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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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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不用再受眼前地苦了。”
班兮摇头道:“多谢姐姐的这番心意,只是,确是妹妹做错了事,受到处罚是应当的,而且在这里的日子。一路看中文网首发其实妹妹心里却得以渐渐平静。我本来就不是适应这深宫生活的人。那时让许盈容推到前面,也因为身系自己与众姐妹地安危,这才竭力讨好皇上。可是如今,我自问再没有谋求什么的心境。能安静的过日子。倒是好的了。”
柳息儿沉默看她,不再说话。屋外的风一阵接着一阵吹地树枝乱舞。在窗上显出成片晃动的诡异黑影,似是无数妖魔鬼怪正在窗外张牙舞爪地向屋内逼进。
班兮始终安然接受着柳息儿探究的目光,二人虽没有说话,可是屋里气氛却有些凝重起来,隔了一会儿,柳息儿轻咳了两声,道:“既然妹妹这样说了,姐姐也不敢自做主张……只是……”她欲言又止,自眼角看看班兮,静等她发问。
果见班兮转头看向她道:“只是什么?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柳息儿沉吟一会,才道:“姐姐已然知道了妹妹的心事,自然免不了替你担带着,只是……怕只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妹妹看透一切想要过安定的日子,可若是那人执意要见你,这世上……却也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加以阻拦。”她说完此话,一动不动注视班兮,班兮也就此时抬起头来直视她,二人目光,在烛光之下静静对视。
良久,班兮流露温柔笑脸,道:“姐姐有什么打算安排,但说不防。”柳息儿轻叹道:“如今你我明明已然易位,可是姐姐在你面前,却仍有压迫之感,实在是惭愧地紧。当初姐姐位居人下,曾在妹妹面前立过誓言,如今姐姐也不过是想要你一句话而已。”
班兮看着她含笑的面容,沉默不答,柳息儿慢条斯理道:“妹妹是知道姐姐为人的,并不是容不得人,只是妹妹有些不同罢了。在这深宫之中,皇后只要稍加用心便能好好安抚,许盈容张美人之流实在不足一晒,后宫三千……姐姐在意地也只有你而已。且不说你知道那么多我的秘密,便单是由你出谋划策才有我地今日,也总是让姐姐我惴惴不安。不过你我姐妹一场,我便是有泼天地恩宠也不会伤害你什么,只是,对妹妹放任不管,姐姐却难免心中不安。”
她看看四周,道:“妹妹不用害怕,姐姐只是看你住的委曲,想要帮你挪挪地方,一来呢,妹妹如今连个服侍地人也没有,姐姐看着怪心疼的。二来嘛……这明人不说暗话,姐姐确也怕哪日他想起你来,随便地就找到你了,便是妹妹想推托,却也仍是可忧的。”她笑脸盈盈地看着班兮,等待她的回复。
烛光映照着她的双眸闪动微亮,班兮在她的目光中缓缓站立,向她微微鞠身道:“如此有劳姐姐了。”柳息儿虽然说出此话,心里却也总有些打算,若是她提出疑问自己要如何应对。却没曾想她再不二话,便答应下来,一时倒有些发窘。却见班兮轻声道:“是现在就走,还是改天?”柳息儿一笑起身道:“现在就走吧,我帮着妹妹收拾收拾,其实也不用多带,往后用度什么的,都用姐姐的就是。”班兮点头谢了,还是回房里稍加整理,这才走出,跟在柳息儿身后。
外面风高夜重,前途多舛都仿似没有在她的眼中,她只笑脸盈盈地跟着柳息儿出了院门,二人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许盈容自那日与班兮对话之后,心中却总还是有些不安,这一天早早地就来到远明馆中,刚走近院子就发现事情不对。不但院门虚掩,便连房门也是随意开着,她一路急奔进去,屋里果然空无一人,再走近内室,连衣服都一件不剩。许盈容刹时间只觉一颗心沉的无影无踪,脑中只闪过一张脸来,想也没想,转身就要冲出屋去。才走到门前,就见眼前站着一人,她立时生生止步了。
