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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女婿(出书版)作者:李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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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期待关永现身的理由,则复杂多了,要一一厘清不是那么容易——
也许是他想获得验证,自己是真的了解关永,他对关永会采取什么行动的判断,比起不懂事的惨绿年代来得更准确。
也许他是企图弥补一段儿时无法达成的野心,把天生缺乏的缘分,靠着后天的人为方式紧紧联系住——并希望关永在场见证他们成为家人的这一刻。
也许什么都不必多说,想要关永来,就对了。
所以秉竹注意到关瑄屈着背、低着头的沮丧貌时,向来最讨厌变动计划的他,竟主动提议要「延缓」或「变更」。假如在场的人里面有熟知他的朋友,不知要摔碎多少副眼镜了。
可是关瑄也不愧为关永的女儿,一旦下定决心,便勇往直前,完全承袭了她老爸的真传——像个单纯的大笨蛋般,把秉竹的提议回绝了。
你教育出来的女儿真是可爱,阿永。
她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我,对于我提议这次的计划,目的在于帮助她以外,别无其他理由。
信了我这样一个只见过她几次,没什么关系的外人。
秉竹不知道她是大胆或无谋,说不定在十八岁的阶段,每个年轻人都是与她类似的、差不多的危险(对她自己及别人而言)生物吧。
「接着要证婚的是第XX号到XX号,喊到名字的新人,请到前面来。」
法官助理念着编号,秉竹朝关瑄伸出护花专用手腕。「轮到我们了。」
关瑄还抱着最后一丝丝的期待,转头四望,可是在遍寻不着她最熟悉的身影之后,她闭上了眼睛,并以双手掌心拍打两下自己的脸颊。
「嗯,走吧。」毅然决然地起身,勾住他的手臂。
这一梯次约有八对的新人,排排站在墙上高高贴着红心双喜字的法官前面。
有些人慎重地穿上婚纱与礼服,也有些人随兴地穿牛仔裤与布鞋,而他们俩的穿着是介于两者之间。
薄施脂粉的关瑄,穿着上半身采方形领、公主打褶袖,下半身做出复古细腰鱼尾裙的白缎连身小洋装,俏皮中又不失古典庄重,吸睛力自然不在话下,但站在她身边的谢秉竹亦不遑多让。
头发是前一晚修剪出的清爽发型,上身是铁灰色单排扣的PRADA西装外套,内搭小V领的软呢休闲衫,与下身的低腰、合身剪裁的同款西装长裤。这身穿着充分发挥了他高挑身材与俊雅长相的优点,和他为今日而挑选的刚中带柔、走雅痞风的古龙水相辅相成。
也难怪观礼区会冒出一堆讨论声——
「嗳、嗳,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一对新人?」
「怎么没有?他们刚刚坐在观礼区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嘛偷偷在看他们。我说,还好今天我们是以亲友的身分来参加的,要是我和他们排在一块儿公证,那真是欲哭无泪喔!」
「没错!唉,人的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多数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的重要场合里,但是即将结婚的另一半,眼睛却老是偷窥着旁边的超级帅哥与大美女而流口水,不时忘了另一半还在身边。要是留下了这种悲惨记忆的话,我回去之后恐怕会躲进被窝里痛哭流涕,气都气死了呢!」
「没办法,到法院公证又不是自己能挑选一起公证的新人都得是比自己差的,偶尔、运气不好,就是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看过这种前车之鉴,下次我男友再说要来法院公证就好的话,我一定要跟他讲『免谈』。宁可订酒店自己办婚宴,也不要像这样子大杂烩地一起办,从人生唯一的风光场合的主角,登时矮化成了路人甲。」
