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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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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还入不了裴寂的法眼。可除了裴寂又会是谁呢?

李潜满腹疑惑,立刻失去了听琴的兴致跟上杨德中来到一处修竹掩映的精舍前。

杨德中站在走廊下冲门里面躬身行礼,“真人,杨某已将李公子请来。”

一阵环佩相碰的叮咚之声过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李潜看到那人暗暗吃了一惊。

从门里出来的是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女。此女生的腰似弱柳体态婀娜,一张俏脸毫无瑕疵,看上去仿佛是最顶级的雕刻大师用最纯正的羊脂白玉呕心沥血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美的好似不该在人间出现的仙子。唯一美中不足的这般美丽的女子却是女冠打扮。

李潜不由得暗忖,怎么此间主人竟然是个女道士?

漂亮的女道士看到李潜迎出门外站在走廊上向他稽首,“贫道妙玄见过李公子。”

李潜从惊讶中清醒过来连忙还礼,“李某见过真人。”

妙玄让到门侧伸手虚引,“李公子请。”

李潜向妙玄拱手道:“恕李某无礼,先前杨侍郎只说约李某小酌未曾说要来见真人。真人若不说明让李某来此的用意,李某不敢入内。”

妙玄歉然一笑,“此事怪贫道。的确是贫道想约李公子一叙,只因贫道与李公子素未谋面不便相邀,所以才请杨侍郎邀李公子前来,唐突之处还请李公子见谅。”

杨德中道:“老弟,妙玄真人邀你前来对你没有恶意,老弟不必多虑。真人,你们慢聊杨某暂且告退。”说完杨德中躬身向妙玄行了一礼。

妙玄稽首回礼,“有劳杨侍郎。绿柳你带杨侍郎到翠玲珑歇息。”

领两人来的少女脆声应下。

杨德中向李潜拱拱手,“老弟好自为之。杨某告辞。”言罢便跟着绿柳匆匆而去。

李潜望着杨德中的背影暗暗吃惊,杨德中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还有这个妙玄究竟是什么来路?杨德中最后所说的好自为之又是什么意思?

李潜正思忖时就听到妙玄在背后道:“李公子请进。”

李潜回头看到妙玄正伸手虚引,纤纤手指有若春葱。李潜暗忖,看妙玄这双手一点也不象有功夫的人。既然她不过是个弱女子那怕她作甚?不如且听她说些什么再做打算。

主意打定,李潜拱手谢过妙玄举步上了走廊。这时里面出来两位妙龄少女跪在地上为他脱掉靴子。然后妙玄引着李潜来到房内。

房间里布置的很简单,正中有一张矮几两块坐垫。西北面墙角有一座一人高的楠木屏风,上面雕着梅兰竹菊四君子,将后面挡住。西面的墙上则开了一扇梅花窗,从这个方向看去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凉亭。东面的墙壁旁摆着一张高几,上面摆着神龛,里面供奉着一位长须齐腹慈眉善目的老者塑像。李潜仔细辨认了一番,发现这老者并非三清道尊。

妙玄见李潜看那塑像轻声解释道:“此乃贫道供奉的东岳帝君。”

李潜不明白妙玄为何会供奉东岳帝君而不供奉三清道尊,只是对道教的源流不是很了解,所以轻轻点了下头没再多言。

妙玄引着李潜来到几案旁坐下。两名妙龄少女奉上四盘时鲜瓜果和两个酒樽一支错金银壶。

妙玄亲自执壶为李潜斟酒,“贫道没什么好酒,只能以三勒浆待客,简慢之处还望李公子海涵。”

三勒浆的制作方法源自大食,传入中原后又经过改良,加入了许多名贵药材具有很好的抗疲劳效果,严格的说三勒浆应该属于药酒。京中很多达官显贵都在府中自己酿制,而且他们还有自己的独特配方。所以不同人家酿制的三勒浆口味也各不一样。李潜曾在柴绍和程咬金府中喝过两种风味截然不同的三勒浆。

