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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转正实录-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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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嫔,你就只有这一项罪么?”看着被刘平冯喜合力按在地上的贤嫔,容萧由流光扶着流光,踱下高台,冷笑道,“姐妹一场,本宫怎么也要让你明白的去。”她的笑声没有丝毫感情,从袖中拿出一个紫黑海棠雕花檀木小匣,扔到贤嫔跟前。

“成日装护甲的东西,你不会不认识,这匣子原先装着什么,还用本宫说么?”眼见贤嫔眼中最后一丝光火熄灭,却梗着不肯认罪,容萧淡笑道,“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来人,给贤嫔看看。”

门外宫人将造就备好的笼子拎上来,里面装着一只小鼠,正软软趴着。

“娘娘,按您吩咐,这只老鼠已冻饿了两日。”

“嗯,喂吧。”容萧略一点头。

“是。”宫人将地上檀木小盒捡起,用小刀削下些许木屑混着碎肉放入笼内碗中。

那小鼠已冻饿多日,只挣扎吃了两口便不再多食,却在片刻之后,猛然起身,毛发尽数竖起,同发疯一般冲撞着铁笼,口中吱吱不断,间或用前爪撕扯着自己的皮肉,鲜血淋漓。

胆小如沈昭仪,已经捂着嘴干呕起来。

瞧着那笼中发疯的小鼠,贤嫔冷汗止不住滑下,脸上妆容已尽数被冲散,犹如艳鬼一般。

淡淡的血腥在殿中散开,容萧看也不看,挥手道:“想来贤嫔也看明白了,拿下去吧。”

待血腥渐散,容萧才睨一眼贤嫔,“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贤嫔,你步步算计,不假人手,为了不被发现,将盒中五石散尽数投入侍卫酒中,可最后发现这装着五石散的盒子不知如何处理。”

坐在一旁的敬嫔喝了口茶,接话道,“贤嫔,你输便输在太自信。这盒子你烧了,埋了,扔到河中,兴许都不会有人发现。但你偏要放在跟前日夜看着,用它来彰显,自己的计谋有多么好。”

惊惧之下,贤嫔恨得五官都扭曲,她的一条胳膊已经被冯喜大力拉得脱臼,却仍挣扎喊道:“容萧!你凭什么搜我的宫!我若不是今日大意,怎么会让你得了这匣子!”

“你以为这个匣子,本宫是今日才拿到的么?”容萧款款坐回主位,饱满的唇色娇艳欲滴,“看来,你在寿康宫那几日,佛经当真是白抄了。”

贤嫔片刻便明白容萧话中以为,死死瞪着她,眼中的疯狂湓溢而出,“皇上!是你让皇上罚我抄经的!是你!容萧!好,好一个调虎离山!你们。。。。”她没有说完,便被刘平堵住了嘴,只发出犹自不甘的呜呜声。

容萧垂眼看着贤嫔,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缓缓道:“将地上的东西收起来,送到尚宫局并宗人府存档,贤嫔先送到冷宫,等太后皇上发落。至于各宫如何通报,不用本宫教你们。”



惠妃与庄妃商议过新年事宜,刚从掬象宫回来,来不及喝口茶,便见自己身边的领事太监多福一路飞奔着跑进殿,顾不得行礼便凑在惠妃耳边,低声道:“娘娘,大事不好,贤主子被贵妃娘娘打入冷宫了。”

“什么?!”惠妃本想斥责多福不懂规矩,突闻此事倏然一惊,顾不得换衣,便问道,“人是什么时候被叫走的?你如何知道这消息?”

“方才清宁宫的奴才来请,说贵妃娘娘请贤主子过去吃茶,贤主子本想等您回来再去,却不想那奴才催的忒紧,贤主子只得去了。奴才瞧着蹊跷,便多留了个心眼,一路偷跟着。”多福抹了把头上的汗,“贤主子进去老长时间,奴才一直在清宁宫门口躲着,等来的却是贤主子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这。。。。这。。。如何是好。”面对突如其来的消息,惠妃有点发蒙,当即道,“不行,本宫要见皇上去。”

