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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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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听了点点头。这种情况在大家族中实属常见。王世充只是太原王氏的一个分支。如果王世充得了天下,太原王氏的族人肯定上赶着讨好他。但王世充失败了,太原王氏的其他分支肯定会迫不及待地与他划清界限,疏远冷落这一支的人。这才是真实的世态人情,那种不论成败,全族抱起团来一条道走到黑的情形在高门大阀里根本不存在。更多的时候为了能使家族避免毁灭性的打击,高门大阀甚至会分成两半,分别支持两个对立的势力。比如王世充起兵与大唐作对时,留在太原的王氏族人并没有当王世充的内应,而是老老实实地当李渊治下的顺民。
想到这,李潜道:“大郎放心,我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得罪我的是太原王氏,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因为这事而迁怒王玄策。若是有可能的话,我还想跟他交个朋友。”
柴哲威见李潜说的情真意切,便点点头,说了些客气话便告辞了。到了下午,太原王氏的人便带着财物来赎王玄应。太原王氏拿来赎王玄应的是整整五箱子足赤金锭。按照市面的价格,这些金锭早已超出五十万贯。不过李潜却为这些金锭犯了难。因为金银虽然是贵重物品,但现在只是作为打造器具的原料使用,市面上根本不流通金银,只有少数商号间的大宗贸易或者地方政府往户部上缴赋税才会用到金银。也就是说,虽然李潜有了价值五十万贯的金银,却一时半会无法变现成可流通的铜钱或绸缎。好在李潜暂时还没想好如何用这笔钱,否则非得让来人把这些金银换成财帛不可。
清河崔氏、太原王氏相继来交钱赎人,让李潜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三人虽然值钱,可在自己手里就跟脑门上顶着的三块豆腐似的,得时刻小心翼翼,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大了,别说能敲诈他们五十万贯了,只怕到时自己掏出五十万贯都摆不平。眼下就还剩下了唯一的一个麻烦。
很快两天过去了。正月十五晚上,范阳卢氏依然没有消息。李潜心中有了计较。他在水榭中摆下了酒宴,差人去请卢照全。
很快,卢照全来到。李潜见他虽然面色如常,但眼神中却又一股难以掩饰的黯然。想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眼前的处境。
“卢兄,请入坐。”李潜迎上前,伸手虚引道。
卢照全拱手谢过,随着李潜来到水榭,两人分宾主落坐。
李潜斟了一杯酒递到卢照全面前,道:“今日请卢兄来没有别的事,乃是时值仲秋佳节,特请卢兄来饮酒赏月。”
卢照全接过酒杯点头表了谢意,道:“佳节团圆日,郎中不与家人团圆,却来陪我这个罪人,这让罪人如何敢当?”
李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家人都已结伴去访亲,只剩下李某一人,是以李某特请卢兄为伴共赏明月。”
卢照全当然不信李潜的家人将他抛下出去访亲,即便她们都出去了那也是李潜安排她们去的。不过卢照全并未拆穿李潜,举杯道:“卢某多谢郎中赐酒。”
李潜看到卢照全并未如想象中的那样推三推四,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说辞全都用不上了,他赶紧咽下到了嘴边的劝说话,端起酒杯与卢照全同饮一杯,而后又重新斟满了酒。
等李潜斟完酒,卢照全道:“郎中今日置酒,应该是为卢某送行的吧?”
李潜一愣,道:“卢兄何出此言?”
卢照全淡淡一笑,道:“卢某又不是瞎子聋子,前两天清河崔氏、太原王氏都已将人赎走,只剩下卢某一人始终无人来赎。对于郎中而言,卢某已没有价值,郎中还留着卢某作甚?不过是白费粮食而已。”
李潜笑了笑,道:“那卢兄可想过李某会将卢兄送去哪里?”