妙玄放下酒壶端起酒樽冲李潜举起,“李公子,请。”说着她便以袖掩面喝了一口。

李潜端起酒樽啜了一口没发现酒中有什么异常。此前在牛家峪梅宗际曾教过他如何防范别人在酒菜中下毒。李潜知道因为工艺原因此时的很多毒药纯度都不够,存在有异味或容易使酒水混浊等弊端,只要用心辨识就能防范大多数毒药。更何况刚才妙玄还率先喝了。所以李潜不担心妙玄会在酒中下毒,接着便将酒一饮而尽。

“李公子,这三勒浆味道如何?”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一二四章 合作?

李潜笑了笑,“不瞒真人,李某乃是粗人不懂酒之优劣,只能说这三勒浆很好,至于好在哪里李某说不上来。”

妙玄嫣然一笑放下酒樽,“今宵织女降人间,对镜匀妆计己闲;自有夭桃花菡蕊,不须脂粉污容颜。两心他自早心知,一过遮阑故作迟;更转只愁奔月兔,情来不要画娥眉。”

李潜面色微红,这两首诗乃是当日结婚时所吟的催妆诗,不曾想妙玄竟然知道。

妙玄看到李潜的样子微微一笑,“这两首诗乃是公子娶妻时所吟的催妆诗,现在早已在长安传遍。若说李公子是粗人只怕长安没几人会信。”

李潜尴尬一笑,“这两首诗并非李某所作,乃是有高人替李某捉刀。”李潜说着心中暗忖这两首诗均是剽窃自后人,应该算是别人捉刀吧?

妙玄见李潜神态坦诚不由得微微一怔,“世人都恨不得把别人的说成自己的,把名声荣誉堆的越高越好。似李公子这般坦诚的君子妙玄从未见过,李公子果然是个直爽人。”

李潜哈哈一笑,“李某乃一介武夫,这性子嘛自然直爽些。恕李某冒昧,不知真人让李某来此所为何事?”

妙玄执壶为李潜斟满酒然后放下酒壶道:“既然公子如此直爽,贫道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贫道请李公子来乃是有事相求。”

“哦?不知真人有什么吩咐?”

妙玄拍拍手,李潜看到从屏风后面鱼贯而出四名俏丽少女,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檀木匣子来到李潜面前站成一排。李潜估算那屏风后的大小不可能容的下四人,他立刻明白原来屏风后面还有个侧门,屏风的作用乃是遮挡侧门的。

妙玄轻轻颌首,第一名少女躬身将手上的匣子放在李潜面前伸手打开。李潜看到里面有一叠发黄的桑皮纸。

李潜并没有取出匣子里面的东西,而是望着妙玄道:“真人,这是何意?”

“这匣子里面乃是四张房契。每一座房子都不比公子现在所住的差。”

李潜所住的宅子是麦紫澜花了五千贯买的,由此推算这四座房子的价值不下两万贯。礼物的轻重倒在其次,更让李潜纳闷的是妙玄为何初次见面便要送自己这么重的礼?

妙玄见李潜买反应再次轻轻颌首,第二名少女躬身上前将匣子放在李潜面前打开。李潜看到匣子里面依旧是一叠发黄的桑皮纸。

“这是在位于万年、三原两县的田契,合计共五千亩,都是上等良田,保守估计每年都能获利万贯以上。”

李潜听了更是吃惊。五千亩良田按照现在的市价至少值十万贯,而且每年种的粮食至少能获利万贯以上!这个妙玄是怎么了?钱多的花不了吗?

