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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婿(出书版)作者:李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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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啦!乱报八卦,我又要惨遭永哥的毒手了啦!」窥看了下关永的表情,再来决定口风该松该紧。
  「安啦、安啦!」吸金A拍胸脯。
  「永仔的性格我摸得最透彻。他不想让你讲,刚刚你就已经被他卯得鼻青脸肿了。他没有阻止你,就是随便你去讲,他懒得管啦!」
  「有影呒(真的吗)?」铁支疑神疑鬼地说:「大家拢是好厝边(邻居),不要相害。」
  「厚!你不是普通的龟毛耶!」吸金A索性拉高分贝,问着在他们闲聊时,早已经进入店内,忙着开工的「喔都拜」(机车)店的头家。「永仔,铁支要讲一下你们以前的八卦,可以吗?」
  「……」理都不理。
  一看,我说没问题吧?永仔没说不行,就是可以。」吸金A催促地问:「快点,我想知道你哪时去绑架了谢家少东?怎么没被捉去关?」
  「啥咪绑架?我是跟他借点小钱来花花而已……」
  铁支在得到「允许」之后,马上开了话匣子,将自己当年与关永和小鬼──谢秉竹的相识过程,全「供」出来。
  「……讲正经的,大家那时候也是瞎起哄、无聊,不是真心想抢劫。偏就那么刚好,小谢同学不去问便利商店的人,居然找我们问路。不是我自夸,那时候我们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歹子,大家都不敢惹我们,结果他竟然把我们当派出所问路,我们才会想要整整他。
  「讲起来也是丢脸啦,在一个小学生面前,没有一个大人样。那时候被永哥给修理一顿,也是应该的。我自己是心服口服,其他几个家伙就比较恶质一点,我后来听说他们撂了一大群狐群拘党,要找永哥算这笔帐时,很替永哥担心,便偷偷跑来跟永哥通风报信,叫他去避避风头。
  「结果永哥一点都没在怕的啦!他说他没做不对的事,为什么要去躲起来?还讲说,他们以多打少,赢了也没啥好风光。反过来,他不管是输是赢,大家都会为他喝采,就面子问题他是稳赚不赔,就一条命来讲他也是以一换多,值得。要打架就来打,他绝对奉陪。
  讲到那时候的永哥有多神气哟,真让我甘拜下风。那时候开始,我已经被永哥的男子气概给迷倒,发誓要做永哥一辈子的小弟了!」
  吸金A不好意思告诉铁支,其实大家都觉得铁支自称是永仔的(小弟),是铁支一厢情愿的事,永仔一次也没说过「铁支是我小弟」,还常常说铁支讲什么都和他没关系。所以铁支与永仔的关系,不是自称的「小弟」与「大哥」,实际上众人都认定他只是个爱站在永仔屁股后面的标准跟屁虫。
  「唉,好无聊喔!我以为有什么精彩的八卦可以听,结果只听到了一堆马屁。」大冬瓜做出很机车的表情说。
  「谁讲说这是马屁?本来那时候的永哥就是很强的好不好?而且不只我一个人拜在永哥腿下,连那个小鬼也是,被永哥救了那一次之后,好像把永哥家当作自家后院,天天都跑来找他,烦都烦死了!」
  你有资格说人家吗?吸金A耸耸肩膀,说:「讲句公道话,换成是我,也会崇拜救了我的人,这也没什么。」
  「可是那臭屁小鬼超级不可爱的!明明那时候像个洋娃娃般,脸蛋超级卡哇伊的,但是讲出来的话却像个小大人,气死人不偿命!」
  「他有说了你什么吗?」
  「怎么没有!他说我──」铁支想想不对。「总之,不管那小鬼讲什么,他很讨人厌就是了!」
  「是吗?但人家现在可是很受欢迎的名医呢!看谢妇产科挂上他的名字之后,生意更兴隆就知道了。」
  「这没办法,女人家总是比较吃长相帅的那一套。」铁支赶紧寻求外力声援。
  「我讲的话你不采信,可以去问永哥呀!他绝对会赞同我的说法。」
  但是……
  「那小鬼是嚣张了点,可是我不觉得他有多讨人厌。比起来,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很聒噪、很吵,比他讨人厌多了。」双手抱在胸前,关永冷不防地站在他们背后,开口说:「你们几个是聊够了没有?不要一直占在恁伯的店头前,妨碍我开门做生意,快给我回去顾自己的店面!再不,剉着等我拿水桶来伺候你们!」
  几个大男人立刻作鸟兽散,深恐慢了一步会被迫接受冷水的招待。
  有时候,人就是欠骂。关永清完场子,便将一辆辆展示用的新款摩托车推到骑楼摆放。
  ──骑机车有什么好玩的?你们是真心喜欢骑机车,还是喜欢跑给人追?是不是没有人追你们的话,你们就觉得骑车不好玩了?
