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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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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靖笑道:“你也带过兵,这种情况自然也遇到过。你且说说是如何处置的?”

李潜道:“以前下官带兵遇到这种情况,自然会紧咬着敌人不放。将士们渴了就喝点水,饿了就随便吃些干粮,总之,就是不能让敌人逃了。”

“没错。”李靖点点头,道:“相信诸位带过兵的都是这样做的。不知你现在可有什么好东西?”

“请诸位稍等。”李潜告了个罪,快步出了营帐,找来庄小虎,低声吩咐了几句。庄小虎点点头,立刻快步离开。过了没多久,庄小虎手里拿着个布袋回来。

李潜接过布袋来到营帐自己的座位前,将酒盏里的残酒泼掉,从布袋里抓出一把粉状物放进酒碗里,然后让亲卫拿来温水,向酒盏里注入了些温水,用筷子慢慢搅起来。

众人看着李潜的动作,心里都觉得纳闷,不明白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李潜见众人一头雾水的样子,心里暗暗一笑,一边搅拌一边道:“大家少待,一会就好。”

李潜搅拌了一会,将粉状物与酒搅拌成糊状,然后抽出筷子,放在嘴里将上面的糊状物吮了个干干净净,笑道:“味道还算可以。大总管,您尝尝?”

李潜刚才已将筷子上的糊状物舔了个干干净净,他此举乃是向众人表明酒盏中的东西是无毒的。李靖自然不用担心李潜会在酒盏的东西里下毒。于是李靖欣然拿起筷子在酒盏里抹了一筷子,挑起些糊状物放进嘴里,仔细咂摸了一番,道:“你还别说。这东西虽然看着不怎么美观,味道还真不错。你们诸位也都尝尝。”

李潜举着酒盏走到侯君集席前。侯君集与李潜的矛盾诱因乃是很久之前的一件小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本一点小矛盾逐渐发酵膨胀变成了大矛盾,最后在运粮一事上表面化。虽然侯君集倚仗权势刁难李潜,但是却被李潜一一化解,这让侯君集心里非常郁闷,挫折感满腹。这次他原本不打算品尝的。只是……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侯君集再怎么说现在也是堂堂一部尚书,帝国宰辅,若端着架子不理李潜,反会让人笑话他小气。

于是侯君集捏着鼻子用筷子抹了些糊状物放在嘴里。淡淡的麦香味混合着淡淡的咸味,感觉就好象粥里放了些盐一样,并没有其他异味。侯君集又仔细品了品,立刻判断出这个糊状物的成分一定是麦粉。

“这东西应该是麦粉吧?”侯君集问道。

李潜点点头,叫来亲卫让他拿着给轮流给众人品尝,他自己就侯君集的发问认真解释道:“侯尚书说的不错,袋子里装的的确是麦粉。”

李道宗笑道:“李侍郎,你且高速我麦粉能生吃吗?”

李潜摇头道:“当然不能。”

李道宗道:“那你刚才给我们吃的东西岂不是生的?”

李潜摇头道:“当然不是生的。”

李道宗顿时诧异,道:“这就怪了,我只知道麦粉和面之后要经过蒸煮煎炸才能吃。刚才我见你直接用凉水将麦粉搅了搅就给我们吃,你还说不是生的?”

李潜笑道:“李尚书吃过生面糊没有?”

李道宗摇头,道:“没有,不过本官知道生面不能吃。”

李潜点点头,道:“下官也知道。不过,这面的确不是生的……”

这时李大亮忽然插口道:“李侍郎说的不错,下官小时候吃过生面糊,味道跟这个完全不一样,而且有股熟了的麦香味,应该不是生的。”

“正是,这麦粉,”李潜拿起布袋,从里面抓出一把麦粉展示给众人,道:“是用油炒过的。”

众人一愣。李潜继续道:“麦粉用油炒过后可直接使用。不过由于麦粉很干,干吃的话很容易呛着,所以最好有水和成面糊。当然,水多水少都没问题。水少的话就拿来当干粮吃,水多的话就当粥喝。”说完,李潜让亲卫去火头军那去个和面的盆来。