“哎呦,娘娘,贤主子刚过什么您还不知道么,您现在去见皇上,不是找不自在么?”多福拉住惠妃,劝道,“依奴才看,主子还是先细想,待会儿尚宫局的人来了,怎么对应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 解意由他好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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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六,工部员外郎刘宁求见皇帝,却因皇帝政务繁忙,溜溜在太和殿外跪了整整一天,被来往大臣瞧个满眼。直到宫门下钥前,没等到皇帝召见的刘宁却提前等来了太后的懿旨:贤嫔行为不检,发至西山三清庵为尼,即日启程,着通报各宫,以儆效尤。

刘宁此人本钻营取巧,昔日在一次容青政主持的科考中成为丞相门人,而近一年见林平广势力日益壮大,便暗通曲款,与之示好,成为林平广下属后,当任正额以外的员外郎。直到林平广之女林悠月被册为惠妃,更逢迎不及,明暗均成为林平广的爪牙。刘宁此人投机取巧毫无政治节操,但却不是个傻子。太后懿旨一到,刘宁便敏锐意识女儿一事已成定局,为今之计,只能等几日后林平广回京再做转圜,当即便俯身在太和殿外叩拜请罪,痛陈自己教女不严,请皇上将自己革职。

这招以退为进刘宁心中是打着十成十的把握,第一,他是林平广亲自提拔的手下,林平广是皇帝的亲随,换句话说,他刘宁也算是皇帝的人,眼下皇帝还要借着他们这股力量去拔出穆敬梓,怎么会将他革职呢。第二,刘宁在工部虽官位不高,但却与林平广这个直接领导有裙带关系,他身为五品,可衙门中那些三四品的郎中侍郎却也要对他礼让三分,兼之刘平一向善于围人,大家关系也都不错,退一万步讲,皇帝真要将他革职,朝中也会有人为他说话,这样拖个三四天。林尚书就回来了。届时自己复位,甚至将女儿从三清庵接出来,都是很有可能的。第三。也是基于以上两点的考虑,挑动此事的是贵妃。要说原来,这种情况刘宁肯定是要还怕的,说不定来皇宫请罪之前要先偷着往丞相府跑一趟,但现在丞相早就被扔到边疆去了,不过挂着一个名衔罢了,至于丞相留在京中的儿子,吏部左侍郎又怎么样。不过是皇上安抚臣心的寻常举动罢了。所以在刘宁眼里,就算以后跟贵妃太后叫板,也不足为虑,一个是已经被打压的容家。一个是即将被打压穆家,怎能和如日中天的林平广抗衡?

面上痛哭流涕的请罪,刘宁的心里却越来越有底,不出一刻钟,皇帝便会叫总领太监宣旨。罚他个一两年俸禄了事。

果然,刘宁正拖着把老骨头干嚎,便打远见常德带两个内监打着风灯出来,“哎呦,刘大人。您快起来吧,宫门要下钥了,皇上叫您回家呐。”

“常公公,老臣请求面见皇上。”刘宁见不是常福禄的徒弟常德出来,便试探性的往太和殿内看了看。

“行了,刘大人快别看了,皇上早就从后头摆驾凌绮宫了,让奴才出来送您出去。”冬夜极冷,常德话出口都带着白气。

“皇上,皇上,是不是不愿见老臣?”刘宁知道,请罪只在今晚,若拖到明日早朝,自己非得让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

“哎呦,大人怎么不明白呢。您想想,太后旨意刚到,皇上能召见您么?”常德给刘宁一个模棱两可的眼神,笑道,“皇上留下口谕了,着您回去思过。”

“这。。。。”晚间天暗,借着几盏小风灯刘宁也不能完全领悟常德的眼神,便仔细琢磨皇上话中意味,一想果然是这么回事啊,懿旨刚下,皇上再护着自己也不能明晃跟太后对着干,若是真面圣了,怎么能不狠罚。思过就是个幌子,皇上这是想将此时放凉,等林大人回来再寻由头召自己回来。刘宁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当即豁然大悟,对常德拜谢道:“多些公公提点。”

“刘大人太客气了,奴才不过是个传话的。”常德呵呵一笑,从身后内监手中匀了一个风灯给刘宁,“皇上特地嘱咐了,刘大人眼神不好,这夜黑风高的,给盏灯照路。”

