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抬爱 作者:皇濯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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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沉默了，那个场面到现在依然留在脑海里，触目惊心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

　　　　对于濯逸，那应该更是个可怕的不想回忆起来的东西。模糊，迷惑和慌乱不安。

　　　　莫非心里也突然烦乱。他这是怎样？自暴自弃？如果他说出对皇月有了托付，自己累了倦了怎样也无所谓了的话，他一定给他一拳。

　　　　他，能帮他什么……

　　　　莫非低下头，他第一次感觉这么空，有点难受。

　　　　“这件事情你们别管了，我会处理好。”莫靖离开口打断屋里的沉静。

　　　　莫非看向他，那张不知该说是熟悉还是陌生的脸上读不出任何信息……民宅命案是不是应该上报官府？死的是江湖中人可有门有派？这么大的事就算他莫靖离再财大势大，也能操控全盘自如吗？

　　　　一瞬的错觉，让莫非觉得他除此事操心之外，还有另外的担忧。

　　　　心乱如此，却也不过因他这句话，让莫非莫名的安然许多。

　　　　孤云出岫，去留一无所系；朗镜悬空，静躁两不相干。

　　　　皇濯逸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的话，又让莫非陷入懵懂。

　　　　莫靖离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把整件事压了下来。没有官府找上门，也没有江湖人士来寻仇。

　　　　一下子，蓦然平静。

　　　　“莫非，你有别的事么？”皇濯逸的声音打断身边少年的思路，“没关系，可以不用陪我，我没事。”

　　　　“呃？不是，是我拉你出来散步，自己却走神……不好意思哦。”

　　　　“怎会，我知道你担心我。”

　　　　“濯逸……那血淋淋的场面你说你能忘记？”真的会那么容易？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竟然还把罪魁祸首留在家里，真不知道老爷是那根筋不对了？！”偏高的语调充斥着不满的态度，四夫人说话永远这么不留情面。

　　　　“四姐姐，您别那么大声。让别人听见了怎好……”身边一起陪着散步的五夫人压着声音小心提醒。

　　　　“听见了又怎样？老爷宠少爷宠得没边儿！小的被妓院那小倌迷了，老的我看也被迷了！杀人这等大罪竟也围着护着？！”四夫人皱着柳叶细眉满脸的不快。华丽雍容的服裳在她的气焰下略漾仆仆风尘。

　　　　“哎呦，四姐姐，这可不能乱说，要是让老爷听到可……”

　　　　“那么多双眼睛看到了呢！那皇公子拿着凶器满身是血，不是他，难道是鬼杀的？惹出这么大篓子，不把他送收官府就算了，还不趁早走人，这要是被外人知晓我们窝藏了一个杀人犯，咱们莫家有头有脸地位何在啊？”纤白玉指挂带金饰翡翠探出狐裘衣袖，扬着下巴，甩手放高姿态。

　　　　“四姐姐……”

　　　　声音不小，都能听到。

　　　　迎面撞上，又是个巧合。

　　　　短暂的寂静。

　　　　“四姨娘，五姨娘。”语言也好动作也好，莫非礼貌请安。

　　　　四夫人一时语塞。五夫人颔首冲莫非他们点点头，身后的几个侍从也都恭敬的作揖。

　　　　“说都说了，该怎样怎样吧。”四夫人换了脸色冲着五夫人说道，神情依旧高傲。随后和莫非擦身而过时眼神更是毫不客气地扫过。

　　　　“四姨娘。”莫非停下来，嘴角扬着微笑，“四姨娘讲得对，这次给家里造成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非儿太不懂事。非儿以后也会告诉朋友小心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行礼措身离开，留下身后稍露惊讶神色的二位姨娘夫人，和隐约细微的嘀咕声音。

　　　　“又在搞什么鬼，突然这么客气……”