等亲卫取来之后,李潜将布袋中的麦粉倒入盆里,接着再倒入凉水,一边倒水一边用筷子搅拌。估摸着水差不多了,李潜用水净了手,卷起袖子开始和面,很快就和成一大块面团来。李潜将面团成拇指头大小,摆放在干净盘子里,让亲卫送给众人品尝。众人吃了之后,立刻交口称赞。

李靖对李潜道:“以往追击敌人之所以要忍饥挨饿,是因为火头军行动太慢跟不上骑兵的速度。再者,即便自己能生火做吃的也要花费很多时间找柴找水,洗菜生火。现在有了你弄的这个……”

说到这李靖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个东西。李潜立刻接口道:“炒面。”李靖连连点头,道:“对,炒面。有了这个炒面,这些儿郎们再追击敌人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李侍郎,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李潜拱手道:“大总管谬赞。下官受之有愧。若是大总管愿意,下官打算趁这段时间做些炒面分发给儿郎们,免得到时来不及。”

李靖点头道:“合该如此。不过,这个炒面要分配到人才能发挥作用,儿郎们该怎么携带?”

李潜道:“大总管不用担心,下官已安排人坐了五万条小袋子专门用来盛放炒面,近日便能运到。”

李靖笑道:“还是李侍郎想的周到。来,大家伙一块敬李侍郎一碗。”

侯君集心里有些不舒服,对于他而言,李潜越受众人的欣赏,就意味着他的所作所为越被推向错误那边。不过,即便他再怎么不舒服,李靖和众人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自己的风度也是要保全的,不然日后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所以,侯君集只能强忍着心中的不舒服,举起了酒杯。

“啪!”一声脆响,一只瓷碗摔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而在地上,已有许多变成了碎片的它的同伴。

将碗摔碎的侯君集面色狰狞,怒火烧红了双眼,“好你个李潜,你分明是有意弄我难堪!”自古以来,钻牛角尖的人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在钻牛角尖。同样道理,固执的人若是讨厌一个人的话,会认为那人所作的一切都是让他讨厌的理由,而从未想过那人的眼里根本就没看见过他。侯君集现在就是这个状态。

“总管息怒。”一旁的辛獠儿赶紧劝道。他不明白刚才在中军帐里还有说有笑的侯君集为何回到自己的营帐里就勃然大怒?又摔盘子又砸碗?直到侯君集恶恨恨地说出那句话时辛獠儿才明白侯君集的怒火因何而来。

正在气头上的侯君集哪能轻易消气?他拿起了残存的一只瓷碗再次狠狠扔下。辛獠儿见状,低声道:“总管,虽然李潜这厮今天让选锋营的人帮忙运进来一万多石粮食,不过距离圣旨让他运来的数量还差了许多。要不末将明日亲自把守营地大门,不让任何粮食进入大营。这样一来李潜肯定交不了差,到时如何处置他还不是总管说了算?”

侯君集听来辛獠儿的建议心念一动,随即眼中的怒火慢慢褪去。待他的双眼恢复清明之后,他摆了摆手,道:“算了。这事就让他过去。”

刚刚还恨不得将李潜生吞活剥,现在竟然说算了。如此巨大的转变几乎就在一瞬间完成。若是李潜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但辛獠儿脸上却没有任何惊讶之色。这是因为辛獠儿乃是侯君集的心腹,熟知侯君集的秉性。

侯君集年轻时脾气火爆经常惹事,为此没少受李世民训斥。后来侯君集痛定思痛,终于琢磨出一个法子,既能不因心中窝火而难受又可以让自己保持头脑冷静。那就是生气时背着人摔东西、砸东西,通过这种方式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等气消了,头脑冷静下来再做决定。这个方法非常有效,这些年侯君集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度过了无数次风浪。若他还象以前那般冲动鲁莽,他早不知栽了多少跟头,焉有今日的权势地位?

“算了?”辛獠儿满头雾水道:“总管,这怎么成?李潜这厮折了您的面子,您不让他好好吃些苦头怎能出的了这口恶气?”