  方才听铁支在聊过去的谢秉竹有多嚣张、多不可爱,关永就想起那小鬼也曾说过许多让大人无法应对的「真心话」。
  ──我不了解,与双亲闹翻、拒绝上学,成天在校外鬼混,到底你们这些人想做什么?可是我想了解,因为我觉得你不是个坏人,你会这样做,应该有一个理由,我想了解那个理由是什么。在我了解之前,我可以常常来吗?
  口气一副把别人当培养皿看待的样子,但是那满怀希望的神情又很像个讨糖的孩子,让人无法拒绝,所以关永才会随便他在自己住处进出,后来还因此与谢秉竹的双亲闹出了点纠纷。
  主要是谢秉竹的爸妈以为他那阵子的跷课是关永唆使的,跑去报警说关永拐了他们儿子。
  可是,后来谢秉竹自己告诉前来访谈与调查的女警说,根本没这回事。
  ──学校是我自己不去的。老师有教过,课本里的学习不是全部,那么想学习到全部的事情,光待在学校里是不够的。我现在是在做社会学习,请转告我爸妈,不要太为我担心,我觉得自己弄懂了,就会结束了。
  幸好他们愿意采信谢秉竹的说法,同时也查不到任何证人或证据,能作证他双亲所指控的诱拐成立。最后这个案子连移交检调都没有,直接以查无此事的理由结案了。
  小鬼为此事,难得一改嚣张的态度,深深地向他一鞠躬道歉。
  不过关永告诉他,他没什么好道歉的。一来,去报案的人是他的父母,不是他。二来,他的父母也是关心他才去报案的。看在他们只是关心小孩子的分上,关永不会跟他父母计较这一点,而且还劝谢秉竹要乖乖去上课,不要让自己成为他父母眼中的罪人。
  之后谢秉竹便真的照关永的建议,乖乖去学校上课,甚至先回家做完功课、吃完晚餐,才到关永的住处找他。
  关永不知道他是怎样和他自己的双亲沟通的,但从那时候起,他的双亲也没再来抗议过什么。
  通常谢秉竹来找他、跟在他身边的时候,都不多话,就像最初所说的在「观察」一切。不管是关永和人在打架、在街头无所事事地闲逛,或与一些浓妆艳抹的大姊打情骂俏……谢秉竹都在一旁。
  关永现在想想,果然自己那时候也是个猴子不知屁股红的「小鬼」。假使让他回到过去,他一定会好好地教训一下自己,怎么可以在小孩子面前说那些、做那些糟糕的事──尤其是历经了「为人父母」的阶段,看事情的观点也截然不同了。
  当然,也有些人是永远狗改不了吃屎的。
  关永想到铁支明明被谢秉竹当面指着鼻子说「你不能自称是『小弟』。你是关永的手下败将,没有像个男子汉一样地努力雪耻也就算了,哪来的厚脸皮自封为关永的『小弟』?你只不过是个跟屁虫罢了!」,不料到现在却还不改其本性,叫人不得不佩服他,转眼一过十多年,一路走来却始终如一。
  虽然之前自己用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把话题引开,但是不久之后,相信这老社区里的人,都会听到谢秉竹与阿瑄结婚的风声了吧?