　　　　后山的冬梅花开。

　　　　遥知非雪，唯暗香来。

　　　　“少爷，咱们也去看吧！”小书一有机会就凑到莫非身边，梅花花海的在他耳边念。

　　　　“你和小棋一起去不得了？”莫非打了个哈欠，嫌外面冷，不愿意乱跑。

　　　　“嘿嘿，我们下人怎么能随便去玩呢？要是少爷想看，我们全都陪着啊~”小书眯着眼睛笑，古灵精怪。

　　　　莫非转眼看了看小棋，那孩子端了杯热茶捧给他就站到窗边去望天儿，“满山的花海，一定很漂亮……”满脸发呆状。

　　　　“……”莫非无奈翻了个白眼，心想还不知道这俩小兔崽子那点心思。他们自己去，被管家老头逮到就爽神了；“陪”着少爷去，那是在正经做事，没得挑。

　　　　“是啊是啊，花海满山啊。夫人们也都乐于去欣赏呢~”小书眨眨大眼睛闪出乞求的小可怜目光望着莫少爷。

　　　　“……溜一圈就回来啊。”

　　　　“少爷万岁~”

　　　　去看个景都能让他们如此欢喜雀跃，莫非觉得何乐不为？反正也没事做，就当压马路，换个耳边清静。

　　　　山上空气干净清新，一大片的梅树，弥漫着淡淡的香。

　　　　莫非在前面走，小书小棋在后面左看右看地跟着，没一会儿就岔了路线分散开。

　　　　等莫非发现的时候，已经一个人溜达好久了。

　　　　心想反正是自家后山，丢不了，也没想折回去找他们。

　　　　站在高处，莫非展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感举浑身上下都舒展开来，变得轻松。

　　　　他一个人的呼吸，他一个人的脚步，他一个人感叹的声音。

　　　　衣服婆娑过梅树的枝干带落花瓣，脚步踏过泥土倒真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一座山，一片梅，一个人，一起开心。

　　　　……

　　　　树枝草叶被压碾窸窣，随之一声尖叫。

　　　　不远处，一个女人蹲坐在地上，身旁的侍从跪着扶她。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

　　　　“唔，好痛！你别摸！”女人手捂着左脚脚腕，很疼的样子没法起身。

　　　　“是是，您不要紧吧？这……”侍从慌了神色，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唔……你，你还不去叫人？！”

　　　　“是，奴婢这就去！”

　　　　“哎，等等！这荒郊野外的……”

　　　　“四姨娘？”莫非走到跟前，看到人女的脚伤蹲下身问道，“……您怎么了？”

　　　　“……呃？”四夫人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又突然低下了头，眉毛皱得紧。

　　　　“扭到脚了？”

　　　　“唔嗯。”她支吾着，漂亮的脸因为脚腕的伤露出痛苦的表情。

　　　　“……”

　　　　莫非吩咐四夫人带来的侍从先行回府找人来帮忙，这山虽不高，可对于一个伤了脚的女人来说，徒步走下山也未免有些牵强。

　　　　“四姨娘，您若是放心的话，可否让莫非为您查看一下？”看四夫人拧着眉，莫非拉着衣袖为她擦额角沁出的细汗，关切询问。

　　　　四夫人一怔，拍开莫非的手撇过头，“不用你这么好心。你不是很讨厌我么？”

　　　　“姨娘，出血了。你自己来，伤势会更严重。”面对四夫人的冷漠态度，莫非无奈的笑笑，不恼不怒。

　　　　“……”四夫人还是没说话，但犹豫之后也移开了手。

　　　　莫非蹲下来，轻轻撸起四夫人的裤腿，褪下鞋袜。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拖着她的脚跟。

　　　　轻微的扭伤，骨头应该没事。表面可能是被石头擦破了，流了血，白皙的脚裸已经红肿起来。

　　　　莫非掏出手帕帮她做简单的包扎，指尖冰凉划过皮肤害得四夫人一个寒颤，想缩回脚却又是一阵疼痛。

　　　　“弄疼您了？”莫非放轻了力道，轻轻的揉。

　　　　“……”

　　　　半个时辰了，去的人还没回来。

　　　　四夫人抱着手臂，蜷缩起身子。莫非见了，脱下外衣为披在她身上。

　　　　“姨娘，我看还是我抱您回去吧。”说着，一下子打横抱起四夫人，“这样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脚伤耽误了就糟了。”

　　　　“哎？等……”四夫人身下落空吓了一跳，本能的抱住莫非的勃颈，又立刻松手挣脱，“这，这成和体统？！放我下来！”