侯君集走到榻边坐下,道:“若我是主帅那一切都好说,李靖不依我也有办法让他依。可问题是,现在主帅是李靖,而我只是副帅。我若是做的太出格了,李靖肯定不依。更何况大家都不是傻子瞎子,日后班师回朝,若有人因这事奏我一本,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辛獠儿想了想,道:“总管,那日后咱该怎么办?”

侯君集道“怎么办?咱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与吐谷浑人作战而不是为了与李潜怄气来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吐谷浑人的踪迹,狠狠教训伏允这条老狗,不负陛下的重托。至于李潜,他爱怎么蹦跶就怎么蹦跶,本官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理会他就是。”

二月二十九,其他几家商号的车队相继赶到。为了卸粮食,李潜特意安排选锋营的战士都在营中待命。然而让李潜没惊讶的是,这些商号的车队没有受到任何刁难,直接开进了大营,而且早有人安排好民夫去卸粮食。这让李潜心里暗暗不安。他让选锋营的战士过去以帮忙维持秩序为名,盯紧里面的人,防止有人暗中捣乱。不过,李潜显然多虑了,直到所有粮食全都入库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李潜虽然满头雾水,不过能顺利交差也是他所期望的,他也不愿再节外生枝,便将此事放下。

随同粮食一块运来的还有五万个特制的袋子。这种袋子以丝绸为里外罩兽皮,能够防水防潮,用来放炒面再合适不过。李潜将这种袋子呈送给李靖。李靖看后大为高兴,立刻起草了一封公文送回长安,请将作监抓紧赶制这种袋子。

事情到此可谓皆大欢喜。李潜通过商号运粮,既保证了粮草的及时送达,又减少了运粮过程的消耗。沿途的驿馆因为运粮商队的投宿也获得了不菲的收入。商号这边也通过为大军运粮获得了收入,在这个因为战事没法走西域的时节,这些收入虽不多不过却能让商号养住人手,等日后西域安定下来,商号就能立刻组织人手走西域商路,比那些临时找人手的商号稳占了先机。

李靖在公文中对李潜创造的这种运粮方式大加夸奖了一番,并恳请李世民按照这种方式运送以后大军所需的粮草。李世民接到公文之后龙颜大悦,立刻安排兵部、户部按照李靖公文中所奏的办法去办。

自三月开始,后续部队陆续到达。到四月底,岷州传来消息,赤水道行军总管、岷州都督李道彦在借道党项族居住地时,与党项闹翻,被党项人杀的大败,不得不退守松州无法到达。

说起来此事,其中颇有些曲折。李道彦,淮安王李神通长子,幼时以事亲恭顺闻名。李渊起兵时李神通在长安,受到了李渊的连累,不得不跑到山中避祸。山里的逃亡生活非常辛苦,李道彦不得不下山去讨饭奉养李神通(估计李神通是怕人认出来,而李道彦那时年纪较小,不引人注意)。直到柴绍的老婆,平阳公主率领军队来到时李神通父子才脱离困境。武德初年,李道彦先封义兴郡公,后进封胶东王,授陇州刺史。贞观初,转相州都督,因为李世民要削减开支,宗室勋贵没有实际功劳的一律降爵。李道彦因此例降爵为国公,拜岷州都督。在任期间,李道彦派遣使者,告喻党项诸部,传播大唐的威名。正巧大唐那时刚刚大败突厥,党项人害怕,多有降附。这时的李道彦算得上是个有作为的地方长官。但谁也没想到一向手腕高妙的李道彦竟然在关键时刻犯了个大错。

正文 第二九二章首战(三)