李潜还未反应过来,第三个少女躬身上前放下匣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张桑皮纸。

“这是西市云锦庄的契约,有了这张契约云锦庄连同掌柜伙计就是公子你的了。公子放心,云锦庄的掌柜和伙计都是干这行的老手,只要公子放手让他们去做生意,一定可以获利丰厚。单是去年一年云锦庄就盈利五万贯,日后的获利肯定会更多。可以说有了云锦庄便能保公子世代豪富。”

房子虽然值钱但毕竟是死物,而且修缮打理还得花钱,想用房子生钱只能卖掉。田庄虽然值钱但得雇佣大量的佃户,碰上天时不好比如旱了涝了蝗灾什么的也赚不了多少钱。可以说这两者都是看上去很值钱但其实收益并不多而且还得操心费力的东西。可这云锦庄就不同了。云锦庄的名字李潜早就听说过,也曾陪着麦紫澜去云锦庄买过东西。云锦庄给李潜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云锦庄的三层楼在西市如鹤立鸡群一般,不仅位置好店面也宽敞,而且上至掌柜下到打杂的伙计各个都很精干,生意火爆的不得了,说日进斗金都委屈了云锦庄。而且云锦庄是商号赚的是活钱,妙玄所说的去年盈利五万贯应是除去了所有开支的纯利。李潜相信只要经营得当这钱就跟流水似的源源不断。可以说用云锦庄的价值远远超过四座宅子和五千亩良田的总和。

李潜正惊讶间,第四个少女躬身上前将匣子放在他面前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张薄纸。

“刚才李公子来时可见过凉亭中抚琴的女子?”

李潜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李公子觉得那女子的琴技如何?”

“很好。”

“那女子面罩轻纱想来李公子没看到她的姿容,不过妙玄保证她的姿容比妙玄还要美的多。”

李潜一愣。妙玄已是人间罕见的绝色,若那女子比妙玄还要美那得美到什么程度?倾国倾城?红颜祸水?

“妙玄之所以让她轻纱蒙面并非嫉妒她的容颜,而是怕男子见了她的容颜会发狂。”

让男人见了会发狂?真有这么美的女子吗?李潜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迫不及待地跑到凉亭那边掀开那女子的面纱一看究竟。

不过这个念头只在心中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李潜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一句古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冲李潜当头浇下,让他的从头凉到脚。

妙玄见李潜眼中突然没有了刚才的热切,以为他在盘算什么,继续用轻柔的声音缓缓地道:“只要公子愿意,包括那女子在内的这些东西都是公子的了。那女子不仅琴技出众更是貌美无比,无论是做妾还是做侍婢全凭公子心意。”

李潜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真人想的真周到。若有了这四样李某这辈子可以说再无遗憾。”

妙玄点点头,“公子说的不错,除了官爵权势其他的这里都有了。至于官爵,公子年纪轻轻就已是男爵,驾部郎中,又受太子青睐,日后前程定然繁花似锦,封公拜相乃是早晚的事。只要公子点点头,这些都是公子的了,妙玄一定为公子守口如瓶。”

李潜淡淡一笑,“真人拿出这些所为何事?”

“其实很简单,妙玄想与公子合作。”

李潜心中一震,表面上却装迷糊,“合作?什么合作?”

妙玄嫣然一笑,“公子何必装糊涂?妙玄所说的合作自然是公子向太子殿下所谈的那些。”

有内鬼!这是李潜的第一个反应。李潜与李世民所谈的内容极为机密,李潜这边除了他和麦紫澜之外没人知道,而李世民那边除了李世民和他的心腹也无人知道,这个妙玄究竟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知道?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李潜装出一付诧异的摸样,“李某与太子谈的什么?真人可否说明白些?”

“公子可知你刚才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你心中的想法?”

“是吗?”李潜见妙玄看出了心中的想法索性使出耍赖的手段与妙玄纠缠。

妙玄点点头,“刚才公子的眼神很吃惊,不过一瞬间公子的眼神就变成了迷糊。这说明刚才公子分明知道了妙玄与公子说的合作是怎么回事,而公子却故意装作不知。”

“哈哈哈,”李潜大笑三声,“李某只是想知道真人究竟知道多少。”

妙玄微微一笑,“若妙玄说全都知道呢?”

李潜听了盯着妙玄的眼睛看了半天,忽然叹息一声,“可惜。可惜。”

妙玄诧异,“公子可惜什么?”

“李某在为真人可惜。”

“哦?为妙玄可惜?”

