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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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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爷面色稍缓旋即又反应过来,道:“可这还不是个办法啊,还请先生开些药方来。”
李潜叹道:“真若是这病在下也没法子,不过在下先开个凉血败毒的方子,希望能延缓一下,安少爷还是赶紧到外地找名医再诊治一番。”
安少爷连连点头,道:“多谢先生。”
李潜向掌柜的要了纸笔,思索片刻便写了个方子,吹干了墨迹递给安少爷道:“这方子先吃十付,若到时无事得这病的可能便少了大半。此后每个月吃上十付,直到一年后,若那时也无事便真无事了。”
安少爷赶紧接过方子小心放进怀里,长揖道:“多谢先生。”说着他给身后的小厮打了个手势。小厮立刻从褡裢里掏出一块银饼奉上。
安少爷接过银饼对李潜道:“这是块银饼能换二十贯钱权做谢仪,请先生笑纳。”
银饼的确不小,比李潜上次从贺家三兄弟身上黑来的那块要大的多。只是李潜并未接过而是摇头道:“在下又不是专职的大夫,为安少爷开方子乃是你我有缘怎能收你诊费?”
安少爷一愣刚要说什么,却见李潜拍了拍包袱,道:“这狐狸……”
李潜的话虽只说的半句,安少爷却也是个明白人立刻接口道:“我出五十贯买了。”
张掌柜一愣。这狐狸皮不过值三十多贯,安少爷以五十贯的价格来买,李潜绝对是占了大便宜。不过刚才李潜推脱了安少爷的酬谢,安少爷自然要投桃报李。张掌柜对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做法也心知肚明,暗暗点了点头。然而他哪里知道李潜的想法?李潜不收安少爷的谢仪乃是另有打算。他不收谢仪药方便属于赠送,日后安少爷按这个药方抓药吃出什么不妥也与他关系不大,至于这狐狸,安少爷愿意高价购买谁能管得着?
李潜一笑,道:“安少爷果然大方,在下多谢。”说着取出狐狸递过去。安少爷连忙又让小厮从褡裢里掏出两块银饼连同手里的拿块一并奉上。
钱货两讫。安少爷道:“本公子想请先生小酌一杯,还请先生赏脸。”
李潜道:“这就不必了。对了,酒能行血不利于凉血败毒,安少爷吃这药时要戒酒最好一年内都别饮酒。”
安少爷连连点头应下。
李潜又道:“时辰不早,安少爷还是赶紧去抓药才是。”
安少爷也有此意连忙客套了两句告辞。他原本想留下个小厮为李潜等人带路,省得遇到巡夜的兵卒不好交待,却被谢志成以自己穿着号衣能应付巡夜士卒为由婉言谢绝了。
第一卷新嫩小荷初出水 第十五章 葛老实
看着安少爷嚣张而来谦恭而去,张掌柜心中大为感慨。他对李潜作揖道:“李兄弟果然厉害,适才若非李兄弟小店也少不得要受连累。鄙人在此多谢李兄弟。”
李潜回礼道:“张掌柜客气。只是没能照顾你生意,在下有些过意不去。”
张掌柜摆手道:“不妨事,不妨事。日后有的是机会。”
见时候不早众人与张掌柜客套两句便告辞。
出了店铺,马三奎道:“很快就要宵禁,酒馆都要打烊了咱们喝的也不尽兴。不如买些下酒的小菜,咱们回驿馆去喝个尽兴如何?”
谢志成摇头道:“那岂不委屈两位兄弟?”
李潜一笑道:“委屈什么。喝酒重要的是和谁喝而不是在哪里喝。依小弟看三哥的提议就不错,咱们回驿馆去能喝的尽兴,若是醉了躺下便睡就是。”
谢志成听李潜说的很有道理,便客气两句同意了。随后带他们来到一处相熟的酒馆,要了两坛好酒和许多下酒的卤味小菜。不料结账时李潜却抢先去结。
谢志成连忙拦住他,不满地道:“说好了是我请的,老弟看不起我怎的?”