贞观七年十二月,为了讨伐吐谷浑,李世民下旨让李道彦任赤水道行军总管。李道彦接到圣旨后给党项人送了许多财物,想让党项人当他的向导。

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党项族的首领拓跋赤辞收到财物,得知了李道彦的想法便来他的军营求见。拓跋赤辞对李道彦及他手下的将军道:“以前隋军来打吐谷浑的时候,我党项不仅当向导还奉上大量的牛羊当做军粮。然而隋人不讲信用,必然要劫掠我的族人。今将军若是没有安什么别的心思,而是真心想借道打吐谷浑的话,我自然会输送牛羊给大军当做军粮。如果将军欺骗我,我当即固守在险要地段阻止你们的进军。”(不得不说拓跋赤辞果然是个淳朴汉子,这样的话他都敢在李道彦的军营中理直气壮的说出来)

李道彦与诸将信誓旦旦,说这次绝对只是借道攻打吐谷浑,并且与拓跋赤辞歃血为盟。拓跋赤辞也出个实在人,见他们又是赌咒又是发誓,便相信了他们。

接着李道彦率军走到阔水,阔水已经是党项人的地盘。李道彦见党项人毫无防备,突然率兵袭党项人,掠走了牛羊数千头。李道彦此举虽然得了不少实惠,可也惹了马蜂窝。党项以及其他羌人部落见李道彦言而无信,劫掠党项百姓,皆对李道彦无比怨恨,于是很多部落联合起来屯兵在野狐硖。野狐硖地势险要,李道彦的大军无法前进,这是拓跋赤辞趁机突袭,将李道彦杀的大败,死了数万人。李道彦无奈之下只能退到松州。

从李道彦的角度来说,他想学历史上的那些高人,玩一手假途伐虢,这本身并没什么错。不过他最大的错误是搞错了顺序。党项人本来就已经俯首称臣愿意为唐军做向导了,李到彦即便是想立功想疯了也得先认清形势啊。如果他在灭了吐谷浑班师回去的路上顺手将党项灭了,那么他的名字必将青史流芳,而他本人也可能重新封郡王。然而他太心急了,一心想立功,以至于饥不择食,没吃下党项却被卡住了喉咙,落了个鸡飞蛋打的结局。李道彦也因此获罪,虽然因为他是宗室免除了死罪,却也判了个流放边远地区的处罚。后来他起复为凉州都督,只是不久便死在任上。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李道彦的故事告诉我们,顺序非常重要)

李道彦因为与党项人交恶无法及时赶到,甚至在整个灭吐谷浑的战役中都帮不上什么忙,李靖最终不得不放弃这一路军队。而盐泽道行军总管,利州刺史高甑生这边也没让李靖消停。

高甑生,武德年间为秦王府裨将。其人作战勇猛,曾与尉迟敬德一起在洛阳城外生擒王琬。后因功封为利州刺史(此时的利州都督正是武士镬。别的地方都是都督带兵,只是武士镬现在已年过七十,年纪老迈无法出征,否则也轮不到刺史高甑生带兵)。贞观九年,高甑生被任命为盐泽道行军总管。在这五个总管中,他的职位是最低地便是高甑生,所以高甑生接到命令之后表现的非常积极,首先率部进入了青海,并攻破了当地羌人部落。

若说这个羌人其实非常倒霉。羌人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民族,传说其始祖为炎帝,形成于青藏高原(现代所指的青藏地区。在唐朝所指的应该是吐谷浑和吐蕃),姜姓便是羌人部落其中的一支(若是全部的话,应该早就融入华夏民族了)。姜姓在夏商周以及春秋战国时期可是非常煊赫的大姓,出了不少名人。周时的姜子牙便是源自姜姓,这一支姜姓后来主宰了整个春秋时的齐国。

后来,随着历史的演变,一部分羌人(如以姜子牙为代表的姜姓羌人)融入了华夏民族,而另外一部分羌人则继续发扬民族扩张精神,与更偏远的民族融合在一起,逐渐形成以游牧为生的新的羌人。比如五胡乱华时的氐羌、西羌,后者更可分为先零羌、烧当羌、钟羌、勒姐羌、当煎羌、罕羌、且冻羌、沈氐羌、虔人羌、牢姐羌、卦养羌、彡姐羌、烧何羌、巩唐羌、当阗羌、滇那羌、黄羝羌等几十种。另外,党项也是羌人的一支。