卢照全毫不迟疑地道:“放卢某离开等于郎中认输。而且势必会引起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的忌恨。卢某断定郎中肯定不会放卢某走。若是郎中要将卢某交给大理寺,只怕到长安时便已交了,现在也肯定不会交与大理寺。想来,郎中要送卢某去的地方应该是阴曹地府。”
李潜听了放声大笑,道:“卢兄为何如此悲观?莫非卢兄以为李某是个冷血无情之徒?”
卢照全摇摇头,道:“郎中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不过,郎中身不由己。”
“哦?为何李某身不由己?”
卢照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从我等阻击郎中开始,我等便已是郎中的敌人。郎中不杀我等只是迫于某些原因不想抑或是不能与我等的家族彻底翻脸。”
李潜一边为卢照全斟酒一边轻轻点头。没错,他不杀卢照全等人的确时迫于压力,这压力一方面来自那些门阀世家,一方面来自李世民。
卢照全见李潜认可了自己的分析继续道:“至于郎中向我等家族狮子大开口,想来一是为了颜面,二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李潜听了再次点头。他向门阀敲诈是李世民默许的。李世民这样安排当然有替李潜找回颜面的意思。因为李潜的颜面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他李世民和朝廷的颜面。李世民其实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向那些门阀传递警告。你们不是要挑衅朕和朝廷的颜面吗?好,只要你们有足够的子弟和财帛,朕就让你们挑衅个够反过来,那些门阀也不是傻瓜,挑衅了李世民一次,李世民能忍,若是接二连三的挑衅,李世民怎么可能还会忍?迎接那些门阀的肯定是李世民的滔天怒火(这让老萧想起了一巴掌换一架飞机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李潜狮子大开口后那些门阀根本不讨价还价便按李潜的要求拿来财帛赎人的原因。
卢照全的脸色黯淡了三分,道:“现在清河崔氏、太原王氏都乖乖顺着这个台阶下来了台,唯有我范阳卢氏不识抬举,没有顺着台阶下来。范阳卢氏如此不识时务,想来不仅郎中愤怒,某些大人物也肯定心中不悦。所以,不论是为了杀鸡儆猴还是为了郎中的颜面,郎中都应该将卢某斩了。”
李潜听了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若按照你所说的,李某应该将你斩了,以便杀一儆百。不过,”李潜顿了顿,微笑着道:“李某可没说你是李某的阶下囚。”
卢照全闻之一愣,诧异地望着李潜。
李潜举杯示意卢照全同饮。卢照全会意,端起酒杯来与李潜同饮了一杯。李潜一边为卢照全斟酒,一边道:“还记得当初卢兄对李某的承诺吗?”
卢照全点了点头。
李潜斟完酒放下酒壶,叹道:“当初在李某最危急的关头,是卢兄你坐镇后方,让李某免于腹背受敌。从这点来说,卢兄你即便不是李某的救命恩人也是李某的同盟。后来,李某之所以将卢兄带回长安,是怕卢兄回到家族受李某连累。李某可从未说过卢兄你是阶下囚啊。”
其实此前李潜曾认为自己已经斩了卢照廷,范阳卢氏已经损失了一个子弟,他们应当不会再抛弃卢照全。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卢氏的那帮老家伙竟然如此狠心,丝毫不顾卢照全的死活。
卢照全摇头道:“多谢郎中为卢某着想。只是郎中还没看明白,家族早已放弃了卢某。”
“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你信守了对李某的承诺?”
卢照全反问道:“郎中想过没有,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出钱赎人找个台阶下是为了什么?”
李潜想了想,道:“面子?”