刘宁接过灯,觉得一颗心霎时又暖又亮,当即乐呵呵打着出宫去了。



却说皇帝从太和殿到凌绮宫时,贞妃刚从外头回来,正在殿中换常服。见皇帝来了,惊讶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太医不是让你养着么?这么晚又去哪儿了?”示意奴才将贞妃扶起,齐衍端了奴才奉上的茶喝。

“臣妾只伤了手,也不是伤腿。晚上呆着无趣,便到清宁宫找贵妃姐姐玩去。”贞妃嘻嘻一笑,坐在齐衍身边,笑道,“皇上,臣妾要知道您来,就在这儿等着了。”

“贵妃身孕正重,你别闹她。”

“恩,臣妾知道。”贞妃乖巧点头,又问道,“皇上,那臣妾能不能去太和殿找您啊?臣妾听人说,您上朝时可有威仪了,臣妾想看看。”

“前廷有什么好看,你是后妃,不能去。”齐衍抬手将她微乱的鬓角抿倒耳后,声音却淡淡的。

“臣妾上次还听惠妃说您原来爱喝她做的汤呢,怎么臣妾就去不得?”贞妃有点不乐意,嘟囔道,“后。宫人人有事做,您不知道臣妾多闷呢。”

“没两天就过年了,届时宫中有戏会,你若闷现在也能唤两个教坊的来。”齐衍浅笑道,“你不是爱跳舞么?让她们教你新的学。”



在凌绮宫略坐,陪贞妃说了两句话,齐衍并未留宿,仍是去了清宁宫,却不想半路常德来报,说贵妃在太后处。

太后穿一身金松鹤纹墨绿对襟衣,头上簪一颗浑圆饱满东珠金簪,斜靠在长榻上,正与容萧说话,见齐衍进来,略点了一下头:“皇帝来了,便坐吧。”

“儿臣给母后请安。”齐衍行了个礼,才在容萧身边坐下,便听太后道,“皇上可是来为刘淑人求情的?”贤嫔此时已废为淑人,称呼也恢复的了她的本姓刘。

“方才刘平已经来报过了。”齐衍道,“儿臣的意思,自然与母后一样。”

“你能这么想便好,也莫怪哀家狠心,让她去三清庵修行已是网开一面了,若不是贵妃有孕,又将近年关,宫里不好见血,哀家倒真要赐她丈白绫不可。”太后声音缓缓,仿佛在说一件不甚紧要的事,而话中的森冷之意却比窗外寒风更胜,直刮到人的心里去。

容萧在一旁觑着太后神色,起身低声道:“太后,依臣妾开,还是稍掩下去,不宜公开的好。”

太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过一圈,语气微妙,问道:“贵妃何见?”

“先前宁妃的事,在旁人眼中已是一桩丑闻了,若今日贤嫔一事再公诸天下,恐遭群臣诟病。来年便是选秀,若此时叫外头的人一叶障目,均忖度内闱纷乱,皇上刻薄寡恩,届时无人入宫,亦伤了君臣情分。倒叫那奸佞之人从中获利了。”见太后不动声色,容萧笑道,“说起来,臣妾还要借此事,向太后讨一个恩典。”

太后抿了一口茶,问道:“什么恩典?”

“将贤嫔正法,也并非臣妾一人所为,主要还依着沈昭仪与敬嫔二人合力为之,此二人聪慧狡黠,又一向端正守礼,不忘妾妃之德,臣妾想替二人求太后恩赏。”

“你既这样说,心中想来是有章程了。”太后再出声已是慈爱的语气,“你怀着身孕呢,怎能久站,快坐下。”说着又向齐衍嗔道,“皇帝,你也是的,哀家糊涂了,你怎么也看贵妃站着。”

齐衍扶了容萧一把,笑道:“您和贵妃两人说着话,将儿臣晾在一边半天了。她这厢正求着恩典,儿臣怎么好拦着。”

太后微笑颔首,笑道:“那皇帝,贵妃说的,你怎么看?”