  到时候一定有更多烦人的……
  「老板!」
  一名年轻人骑着发出「噗噗噗」声响的机车,靠近关永。「可以帮我看一下车子吗?这两天骑起来,车子都有点无力、无力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耶!」
  关永立即丢开令人心烦的事,专注于眼前的工作──替上门的客人解决车子的问题。
  ? ? ?
  『阿爸,你到哪里了?』
  「巷子口。」
  『这么快?厚,你一定又骑很快了!叫你别骑那么快,你总是不听!』
  「我没有飚车啦,你不用乱操心。反倒是你,一天到晚嘀嘀咕咕的,小心肚子里的金孙变得像你一样啰嗦。」
  拜托,125CC的摩托车,是能骑多快?女儿的「关心」是很窝心没错,但不晓得是不是随着小孩在肚子里越来越大,关瑄的母性(=啰嗦)光辉也越来越闪耀,快叫他这个准阿公招架不住了。
  『关心你一下,就嫌人家话多。阿爸才是要小心一点,别把你的坏脾气遗传给我的小宝宝!』
  端出孙子,年轻阿公也只好甘拜下风。「我就快到了,我先挂电话。」
  『好,等会儿见。』
  听起来女儿的心情很不错,这是好现象。
  进入了出生倒数的待产期,本来关永是有些担心阿瑄会不会像她母亲当年那样,紧张兮兮地、动不动就掉眼泪,喊肚子痛。可是,这些现象没有出现在阿瑄的身上。关永猜测理由应该是她身边有个妇产科名医在,带给她不少安定的力量。
  当初听到阿瑄与秉竹竟是一夜情种下的果,关永除了失望以外,对他们俩的婚姻也下抱任何期待,还很担心这种没有爱情存在,只有责任关系的冷冰冰夫妻,会不会过没两天就宣告失败。可是……
  常常到谢家去探访女儿的关永,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关系,即使离甜甜蜜蜜、恩恩爱爱的小俩口甚为遥远,但是因为不熟而相「敬」如宾,相互尊重彼此的隐私(分房睡),倒是培养出了亦友亦慈的「老伴」感觉。
  倘若两人之间永远烧不出爱情的火花,也许把彼此当成老伴,能够让他们走得更长远──关永希望是如此。
  怕就怕他们两个人都还很年轻,根本还不到找老伴的年纪,万一日后出现能燃烧爱情的对象,这段婚姻势必会面临「如何走下去」的危机。
  可是,这不是他这个老丈人能左右的问题。
  他们一个年轻貌美、一个英俊有为,都不是戴上婚戒就能够降低招蜂引蝶指数的类型。特别像女婿秉竹这么有身价的男人,就算离婚个一、两次,照样会有女人前仆后继地送上门来吧?
  唯有期待这个即将诞生的金孙,能为这对年轻父母带来的改变,就像当年自己的人生因为阿瑄而完全不同。
  提着隔壁大婶好心替阿瑄炖的猪脑汤,关永钻到巷弄中的一条捷径,可以不必绕一圈到谢家大门,而从谢家的车库后门进入。
  「……不能接受!」
  蓦地,在他靠近车库门边时,听到里面发出了两个男人的争执声音。
  「不能接受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许诺过你什么,如果你认为自己有权向我争取什么样的交代,也是你自己的误解,与我无关。」冷冷的说话声,来自女婿。
  「你、你是想抵赖吗?」
  喂、喂,女婿呀,你该不会是偷偷赌博或什么的,欠了地下钱庄的钱吧?