李潜笑道:“怎么会呢?只是刚才小弟发了点外财,若不让小弟出钱,小弟如何能心安?还是小弟结账的是。”
马三奎劝道:“李兄弟说的是。有道是意外之财不可久留,得赶紧花出些剩下的才能存的住,还是让李兄弟结吧。四哥不妨下次再请。”
谢志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如此,那这次就让兄弟破费了,下次四哥再好好请你们。”
李潜摸出银饼用刀切下一块,称重后会了账。四人带着买的酒菜出了酒馆。李潜看到墙角边蜷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心生怜悯,遂上前掏出些铜钱放在乞丐面前的碗里道:“买些吃的去吧。”
那乞丐连忙跪谢了李潜,道:“恩人的大恩大德葛老实永世不忘。”
李潜笑笑起身便走。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回来,蹲下道:“你是葛老实?”葛老实这名字李潜也只听过两次,若非刚才遇到了安少爷,他几乎都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了。更让他纳闷的是葛老实怎么会在这里?
葛老实似乎有些害怕,身子微微发抖,惊惧地望着李潜不敢说话。不久前他看到那个恶人带着几个狗腿子从皮货店里出来,没多久就看到李潜等人出来,他下意识里认为李潜与那恶人是一伙的。只是刚才李潜给他钱时他心生感激,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心中本已不安。他见李潜去而复返心里更加惧怕。
李潜见状温言安稳他道:“不要怕,我们不是歹人。我是牛家峪的猎户,前些日子在张家集见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葛老实依旧不肯说话。李潜叹了一声从怀里掏出那块已经切了一角的银饼放在葛老实碗里,道:“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那安少爷我也见了,这银饼就是从他那里得来的,原本就该属于你。你赶紧拿了这银饼回家吧。”
说着李潜起身便走。葛老实突然道:“敢问恩人高姓大名?”
李潜一笑,道:“姓名何必问?问了又能作何?你还是赶紧走吧。若让那安少爷发现了,你少不得要吃苦头。”
葛老实听了黯然不语。
牛弼不耐烦了,道:“你这厮真不识好歹,我潜哥好心问你,你却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让你走你又扭捏个不停真不爽利,合该着你倒霉!”
葛老实闻言一震忍不住失声痛哭。
谢志成见了,对李潜道:“兄弟,你对他已仁至义尽,这事还是不要再管了。”
李潜点点头,便招呼众人回去。众人刚走两步,却听到葛老实在背后叫道:“恩人留步。”
李潜转身,道:“你还有什么事?”
葛老实匆匆端起碗,快步跑过来,道:“刚才某不识抬举,误会了恩人的一番好意某罪该万死。现在恩人若是还想听,某一五一十说给恩人听便是。”
李潜点点头,道:“此处不识说话的地方,你且随我来吧。”
众人回了驿馆,李潜先请谢志成带葛老实去洗刷一番,他与马三奎、牛弼三人在房里收拾好酒菜。很快谢志成带着洗刷干净的葛老实来到房间。李潜仔细看了看却见这葛老实不过三十出头,面容有些愁苦背有些微驼,站在那里粗手大脚茫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
李潜看了片刻,连忙招呼众人入座。葛老实原本不肯,被马三奎强拉着才肯入座。五人先斟了满酒,一同喝了三杯,谢志成才道:“今日本来应是老哥为东道,不过既然遇上了这档子事,老哥理不清头绪也不便多说,还请李老弟自便才好。”
李潜拱拱手道:“多谢四哥。”随后他向葛老实道:“今日能与葛老哥遇上也算缘分,借谢四哥的地方,小弟我就斗胆请你葛老哥说说。若小弟能帮忙的不劳老哥多言,小弟自会出面。”
葛老实连忙站起来,跪谢道:“某拜谢李公子。”
李潜连忙起身将他拉起来,道:“小弟可不是什么公子,就是与老哥一样的穷猎户。能不能帮的上还未可知,老哥你千万别这样,生生折煞小弟了。”