卢照全点点头,道:“郎中说的没错,就是面子。他们之所以答应掏钱是为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而保全他们的颜面。”
李潜想了想,认为卢照全说的很有道理。门阀世家之所以屹立数百年不倒,除了有雄厚的财力外,名望,即所谓的面子也很重要。这件事从李潜这边来说并不吃亏,因为他不仅得了实惠,还出了风头。不过,对那些门阀来说这件事上虽然吃了些暗亏,但老百姓并不清楚内幕。如果那些门阀对此事稍加篡改,将某些内幕加以扭曲释放出去,这事便成了门阀挑战帝王威严,而后全身而退的一段佳话。
老百姓对待帝王虽然敬畏,但在内心最深处却有一丝逆反心里,那便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帝王的青睐,甚至与帝王平起平坐。门阀挑战帝王威严虽然与平头老百姓一点都不相干。但老百姓不乏强大的YY之力,在听故事或传播故事时自觉不自觉地将主角换成自己,以满足内心的那丝YY心理。李潜相信,如果那些门阀愿意,等李世民百年之后,他们便会将改的面目全非的版本大肆宣扬,以显示自己的家族是何等荣耀何等尊贵。
卢照全并不知道李潜心里在想什么,他继续道:“反观卢氏这边。卢照廷已被郎中斩了,无论家族如何辩解,这面子是实打实的丢尽了。如果家族再出钱来赎卢某,岂不是等于郎中打了家族的左脸,家族再把右脸伸过来让郎中打?再者,卢某站在郎中这边,无论是什么原因,在家族看来卢某已是叛逆,所以不管卢某是否与卢照廷的死有关,家族都不会再理会卢某的死活。”
李潜点点头道:“也就是说卢兄现在已是一枚弃子?”
卢照全点点头,道:“没错。卢某现在就是一枚弃子。”
李潜起身,望着天幕上的一轮圆月沉吟片刻,回身望着卢照全道:“不知卢兄眼下有什么打算?”
卢照全愣了片刻,道:“卢某已是身不由己,能有什么打算。不知郎中准备如何处置卢某?”
李潜指着天上的圆月道:“如此美景当前,你我何必谈这些煞风景的话题?”
卢照全抬眼望了望圆月,道:“郎中明日就该去兵部履职了吧?此时不谈何日还能谈?除非郎中早有打算要送卢某上路了。”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二九章崔侍郎
李潜笑笑道:“卢兄可给李某出了个大难题。在李某危急关头是卢兄帮了李某一把,按说李某应该礼送卢兄出府。不过这样一来,不仅是李某,就连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以及为他们当中人来说情的人都会颜面大损。这个后果李某根本无法承受。”
“对于郎中而言,处置卢某最好的办法就是斩了卢某。”卢照全面色淡然地道。
李潜摇摇头,道:“若是杀了卢兄李某怎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卢照全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刚开始李潜说不会杀他,他以为李潜有所企图,比如想要那五十万贯赎命钱,舍不得杀他。所以他才向李潜挑明了处境,指明了卢氏不会为他出钱。然而李潜现在却说不杀他是因为杀了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卢照全这才相信李潜对他并非有所企图。
李潜望了一眼卢照全,叹道:“放不得,杀不得,就这样留你在府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卢兄,你倒是说说李某该怎么办才好?”
卢照全低头不语。李潜偷偷放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可问题是他只要出了李潜的府上,家族的人肯定会将他抓回范阳去,而且家族还会高调宣扬此事以此来打击李潜的颜面。至于他被抓回去之后会受到怎样处置,卢照全心里更清楚。在赎人一事上卢氏的反应已经很明显,他落到家族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过了一会,李潜望着低头不语的卢照全道:“卢兄,李某有个建议不知卢兄愿不愿意。”
卢照全抬起头来,望着李潜道:“郎中莫非想让卢某在郎中手下效力?”
看到卢照全猜出了自己的想法,李潜笑道:“正是如此。眼下李某放不得你,也杀不得你,而且即便李某放了你,你也无处可去,既然这样你何不来帮李某?”
平心而论,这样处理无论是对李潜还是对卢照全都是最好的结局。卢照全由人质变成了手下,自然就不存在赎金的问题,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以及秦琼、程咬金、柴哲威等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卢照全在李潜手下效力,就等于在身上贴上了李潜的标签,范阳卢氏想要动卢照全就得小心掂量。对卢照全来说在李潜手下效力就等于撑了一把坚固的保护伞。这样做唯一面子上不好看的只有范阳卢氏了。
卢照全思忖了片刻,拱手道:“多谢郎中厚爱。只是卢某无法答应,还请郎中恕罪。”
李潜倍觉诧异,立刻追问道:“为何?”