这句话让许多在场的女性,无论是已婚或未婚的,都默默于心中点头。因为女孩子从小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结婚的时刻,幸福的新娘子必须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绝不能被其他的人喧宾夺主地抢走了自己的风采。
就这一点而言,公证处里面,一口气站出来就是一堆的「新娘子」,大家都是「主角」,相对地也「立见高下」。
尤其这时候,另一半嘴巴上笑着说「情人眼中出西施」,「我的眼中最美的人是你」,但身体(=眼睛)却无意识地往旁边移去的话……不需要旁人来落井下石,相信新娘子自己就想往井里跳了。
相对地,立场换成是新郎倌,对于自己的美娇娘不时赞叹地望着别的帅哥老公,多半都能冷静地以「看又不用钱」的潇洒或是「看多了,那也不是你的,你的『ㄤ』(夫婿)在这边啦!」的嘲讽态度来面对。
因为对于重视体面的雄性动物来说,在这种公开场合中,大呼小叫地表现出妒忌心、无法落落大方地让水某(老婆)一饱眼福的小气行为,不啻是种自掘坟墓的行径,等于是大声宣扬自己不仅是「丑夫」,还是「妒夫」和「小气夫」。
——八卦杂音,窸窸窣窣、沸沸扬扬。
原本欢喜高兴的场子,染上了些许的不平静。
浮动的人心、交错飞越的视线;当事人与局外者;看好戏的人与非自愿粉墨登场的主角们,仿佛就是在等这一刻似的,突然,在空气中炸开来的一声「阿瑄!」,奏出了高潮的一幕。
这时证婚礼堂内,一部分人不约而同地想起电影「毕业生」中的场景。
手挽着美丽新娘的贵公子,即将于法官证婚下,名正言顺地共结连理。可是在他们互换婚戒之前,一名不速之客急如星火地闯入了礼堂。
由性格小生担纲,身穿褴褛牛仔裤的穷小子高喊着新娘的名字,女主角闻声缓慢地转过头来,她瞠大的双眸中已经盈满美丽的泪花。
众人屏息以待地注视着,接下来她会采取什么行动?会像电影中最为人称颂的浪漫一幕,投入叛逆小子的怀抱,大胆逃婚吗?或者是选择留在原地,嫁给身边高大英挺的贵公子?
可是,大家都错了。
「……阿爸?」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 7 t x t。c o m (爱去小说)免费提供!更多小说哦!
新娘子的这一叫,不知让多少观礼客人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是你阿母给你的。」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关永把一只红绒戒盒塞到女儿的手中,然后飞快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很少被父亲拥抱的关瑄吓了一跳,旋即破涕为笑地说:「阿爸,你这样子我哪知道哪一个是阿母要给我的?是戒指?还是三秒钟的抱抱?」
旁边的人也不禁释放出笑声。
「憨仔(呆子),两个都是啦!」
「我知道,我在跟你说笑的啦!谁叫你来得这么晚,害我以为你不来了。」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忍不住对父亲撒娇。
关永腼印睾炝撕於缓靡馑嫉乩鹋氖郑蛐槐瘢凵窳⒖瘫涞檬盅纤唷
「我把阿瑄交给了你,你要是敢让阿瑄和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一丝的委屈,我绝不会放过你!」
握住他们父女俩的手,秉竹微笑道:「打死我都不敢。」
「最好是如此!」
还不放心地,关永朝他狠狠地瞪一眼,使了个警告。
紧接着,看他们的「家务事」已经告一段落,公证庭上的法官立刻下令清场,将不是「需要公证的新人」=闲杂人=关永给请出新人席外,移驾到贵宾席观礼去,重新继续方才被打断的公证仪式。
法官一对对地点名,一步步地引导他们念出誓词,并交换戒指。