葛老实感激地道:“有公子这句话某就满足了。”于是葛老实便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番。这事的前半部分与李潜听到的一样。后来葛老实低价卖了狐狸皮后东挪西凑,凑够了二十贯五日前送到宕州安少爷这,不曾想安少爷收了钱借口他送的晚了又让人将他打了一顿,把他身上的值钱东西全都抢了去将他赶出来。葛老实身无分文,在宕州又举目无亲,挨饿了一日实在熬不过才寻了只破碗在街头乞讨,直到今日有幸遇到李潜。至于他家里现在如何他也不清楚。
李潜听了安慰他道:“今日我遇到那安少爷,听他的话音,似乎还未对你家人怎样。不过这么长时间没你的音讯莫家人定然不安。明日一早你赶紧回家去。回去后你将那银饼换些钱,足够你家里吃喝些日子。若是你还不放心,趁早远走他乡寻个亲戚投靠。”
葛老实再次跪谢,道:“恩公大恩某今生难以为报,愿来生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李潜赶紧扶起他道:“老哥不必如此。小弟也没图你什么回报,你们好好过日子就是。”说完便拉他入席。葛老实一直推辞着不肯。
谢志成见葛老实颇为拘谨,知道勉强让他入席也只会影响了众人喝酒的兴致,便拣了几样卤味小菜,用盘子盛了满满一盘,又拿了几个饼子道:“我去给葛老实寻个住处,让他自己吃了好生歇息。明日一早好赶路。”
李潜也知道勉强让葛老实留在这里只会让他不自在,便点点头将葛老实送出去。
等谢志成安置好葛老实回来,四人又喝了一会,马三奎道:“在那铺子里三哥见了李老弟写的方子,字迹极为工整,一看便知下了多年功夫。”
谢志成也点点头道:“就是。老哥也看着惊讶。若非李老弟这身打扮,谁敢说老弟是个猎户?换身衣衫说老弟是个贵胄公子也不为过。”
牛弼夸耀道:“嘿嘿,我潜哥可是文武双全。”
李潜谦虚一笑,道:“两位老哥太抬举小弟了。辅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我这两下子根本上不得台面,三哥四哥不是外人不会笑话咱,日后可切莫对外人乱说。”
牛弼挠挠头,一笑道:“知道了。”
谢志成举杯敬了李潜一杯,道:“不知李老弟给那安少爷开了什么方子?那个安少爷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需要防他一些。”
李潜道:“的确是凉血败毒的方子,不过……”李潜顿了顿,笑道:“那方子里有巴豆份量还不轻。”
谢志成听了哈哈笑笑。马三奎也忍俊不禁道:“怪不得刚才三哥我瞥了一眼看到有巴豆的字样,原来是这样。合该这家伙拉上十天肚子。”
牛弼匆匆咽下去一块羊肉,道:“我恨不得让这厮一年提不上裤子才好。”
众人又是一通爆笑。
笑了一会,李潜道:“小弟这方子倒没什么破绽,任何大夫看了都知道是凉血败毒之用,至于拉肚子也实属服药的正常反应,安少爷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葛老实这边,只怕那安少爷不会善了。”
谢志成听了道:“这点老弟不用担心。县令判的二十贯钱葛老实已经交了。量那安少爷也不敢明着惹事,只怕他暗地算计。”
李潜点点头,道:“刚才小弟已经交待葛老实早些搬家投靠亲戚,若真能无事麻烦些倒也不怕。”
马三奎也点点头,道:“事已至此老弟已尽了心,难不成真要与那安少爷豁出去拼命不成?且不说拼得过拼不过就因这的确不值得。说来这厮的确太可气。杀了不值当不杀又看着恶心。还是老弟这招不动神色便能让他拉上几个月肚子的办法最是解气。来,三哥敬你一杯。”
李潜与马三奎喝了一杯酒道:“小弟与三哥想的一样。劳烦四哥日后多多注意这安少爷的所为,若真有把柄小弟也不怕出头为百姓除这一害。”
谢志成道:“老弟放心,四哥我盯着就是。来来,咱们一起喝一杯。”
四人边喝酒边说闲话直到两坛酒喝干,都有了七八分醉意才各自回去休息。牛弼很快睡着了。李潜却在榻上无法安睡。他心里反复想的都是葛老实这件事。其实这事很简单,若县令能秉公执法,那葛老实如何会吃这亏?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还不是因为安少爷背后的权势?