　　　　莫非没有理会，抱着她的手紧了力道。

　　　　“忍一下，一会儿就到了。”

　　　　快到山下时，四夫人的丫鬟带着府里的人来接应。

　　　　“夫人！”丫鬟身后有人抬着抬椅，“少爷，奴婢知道这样说越矩不该，可四夫人从没受过这样的罪，把人换到台椅上很可能会碰到脚上的伤，小桃恳请少爷能不能请直接把夫人送回屋里去？”

　　　　“小桃，你好没规矩！你……”四夫人瞪圆了杏眼，严厉苛责道。

　　　　“小桃说得对。姨娘你忍耐一下，要是因为换抬椅严重了脚伤，就不好了。”

　　　　莫非叫人把抬椅抬走，小桃在前面带路回杂竹园。

　　　　
　　　　虽然皇濯逸一再表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想要留在神医府的弟弟皇月知道，但莫非也好苍诺然也好都觉得皇月不能瞒。

　　　　苍诺然自打离开神医府，也时时和那个小师弟皇月通信联络着。答应过他的，照顾他哥。

　　　　所以最后，皇月还是照样急急地奔来莫府，顾不得哥哥百般不愿意。

　　　　兄弟俩在房间里一句两句，气氛冷场。其实皇濯逸不比谁都担心挂念着皇月？可他也更希望皇月能跟着神医老爷子多学点东西，不愿他为自己的事担忧挂心。

　　　　皇月琢磨着也不知如何开口，来时明明满腔的不满甚至有些许生气，可一见了哥哥却什么怒意也生不出来。

　　　　“……哥。”

　　　　“你在神医府学本事，怎么能随便就跑来……”皇濯逸低着头满心复杂，“哥希望你以后变得有能力有担当，不希望……你为我的事分心。”

　　　　“哥！除了你，我还有谁？”皇月撂下手中捂了好久的茶杯，力气有些重，语气也是，“我唯一的亲人出了这等事我最后一个知道，甚至到最后他都不打算告诉我！？”

　　　　片刻的安静，让两人的心都压沉了。

　　　　“……”皇濯逸垂着眸子，一句话也不说。

　　　　“哥，有事儿，别瞒我。”皇月站在皇濯逸跟前，压低了还带着稚气的声音，“我是你弟弟，你是我哥哥，就算我以后当了神医当了大侠你还是我哥哥……哥，你现在是把我当外人么？”

　　　　“小月……当年，哥没有能力也没有办法救自己的家人，那种悔恨的心情始终没有消失。哥希望你以后不管是心智还是能力都能保护你重要的人，哥就算有什么也安心了。”皇濯逸拉过皇月的手，有点冰凉。

　　　　“哥你怎么会有什么呢？小月重要的人就是哥啊，想保护的就是哥你啊！我们兄弟一定会幸福的……”

　　　　“小月，你真是长大了……”皇濯逸握紧皇月的手，嘴角带着淡淡温柔的笑意。

　　　　“哥，小月知道你是为我好。咱们两个是联系在一起的唯一的亲人，我们以后什么事都不要瞒着对方好不好，我们兄弟两个永远都不分开……”说着扑进皇濯逸怀里抱得死紧。

　　　　“好……”皇濯逸揽皇月在怀里，抚着弟弟的头发。发觉弱小的身体比以前稍稍强壮了一点呢。感叹这个弟弟从小吃了这么多苦，虽然比同龄人有着更成熟的心智，却也还是还需要支柱来依靠的个孩子。

　　　　然而，弟弟的那份心意，他着实的收到了。

　　　　杂竹园。

　　　　莫非之前就说等身体好了去给夫人们请个安。尤其是二夫人和六夫人，毕竟自己生病的时候，两位姨娘不仅来看望，还带了不少珍贵药材给他。礼仪之道，作为儿子的当然也要时不时去看看母亲们。

　　　　二夫人六夫人虽不是同一类型的美人，但人都很温柔厚道。莫非谈笑间感叹父亲多么好福气，能娶到这么美丽善良的好妻子时，两位夫人都随和的微笑着，或许带着淡淡的别样的情愫。莫非看在眼里又道自己也如此好命，攀有这样两位好母亲更是逗得两位姨娘眉开眼笑。夸奖他嘴甜会说话，让人怜爱。