  关永皱起眉,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从敞开的后门窥看着。
  由他的角度,看到的是背对自己,站在爱车车门旁的女婿,以及面对着女婿说话的男子。男子看来岁数不大,打扮很像专门跑趴、爱玩的时髦大学生,一边耳朵上还戴着小颗的钻石耳环。
  「你已经耽误我不少的时间了,让开吧,我还有病人等着我去看诊。」口吻一径的冷漠。
  男子伸开双臂,挡在车子前面。「我偏不让你去!除非你上楼去告诉那个女人,说你爱的人不是她,把她赶出去,否则──你就辗过我的尸体,再去上班!」
  ……等一等。
  整件事的逻辑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为什么这个男大学生(暂)的口中,说出来的台词,宛如是戏剧中小老婆要求男人向大老婆摊牌的口气?
  靠……他和女婿究竟是三小关系?
  「随你,要死要活是你自己的选择。」说完,女婿掏出车钥匙,开了车门就上车。
  那个嚷着不让开的男大学生,突然间跟着冲上车,坐进了驾驶座旁的乘客位子,接着做出了让关永讶异到合不拢嘴的动作──
  男子如「饿羊」扑虎地搂住了谢秉竹的脖子,递上嘴强吻!
  男人和……男人接吻……那不是GAY吗?女婿是个GAY……的话……那阿瑄肚子里的宝宝又是……?那以后阿瑄不就……?
  关永的脑子陷入了混乱的风暴之中,富豪车内的另一场风暴却迅速地平息。
  谢秉竹一手架住了对方的脖子,将他从自己身上推开之后,在对方的耳边说了几句话,那人旋即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等谢秉竹一放手,他便慌慌张张地开了车门,冲出后门──还刚好和关永对上眼睛。
  对方愣了一下,马上啐道:「没良心的恶鬼,连你这种老卡小也要,我真是看走眼了!」
  莫名其妙地遭受辱骂,关永脸色骤变,两道浓眉一蹙,眼一瞪,男大学生倏然惊恐地后退。
  「草!一屋子都是恶鬼流氓,我再也不要来这种鬼地方了!」语毕,落荒而逃。
  关永才懒得理那家伙,他跨着愤怒的大步,走向女婿──注意到关永在门边,谢秉竹就立刻下车了。
  「讲!刚刚那家伙是什么人?我看到你们在亲嘴,难道他是头壳坏去,不然亲一个男人干什么?」怒气引燃炯亮双瞳。
  「……」
  「怎样,是很难启齿吗?你是不是那一款──卡爱和男人揽紧紧、在一起的那种人?」
  谢秉竹闭上眼睛几秒,再睁开。「我是和他睡过几次,不过是在我和阿瑄结婚之前,已经,早就结束了。」
  「咚!」地,关永的拳头重重地吃进谢秉竹的右脸颊,让他整个人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牙齿不小心咬破了唇,当场血流如注。
  「起来,我还没问完!」关永的拳头仍未放下,怒火仍未消退,宛如杀红了眼的大怒神,道:「等我话问完,才准你倒下!」
  谢秉竹以手背抹去自己唇上的血,一手撑着腰,摇摇晃晃地正要站起来的时候──
  「啊──」尖叫声惊悚地从车库的楼梯间传来。
  不约而同地,关永与谢秉竹两人互看一眼,接着同时间拔腿往楼上飞奔!