齐衍眼若有似无瞄着身边容萧,只见她正低眉顺眼的坐着,一板一眼的,显得极规矩老实,心中不禁好笑,开口道:“沈昭仪貌恭心敬,静默谦顺,后。宫之中也算进退有度,借着年关,升为嫔也大可,赐封号德。至于敬嫔,也是个能正己慑下的人,况她入宫多年,近两年一直没有进封,便借此赐敬妃吧。”

容萧知道,其实太后就是在等她将为沈昭仪涨分位的事提出来,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太后最看重的了,取而代之的是沈昭仪。容萧在宫廷内外也有自己的耳目,她早已知道,太后的一个远方侄女今年及笄,到现在还不曾许配人家,正住在穆府京郊外宅中,只等着明年选秀一道,便接进京城做秀女之选。这意味着,无论是容萧自己,还是沈团儿,在太后眼中,不过都是穆家姑娘最终的垫脚石。

妃位太高,昭仪略低,只有嫔位,是将将能在宫中说话,却不至于产生异心的一个位置。对于后来的穆家姑娘,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宫中接应,是最好不过的。

一切权利的加强,都需要不同方向的各种支撑。

这样的决定,太后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她没有发觉,自己谋求的一切,也与皇帝的想形成的局面,恰好不谋而合。



第一百三十章 嘉瑞天教及岁除

因为贤嫔的事,后。宫众人霎时都警觉起来,但警觉的对象都不是贵妃容萧,而是刚升为德嫔的沈团儿。缘由无他,因为无论宁妃之死,贤嫔出家,均有德嫔沈团儿参与其中,并且从中获益,贤嫔与敬嫔之间的过节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对于敬嫔的参与并不意外,但贤嫔和德嫔可以真算得上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甚至可以说毫无交集,为什么一向谨小慎微从不惹事的德嫔会接连两次出现在宫妃的颠覆中呢?

况且,因新岁不宜加封,德嫔的册封,是在二十七日一早便由皇帝亲自下发的,相反分位更高的敬嫔却是贵妃请旨,并圣谕写明顺延至年后元宵。

皇帝这样的态度虽令众人感到迷惑,但宫里从不会因为一个嫔的覆灭而有任何动荡,唯一想为贤嫔求两句情的惠妃也选择按兵不动,万事皆等父亲回来,故此,贤嫔发至三清庵的事,很快便被宫中喜气洋洋的新年氛围掩盖,表面一派张灯结彩、其乐融融的景象。

年三十,宫中照例举行家宴后,皇帝夜宿乾清宫,第二日正月初一,文武官员齐聚太和殿为皇帝贺年,直到正午已过,齐衍才主持完祭祀,又在乾清宫接见了一干皇亲国戚。

虽然新年事宜并不是容萧筹备,但在年初一接见各府命妇还是少不了她出席,在这时节,她作为贵妃,若是再歇着,便说不过去了。

好在她先前坐胎均稳,自己又比较注意饮食和运动结合,所以此刻在寿康宫陪太后坐着,也不怎么觉得累。

一干命妇皆坐在殿中。离太后不算近,但这些人都是在贵妇圈中摸爬滚打半辈子的,皆是同穆敬梓嫡妻沈氏一般十八颗心肠的人。怎么能不会陪太后说话,你一言我一语。舌灿莲花,将太后逗得合不拢嘴。

女人之间话题不多,说来说去也就是丈夫孩子,命妇之中绝大数都是太后的同龄人,有的已经抱上了孙子,有的儿子女儿却还没有嫁娶,她们入宫讨好太后。也没什么别的目的,主要是求太后为子女指婚,以后在京中也好有面子。

这殿中除了太后与贵妃,若论身份贵重。也就是果毅公夫人沈氏了。她今日喜洋洋的穿着一身簇新一品诰命服,霞帔加身,坐在下首第一的位置上,正笑吟吟的与太后论家常。

是啊,旁人与太后之间的关系是君臣。但唯有她,还多了层亲戚,但沈氏在奉承太后的同时也不忘了顾及其他命妇,说几个不疼不痒的小笑话,供大家一乐。如此长袖善舞的人,在京中人缘自然不会差。

太后被沈氏的笑话逗得笑了一气,才指着她对容萧笑道:“哎呦,不知果毅公夫人这张巧嘴是随了谁,说出话来一套套,都不带重样儿的。”

容萧不着痕迹的看了阶下末位上低眉敛目的命妇一眼,笑道:“果毅公夫人的笑话,便是臣妾也头一次听,当真有趣得紧。”