　　　　莫非也笑，“其乐融融”如此在来往的谈话中塑造。

　　　　从两位夫人那里回来，莫非想到去探望受伤卧床的四夫人。

　　　　四夫人因为脚伤还不能下床走动，倚靠在床边看着窗外天空中淡薄的云彩飘过，掩饰不住眼神里的落寞。

　　　　小桃在她身边侍候着，就算四夫人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夫人这是伤了心。

　　　　受伤之后，大夫来看过一次留下了几瓶药，说伤无大碍，每天换一次药很快会好。

　　　　其他几位夫人别说形势不形式的也都是来探望过的了；可老爷却没来过一次。

　　　　一直都是这样，莫靖离从来没有对哪个夫人多么嘘寒问暖，宠爱有加；冷冰冰的似乎把夫妻之间的交往都归于形式和责任，仅此而已。

　　　　四夫人想到这般，心里刹是苦闷。

　　　　“夫人，小桃把窗关了吧，您身子有伤，不能着凉。”小桃走到四夫人身边又披了一件外衫给她。

　　　　“别关，没事。”

　　　　“夫人，老爷他都不来看您，您明明那么挂念着老爷，为什么老爷就是不明白呢……”小桃看主子这样实在心疼，忍不住抱怨道。

　　　　“小桃！”四夫人打断小桃，刚要说什么就被一个声音截了去。

　　　　“是啊，爹真的太过分了。姨娘受了伤，也不来探望。”

　　　　随着声音望去，莫非靠着门，柔黑的长发束着马尾搭在肩上，俊秀的脸带着温柔的笑意。

　　　　“少……少爷？”小桃立刻掩住嘴，满脸诧异。

　　　　“……”四夫人什么也没说，打量着莫非的来意。

　　　　“姨娘，脚好些了么？”莫非倒是自然大方，踱进屋里给四夫人请安。

　　　　“不用这么客气来看我。我知道你身体也不好，也要好好休息。”四夫人拢拢披在肩上的衣服，淡淡道，“坐下说吧。小桃，给少爷倒茶。”

　　　　“是。”小桃机灵，立马应声招待。

　　　　“谢谢姨娘。”莫非坐下，接过茶放在桌上，“您的伤，大夫怎么说？”

　　　　四夫人没回应，倒是小桃先开口道：“大夫说夫人的伤没有大碍，每天定时辰换药就好。”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莫非看着小桃眯眸一笑，朱唇皓齿清秀动人；看得小丫鬟不禁红了脸急急措开眼神。

　　　　“姨娘，上次因为您伤了脚扫了赏梅的兴致，不如下次我带您去梅海那边看日出吧？一定很漂亮。”莫非单手拖着下巴靠在桌子上，不改迷人的笑容。

　　　　“等我伤好了再说吧。”

　　　　这时，四夫人的另一个侍女蓉儿拿着准备好的药和缠裹伤口的布匆匆进了门。

　　　　“夫人，奴婢拿药来了，给您换了吧。”话落，蓉儿看见坐在房里的莫非，连忙道，“蓉儿见过少爷。”

　　　　“没关系，别在意。”莫非起身，趁着蓉儿来不及反应的空当，笑着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而走到四夫人床边蹲下身，“姨娘，让莫非帮您换药吧。”

　　　　“少爷，这怎使得？”蓉儿想拦又不敢拦，连忙看向小桃对眼色，可小桃也呆掉，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莫非探进丝被，动作轻柔地拉出四夫人的脚腕。

　　　　“莫非！这成何体统？！”四夫人一惊，本应挣脱，可被子里只穿了一层单衣，怎能大动作的拉扯？

　　　　莫非不语，微微一笑。解开四夫人脚上缠伤的布带，为其洗去先前的药，用布巾拭干。

　　　　长长的眼睫低低垂着，动作仔细地为四夫人上好了新药，指腹轻轻揉按着脚裸。

　　　　四夫人眉心微蹙，暗暗揣测莫非的心思。

　　　　修长的手指顺着四夫人雪白的小腿滑上，暧昧的抚摸。

　　　　“你在干什么？！”四夫人想收回腿，却被莫非拽住脚腕。

　　　　“姨娘。”莫非抬头眉眼带笑，“我，是爹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

　　　　“姨娘那么聪慧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莫非轻笑，手也一直没安分，“爹，对你不好吧。”