  4、
  两人奔上楼的时候,关瑄正抱着肚子跪倒在大门玄关旁。
  「阿瑄!安怎?叨位(哪里)痛?」
  「阿爸……」额头冒出豆大汗珠,紧咬着下唇摇头。
  「让开,我看看。」
  阿瑄一看见脸颊红肿、嘴唇破皮还在渗血的谢秉竹,几乎忘记自己下半身的痛,错愕地说:「谢秉竹,你的脸……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关永剉了一下。
  「走路不小心去撞到电线杆而已。」撒谎不必打草稿的男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以冷静的口气说:「不要担心,你只是羊水破了而已,孩子不会马上出来。」
  「这样啊……那,现在要怎么办?」
  「我送你过去诊所待产。你要住院的衣物都整理好了吗?」
  「好了,就放在我房间的衣柜里。」
  「好,我去拿,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关永见状,抢道:「你不要动,在那边陪她,我去就好。」在这节骨眼上,有一名医生陪着她,比老爸更派得上用场。
  「阿爸,是那个我毕业旅行时买的红色行李箱喔,你知道吧?」
  「我知道啦!」
  数分钟过后,关瑄已经在两个大男人分工合作的护持下,半躺坐在轿车的后座上,前往谢秉竹的诊所。
  「嘿嘿,忽然觉得我好幸运。」左望着谢秉竹,右看着父亲,关瑄摸着肚皮,高兴地叹息说:「宝宝,以后你要记住自己命中的两大贵人喔!因为阿母年轻不懂事,什么都不会,全靠爷爷他们在护持。你现在就快要出来和我见面了,开不开心?以后记得,要孝顺爷爷喔!」
  关永从前座转头,故意装作不高兴地说:「傻瓜,你等一下要生小孩,需要很多力气,干么浪费时间说这些?还不快点休息!」
  「呵呵,阿爸,多谢你原谅我这半年多来的任性。」
  「你还在讲!」
  「再让我讲一下下就好。」关瑄撑开有点虚弱的笑容。「秉竹。」这是婚后第一次,她直呼他的名字。「我希望你知道,我很戚谢你。产检的时候,我故意不让你告诉我北鼻是男生或女生,因为我希望……生出来的北鼻若是男宝宝,就挑秉、或竹字来帮他取名;女宝宝,就用我自己的。你说,好不好?」
  「我没有意见,交给你决定。」瞥了下她颤抖的唇,谢秉竹缓缓地加快油门。
  「关瑄,肚子又痛了吗?」
  「嗯……有点……好像又开始痛了……可是痛的和刚刚不一样……不是那种收缩的痛……啊!」
  看到女儿痛到呻吟,关永六神无主地嚷道:「快、快停车,帮忙看看她有没有事啊!」
  「你冷静点,阿永。」谢秉竹依然稳稳地掌握住方向盘。「我们再三分钟就到诊所了。相信我,把关瑄和北鼻交给我吧。」
  「跟我保证,他们两个一定会没事!」激动地扣住谢秉竹的手臂,关永不怕一万,就伯万一。
  「我以性命向你保证。」
  关永知道,自己可以相信他。不需要自己再多啰嗦,阿瑄会得到谢秉竹全力以赴的最好照顾。
  ──这个男人有着言出必行的、「男子汉」的眼神。
  ? ? ?
  一个人坐在待产室外等待,这已经是他这辈子的第二次了。不过世界上不是任何事都会「一回生二回熟」的,即使是第二次的经验,关永忐忑、坐立不安的焦虑感,可是一点都没有减少。
  但他也不是全然没有进步的,起码现在他已经学会了不要用眼神恐吓每一位进出那扇门的医护人员。上次他那么做时,让那所医院里所有的医生及护士都不敢靠近他,他也捉不到半个人过来问──因为大家都在他开口前,就假装很忙地快步离开了。
  结果他得知阿瑄已经出生的消息,竟是在孩子的妈都已经被推出产房,回到病房休息的时候。那时候的阿瑄,早被护士小姐推到新生儿房去,让他白白错过了第一次父女会面的感动时刻。
  不过幸好刚出生的北鼻眼睛还没开,即使是晚了两小时的父女碰面,关永还是能尝到女儿第一次睁开眼睛的短暂一瞬间──那已经是他这辈子最感动的一刻了。
  话说,在这间妇产科里,还真看不出来有「出生率下降」、「新生儿人口锐减」的状况呢!产房里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的样子。
  「谢医师!」
  前脚才刚走出手术室的谢秉竹,还没有走到关永身边,后脚又被另一名护士小姐给叫走了。
  「现在要挂到谢医师的诊,比挂院长的还难耶,你知道吗?」
  坐在关永旁边的欧巴桑们,似乎也是在等媳妇或女儿生产,无聊地开始谈论着谢妇产科的八卦。
  「年纪轻的,都嘛想给帅哥医生看。像我还是习惯让院长看,毕竟是三十多年的老经验了,给他看比较安心。」
  「也不见得一定是因为帅啦!我女儿就说,谢医生的观念比较新颖,常会介绍一些来自欧美的自然、无痛分娩生产法让孕妇参考,有比较多的选择。连孩子的爸爸想进入产房去陪产、拍V8也全都可以呢!」
  「这样喔?院长的命真好,令人羡慕有这么好的继承人可以接班。有时候看到自己家那不成材的儿子,真想和院长交换一下。」
  「哈哈,院长怎么会肯?他如果肯换,那也轮不到你,大家都要来抢了!」
  在这间谢秉竹的父亲所开的妇产科诊所中,谢医师是指谢秉竹,院长则是他的父亲,所以还挺容易分辨其他病人或护士口中在谈论的人物是指谁。
  不知道自己若告诉这些欧巴桑,「谢医师」是他关永的女婿,这些欧巴桑会是什么反应?
