确是打败了鞑子,的确是打败了皇太极。雄心勃勃南下,准备大肆烧杀抢掠一番的皇太极,最后的确是丢盔弃甲,两手空空的逃出了塞外。

这些信息,都是从朝廷方面得到了证实的。尽管朝廷很不愿意承认虎贲军的功劳,对战报做了多处的修改,尽可能的往朝廷军队脸上贴金,将大部分的战果,都贴在了朝廷军队的身上。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的问题太多。朝廷军队的战斗力,大家又不是不清楚,他们怎么可能消灭这么多的鞑子?昨天还被鞑子揍得满地找牙,今天就突然来了一个大捷,斩首几千级,反差太大了,傻子都不会相信啊

结果,朝廷越是粉饰战果,越是显得欲盖弥彰,有心人就越是相信,的确是虎贲军打败了鞑子。这一点,恐怕是新任兵部尚书陈新甲绝对想不到的。他本来想让朝廷军队振一振军威,没想到,却起到了相反的效果。

淮安府的这些漕丁、卫所兵、战兵,怎么可能和鞑子的战斗力相比?按照曹文衡的估算,只要有三千鞑子,就足可以在淮安府横冲直撞了。虎贲军的战斗力,比鞑子还强,张准带来了一千多人,难道也要在淮安府横冲直撞?

片刻以后,曹文衡才谨慎的说道:“都督大人的意思,要是他们不听话的话,就采取暴力解决了?”

张准淡然自若的说道:“他们要是不采取暴力,我也不采取暴力。他们要是采取暴力,我为什么不能采取暴力?”

曹文衡无言以对。

你丫的就知道你要采取暴力,真是一个暴徒,老天怎么会青睐你这样的人呢?唉,人在砧板上,不得不低头啊曹文衡只敢在内心里悄悄的埋怨一阵子,却是不敢说出来,甚至连脸色上都不敢有丝毫的显露。他开始琢磨,要是自己投靠了虎贲军,要怎么样做事,才能满足虎贲军的要求了。

因为有高弘图、张慎言、乔允升、卢象升、杨廷麟、黄道周、李琏等人,都先后的加入了虎贲军大都督府,成了朝廷所谓的“叛徒”,因此,好像曹文衡这样的官员,对虎贲军的抵触情绪,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那么多的人都投靠过去了,自己跟着投靠过去,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准慢悠悠的说道:“事实上,曹大人,我觉得,淮安府的问题,根本不需要采取什么暴力,只需要一份通告,就基本可以解决。”

曹文衡才不会相信他的胡诌,皱皱眉头,没有说话。他在淮安府担任河东总督多年,这里的水,到底有多深,他是非常清楚的。张准这条过江龙,显然是太低估了淮安府的复杂性了。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却是刘安急匆匆的赶来了。刘安显然是有急事汇报,满头都是热汗。可是看到曹文衡在场,他又谨慎的将到嘴的话缩了回去。曹文衡识趣的起来告辞,却被张准伸手制止了。

张准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里没有外人,你说罢”

刘安忐忑不安的说道:“刘汉达等人公开表示,拒绝缴纳摊派,并且集中家丁,公开对抗。他们还派人到漕丁和驻军,煽动他们起来闹事,城内的民众,好像也有点混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曹文衡的脸色顿时变了。他最担心的事情,果然是来了。那些背靠着大势力的家伙,果然是要暴力对抗了。淮安城内,三教九流混杂,又有隶属不同指挥系统的军队,一旦乱起来,暴徒到处杀人放火,淮安城不成为一片白地才怪了。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名单上的所有人,都参与了吗?”