卢照全轻叹一声,道:“卢某已是废人,跟随郎中也不过是白白浪费郎中的米粮而已。”
听到这李潜松了口气,笑道:“卢兄何必自暴自弃?虽然你废了一只手,不过功夫还在。再说,李某看重的并非卢兄的功夫而是你的能力。卢兄读过书吧?能写会算吧?实不相瞒,李某身边缺少的并非是武夫,而是能帮李某打理一方事务的臂膀。”
卢照全刚要推脱,李潜急忙打断他道:“想必卢兄多少也知道些那帮人暗算李某的原因吧?”
卢照全道:“当日郎中与卢照廷谈话时卢某都听到了。”
李潜紧跟着问道:“不知卢兄对钱庄事务可感兴趣?”
卢照全怔了片刻垂下头来。早在从信都回来的路上,李潜与卢照廷谈论有关的钱庄事时,卢照全就对李潜所说的开办钱庄一事倍感惊讶,也对这个新鲜的事物更加好奇。现在李潜猛然提到这个话题,而且看他的意思分明是想让自己参与钱庄事务,卢照全怎么可能不动心?
看到卢照全动心,李潜立刻趁热打铁道:“按照李某的计划,天下十道的钱庄业务分别交给十家与李某合作商号来做。不过长安和洛阳不再十道之列,而是单独划出来经营。其中长安作为大唐钱庄的总号,由梁先生亲自坐镇。而洛阳那边则交给卢兄全权负责。”
卢照全听了立刻目瞪口呆。他原以为即便自己同意为李潜效力,李潜也会将他留在身边,以便监视自己,却没想到李潜竟然把洛阳交给自己。洛阳是什么地方?除了长安之外那可是大唐最富庶最繁华的地方。洛阳每年发生的交易数额岂止千万贯比其他一道的生意额都要高的多。
卢照全震惊了片刻,醒过神来之后立刻摆手推辞道:“不,不。郎中的决定太让卢某意外了,卢某乃是门外汉,对钱庄事务一窍不通,如何能当此重任?”
李潜笑道:“谁能生而知之?不会可以学嘛。其实钱庄的事务说穿了非常简单,比普通货物的买卖还要简单。以卢兄的才智两三个月便能熟悉过来。”
卢照全依然满腹忧虑,摇头道:“郎中若非收留卢某这个废人,卢某宁可留在郎中身边当幕僚,洛阳那边的事务郎中还是交给别人吧。”
李潜摇了摇头,道:“卢兄,实不相瞒除了卢兄之外李某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卢照全听了沉默下来,他思忖了片刻道:“郎中能看得起卢某,卢某铭感五内,哪怕肝脑涂地也会为郎中分忧解难。只是倒不是卢某矫情,卢某真怕能力有限有负郎中所托。”
李潜微微一笑,道:“李某相信卢兄的能力一定可以胜任。卢兄切莫再推辞。”
卢照全权衡了许久,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离席而拜道:“卢照全拜见主公。”
李潜受了他三拜,然后搀起他道:“有卢兄相助李某如得一臂膀。日后洛阳的事务还得多多仰仗卢兄。”
“主公之命,照全安敢不从?”
李潜大笑三声,挽着卢照全的手重新入座。两人明确了主从关系,一扫刚才的试探遮掩,言语间渐渐熟络起来。谈着谈着便谈到了半夜,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一早,李潜天不亮就去兵部应卯。同僚看到他纷纷围住他向他嘘寒问暖,李潜一边应对一边在心中纳闷。以往与这些同僚不过只有点头的交往,平时见面也就打个招呼而已,今天这是怎么了?