没有繁文缛节的简单仪式,快速省时不到十五分钟的过程,经过婚姻的加持,谢秉竹正式成了关瑄的夫婿,也成了关永的女婿。
易言之,这纸「得来不易」的结婚证书,象征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来、来,再喝!」
新婚之夜,照道理是小俩口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相依偎的洞房花烛夜,可是在谢秉竹的独栋寓所里,找不到一丝蜜月气息——因为老丈人关永也来凑热闹了。
「阿爸,你喝太多了啦!」
满桌子由五星级饭店送来的外烩美食,关永鲜少动筷,但他手边的小酒怀却从迷你尺寸换到一般尺寸,再到碗公般大,里面的酒也是倒了又倒,却似乎永远填不满阙永肚子里的酒虫。
「女儿结婚这种喜事,怎能不喝两杯?还是我的『女婿』穷得让我喝不起酒?会被我喝垮吗?」舌尖已经有点不轮转,露出微醺醉意的关永,挖苦着刚挂上「女婿」头衔不到半天的男子道。
「不,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我保证自己不会被您喝垮,请不必担心。」
呵呵笑着,掉头对女儿说:「看吧,我女婿自己都这么说了,你还替他担心什么?女婿孝敬丈人,本来就是应该的嘛,对不对?来,再给我倒酒!还有你们两个也喝,这是你们的大喜日子,应该要喝给它爽、喝给它醉,才像是办喜事,知不知道?」
说着说着,关永还无视女儿与「女婿」的苦笑,蛮横地拿起酒瓶,再往他们俩的杯中添酒,强迫他们陪着喝。可是五分钟之后——喀地一声,关永手一松,酒杯掉落在餐桌上,洒了一桌面的酒,接着便一头栽在那摊酒中,烂醉如泥地呼呼大睡了起来。
秉竹与关瑄花不到三十秒钟商量,便决定今天晚上让关永留宿在家中的客房。在他扛着这个几乎已经睡死、比沙包还沉的新丈人进客房的过程中,除了微微歙张的鼻翼发出的阵阵鼾声外,新丈人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大功告成地把关永安顿好的时候,秉竹也不禁喘了口大气。
「对不起,阿爸平常不会这样喝的,今天不知道是怎么搞的。」她从衣橱里搬出了一床新棉被,盖在父亲身上,说。
秉竹的意见恰巧与关瑄相反,他一点也不觉得关永喝醉是件奇怪的事。
「应该是舍不得,所以喝多了。」
闻言,她呵呵地笑着。
「怎么可能?阿爸神经很粗,又超迟钝的,连自己的机车被偷了,也是经过一天一夜才发现。就算我出嫁,让家里变得冷清,让他觉得有点寂寞,那也不可能是马上,我看过个三个月或半年,他才会感觉到也不一定。」
秉竹倒不这么想。他认为「迟钝」是关永为了保护自己纤细易受创的心,本能所制造出来的保护色。
人情冷暖如饮水自知,一个没有任何背景、没有父母庇荫、没有学识的少年,想在社会上混得一席之地,不知得看多少的脸色、面对多少的拒绝?倘若动不动就因为别人的冷漠而受伤,恐怕不是被排挤到社会的边缘,就是因为无法适应而被淘汰了。
只有不停地锻炼与催眠自己不要去想太多、装得笨笨的,日子才会过得比较舒服。
但,这也仅止于秉竹自己的猜测。究竟关永是天生的迟钝,或是后天的迟钝,只有他本人能解答。
「唔……」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听到有人在聊他的「八卦」,床上的醉汉一个翻身,将关瑄方才替他盖上的羽毛被给踹到床底下去。
女儿摇了摇头,嘀咕着。「都几岁的人了,睡觉的时候还像三岁小鬼一样踢被子,真是羞羞脸!」
弯腰捡起,再次把被子盖回去。「不过……看到阿爸喘吁吁地把阿母的戒指送到法院来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谢谢你,阿爸。」
讲起那瞬间的感动,她眼眶就会热热的。
「其实,我曾听阿爸的一个朋友在讲,当初阿母说想要离婚的时候,阿爸不答应,他问阿母是不满意他什么地方?他说他会改,要阿母多为我着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别跟他离婚。阿爸说他自己因为没父没母的关系,吃了很多苦头,这辈子不想再让自己的小孩子因为大人的自私而受苦。