　　　　“……”

　　　　“也难怪，七位夫人任谁也没办法都照顾得周到。总有一天，这整个莫府的产业都会落到我的头上，还真是个不小的重担呢。”

　　　　“……”

　　　　“谁让我是个独子呢，呵……莫非很欣赏姨娘，你明白的……”莫非俯身在四夫人的腿上落下一吻，轻声道，“你给我我想要的，我给你你想要的，如此而已。”

　　　　“……”四夫人听着，朱唇微抿。

　　　　“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下次来的时候，希望可以听到答复。”

　　　　莫非站起身，离开时不忘对呆愣在一旁的两个小丫鬟展露了个笑容。带着仿佛与生俱来的高傲自信。

　　　　窗外有鸟飞过，留落凌飞的羽毛。

　　　　回去路上，莫非刚过自己园子的拐角，就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人影一把抱住。

　　　　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觉那人影是挂在他身上的。

　　　　“……小月？”

　　　　“嘿嘿，小非哥哥！”皇月咧开小嘴坏笑，“我回来看你们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告诉我。”莫非宠溺的揉揉皇月的小脑袋瓜。

　　　　“刚到没多久……”皇月松开莫非，两个人边聊边往园子方向走。

　　　　“老爷子也来了？”

　　　　“没，师父成天见不到人……”

　　　　突然一声叫喊拉过他们的注意力：“少爷不好啦！肥肥和心肝儿打起来了！”

　　　　“……”

　　　　霎那间，莫非觉得其实有些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园子里，一只巨大的肥兔子对峙一条巨大的肥蚯蚓。简直和ET大战人猿星球似的让人叹为观止。

　　　　莫非更多的是觉得这兔崽子和虫崽子是不是缺乏钙质，怎么三天两头让他心灵受震撼。

　　　　要不就是自己和苍诺然的管教失败，造成动物界江湖上的一大耻辱败笔。

　　　　皇月瞪圆了眼睛，打算将这一场面留在记忆里见证此历史的辉煌。

　　　　肥肥大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毛都竖起来冲着心肝儿呲牙。可就冲它那把脸，根本谈不上多么威风。

　　　　心肝儿更是别出心裁，跟个眼镜蛇似的竖起上半身，耍醉拳一样左摇右摆作准备攻击状态。

　　　　可是，那么肥的一条肉肠子在热舞，任谁看了都受不了吧……

　　　　两位侠哥眼露凶狠的目光，然后不约而同的冲对方方向飞跃起来，胜败就在此一举！

　　　　由于客观因素，心肝儿因体形太长，后半截还没离地的时候便被肥肥的巨臀压坐在地，没发动弹。

　　　　心肝儿前半截身子只能扭来扭去褪也褪不出来，最后也深知大势已去。

　　　　肥肥好像叹了口气，对战败者充满不屑。

　　　　“……”目睹一切后，莫非面无表情对着刚才急来报信的小书道，“以后这种事别告诉我。”

　　　　“……嗯。”

　　　　皇月在莫府住了一晚，第二天临走时趁着大家没注意，拉过一起来送他的苍诺然小小声道：“师兄，你有没有请教哥哥怎么做‘人上人’啊？”

　　　　“……”苍诺然顿时满脸黑线。

　　　　皇月看看苍神医，又看看哥哥，咧开嘴笑得开心。

　　　　最后搂住皇濯逸，亲了亲他的脸颊，跳上马，一溜烟的离开。

　　　　入夜的时候，苍诺然路过皇濯逸的房间，发现门竟然开着一条缝，没有关好。

　　　　本想帮他关好就离开的，却瞥见屋内连窗户也没关，苍诺然无奈笑笑，进到屋里。

　　　　关严了窗户，苍诺然走近床边，看到皇濯逸熟睡的脸，映着透过纸窗的淡蓝的月光。

　　　　他觉得皇濯逸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人，明明受过那么多苦，那些他经历过的似乎也远远超过他极限的负荷，性情冷静淡漠，却也能跟弟弟开这样的玩笑，让人忍不住想怜爱。