李潜正应付同僚的问候攀谈时,只听一声干咳,众同僚回身一看,却转回头来依旧围在李潜身边。李潜见状颇为纳闷,便转头看了一眼咳嗽声的主人,立刻心中有了些明悟。
咳嗽的是现任兵部侍郎的崔敦礼。崔敦礼乃咸阳人,不过却是崔氏出身,与崔敦义乃是族兄弟。崔敦礼此人平素颇为清高自傲,自恃豪门大阀出身,颇为看不起那些平民出身下属。李潜联想到刚才同僚们的热络,立刻猜到这些同僚必是听到了此前他以崔成利、崔成安等人为质等向清河崔氏、太阳王氏狮子大开口的事。这帮同僚早就看崔敦礼不顺眼,现在有机会给他上眼药,他们又怎会放过?
想到这些李潜不禁哑然。怪不得这帮同僚对自己这么热络,而且听到崔敦礼咳嗽以后却不散开,原来是想通过自己来恶心崔敦礼好发泄一番心中的闷气啊。
崔敦礼见那些人根本不理会他,气的脸色泛青。不过,他也没当场发作,强忍心中的不平,大声道:“时辰到了,司值郎开始点卯。”
司值郎转头看了一眼铜漏,道:“回崔侍郎,还差一刻才到时辰呢。”
本来若是以往,如此问答也属极为正常。毕竟那时没有手表等精确计时工具,早些晚些都没什么大碍。但此时那些官员却齐刷刷地爆出一阵哄笑。崔敦礼听到众人的哄笑,脸色立刻铁青。他现在终于看明白了,这些人故意做给他看,摆明了是想弄他难堪。崔敦礼气愤不已,怒哼一声拂袖而去。众人望着他的背影再次爆出一阵哄笑。
看到这一幕李潜不禁暗暗摇头。这帮文官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不过转念一想,却觉得这也难怪。眼前这些同僚要家世没家世,要财力没财力,要军功没军功。对于他们而言,崔敦礼就是他们所痛恨的世家门阀的代表(虽然开了科举不过门阀世家却依然霸占着高品官位,寒门出身的官员很难升迁),侍郎的位置就是他们这一生可望不可及的追求,能够羞辱一番自己所痛恨的门阀高官,这机会一辈子也难得碰上一次,他们又怎会放过?
等崔敦礼的身影消失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齐刷刷地转向了李潜。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李潜有些尴尬。很明显,现在这些人是唯他马首是瞻,不过这也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李潜想了想,决定不能退却。因为他一直想团结寒门实力对抗门阀,虽然眼下这些人心里打的未必不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算盘,但不可否认这是个机会。
于是李潜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别干愣着了,司值郎,看看时辰到了没有,时辰到了就点卯吧。大家还得回去办理公务呢。”
“李郎中说的是。”众人纷纷附和李潜,还有部分人一个劲的诉苦,说自己手里有多少公务没处理完,得忙活到天黑才行。
司值郎听了李潜的话,也没再说什么时辰不到的废话,赶紧点卯。
点了卯,除了李潜手下的那些官员,其他人纷纷上前与李潜告辞。李潜回道值房先静下心来将手头挤压的公务处理完毕,然后差人叫来了张希元。
不多时张希元来到,冲着李潜拱手道:“恭喜郎中。”
李潜立刻一头雾水,道:“张兄,喜从何来?”
张希元举步来到李潜身边低声道:“郎中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
李潜更是诧异,道:“张兄到底再说什么?”
张希元见李潜不像作伪,便道:“难道郎中没听说侍郎要出缺吗?”
李潜摇摇头,道:“李某此前一直在外地,来到长安又忙的焦头烂额,还真没说到这消息。”
张希元左右看了看,神神秘秘地道:“下官听说崔侍郎将要转任地方,侍郎之位便出缺了,而且下官还听说宰相们在政事堂商议的人选里有李郎中你的名字。”
李潜听了一笑,道:“张兄,侍郎出缺这事固然是真的,不过人选里有我却不尽然。”
张希元不解道:“莫非郎中已知晓了什么内幕不成?”