眼前怯生生立着的正是盼儿,许盈容急道:“盼儿,你家小姐不见了。”盼儿却目光冷淡看她一会,才道:“是呀,她为什么会不见的,我倒想问你呢。”许盈容一愣,盼儿又道:“你把我家小姐藏到哪里去了?”许盈容怒道:“你这丫头,你没见我也是从里面出来的吗?我正为寻不到她着急呢。”
盼儿冷笑道:“如今我们主仆二人贬的贬、苦的苦,你倒会来费这份心?装什么好人?你们这些个宫嫔妃子为了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还不知把她怎么样了……”她边说边哭“现在小姐不见了,我可怎么办呢……”许盈容见此景倒有些不知所措,心想和一个丫头生气实在有些不妥,便道:“你不要着急,我这就想法子去。”说罢转身想走,却又想起一事,回头道:“你若是有机会,倒可仔细看看那柳息儿的动静,我看这事,八成是她的主意。”可那盼儿却不置可否,她只得顾自走了。
许盈容一径便往未央殿去,大殿外太监通传进去许久,却没有回音,许盈容正焦急等待时,却见许后自殿外而来。看到她,许后脸露冷笑:“许少使从何时开始要此等待宣召了呀?你不是像来畅通无阻,直达中殿也没人能奈你何的么?”
许盈容见她一幅趾高气扬的样子,只得敛首行礼,许后却也并不进殿,只是饶有兴味的看着她,道:“今日在本宫眼前的许少使与往日可有些不同呀,你这是怎么了?妆容不整,神情慌张,就凭你这样子若是让你见到陛下,可要丢了本宫的脸面。你不爱惜自己,本宫可不能让你任意糊为,来人呐,送许少使回馆。”
许盈容道:“臣妾有要事要向陛下启禀!”许后怒道:“你是说你的事比本宫的旨意更大么?”许盈容不置可否,垂首不答,却见那许后已迈步上前,伸手“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落下来,许盈容只觉惊怒莫名,捂着脸向她瞪视,一时之间几乎回不过神来。
却见许后冷笑不变,脸颊却因兴奋有些微微发红,厉声道:“你倚仗着往日有陛下给你撑腰,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本宫那时忍你,看的可不是你的面子,今非昔比,你还敢对本宫直眉瞪眼的,不要命了么?”许盈容看着眼前这撒泼女子六宫之首因得意而有些扭曲的面容,只气得全身发抖。
许后道:“还柞在这里做甚?你别再想见到陛下,今生今世,你都休想,”说罢拂袖转身向殿内走去,只留下许盈容立在门外,注视她一行人的背景在眼前渐渐消失。她又站了一会,这才全身脱力地慢慢往回走去。
第三十一回 螳螂捕蝉(下)
许后走进殿内,早有太监迎上前来,她挥手示意,身旁人便全数退下,帷幕一旁转出一个俏立身影向她甜笑施礼。许后居然一反常态出手拦了,还拉过对方的手来,笑道:“今日总算让本宫出了这口恶气,柳美人功劳不小。”
柳息儿微笑道:“这人敢对皇后娘娘无礼,早就该受些惩戒。既入了宫,却不明白皇后才是后宫的主子,得些儿恩宠就目中无人。往日还不是全因为娘娘气量大,这才由得她放肆了这么些日子,息儿早为娘娘不平了。今日她自己找上门来,是娘娘的福份,可不是息儿的功劳。”
许后笑容满面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道:“真是的,我怎么就早没注意你呢!这般的惹人疼爱,做的事说的话,样样都为本宫着想,”柳息儿顺势靠在她膝旁的榻上坐下,柔声道:“身为妃嫔,敬重娘娘便是份内的事,若是连这个也做不到,得到天恩又能怎样?没有娘娘宽宏大度,哪有妃嫔的盼头与好日子呢?息儿笨拙,不会说话,若是说了让娘娘不受用的话,娘娘千万担带一些,别往心里去。”
许后笑道:“哪里的话,本宫就喜欢你这样的人,何况你说的本宫句句都喜欢着呢!有你如此贤良的女子在皇帝跟前,本宫这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从前那些个让哪个狐媚子霸占的时光,总算是一去不复返了。”她看看四周,下巴朝里屋指指,轻声道:“还在睡着?”