“臣妇没什么本事,说话也直来直去的,亏太后和娘娘不嫌弃,乐意听臣妇聒噪。”沈氏掩口一笑,“其实也都不是什么新笑话了,太后若爱听,回头臣妾天天来给您讲。”

“还说呢,平日一月中你怎么也要入宫两次,怎么最近反而少了?”太后问了一句,又叹道,“哎,这阵子宫中的事接二连三,哀家也许久没这样笑过了,想起冬至那一日,哀家真是。。。。。”饶是处置了烟波致爽亭的一干奴才,太后对上次冬至皇帝御赐一事依然心有余悸,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这太后,也算是做到头了。太后话说到一半便停住,毕竟初一大节,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

容萧也知太后被那一次的事吓得不轻,至今都有些怏怏的,当即安慰道:“太后宽心,哪个盛世还没有杂音相扰呢,冬至已经是腊月下了,咱们今日可是新一年。”容萧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知道,新年是来了,但旧账还得算,她虽不懂武,但也能看出那刺杀二人以一敌十,一招一式均有法可循,枪风诡辩莫测,并不同御林军行阵所授,更像是师承在外。况且,最后在湖边假山中找到的两具御林军尸体,也证明,这二人并不是御林军中人,乃从宫外而来。心里存着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却无从解开,渐渐也就被琐事冲淡了,今日太后一言,才又唤起了容萧心里的这根弦。

“是,旧事便不提了。”太后应一声,强打起精神问沈氏,“听说皇上给泽哥儿提了个差事,已经上任了?”

“是通政司经历,年后便去衙门。”沈氏眉开眼笑着接话,笑道,“老爷还怕泽哥儿年纪小,不经事,这几日都特地敲打着他。”

通政司经历,皇帝能给儿子下发的这个职位,穆敬梓夫妇简直不能再满意。对于沈氏来说,虽然经历只是个七品小官,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却难得在京中任职,假以时日,进封也是囊中之物。这个想法与穆敬梓不谋而合,但着眼点却不同,沈氏盼着唯一儿子能留在京城,穆敬梓则侧重于通政司这个部门的本来价值。

像林平广一直想将儿子放到军中一样,穆敬梓也一直想在朝廷里安一只手,但自从容青政远赴边疆,朝堂对穆敬梓便显得有些鸡肋,原因无他,是因为他穆敬梓实在在文臣中没什么自己人,穆家门人中考科举的本就没几个,考中便更少。而就这么几个凤毛麟角,现在还窝在翰林院编书。穆敬梓行军打仗,勾心斗角都是把好手,但这并不代表他在文臣中也能收买人心。

自己的儿子有几斤几两,穆敬梓一向知道,所以接到圣旨时穆敬梓高兴,并不是在高兴穆泽有出息,而是发现,皇帝离不开自己,离不开穆家手下的兵权。所以才要用封官荫子来拉拢他。

通政司是皇帝的喉舌和耳目,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堪核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实封建言,陈情申诉军情、灾异等事。其职能就是检查内外奏章和臣民申诉文书,开天下之言路。

通政司经历,便在其中掌收发文移及用印。

给穆泽这样一个职位,当真算是皇恩浩荡了。

果然,太后对这个官衔也很满意,又问道:“衡哥儿这次可来了?”

“来了,应该与老爷一道在瀛台。”不管心中对穆衡有多么不喜,沈氏在外却一直以好婶娘的形象出现,况且她也明白,穆衡不娶亲,穆泽也不能越到哥哥前头去,所以在对穆衡的亲事上,格外上心。笑着对太后道,“臣妇最近除了忙着筹备新年,便是准备衡哥儿的婚事了,虽然还没定下来,但眼瞅也快二十的人,他想不到的,臣妇这个做婶娘的,却没有不想着道理。”

“瞧瞧,这是上哀家这儿来讨旨意了。今儿在座便有不少夫人,家里可都有待字闺中的姑娘,哀家也不给你瞎指,你且自己去寻。不过话可说在前头,人家要是不乐意,你可不兴硬来。”太后说着,指着沈氏对在座命妇笑道,“这可是皇城里有名的不饶人,她待会儿若是欺负你们,便与哀家来说。”