李潜对权势没有厌恶感,他知道权势就象一把刀,握在好人手里能做许多大快人心的事,握在坏人手里也能做许多祸国殃民天人共愤的坏事。他更知道,哪怕是贞观盛世、开元之治,权势依然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在这个皇权社会,没有权势只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李潜第一次从心里渴望有朝一日能够掌握权势,那怕只是为了能够自保。他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充满了期待。他知道不久岷州将要来一个人,一个能够改变他终身命运的大人物。若自己能进入他的法眼,那么今后至少十年内,他将高枕无忧。只是他有没有机会遇到那位贵人呢?
第一卷新嫩小荷初出水 第十六章 徐方平
第二日一早李潜正在梳洗,谢志成便来到李潜房中。谢慎思对他道:“天刚蒙蒙亮葛老实就起来了,他牵挂家里着急回去。四哥我也拦不住给了他点铜钱,让他去雇辆大车回去。临走前他一再千恩万谢并托我向你道谢。”
李潜笑笑,擦干净了脸道:“有劳四哥了。今日我们也要回去了。”
谢志成挽留道:“如何这般匆忙?不如再多住两日。”
“三哥还有差事在身须得早些回去。小弟与辅国原本能多住两日,只是考虑道三哥的腿伤未复原,小弟与辅国想在路上照顾三哥一二。”李潜顿了顿,又道:“佑川距此左右不过百多里路,我们会经常来看四哥的。”
谢志成点点头,道:“也好。反正我也经常去岷州,路过佑川时一样能和你们相聚。”
不多时牛弼也起来了,马三奎也赶过来。因为谢志成还要当值说了会话便离去了。李潜与马三奎商议一番,决定先去买些衣料回佑川做两件衣服。三人便与谢志成暂别,在宕州各处的店铺转悠了一圈。李潜和牛弼各自买了几块衣料,又给谢志成、马三奎以及他们的家人买了些衣料、糕点、笔墨纸砚等物。
回到驿馆,将给谢志成买的礼物留下。谢志成自然推辞不受,少不得又是一番推让,最后还是马三奎出面谢志成才勉强留下。
辞别了谢志成三人出了宕州一路轮流驾车,途中又在六十里铺驿站歇息了一晚。第二晌午时分才回到佑川县驿馆。
佑川县驿馆比宕州的驿馆要小一些,建筑也比宕州的驿馆简陋的许多。驿馆里只有七八个驿卒四五名驿丁。早在路上马三奎就告诉了李潜,佑川的驿馆由县令亲自负责,不过由于县令政务繁忙一般不会多问,只有要接待高官贵人时县令才会到驿馆安排诸般事宜。所以平常都是他这个班头管理驿馆。
到了驿馆,马三奎先在驿馆里给李潜牛弼两人安排了住处,然后就急冲冲地去县衙回禀。因在宕州邢参军曾要他带李潜、牛弼去拜见的经历,这次马三奎特意留个心眼,安排李潜、牛弼不要离开驿馆。
果不其然,李潜和牛弼刚刚把东西安置妥当,坐下喝了几口水说了会子话,马三奎便兴冲冲地跑来,对李潜道:“李老弟大喜。徐明府(唐时对县令的敬称)听了事情的经过很是惊讶要见你们两人。听徐明府的意思是想把你们留在驿馆。”
这正合了李潜的心意。三人没敢怠慢立刻上路。路上马三奎向李潜介绍道:“徐明府大概二十五六岁,名讳上方下平,世居鲁郡,乃是正经八百的进士出身,两年前被派到本地为县令。徐明府清廉公正官声不错。他为人虽然很严肃不苟言笑不过却从不刁难下属。在他手下当差吃不了挂落。就拿老哥这件事来说,他知道了事情的缘由非但没责罚老哥,反而还赏了老哥一贯钱。”