「磨了半年,阿母最后才跟阿爸说她是有了别的对象,她已经不爱阿爸了,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所以非离婚不可。听说阿爸很生气,他不是气阿母另结新欢,而是气阿母还说『仔我不要,我只要你答应离婚』,让阿爸很难过。
「后来,阿爸还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可是他要求阿母这辈子都不许再出现在他和我面前,阿母也答应了。」
关瑄低头看着套在指上的一枚简单珍珠戒,看得出它不是很名贵,可是却很有历史。
「知道这事之后,我就放弃了心里头想见母亲一面的念头。虽然对阿母很过意不去,可是阿爸养大了我,我不能偷偷去找她,背叛阿爸。可是想不到阿爸居然会为了我,去见他曾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阿母,还帮阿母转交了这枚戒指……」
关瑄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又高兴,又觉得很有罪恶感。阿爸实在太憨了,对女人又很心软,我真怕我离开阿爸之后,一些以前不敢明目张胆地接近阿爸的坏女人,会通通找上门来欺骗他。」
秉竹淡淡地说:「外表看起来是个暴力、血气方刚的BAD BOY,但他以前就是对女人没辙,嘴巴上常常动不动就骂『笨女人』、『贱货』,可是我一次也没看过他对女人动手,反而常会在一些小地方表现出体贴的一面。」
「嗯,没错,阿爸的嘴就是太笨,不要说赞美了,叫他说话要轻声细语一点,他都做不到。一些只看外表的女人,是无法体会出阿爸的温柔的。」
「通常会看穿他爱装屌的表象的,都是些年纪较大的女人。也不知是不是缺乏母爱的一种补偿作用,他喜欢上的也是年纪比他大的女人居多。」
「阿母也是大了他几岁。」
「阿永喜欢的女性里面,你可能是唯一一个比他小的。」
「好巧喔,我也这么想!」关瑄哈哈地笑着。
等笑声渐歇,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瞥了瞥秉竹。
「对不起,让你陪阿爸喝酒,我还跟你讲这么多我跟阿爸的事,耽误了你就寝的宝贵时间。今晚我会睡在这边照顾阿爸,不会让他吵你的。」
她是顾忌万一半夜阿爸酒意稍退想吐或需要去厕所,总得有人在旁边帮忙。
但是谢秉竹摇了摇头。
「你比我更需要早点休息,孕妇是不能太过劳累的,这是我身为妇产科医师的命令,你快回楼上去好好休息。阿爸的客房就在我的寝室旁,有状况的话我会照颤他。」
哪能这样接二连三的麻烦人家呢?一开始关瑄拼命地婉谢了,可是外表看起来善体人意、又极有绅士风度的谢秉竹,实际上却很强势。最后在找不出理由拒绝他的好意的情况下,关瑄只好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感觉上我好像一直在透支你的好意,很过意不去。」关瑄在离开客房前,有丝胆怯地说着。
秉竹挑挑眉,要抹去一个人的恐惧,没有比开诚布公更好的道具。因此,他选择直截了当地说:「害怕以后会被我连本带利地讨这笔人情回来?」
关瑄红着脸,没回答。
「你不用担心,我这是自己送上门的『鸡婆』,没有资格跟你讨什么人情,你就当作是『天上掉下来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尽管利用我吧!我会这样鸡婆,也不过是为了抚平自己的良心罢了。」隐藏了部分的真心话,秉竹浅笑地说道。
「我可以问……你一直说是弥补自己以前讲的话,是为了对得起良心才帮我……究竟那段过去是怎样的?有……那么严重吗?」
秉竹四两拨千斤地答道:「不懂事时,我所讲的那些无聊话,根本不值得一听。我向你保证那段过去对你来讲一点都不重要,我纯粹是求自己心安,就像去行天宫拜拜、求神佛保佑,会让心情好过些一样。」
可以明显戚觉到一堵墙挡住了去路,关瑄想想自己也不是非得追究谢秉竹N年前的失言不可,那是他与阿爸之间的问题,不是他们之间的问题。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今天没有谢秉竹的帮忙,关瑄还困在「未婚怀孕」的僵局中,走不出来也说不一定。