　　　　不知不觉地靠近，苍诺然凑近他的耳边。

　　　　“听说你会教人怎么做‘人上人’，是不是真的啊？”苍诺然声音很轻，逗自己似的念。

　　　　“……嗯，你去洗干净了让我上一次你就知道了。”皇濯逸睡得迷迷糊糊，没有睁开眼睛。

　　　　“……”苍诺然一时语塞呆愣住，再次黑线。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人大概又是睡着了，苍诺然再次无奈一笑轻手轻脚溜出房间关好门。

　　　　
　　　　能够嫁入豪门嫁给他，怎样都可以……

　　　　从小生在商贾之家，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她天生丽质，虽不致倾国倾城，但多少爱慕者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她却不屑一顾，那份骄傲仿佛理所当然搭配她的美貌。

　　　　她在爱慕自己的人群中挑找理想，却没有一个符合自己的目标。

　　　　直到有一天，父亲邀客人来家里谈生意。她好奇，偷偷去了会客的大厅，躲在屏风的角落里窥看。

　　　　优雅的男子，比她所见过的所有男人甚至女人的清丽容貌都要美得更胜一筹。

　　　　肤若凝脂，仿佛吹弹可破；长发柔顺地搭在肩膀，白衣锦缎。却又不失男人刚毅霸气的棱角，让人印象深刻。

　　　　第一次，她的心那般悸动。

　　　　当日，她被父亲叫到跟前，问她是否中意那位男子。

　　　　原来父亲有意将她许配给他。

　　　　母亲有些反对，那男子虽然一表人才又拥有富可敌国的家财，可他也同时拥有了两位夫人。女儿嫁过去，岂不是做小？

　　　　父亲不愿女儿动摇，能高攀到京宛莫家，是府上祖宗庇佑的阴德和福气。

　　　　她心里暗自窃喜。能接近那位美丽的人儿，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不管他有几位妻妾，她都深信自己有让丈夫唯宠她一个的魅力和自信。

　　　　终是红灯喜庆，她如愿嫁给他。

　　　　原来自己排行为四，他没有正室的妻子。她更加欣喜，美梦有一天自己能做到他正妻的位置。

　　　　渐渐的，她为他不变的冷漠态度感到伤感，明明能触碰到他，与他结合；可心里却那么空荡。闺房中的亲密也不过是欲求的需索，想为他育有子嗣，也不曾得到任何机会和认可。

　　　　然后是五夫人，六夫人，七夫人，八夫人……红裳华玉……

　　　　他待之同样。

　　　　没有人能真正了解他，没有人能真正接近他。

　　　　大家猜测着，他留空的那个位置，那位正室夫人——才是他真心相待的对象。

　　　　而终有一天，他带回了那个延续。

　　　　百般宠爱，如同捧在手心里——他的儿子。

　　　　不止一次的叹息，她如此憧憬的男人，竟总是那么遥远……

　　　　四夫人坐在椅榻上，整盏茶没喝一口，全凉了。

　　　　脑海里，不断回忆起那天莫非说过的话。

　　　　“小桃。”

　　　　“四夫人有何吩咐？”

　　　　“沐浴。”

　　　　“是。”

　　　　……

　　　　小棋站在门口，屋里空无一人。少爷又出去了？

　　　　才转身，一抬头竟看见莫非独自站在屋顶上。风吹着长发，衣袂飘扬。

　　　　那幅神情，比什么时候都要寂寞。瞬间之中，深邃的眸子里什么颜色也没有。

　　　　“少爷！”小棋悄悄爬上屋顶靠近，一把从后面抱住马上就要倾身而下的莫非，“你别想不开啊！”