柳息儿答道:“正是,”许后皱眉道:“唉,你虽温柔可人。可也要顾念陛下的身体,万事有个节制……”柳息儿脸上变色,忙倒退数步。扑地跪下道:“臣妾谨记娘娘教诲不敢有忘,昨日……昨日是陛下他……”说罢偷眼看看许后。没再说下去。
许后道:“怎么了?”柳息儿这才道:“昨日是陛下想起了……那个人来,臣妾劝阻不住,他多喝了几杯。”许后皱眉深思片刻,道:“那人?哦,原来是她。哼,这女人有什么好,让陛下如此记挂……”柳息儿也忿忿不平地道:“是呀,她既对陛下不忠,又全无悔过之意,陛下却仍是一味的心软,若不是臣妾拦着,他昨日只怕……只怕就寻她去了。”
许后看了殿内一眼,阴侧侧地笑道:“那也要他能寻得到才行!”说着转身柳息儿。。。再道:“这事你办的很好,如今把她放在本宫那里,任是谁也不会想到。哼。她现在便是本宫手中的面疙瘩,要她圆她不敢方……你且再拦着些时日。眼前虽还不方便动她。可只须过些日子。等陛下能忘记她时,嘿嘿嘿。到了那时便给她一个畏罪自尽地罪名,又有什么问题。”
她想到得意处忍不住嘿嘿轻笑起来,柳息儿见这主子如此得意忘形地就在这里说起这隐晦的事,不兔有些不安,眼睛向四下张望,却也不得不跟着轻笑了两声。许后笑了一会,拍拍她肩道:“放心吧,有什么事都有本宫担着呢,你既然能依顺本宫,将来也只有你的好。就像今日许盈容地事,你也做的很好,以后她再来寻皇上,你再差人来寻我就是,不用避讳。这样地贱人,再胆敢犯上,我绝不轻饶了她!”这话倒真说到了柳息儿心里,她顿时也是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殿旁一角的围幔之下,却露出一双黄色鞋子,也不知道在原地站了多久,内室二人不再说话,这双脚站了一会,也就向里去了。柳息儿正送许后出门,自然谁也没有看到。
许盈容回到馆里,只觉全身乏力,眼前总是晃动着许后那几乎变形的恐怖面容,脸上还是火辣辣地一阵痛过一阵。她的侍女轻风见到她脸颊绯红,这位平时遇事总是镇定从容的许少使,此时居然面容苍白,流露着又怒又慌地神情,不由得也慌了神,忙端了水盆来为她凉敷,忙了一阵,才见许盈容回过神来,看了她一会道:“轻风,你还记得那个乐师吗?”