“哎呦,太后这是臊臣妇呢。”沈氏脸上一红,笑道,“将臣妇说得好像那土匪一般。”

众人均笑,容萧示意锦宜传糕点与冷梅茶来,大家这才品糕吃茶,气氛渐渐活络,也七嘴八舌的说起话来。

大家都累了一上午,离晚上皇帝赐宴还有些时候,太后中午特地命人传了午膳,待用过午膳,太后照例要歇午觉的,容萧便带着命妇告退,传庄、惠二妃,与德嫔、敬嫔带着众命妇到西苑暖房中观花,自己扶锦宜流光回了清宁宫去。

虽身体并无不适,但容萧穿半日凤冠朝服,精神上也有些乏了,回到清宁宫没呆一会儿便有些犯迷,兼之殿中地龙烧得很足,更让人恹恹欲睡,没一会儿,容萧便觉得书上的字都开始重影儿,斜靠在罗汉榻上打盹儿。

见她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睡得辛苦,流光凑前撤了容萧手中的书,小声道:“娘娘若困顿便睡会子。”

容萧掀了一下眼皮,见是流光立在榻前,因问道:“几时了?”

“回娘娘,还不到未时呢。”流光往身后沙漏瞧了一眼,小声道,“离晚膳还有三个时辰,娘娘且放心去睡,时候到了,奴婢唤您。”

容萧心中本盘算着事,听她这么说也知时间还早,这时候大家都在西苑和瀛台,不会有人来扰她,也就应了。便吩咐宫人下帐,退换常服,又嘱托流光锦宜几句,室内融融,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香甜,也不知过了多久,容萧昏昏才转醒,只觉得口干舌燥,额头上也腻着一层薄汗,因迷糊唤着:“外面是谁守着,撤个火盆下去。”



ps:

晚了,实在对不起大家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名纸朝来惟通谒

容萧本是面壁侧卧,这一转醒也将身子翻成仰卧,杏红罗帐下,迷糊却见个人影靠坐在床边,吓了一个激灵,待仔细瞧了,才见是皇帝。

“皇上,您怎么来了?怎么不唤臣妾起来?”容萧吃了一惊,也忘了行礼,反正她如今基本天天都能瞧见皇帝,之间繁文缛节,也大多省了。

“你这屋里真热,弄得朕也困了。”齐衍说着,踢了靴子,轻轻推了她一下,“给朕挪点儿地儿。”

太后、皇帝、贵妃、都不在,外面晾着的一圈人怎么办?

容萧蹭着往床里挪了挪,轻声问他:“皇上,什么时辰了?”

“还早着呢,再睡会子。”她皮肤越发好了,两颊睡得粉嫩嫩的,巴掌大的脸上还印着两点红印子,齐衍看得心里痒痒的,却又顾及她怀着身孕,不敢轻举妄动,只揽她一同躺下,“放心,他们都到瀛台看戏去了。”

背靠在他的胸口上,容萧一听得出他声音中的倦意,虽然这样大白天的跟皇帝睡觉有些不雅,但想来也没人敢说皇帝不是。帐外空无一人,想是都到外间守门了,容萧更是放心,索性已经躺在床上了,不如继续睡。

混混沌沌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流光在帘外轻唤:“娘娘,娘娘。”

容萧因睡过了一觉,这阵也寐得浅,一下便醒了,偏头见皇帝睡得正沉,她吐了口气,才轻手挪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准备退着从床尾下去,这套动作入宫来她做了许多次。但许是怀孕的缘故,如今动机便略大了些,皇帝拍了下她扭动的身子。声音里还含着浓浓睡意,“怎么了?”