县衙与驿馆的距离不过一里多地,三人说话间便到了县衙。有马三奎一路带着,李潜和牛弼没受什么阻拦便到了二堂。二堂是县令日常办公的地方寻常百姓一辈子也进不到这里来。
马三奎站在门外,恭声道:“徐明府,某将两位义士请来了。”
李潜站在门外从门中悄悄向里面打量,见里面不过是个三开间的屋子,正中一间是客厅靠北墙正中有一塌,上面放了个小几,两侧各放了两张榻。右边房间关着门,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左边一间是书房,里面北墙和西墙摆了两个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和文卷。北面书架前有一高几,上面摆着笔墨纸砚等物,几案旁有两口小圆瓷缸,里面放着几卷纸。几案后面有一凳上面端坐一人。此人面目方正眉宇坚毅,唇上留着两撇短须,身穿青袍头带软脚幞头,正提笔在文卷上勾画。李潜暗忖,他应该就是县令徐方平了。
听到马三奎的禀告,徐方平放下笔拿起镇纸将正在看的文卷压住,然后起身出来。来到门口他打量了一番李潜,然后坐到北面的榻上,道:“进来吧。”
马三奎带着两人进去,李潜与牛弼在厅中站定,长揖道:“在下李潜(牛弼)拜见徐明府。”
徐方平手臂轻抬,道:“两位义士请起。”
李潜和牛弼刚刚起身,徐方平道:“两位义士请坐。”
李潜有些吃惊。似他这种猎户属于社会最底层,富庶人家的仆役都比他们的社会等级高,更不消说那些他们进宕州城时对他们指指点点的城里住户了。在宕州邢参军虽然拉拢了李潜却也没有赐座。而这位徐明府却一见面就赐座,这是何等的高看!
高看归高看,李潜心里很清楚不能就此顺杆爬。他连忙拜谢道:“明府在堂在下安敢坐?”
徐方平笑道:“两位义士不必拘礼。前日多亏了李义士鼎立相助,马班头才得以脱险。马班头是徐某的下属,理应代他向你们道谢。所以你们是徐某请来的客人。你们说,天下哪里有让客人站着主人坐着的道理?你们若不坐,那徐某也只能陪你们站着了。”
马三奎也道:“两位兄弟,徐明府最是平易近人你们不必拘礼。”
徐方平见李潜依在迟疑,便笑着对马三奎道:“马班头,看来你不带头他们也放不开手脚,你先坐下吧。”
马三奎道了谢坐在榻上。李潜见状知道这徐明府的赐座并非虚让,便拱手道:“多谢明府抬爱。如此在下斗胆坐了。”说完李潜正襟危坐在榻上。牛弼也有样学样坐下了。
徐方平等他们坐下,才道:“徐某出身耕读之家,知道百姓的辛苦,所以也知道刚才你们的推辞乃是从心里不敢。其实这又何必?常言道英雄不怕出身低。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不一样是贩夫走卒织履屠狗之辈?徐某看你们二人器宇不凡,他日成就定然不差。”
李潜起身谢道:“承您吉言。在下只怕辜负了您的期望。”
徐方平一笑,道:“不必拘礼,快快请坐。来人看茶。”一名衙役不知从哪里端着茶水冒出来,给众人上了茶便躬身退下。
四人饮了茶,徐方平放下茶盏道:“马班头已将前日之事说与徐某。徐某请两位义士前来只是闲聊一番,你们不必拘束。李义士,可否将那日你看到听到的事细细说与徐某听?”