轻风道:“奴婢记得的,”许盈容道:“你去寻了他来,要小心一些,我有话要问他。”轻风点头答应,转身刚要走,许盈容却又道:“你等等。先把长筝拿来。”轻风应了,自里屋捧出长筝放到她的面前,只见许盈容对着眼前的长筝却毫不犹豫得自发中拔下一支银箸,用那日大殿上的班兮一模一样的手势,将这管筝的琴弦全数挑断,刺耳的断裂声中,轻风一阵惊呼,原来许盈容的左手肘处已然被反弹地琴弦划伤,淌下一线血迹来。
轻风正要帮她包裹伤处,许盈容却打断道:“你捧了这长筝去,让他今日必需修好给我送回来。”轻风又答应了,看她没再嘱咐,这才捧琴离开。
屋外是朗朗的秋日,许盈容站起身走到窗前仰首看天,却没有被这眼前秋高气爽的美景带动丝毫情绪,她仿似只看到一张温柔面容,思及方才与许后地不期而遇,那如今下落不明的班兮所要面对地万种可能,她已是心乱如麻了。
便在这样地等待之中,终于在午后等到了他的到来,只不过月余不见而已,可眼前地宁炽却让许盈容为之一惊。在这个男子身上曾经几乎光芒万丈的自信豪情,如今仿似被抽离一空,神色间冷淡依旧,而那份慑人魂魄般的傲气却已无处可寻了。
他垂首站在院中,手捧长筝,许盈容不得不唤他进屋,谴开宫女道:“我不是能绕着弯子说话的人,今日寻你,确是有急事相告。”宁炽安然不动,许盈容放低声音道:“我今晨去班兮的住所寻她,可是她已然不见了,便连随身衣物都一件不留。她如今被贬了夫人,已经对任何人都不再具有威胁的了,可如今却没有因由的忽然消失,我……赶着去求见皇上,却让皇后给拦了,真是急死人。看这情形,班兮恐怕凶多吉少,若是柳息儿与皇后合谋,正在做些什么,我能做什么呢?你和班兮是有些交情的吧,你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可以想的法子呢?你……”她一直顾自说话,这时抬头看到宁炽的情形,却微微一怔,说不下去了。
宁炽如石塑一般直立不动,方才许盈容的一番话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的脸色木然,眼望地下,看许盈容停止说话,这才勉强抬头道:“许少使的琴,下臣已然修好,既无其它事,下臣这就告辞了。”
许盈容注视着他怔了片刻,顿觉怒火中烧,道:“你完全不关心她么?她可是为了你才被贬降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宁炽木然打断:“许少使言重了,下臣与班夫人素不相识,何况下臣也因为前次的事受了处罚,明白尊卑有分,许少使为班夫人的事伤神,下臣却是无能为力的。”说罢再不二话,转身退了出去。
许盈容气的混身发抖,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长筝使出全身气力朝着窗外扔了出去,只听得琴筝落到院中的假山上,发出剧烈的破裂声,这院里的侍女们从未见过许盈容这样的举动,都是大吃一惊,个个惊慌探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一片低声喧嚣之中,只宁炽形同木偶一般僵直地走了出去,在桂宫中顺道而行,熟门熟路地回居所去了。
许盈容在屋里呆坐良久,本想着找到宁炽多少能帮着出些主意,怎么说他与班兮多少有些情谊,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冷淡,看来那一趟刑罚确是已然打磨掉了此人的锐气,班兮竟然有眼无珠为这么个人断送了前程……她越想越气,再也坐不住了,也不带上侍女,便自转身出屋,在宫里乱走了几趟,等停下脚步时,发现自己还是来到了远明馆的门外,看着眼前这破损的匾额,她长叹一声,向里走去。
只一夜没有清扫而已,脚下的小径已然被落叶覆盖的严严实实,许盈容踏着一路细碎的沙沙声,环视周遭,想起那个前几日还在这里与自己低声细语的温婉女子,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又或者……她不敢去想,在院里站了一会,便走进屋内。
这一进屋,便看到小几上放着一个早已冰冷的茶盅,早上她焦急寻人并未注意屋里的情形,这时冷静下来,四下观看,才发觉一些不同之处。
放着那茶盅的小桌旁两个蒲团位置不正,显然有人昨夜在此与班兮对话,而今时今日,能来到这个简陋小屋,与她对话的人……许盈容目光一沉,眼前的一切都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向四周看看,没有任何扎眼的东西,便再向内室走去,
放衣服的小箱笼空空如也,屋里虽然简陋却是干净整洁,看来班兮自理衣物随来人离开,并没有在此发生纠葛。
这小屋狭窄之极,目视一圈没有异样,许盈容便在榻上坐下,手摸这生硬的长榻,她忍不住又是一阵气恼。便是当初与众选女一同居住的芙蓉馆,也没睡过这么硬的床,那弱不禁风的班兮,竟然在此度过了数月,一失圣宠就落地如期田地……她手抚长榻,只觉心酸不已,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虽比班兮好些,可来日同样渺渺,在这深宫中的无尽岁月,却才刚刚开始呢!