羌人是非常团结的。李道彦在阔水攻击党项人,结果被党项人打的大败,不得不退守松州。高甑生也在草原上与羌人交火,估计党项附件的羌人都去打李道彦了,所以没人来抵抗高甑生。高甑生这次对羌人的作战获得了胜利。

虽然高甑生对羌人的作战获得了胜利。四月底,高甑生率部精神抖擞地来到鄯州大营时迎接他的却是李靖的一番训斥。李靖从大局方面对高甑生贪图小利的做法予以了严厉的批评。

羌人和吐谷浑不同;羌人远在吐谷浑人没迁徙到此前就在青海地区生活了多年。吐谷浑迁徙到此后,羌人又倍受吐谷浑人的压迫。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羌人与吐谷浑呈对立姿态,对大唐来说属于应该争取的对象。然而,高甑生的所作所为(也包括李道彦,只是李道彦没能赶来只好让高甑生代他受过了)完全背离了李靖的主张,与羌人交恶,将羌人推到了吐谷浑人那边,使得西北局势出现了变数,无形中增加了唐军的负担。按这样说李靖批评高甑生已是非常宽容了,若是换了别人,如侯君集,少不得要治高甑生的罪。刺史又能怎样?只要是归李靖管辖,想要治他的罪还不简单的很?

高甑生被李靖训斥了一顿,又被勒令留下来看守大营。看守大营这事吧,说清闲也清闲,说重要也重要。说它清闲是因为这个职务不需要上阵杀敌,。只需要粮草辎重安排好的就行。说它重要是因为打仗很大程度上拼的是后勤补给,如果后勤不济,再强大的军队也坚持不住。从长安到鄯州大营的后勤供应李潜已经理顺了。从鄯州大营到大军驻扎地之间有后军专门负责押运粮草,所以高甑生只要不是白痴就能按部就班的保障好后勤供应。当然,如此一来高甑生就没什么功劳。

自贞观年以后,大唐对外大规模用兵一共就两次。一次是对突厥,第二次便是这次征讨吐谷浑。其他用兵不过是平叛平乱之类的小打小闹,所立的功劳根本上不得台面。高甑生这次能在讨伐吐谷这种大规模用兵中争取到一路总管的位置,除了他是秦王府的旧人这个因素外,他还通过老关系花了大价钱才让李世民想起他这个窝在利州的旧人。花费这么大的代价,高甑生想的当然是打算在讨伐吐谷浑之战中立下大功,把自己这个刺史变成都督甚至更高的职位。他攻打羌人也是因为立功心切。然而没想到弄巧成拙,不仅功劳没捞到,还被李靖训斥了一顿,留在鄯州看家。可怜一路总管沦为一个刀笔小吏,整天与数字打交道,无法上阵杀敌,高甑生心里能不郁闷吗?于是,后来高甑生勾结广州都督府长史唐奉义,告李靖谋反。好在李世民非常英明没有相信诬告,让有司仔细审问,结果证实是诬告,还给了李靖清白。当然,这也是后话。

再说了,打胜仗后主帅被弹劾诬告乃是大唐的惯例,早在李渊当皇帝时就有这传统。想当年李孝恭为主帅平定了江南萧铣,还没来得及班师回来就被人诬告谋反。李孝恭可是李渊的亲侄子,结果呢?李渊将李孝恭下狱。后来证实是诬告,李渊将李孝恭释放后任命了个没什么职权的宗正卿。李靖自然也不能免俗,大败突厥后被人弹劾,讨伐吐谷浑后被人诬告。另外,李靖被人诬告谋反也不是第一次了,李世民要是相信了才怪。

四月中,李靖接到斥候回报,在库山一带发现大批吐谷浑人,且其中有伏允的王旗。李靖立刻当机立断,让李道宗、侯君集率精骑分两路进攻库山,他自己率大部随后赶到。李潜率领选锋营编入李道宗部。之所以将李潜编入李道宗部是因为此前侯君集与李潜有些不愉快,李靖担心侯君集会乘机刁难李潜。