李潜摇头道:“倒不是知道了什么内幕,而是李某有自知之明。”
张希元更是不解,“郎中此话是何意?难道郎中觉得自己不能胜任侍郎一职吗?论才干,郎中这些年将驾部的事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而且又屡立军功,完全胜任侍郎一职。论资历,虽然郎中年纪不大,不过已任驾部郎中五年,资历也攒的差不多了。”
李潜摆摆手道:“李某立下的军功陛下已有赏赐。李某虽然任驾部郎中五年,不过资历还是欠缺不少。至于李某这些年干的风生水起,那全是仪仗张兄你和驾部的一帮同僚帮衬,若没你们相助李某焉能如此轻松?张兄,此事你知我知即可,莫要外传,免得惹人笑话。”其实李潜还有最重要的一条理由没说。现在正值钱庄开办的关键时刻,在这个时候李世民绝对不会调动李潜的职务。若是钱庄运转起来还差不多。不过,想让钱庄正常运转起来没个三年五载绝不可能。
张希元心里虽然仍由疑虑,不过却也没再追问,点点头道:“郎中放心,这事张某会将它烂在肚子里。”
李潜点点头。
张希元刚要告辞,忽然又想起一事来,连忙道:“此前因局势不明,我等未敢贸然登门拜会郎中,还未郎中海涵。”
李潜心里明白他所说的局势不明是怎么回事。按说上官遇袭安然回到家中,他们这些僚属应该登门探视,以表关切。然而李潜遇袭一事牵扯重大,就连朝廷的态度也很暧昧,在事态没有明朗之前他们不敢贸然登门探视(探视李潜等于站到了李潜那边)也属人之常情。
于是李潜笑道:“无妨,无妨。”
张希元见李潜不怪罪,心中大安,又道:“下官与几位相熟的同僚商议,今日在翠微居摆酒为郎中洗尘,不知郎中可肯赏脸?”
李潜知道他们摆酒为自己洗尘乃是借口,目的是向李潜表明他们是站在李潜这边的。虽然他们此举有马后炮之嫌,不过将他们拉拢过来总比将他们推出去要强的多。所以李潜笑了笑,道:“翠微居可不便宜,李某怎好让你们破费?正巧李某刚刚发了笔外财。这些钱财李某若不花些出去心中不安。不如这样,今天就由李某做东。劳烦张兄跑跑腿,通知他们,如何?”
张希元连连摆手,“这如何使得?”
李潜道:“你们若是不肯便是看不起李某。”
张希元见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只得应下,拱手告辞通知其他同僚去了。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三零章崔侍御史
李潜望着张希元的背影暗暗思忖。这些同僚几乎全都出身寒门,平日里与他们关系虽然不是特别亲密却也算融洽。日后在公事上自己还得仪仗他们,与他们拉拉关系也是应该的。若能将他们拉拢过来团结在一起那就更妙了。只是这些人中到底有多少是墙头草骑墙派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散值之后,李潜与张希元结伴来到来到门口。庄小虎看到李潜赶紧迎上前来。八月十四,庄小虎才处理完了善后赶回来,只休息了一天便又跟在李潜身边伺候。
李潜从庄小虎手中接过马缰,然后让他回府一趟告诉麦紫澜晚上有约的事,顺便取些财帛来。翠微居是有名的销金窟,想要让这些人吃喝玩乐的尽兴,怎么也得百八十贯,花费财帛李潜倒不在乎,只是携带实在太不方便,一百贯足够装满个木箱子了。
李潜正在门口一边与张希元闲聊,一边等候其他约好的同僚。两人正聊的起兴,这时李潜看到崔敦礼走了出来。
兵部的衙门口倒也宽敞,不存在两人站在门口其他人就过不去。何况两人还站在台阶下,根本不会挡住别人的去路。只是这里太敞亮了,根本没什么遮拦,李潜看到崔敦礼的同时,崔敦礼也看到了他。
崔敦礼看到李潜和张希元,脸色一寒,轻哼一声,扭过头去径直从另一边下了台阶。等候在旁的亲随赶紧牵着马迎上去。崔敦礼上了马,又看了一眼李潜才扬鞭打马而去。