李潜点点头,“李某可惜真人命不久矣。”

妙玄一愣随即轻笑一声,“公子言重了吧?”

李潜轻轻摇头,“若真人真知道李某与太子殿下谈了些什么就应该明白你目前的处境。莫说合作只怕你性命不保。”

“这是为何?”

李潜万分惋惜地道:“禁中之言岂能外传?真人知道也就罢了却非要让别人知道你已知道,这岂不是取死之道?”

“呵呵,”妙玄掩袖笑的花枝乱颤。

李潜见状倍感莫名其妙,待妙玄止住了笑他才问道:“真人何故发笑?”

妙玄强忍着笑,道:“公子若说妙玄性命不保乃是因为乱传禁中之言那妙玄只能说公子多虑了。公子放心,无论是陛下还是太子都不会因为妙玄传出禁中之言而治妙玄的罪,更何况妙玄向公子所说的根本不是禁中之言。”

“哦?那真人从何而知李某与太子所谈的事?”

“公子容妙玄卖个关子。若公子答应妙玄所请,妙玄自会为公子解惑。”

“若李某不答应呢?”

妙玄抬起一双凤眼望了望李潜,淡淡地道:“公子若不答应只怕对公子没什么好处。”

李潜撇了撇嘴,“想必真人应该知道李某的脾气,李某最讨厌被人威胁。”

妙玄轻笑一声,“这个妙玄自然知道,妙玄又不是齐王怎敢威胁公子?再者齐王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妙玄就更没胆子敢威胁公子了。”

李元吉在玄武门事变中被尉迟敬德所斩。虽然李潜早已知道这个结局,不过李元吉死了也让李潜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蝴蝶效应啊,蝴蝶效应,金手指固然用着爽,可万一产生了蝴蝶效应李潜就只能欲哭无泪了。

李潜淡淡一笑,“真人明白就好。对了,与真人谈了半天,李某还不知真人究竟代表的是谁?”

“这很重要吗?”

李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非常重要。”

妙玄伸出春葱般的纤纤十指整了整衣衫,“若是妙玄说了公子会同意合作吗?”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一二五章 裴家

李潜坦然道:“若是真人说了李某可以考虑,若是真人不肯说李某肯定不会考虑。这是李某的态度,现在请真人拿出诚意来吧。”

妙玄微微一笑,“贫道的俗家姓裴。”

李潜听了大吃一惊。裴?!是裴寂还是裴矩?若是裴矩此事还能继续谈谈,若是裴寂则没什么好谈的。裴寂乃是李渊的头号亲信一直备受李渊的恩宠,可以说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就连李世民也要让他几分面子。不过这是玄武门事变之前。现在李建成已经不再了,李世民登基乃是板上钉钉的事。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李世民登基后想要第一个要踢出朝堂便是他。只是李世民要顾大局今后一段时间内不会动裴寂。这个一段时间大概也就两三年。若李潜这时与裴寂扯上关系,两三年后肯定会受裴寂的连累。

而裴矩则不同。虽然裴矩也是出身河东望族,但与关东的崔、卢、郑、王等传承几百年的门阀比起来还差的很远,与他们合作不会刺激到李世民。

主意打定,李潜盯着妙玄的美目道:“是裴相还是安邑公?”裴矩的爵位是安邑县公,而裴相自然指的是裴寂。

妙玄一笑,“天下无二裴。难道公子不知道你所说的两位其实是一家吗?”

“依照武德律,纵犯大逆不道之罪亦不追究首逆三服之外的亲眷。裴相与安邑公早已出了三服如何能算作一家?”

“失敬失敬。妙玄不知公子对律法也有研究。”妙玄举起酒樽,“就为公子所言的武德律妙玄也得敬公子一樽。”

李潜举起酒樽一饮而尽。妙玄以袖遮面浅浅饮了一口放下酒樽,“妙玄不胜酒力不敢多饮,还请公子见谅。”说着她取过酒壶为李潜斟酒。

李潜点点头,“真人还未回答刚才在下的问题。”

妙玄放下酒樽,抬起凤目轻瞥了李潜一眼,“若是裴相如何,若是安邑县公又如何?”