四月十六,李潜率三千选锋营担任先锋从鄯州大营出发前往库山。从地图上看,从鄯州到伏允所在的伏俟城距离并不远。不过有句古话叫望山跑死马。在没有飞机这种强大的交通工具之前,两个看着很近的地方,如果从真要一步一步走过去的话可能要花费几天甚至几个月的时间,饶一个大圈子,从鄯州到库山便是如此。看着两地的距离不远,中间只隔了一座山,这座山名叫祁连山。

祁连山并非是一座山而是一条山脉,从东到西的长度足有两千里,最宽处足有两百里,窄的地上也一百多里,大多数山峰终年积雪难以攀登,山中很多地方人迹罕至,有的地方甚至鸟兽绝迹。而鄯州到库山之间的距离正好就是祁连山一百多里的宽度。想要从鄯州到库山去必须翻过整个祁连山。更重要的是祁连山北面地势比较低,而南面的高度要高的多,这就造成了从北面过来的难度要比从南面困难的多。

幸好现在的唐军马匹极多,更幸运的是祁连山并非是一道山梁分割南北的那种险峻高峰,而是由一条条破碎的山梁组成的一片地,其中有许多隐秘的小径能容人穿过。大军在这种山路中行进,简直比上青天般的蜀道还要艰难。更何况李潜担任的是先锋,逢山开路遇水填桥的事肯定少不了。一路走来,真是苦不堪言。

正文 第二九三章首战(四)

“吁——”李潜勒住马缰,望着眼前曲线柔和的土地心里一阵欢畅。

“潜哥,干什么呢?”牛弼策马来到李潜身边问道。

李潜笑道:“这些天满眼都是山峰峭壁,看了都觉得腿抽筋。现在看到眼前这一马平川,终于能放开马缰畅快地跑跑,心里别提多快活了。”

“是呀,”牛弼叹了一声,道:“这一个月走的路是人能走的吗?我看有些地方连猴子都未必爬的过来。”

“哈哈,咱们不是一样都过来了。”李潜回头看了看后面一脸兴奋地选锋营战士,对庄小虎吩咐道:“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兄弟们也都累了,传令下去,今晚就在这里扎营。另外,箭术好的也别闲着都去打些野味来。”进了山后猎物多了起来,为了节省粮食,也为了给战士们增加营养,扎营之后李潜总会派些人趁天黑前的功夫打猎。一路走来收获颇丰,战士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的野味。

庄小虎立刻应下跑去传令。

李潜望着前面枯黄中泛着点点嫩绿的草原,道:“这时节在长安该穿单衣了吧?”

牛弼点头道:“可不是,以前在长安这时节不冷不热的最是舒服。没想到在这里草才刚刚返青,这个差异实在太大了。”他拍了拍身上的大氅,“这跟长安的冬天有什么差别?还有,吐谷浑人都跟兔子似的,咱们走了这么久竟然没见到吐谷浑人的踪影。我就纳闷了,那帮吐谷浑人难不成真有钻窟窿打洞的本领,全都藏到地底下了?他们为什么不出来与咱们真刀真枪地打一仗?”

李潜笑了笑,道:“你这家伙年纪不大牢骚倒不小。咱们大军压境,吐谷浑人早已胆怯,当然不敢正面交锋,自然不会出来跟咱们真刀真枪地打一张了。我猜,伏允打的如意算盘就是想拖下去。”

牛弼一愣,道:“拖下去?为什么要拖下去?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他们比我们熟悉环境,搞个埋伏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实在太简单了。若换做是我,我绝不会跟个吓破胆兔子一样藏起来,而是要不停的出兵骚扰,直到骚扰的敌人精疲力尽在选择合适的地形与敌人决一死战。”

李潜摇了摇头,道:“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年轻身上充满了锐气,而且你也只作为武将考虑了如何打仗,而没考虑到其他掣肘的因素。说的更直白点,是因为你没有站在伏允的角度为他设身处地的去考虑。”

牛弼不解地道:“那你告诉我,现在伏允会怎样考虑?”