「好吧,我不知道你介意的是什么,但我想跟你讲……你真的帮了我一个非常、非常大的忙。你让我的宝宝能够安安稳稳地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有个爸爸的户籍,不会被人笑他是私生子,光是这个恩惠,我绝对不会忘记的。」
秉竹摇了摇头,要她别放在心上,快上楼去休息。
「嗯,晚安了。」
「晚安。」
秉竹不是故作圣人,才要她不必惦念着报恩,因为……在这次协助关瑄的计划之中,他也不是一无所获。
走回床畔,俯看着熟睡的男人。
清醒时总是霸气扬起的眉,此刻放松地往左右垂下。
瞪大的时候,总是显得咄咄逼人的凤尾黑瞳,现在覆盖在薄薄的眼皮与整排鬈翘的长睫底下。
本就柔和的下颚线条,在深浓的睡意下更是自然而然地松懈着,彷佛重返年少时代,年轻了十几岁。
「光看这张睡脸,实在不像个三十好几的欧吉桑。」不禁喃喃地自语,秉竹忍不住探手拨开几绺松动而散落在他额前的刘海。
关永从以前就一贯以发蜡、发油将前额梳成油亮的鸭屁股型。他似乎认为这种前鼓隆起并于尖端微翘的造型,能让他看起来更「坏」一点,可是他没想到,每当他额前蓄的长刘海因为水气而塌下来时,恰巧会遮住了他凶恶的浓眉,让他整张的「坏人脸」一下子变成了「娃娃脸」。
秉竹以为十几年来形同陌路的日子,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关于关永的一切,可是重拾这些记忆的速度,却快得令他眨眼不及。
毕竟是第一次,我那么地喜欢一个人。
对一个拥有过目不忘的脑袋的人来讲,佯装忘怀,不难。真正要忘记,却非常不容易。
秉竹认为这应该是老天爷再次赐给他的机会,否则就算他天天都会到屋顶上去抽烟,也没那么多的偶然,且命运又怎会安排让他与关永的女儿在最讽刺的状况(未婚怀孕)中相遇。
可是这老天爷究竟是要秉竹为过去的失误忏悔,或是要秉竹把握机会导正以前的失败,重新再战呢?老天爷没点明讲,秉竹也无处可问。他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与关永一度断掉的缘分,已经再次连系起来了。
这机会得来不易。
过去的自己:心思再早熟,也不过是个讲话没有分量、没了父母就什么事都办不到,得依附着大人才能生活的「小孩」。
如今时空不同、环境也不一样了,许多过去做不到、不被允许而无法做,甚至是不知道怎么做的事,全变成只要他想做,没有他做不到的事了。这当然也包括少年时代不知作了多少次的淫梦,渴望一口含住男人在心情不好、不爽时,总是出口成「脏」的火爆毒舌,并忘我地吸吮着的性感丰唇,现在,正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地微微张开,引诱人一亲芳泽。
试问布线的蜘蛛和掉入陷阱被网住的蝴蝶,是谁比较坏?──当然是被钩上的蝴蝶的错。
蜘蛛不过是顺应本能,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罢了,如果不想被吞食,就该离蜘蛛的地盘远一点。
所以……
秉竹趁人之「睡」地打劫了关永的双唇时,丝毫没有良心不安的问题。
3、
许久未有的人体接触。
温暖的。柔软的。徐徐引出yin mi的热──
碾压在唇办上的力道,与摩擦着双唇的动作,让沈睡在体内已久的繁衍本能苏醒。
甜美的。甘香的。在体内熏煮着余韵。
XXX硬挺了,OO尖翘着。执掌欢愉的器官,在挑逗=偷袭下敏感地苏醒了。
可以怒骂斥责的嘴、能够迅速反击的拳头,却依旧处于大脑睡眠机制的控管下。
你是谁……
蒙眬地、盲目地,宛如瞎子摸象地寻找着罪魁祸首传递出来的资讯──
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冰凉及细嫩的指尖皮肤、与自己重合的呼吸节奏。深层的意识悄悄地打包这一切,锁在记忆之中。
等待着,也许某一天,当脑子的主人碰上了正确的「钥匙」,即可打开这扇隐藏着偷香犯的门扉……
? ? ?