  可是不管她们是嫉妒或羡慕,关永都要高喊「不要搞错了,我可不想要这种诱拐未成年少女的女婿!」。在关永心中,那家伙才是高攀了阿瑄、瓜才熟就强抢他女儿的大恶棍!
  「哎哟,讲这样!那我要说,其实谢医师也不是多完美啊!你没看到今天他脸颊上贴的那一大片药布,厚,实在给他有够好笑的!」
  「好笑?好笑在哪里?」
  「唉,谢医师都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走路去撞到电线杆,这还不够好笑吗?而且撞得那么用力,连嘴巴都破皮、肿了起来,这不是很好笑吗?所以我说人是很难说的,看上去美美的、聪明聪明的,里面却少了根筋。」
  怀着些许罪恶感,关永低头注视着自己的拳头。指关节处还有点瘀红,相信挨揍的谢秉竹脸上红肿的程度是这个的数倍。
  自己会不会太冲动了呢?
  一听到他承认和那名大学生有过关系,关永的脑血压瞬间爆冲,连后面他说了什么都不想再听,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也许……该再听听他怎么说的。
  好吧。只要谢秉竹顺利、平安地把他的金孙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关永决定判他一个缓刑,先给他一次机会解释,再来定夺是不是要按照原订计划──痛扁他一顿。
  「阿永!」
  抬起头,一向内敛,情绪鲜少外露的谢秉竹,以一抹大大的微笑,不断地朝他招手。
  「快来!你的孙来报到了!」
  宛如被火烫到了屁股,关永蹦地跳起。
  阿公!
  我真的做了阿公了!
  ? ? ?
  圆滚滚的、黑黝黝的,彷佛不见眼白的小巧眼瞳,正好奇地张着。
  在他的面前,称之为「阿公」的人,正在努力挤眉弄眼、滑稽地扮着不熟悉的鬼脸,试图引起他的兴趣。
  但是,很快的,五分钟前被妈咪的奶奶喂得饱饱的人儿脑中,开始奏唱起「一眠大一寸」的摇篮曲。
  不用多久,本来只是躺在小婴儿床里打盹的北鼻,已发出了熟睡的鼾息。
  「啊,又睡着了。」关永在心中叹息着。这小家伙醒不到五分钟,连阿公的脸都没好好看,就又睡着了。有没有这么好睡啊?
  「谢医师说北鼻这样很正常,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吃饱睡、睡饱吃,一边睡一边成长。」边迭着刚晒干、取下的宝宝衣物,关瑄边回道。
  谢医师?关永回头看了看女儿。
  「怎么了?阿爸。」
  她没有自觉到自己称呼「老公」为「谢医师」是很奇怪的事吗?
  「没有。现在北鼻几个月大了?」
  「五,六个月吧?前一阵子卫生所有寄通知,该去打六个月大的预防针了。」
  也就是说,也差不多是小俩口该开始「恢复」正常的夫妻生活的时间了?关永摸了摸下巴,他知道做父亲的如果管太多,会让小俩口非常尴尬,可是不问清楚,关永也无法得知谢秉竹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或假?