“是孙夫人来了。”凑到他耳边。容萧轻声道。

“不是晚上么?让她在门口候着。”被扰了好眠,齐衍有些不乐意。

“她一上午都惴惴不安的,是臣妾叫人传她来的。”难得见皇帝的起床气,清俊的面孔倒有几分任性可爱,容萧浅笑,劝道,“皇上且睡。臣妾一人去便使得。”

不情愿哼了一声,齐衍迷蒙中扶了她一把,将她从身上托过去,“往后别这么爬上爬下的。摔了怎么办。”



容萧下榻,为皇帝遮好帷幔,才到边上暖间,由流光锦宜梳理摆弄着,容萧问。“孙夫人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奴婢见您跟皇上睡得熟,本想叫她晚些再来,但想起娘娘吩咐过,才将您叫醒了。”流光手脚麻利着为容萧绾了倾髻。笑道,“晚上赐宴着吉服,娘娘绾这个髻就行。”

对镜揽妆,换了件四喜如意云纹锦长衣,外罩了碧霞云纹连珠对团绒小袄坎肩,只在脸上扑了层薄米粉,唇上是花汁唇彩,容萧满意点点头,对锦宜道:“将孙夫人请到正殿吧。”



不动神色打量着这位孙夫人,容萧心中暗暗吃惊,论年纪,她比自己母亲大了莫约十岁,但论面相,自家娘亲称她一声老夫人都不为过。

孙夫人五十岁上下,身量不长,做五品命妇装扮,半新不旧的霞帔在身上,兼之头上松石抹额,更显她青丝中的银白醒目,许是丧女之痛刚过,她头上并未佩戴过多装饰,只有一根白玉扁方,和耳坠子上的翡翠圆珠。

容萧微微一笑,开口道:“孙夫人不必这么拘谨,本宫叫你来,不过是随便说话,你这么坐立不安,弄得本宫也拘束了。”

孙夫人起身,拢着愁容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来,“本不该进宫叨扰娘娘的,可臣妇心里存不住事,那件事,前几日老爷回府便和臣妇说了,臣妇便一直七上八下,今日才舔着脸来见您。”

容萧点点头,却并未接她的话,只端着手边的茶细品,笑道:“夫人心里存着事儿,估摸午膳也没用好,本宫这儿还有些小厨房新做的茶点,不若就着茶尝尝。”

孙夫人憋着一肚子话哪能吃得下什么糕点,但面对贵妃笑盈盈的邀请,只能谢恩。

喝了一盏茶,闲话几句,容萧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孙夫人,才开口道:“听闻夫人的小女儿,如今也二八之年了吧?”

这句话无疑是一个希望,孙夫人忙道:“回娘娘,小女如今已经十七岁了。”

十七岁,不大,但也不能算小了。容萧浅笑:“总记得原先听宁妃说,还未及笄,一晃眼都是大姑娘了。皇上跟本宫提起那件事时,本宫还吃了一惊,现在看来,还真叫夫人来对了,也不知令爱有没有许配人家,若是已经结下姻亲,皇上与本宫也不会勉强。”说到此处,容萧微一停顿,又加了一句,“当然,门当户对,本宫也会请皇上为他们指婚的。”

听贵妃毫无顾忌的提起大女儿,孙夫人一直提着的一颗心才稍稍回落,忧心忡忡道:“实不瞒贵妃娘娘,小女虽不曾议亲,原先也有不少人想要求娶,但后来因着宁妃娘娘一事,到现在。。。。”孙夫人想起外头借宁妃说府中门风败坏的话,不禁感叹世态炎凉,眼眶含泪,低声道,“贵妃娘娘,宁妃娘娘做出那样的事来,宫里能保留她妃位的脸面,给予死后哀荣,已经是皇恩浩荡了,至于身后之名,她做错了事,也是我们为人父母的失职,骂名理应背着,就是流放也不为过。但臣妇的小女儿,才不过十七岁,她还没有嫁人,便要被未来夫家嫌弃,臣妇心里,委实不好受。”

眉宇中露出些许为难,容萧道:“不过今日穆夫人你也瞧见了,在京中头一份的长袖善舞,想跟她结亲的,数不胜数。虽然只是嫁给她的侄子,但也有不少国公府的庶出小姐们愿意,况且当时宁妃对德嫔的种种,只怕穆夫人也不能忘怀,届时令爱在穆府。。。。”

“娘娘放心,既已嫁过去,能不能,便是她的造化了。”若有的选择,孙夫人也不愿将女儿嫁入穆府,但如今他们全家上下都已经成了皇帝的人,自然要为皇帝卖命,为了丈夫孙敏之与两个儿子的前程,为了整个孙府,她的女儿只能按照皇帝的意思嫁入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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