于是李潜把当日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甚至连自己当初的想法都没隐瞒。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一方面感激徐方平对他的尊重不忍欺瞒。徐方平以县太爷之尊却对他这个小猎户的身份已礼相待,已让李潜非常感激。虽然他前世从电视上见惯了国家领导人接见普通老百姓的场面,然而在实际生活中又能有几个老百姓得到当地领导和颜悦色的接见?更遑论又是赐座又是奉茶了。虽然徐方平只是做到了赐座和奉茶,但他的态度没有任何倨傲和高高在上的恩赐感这让李潜不由得心生敬佩。
另一方面李潜也向借此向马三奎表明自己并不居功。没错,从整个事情上来说是李潜帮了马三奎大忙。然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若李潜一开始就热心帮助马三奎,那马三奎心里肯定犯嘀咕。在当时那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下,马三奎怎么会没想到李潜有可能与贺家三兄弟是一伙的?正因为当日李潜的思想从不愿意相助到不得不相助再到鼎立相助,恰恰说明了李潜不是和贺家三兄弟一伙的,而且当初李潜也未想过要以此居功。这也是马三奎为什么会将李潜视为好兄弟的原因。反过来李潜不隐瞒自己的心路历程则更说明了李潜的坦荡胸怀。
徐方平仔细听着李潜的讲述,偶尔还会插话询问两句细节,比如他当时被贺家老大连射三箭有没有后怕?当时他看到贺家老大猛攻马三奎时冲过去相助心里是怎么想的?杀死了贺家三兄弟后他为什么要将那些箭矢都收起来?他为什么愿意背着受伤的马三奎回家等等。李潜都一一如实作答。
等李潜说完徐方平夸赞了李潜两句,然后思忖了片刻道:“李义士现在有何打算?”
李潜回道:“我们兄弟刚从穷山沟里出来,只想找个安稳生计先落下脚再说。至于其他的在下还真没想过。”
徐方平点点头,道:“若是太平时节想过安稳日子倒也不难,只是现在着实不易。本朝初立百废待兴,然而边关仍旧未稳,特别是岷州时常受到吐谷浑的侵扰。徐某虽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却也被诸般事务愁的焦头烂额,底下的人手更是捉襟见肘。就如这次马班头出了意外,耽搁了两日驿馆的事差点乱了套。每每如此徐某常叹人才难得。嗯,驿馆这次出了两个缺,不知道两位义士是否愿意到驿馆屈就?”
这个提议正合李潜的心意。李潜心中大喜急忙起身,牛弼也紧随其后。两人同时长揖拜道:“多谢明府厚爱,在下愿意听从面的安排。”
徐方平起身过来,扶起两人道:“徐某明白以两位义士的能力在驿馆当名驿卒的确屈才,不过佑川边关不稳战机很多,若有机会徐某定会推荐你们到边关效力。”
两人心中感激连忙再拜,道:“多谢明府。”
徐方平又与三人说了会话,安排马三奎好生安置两人,然后三人告辞。等他们出去了右面那就始终关闭的门忽然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位年约六十多岁,体形富态面相温和,颌下三缕半尺长须的老者。徐方平见了老者,立刻上前扶着老者,道:“父亲,这两人你看如何?”
第一卷新嫩小荷初出水 第十七章 窗棂上的灰
那老者在徐方平扶着下来到榻上盘膝坐下,捋须思忖了片刻道:“可造之才。”
徐方平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很少有人能让这老者给出这么高的评语。
徐方平恭声道:“孩儿不太明白请父亲明示。”
老者看了一眼徐方平道:“思齐,你明白我为什么给你取这个字吗?”
徐方平点点头道:“孩儿明白,父亲是希望孩儿能见贤思齐。”
“嗯。那么,我问你何为贤?”
徐方平愣了一下,道:“有德性有才能皆可为贤。”说到这徐方平忽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道:“父亲,孩儿懂了。”
老者摇头,道:“你还没全懂。为父为你取字思齐,的确是希望你能见贤思齐。然而思齐未必是要完全学贤才的长处。能与贤才为友的本身也是贤才。而且贤才未必只限于文或只限于武。似刚才这二人,虽然文不如你但胆识武功却比你强了许多。以那牛弼为例,观他体形看他相貌便知他力大过人悍勇无匹,乃是难得的好苗子,磨练几年便是一员勇将。他非贤才乎?”