李潜道:“这次我大唐出动了近二十万大军,吐谷浑想要抗衡我大唐的大军,自身兵力肯定不能少了。吐谷浑地广人稀,人口不过大唐的百分之一,能抽出来的兵力最多也就十多万。这些已是吐谷浑安身立命的老本,若是都折损进去,对吐谷浑而言就有灭族的危险。退一步讲,即便这次没有全都折损进去,恐怕今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内它都缓不过气来。因此这一仗即便是吐谷浑赢了,也会严重削弱其根基,弄不好会被吐蕃、高昌吃掉。即便不会被吃掉,也会受他们的欺凌。所以,伏允从心里并不想打这一仗。只是事已至此,他已是骑虎难下。在这种情况下,拖就成了他最佳的选择。”

“拖?”牛弼道:“这对吐谷浑能有什么好处?”

李潜道:“我大军远离故土深入敌境,一颗粮,一根箭矢都需要辗转千里从国内运来,不仅日费万金还得征用大量的民夫。战事多过一天,朝廷就得多花万金。朝廷的钱是有数的,民夫也不能征用太长时间,若耽误的农时就会影响一年的收成。所以,对于吐谷浑而言,在保存自身实力的前提下想办法拖住大军,将朝廷拖的精疲力尽不得不撤军是它最好的选择。”

“哦。”牛弼恍然大悟,道:“原来吐谷浑人打的是这个算盘呀。他们可够坏的,没胆子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净玩这些无耻下流的手段。伏允这条老狗,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李潜微微一笑,道:“等你见到伏允再收拾他也不迟。”

李潜刚说完,就听到前面有一匹快马飞速跑来,马上的骑手正是选锋营的战士。

李潜正在纳闷,只见那骑士快马赶来,冲李潜拱手道:“禀李将军,前面有人自称姓曹名丘,要觐见将军。”

李潜听了立刻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辅国,立功机会来了。快快有请曹先生。”

前来回禀的战士立刻应了一声调转马头跑回去。牛弼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道:“来的莫非是曹丘?”当年李潜从裁撤的边军中挑选担任驿丞的人选时牛弼还曾做过他的副手。所以牛弼知道李潜选拔了一些人从事某项特殊的任务,这些人中便有曹丘。

李潜点点头,跳下马来一边下蹲伸腿活动腿脚一边道:“去年年底我便让曹丘想办法打探吐谷浑人,特别是伏允的动向。这次我们能从鄯州来到这里也多亏了曹丘。若不是他派人在山中费尽周折找到了这条密径,只怕我们还得在山里转上七八天。”

牛弼道:“看不出曹丘这家伙喜好美酒美食,竟然还有这等本领。”

李潜淡淡地一笑,道:“孔子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何曾不是在说曹丘。曹丘这家伙若论起美酒美食来,说的头头是道,恨不得吃不厌精脍不厌细,天下间比他会享受的还真不多。不过,若是深入险境,十天半个月喝不上水吃不上饭,他也一样能坚持下来,就他这份忍耐,也罕有别人能比得上。”

牛弼听了颇为惊讶,道:“他若真有这份忍耐,小弟打心眼里佩服他。”

李潜闻之一愣,道:“是啊,有些事也不能单纯指望自觉。此间事了,曹丘的事也该给个妥善的安排。”

李潜这边话音刚落,曹丘很快就快马赶过来。曹丘看到李潜立刻一拉马缰,纵身跳下战马,单膝跪地拱手道:“卑职曹丘拜见李侍郎。”

李潜快步上前,伸手扶起曹丘道:“老哥无需多礼。快说说,吐谷浑这边情况如何?”

曹丘起身,道:“吐谷浑这边早已知晓大军前来讨伐的消息,自从过了年之后对东边来的任何人一直严加盘查,发现有任何可疑之人皆先逮捕控制。到现在已有三万多精锐全都用于盘控外来人士。”

李潜闻之大笑道:“伏允若真如此不过黔驴技穷而已。”

曹丘道:“侍郎所言不差。伏允此人颇有些才干。不过,自大业年以来,伏允一直安于现状不思进取。武德年间,虽屡有进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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