第三十二回 黄雀在后(上)
她生于官宦之家,自小琴棋书画样样出众,过惯了众星捧月的日子,生就一幅孤傲性情。入宫之后,更是放眼宫里,没有能与自己比拟的女子,她自觉出类拔萃,却也难免有孤独之感。直到无意间听到班兮的琴声,那真挚动人的天簌之音,竟使得她生平第一次有了知己相逢的喜悦。她竭力助她,虽然二人之间有过摩擦较量,所幸最终互相谅解。
但是,才只数日的光景,那个能与自己交心,便是没有只字片语也觉心照不宣的女子,如今却已下落不明,甚至生死不知。她虽素来习惯孤独,可这一刻,睹物思人,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倒在榻上抽泣起来。
院内宁静之极,这远离喧嚣的偏远院落,更是尤如一池深水,在这里的人是生是死,都无人关注,更何况这竭力压抑的抽泣之声。许盈容埋首哭泣良久,这才渐渐止泪,她将脸贴在冰冷的席上,抬眼便见长榻所靠的这面土墙上一片斑斓,整片的泥灰都已涔涔拨落,露出内里暗黄的内墙。
她轻叹着想坐起身来擦拭泪痕,可目光垂落,却正好见到土墙与木榻相接的地方,有人用利器或是石尖划了些图案。这些图案本就很淡,又被榻上的席子遮盖着,若不是许盈容这会儿正俯身在榻上,根本看不出来。她心中一动,忙将席子向外拉出,再俯低细看。
只见土墙间密密麻麻地刻着些符号,旁人便是见了也许也只当是哪人随性涂抹,可许盈容却识得,这。是一支琴谱。她心知除了自己班兮不可能将此留给他人,将此谱反复呤记下来后,便欲伸手将它抹去。正要挥袖间。却见在琴谱之下,更有一行小字。再俯近些,方看到是“宫、商、角、徵、羽”五字,这五字是古乐音律,许盈容自然熟知,可细看五字的每一个字边上却都注着一个日期。许盈容对着这些日期怔怔出神,猛然回想起那日班兮的话,再想到这五音暗藏的另一个意义,顿时霍然开解。她对着土墙木然不动,眼中有泪缓缓落下,嘴角却扬起一丝浅笑。
秋风拂动,院落中细叶飞扬,空气里开始有风的声音静静流淌,许盈容自小屋缓步走出时。她地双眼晶亮,步履平稳,俨然已经回复了往昔的模样。她向宫廷北面遥遥凝视良久。回头再看一眼小院,再不留恋转身而去……
许后回到椒房殿时。张美人却已在此等待多时了。见到许后进来,她慌忙迎上。少不得嘘寒问暖一番,许后也只淡淡点了下头,并不加以理睬。张美人见此景更觉慌张,不知从何时起许后与自己的关系已然开始疏离,若是这棵自已几乎赖以生存地大树转变方向,这往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呢。
她越想越怕,在许后房里呆了一会,也没讨到一个说话地机会,许后更是自称疲倦,她只得悻悻而归。回到住处自然还是坐立不安,差了贴心婢女到椒房殿去寻了平日与自己比较亲近的一个婢女来。好不容易等她入门,便姐姐妹妹的亲热了一番,又东拉西扯了半天才切入正题,隐隐然地问些许后近来起居的事。那婢女受宠若惊,又收了她硬塞到怀里的两件饰品,这些小事自然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张美人问再多一些别地事,她却再也不肯开口,只一味推拖不知。张美人几次想要大发雷霆,可想到要扭转乾坤,除了讨好再无他法,不得不苦苦忍耐,总算那婢女最后松口,只让她有机会去椒房宫的后殿探看,说罢立刻转发身离去。
张美人得到这个讯息,虽然满腹狐疑,不过总算是问出点眉目来了,当日便急不可耐,只挑一个贴身侍女跟着,二人不打扰任何人,径自便往宫后走去。她平日跟着许后,在这里进去惯了,宫女卫士见到她也并不奇怪。因而她主仆二人没费多少周折,便来到了椒房殿之后。
这里只是一些婢女住处,张美人转了两圈也没看到什么扎眼的人和东西,正自疑惑间,却听身旁侍女一声轻呼,伸手轻拉她的衣袖,她随势转过头来,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将一桶湿衣吃力地挪到高处,准备就着高桃的竹杆晾晒起来。
秋日的阳光淡淡地照在她的脸上,如玉一般的肌肤在光影下闪动盈光,分明眉目如画,却身着与众侍女相同地粗布衣裳,汗水自这晶莹剔透的脸颊滑落,她伸手轻拭,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出尊贵气度。
张美人简直不相信眼前所见,虽然班兮被一贬再贬的事,在宫中已是人尽皆知,可怎么说她也个夫人,怎么居然会出现在许后地殿内?还是这般形同婢女的装束呢?此人虽然曾经得宠,却是这后宫之中难得地得意时没有忘形之人,便是许后也曾在背后夸过她两回,可是此时许后居然能将她这样囚禁在自己地后宫中,那只有两个可能!