当这辆白色高级进口房车,驶入了这个老社区里最热闹的一条传统商店街的时候,引来不少侧目的眼光。众人侧目的理由,不是高级进口车有多稀奇,而是这个时间点──各商家多半都开着货车,准备开门做生意,谁会开房车来?
虽然开什么车是个人的自由,不过在这个时间点,开这么没常识的车子进来的家伙是谁?大家伙儿不免还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淦!叫你停在前面路口你不听,现在害恁伯(老子)变动物园里的猴三,演猴仔戏给大家看!」从车窗内瞄了瞄外头的盛况,他嘀咕着。
一旁驾驶座上,「好心被雷亲」的自愿司机平白无故地挨了骂,仍旧保持风度地解释着。
「作为孝顺的晚辈,不能随便把宿醉的长者丢在街上。万一发生什么问题,我会无法向你女儿交代的。」
「长、长……长你个头!我没老到被人当废物看待,更不用你来孝顺!」
「抱歉,我又忘了。你不喜欢我叫你阿爸,对不对,『阿永』?」微笑。
咋了咋舌,脑中残存的酒精作祟,男人失去平常的战斗力,想不出半个能够让这家伙脸上那抹「令人浑身不自在」的诡谲笑意从唇角消失的办法。
今天早上自己的战力太差了,不如早早退散,来日再战。
关永颇有自知之明──脑力正常时,自己和谢秉竹较量口舌都很难取得五五波的优势了,何况现在脑力不到平常的二分之一,和个白痴没两样,是要跟谢秉竹比什么?
动手扳了扳车门。「草!你这什么烂车,门都坏了打不开!」
「……」一声下吭的,欺身靠近,整个人上半身几乎横压在关永前方。
「你冲啥小(你干么)──」吓一大跳。
谢秉竹修长的指尖先扳开车门锁之后,再拉动车门把。喀,厚重的车门应声开启,而关永的耳根也「应声」红透了,他低咒一声。
「你是不会用嘴巴讲吼?」
见笑转生气地抛下这句后,忙不迭地要下车,想不到又有另一个陷阱──他身体一动,胸口前保护用的安全带就成了拘束带,倏地扣紧。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需要我帮忙解吗?」黑眼漾满了很欠揍的笑意,这回不忘先用嘴巴「问」。
「免!」
可是恼怒的焦虑视线,拚命在座位四周找寻,一时间竟看不到解开安全带的卡榫在哪里?这时──
「没有人在帮你计时,你可以慢慢来。」又是一针见血的话。
关永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脸已经丢光了,再撑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他有些自暴地怒道:「你这是哆几(哪)国的奥车,根本看不到安全带的卡榫!你卡紧打开它,恁伯要下车!」
一声轻叹,谢秉竹出动一根指头「协助」他,在短短不到三秒钟内,替他排除了这个障碍。
关永一秒也不愿多耽搁,迅速钻出车门。
「我家的大门随时都为你开着,阿永。」在他背后,谢秉竹后发而先至的话,成功地牵制住他的脚步。
停下,关永回头一瞪。「废话,这还用得着你说!阿瑄的『家门』当然会为我这个阿爸开,你等着吧!我不时都会过去探望她,要是你敢对她有一丝的不好,我会打得你满地找牙,哭着叫阿母!」
再狠狠地当着新女婿的面,使尽全力地把簇新的厚重车门甩上。
车内的谢秉竹仿佛在嘲笑他的孩子气般,呵呵地笑了笑,挥一挥手,重新发动车子,调转车头离开。
「呿!」在心中比出一根中指。
十几年不见的岁月,让一个本性还不坏的嚣张小鬼,变成了这么讨人厌的嚣张、油条、厚脸皮男人,真是标准的岁月不饶「小人」(无误)啊!