原本李潜看到崔敦礼过来,正在迟疑是否该上前打个招呼。因为不管怎么说崔敦礼都是李潜名义上的上司,李潜在与他没有彻底撕破脸面之前保持必要的礼节还是应该的。孰料,崔敦礼竟然毫无风度地径直而去,不过这也省了李潜再挤出一副笑脸来跟他虚与委蛇。
“郎中,”张希元望着崔敦义的背影对李潜轻声道:“看来他已对你忌恨在心了,郎中可要小心。”
李潜笑了笑,道:“无妨。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反正李某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在乎多他一个。倒是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千万别让他抓到什么把柄。”李潜这番提醒张希元的话倒不是存粹为了客套。崔敦礼怎么说也是兵部侍郎,是他们的上官。如果他有心挑他们的毛病还真防不胜防。
张希元点点头,道:“郎中放心,我会交代下去。”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其他同僚们纷纷取了坐骑赶来。李潜扫了一遍众人,发现大多数人骑的是马,只有两人骑的是骡子。不过即便是马也分三六九等。象李潜骑的这匹便是万金难求的大宛马。这匹马原本是卢照廷的坐骑。卢照廷被李潜斩了后,这匹马连同其他缴获的马匹全都被李潜带回了长安。卢照全投效后,李潜准备将这匹大宛马给卢照全,不过卢照全死活不要。李潜无奈,只得自己乘骑这匹大宛马,将原来自己乘骑的青海骢给了卢照全。
其他人乘骑的都是很普通的中原马,没有战马。按照现在的市价,用于乘骑的良马在百贯左右,普通中等马大约三十贯左右,劣马只需十多贯就能买到。当然,这只是民间所用的普通马的价格,若是战马价格可就翻着番的往上涨。上好的战马,价格超过五百贯,中等的也得三百贯,劣等战马也不少于百贯。
战马与普通马之所以会有这么大的差距,首先是战马乃是从普通马中优选出来的。一般牧场会把最好的幼马全部留下来,所以战马的初始价格就比普通马要高。其次,战马与普通马的差别还在于从幼马阶段的训练上。马的胆子其实很小,遇到危险就会四蹄发软无法奔跑。遇到突发状况就会惊厥,乱冲乱撞。战场上刀光剑影箭矢横飞,还可能出现大火冲天的场景,若是普通马遇到这种状况,别说跑了,早就吓软了腿。所以,战马从幼马阶段就要开始有针对性地训练,直训练的不畏刀剑火光,而且能够适应骑手驱策才能成为一匹合格的战马。
训练过程中的淘汰率非常高。一般来说,一百匹幼马能训练出五十匹合格的战马就不错了。当然,由于马的血统不同,这个数字也有所不同。血统好的马成功率就高一些,血统差的就低一些。比如大宛马几乎天生就能成为战马,很少在训练过程中遭到淘汰,青海骢也不错。草原马的成功率也在七成左右。至于中原马能成为合格战马的连一般都不到。
李潜汇合了众位同僚一路策马来到翠微居与众人宴饮。
且说崔敦礼大清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好容易等散值时气消了,结果又碰上李潜,刚刚消散的怒气立刻又窜了起来。不过,他即便心中有气却也不能冲李潜发泄,所以只能强忍着怒气回府。
府里的仆役看到他一脸怒色,怕被迁怒到纷纷躲的远远的。崔敦礼一路来到书房,一屁股坐在榻上,心里越想越气,忍不住抓起几案上的一块白玉雕的蟠龙镇纸猛地摔到地上。
“砰愣”一声,这块价值百贯的蟠龙镇纸立刻粉身碎骨。望着满地的碎块崔敦礼忽然一阵心痛,心里对李潜的恨意更深了三分。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影闪了一下。崔敦礼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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