一是许后多少对她还是有些怨恨,怎么说她也得过皇上宠爱,而凭借她张美人在许后身边战战兢兢这些年得出的结论,只是受过皇上喜欢地都是许后的仇人,因而许后一等她失势便将她囚禁,以做报复!可如今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夫人,许后此着还是有诸多凶险,这万一皇上哪天想起她来,许后岂不是自讨苦吃?
张美人远远站着,看着班兮一边抹着如雨水般的汗珠,一面将衣裳逐件晒好,心思依旧快如电闪………既然许后能安然地将她囚禁于此,那只有第二个可能,就是许后肯定她再无翻身机会!可是,又究竟是什么让许后有如此大的把握,除非……除非她如今手上有更得意的筹码在握。
张美人脑海中闪过无数面孔,忽然回想起,半月之前,曾来向自己请安过的柳美人!那恭敬谦卑的笑容之后藏身着的竟然便是许后的不败筹码吗?这念头一蹦出来,张美人顿时觉得不妙,便在不久之前,许后还和自己一起嘲笑过这个柳息儿,凭借一两下狐媚的舞姿便妄想独占圣宠,当时自己也曾顺着她的话头说笑了几句。可过了几日之后,为了讨她的欢心,再在她面前提起此人时,许后的笑容却多了一些儿不同的味道,还时不时得向自己瞧上几眼!当时自己一直以为是说对了许后的心事,可如今想来,许后的目光中竟似含有嘲弄之意,难道说,只短短几日时间,那姓柳的就已经从许后面前讨了好去?从而改变了许后对她的印象?
她一念至此,一张脸蓦地绯红过耳,自己精心求巧、百般恭维,花尽心思的讨好卖弄,竟然已经成了许后眼中,不,也许已经成了许后与柳息儿二人眼中的笑料了吗?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急,再不多想,转身便向前殿走去,刚转到殿边的檐下,便听殿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正是许后,她不由得胆怯止步,却随即听到另一个声音笑道:“娘娘这般厚爱,息儿便是粉骨碎身,也难报答。”正是柳息儿。张美人一听,忙将自己正在踏出殿的脚收回来,屏气藏在殿后。
只听许后道:“这算不了什么,如今你承恩圣上,多些滋补总是好的。待你哪几日得闲了,只管来寻本宫说话,本宫爱你伶俐,好过他人千倍呢。”柳息儿受宠若惊,便在殿前跪下再三叩头,说了千恩万谢的话,这才依依不舍的去了。
张美人经此一幕,已然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虽觉又气又恨,可便是此时去寻许后,也绝计讨不到好去,只得自己回宫,免不了长嘘短叹,怨天尤人一番。如此约莫过了月余,天气已是深冬,她终日坐在屋里,生着闷气,却听婢女传报,皇上驾到!