李潜闻言不语只是定定望着妙玄的双眸,而妙玄也丝毫不羞怯地回望着他。妙玄的剪水双瞳看似脉脉含情又似以逸待劳好整以暇等着李潜支撑不住举手投降。而李潜温和平静的目光中却如高倍放大镜一般想要从妙玄眼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情绪看穿她的心理。

精舍内瞬间陷入沉寂,只有不远处传来的阵阵琴声遮住了四位少女压抑的呼吸声。

若是此刻从外面进来一人见两人四目相对的情形肯定会以为两人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殊不知两人之间并无半点男女之情而是在进行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无论是李潜还是妙玄,谁若不敌移开了目光则会失去接下来的主动权。

过了片刻琴声越来越激昂仿佛澎湃汹涌的海潮,一浪接着一浪向两人冲过来。李潜感觉到身周的压力越来越大,仿佛置身于几百米深的海底,无数吨海水挤压着他让他呼吸艰难胸闷气短。他迫切的想打破这束缚,浮出水面痛快的呼吸。可他更明白,若自己退却那么接下来他将无比被动。妙玄方才虽然没有说明,不过李潜从妙玄的言谈中可以推测出她代表的应是裴寂。如果是这样李潜肯定不能答应合作,否则他将万劫不复。所以他不能退却。

多亏李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出牛家峪的懵懂少年。这几年在战场上经历的拚死搏杀让他的神经变的粗韧,心性变的异常坚定。他自忖面对突厥人寒光四射的弯刀都不会畏惧,又怎会轻言退却?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已经消失。四位少女紧张的呼吸声已变的越来越粗重。而李潜和妙玄两人却依然如两尊塑像般四目对视。在外人看来会觉得这种对视没什么难度,其实大错特错。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观察细致入微的人可以从人的眼睛里看出对方内心里许多小秘密。两人对视无异于同时将窗户打开,一边拼命窥视对方内心的隐密,一边还要在窥视对方的同时保护好自己内心的隐密。这种对视与双方短兵相接一般无二,一时不慎就会一败涂地。

两人还能承受对方的压力,但站在他们身边的四名少女可就异常可怜了。在两人的压力下少女们觉得越来越难受。她们本身就已经很紧张,而且她们生怕干扰了妙玄还要拼命压抑着越来越粗重的呼吸。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们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感觉好像身穿单衣置身于冰天雪地一般。又过了半炷香功夫,一名少女终于无力地瘫软在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支撑不住纷纷倒在地上。

妙玄听到四名少女相继倒在地板上的声音,心中起了一丝漪涟。就在这一瞬李潜动了。只见他突然向妙玄伸出手。妙玄见状立刻吃了一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待她定下心来再看时却见李潜已经从果盘中取了一颗桃子,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真人,承让。”

妙玄的俏脸闪过一丝愠怒随即笑道:“公子果然好定力。贫道修身养性多年自忖已达到古井不波之境却没想到公子的定力比贫道更胜一筹。不知公子是如何修炼的?”

李潜啃了口桃子嚼碎了咽下,“古代有个叫纪昌的人向神箭手飞卫请教箭术。飞卫先让他练习盯住目标而眼睛不眨动。纪昌花了两年终于练到了拿椎子刺他的眼睛他也不眨一下。李某其他功夫都拿不出手,唯有箭术还颇有些自信。”

妙玄恍然大悟,“是贫道疏忽,竟然忘记了公子乃是赫赫有名的神箭手。妙玄竟然敢与公子比试定力,这不是自讨没趣吗?”

李潜摇了摇头,“不是李某自谦,李某的箭术只能算还可以,根本称不上神箭手。大唐比李某箭术好的多了去了。时候不早李某该告辞了。谢谢真人的桃子,味道真的很不错。”李潜说完将啃了一口的桃子放在几案上,起身向妙玄拱手告辞。

“等一下。”李潜还未走出两步就听到妙玄叫他。

李潜回身不解地望着妙玄。妙玄转身望着李潜满目幽怨地道:“公子难道不能高抬贵手给妙玄的家人一条活路吗?”