刘安苦涩的说道:“是的,都参与了。”

张准点点头,神态自若的说道:“我知道了,我来处理。这里有一份通告,你找人誊写五百份,迅速的发到各个州县。刘航,将通告原本拿来。”

刘航从里面出来,将一份通告的原文,递给刘安。

刘安一看公告上的内容,马上就愣在那里了。在这份通告上,张准大义凛然的表示,因为淮安府的各个大户人家,不肯主动的摊派,他决定消灭他们。通告的言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这份通报是出自虎贲军的手中,自然就带着血淋淋的味道了。

在通告上,张准还毫不掩饰的号召淮安府的贫苦民众,起来反抗各个地主人家发动的“叛乱”。是的,张准将那些地主的反应,定性为叛乱。张准承诺,在平定了这些人的叛乱以后,虎贲军将在淮安府全府推行均田令。

按照均田令的相关规定,淮安府境内所有的百姓,无论是流民、难民、当地居民,还是漕丁、军户、外来驻军,只要是身高在三尺以上的,都可以获得至少五亩的田地

“该死”

“我怎么这么蠢呢?”

“张准这是要杀人立威,顺利推行均田令嘛”

刘安脑海里灵光一闪,终于觉察到了张准的险恶用心。

杀人,其实是虎贲军附带的,并不是真正的目的。虎贲军真正的目的,还是要顺利的推行均田令。要那些大户人家出钱治水,他们不给,被虎贲军这样一渲染,民众的仇恨情绪马上就起来了,他们肯定是要朝着那些地主人家发泄怒火的。

要是在平时,或许这些大户人家还可以勉强支撑一二,甚至是采取暴力,将贫苦百姓的闹事,镇压下去,但是现在,贫苦百姓有虎贲军的撑腰,实力顿时增强了不少。很显然,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这些地主人家,都死在愤怒的百姓的手里。

淮安府要变天了

虎贲军要控制淮安府了

张准这根本不是去参加扬州商业协会,而是借道伐虢,要淮安府的命。将民众煽动起来,借刀杀人,随便控制淮安府,这才是张准的真正目的。那些贫苦民众,在杀了那些地主人家以后,自然只有死心塌地的跟着虎贲军了。

“原来如此……”

曹文衡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对于张准的险恶用心,河道总督大人是深深的鄙视的。这样的手段,实在是太暴力,太血腥了。只是,鄙视归鄙视,除了鄙视,他也不能做什么。甚至,他的鄙视也不敢公开的表露出来。搞不好,那些愤怒的百姓,会将他也当做是要铲除的目标的。

张准的公告,非常的聪明,将那些漕丁、军户、外来驻军,都全部囊括在其中了,一下子就去掉了淮安府所有大户人家的援军。那些漕丁、军户,其实大部分都是穷苦人,靠着一点苦巴巴的月粮过日子,根本没有自己的田地。

对于现实,他们的内心,其实同样是非常不满的,只是没有人带领他们起来闹事而已。现在,张准要将田地分给他们,他们哪里还会和虎贲军作对?不拿起刀枪,跟着虎贲军上阵就算不错了。

至于外来的驻军,大部分也是苦巴巴的,每个月拿到的钱粮,甚至比漕丁还少。要是可以获得田地,改善自己的未来生活的话,曹文衡相信,第一个配合虎贲军的人,就是他们。

要命,真的是太要命了。淮安府,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落入了虎贲军的手中。当大家都傻乎乎的以为,张准是要去扬州府大开杀戒的时候,他却是在淮安府大开杀戒。可怜淮安府上下各级官员,还都傻乎乎的跑到宿迁去迎接张准的到来。他们迎接的,哪里是什么都督大人?根本就是一条野狼啊

虎贲军控制了淮安府,扬州府还会远么?扬州府完蛋了,南京还会远吗?南京要是完蛋了,江南还会远么?在均田令的大杀器诱导下,下层贫苦百姓的倒戈,几乎是必然的。朝廷的军队又不是虎贲军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虎贲军的势力,蔓延到整个江南了。

朝廷没有了江南,更加无法支撑。以前还说朝廷要迁都,要放弃北京,迁都到南京,继续负隅顽抗。现在看来,这一招也是行不通了。虎贲军都占领南京了,你还准备迁往哪里?好像唐明皇一样,迁往四川?在那边,李自成、张献忠等人,也是非常的活跃啊

“朝廷完蛋了……”