她惊喜交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几乎每日去椒房宫求见,许后不是推托有事,就称身乏无力,总不能让她如愿。便是难得见到了,也再没有往常对她的态度,总似懒洋洋爱理不理的,弄得她每次回宫都是大发脾气,把个柳息儿诅咒至死。没想到这一日,皇后居然亲自来了,她不敢怠慢,慌忙迎出门去,却见许后脸色不善,进屋坐下,任是她怎么低声讯问也不发一言,张美人看着她铁青的脸孔,不由得一阵心慌,不知出了什么事!
只见许后对着窗外出了会神,回头向她看了半晌,才道:“张美人如今好贵的身子呀,这么些日子没见到你了,都在做什么呢?”张美人心里不由着慌,明明是她不见自己,如今却来责难,忙道:“臣妾近来身子越来越懒,瞧了几回太医,也没瞧出些什么来,可偏就是不想动弹,虽然满心的想去看望皇后,又怕自己这个身子给皇后带去什么不便的,便想好利索了再来看您呢……”正说到这里,那许后忽然伸手抓住她手,眼圈却微微一红,叹道:“好妹妹,这些日子本宫让狐媚子骗住,冷淡妹妹了!”
第三十二回 黄雀在后(下)
张美人何时受过这样的优待,只觉全身三千根骨头,根根都酥了,忙不迭地扶住许后,柔声道:“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是谁给了娘娘气受,我……我这就和她拼命去!”许后这才拭泪道:“唉,其实也没有什么,这六宫之中哪个敢给本宫气受,不要命了不成?”张美人道:“是呀是呀,哪有这样不识实务的人,至不过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偏生娘娘又天生的好脾气,便是有什么也总是忍了,别人不知,臣妾还能不知么?”
许后轻拍她手道:“果然还是日久见人心,只有妹妹是本宫的知心人呀!”张美人得她这两句话,立时眉开眼笑地张罗开来,又是火炉又是热茶,许后始终微笑着看她忙碌,只是眼神中的那一份阴冷,却不是此时的张美人可以看出的了。
待一切能摆设都摆上了,张美人这才回到许后身旁,道:“下了这几场大雪,天气更是寒冷。娘娘近日身子都还好吗?酸痛的膝盖可有好些?太医还是日日来看么?”许后笑道:“你看你,把本宫当什么了?”张美人笑道:“娘娘便是臣妾的再生父母,臣妾做这些都是应该的,再说,宫里又有哪个妃嫔不是这样想的呢。”她得过教训,再不敢轻易开口说别的妃嫔坏话,便是再恨再怨也要藏着,否则自己棋差一着,万一说到许后如今看重的人身上,若得许后翻起来脸来,可不是玩的。想到这里又加了一句道:“柳美人这阵子可好?臣妾也有时间没见到她了!”
哪知许后忽然面色一沉,道:“她好的很呢!”语气生硬,听起来却与原话意思相差千里。张美人心中一动。伸手将屋里下人统统给遣到外面去,待人走干净了,俯身到许后身边。轻声道:“柳美人她……”
许后冷哼道:“这美人二字不再适合她了!只怕她转眼就要高升,改日不但妹妹你。便是本宫见了她,说不定也要短上一截呢。”张美人奇道:“她从一个良使一跃升做美人已然是天大的恩惠了。想我……能做到美人,足足用了三年呢……”
许后瞟她一眼,道:“她与你不同。你出生世家,家底殷实又有教养。升至美人,那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她一个下三滥地小商贾丫头,若是没有一点特别的本事,怎么可能爬的上来。”
张美人看这情形,那柳息儿不知何事重重得罪了眼前这位主子,与自己在许后面前争宠地日子只怕就此打住了,不由得心花怒放,却又不敢表示出来,尴尬的低笑两声道:“是呀。说起来这柳美人,是有些本事地。便是她在去年那场宴席上的一番作为,一身行头。便不是普通女子能想的出的,众妃嫔们都说。那身姿。那气势,实在是……”
许后猛然转头来瞪她一眼。喝道:“怎么?你也觉着她势头高起,赶着巴结讨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么?”张美人经她一吼,吓得身子凉了半边,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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