李潜诧异,“真人何出此言?”

“公子请坐,妙玄愿将详情如实告知公子。”

李潜思忖了片刻回身坐下。

妙玄让四名少女退下,然后才道:“实不相瞒,妙玄的父亲乃是当今的左仆射。”

李潜点点头,“这点李某已经猜到了。只是李某不明白眼下裴相权倾朝野,怎会如真人所言没有活路?”

妙玄叹息一声,“家父权倾朝野不假,不过也只是眼下。其实家父一直属意李建成,所以对秦王的态度并不好。现在前太子身故秦王成为太子不久便登基大宝。家父的好日子只怕快要到头了。”

李潜听了摇头道:“不会。太子殿下仁德,只要裴相为大唐尽忠职守太子不会对裴相怎样。”

妙玄神色愈发黯然,“公子不必安慰妙玄。妙玄心中有数。虽然家父也觉得陛下健在太子不会对他怎样,但妙玄知道家父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性命难保。”

李潜明白妙玄所说的乃是实情。对于像裴寂这种倍受李渊宠信而且在朝堂中权势熏天根深蒂固的前朝老臣李世民肯定不会继续重用。若裴寂识相早些告老还乡或许还能保住家族的荣耀。可裴寂偏偏栈恋权位迟迟不肯告老。李潜相信李世民登基之后早晚会拿他开刀,而且他清楚的记得前世历史中裴寂应该是被流放的,后来李世民念他有功于大唐才下诏赦免。裴寂回到长安后没多久就病死了。

妙玄继续说:“妙玄曾经劝过家父,只是家父始终听不进去。妙玄的三位兄长都是纨绔之辈,一味依仗家父的权势作威作福根本不知早作打算,妙玄只能冒昧请公子相助。”

李潜皱眉思忖了片刻,“真人,以李某对太子的了解,李某相信太子不会置裴相于死地。”

妙玄叹道:“妙玄也相信太子仁德不会置家父于死地。但家父为相多年不知得罪过多少人,若家父一旦失去相位难保不会有人趁机落井下石,到那时裴家只怕再也保不住了。”

李潜摇头道:“此事恕李某无能为力。”

“公子,妙玄并非想让你保住家父的权势,只希望家父离开朝堂后公子能助一臂之力保裴家平安。至于财富权势皆非妙玄所图。”

李潜诧异,“真人若想做到这一点完全可以找其他人。比如萧尚书、高治中和太子身边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这些人与太子的关系比李某亲近的多,他们若肯相助岂不更好?为何偏偏要找李某呢?”

妙玄摇头道:“家父于萧尚书势如水火,至于高治中、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人家父与他们更是不能相容。他们不趁机对家父落井下石已是难得的仁厚了,妙玄如何敢去找他们?至于为何要找公子,一则是因为公子与家父没有太大的冲突,二则是因为公子还年轻。”

“李某与裴相没有太大的冲突这点李某可以理解。可为何年轻也成了真人找李某的理由?”

妙玄道:“公子,房玄龄、杜如晦两人年龄几何?太子年龄几何?”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一二六章 筹码

李潜立刻明白了妙玄的意思。房玄龄、杜如晦两人都已经五十岁左右,而李世民还不到三十岁。按照正常经验来看两人肯定活不过李世民(这简直是一定的。历史上杜如晦死于贞观四年。房玄龄死于贞观二十二年,享年七十一,在古代已是少有的高寿)。李潜今年才二十岁,未来能够陪伴李世民时间最长的肯定是李潜。李潜现在受到李世民的器重,日后李潜只要不出差错肯定能与李世民越走越近。当然长孙无忌也能陪伴李世民走过一生,不过妙玄没说长孙无忌说明她根本没有去求长孙无忌。个中原因李潜也能猜出一二来。长孙无忌为人阴刻,若妙玄去求他,他不落井下石才怪。