曹文衡在内心里苦涩的自言自语。

果然,五百份公告贴出去,沸腾的淮安府,更加的沸腾了。但是这一次,却是从下而上的彻底的沸腾。淮安府的一般百姓,都是没有田地的,谁不希望拥有属于自己的田地?说不得,他们群情汹涌的组织起来,加入了虎贲军的行列。

第一个倒戈的,果然是淮安卫和大河卫的军户。就好像是张准所在的鳌山卫一样,淮安卫和大河卫的所有田地,都被军官侵占完毕了,普通的军户,只能是给军官当佃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苦不堪言。

在虎贲军的刺激下,部分的下层士兵,相约发起暴动。他们杀了自己的上级军官,然后成立了淮安府城防军,自觉接受虎贲军的领导。经过虎贲军的挑选,总共选出了三千人,组成了淮安府城防军。

军户倒戈以后,漕丁也跟着倒戈了。这几乎是必然的。即使漕丁的月粮还算勉强过得去,可是怎么也没有田地吸引人不是?他们平时不敢奢望拥有自己的田地,现在在虎贲军的帮助下,这个愿望居然有实现的可能,而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却非常小,他们怎么有拒绝的可能?

漕丁的上层军官,发现不妙,马上逃往了扬州。没有了军官的指挥,漕丁们自然更加的混乱了。最终,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放下武器,等待虎贲军的安排。只有少部分人试图制造混乱,结果被虎贲军启字营的战士一阵乱枪,就全部打死了。结果,张准轻轻松松的一份公告,就瓦解了超过两万的漕丁。

没有了军户,没有了漕丁,淮安府的战兵,也不是傻瓜。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是穷苦人。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要是不跟着起来反戈,那就是怪事了。战兵的指挥官感觉到风头不对,也跟着逃回去了凤阳,逃回去了中都留守司,然后拼命的向南京求援。

“向南京求救?”

张准不屑的冷冷一笑。

指望南京来搭救淮安府,的确是天真的可以。南京管好自己的事情再说吧。上次自己只有几百人,就敢进攻南京城,现在几万大军在手,南京城还能有什么阻力?

军户、漕丁、战兵等相继倒戈,淮安府的大户人家,立刻感觉到不妙了。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可是,他们的动作太慢了。等他们发现自己收拾好金银细软,试图跑路的时候,他们忽然发现,自己的周围,已经布满了虎贲军士兵。

在张准浩浩荡荡的南下的时候,虎贲军陆军的敏字营、韬字营已经从山东悄然南下,大举进入淮安府。因为张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于是,敏字营和韬字营,轻松的完成了对目标的包围。

三天以后,刘汉达、张大宝、林树恩等三百多人的首级,被送到淮安府。他们的家产,也被虎贲军全部没收。他们的田地,也被全部收归虎贲军所有,准备重新分配。张准随即宣布,要在淮安府全府,推行均田令。

对于张准的宣布,淮安府的贫苦百姓,自然是举起双手双脚表示欢迎。消息传来,南边的扬州府,西面的凤阳府,都有大量的贫苦百姓逃亡过来。特别是凤阳府,几乎是成群结队的跑过来的,那边的日子的确是太难过了。

到这个份上,无论是曹文衡,还是刘安,都已经没什么摇摆的念头了。虎贲军都动手了,他们根本没有退路了。但是,对于投降虎贲军,他们还是有点顾虑。最主要的顾虑,是名声不好。

张准冷冷的说道:“把刘安叫来。”

刘安来到张准的面前,噗通一声就跪下来了,结结巴巴的说道:“都督大人……”

张准轻描淡写的说道:“你还继续担任淮安府知府。”

刘安犹豫片刻,口头感谢说道:“谢谢都督大人信任。”

张准点头说道:“这位是政务部的刘航,他是你的直接上司,以后,你就在他的领导下做事。”

刘安急忙站起来行礼。

其实,他已经和刘航见过面了,只是,他不知道刘航的具体职务,更不知道刘航的权力。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权力,要比他大得多了。有过血淋淋的教训在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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