徐方平点点头,道:“的确是贤才。佑川地处边陲,时常受到吐谷浑侵扰,若孩儿麾下有此勇将佑川定可安稳无忧。”他顿了顿,又问道:“那李潜呢?”
老者捋须微笑道:“牛弼乃是可造之才,这李潜嘛,乃是可造就之才。”
徐方平纳闷的望着老者,似乎在说这不是一样吗?
老者见状道:“虽是可造之才却未必各个都能造就的出来。”
徐方平恍然大悟,道:“如此说来这李潜应比牛弼更胜一筹?”
老者摇头,道:“牛弼底子好,若机缘得当日后的成就将会更高一些。这李潜就不同了,他的底子比牛弼薄了许多,但他心性已定更好造就,只是这日后的成就如何就很难说了。也许只是一城守将也许能独领一卫。”
徐方平诧异,道:“如今能独领一卫的各个都是高官显贵,他若能独领一卫岂非成就更高?”
老者不屑,道:“痴儿!我朝初立,高官显贵皆是前朝大佬及从龙之臣,只是官职就那么多,自然以高爵位屈就低官职,因此才造成独领一卫的都是高官显贵的局面。如那柴驸马,乃驸马之尊皇亲国戚,又有从龙之功如今不过任一州刺史一卫大将军。朝中高官当然要爵位更显赫之人担任。只是日后天下一统,军功难得爵位难封,高官显贵自然越来越少,以国公之尊自然也不可能再屈就低官职。所以日后一卫的大将军只怕连现在的一州刺史都不如。他们二人才多达年纪?等他们能独当一面时只怕天下早已太平多年了。”
徐方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只是那牛弼为何会成就更高一些?”
老者望着徐方平摇头道:“真是痴儿,让为父怎么说你好呢?那牛弼生性纯朴又勇武善战,这等战将哪个统军将领不喜欢?他自然容易得军功了。有军功自然不愁官爵。所以他反而日后的成就更高一些。”
这老者的分析精辟入理,对两人的资质性格把握的丝毫不差。若是李潜听了老者的分析只怕会吓出一身冷汗,当场便磕头拜谢。只是李潜现在正忙着送马三奎回家,根本没想到县衙二堂里徐方平父子会对他和牛弼一一点评。
李潜三人回到驿馆,马三奎先交待了一番,然后让人量了两人身材订做号衣。因为派往渭州的两名驿丁半路被劫杀身亡,身为班头的马三奎还要费心操持他们的丧事。加上他不在这两日,驿馆里还有不少琐事需要安排。因此马三奎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忙活了近两个时辰才把驿馆的事安排妥当。这时天色已到傍晚,马三奎惦念母亲儿子想起回家看看。李潜和牛弼一听立刻要求同去拜会他的老母。马三奎推让几句便同意了。
马三奎的家就住在离驿馆不远南门坊里,是一处有五间草房的小院。李潜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朗朗的读书声。马三奎听到读书声嘴角不由自主露出微笑。李潜见状暗忖读书的应该是马三奎的儿子马成屹了。
进了院子,李潜看到一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坐在院子里借着最后的一点亮光缝衣衫。马三奎见了老妇人,连忙点着脚紧走两步上前跪下大声道:“娘,儿子回来了。”
老妇人似乎有些耳背,听到动静抬头一看立刻无比惊喜,摸着马三奎的脸庞道:“三郎啊,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天可把为娘急死了。快起来让娘看看,这一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两人正说着话西屋里的读书声也停了,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从房里走出来,面色无比欣喜。当他看到李潜和牛弼时愣了一下。李潜和牛弼立刻微笑着向他点头。少年立刻向两人拱手为礼。两人回了礼,少年便走到马三奎不远处垂手而立。
马三奎起身道:“没事。”可他毕竟腿伤没有复原,虽然强忍着,伤腿还是不能受力点了一下。马母立刻看了出来,急切地道:“三郎,腿是怎么回事?快让娘看看。”
马三奎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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