想到这李潜摇头道:“真人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不过在李某看来真人的理由都不成立。”

妙玄刚要解释李潜摆了摆手制止了她,“首先,李某与裴相的确没太大的冲突可也没任何交情,说句得罪真人的话,李某没必要为裴相涉险。其次,天威难测李某对自己的前途远没真人那么乐观。现在李某所想的只是如何做好本职工作,至于其他李某无瑕考虑。合作的事只能日后有机会再说。”言罢李潜起身冲妙玄拱拱手便转身而去。

李潜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妙玄幽然道:“公子已经接触了驾部的事务是否看出了些什么?”

李潜顿住脚步回身望着妙玄,“真人为何这么问?”

妙玄整了整道袍,遮住身上被汗水浸透的中衣,“想来公子应该看出现在驿传体系存在的弊端了。现在大多数驿田都落入了地方的豪门大户手中,驿田所得根本没有用于饲养驿马,而且那些豪门大户还伪造驿马死损私卖良马,获利全都装进了他们的腰包。不仅如此,朝廷每年还要花费上百万贯用于驿传的开支。这些公子应该都知道了吧?”

李潜点点头,“霸占驿田,流失驿马这两个弊端的确存在。只是真人如何知道的?”

妙玄嫣然一笑,“杨侍郎乃是家父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在兵部多年自然知道这些弊端。所以,这些对妙玄来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妙玄斗胆问一句,公子打算如何处理?”

李潜还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虽然他知道那些州县之外的驿站存在的种种弊端,但这些驿站过于分散,那些负责驿站事务的驿将又都是当地的豪强大户,与地方官府肯定有勾结,若是派人过去一个一个的处置肯定不可能。若是将这些驿站全部收归朝廷一时之间却没这么多人来接管。况且现在李潜想提出这个建议也得经过庭议这一关。

李潜摊了摊手,“李某还没考虑清楚。真人可有良策?”

妙玄笑了不语。

李潜知道她在故意抻自己想趁机谈条件。李潜岂能让她如愿,笑了笑便举步向外走。

“哎,”妙玄见李潜要离开赶紧喊住他,“公子难道不想听听妙玄有什么办法?”

“无所谓。若真人愿说李某便听着。若真人想以此为条件来要挟李某,嘿嘿,李某没兴趣。”

“公子若想听妙玄便斗胆献丑。不过妙玄无意以此来要挟公子,而是想向公子表示妙玄的诚意。”

李潜再次回到几案旁坐下,“李某洗耳恭听。”

妙玄顿了片刻望着李潜道:“其实驿站的弊端由来已久早在隋朝便出现了。家父也考虑过解决这个问题,甚至也考虑了一些解决这些弊端的办法,只是连年征战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李潜轻轻点头示意妙玄继续说下去。

“这些日子妙玄也仔细考虑过,想出来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将驿传全部收归朝廷,由朝廷派员负责,彻底断绝地方豪门大户插手驿传的可能。中策是核定每个驿站的马匹开支,将驿田全部交给驿将由他们全权负责,朝廷制定不同等级驿站的标准如马匹的数量,良马、中马、劣马的数量比例,驿丁、驿卒数量,客舍的数量和等级等等,每两年对驿站稽核一次,达不到要求的则处罚驿将。下策是保持现状,不过加大稽查力度,发现有违反规定的则严厉查处杀一儆百。”

妙玄所说的上策与李潜的设想相符,他思忖了片刻,道:“上策虽能彻底解决问题但实行起来最麻烦,别的不说,七百多驿站若全由朝廷接手这么多人从哪里来?再者这等大事肯定要庭议,李某觉得此事能通过庭议的可能性并不大。中策虽然最方便实行,但难免会发生驿将会苛责驿丁驿卒,在驿田驿马上弄虚作假,甚至私吞驿马驿田,待稽核时再临时拼凑应付等弊端。驿传乃朝廷耳目不能出一丁点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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