假如人可以一直停留在小鬼头的时代,多好?
见车子开远了,关永才转身走向自己开设的机车行前,将钥匙插进电动铁卷门的锁孔,马达立即发出嗡嗡声,将铁门一寸寸地拉高。
「永仔!」
大老远地,几个人从各自的店面中走出来,站在他的机车行前,七嘴八舌地发问。
「刚刚那个是谁啊?啊你怎么突然间这么好野(有钱),坐笨噜(宾士)上班?」有人单纯是好奇的。
「你当时(何时)去勾到少年男朋友?惦惦吃三碗公哟!不过你连男的也哺(吃)得下去,哪不早点跟我讲?哪系有需要,我随时嘛可以上场打击,一次就可以给你全垒打!」有人是不知死活地揶揄着的。
「你们是在说什么鬼?我这双眼睛清清楚楚地看到,永仔是坐在谢妇产科少东的车子上,你们的眼睛都被蛤仔肉糊去了不成?」有人则不知幽默为何物地直点出事情的真相。
关永也很不客气地回道:「淦!我坐笨噜是有多奇怪?」+往脑门一巴掌搧下去。关永懒得纠正那根本不是笨噜,而是否否(富豪)。
──这边哎哟地惨叫。
「哺你个老屁股!你要是欠人捅,我给你介绍一间最便宜的──在龟山,里面住免钱,吃免钱,又保证让你的屁股每天都非常痛快!」+一拳硬生生地卯在横隔膜上。
──那边差点没厥昏。
「还有你──」拳头还没挥过去,关永便想起来,这是唯一一个没乱说话的家伙。「没事看那么清楚做什么?你当作在视力检查呀?这么无聊不会好好地去顾店,你不是最爱赚钱?」
──还是照扁不误,但稍微收敛了力道。
虽然莫名吃了一记威力只剩十分之一的铁拳,老邻居兼老战友的对街五金行老板、绰号「吸金A」早已习惯了关永的暴力虐待,不以为意地摇头,说:「刚刚开门营业,呒人会跑来交关生意,你免烦恼啦,永哥。我卡想要知道,你们两个怎会斗阵坐同一台车?谢家的少医生安怎会开车送你到店里?」
五金行的隔壁、再隔壁,专营水果批发,绰号大冬瓜的老板,好不容易等到腹部横隔膜的剧痛消失,恢复了正常呼吸,跟着加入话题说:「讲到那个少东……我甘拿(只)记得他还小的时候,有跟着永仔哥混一阵子,可是没多久人就又消失了,然后听说一下子考上什么X中、一下子读到什么T大,过没几年就和他父母一样在做医生了。」
「我也想起来了!」高级进口车只认识笨噜的标志与开锁达人──铁支,一拳打在掌心上说道:「就是那个曾被我勒索过,害我被永仔毒打一顿,讲话很X掰的小鬼嘛!那个小鬼现在已经这么大了喔?这样下次遇到他,我得躲起来先。现在以我的汉草(体格)和他根本不能比,如果他来找我报仇,我会被他打到死。」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很闲吗?我看你成天都说有人要追杀你,要去躲起来,有必要这么麻烦吗?」大冬瓜嘲讽地挖苦说:「是不是干脆你从今天开始,头上套着纸袋出门卡保险?」
「我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这种事?听起来好像很有趣,讲来听看看?」吸金A嗅到八卦,眼神都亮了。
「不行啦!乱报八卦,我又要惨遭永哥的毒手了啦!」窥看了下关永的表情,再来决定口风该松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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