　　　　“唉？！”小棋用力过猛，两个人跌坐一团倒在屋顶上。

　　　　几片瓦砾噼啪的砸到地上摔成碎片。

　　　　“少爷，有什么事您也不要想不开啊！”垫在下面的人死死抱着莫非的腰，生怕他甩开自己。

　　　　“搞P啊？！”莫非捂着脑袋坐起来。眼前天旋地转。

　　　　“你，你刚不是想不开，要……”

　　　　“想不开个骨！我上来捡东西！”莫非攥着手里被自己团成乱七八糟的一团纸在小棋眼晃了晃。他不过是无聊着写了有感而发想到的东西，又无聊着折成了纸飞机，结果没想到一飞飞上了房，上来捡而已。

　　　　“少爷……”小棋担心的看着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

　　　　莫非实在庆幸，小棋这孩子还不缺心眼儿，要是换了小书那丫头，很可能把他直接推下去导致终身二等残废也说不定。

　　　　“哎，我没事。”莫非叹口气，胡乱的摸了小棋脑袋瓜一把。

　　　　两人下来，莫非到屋里换了件衣服就出去了，什么也没交待。

　　　　杂竹园。

　　　　浴桶中的雾气弥漫了整个房间。

　　　　脚上的伤口已经痊愈，只是留下了浅浅的一到印痕，再过些天大概就会消失了。

　　　　四夫人挽着头发，坐在水中。热水将她白嫩的皮肤烫得微红。

　　　　干花香料浮在水面上逐渐发挥它的香气，让人为之迷离。

　　　　屏风后面隔着门传来了声音。

　　　　“少爷，您不能进去，夫人在沐浴。”蓉儿的声音。

　　　　门被推开，屏风后的小桃也上去阻拦闯进来的莫非。

　　　　“少爷，您不能……”

　　　　“嘘。”莫非掩住小桃的嘴，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微笑着扯谎，“是夫人要我来的。”

　　　　“蓉儿小桃，你们下去。”四夫人在屏风的另一面，遣她们离开。

　　　　“……是。”犹豫了片刻，两个丫鬟匆匆走出去带上了门。

　　　　莫非走过屏风，桌案上燃烧的无数烛火映红了他俊秀的脸颊。四夫人还依旧坐在浴桶中，微米着眼睛打量着他。

　　　　“你真的一点都不像你爹。”

　　　　“哪里不像？”

　　　　“他从来没用过如此魅惑的笑对我。”

　　　　“那是爹他太没眼光。”莫非毫无忌惮的视线，是另一种亲密的进犯。

　　　　“你真会说话。”

　　　　“呵。”莫非俯下身，手肘撑在浴桶的边缘眸色琉璃，扬着唇角笑道，“莫非还是礼貌的问一下，姨娘你考虑得如何？”

　　　　“虽然伤口好了。”四夫人柳眉微挑，抬起水中受过伤的脚，“可是，还是很痛。”

　　　　莫非握住她的脚裸托在手中，低头印下一个吻落在白皙的脚面，“希望我能治好你，我美丽的姨娘。”

　　　　……

　　　　莫府书房是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莫靖离坐在桌案前一言不发。

　　　　神医老爷子这次回来形式低调，只见了莫靖离和苍诺然。

　　　　他为解莫非身上的醉月澜在江湖上跑了不少日子，谣传四起全部有关月玲珑。势巧又接到苍诺然的书信，得知了莫府被夜闯的消息，竟也与月玲珑牵上了关联；老爷子心里的垫好那点儿底越来越薄。

　　　　“彦儿，这事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了。”老神医放下茶杯起身，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黑色长匣，“这是你一直交给我保管的东西，该还给你了。”

　　　　“……”莫靖离静静地站着，怀念似的轻拂过匣身雕刻的花纹。

　　　　老神医拍拍莫靖离的肩膀，“义父先回去了，有状况我们再联络。”

　　　　说完，老爷子就又离开了。心里的些许疑惑，他要去见一个人问个清楚。

　　　　房间里只留下莫靖离一个人，冷凝的空气里飘忽着粉尘，凌乱纷扰。

　　　　管家带着总管事和底下的几位分管事送来了旗下各省商号店铺的年终账册和年礼，由他过目。见主人脸色不好，管家不多一句嘴，放好了东西马上带他们离开。

　　　　莫靖离冷着脸拿起一本帐册，胡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