  「关于我过去的男女交往关系,我承认的确是比一般人较宽广一点。可是无论和谁在一起,我一开始就会申明我没有固定下来的打算。」
  宽广是什么玩意儿?总不会上至飞机鸟禽,下如船舶走兽,全部都在你的狩猎范围吧?
  「那次你在车库撞见的对象,他也是我在某间夜店认识的人。我们认识并不深,他突然找上门,我也很错愕,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查出来我住在哪儿的。在我知道了关瑄怀孕后,便向她求婚、结婚,一时之间有许多的事要忙,所以我也没想到要和过去的那些朋友再把话说清楚。我以为只要不联络,自然等于一切结束……我承认就这一点来讲,是我太草率了。」
  不是草率,是天真吧?世界上会自动结束的,只有设定好的闹钟而已。
  「之后,我已经和每个过去的『朋友』都说清楚了。我是已婚之夫,任何人的邀约我都不会再参加,也不会再和他们联络。」
  废话,再去和谁约会,等于是外遇!
  「我不是想为婚前行为不检的部分找理由,但我绝不会在婚后做出背叛另一半的事。」
  即使是……不情愿的结婚?也许现在陶醉在喜获麟儿的喜悦里,但再过不久就会开始怀念自由的日子了吧?
  「这是我要的婚姻,没有一丝不情愿在心里面。我觉得自己很幸运,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我很快乐。请相信我,我刚才说的一切没有半字假话,要是我有违背这些话,我很乐意接受惩罚。」
  在医院楼顶,谢秉竹清清楚楚地说了,他要这桩婚姻。虽然口气听起来诚恳,眼神看起来坦荡,但是关瑄与他的婚姻内幕,这只有女儿知道。关永不希望女儿受任何委屈,纵使知道这已经逾越了父母该干涉的范围,他还是忍不住开口。
  「阿瑄,你现在和那家伙……还好吗?」
  「嗯?」把迭好的衣服一一收进五斗柜中。「你说我和谢医师吗?很好啊,和以前一样。」
  关永只好讲得更明白一点。「北鼻这么可爱,你们什么时候要为第二胎努力?」
  「哈啊?讨厌啦,阿爸。我好不容易才把北鼻生下来,解除了十个月带球跑的日子,干么又去自找罪受?我一点都不想再生了,有北鼻就够了。」
  唉,重点不是那个。关永清一清喉咙,再道:「阿爸是在想,夫妻生活要圆满……晚上的工作可不能怠惰。难道你们到现在还没打算要同房吗?」
  终于领悟他要问什么,关瑄羞怯地红了脸。「阿爸,你问这个要干么?和你又没关系!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啦!」
  「女儿的幸福,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厚,你再问我就要生气了!」
  好吧,这也算是正常反应,关永只好再换个方式。「你不说,那我来去问女婿好了。」
  这次真的被关瑄送了一枚卫生眼。「我们『很好』啊!不然你是想要一份报告书,上面写我们哪天哪天睡一起,用什么姿势睡、睡了几次是不是?」
  用不着到那种程度,只要知道他们有「要好」,暂时就够了。
  「因为你一直喊女婿为『谢医师』,我才以为你们到现在还处在客客气气的阶段。既然都有孩子了,该做不该做的,应该都做过了,也没什么好害臊的才是。你要好好地和女婿一起努力,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讲起来是很八股,不过这才是为了孩子好。不要像我一样失败,没办法让你妈幸福,落得离婚的下场。」
  「阿爸……」原本动怒的关喧,听到这句话,脸色黯然了下。
  关永知道自己让气氛变差了,于是起身说:「我该回店里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和北鼻。」
  「嗯,阿爸慢走。」
  沈默使得父女之间看似无比接近的距离,突然变得如此遥远。
  「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出去就好。」
  两人在静默中一块儿下楼。
  「……阿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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